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重生]成魔 第3节

作者:无渊可秋 字数:20411 更新:2022-01-01 02:11:32

    他自幼时带出的病状在这十六年间看遍了无数名医,也没有半点起色。

    墨铮并未多说什么,以神识为眼,看见一群凡人中两个明显不一样的灵力团,一者淡的几乎看不见,而另一个却红的快要渗出血来。

    他上前两步,抽出景帝身侧的剑,他如今刚筑基,能使出的手段极少,唯一能支撑他败炼血境的手段也必须有兵器来承受,而这把剑正是当初他送给景帝的寿礼,传闻中的十大名剑之一太阿。

    这一举动却惊得众人心中一跳,逼宫

    “大胆哪来的妖道,竟敢来景国撒野”国师惊声叫道,“来人啊,快来护驾”

    一句话瞬间将墨铮打入叛逆之流,宫内的禁卫迅速反应过来,拔刀上前围住了他。

    站在国师身后的黑衣人眼神阴翳地望着墨铮。

    今日,她决不允许有人来坏她谋算

    第9章 斩杀

    “群狼环伺,又有毒蛇藏于身后,看你这样子,并不准备使用神魂之力,单凭筑基之体吗”道妄言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坛酒,懒散地支着头,打量着下方的情景,并没有下去的意思。

    作为踏入修道者行列的第一步的筑基,并没有什么战斗方面的变化,甚至于,一个筑基的修士在战力方面还比不上一个浸淫武功几十年的武者,和炼骨境的差距也就更大了,炼骨后期在凡间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无敌。

    纵然他有化仙境的神魂,然而他并未修神魂之术,这化仙境的神魂也就能迷惑迷惑凡人了。

    甚至于反受其害这样一具躯体,承受化仙境的神魂,本就是一种慢性死亡。

    他轻笑,指尖有节奏地敲击身侧的砖瓦,若有所思道“你应当是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的,所以你夺剑。但那柄剑在凡间虽然算得上是顶尖,但对于已经踏入炼骨境后期的修士也没什么优势,那么你能威胁炼骨的是你的剑法”

    道妄言的推测间,下方情形已然发生逆转。

    “给朕退下”景帝勃然大怒,“你们不要命了,冒犯太子,脑袋还要不要”

    “陛下”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刚有臣子想来劝谏,在触及景帝眼中的暴虐后只得甩袖退下。

    摆平臣子的景帝刚想问墨铮这些日子去了哪却在看到那张脸后微微一怔,心中不知怎的生出些怅然的难过,做了这多年父子怎么看不出这些“失踪”的日子是十分快活的。从前的他像是囚笼中的金丝雀,而如今一朝飞了出去,眉眼间笼罩的轻愁也如吹散的烟般消失殆尽。

    “今日,我是来找国师的。”墨铮道。

    国师瞳孔一缩,笑的十分难看地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全身笼罩在斗篷里的人一把推开。

    那人脱下兜帽,露出一张带着面具的脸,沙哑的女音从面具下传出,像是铁屑的摩擦,“妾身名为非璃,是国师之妹,之前遭受走水之灾,容貌被毁,只能以此般模样示众了,还望见谅。”

    “何必做些虚与委蛇的功夫呢你当明白的,我们的立场并不相同。”墨铮轻弹剑身,仿佛拨弄琴弦般发出悦耳的嗡鸣。

    非璃咬牙,沉声劝道“妾身来景国也只是为了让国主帮个小忙,太子何必介入其中,多生事端”

    他垂下头,轻拂过剑身,缓缓道“这是昔年我送给父皇的生辰之礼,数代前楚王曾借它灭晋国百万兵马,解了楚国之威,传言这是把威道之剑,能将一个人的威势发挥的淋漓尽致,今日恰好我想试试。”

    “说的再好,它也不过是柄凡间的剑,如何能对待我辈中人,太子说笑了”非璃低笑,说不出的嘲讽。

    眼前的人分明只是个刚筑基踏入道途的人,若不是惧他身后有人,她根本不可能在这多费口舌,毕竟这遗弃之地甚少出现修士。

    只是现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到这种地步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若不走,那便死

    他将剑刃垂至身后,剑尖离地一尺,将头偏向她的方向,一字一顿道“那就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最后一个字自唇间绽放,漫天杀意悄然绽放,如入夜时分那场带着刺骨寒意的春雨。

    “太子既然不愿意采纳忠告,我便只能得罪了”

    非璃话音刚落,便向后连退几步,先前所待之地砂石轻扬,眨眼间便浮现一个个猩红的法阵,一个连着一个,瞬间覆盖了整个地界。

    闻到法阵弥漫的血腥味道,墨铮忽的笑了起来,一字一顿道“血祭唤灵。”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魔道中炼魂宗弟子最常用的阵法,顾名思义,血祭一众凡人,吸引游离在天地间的灵魂,充实自己的引魂幡,血祭的人数越多,召唤的灵魂越强大。

    非璃一惊,心头隐有不安,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称赞道“太子还真是见多识广。”

    “杀的多了,自然也知道的多了。”

    墨铮笑的没有半点烟火气,却让她觉得心头一凉,僵着脸道“太子真是喜欢开玩笑。”

    “在杀一个人的时候,我从来不会骗他。”墨铮摇摇头,他从不喜欢在一个人生命的最后时刻说谎。

    他上辈子就因为追查景国灭亡的经过的途中遇到过炼魂宗弟子,当时他正要血祭一国。最后的结果是他一剑斩碎了他的宗门,将炼魂宗上下杀的干干净净,断了他们的传承。不过一个三流势力罢了,若不是灭了他们宗门,他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非璃见状,一咬牙,挥开引魂幡,喝道“得罪了”

    黑烟自引魂幡中不断向外扩散,遮了小半片天空,黑烟中不断传出厉吼和悲鸣,几张为凝成形的人影张牙舞爪,面色狰狞,猛地朝墨铮扑了过来

    然而还没近他身前一寸,便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惊扰到,四散着逃开,身形狼狈,身后拖着的黑烟也散了不少。

    墨铮皱眉,心上涌了些疑惑,太弱了,弱的有些不对劲。

    看着他们朝周围的侍卫扑去,想以生魂来壮大自己,他不由面色一冷,引动身体里少的可怜的灵气送到剑中,剑刃泛着淡淡的红光。

    执剑步入黑烟中,对着人面的眉心一刺,便听得几声惨叫,黑烟散了大半。

    非璃立即明白过来,那把剑的确沾过不少人命,自身也变成了一柄凶煞之器,若是又煞气催发之法,对上她这些随处凝来的魂魄的确是极大的威胁。

    然她的事还没有完成,腾不出手来,不由急道“既然你那么了解炼魂宗就应该知道,在何处尸骨凝魂,凝到的便是那尸骨的魂魄。这些魂魄都是我在皇陵凝的,你就不怕让你的列祖列宗魂飞魄散”

    一旁已经为情形发展震惊地不在状况的景帝立刻回过神,道“铮儿”

    墨铮没有半点迟疑,直接斩灭了那些魂魄,道“纵然龙气迟暮,也不是你这点修为可以觊觎的,你身怀邪祟之气,恐怕连皇陵大门都进不去,更何况”

    “纵使是列祖列宗,我也是在帮他们解脱吧,徘徊在人间成为别人的工具,还不如魂飞魄散,不是吗”

    他这话是说给景帝听的,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已经能表明他的决心。不尊列祖列宗,已经可以构成废太子的罪名,帝王孝为先。

    景帝眼神一闪,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好了,接下来就剩下你了。”墨铮提剑直指非璃。

    非璃却突然诡异地大笑起来,道“你迟了一步,一切都结束了。”

    “你们都要成为这座大阵的牺牲品”

    然后她似是支撑不住般瘫倒在了地上,身上浓烈的血腥味也就此弥漫开来。赫然是要将自己和皇城一起血祭

    国师猛然叫道“妹妹”

    猩红的法阵一变,法阵缩小了一半不止,却更加繁复,然后忽的一闪,便重重叠叠覆盖得更远,贴于地面的符文像是流淌着血液一般,然后化作一条条血蛇猛地袭向周围的禁卫。

    禁卫们悚然一惊,拔剑想去挡,那血蛇却在碰到铁剑的瞬间分开,然后穿过铁剑重新凝成一条血蛇,朝禁卫们扑了过去。

    非璃睁眼望着国师,勉强扯出一个笑,道“我们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我不是一个好妹妹,总是闯祸,最后都是哥哥想尽办法摆平。”

    “但有一次哥哥为着我去向别人道歉,被人打了一顿回来,在床上昏迷了三天,自此,我变发了誓,此生若是在闯祸让哥哥受难,必然天道雷劈,不得好死。”

    她顿了下,放柔声音缓缓道“这次我又闯祸了,哥哥就不必再管我了,否则我便要死的惨兮兮的了。”

    “而且这次不比以往,你摆不平的,我在你身上刻了符,这法阵不会伤害你的。摘星塔里我留了灵石,你带着它们走的越远越好。”

    “妹妹”国师用力抹了下眼眶,踉踉跄跄走到她面前,然后颤抖的双腿便支持不了他的身体,他跪在她面前艰难地笑道“哥哥带你走,哥哥带你走了这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般决绝,以自身为祭。”

    墨铮冰凉的声音没有多大的起伏,像春融的雪水般灌在他们身上,凉的刺骨。

    “这倒让我明白了,你不是想招魂炼幡,而是想招一个已经死去十年的人,让他重新活过来。”

    “对吗聂非璃。”

    最后三个字重重砸在她的心尖,她在听到这个满是罪恶的名字时,眼前不由浮现出血肉模糊之景。

    然而那个声音没有半点情绪地继续了。

    “聂将军的遗孀被一场大火烧的尸骨无存,没想到十年后的今日又重新出现在皇城中,还做出这般事,也不知一生忠义的聂将军会作何感受。”

    “而且,你真忘了当初聂将军是怎么死的吗”

    他突的记起十年前聂将军娶了国师之妹,举案齐眉成了皇城的一大佳话,五年后,景国边境动乱,聂将军战死沙场,消息传进皇城的同一天,将军府失火,聂妻消失。

    明面上的说法是聂将军被敌军偷袭,然偷袭所需的城中布防图是谁给的呢

    聂非璃不断摇头,面色痛苦,显然十分不想提及这段往事。

    国师抱住她的头,捂住她的耳朵,喊道“不要再说了”

    然那句话已经准确无误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你不正是罪魁祸首吗”

    她捂住自己的头,失魂落魄地喃喃道“我只是想让他回来陪我”

    国师猛地喊道“当初她受妖人蛊惑,又怎么怪的了她”

    “那十万的军士怎么办那满城的百姓怎么办那聂将军怎么办”墨铮越说越快,到最后俨然成了质问。

    聂非璃大睁着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空洞的仿佛已经死去。

    墨铮行走在法阵中,不受半点阻碍,手中的剑流淌着月华。

    国师却只看到了那森然的仿佛要凝成实质的杀意。他摇晃着聂非璃,急道“你不是还要复活聂将军吗不是想求得他的原谅吗”

    聂非璃眼里慢慢有了神采,喃喃道“原谅,原谅”

    法阵又重新运转起来,感觉到脚下的吸力越来越大,墨铮停在原地,开口道“那么你凭什么以为你复活的会是你喜爱的那个聂将军呢”

    非璃下意识答道“炼魂宗的藏”

    “我想你是误会了”,墨铮打断她,“这方世界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复活一个人。炼魂宗许多年前的确是复活过一个人,那人是炼魂宗十三代宗主。”

    他加重了“复活”二字,“然而,那个复活的宗主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人,毫无神智,屠了大半个炼魂宗后被镇压,放在炼魂宗的禁地当做研究长生之术的材料,生不如死。”

    然后他“望”向非璃,“你想让聂将军这样活过来吗”

    “不”她怔然喃喃道,呆滞地望着墨铮,如果他就这么活过来,那她宁愿他去死,自炼魂宗看到的一切让她明白这世间有许多比死更可怕的东西。

    她怎么舍得把一个神志尽失的他留在世间

    她下意识望向这位景国太子,她看不到他被玉带遮住的眼睛,却觉得那一定是这世间最无情的眼睛,也是最清明的。

    而这样的人,是不屑于骗人的。

    她忽的捂住头,痛苦地吼道“我不相信”

    心里有个声音说他说的都是对的,他已经回不来了,她已经不能骗自己了。

    法阵于一瞬间尽数崩溃,如潮水般生长,亦如潮水般褪去。

    墨铮知道,他的攻心之术成功了。

    国师见状,知道他的妹妹心已经乱了,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他资质不算好,前些天才在妹妹的帮助下筑基,根本没有能力带她离开皇宫。只能扑上去,挡在聂非璃面前,扑倒在地,对墨铮不停磕着头,急道“请您高抬贵手,我一定带她走的远远的,此生再不踏足景朝”

    墨铮并未再多说些什么,剑往前一递,没有分毫落差地刺进她的心脏,呆滞在原地仿佛行尸走肉般的非璃没有半点反抗。

    心脏传来的疼痛让她有一刻的清醒,她吃力道“求您放过我哥,一切都是我做的,他毫不知情,请留他一命”

    墨铮并不答话,握剑的姿势没有半点变化。聂非璃只能沉沉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或好或坏,但我觉得你们对景国有威胁,你们就必须死。”

    待她彻底断了气后,墨铮才缓缓道,然后执剑面向国师,语调平平淡淡,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是十足的魔道意味。

    国师忽的古怪地笑了起来,紧紧盯着墨铮,一字一顿道“你一定是这世间最无情的人,希望你一直这样,那就永远不会像我们一样卑微了。”

    墨铮沉默了一会儿,一字一句道“不过是弱肉强食,斩草除根罢了。”

    你不杀了别人,别人就会杀了你。

    这就是真界的残酷,学不会这般残酷,只能身死道消。

    “剑下留人”一道暴喝自远处传来。

    墨铮没有半点反应,径直一剑斩下了国师的头颅,脖间飞溅的鲜血落在如玉的肌肤上,无端透出一股魔魅。

    第10章 师尊

    突然出现的面容清癯的长须道人目眦欲裂,差点将手里的拂尘折断。

    这国师乃是一位血脉道的大能的后裔,虽然这血脉隔了十万八千里,稀薄的可怜,但对于那位已经孤身一人的大能绝对是极好的食粮,他千辛万苦搞到这个消息,正准备献上去,居然出了个“程咬金”

    墨铮并拢两指抹去剑上的血迹,剑身隐有裂纹。不愧是名剑,承受他堪称暴烈的灵力灌输只是出现裂纹,还没彻底碎裂,还能再杀一人。

    他抬头望了眼前道人,又垂下头。

    虽有些意外,但并不是不可对付,这人比之聂夫人只强上一线,只是这次完之后阿玄怕又是要骂他蠢了。

    长须道人被他一望,背后立刻泛起一股寒意,蹬蹬往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谄媚道“贫道就是路过而已,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不是黄雀”墨铮侧首问他,换了个握剑的姿势。

    “当然不是”

    道人跳脚,恨不得抓起眼前这小娃娃吼,有那只黄雀会干不过螳螂他其他本事不怎么样,趋利避害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一对上这娃娃,他就浑身发颤,哪还不知道这娃娃的厉害,更何况一个和他一样炼血境的人还死在那呢

    “既然如此,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墨铮不顾身体隐隐传来的撕裂的疼痛,榨出最后一点灵力灌入剑中,回忆着前生挥出那一剑的感觉,漫不经心地问道。

    “贫道走,贫道马上走”道人缩着身子向后退去,心头却有些疑惑,看这人杀国师时便知不是什么手软的人,这个时候怎么会这么爽快地让他走他眼珠子骨碌一转,难不成是受伤了

    道人颠来覆去地又想了一遍,愈发肯定,一个刚筑基的人怎么会这么厉害,杀一个炼血境居然不受半点伤

    他此番定是在唱空城计

    思及此,不由目露凶光,手腕一抖,袖中弹出两颗黑色圆珠,猛地转身,准备来个出其不意。

    他回过头一刹,只来得及看见漫天雪色凋零,世间仿佛静止,一道流光自雪色深处缓缓流向他,他努力睁大双眼想要看清那光里的东西。

    眉心蓦地一凉,有什么液体喷涌而出,连带着他的意志也开始模糊起来。

    他恍惚间听到那小太子一字一顿道“斩草除根。”

    墨铮挥出那一剑后,经脉撕裂的疼痛便排山倒海地蔓延上来。这招剑法名为流雪,是他上辈子他刚入山河境所创,然而对于他现在负担还是太大。

    他弯腰捡起道人尸体旁边的黑色珠子,低级雷火珠,品质差强人意,看来没什么背景了。他放回那两颗珠子,直起腰背,然后手中一空,剑碎了。

    他一怔,心头有些怅然,然后松开手,任风将手中的粉末吹散那暴烈的灵力留不下一把剑的尸体。

    满堂沉默,没一个人敢上前,纵然罪有应得,这般手段也太过了些,更何况太子杀人时的平静实在让他们心中也不由得生出恐惧。

    “铮儿”景帝猛地唤道。

    墨铮只是背着身朝景帝摇了摇头。

    景帝哪里还不知道他一手教出来的太子的意思,他只得闭上眼叹了口气,他明白待此间事了,恐怕再也没有相见的时日了。

    墨铮靠着墙独自走入黑暗的宫巷中,他还记得出宫的路。

    这条路很黑,很深,很长,而他的步子很慢。

    “你是准备一个人死在这,做野狗的美食”

    右上空突然传来调侃,不用多想,他也知道会这样说得只有那个魔尊了。

    墨铮掸了掸手上粘的灰,仰首道“阿玄想多了,我怎么舍得放弃近在咫尺的道途再说这皇城哪来的野狗。”

    “是吗”道妄言从高墙跳下,一把抓住墨铮的手腕,食指和中指并拢按在他的经脉上,讽刺道“好一个不妨害道途”

    “灵力干涸,经脉七零八落,五脏六腑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他望向他,笑得有些阴冷,轻声道“你若不想要这条命了,我可以现在就成全你”

    刚筑基的修士最正常的就是国师那个样子,而墨铮这番引动灵气注入剑内,本是三境之后聚灵境该有的手段,他这一下便是强行透支潜力,更何况他还有个负担那么重的神魂。然而,没有这个神魂他也做不出引灵入器之事。

    墨铮没有挣开他的手,面色淡然道“阿玄高见,只可惜我活的太短还不想死,我作出这般事自然心里也是有分寸的。”

    道妄言沉吟片刻,放开了他的手,不由分说地一指点在墨铮眉心处。

    眉心处住着的是一个人的识海,识海一旦受损,不但终身没有进境的可能,甚至从此沦为一个傻子。墨铮没有半点挣扎,如果阿玄想要杀他,他早就死了,他对他的了解可能比他自身都要多。

    下一秒,他就觉得他对世界的感知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不复清明。

    “封印”他偏着头问道,他已经不能用神魂的感知来代替眼睛的作用。

    这种感觉就像一瞬间,天黑了。

    道妄言再次抓起他的手腕,领着他朝前走去,道“我封印了你的神魂,等你的躯体足够承受化仙境的神魂,我会给你解开封印,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你没有反抗的余地。”

    “现在我领你去灵犀坞喝最后一杯造化酒,这世间只有那个地方才可以保存造化。”

    墨铮微勾嘴唇,没再说些什么,“谢谢”说的多了,也就不值钱了,还不如好好记在心中。

    他会记得,这条路,是他带他走出来的。

    最后一杯造化酒入腹,眼睛立即变得酸胀疼痛起来,带着血腥气的液体自他眼角不停滑落。

    一根手指轻轻自他眼角划过,抹去渗出的血泪,轻柔的像是雪花落在手上的感觉,然而还来不及感动,便听得那人低沉的笑声,道“这颜色还真是漂亮,称着你这样的美人,愈发好看起来,就像血流成河,横尸遍野的美景。”

    墨铮“”

    他已经不想纠正挚友的审美,心累。

    见撩拨的人不理他,道妄言表示不开心了,眼睛一转,又生出个绝妙的主意,他翻出了一块留影玉,将眼前的美景记了下来,边记边笑道“这可能就是你这辈子留的最后一次眼泪了,总要记下来,日后好多份回忆。”

    “阿玄既然想,我自不会拒绝。”墨铮把袍袖搭在膝上一寸,坐姿更为标准,十分配合。

    道妄言见状冷哼一声,道“太子不怕我日后拿这些东西来嘲笑你”

    “既是路上的一部分,何谈嘲笑阿玄未免太放不开了。”墨铮不紧不慢地阐述道,温柔又耐心,让人不由得想起君子端方如玉之类的形容词,然而却实实在在地将了道妄言一军。

    “再者,我已经不是太子了,阿玄莫再拿这个称呼调侃我了。”

    “是吗”道妄言把玩着手里的留影玉,沉声道“你舍得”

    舍得江山,舍得百姓,舍得你的父皇

    墨铮沉吟半晌,睁开眼,缓缓道“有舍才有得。”

    他眼角还有未干的血迹,眸光清湛,冰冷如刀,静默决绝,又是另一番惊心动魄。

    在看清他的瞳色后,饶是道妄言也不由一滞,却不是为了所谓美景。

    他瞳孔紧缩,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道“空冥道体”

    通体湛冽澄澈,不染半点尘埃的蓝,宛若琉璃宝珠,又仿佛流淌着的冰霜,凝聚了世间一切美好的虚假。如此纯粹,根本无法说是其他旁支的私生子,唯有那一脉的至强者的血脉才会有如此强的侵略力。

    而这次下界的目的正是为那一位寻找失落在此的血脉的道妄言想笑,却笑不出来。

    这世间真是太小,他寻了几百年也不曾有半点踪迹的目标居然在此刻出现。

    挖到了宝贝之后,失主就跑到他面前拿了一堆证明将宝贝认回去。简直憋屈的要吐血肆意妄为的魔尊哪会做这种事他挖出了的就是他的,大不了和一界之主干上,又不是没做过

    思及此,道妄言眸光一转,翻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算盘,决定从此刻开始算总账“这段时间,你吃我的用我的,期间屡次违背我的教诲,不但不听话,还给我惹了许多麻烦,让我劳心劳肺,我却不计前嫌地一直给你收拾医治。”

    对于道妄言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视而不见,墨铮拿着之前准备好的手巾擦眼角的血迹,直截了当道“你想要什么”

    “我就喜欢爽快人”道妄言拊掌一笑,俯身拭去墨铮眼角未擦净的血珠,道“那就叫我师尊”

    墨铮着实愣了一下,听出道妄言的话里七分戏谑三分真,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极好的对他们如今关系的定义。虽然不想承认,但现在他们的修为相差太多,地位也差了太多,做挚友总归有些虚,而他转修魔道必然少不了阿玄的帮忙。

    达者为先,不耻下问,他没有那么多规矩,挚友沦为师徒又何妨更何况,他到挺有兴趣知道阿玄是怎么教徒弟的。

    他莞尔道“那就请阿玄师尊多多指教了。”

    道妄言被他这一声“阿玄师尊”叫得浑身一哆嗦,总觉得自己好像挖了个什么坑把自己埋了进去。但现在他还是要过一下这个“师尊”的瘾,他端了眉目,不怒自威,压低声音教训道“师尊就师尊,阿玄就阿玄,两者和在一起成何体统。”

    墨铮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淡道“确实如此,那么,师尊”

    道妄言微微颔首,神情冷肃道“在你之前尚还有十二位师兄师姐,只有一位留在此界,其余都飞升上界,你好好修炼,日后自会有相见的一天。你是我最后收的一位弟子,决不能像你那些混账师兄一样去搞些邪门歪道,定要好好传承我的衣钵。”

    “弟子谨尊师令。”墨铮垂首三分,露出半截玉色的脖颈,显得十分乖顺。

    道妄言的眼神却变得有些怪异,这小太子会这么听话,这几月的相处,他算是认清了,这人表面上看着风姿宛然,光风霁月,肚皮翻过了却是实打实的黑,一点也不听话。

    难道是又想出了什么坏招

    第11章 红鸾

    煊红的夕照把江水染成瑰丽的金波,在水天相接的抖动着碎金子似的湖面上,飘来几只归舟。

    张大牛撑着舟准备回航,却远远望见岸上一只顶着一撮红毛的红眼睛白山羊甩了甩蹄子,撅着屁股,作出一副冲锋状。

    它这是准备跳过来这是发啥病了这十来米的距离,谁跳谁望河里掉。难道今天他还能给他娘顿锅羊汤补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羊身拱成弧线,后腿一蹬,那只山羊已经朝着船的甲板跃来,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甲板上,得意得晃了晃脑袋,冲着他的脸打了个响鼻,眼里是明晃晃的鄙夷。

    这是成精了吧张大牛眼瞪如铜铃,眼珠子几乎都要脱框而出。

    “船家可否再往商丘走一趟。”如溪水般清冽的声音自山羊身上落下,吐字带着名门子弟特有的优雅。

    张大牛下意识往上一看,视线便不由自主地钉在那,不能移开分毫。

    少年两鬓青丝松垮地束成一股织成细辫,尾稍缀玉,肤白无瑕,眼覆鲛纱。腰间一柄雪色长剑垂挂,身披大氅,素白的袍子上绣着血色的流纹。

    他垂首望他,便让他觉得周身一寒,不由为他的风姿所摄,不敢动半点歪脑筋。

    张大牛认不出那纹路是什么,却明白这人来历不简单,当即不敢多做推辞,调转船头,朝对岸划去。

    殷商虽不让修道者随意杀人,但捏死他这种小人物哪需要亲自动手,若不是看上这载人的差做挣钱,他哪会冒着生命危险干这事。张大牛偷瞄了一眼正给山羊喂胡萝卜的少年想到,八成又是一个为书院来的,不过这几天接待的人里,这少年却算得上是翘首了。

    只是,放着好好的坐骑不要,偏要骑一只山羊又是什么典故,就算这只山羊成了精,它也还是一只山羊啊

    墨铮望着一边蹭他手撒娇,一边啃萝卜啃得欢快的山羊,实在看不出这是什么洪荒异种,阿玄将它交于它时,它还气势高昂,颇有几分洪荒异种的风姿,哪知阿玄走后,他养了还没几日就成了这样一个赖皮讨宠的惫懒货。

    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他还有什么办法,无奈地拍了拍山羊的头,望着远处大殷的城门,心中多了几番计较。

    真界中的势力排位素有一院二朝三宫四山海之名,四山海坐落于中央大陆的四方,为散修的聚居地,人数众多;三宫分为太上殿,道剑阁,万魔窟,道剑阁与万魔窟为死敌,门下弟子若相遇,必然不死不休,而太上殿则隔岸观火,不偏向于任何一方;二朝则为两大永世皇朝,殷商和大周,两大皇朝的仇恨可以追溯到几代之前,如今表面上虽是风平浪静,暗里却摩擦不断。

    而这最后一院便是书院,没有任何前缀,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等到察觉时,每一代最出色的弟子皆出于书院。若有人力压所有同代,那么那人必定是从书院走出。

    然书院分里外,能进入外院的已经是千里挑一的天才,内院至今仍只有那几人,如今书院招生,自然是人心攒动。

    阿玄给他的任务便是拿到那个名额。

    而今殷商皇城商丘牛鬼蛇神混杂,各方博弈,像他这种刚筑基的小人物进去,怕是卷一个浪里就得翻船。但若要拿到那唯一的名额,就必须打乱一切算计,而他唯一的机会便是展现出碾压众人的天赋,简称出风头,越大越好。

    想起阿玄临走时给他看的那些诸如主角霸气侧漏,打脸众天才的话本,墨铮不由哑然失笑,看来还真是要效仿一次了。

    只是不知阿玄这般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猛地晃了晃脑袋,才想起现如今阿玄已是他的师尊,他已不必想这么多。

    晃了三四个时辰,熏着黄昏的暖风,一片黑色城墙终是映入眼帘,然后便不再有其他景色,黑色仿佛没了尽头。

    作为殷商的皇城,商丘聚集了殷商最强武力和三分之一的殷商人,整座城池横亘期间,比景国的疆域都要广。纵然增修了十多个副门,若要出城仍会堵在门口,排起长龙,而这几日,临近书院招生之日,这堵塞便更是严重。

    一步登天,化仙定乾坤的机会谁会放弃这世间从不缺少奇迹。

    上辈子和这座城唯一的交集便是那场正道会盟,倒也闹过些不愉快,只是重来一次,若说是算账,倒也有些师出无名。

    “公子,看这天黑压压的,怕是有雨”船夫的声音蓦地来。

    尾音未落,豆大的雨珠便“啪”的一声砸在了山羊的鼻头,惊得它一跳,震得长舟晃荡个不停。

    空气突然湿润起来,混着草木的清香,远超常人的五感却让墨铮嗅到了一丝血的腥气。

    安抚地摸了摸山羊的顶上那堆红毛,墨铮阖眸,轻声道“有人斗法。”

    张大牛心下一蹬。

    商丘,书院,后山

    有风自城门吹来,吹落了几片扶桑的叶子,打了几个旋落在小池塘中央,被池塘里养的几只鸭子啄得东倒西歪。

    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披着杏黄外褂的书生端坐于树下,细细研读手中的书籍,神情安然。

    望见书上落得扶桑叶,他摇头一笑,轻轻捏起书上落的扶桑叶,起身放入池塘中。然后望了眼自城门方向飘来的阴云,念道“树欲息,风不止,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可惜今日出门忘了带伞,只能早些回去了。”

    说罢,他收拾好书卷笔墨,乘着雨下的还不大时往山下走去。一入前庭,身后雨便倾盆而泻,顺着檐瓦落成一片水帘。

    书生抬头一望,庭前的景象不由让他一直舒缓的嘴角一僵。

    昨日他才细细擦过的木板灰尘混着草屑,溅上几滴水直接成了泥,往里看,木屐印一直蔓延入堂内。

    罪魁祸首正斜倚在榻上,半弯长臂,支着下颌,另一只手抓着酒坛地往嘴里倒着酒,琥珀色酒夜顺着衣领往下流。

    而榻下酒液流了一地。

    书生脸色变换了几番,两掌化拳又松开,终于在脸上挂上一个可以称之为笑容的东西,缓缓道“师尊怎么突然回来了”

    道妄言瞥了他一眼,轻勾嘴角,“自然为我马上要收的徒弟而来,作为大师兄的你也该好好准备下见面礼了。”

    大师兄愣了半晌,问道“小师弟这一界孕育的天之骄子已达极数。”

    在下界这些年他也卜算过此界的轨迹,天之骄子为衍九之数,而连那九个天之骄子都看不上,懒得再收徒弟的师尊怎么会心血来潮给他们找了个小师弟

    “意外之喜。”道妄言起身晃了晃酒坛,将最后一滴酒吞入腹中,答得有些漫不经心,“刚好在此界滞留的目的也达到了。”

    大师兄很快反应过来,皱起眉道“师尊,你抢了那位的子嗣。”

    没有疑问,这么多年他也是懂一点师尊的行径的。为与不为,全在己心,这便是他在红尘辗转千年所得的大自在。

    “何必说的那么难听,把本尊贬的像个人贩子,更何况,良才美玉,自是先到先得。”道妄言垂下眼帘,皱着眉,有些不满,“你这般不会说话怎么为你小师弟做典范。”

    “师尊,你可知那位是一界之主”听得他亲口承认,思索良久,他还是问出了那个蠢问题。

    “一剑罢了,又有何惧”

    道妄言抛下酒坛,垂下眼整了整袖口,对这种可以引发一派一界死伤无数的事轻描淡写,没有半分在意。

    然后抬起头,漫不经心望着门外,随意道“这世间,若论斗法,本尊还未怕过谁。”

    “师尊”大师兄还想说些什么。

    懒得再看他,一步三晃地朝门外走去,木屐踩在木板上发出“嘎吱”的脆响,道妄言手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坛酒。

    大师兄想起天衍塔的师叔在下界时对他的交代,只得咬牙拱手问道“师尊可还记得当初下界时的卜语”

    道妄言身形一顿,回过头颇为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嘲弄道“你不会真相信那老神棍的话了吧你难道不知,那老神棍一生卜卦从未准过。”

    “万一准了呢”大师兄木着脸反问道,虽然师叔的信用岌岌可危,但信总比不信好。

    “只是那老神棍大多应验了的也是反着来的”,道妄言顿了一下,挑眉笑道,“若是那样解读便成了你师尊我红鸾星动,桃花有盛。”

    “如此这般,你便要多个师娘了。”

    说罢回头瞥了眼他,眼中满是揶揄道“那你就更不该阻止本尊收徒了。若是这个徒弟没收,害的你师尊日后的妻子化为泡影,你当得起这个责”

    大师兄被这一通歪理说的无言以对,只得呐呐道“不敢,可,师尊”

    道妄言也懒得多做纠缠,摆摆手,道“师叔就靠你搞定了,你们都喜欢做坊间妇人样想东想西,想必是有些共同语言的。本尊还是去找你的小师弟吧,你这书读的愈发无趣了。”

    然后便伴着深沉哀婉的调子隐入一蓑烟雨中,这次唱的是秦腔。

    徒留大师兄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望着一片狼藉的前庭叹了口气。连掌门都劝不住的师尊,他上去顶缸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跟着收拾烂摊子罢了。

    更何况,师尊领悟的红尘道哪是他们能插手的了的

    第12章 藏魔

    张大牛回过神来,便急着把船往岸上撑,岸上驻扎着殷商的军队,还没几个修道者敢在那里闹事

    “如果我是你,我会待在原地不动,等这场斗法结束。”墨铮望着远处寂静的不寻常的青山,按住他的肩膀,淡道。

    那只手只是轻轻一按,分明没用半点力气,他便动弹不得。如此却是让张大牛心下稍安,他船上也有一个修道者。他迟疑半晌,还是问道“不知公子比起那斗法之人如何”

    一道沙哑的声音蓦地自烟雨中穿过,落在船上,却是回答他那个问题“你身侧的那位公子不过筑基,连凝血都未踏入,和我这等生死境便差了一个商丘。”

    张大牛面露惊惶望向墨铮,却见那公子已坐回船屋,靠在门边闭目养神。他回头间不经意间往边上一瞥,悚然一惊。

    原本空无一人处却坐着个藏蓝色袍子,手带护臂的成年男子。他黑发散乱,左腹被一根翎毛赤红的箭穿透,血顺着箭杆往下淌,那双眼却亮的惊人,像悬崖上的猎鹰。察觉到船家的眼神,不由裂嘴笑道“放心,殷商人都是最精明的买卖人,这点代价还不会让你多出一笔安葬费。”

    说罢,他一咬牙折下身前的半根箭杆,扔在地上。一时间脸上青白交接,五官扭曲。

    张大牛瞅着这狰狞的面目更觉得要吃人似得,哭丧着脸抖着腿,颤巍巍问道“那大人你这伤要不要上点药,俺这还剩点祖传药酒”

    那人哭笑不得地摆摆手道“商丘还不缺大夫,你那祖传药酒还是自己收着吧。”

    张大牛这下赶紧转身,准备快些划,把这个煞神送到对岸,然一出船屋,便被滂沱大雨迎面砸了个淅沥啪啦,只得讪讪回到船屋内披上蓑衣撑船。

    竹浆一摆,船便动了起来,伴着漫天雨色,混着朦胧青山缓缓驶向对岸。

    船屋内男人哑然失笑,摸着自己的脸咕哝道“有这么可怕吗”

    墨铮睁开双眼,搭话道“殷商军士的煞气哪里是一个船夫能抵挡的。”

    男人听到“军中人士”四字,神情一肃,一双如隼的眸子死死盯着他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墨铮端坐在山羊身旁,望了他一眼,便将视线调到了窗外,随意道“这里离殷商这么近,有哪个单纯的修道者敢在这里放肆。”

    “毕竟你只是你是生死境,又不是那个人,亦不是那般视天下为无物的狂妄之辈,而你身上的煞气正点明了你军士的身份,那你便只有那个选择了殷商军士。”

    男人却似笑非笑地反驳道“如果是魔头那又怎么办杀的人身上多了,身上亦有煞气。你又怎知我不是那魔头呢”

    墨铮闻言,却是笑了,望着他一字一顿道“若是魔头,你身上便只有杀意了。再之,你这悍然拔箭的行事可不是养在温室的花朵能做出来的。”

    男人一愣,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你倒真是个妙人居然将魔头比作“温室花朵””

    军中人因为杀戮太多,修的也不是不在意心魔一味求快的魔道,如此那点杀意也被磨成了煞气,既保存了战力,又少了心魔滋扰的机会。更重要的是,若他是魔道,受了这么重的伤面对低境界的修道者和一个凡人,自然心生邪念和杀意,毕竟魔道能以吞噬修道者以增加自身功力,缓解伤势。

    “我乃虎威大将军的亲卫游三郞,却不知你自何处来”游三郎拱手问道,执以君子礼。

    墨铮视线落在他抱起的手掌,敛睫垂首,轻抚着一旁因为煞气而显得躁动不安的山羊,淡道“不过山野村夫,何足挂齿”

    游三郎面色一僵,眼间一红,浮现怒色,他好心与之相交,料不到这人居然这般不识抬举

    正要拍案而起,却听得墨铮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缓缓唤道“将军。”

    抬头一看便瞧见那双覆着鲛纱的眸子,隐隐绰绰地看不明晰,却宛若针芒在背,扎的他心头一凉,涌上心头的那点火气也消了。似是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哈哈“也对,英雄不问出处。”

    一路无话。

    船身一晃,离岸还有两三米距离时,游三郎便往前一跃,大步流星地朝城门走去,却听得背后突地传话道“将军,这次回去你应该见一面虎威大将军了。”

    游三郎一怔,面色一僵,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难道这少年知道些什么虎威将军出事了

    他加快了脚步。

    行至一半,他猛地停住,攥住胸口,面色狰狞,眼眶涌上血丝,心头杀意源源不断地冲击他的神智。

    他勉强维系着清明望向左腹那半只箭,心下一蹬魔

    张大牛固定好船只,墨铮才牵着山羊迤迤然走下,雨已经停了,萦绕在鼻尖的草木香宛若月色般空明澄澈,纯粹自然。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50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