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虏点头,“您回去就给陛下上折子吧,上面把这事儿一字不漏的写了,关于缴获的东西就说我已经分下去了。”
看着刘德担忧的眼神,破虏笑了,“刘叔你放心,陛下顶多明面上骂我一顿,没啥大事儿的。”
一想到自己这群人在边关脑袋挂裤腰上拼死拼活,京里那群酸丁享受着荣华富贵的好日子还要闲着没事儿就给他们找茬,刘德忍不住冲着地上唾了一口“呸,死酸丁!就该把他们都绑来边关打一次仗,看看胡人是怎么肆虐咱们边关百姓,看看咱们这群将士们是怎么为大梁出生入死,才让他们能过的那般舒坦的!”
破虏笑着冲刘德摆了摆手,“刘叔,那我回去歇着了,今儿打的有点累。”
心累!
回到自己的帐子以后,破虏躺在塌上,心里很不舒服。他们这次打仗可以说是拿性命去拼的,对面是敌人,哪怕不斩草除根,也该借机削弱敌人增强自己吧?
可这一出搞的那叫一个憋屈。
他上辈子作为空间站的将领,应该是站在主舰上指挥战斗的,为什么会到了要亲自架势机甲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地步?
还不是那群政客和军|部扯皮闹的,军|部下令抵抗,一定寸土不让,绝对不许一只爬虫飞进来。
可是政客们觉得军|部的权利太大了,想打谁就打谁,现在是文明时代,虫族已经进化出了自己的智慧和理性,应该属于大宇宙中享受人权的一份子。况且对面也不时地向帝国表达善意,只要接受了这份善意,两个种族和平相处不再打仗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呵呵,你扯皮我扯皮,扯皮到最后,害的还是他们这群奋战在战场一线的人。因为物资被卡拿克扣,战舰在战斗中大面积损坏也无法维修,甚至连机甲都是大家轮流使用,一管子平时吐槽的不行的营养液也得分两三顿来吃,生怕吃太快了物资还没来,没等战死先饿死了。
现在的情况和当年是何其相似啊!
“先生,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相信就算太子要整你,可你不还有姬隐在京城么?你放心吧,他这人就算再蛇精病,这方面还是不糊涂的,不管是为了感情,还是为了让你获得足够的军权能够支持他,他都不会放下你不管的。”ol一看破虏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起上辈子那些不好的事情了,赶忙转移话题安慰他。
长平?
是啊,长平确实会帮自己的,可那又怎么样呢?
来陇安关之前他是不知道,来了这里之后,才发现除了裴有为这个大蛀虫喝兵血导致士兵们吃不好穿不暖以外,最大的问题就是上面拨下来的军资永远缺斤少两。
你要是缺个一星半点的也就算了。他们这边士兵们在巡防空闲时间,还在周边开荒屯田,虽然因为气候的原因,这粮食涨势不怎么好,但好歹有一口填补。可前些日子运来的军饷和军械,简直让破虏大开眼界。
掺着食盐的沙子,看着像刀却一掰就断的陌刀,打磨的光滑直溜的枪杆里面居然是空心的,脆的像纸一样的盾牌和几十车掺了一半土坷垃却依然不够士兵们吃俩月的军粮。
想起那些每天打马草还得顺便割不少野菜回来填肚子的士兵们,破虏就觉得心酸极了,“长平跟我说,他在江南拿下了胡家和不少贪官,这国库里面简直是要富的流油了。但是,你看看前些日子朝廷送来的东西,这哪像是富的流油,倒像是刚刚经历过年饥荒,扣扣索索找出来应付差事的。你说,这事儿,陛下他知道吗?”
ol没有说话。
“哈,他当然是知道的,可他不关心这些,他要的就是在太子和长平中间和稀泥,看他们俩打生打死,而他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感觉。”
若说以前破虏对于帮助姬隐掀翻太子还有那么一点道德层面的愧疚感,可看到余家商队的行径,再看看这些军资,破虏觉得,要让这样的人上位当了皇帝,那大梁离灭国也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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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晔阴狠
远在京城的太子要是知道破虏因为这次军资事件彻底下定决心要帮助姬隐弄掉他的话, 他一定恨不得揪着破虏的领子大喊几声冤枉。
说起来,这次军资出事还真不是他的锅,自打姬隐在江南立下大功回来以后, 皇帝可能觉得两个儿子打生打死还不够保险,一转头把姬晔提了出来, 不但封了肃郡王,还让他总理兵部。
这次军资的事情, 就是姬晔搞出来的鬼。他偷偷卡拿了不少户部拨出来的钱, 给西北六关的军资以次充好,但给自家外祖舅舅的东北军的军资上面手面十分大方,不但给足了,甚至还额外给了不少金银军粮,这是什么意思就非常明显了。
五年过去,当初那个暗戳戳缩在姬暄背后搓火的男孩已经长成了少年的模样, 眉清目秀的模样像极了宁嫔, 就是这眼角微垂再加上表情阴冷, 整个人看上去阴郁极了。
他不停转动着手腕上的那串佛珠,眼里蕴满了得意的光芒, “确认调换军资的账本塞到太子那边去了?”
一旁的中年文士摸着山羊胡矜持地笑着点头, “殿下放心, 那钉子是老将军十年前埋进去的,一直埋的很深,从没有动用过,太子对他不会有任何怀疑的。”
姬晔想起那边送来的消息, 低声问道“关于那位好太孙送来的消息,元晦先生你怎么看?”
孙元晦眯着眼睛想了半晌,吐出四个字“按兵不动。”
就这四个字让姬晔突然拍桌而起大发雷霆,他冷笑着说“一个个都要我按兵不动!看看姬隐那贱种当初一飞冲天之后,现在是越走越顺,他是名震天下的贤王,有能耐有功劳,我呢?在别人眼中我就是一介仗着皇父宠爱华而不实的肃郡王!”
孙元晦没有想到刚刚还笑眯眯的六皇子怎么突然就愤怒成了这个样子。要他说,那位太孙毕竟是太子的亲儿子,不管他们这边给人家许下多少承诺愿景,这父子亲亲血脉是割舍不断的,就因为人家一句话,他们就急吼吼地往前走,这事儿大大地不妥啊!
姬晔想起母亲拉着他絮絮叨叨个不停,好像他还是当年那个没本事的小娃娃,非得听她的话依靠她才能有出头之日。
呵,这夺嫡之事本就是于细微之中见真章,要的就是抓住那一瞬间的机会,母亲毕竟是个深宫妇人,眼界太窄,畏首畏尾的,若自己要还是继续听她的话,以后注定成不了大器!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太子一旦迎娶了楚家姑娘,老七再取了章峥的孙女,到时候还有我什么事儿?”看到孙元晦表情冷凝的模样,姬晔想着这位好歹是外公送来扶助他成事的谋臣,平日里也算十分能干,态度就缓和了下来。
他伸手替孙元晦倒了一杯茶,放缓了声音说“晔知道先生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在东宫的探子回报说,这位好太孙已经挑拨了太子和楚家的关系,他既然能这么做,肯定是想着要靠过来的。”
“再说了,他一介毁容的嫡长子,后面又有那么多弟弟,这日后万一要是太子上位了,他岂不是要被某个庶弟压|在头上,给人磕头请安?这样的情况还算好的,若那些庶弟不安分,想要上进一步,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他这位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我许诺他,等我登基以后,必定封他一个铁帽子王爷,世代罔替,他这人啊,像极了前太子妃,眼界窄,只想要能够拿到手的利益。”
孙元晦还是觉得不妥,这夺嫡争位是男人们的事情,他们之间博弈陷害杀人都是常有的事情,可要是拿女人来做文章,可不就太过阴损有失风范了些?
看到孙元晦不甚赞同的模样,姬晔心中暗暗啐了一口,酸儒就是酸儒,到了这地步,只要弄死个把女人就能往前走,能砍掉太子和姬隐的臂助,这样轻松的好事何必要为了那些所谓的条条框框弃之不用?
“您放心,钟府那边的消息绝不会有假,那位钟平胡的娘子,这心里面可是另有其人的。”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不但能毁掉太子和姬隐的联姻,甚至还能让姬隐最大的臂助钟破虏背上勾|引嫂子逆伦背德的脏臭名声,姬晔这心里就有说不尽的得意。
孙元晦看着姬晔这样,就知道自己是劝不住了。
唉,也是这位六皇子被宁嫔这些年压制的太狠了些,一朝有权在手,这刚愎自用的本性就露出来了,他不过区区谋臣,说白了跟奴婢也差不到哪儿去,劝不住的。
东大街。
钟平胡拿着弟弟寄来的回信,按照上面所说袁芳菲喜欢的东西,挨个商铺进去买。
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怀里都快抱不下了,苦笑着对视一眼,还是胆子更大的奉笔凑了过去,“爷,要不咱们先把东西送回去,明儿再来买?”
“水红色带云纹的缎子,嗯……这个水红……”平胡根本没有听清奉笔说了什么,一个劲昂着头到处找布庄。
奉笔只能提高了音量,“爷,咱们先回去吧,您要再买,咱们也抱不动啊!”
平胡这才发现两个小厮抱着满怀的东西,走动的姿势都非常小心,生怕掉下来点什么。
平胡这才笑着一拍脑门,“今日未坐马车,再买确实带不回去了。行了,咱们这就回去吧。”说着把手里的信笺仔仔细细地折好塞到了怀里。
带着两个小厮刚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大哥衣冠不整地往出跑,侍墨和奉笔俩人怀里抱了太多东西,这没来得及挪开,就被急匆匆的承志给撞的滚倒在地。
平胡赶忙拉住踉跄着要磕到地上的大哥,“大哥,你这是怎……”
承志摆了摆手,粗喘着气说“你大嫂要临盆,可产婆说胎位不正,她们揉了半天也不得其法,我得赶紧进宫,求陛下把给后宫主子们准备的女医赐两个下来!”
平胡一听脸色也绷了起来,怎么这么快就临盆了,不是离产期还有半个月么?
“大哥也总不能跑着去吧?侍墨,快去牵马!”
承志苦着脸,“上头今日才下了令,临近圣寿节,城中一律不得纵马!你没看这几天连牛车都没了?你帮我去隔壁府中请姨母过来压阵,我先走了。”说着风一样地窜走了。
看着大哥疲于奔命的模样,平胡由衷地怀念破虏了,要是老三在,他轻功好,要不了一时半刻就能到宫里了,何必让大哥这么个挣命法儿。
产房里,宁慧看着脸色青白,喊叫都没有多少力气的大侄媳妇,这心里忒不得劲。大侄媳妇如今也是年近三十的人了,这十多年来又接二连三地生了三胎,这身子本就坏了不少,这次怀胎又闹了个鸡飞狗跳的,怀相十分不好,现如今就盼着老大赶紧把女医从宫里请来,否则怕是得一尸两命。
“老参呢?先别去熬参汤了,赶紧切两片让她含着,补补气血!”宁慧转头吩咐了一声,又俯下身子紧紧握着石氏的手,坚定地对她说“大侄媳妇,你放心,承志去宫里给你请女医去了,你现在放匀了气,再忍一会儿,这女医就到了啊!”
石氏摸着圆滚滚的地皮,声音嘶哑凄厉地说“姨……姨母,儿,儿子!如果不行,一定要保儿子!”
宁慧简直恨不得扇她一巴掌,可现在不是训人的时候,她只能笑着安抚“胡说什么呢?这女医的本事最大了,当初我生我家老二的时候,也是胎位不正难产,这女医一来呀,给我这儿揉一揉,那儿推拿推拿,用不了一个时辰,我就顺顺当当地把老二生出来了!”
屋子外面,素薇看着几个表妹都是泪眼汪汪,一副惊魂不定的模样,轻叹一声,走过去抱起了最小的四丫头,“四丫儿,你别怕,你娘一定顺顺当当地给你生个弟弟出来。”说着又拍了拍大丫头的背。
二丫头听素薇这么说,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尖声喊道“素薇姑姑,你说真的吗?我娘真的能顺顺当当生产吗?”说着又咬起手指头,“我……我怕啊……我听说当年祖母生三叔的时候,就是这么生了一天一|夜,到最后三叔是生下来了,可祖母也……”
大丫头平日里最是稳重温柔的一个人,这会儿也是六神无主,只能拿帕子蒙着脸默默哭泣。
这个世道,女人生产就是一道鬼门关,有多少女人在跨这道坎儿的时候没有过去,直接死在了这上头?!四妹还小不懂事,可她懂啊,若娘就此去了,爹爹正值壮年,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要续弦。
这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君不见她最好的手帕交,威远侯府的大姑娘,当初她娘就是为了生儿子,结果一尸两命。刚过一年,她爹就娶了现在的夫人,这夫人进门以后连生好几个儿子,这大姑娘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艰难,上次她俩见面的时候,她还专程拿出自己平日绣好的物件,托自己带出去换钱,可想这人过的什么日子。
娘也是没有生下儿子,现如今正为了生儿子在床榻上挣命。若是……大丫头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
四丫头转头看了看面容扭曲的二姐和默默掉泪的大姐,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素薇姑姑,你说是不是因为在心里说了弟弟的坏话,还咒骂了他,他生气就不愿意来了?”
二丫头一把捏住四丫头的手,连声质问“你咒什么了你!你!”
素薇赶忙掰开二丫头的手,皱着眉头说“二丫头你做什么?”一看四丫头的手腕都青肿了,素薇简直要气死了,“你下手也没个轻重,你看看四丫头的手!”
二丫头现在整个人都被母亲快死了的恐惧笼罩,根本听不进素薇说了什么,她一把掀开素薇,提着四丫头的领子尖声吼叫“你说啊,你到底咒什么了?!”
四丫头缩在素薇背后,抽抽噎噎地说“我……我就是听牛姑说等娘生了小弟弟,就不要咱们了,会把我像三姐那样送人,到那个时候我就要给乞丐婆子去当闺女,每天捡剩饭吃,喝脏水。哇……”
四丫头不停地摇头,“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像三姐那样被送走!牛姑说女人生娃娃之前要是随便拐一下,这娃娃就都没有了。我不想要弟弟,我就去菩萨那里求她,求她让娘拐一下,让弟弟滚蛋!我不是故意的!”
二丫头一听这个,气的简直要疯了,她扑上来疯狂地捶打着四丫头,“你这个丧门星,你个丧门星,你要害死娘了,你怎么不去死呢!”
大丫头也在一边恨恨地瞪着四丫头,看样子也想上来打两下。素薇大喝一声,“够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哪来的什么牛鬼蛇神!大嫂子就是胎位不正,等女医来推移推就好了!四丫头年纪小,受了别人的蛊惑,也不过是在心里说,她又没干什么!你有打她的功夫,不如赶紧去把那个牛姑抓起来,她有问题!”
二丫头一听,剜了一眼嚎啕大哭的四丫头,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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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志发疯
素薇说的没错, 那个牛姑果然早就人去屋空了。
二丫头带着几个大嬷嬷把府里的女仆全部召集到一起,挨个审问,尤其着重四丫头院子里的姑姑和小丫鬟。
可最让人奇怪的就是, 居然没有一个人对这位牛姑有深刻的印象。都说是个四十出头,利落干净的妇人, 可这个妇人是胖是瘦,是高是矮, 说话哪儿的口音, 长什么样,有什么特殊的标志没有,这些人居然一问三不知。
素薇刚安顿好四丫头,过来就听到这些人懵懵懂懂的回答。她心底倒抽一口凉气,若说她刚开始只是怀疑那位牛姑有不妥,现在是百分百肯定这个牛姑不但有大大的不妥, 甚至她背后肯定有人!
到底是谁要派人来害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
这次大嫂子突然生产本就有蹊跷, 怎么好好的在家里走着, 就能拐那么一下?大表哥对大表嫂的这胎极其看重,自打大嫂子怀胎过了五个月, 大表哥早就吩咐人把府里所有的路都重新修整了一遍, 保证平整好走, 还专门安顿了人负责收拾大嫂子出来走动的那几条路。
而这个牛姑本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为什么要在四丫头面前漏了口风?
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简直就像一团乱麻,搅的素薇脑浆子都疼。
她上前拍了拍气的眼珠子通红的二丫头,“行了, 让人把和那位牛姑接触过的人都先关起来,等大嫂子平安生产之后,让大表哥来查吧。”
钟府出的这事儿,第一时间就被探子送到了姬隐的手里。
他看完之后,食指不住地敲打着案几。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对付一个临产的妇人,不管为了什么,单说这手段,看上去就像是女人内宅斗争的味道,阴损小气。
可钟承志的后院那是十分的干净,别说小妾之流,就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再加上钟家本来人口少,奴婢非常少,女人就更少了,除了一些年纪大的老麼麽,就只有钟大奶奶和二|奶奶,还有几个姑娘身边的丫鬟是年轻女子。
若说是这位大奶奶身边的哪个人心大了,想要弄死她自己上位,那也不可能啊。看看她身边的丫鬟,除了个刚刚留头的小丫头,剩下的不是嫁给府中下人当姑姑,就是已经自梳打算一辈子服侍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