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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 第19节

作者:周而复始 字数:15636 更新:2022-01-01 02:25:57

    在场的无不锁眉,此事本应该尽快封锁,只是动静太大,封锁围观只能在就近的几个街道,眼下,是不是已经被有心人传递出去,已然毫无把握,所以,供词显得尤为重要。

    一边,刑讯继续;另外一边,封锁了藏匿匪徒的院落的人员也完成了初步彻查,很快,监察司暗叹送来了一件不比寻常的东西,那是一件木器,不,应该是件木隼。

    那是个在床脚下发现的半个巴掌宽木隼,木隼外面一圈还包裹着指宽铁皮。引起搜查人员注意的就是这块指宽的包铁,那包裹木隼的铁皮光滑圆润,虽然只是小小一块,还是能看出来是块百炼钢。

    民间,为了家私箱笼用得长久,在边角采用包铁包铜,但一般来说,都是以包铜刻画为主,绝少用得了百炼钢,百炼钢费料费工时,工钱也高,且不如包铜刻花来得华丽精美,在色彩上,大户人家嫌寒酸,小户人家也不至于舍本求末,所以,这块百炼钢包铁就显得尤为别扭,加上寻遍整个小院,勘查的人也没有发现相同材料的家私木器,这才了送过来。

    很快,这玩意儿就在屋内传了一遍,越看越是疑惑,倒也并不是看出什么东西来,而是觉得这木隼木料紧密,入手沉重,包铁为百炼精钢,铆隼厚实细密,这块东西一定是个什么器物的构建,但又实在不像是寻常百姓家箱笼柜上所用铆隼。这玩意儿在送进了之前,就已经向那些被刑讯撬开嘴边的人询问过一朝,均是连连称不知晓,只说发现这块木隼的那个厢房,正是今晨携带什么出去的那几个住处,究竟是什么,他们实在不知晓。

    山上等书生们悄悄探头看,目前,他们能安然脱身已经成了未知数,还是乖巧些,紧紧靠着言三少,才是保身要诀。

    接了到手,萧泓看着良久,也无从确定究竟是什么,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齐齐视线扫向言三少。

    再次被瞩目的严耀辉对自己时刻被人关注有些无奈,只得道“可不可以传话给塞北那些人看一看,说不定有所发现。”

    在场的自然无人反对。将木隼传了出去,很快,在江氏侍卫手里转了一圈又传了回来,他们也均不认得。

    正掩不住失望之时,忽然有个清亮的声音传来,“可否让我看一看”

    对了 在这破落内室中,还有一个人隐身在屋内。

    靠着门扉的书生们连忙缩身,将传递过来的木隼隔着门帘传到了内室,会儿,就听到屋内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三少,只怕有大麻烦了,尽快把这里禁封起来,不要逃脱一个。”

    严耀辉无语,他一个员外郎有什么资格查封别人这里有京卫戍,监察司,京兆衙门还有兵部,哪里是他说得了话的地方。况且,动静偌大,想必也查封不住。

    “那是什么”听屋内人话音,似乎看出了什么,而且还很严重。

    “弩的构件。”屋内人将木隼传了出来。

    弩的构件

    弩在场的无不皱眉,弩的朝廷明令禁止的凶器,在中原不多见,倒是处于林木浓密的南蛮常有,在江湖上,到底少了光明正大,除了女子作为防身之用,男子顾忌名声,很少有,弩的工艺复杂,制作细巧,这个部件虽然不大,却及其厚实,若当真是弩的构件,就不免大了些。

    “是守城弩。”屋内人声音深沉而清寒。

    听了这句,简陋的厅堂内一片倒吸凉气的抽气声。盯着这个包铁木隼,个个眼睛发绿,这是守城弩构件

    京中居民有军中的强弩构件百般心思旋转在心头,严耀辉一凝,就算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能从“守城弩”三个字中能知道事态严重性,萧泓眼眸也迅速得收缩,扬声道“你确定”

    熟读兵书的萧泓很清楚,守城弩是边塞筑城常备重器,塞外犯边,素来以游击,少有群攻有城楼的城镇,就算因为军中强弩威力强悍,在开阔之地的等线距离内,连发群射,速度奇快,杀伤力巨大,非人力所能回避。民间私藏弓弩,罪行可大可小,而这若当真是守城弩构件,那可就是谋逆灭族的重罪若是为真,那么,别说监察司一个失职之罪回避不了,连带兵部,拱卫上京的守备,禁军营等等都要问罪。监察司的官员反应极快,低声将原本控制范围加大的命令传达下去。

    “确定。”屋内人清寒的声音毫无动摇,“每年春,我们都要协助官兵守城,守城弩工艺复杂,杀伤力巨大,只有兵部专门配备,主要部件都是拆分,各有专人保管放置,只有在狼烟起之时,才会分发主要部件,这个就是可以拆分的部件之一,我没有看错。非凡”

    得到再次确定,厅内各位大人们皆是满脸冷意,不过,不是紧张,而是一种莫名的震荡,最大之功,莫过于揭发谋逆,眼下,正是建功立业的绝佳机会

    守城弩构件出现在民宅,那么之前供词中,提前半个时辰秘密出去的那些人所携带的包裹中,难道就是拆分的守城弩

    看着手中的包铁木隼,萧泓眼眸有些讥诮,在朝廷,为权、为利争执,刺杀向来只能是小道,真正的撕杀从来只在不可见处进行。只是,都能动用上守城弩,也算是大气魄了吧。不知道今日之后,朝堂上又得换上不少新人。

    “各位可否知道永固王今天所接旨的旨意是什么吗”严耀辉突然开口,向监察司属员询问道。

    和别人想法不一样,严耀辉心境极其冷静,他所想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以言家处境,京中,谁最出不得事答案只有一个吗,就是永固王。

    听到言三少终于捅开了在场所有人都顾忌重重的薄膜个个暗下都送了一口气,虽然,他们所想和言三少想法并不一样,但是也都能确定,目前,能左右京城格局的,只有一个人的生死,那就是永固王,而能动用了守城弩暗杀的人,也除了永固之外,还真没有其他哪个人能有这个体面。

    至于永固王今日接旨内容,监察司在先前,就已安排去打听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严耀辉的意思,萧泓很清楚,永固王是严家能在世道存身的保障,京城中,任谁都可以出事,就永固王绝对不能出事。萧泓握着耀辉胳膊的手掌稍作张弛,瞬间将耀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吸引过严耀辉,萧泓才松开握着耀辉手臂的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将杯内的水倒入砚台内,将砚台递给严耀辉,示意严耀辉研磨。

    第一百零一章

    这个时刻,想必萧泓也不至于有题诗作画的雅兴吧不知道萧泓想要做什么,严耀辉还是接过砚台,研磨起来。

    在场的都是官场中人,最具备的莫过于有眼色了。看萧泓拿起桌上没撤走的笔蘸着墨汁,众人当即将破败的座椅移到一边,空出了一堵斑驳的空墙来。

    蘸了墨汁,萧泓举笔对着斑驳的墙面挥毫,顶着京城数一数二世家公子的头衔,绝非浪得虚名,武拜名将,文拜名儒大家,笔风刚柔并济,挥毫间毫无滞息,寥寥几笔,就将以永固王府为中心,东东西横贯的主要干道的地形图出现在斑驳的墙面上。看得一旁儒生们个个凝神,虽说朱门多纨绔,可真正士族公子,又有几个庸才。

    兵法中,“凡与敌战,或居山林,或在平路,须居高阜,恃其形势,顺手击刺,便于奔冲,以战则胜。法曰山陵之战,不不仰其高。”熟读军策,绘制地形,排兵布阵是兵法最基本功课。观察地形,排兵布阵是兵法最基本的功课,不在确定的第一点,就是将所有制高点占据,无论是保护,还是索查,将是关键。

    有了守城弩这个线索,排查方向相对有个目标,因为组装好的守城弩形体大,射程也远,安置地应该只能选择在高处,而京城中的禁忌重重,小楼众多,视野开阔的高楼及其有限,所有,除了沿途主要轮廓之外,萧泓重点勾勒的就是沿途寥寥高楼。目前还没有得到永固王接旨内容是什么,先把一应路线图画好,预想预想作为未雨绸缪。当然,除了京中高点,萧泓对主要道路的要冲都做了提示,长期在禁宫任职,对暗访和明岗尤其在行。

    全心勾勒京城大致地形图,萧泓既不解释,也不提点催促。在场的都是久居京城任职,个个不对京城路线无不了然于胸中,看着萧泓会出的高楼,迅疾得做出了内外分制的协议,各种命令有序得传出屋外去,禁卫严守各要路,府衙的衙役们都是地头蛇,想法子找出那些拿着包裹的几个人的线索,监察司暗探们则行动起来,优先把京城内优先的高楼筛一下。至于,兵部那位跑来寻找萧将军的小吏,在刚才的混乱中,居然一点事儿也没有,还须暂时待着小院,不走动。

    萧泓所绘,并没有标出内城和如弓的线路,对此,萧泓自有判断,按照之前供词所述,年前,这些亡命之徒就曾经来过,而那段时间有其特殊,正是永固王和薛钰为了嗣子一事困扰烦忧,去江南散心的时间段,正因为扬州一行,本想随意领一位年幼小王子的永固薛钰改变了主意,改而收养了位小公主。常年在宫禁行走的萧泓非常清楚,身为不能继承正统是王子,一旦成为永固嗣子,那就是继承了永固的人脉和权势,,故此,为争永固嗣子,宫闱明里暗里暗下的争夺,丝毫不亚于皇权之争,那时,想必几位年长的皇子均各有算计。这些,在场等人都很清楚,正因为察觉此事涉及皇家内务,他们才既不想错失功劳,又不肯主动承揽,赖在厅内,死死跟着耀辉不放。非凡

    本来小院就很是狭小。此刻,还不断来了更有分量的官员,当知晓出守城弩构件,哥哥脸色变化莫测。过,肯定背定了,倘若能立功,确实天大的功劳,此念一出,也不由得都把视线转向言三少身上,在京城,明眼人都知道,并不是言三少挡了若许人的前程,而是庙堂上借着言三少清理了若许人,是帝王心术。真正阻碍着别人的是永固王爷,王上病重,王子无德,永固监国的呼声暗流在朝中蔓延,且不说成不成真,依照永固王爷的身份和即将可能的身份,少少出事,会有许多人跟着陪葬。希望,在京城中横行无忌的言三少能庇佑他们此次能顺风顺水。

    很快,监察司暗叹来了永固王所领旨意的内容,永固王爷正式接掌宗令一职,作为宗亲第一人,王府开启了中门,千岁驾已经出了王府,启程去北城外的皇家寺庙为病重的王上祈福。

    听了这个消息,只是几个弹指,个个视线狠狠得定在了萧泓所绘制的京城地形图的北门风华楼上,无不如锤重击于胸,个个面色肃然,杀伐之气溢满开来。

    看着自己笔下的风华楼,萧泓一下子想起来,入京后第一次和严耀辉会面的那日,时遇雷雨潇潇,接言三少回家的那两个随从陡然暴起,挥刀段雨的一幕,成了京中茶余饭后的笑谈。现在想来,萧泓心底里很是凛然,想必那时候,风华楼溢出的凛凛杀机,确实存在,只是他错失了,如今看来,这风华楼内看来另有文章。

    看着萧泓笔尖点着的风华楼,和在场大人们一样,严耀辉脸色也起了变化。不是震惊,也不是诧异,反而带着一点点啼笑皆非。

    严耀辉一向是个很稳重的少年公子,他的点点变化当即被在场众人捕捉了。

    “怎么了”萧泓看向身边的耀辉。

    “这个风华楼”看着萧泓所指的风华楼,严耀辉有说不出的感觉,京城四大名楼,分别坐落在京城东南西北门的沿线,风华楼就在北城,地处繁华,面前就是一块开阔之极的经纬大路,要不,当时,严耀辉也不会在那里举办赈灾义卖,以博美名。之后,数度,严耀辉借着风华楼上“上善若水”之名,使得风华楼经历数度风云际会,而它却一直能大敞门扉,接待四海来客,实在不比寻常,只是,京中水太深,风华楼背景,大掌柜也打听不清,严耀辉也就没有追问,如今看来,这风华楼的确不简单。

    看着反问他的严耀辉,萧泓轻声道“风华楼是永固王府的产业,只是,多年前起,就一直由宫中内务辖管。”京中宗亲多半有自己私产,永固王府也并不例外,曾经被御史追着弹劾与民争利,为了避嫌,多年来,只是拿红利,并不过问,这些,时间久远,这种内情,只有在京中混到一定资历的才会知晓。

    听了这话,严耀辉再看风华楼,眼神中增加了新的了悟。顺着严耀辉的目光,萧泓也看着他笔下的风华楼,缓缓道“好一个灯下黑。”

    确实是灯下黑。若不是确定永固王要出北城,他也定会因为风华楼是永固的产业会有所忽略。如果,在在永固王自家的产业风华楼上,有人行刺了永固王爷,无论成功与否,对永固来说,也极大不利,毕竟,在天下人心目中,永固王无疑是被升华了的一个美丽虚影。

    不再迟疑,严耀辉将刚才自己走神的原因道了出来,“我在这里之前,小六也出了门,说是去风华楼看一看。非凡”

    小六言家小六

    厅堂太小,只要有耳朵的都听到了,言家小六是谁,那可是光天化日,正当光明嫁人的那个言家么子据说那位言家么子比言家三少闹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要不是情势所逼,严耀辉绝对不会道出小六去风华楼的事。按照言家之前的对策,言家小六赖阻碍即将重启辩学威事是风华楼中,变相得逼着风华楼辩学威事洗刷污名的儒生们对其不能说,不能议,只要儒生们当时闭嘴,那就算是默许,这也算言家父子想出对付酸儒的阴谋。

    听了严耀辉这么一说,一角安静待着的山长不由自主得摸了摸胡须,有点啼笑皆非,人老为精,言家的算计,他自然能揣测得出。

    对上山长了然的视线,严耀辉惭愧得微微低头,役心机,拢事端,并不是他所愿,实在是迫不得已。

    和别人想法不一样,一听到言家小六的名字,萧泓脑袋立即就炸了。

    言家小六言家小六喜乐智巧若是过了,就成了狡黠,无疑,言家小六就是这样的人。

    萧泓咬牙,陷入短暂的纠葛中。据他所知,言家小六是个绝对以自己为中心的死小孩,行事从来就不顾忌别人,一个言家小六已经够闹了,偏偏,还有个不知所谓的小书僮,并且,江氏还又是以言家小六为中心,萧泓完全能够相像出,借着保护六少的名头,那些随着江氏进京的缺胳膊瘸腿有碍观瞻的侍卫们会把雕栏画栋的风华楼刺激成什么样子

    看着陷入纠葛中萧泓,严耀辉微微挑眉,他家小六究竟干什么了怎么萧泓一听到小六的去向,成了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等一下头疼的萧泓眯起了双眼,立即看向严耀辉,道“小六去风华楼,那么,也就是说,此次进京的江氏人手中,至少有一帮的人手会随着小六出现在风华楼”

    严耀辉点头,旋即有点抱赫,“我家小六有些不同寻常的爱好,很喜欢登高望远”

    听了这句,想起了某些不想想起的往事,陡然,之前盘在萧泓心头的磐石,仿佛一下了没了,胸口一阵空落落,萧泓忽然开始为有可能藏身在风华楼的刺客可怜了,虽然言家小六本事不大,排场向来大得很,跟在言家小六身边的,也都是真正在血海刀山打滚过的,触觉敏锐得很。

    第一百零二章

    萧泓盯着墙面,监察司的也是,虽然并没有接触过言家小六,但是,据上峰可靠消息,那言家小六是个比言三少要“闹腾”许多倍,且为监察司明令禁止招惹的人物,想必及其厉害。

    无意扫到手边桌面上放着的包铁木隼,萧泓陡然有种奇怪的念头,扬声询问道“请问,守城弩缺了一个构件,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无用。”屋后人回应的语调及其坦然,语气中还有那么点点调侃,“守城弩制作及其复杂,少一个构件,也算是废了,发不出力道。当然,是不是另有配备,就另说了。”

    听了这话,本来就因听说言家小六去了风华楼而不抱立功希望的萧泓更生无奈,似乎,只要牵扯到严氏,什么阴谋阴谋都能成了一桩桩笑话。

    “各位”吸了口气,萧泓扬声道“散了吧。”

    简陋的小院内外忙碌有序,幽巷简陋的小小厅堂内更像俨然像是运筹帷幄的营帐,当听到萧泓居然言出驱散,均不免有些讶异。

    扫视四周,萧泓道“要是各位不想被塞北江氏占了功劳,快快各行其职,别在这里待着了。”官兵暗探去贸然搜检,或许会打草惊蛇,可是,江氏就不一样了,塞北江氏那些家伙为了展示“忠诚”,想方设法得“光明正大”,来来去去,生怕别人不知。有言家小六在风华楼,他丝毫不用怀疑,不管刺客在不在风华楼,风华楼也一定会非常热闹。

    呃这是什么意思

    词院破落,此厅简陋,可能站在这简陋厅室内的,除了缩在一角实在无处可回避的书儒们之外,无不是官身,他们本就对满城朱门公子们避讳不提的江氏有所猜测,现在听了萧将军的话外之意,心底里立即起了摇摆,眼下正是他们摆正态度,将功赎罪,建功立业的绝佳机会,如此功劳,当真会被区区江氏独享

    并不是只有塞北江氏一家才会摆出忠君报国的姿态,他们也会

    暂且放开他们全面盯着的言三,之前就达成各司其职的监察司,禁卫营等等均加大了分工协作,刑讯,查证,搜索,封锁等等,无不进行得有序眼睛。

    数条街巷站满了刀甲加身,肃然森森的禁卫,却并没有引起周围百姓们惶恐,户户开着大门,百姓们对上取证的官兵端茶倒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百姓们配合有序,倒不是太平盛世中兵民一体,只是素来敏锐的京中百姓们对最近以来城内戒备森森状态很有觉悟,私下说道,无不觉得京城中定要发生什么。如今真的发生了什么,也就均生出“果然如此”的念头,对官兵封街封门的举动,也就没能生出太多惊诧惶恐。

    还好,正是因为百姓觉悟在前,配合有加,如狼似虎的禁卫们也就随之斯文了许多。发生如此大的杀戮,却并没有抄家抓捕鞭杖嚎啕等等情况,数条街道安静如寂。登记查检,俨然有序,实属罕见。使得还在陆续赶来询问事端的上官们满意不迭。

    “你不去吗”轻轻试檫沾染在指尖的墨迹,严耀辉看向身旁的萧泓。

    萧泓看了屋外陆续往外撤的人一眼,“同功相忌,不去也罢。”

    “来此,我本来是寻人,现在也该办正事了。”回眸看向严耀辉,萧泓道“三少,你有何打算非凡”今日变局,无论守城弩出不出现在风华楼,耀耀辉之前想邀招的辨学定然办不成了。

    “在这里等等消息。”萧泓想法一样,严耀辉对这份“功劳”,也没有要捞取的念头。非分之福,无故不获,决不是他所求。用势就势,才是严家在京立身之本。

    若不是萧泓起了心思,两人本就没有太多隔阂,如今交谈起来,谈不上亲昵,却也并不生分,很像是君子之交,菊淡随风。

    “我先去了,三少保重。”萧泓接着手边的佩剑,严耀辉也还了一礼。

    两位行止端正,礼数严禁,单单从礼数上来看,在场的山长等人也难挑剔出不妥,可偏偏,这两位,一个清雅,一个俊岸,并且又有“嫁娶”讹言,以致于两人有礼的举止,看在旁人眼中,只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举案齐眉。

    转而像山长等年长者颔首告辞,萧泓转身出了厅堂。他得尽快去征兵点,将那个江湖人找出来。他所重视的是,那个汉子是由江暮所举荐,此人又有大量江湖汉子追随,定然极有背景若是能招在他的门下,对他应该有良多助益。

    一直以来,萧泓做到“无私心”,可今天,他身边的人,居然对言三少挥舞起刀锋,就在那一刻,培植属于自己人手的火神在萧泓心底里蔓延,他的人,他来守护非凡

    照规矩,此事未明,在场人等均不得走动,当萧泓提出去兵部,分负责戒禁此地的禁卫官员连忙与留守刑讯的监察司属员合议。

    在京城混官场,每一个是真糊涂,萧泓不但是京中贵公子,更贵为帝王身边的人,年初,他不过是陪着永固南去出游了一趟,就从御前龙禁卫一步成为兵部新贵,不动声色的即将独领一军。何况,这位萧将军与言三少的婚事除了有碍礼教之外,板着指头算下来,一个没有子嗣,在礼教上还深得皇恩的将军握有军权,于国、于皇家,大益。思虑至此,无不摒弃教条,当即默许放了行,之前来找萧泓传话的兵部小吏赶紧跟上。

    跨出门槛,在门外的斑驳墙下,一直等着的江湖人终于等到了萧将军出来。看着这些帮他阻挡了第一波攻击的汉子,萧泓连声宽语安慰,当即为其作了保,受了伤的,暂且由医馆收治,没有受伤的,跟随他一起去征兵点查询那人下落,做个见证,对萧将军提议,汉子们无不感激,纷纷表示愿意追随。

    由萧将军担保,监察司的人对其登陆了一下,任由这些讲话汉子追随着萧将军离去。

    旁观着萧泓无所阻挡得离开了,本来严耀辉还想安静得等着事态有所安平之后,再行事,此刻也动了心思,看了一眼桌上大量柬帖,严耀辉略微考虑了一下,走到厅门口,招呼矗立在门边那位回头一瞧,见得招呼他的人是言三少,当即转身去寻找上官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

    很快,默许放了萧泓离开的那几个管事的过来了,过来的多半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言三少,看着站在堂前,沐浴在阳光下的言三少,神情坦然无暇,与传闻中一样,温文尔雅,尊礼守教,见之生生不出漪念,使得原本还对龙阳之事心存轻蔑,不以为然的,也都不由得收敛了肆意。

    要想不被人私里暗下言谤不断,自身须得行事光明正大。

    言三少向几位留守的上官施礼,“我等一介书生,实在帮不上众位大人的忙,言三少有个小小请求,请各位大人能不能通融一二”

    虽然是员外郎,言三少也算是有品级在身,过来的都也客气得还了一礼,一听到言三有个“小小请求”,都有些动摇,要是言三少想要回“言宅”,那么他们一定不能通融。起码,眼前不行。今日刺杀萧泓的巷战一案,目前所窥见不过是冰山一角,背后牵涉又会怎样庞杂,已然难料,至此,攀附上在京城中横行的言三少,是京卫戍,监察司大人们的算计,万不得将言三少脱身了去。

    不等言三说正事,不用串通,个个一脸为难,想要把言三的小小请求“搪塞回去。

    言三侧目,对几位满脸为难神色,故作未见。不管答不答应,也总归要争取,非凡“各位可能有所不知晓,言三得需斋戒学仪,今日前来是为了拜会同窗,商议借用风华楼,邀请京中同道重启辩学盛事,以扫前几日污秽,眼下天色也不早了,各位大人,能不能通融一二,容我等把柬帖分送出去”

    啊瞄着视线可及的桌案上若高的一堆柬帖,在场的书生们也均从刺杀,刑讯,守城弩等等刺激中回神,一起看向立在门廊下阳光中言三少,三少还要重启辨学此时此刻,可能吗旁听得山长抚须,眼底里有了了悟。

    人算不如天算,以眼前形势,重启辨学,此时已经由不得严耀辉打算了,须得听天由命,目前,严耀辉所想,是把这些精心准备的柬帖送出去就行,送出去,交到京儒生和不得已牵扯进前日风华楼一案的豪门公子们手中就行。

    听了言三少的这个“小小请求”,之前还满脸为难的几位当即沉默肃静了,倒不是在考虑可不可以,而是心存佩服。

    在场的都是守卫京城的参与执行人,当然知道前日风华楼辨学中惹出污蔑皇家,而后发生在刑部大狱鸠杀儒生一案,牵连到了礼部,刑部,官学,私学山门,还有好些扎堆在风华楼雅室看热闹的士族公子,牵扯广泛,叹为观止,若是不能寻出祸患之源,再现一场雷霆暴雨,亦无不可。京中朝堂上下为此乱成一团,没想到,都这会儿时候,言三少还有闲情算计满京城的工资,儒生,能耐啊。

    大致猜测出言三少算计,相互悄然对视,是拦还是不拦

    很快,这几位就达成了一致,既然没得罪萧将军,这位言三少更是不好得罪的,只要言三少不离开此院,就默许了吧,为首的及其客气有礼,“三少吩咐,自当通融,只是,三少也知道京内繁杂,万不能由三少涉险,不知三少有什么合适的人去办。”扫了一眼厅内那些酸儒,再示意得扫向矗立在小院四周墙头上的塞北那些彪悍沉默的汉子。说真的,目前,好像最忠诚的就是一直到处炫耀“忠诚”的塞北江氏了,要是言三少遣派这些人去办事,他们可以通融,毕竟,监察司和江氏之间多少有那么点“袍泽”之宜。

    得了示意,当即将预备先准备好的匣子寻了出来,将精心准备的柬帖放入其内,严耀辉双手托起,侧身向屋内召唤道“瞿公子。”

    随着召唤,一只修长的手撩起厢房那陈旧的门帘,一直暗下保护避在内厢房里的瞿浩然露了面。

    瞿浩然手中拎着一把长弓,这把长弓花纹古朴,上面镌刻着云龙纹饰,有眼尖的,立马断定出,那居然是件前朝御赐之物。

    此次追随少主进京的名单中,瞿浩然是其中为数不多的青年之一,按照六少的说法,长得太端正,脸上身上都没有点疤痕,走出来太有震撼效果,故此,进京后,要么在言宅内轮岗执勤,要么报备一下,出去闲逛,此次被六少委派专程暗下保护言三少,一直隐身与暗处,之前,内堂差之毫厘的惊险,也让他暗自心惊。

    “有劳瞿公子了。”严耀辉将手中匣子转交于他,没办法,去官学,朱门高府递送柬帖的差使外形有碍观瞻可不行,环顾下来,也只有回避在厢房内的瞿浩然能帮他走一趟了。

    “不敢,在下一定不负三少所托。”瞿浩然把手中长弓轻轻放置在案上,上前双手接过,随后侧身退避一步,以示上下之别。进退得仪的风度让厅内儒生都不由得生出些自惭形秽。

    这位瞿姓青年也是塞北江氏来京随行侍卫中的一位见惯了江氏那些缺胳膊缺腿的随从,突然再见这么一位英姿飒爽的公子般的人物,都有些诧异,只是,既然由言三少作保,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托着装满柬帖的匣子,瞿浩然再接下通行令牌,转身飘然离开了。

    瞄着瞿浩然远去的背影,矗立在墙头的塞北汉子们满脸羡慕,而留守的官家均默然转动指尖,个个想着一个念头,今夜的风华楼,会不会还能灯火通明,风华楼满

    对视一眼,自扬州严氏进京起,京中不合常理的事情愈发多了,人算不如天算,或许未尝不能。

    第一百零四章

    目送瞿浩然离开,严耀辉转身返回小厅,山长抚须,正端详墙上萧泓留下的墨宝,从侧面看去,一脸淡漠平和,而儒生们眼眸中透露出的心思就复杂艰难多了。遍阅人情,备尝世味,言家人本来就最会看人,对上这些忐忑的眼眸,严耀辉坦然一笑,置其身于是非之中,而后可以折是非之中,置其身于厉害之处,而后可以观厉害之变,况且,他胸无物欲,眼下自清明,静观其变吧。

    见到言三少恬静自若,儒生们渐渐安平。

    丽日风光,意气和平,国之都城一如既往繁华安乐。

    达观雍容,百姓富庶,已然成了一景的禁卫营校尉英姿飒爽,穿梭来去,整理地摊小贩,纠察民风的衙役们庄重肃穆,尽显京兆府之职能。

    起了早,八方臣民三两成群往北城聚集,瞻仰高悬在北城风华楼上由永固王亲笔题下“上善若水”的匾额,成了进京述职的官员和八方朝贡的使节们一项必行的活动。于此,最近一月,经历数度风雨的风华楼,也从京城四大名楼之一的称呼中脱颖而出,俨然成了京城第一名楼。

    风华楼一向以清贵闻名,待客也素来挑剔,自从楼门悬挂上“上善若水”匾额之后,上至掌柜,下至伙计,态度都往“海纳百川”转移,还专门派了个口齿伶俐的伙计在门外,专程向走过路过盯着门楼上题匾张望的外乡人转述“上善若水”的来历,相信不用多久,京城风华楼之盛名就将随着外乡人而传播四方非凡

    天色未午,远远的,又一趟子外乡人聚集着,由远而近,直直奔风华楼而来。

    由掌柜精心挑出迎客伙计很与之荣焉,谦卑的精神中不失矜持,待得这一行人走得近了,伙计定睛一看,心神一个晃荡,腿脚一软,要不是扶着门框,定然得栽倒了去。

    这一行人远远看去是乌压压一堆人,待到眼面前,迎了正面过来的只有两位少年公子。白衣小公子双目如星,鬼气逼人,旁边的俊秀少年仰首看着风华楼上高悬的匾额,乐滋滋得一个劲笑,及其喜庆。

    随着两位少年脚步停下,围着这两位少年郎四周数十位“路过”“经过”的四肢不全的汉子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风华楼,迅速对视了一眼,眼底里均有些揣测,前日,他们前来“办事”,黑虎总管特地嘱咐过他们,对风华楼要格外注意,当日,他们办事很顺利,禁卫来得也快,也就都退了,现在,可得注意注意。

    迎客小伙子是认不得这两位少年,可他却万万不会忘了,前日跳出来揭发大逆罪人蔑视皇权,就是眼前那些缺胳膊缺腿的汉子

    “六少,六少,这个风华楼建得真漂亮”铭文扬着脖子,左右晃着脑袋,看着雕栏画栋的风华楼,很是欢喜。来到盼望已久的京城,却一直被局限在宅邸里,今天能随着六少一起出门透气,铭文很是兴奋。

    小心看着被隐然拱卫在中心,持扇轻摇,隐约露出双眸如星辰般的白衣小公子,好像难道这位白衣小公子就是善名远扬的言三少的么弟就是那位传说中,一进京就把禁卫营噎得翻白眼的那个江氏男儿媳那位连永固王妃都邀请不到的言家小公子

    一定是,万不会错,迎客伙计连忙把挺直的腰弯了又弯,恭恭敬敬等着将小公子请了进去。

    言家小六眯眼仰首,看着眼前飞檐雕栏,雍容华丽的风华楼,他曾经听江暮说过,当年父亲进京时,就是在这里与母亲大人相遇,果然是个好地方。另外,他也记得母亲大人曾经对他提起,风华楼高三层,其上还有个阁楼,那阁楼就是北城至高处,站在风华楼阁楼顶上,居高临下,大半北城尽在眼前,风情及其壮丽,既然已经来了,那定得见识见识才是。

    这一行人一进风华楼,楼内喧嚣当即沉静了下去,陡然沉寂的气氛让二楼的食客不由自主探头往下看,旋即也安静了许多,身在皇城,京城中人,哪怕是乞丐,也对外乡人带着些自以为是的轻蔑,只是,自从塞北江氏进京起,京城中人一见到四肢不全,有碍观瞻的北方汉子,态度都很谦逊客气,显然,谁也不愿意被这些时刻展示“忠君报国,死而后已”的塞北汉子赖上个“不忠”的头衔,毁了自家前程。

    拾阶而上,被有碍观瞻的汉子们围得严实的两位少年郎面色温柔,一脸坦然,对好奇的目光,均回以坦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而这些汉子们更是不觉得自己做得是不是太过夸张,一脸肃穆,正视前方,仿佛谁敢阻拦了这位小公子前程,就如同犯下天大罪孽般,丝毫不想招惹麻烦的伙计们自觉得退避在一角。

    转过二楼,往三楼的阶梯而上,还没有登上台阶,由楼上下来一位衣着华丽的老者,正是风华楼的管事。他拱着手,一脸歉意,婉据的话还没道出口,毫无预兆,迎面一道刀光,破空劈下,当即,那本想婉拒言家小六上楼的风华楼管事血溅横飞,横死当场。没有交谈,当前面刀锋一出,两侧的汉子已经收缩,将六少和铭文紧紧围在正中央,跟着后面的一些,则犹如散花般,一个个窜出二楼雕花窗棂,贴着外墙,手脚并用,瞬间消失了。

    这怎么回事陡然发生的血案,看得周遭食客们目瞪口呆。

    “怎么了”被突然包围个严严实实,铭文连忙代替眨着眼睛好奇之极的六少询问着。

    “有杀气”环着六少铭文,举着贴身的刀刃,汉子们目光凌厉,一边紧紧盯住三楼。

    杀气听了这个,被严密保护在中间的言家六少和铭文都立马踮起了足尖,扬起脖子,努力想要看到什么。

    在风华楼中,不乏有监察司暗探,还有几位轮差,特地过来小憩酌饮的官员,眼睁睁看着血案发生,旋即,那些明明断了手脚的汉子们在他们眼前,犹如灵猫游蛇,瞬间消失在窗棂外,没等他们有所反应,头顶上就传来了厮杀声声。

    第一百零五章

    忽然,在场的很多很多人想起了一件事,那是京城家喻户晓的言三少随侍在风华楼前大呼着“有杀气”抽到断雨的趣事,如今,有心人立即明白了什么,齐齐站了起来,迎着厉色看过来的塞北江氏,迅速掏出可以证明身份的令牌,晃动着,连忙厉色道“留活口”

    话才喊出嗓子,头顶上的动静骤然停止了,一阵脚步声,一个拎着还在滴血的刀的瘸腿汉子快步而出,凑身上前,把脑袋探到了人群中,对着被保护在中间的六少低声说了一句话,但凡靠得近的,听到这句话,脸色均有些扭曲,似乎听到了一件让人诧异的事情。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塞北江氏这些家伙手脚也极快,从挥刀杀人到翻窗上楼厮杀,没有任何提示和劝降,只用了十几个弹指而已。现在,头顶上,好像隔着什么,隐约传来的声音很轻微。

    听到了件非常有意思的事,铭文不断仰首看头顶,满是兴奋,言家小六瞄了一眼高举着监察司铁牌未曾放下的暗探,微微一抬下颌,示意上楼。

    瘸腿汉子连忙转身,在前领路,一脚踹开倒在楼梯口的尸首,此刻,还举着证明身份铁牌的监察司暗探看清楚了,那个被一刀砍死的风华楼管事的手臂上系着一把黑色小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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