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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 第11节

作者:周而复始 字数:14190 更新:2022-01-01 02:25:51

    吸了一口气,大掌柜将凌晨拜访的萧泓误将服药沉睡的耀辉当做不醒人事送往太医院之事大致叙述一番后,道“当时怕您气急心乱,搅了心绪,没敢禀告,就着人转告了萧府和六少那连,赶在天明之前将三少带了回来。”

    看着大掌柜,言茂缓缓道“抢在天明之前接回来,外界就不知道了”

    大掌柜苦笑,事与愿违,街坊间早已喧嚣俐家喻户晓了,真正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萧夫人一听说就赶了来,一直守在外厅等着您起身。”大掌柜趋前低声道“姑父,此事是我做主着瞒着您的,听句劝,万不可再仗着才智挑战官家了。再大的理,民告官最为理法不容,就算借此扳倒萧府将此事了却,对姑爷家而言,也断无一点好处。”其外,还有一句是他没好说出口的,一旦姑爷,三少缠入官司抽不开身,扬州府中其他四位少爷前程将该如何自处。

    第六十七章

    面对大掌柜的坚决,言茂低首沉吟会儿,最终选择妥协。

    跟着精明之极的岳父多年的大掌柜,行着家仆的礼数,却是实实在在是签着商贾聘约,每年拿得三分红利,领取岳父在京城商路十多年,每年底回扬州清帐交割,都被岳父奉在正堂上座的,老前辈的判断不能不考虑。

    见得姑父回旋下来,大掌柜也松了一口气,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在京中,姑父、三少这般顺风顺水,实在是借着时局做着的文章,如今时机一再折断,实属人为,再行异动,定引得瞩目,难再回旋。

    邀着大掌柜,言茂起身一同去看小三。

    得了太医院送来的药贴煎服,言耀辉渐渐醒来,屋内门扉紧闭,光线低沉。挂着湘妃竹帘的窗外晃动着两个来回交差穿梭的人影,想必是两个亲随守吧。

    随着醒来移动身形,脑袋有受风的错觉,晕沉沉得支撑不起来。这种症状上两贴也有,于是没有声张,靠着枕上挨着,等着头晕的症状过后再起身吧,也免得父亲焦虑。看来是药就有三分毒此言半点不虚,哎,言耀辉着实惭愧,为了回避应酬,胡乱服药,这般不舒适也算是一桩教训吧。

    挨着枕上缓神,移动翻身间,颈下觉得突兀,侧目看过去,枕下露出一沓书信的边角来。心中好奇,抽出一看,信首提着的都是他的名款,且皆未胶封。谁个是那几位同窗

    既然是送与他的,也就不甚在意拆开看来。

    拆开后方知不算是信件,也并没有题头,其内描绘着京郊四季风华胜景,其文笔飘逸,看得本就不挑剔的言家耀辉如沐春风。连着拆了好几封,临了了,才从只言片语中恍悟出这些居然是萧泓写于他的信件。

    捏着没拆的最后一封,了悟过来的言家小三多少有些羞恼。信在他枕下,想必绝不可能是父亲放置才是,莫不成萧泓又干了翻墙的勾当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嫣红,正应了病后精神当酒怯,静中情性与香宜。的意境。可叹,此刻,屋内无一人能见得这般妙色。

    被陆续看完的铺了满床的信件,所拆的信件中没有半名轻薄的风月话,此倒让言耀辉气不得恼不成了。哼,算萧泓识趣,若其中有一点点风花雪月,早就给撕了。

    正在思虑该如何收拾这些书信,突听闻门扉声响,脚步声起,就算想撕毁,此言也来不及了。拢着被上的信笺,言耀辉连忙将其掩入被中,这些万万不好让旁人晓得,翻墙越舍终究大不雅。

    耳听得外间两位随侍扣地言辞声声请着罪,听得倾听门外事的言耀辉一怔,难不成又出什么事了

    穿行过相间的厅堂去探看小三的言茂对冒出来跪地就请罪汉子们有些头疼,言家不是江氏,家门小,经不起这样礼数。着了起来,这件事并不是他们失职,是萧泓太缺家教太无礼

    听了只言片语,觉得不甚对劲的耀辉起身,言茂正好推门进了来,父子一番家礼之后,也不多话,大掌柜将今晨发生的事情向三少回禀一下。

    按着发晕的前额,脑袋晕沉得更厉害,看来不是药性过烈,而是真的受了风。听得心中懊恼之极,萧泓此举太卑劣了。低估心机深沉的萧泓,是他最大的失策。

    耀辉脑海迅速过滤了一下掩藏在被中的一沓信件内容,很遗憾,其内并没有风月言辞可作为把柄,只得放弃找茬。

    和父亲对视一下,耀辉道“爹爹,您去一下太医院府,将前日宫内的暗旨赶紧安排办了才是。”

    言茂正有此意,现在出了这种事,言家一味等着,别处定会以为言氏又要起要挟之心,两下猜疑,绝讨不得巧。

    看着床沿边有些担忧的父亲,言耀辉轻声安抚,“爹爹无需担心。大风吹到梧桐树,自有旁人说短长。且不说萧泓待我之心是真还是假,他能做出不顾前程的这一步,算得是将言家堵塞言谈的余地算是没了。反正我们家的家风根本是顺应时势,这般纰漏,不足以动摇。”

    “哦,有什么对应”言茂看向小三。

    遥看前方,言家小三想起了萧泓一篇篇信中所描绘的山景,既然京郊风景名胜层出不穷,寻个事端事风景秀丽之地出家也不错。

    出家大掌柜惊心,无可否认,这是全然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可是,三少岂不是再无翻身之日。

    对视的言氏父子一起看向怜悯哀戚的大掌柜,言耀辉低声道“您别这样,我又不是真的出家。”心中无佛,如何出家他才不愿意为了萧泓此举就剃度,就算不走官司这条路径,也需找些其他渠道论论理。究竟谁能高压一头还不一定呢。

    不是真的出家大掌柜连忙看向姑爷。听了耀辉这番话,了悟过来的言茂微笑点头,对,按照道理,出了这种不雅的事,他这个做父亲的理应暴怒,既然示弱不敢和官斗,着令耀辉出家避绝才是常理,此番一来,除了能压下不利于言家清誉的传言之外,也能借此示弱。反正他正准备去太医院府,借着拜访议事,将此事说出去。

    遐想连篇的大掌柜细思量一下,全明白了,言茂将以大家长名义喝令三少出家大掌柜看着东家的姑爷父子俩,他一口气忑下,哎,如此一闹,岂不是比打官司做得更惹眼

    谣言本来就是以讹传讹,何愁不传议开。言耀辉打定主意赖到小六返北方之际,再行金蝉脱壳之计,哼,萧泓想破他的局,看谁能笑道最后。

    晨起风吹,凌晨一起难得的奇情已然传遍了各个官署,惹得无数官员们齐齐打着哼哼,也就是萧泓那个顶着二十年好子弟的头衔,若是别家遇上这等之事,家法的板子早就揍上去了。无不对萧大人治家不严颇有些微词。

    当然,这些闲话很快就传进了萧大人的耳朵里,对这些种种议论,不得已和言氏搭上同一条船上下不来的萧大人只能充耳不闻,豁出去了。

    第六十八章

    哼,既是冥冥之意,顺应天势,是为根本之道。

    民间有十年风水轮流转民谚。在京中,以二十年左右为一轮回,每每权势相较下,雷霆轰下,其烈焰权门瞬间颓势如霜,岂是世家家门之争所能同日而语。

    在聚集天下权势于一城的京师生生息息,无不将自己个凌驾于他乡客一头,其矜持之心根深蒂固,鲜有偏颇。偏生,今年出了个大大的例外。自淮扬言三进京以来,所行一桩桩事儿无不响亮醒目,为掩饰众所皆知被萧将军恋慕了的事儿游离在陡变的朝局夹缝之中,百出的花招看得京中人目不暇给,无不感叹其应变之能,本以为随着萧将军自荐赴军营,其恋慕言三少的事儿也算就此中止了,没料到,回京的萧将军凌晨一番举动顿时重新将这事摆到话锋的中心,反正无不觉得意犹未尽,如今正好借机将精神提起,习惯了扬州言氏见招拆招的灵动,旁观看客们自然将精气神提得十足,纷议着这场即将开演的闹剧。

    等到日上三竿,言三少的父亲大人借着一道边门,直接跳出了萧夫人预备好的罗网,在无数热切关注的目光中上了一顶青布小轿往东城去了。一路行,既没有骚扰京兆府衙,也没有找御史台府纠葛吵闹,所乘的轿乘最终远远停在了太医院斜角,一旁随侍前往递了拜帖,源于言茂仅有秀才功名,得以自偏门进,在其内没待会儿就出了来,出来后直接再坐着青布小轿回了西街。至于众所期盼的告状,问情,哭诉,寻事,生非,一件也没有发生。

    看着轿乘停在巷道口,下轿的言三的父亲走回深巷中的院落,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让习惯了扬州言氏一家花样百出的策对本事的等着看热闹的无不失望到极致。

    正所谓期盼愈大,失望自然也愈大。怎么会这样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难道扬州言氏也屈服在士族之下不敢动弹想想也对,势弱者遇上这种事儿本应该就只能自认倒霉才是

    只是言氏势弱吗不说其他,单论前日进京的言家幺子轻飘飘一句话就给如狼似虎的禁卫军个下马威,已然成了半城风议的焦点,这家子哪儿有一分弱势啦。太不符合民意啦,他们坚决抗议这种不作为

    对了,说起言三少的弟弟,嗯,果然是一家人,端是厉害。

    在京在,豢养和追捧姿容秀美的小倌儿为寻常事,野话野史里亦常常有章可循,无论明里暗下,都往雅韵处计较,其中不乏有半夜从偏门抬进深宅大院的例子,其又有几个有得好终了的至于冠冕堂皇娶作正室的,更是屈指难数,本朝也就此一例吧。可幸,还好,这一例是由京中最尊贵之人撮合,借着如今时势,愣是没给他人寻出讨伐评判之意,并借着萧大人曾经过好奇相询的亲近之人直叱言为“祸水”的评判传出之后,反而在一片热议声中将逾越伦常的婚配直接归于理所当然。

    既然是非常人,自然需以非常态之心相待才是。

    今日,在永固王爷的抗议下,礼部所指派了位仪制司的司务前去教习来自荒蛮之地的江氏夫妇礼数。在拜了学之后,开讲之朝,隔着帘帐,跪席危坐的江氏兢兢求学之态让老夫子赞誉声声。

    嗯,就算再迂腐,不受礼部待见的老夫子可不是笨蛋,守得自身清明固然为文人看重,也需当看清时势,这塞北江氏连永固王妃的诏令都不当回事儿,他一个区区八品司务有什么资格出头能哄着这两位将礼数学得周全,在日后觐见过程中不出任何差错,就算得上天庇佑了,捧着都来不及,哪里有心计琢磨其他。

    入城问俗,做客问忌,也算一礼。既然是礼部指派的,学点礼数也理所应当。要打破不能出北地的这个俗规,以便往后能定期上京,下些表面功夫也属理所应当。好在,做表面文章素来是言家小六所擅长的,反正隔着道竹帘,案上摆着的是礼记还是杂文,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相安就好,相安就好。

    一直候在门扉等着的大掌柜迎着即去即回的言茂,长舒了一口气,姑爷冷静下来了。

    以静制动即为守。

    未等跨进门坎,陪着萧夫人一早儿就来了的萧府仆役一边迎着上前着揖,一边回身禀告。这个暂居的院落实在不大,抬脚进门就瞧着了两进出的院落的外厅天井中围聚着什么物件的萧府丫鬟们听得报信声响,踩着莲步散开了两边旁,揽着腰际道着万福。

    站在外厅的天井边,气度雍容的萧夫人将目光从天井中的一匹莹白的小马驹上挪开,含笑道“言先生,您回来了。”

    面对着笑容可掬的萧夫人,言茂此刻才知道除了他家,还有人家也能将反客为主行得这般流利顺畅。

    施以该有的礼数,再看立在天井中的小马驹,哦,这就是小六一心要送给他的最最珍爱之物

    昨日进京晚了,今日将洗刷妆点得美美的小避尘送了过来。本来一匹马驹只需由得后门牵到马厩就是,可谁忍心敢把这么一匹全身披银,竖着粉红的耳朵转来转去的娇小玲珑的小马驹牵到阴暗的马厩去。大掌柜瞄着四蹄上的四个银镯子,忒奢侈了。

    对之前的包围,避尘矜持得昂高马首,慢悠悠的摆着马尾,煽动着小扇子般的眼睫,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眸显露出的傲慢惹得两旁的丫鬟们无不莞尔,喜爱非常。

    “言老爷,这是少夫人最珍爱的避尘,专程送与您的。”不远不近,黑虎低声禀告。哎,少夫人想将自己最珍爱的宝贝给自家爹爹的孝心,他完全能理解,可是,若是家主晓得,不知道脸色会转变成什么颜色怕离吐血三升也不远了吧。

    第六十九章

    已经从江暮哪里知道了这匹小马驹底细的言茂欣赏得轻抚着这匹纯净银白美丽的小马驹,避尘,这个名字取得真得体。小六自小就喜欢晶亮之物,他生得这般玲珑爱娇,一定得小六及其珍爱吧。

    小避尘挨着言茂磨蹭着脑袋,乐得在场的无不莞尔,小院中一派喜乐融融。

    抚摸着它,言茂也笑起来,“将它带回去还于耀晴吧。就说塞北广阔,需要这样的良驹伴身。”耀晴的这份孝心,他心领了。

    其实,言家小六也非常喜欢毛茸茸淘气的“红烧肉”,只是细细思量后,到底没敢送与爹爹,免得当真被爹爹炖作红烧肉吃了。

    得了这话,黑虎也不再多言。抬手一挥,一旁的两个随侍抬上了个木箱子,这些就是除了小避尘之外,少夫人特地给亲家老爷选的宝贝。

    满脸兜着困惑和尴尬,两个随侍慢慢打开了不少的箱子,里面搁着的全是些不起眼的大大小小不起眼的石头。

    低头看着这些石头块,黑虎很不好意思,这些也是“清扫”周边流寇时缴获的,全扔在仓库里,被少夫人拿着这个算作送与亲家老爷的礼物,显然过于磕碜了。

    “本来少夫人要将御赐的玉如意送与亲家老爷的,后来听说经过内务府造册的御赐之物,不得转赠,亦不得在民间转卖,少夫人就放弃了。”

    耳边没听黑虎的解释,拍着用脑袋顶着他撒娇着的小避尘的背脊,言茂侧身注视着箱子中的大小不一的石块。虽然看不出这些石头有什么特色,十之八九理应不寻常才是。看了看,想了想,塞北广漠,尽管远不如中原富庶,但也有广袤肥沃的草原牧场,牧民游牧迁徙,常行千里之路,边远之地山川如天屏,雪水入暗流,这些该不会是仔料吧

    想到此,言茂能确定大半,他家小六天生就有一副富贵心,生来就长了一双体面眼,最好奢华显贵之物,出生的故乡的扬州,其玉雕自古就排为南秀这首,耀晴常和小衙内去官府管辖的玉房玩耍,应当如是。

    言茂低声请大掌柜收好了玉乃君子之器,别怠慢了。

    大掌柜看得发呆,这么一箱子石料若当真都是玉料,东家可得大大得发了。耳听了姑爷的吩咐,连忙应声招呼着先抬到后院的偏房安置妥当,回头请珍宝斋的老师傅过来勘验,即知真假。

    在言茂再次授意催促下,得了少主吩咐要坚守着这边的黑虎只得告辞,当然了,小避尘也一同带了回去。

    看艳阳快当空,时近午时,萧夫人也告辞了。不恼不笑的方先生似乎情绪不高,她就不多加叨唠了。

    言家没动静,萧家当然也没必要张牙舞爪。既然是天意,那就交予天意来决断吧。

    见萧夫人在一众仆役的簇拥下离去,言茂松一口气。哎,萧夫人行止温柔,性情又有些天真烂漫,再严正的话题到了她这边总能轻而易举岔到诗词歌赋风花雪月上去,致使一向言辞犀利的言茂反而没了打出劲道的气力。没办法对应,只能再次嘀咕,堂堂一品夫人随意进出留连在民宅,萧大人当真就不管管么

    姑爷的惆怅并不能让大掌柜分神,拥着姑爷赶紧往后院看看三少,刚才姑爷出门会儿功夫,殷勤的药铺大夫又来了,确诊是受了些风。

    不要紧,只是体虚又受了晨风寒气,有些虚火外散,主要还是体虚所致,静养为主。

    “爹爹,还顺利吧。”支撑着床沿坐起,已无大碍的言耀辉脑袋有些晕眩,坐不久。落得如此状况,全是萧泓的错

    见了耀辉脸色没有苍述之色,言茂也安心了。

    “此行办得极为妥当,不需担忧。”靠着床沿边几上坐下,将此次去太医院府求见了御医之事说了一下。此去虽说为了运人的事,也准备了些隐晦的话,最终觉得不妥,就没有开口。就算什么也不说,有求与他家的宫中也应该有些数才是,若是宫内依然保持沉默,再行今日和耀辉商议好的那个策对吧。

    “南来的货船已经停在了京郊外码头,今日就能卸货完毕,收拾一下就好。”先前派人确认过的大掌柜给了个准话,至于如何交接就都由得宫内指派官家安排了。

    言茂轻声再次嘱咐将全权接手此事的大掌柜,“定需要见有官方的牒文,万不敢有差池。”

    大掌柜连连点头称是。将犯官幼女规避出连坐之罪的这事儿虽在朝议上被百官默契得默许过,可终究是件违背法道的烫手事,由得官方经手,一切文牒皆是必要,绝不敢有纰漏。自古以来,天下最易转变的就是官家的嘴脸。

    外厅的饭食摆好了。这次暂居的院落来了个新厨子,是在京中设宅的一位同乡老爷自家的厨子,烧了一手淮扬菜。得知言家三少口味不佳,专程上门借与他们,昨日被言家小六少转送来的永固王府宫廷用料的精细点心给刺激了一下,今日动用了心事,精心调配了一桌子好菜,期盼着为家乡父老争光的扬州言氏父子评点。

    看着桌上摆着的蟹粉狮头、天香荷藕、大煮干丝、佛手芽姜等等,言家耀辉感慨不已,真不容易,可算见到了正宗家乡美食了,尝了两口,匀一些给小六送去吧。

    胃口大开的言氏父子享受了一顿久违了的纯家乡菜,自然也怀念着家中的一切,悠悠得闲扯着的言家父子安静的静待往后的变数。

    西没泠泠,悄悄的,晚风渐显出凉意。众所期盼的一天在悄无声息中过去。觉得好生无趣的闲人们纷纷回家,唉,为什么扬州言氏不出来说道说道呢,他们会给予支持的。

    平静永远是短暂的,不负众望,第二天清晨旭日东升起,终于有人冒头说话了。

    第七十章

    昨日拜访的几位书生回了书院,立即被同窗们围着一团,纷纷好奇询问此行是否见得了言三。

    稍作犹豫,回了书院的几人将凌晨亲眼见所见的事情说道一下。说道凌晨时分萧将军将服药沉睡不醒的言三当做不治的凄迷,多少有些尴尬,对此事,年轻的书生们并没有过多想法,都是才俊,只是相对出身贵族的萧将军,他们更倾向于拥戴言三。

    虽只是和扬州言三只处了几日同窗之谊,言三的好学给同窗留下了印象,一掷万金却朴素温厚的德行很让人由衷大理石感佩,言伯父博闻广记的才学更是让人倾慕,更有被天下崇尚魏晋之士德的永固王爷赞誉为“上善如水”,如此清雅脱俗的好子弟就这样被萧将军一己之私拖入谣言泥潭,损了清誉,让人甚是不忍。

    这一番亲历听得围聚过来的书生们听得讶然,顿起熙攘声声,这是嘛回事儿,萧将军恋慕扬州言三的事情当真是铁板钉钉子的事了

    为首的招呼着喧嚣起来的同窗们肃静,扬声道“我们出京的一路上,萧将军越墙之事也在京在盛传扬开,京中满街皆将此事当作了理所当然,京中老爷们居然当做无视,身为读书人,名节最重,我们应当矫正此事为言耀辉的清誉正名”

    汇聚一起交头接耳热议这桩事的读书人很快就被煽动了起来,没错,自荐从戎的萧将军固然值得崇敬,可也不能依仗功勋,仰仗贵胃身份,将另一位大好男儿的清誉尽毁。为扬州言三清誉鸣不平的书生们聚集起来,一起出书院山门为言三少的清誉讨个说法去

    呼应着这个倡议,各怀心思的书生们汇聚一起赶着晨光向京城出发,现在朝中正行清肃贪腐纠正世风之道,朝中递补频繁,言三少当日一个诉的状纸,掀起了以京城为衍生四海的检举告发诉冤的浪潮,整个形势对他们这些贫寒书生而言,实实在在是次机遇。对不起了,萧将军,借此议事,各争天数。

    天色稍亮,呼应谨守君子德行的书生们征程在山路上。

    同时,按序排班的金殿之上,在朝议之前,终于有些大人发出对最近京城发生的一系列不名誉事件给予抨击

    “萧泓逾越君子之行玷污了礼数法度,致使得京中子弟跟着落下不雅的声誉,萧大人教子不严之名坐实,监督百官的御史大人的过失也有目共睹掌管天下礼数的礼部也难辞其咎”

    老练的大人们瞅着这几位冒头嚷嚷着的大人们,开什么玩笑,尽管是递补空位晋升上来的,如此高调议事,这几位也忒大口气了吧,是哪位大人门下不开眼的门生哼,其他的不议,有萧泓和言三这档是非热闹看,满京城谁有空去议论别家子弟的声誉也忒把自个儿家的子弟当回事了吧,想自抬身价也不该用这种法子也是。

    被点名的萧大人淡淡回视一眼,笼着侧身不再理睬。抬目看向高高在上的空置着的九龙宝座,王上没有已经很多天了。太医院府中数得着的杏林国手们也皆长居侧宫房与外界隔绝更久了,宫内华丽的宫阙中少了好些穿梭的身影,其内寂静如夜,毫无声息。

    面对突发掀起的责难,御史、礼部朝臣皆转开身去不与掺和,借着转目的余光,瞄着空置的九龙宝座,相较于病积加重的王上究竟将要立谁为王储这件关系乾坤钟鼎的大事比,萧泓和言三的事儿根本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有着天地之别,连看热闹的气力都不需往这事儿上浪费。

    王上的病情自从入夏后就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没有想到受了塞北江氏婚宴血战牵累,牵连了大量谋逆之臣,京中声望相对最高的王子为此被贬为了庶民,由此终结了延续多年的王储之争。异象丛生的在于,另两位成年有资历的王子还继续被软禁在各自的府邸,在监察司的严密监控之下,不得与外界有任何接触,等同于变相的废黜。中宫势微,所生子嗣皆未成年而夭折,一生寡淡,不足惧。至于其他王子不是年纪幼小,就是生母身份低微,倘若王上最终决定要在这些年幼的王子中选择一位继承大统,定要钦定一批得民心所向、权高位重的大人们来辅政才行。不妥,不妥,百思不得其解的大人们无不暗下摇头,绝无可能,辅政大臣做得久了,等同于摄政临朝。让士族门第做大,致使王权分散,王上再无为清寡,也断然不会如此行事。

    想象一下,辅政摄政

    能端立朝堂之上,绝大数都是积渐了庞大基业的,念稍及到此,顿如同醍醐灌顶,眼前重重迷雾陡散,顿时将目光扫向了永固王府所在的东北方。王上只有永固一个亲兄弟,永固除了有享誉天下的清名之外,自身也具备真龙天子之德,最重要的是永固没有子嗣,完全不存在将来会篡夺王位的可能,也没有外戚的风险,分散王权,远比力将来有做大独行的辅政大臣要可行得多。当真定下永固为摄政,不但不会在宗室、朝廷和民间引出反弹,相较于王上二十年的“毫不作为”,永固王来摄政,正是众望所归。

    越想越是震撼,耳畔喧哗之声早已湮没在涌动的思绪中,惊悟的大人们碰触同样瞬间悟过来的视线,骇然之色溢满眼眶。

    一定如此,应当如此

    猜想还只是猜想,无碍于十成几率中占据六成几率的现实。若此当真,一举清扫十十年朝中尘垢的王上若是当真如此安排了,足见王道之坚忍

    在接下去的时日中,王上究竟还有什么决策和安排,心中戚戚的臣子冷汗泠泠,已然不敢揣度了。

    得了深宫传报,确定了王上依旧不临朝,百官退居外殿,由得指派阁臣主议朝政。正式的朝议话题一开,喧哗寒暄顿消,议中所透着浓浓血腥扑面而来。近期以来,递交到各部的四海文书的驿使们每日穿梭在九城,京城之外,州府掀动着狂风骤雨,京中大罪之人的党羽正密集押解进京,这桩欺君大逆的清洗,远没有到完结的时机。

    朝旭高升,按序退班,行往停在禁宫城外的官轿,各自须得赶紧回衙署处理公事,此际不是怠工的时候。

    “大人大人”随着由远而近紧急火燎的呼唤,向各位大人们告辞的礼部尚书驻足,从官署而来的使吏疾步而来,满脸紧急之色,被惊扰着了的礼部尚书矢口而出“怎么了扬州言氏闹上礼部来了”

    此言一出,正准备踏上轿乘的萧大人身形摇晃了一下,上轿的脚步也停顿了下来,抬轿的轿夫和撩着帘子的管家下巴都快掉了,天啊,真的闹了

    听了这话,其他大人们面色各异得聚集过来,啊,扬州言氏当真开始又闹了排班在后未敢先大人们迈步离去京兆尹听得则顿然如释重负,满身舒畅轻松,这两日他一直都在忧心扬州言氏会再来呈一次状纸,这家子的状纸,他可真不愿意再接一回了。

    “回大人,不是这样。”急匆匆来禀告的小吏道“是些书生在仪制司前静坐,以示抗议。”

    礼部的仪制司是掌管着嘉礼、军礼、公务学务、举试等等。书生往那里静坐抗议什么

    “今年春考已经完结数月,书生们源于何事需静坐抗议”礼部大人问得凛然,心底里则纠葛得要死,哎,这么个紧要时刻,就不能彼此彼此消停些吗

    传报的使吏犹豫一下,低声回禀,道“他们是来抗议萧将军依仗功勋,依仗身份,肆意损毁言氏三公子的清誉。”

    在朝议上对此提出异议却没得理睬的几位大人们听得满心欢喜,看吧,伤见败俗已然为民心不容了吧,礼部理应责呈。

    听了这话,礼部尚书轻轻哼了一声分不清是冷笑还是苦笑的声调,拱手和各位大人告辞,转身回去了。

    踏上轿乘,萧大人抬目扫了一眼那几位如得同盟声援的大人,若此事是他挥着“家法”棍棒就可以回旋,以言家是非之能早也置身在塞北之地了,何必还困守在京城之中离去不得。日渐显现的格局都看不透,这几位想立足于朝野,怕是艰难了。

    一声吆喝,萧大人官轿抬起,品阶较其低的官员皆退开两步,将正常的官场礼数行得更严谨三分,等得萧大人的轿乘远去了,这才纷纷上轿,不再低议,也没有和率先在朝议上发出波及的几位大人接触,哎,京中无人莫做官为千古官场铁规,能捱到朝堂之位,无不是祖辈积德,何苦在乱局中横插一脚,止断去自个儿前程

    第七十一章

    在书生们静坐在礼部仪制司前起,京城西街深巷中的言家正和刑部的官吏交接名册。今日关城门之前,由刑部和监察司的人监督将所列名册上的幼女转移到京城水泊外码头交接,至此,将划去她们所有曾有的身份和诛连的罪孽。

    想推辞也推辞不了的这桩事很难预料将来是福还是祸,只能在起始阶段慎重再慎重了。借着这个机会,言茂暗示了一下,由得耀辉护送小姑娘们回扬州的可能,将三家病容装出七分病态的言家耀辉顺应着做了请示。

    沉寂会儿之后,来人轻轻道“宫中娘娘们感谢言先生的义勇,在此时期,不是不想援手,而是不能。三公子请安生养病。”拱了拱手,悄然离去了。

    听着婉言否认的言辞,言茂沉默了。看来言家所借时借势的这个“时势”远比预想的要显目得多,莫不成当真能形成“大人虎变”格局

    摘自周易革,大人可通释为天子,虎变通变革一新。

    变革通两极。通则斩断枝桠,通达天下;塞则清淤难消,后患无穷。历经千载史料,变革鲜有成例。但凡能成,除垢纳新,经以年月休养生息,定能使得国富民强。只是,就算如此,这些又和他家何干为何牵扯着他家的耀辉不放或者主因还是源于萧泓这个人至于吗

    见得大人们离去,言耀辉起了身,轻声安慰着替他心忧的父亲。

    “爹爹,莫要为此懊恼,错失了,对咱们这种中资门弟未尝不是桩好事。”

    身处权倾天下格局的京师政局之中,所站之位低人一头,眼界自然也少了一酬,本就不应太当真,言茂点点头,焦虑是解决不了现局,从不教条的他也不再去强行揣摩。

    “爹爹,说起此事还真真让人好奇,小三再三思量,也觉得孩儿不该能得如此青睐才是。”

    言茂看了看耀辉,对此极不以为然,“我家孩儿自是天底下最好的。”

    家中兄弟众多,爹爹年年外出游历,他帮扶着两位兄长拢着稍有懈怠就惹事生非的小四小五小六,难得能和父亲如此亲密,听了此言,耀辉挨着父亲笑了起来,父亲再睿智,也免不得私心底里将自家孩儿看得最好。

    送客回来的大掌柜踏步进来,道“姑爷、三少,从城外来了一些书生往礼部的仪制司静坐抗议,说是以此抗议萧将军依仗功勋,诋毁三少的清誉。”大掌柜低声道“想必应该是前日来拜会三少的那些位书生。”

    昨日的那几位书生言家父子一起敛眉。选在掌管嘉礼等等的仪制司静坐,已然足以证明他们此举是借着为耀辉鸣不平的时机,想为自身在这个时局中挣下些脸面。

    “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为强出头。”思绪了一下,言茂道“静坐不语也就罢了,若是喧嚷起来,可就麻烦了。”前日晨引起风议的萧泓不慎其行,往小了说,只是贵胄子弟的失了礼数的韵事;往大了议,则和违逆六礼搭钩。倘若这场静坐抗议行止稍不慎衍化为过激,将萧泓置于骂名,绝非是想将舆论压制在被不公平逼迫的示弱中的言家愿意面对。

    一旁言耀辉听得默然,若是置萧泓于不覆即能脱身如此简单,他家又何至于一再企图粉饰太平。念瘃此,小三暗嘘,幸亏父亲对宫中对此事时候能有所表态心存期盼,将拟定“出家”这个下策暂捺着没散播出去,不然,照着如此事态,他可得再阅览一下萧泓所留的信笺,从中择优选出个京郊风景最迤逦的山门准备剃度违心护佛去了。

    忧郁着的大掌柜正式辞行。今晚他将亲自移接押运特赦的罪臣幼女以水路回扬州。为宫中办差,容不得丝毫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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