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珩偷瞄了眼闻徽,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有名片,真是不好意思。”
向豫凡见状,也不好再强求,便随着卫曦离开了。
“阿徽?”
回到家后,付珩轻轻地抱着闻徽的腰,低声问道“你……今天情绪不对,是不是累了?”他说得委婉,实际上,虽然闻徽表情一直不变,但付珩却感觉得到这个人在ub时情绪就开始阴郁。
闻徽一怔,将身后的人拉到面前,紧紧地搂在怀里“没事。”是的,既是前世的人与事,他早该放开了。
那个向豫凡……原是个厉害的角色,后来卫曦是为了他与自己分了手。闻徽那时本就被这段感情折腾得疲累,失望的同时也算解脱了。
只那个男人,处处使尽手段,针对自己……竟是后来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闻徽当初在国外,势单力薄无权无财,单论身家,自然不是豪门小开的对手。好在,他从不会任人鱼肉,那个向豫凡最终是没有落下便宜。
“阿徽很讨厌今天那个人?”
闻徽有些意外付珩的问话,随即释然……付珩心思敏锐,今天估计是察觉了自己的不悦,明明是有名片的他却对对方说没有。
闻徽淡然一笑“说不上讨厌,这种人太精于算计,我素来懒得与这样的人弯弯绕绕。”说着话,心里最后一丝凝滞的情绪也是散尽。
今时早非往日,他与卫曦或向豫凡皆成陌路,命运的轨道也早在他重生一初就改变了,他过去不曾畏惧,以后更加不会退却。
何况,他最珍重的人,又是如此地明白他的内心,那个向豫凡,终不过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这一世,无论命运的结局如何,他总归是幸福的。闻徽想,他很庆幸,他将这个给了他幸福的人牢牢抓住。
或许,这便是他重生的意义与宿命——珍惜身边的人。
22、灯火(完结)
这一年,闻徽三十一岁,付珩三十岁。
农历年前,闻徽带着付珩回家看望了下父母。这些年来,闻父闻母多少了解了些付珩,对于这个出身乡村的质朴青年渐生了好感,再加上他们这些年闲下来四处游玩,旅途中还结交了些爽朗的年轻朋友,思想也开放了不少,对于同性的感情不再排斥。
虽然,他们内心里还是希望能够抱上孙子,只是看到闻徽,生活平稳幸福,事业蒸蒸日上,便忍不住心软,不再拿这些事给彼此添堵。
闻父闻母今年春节打算去九寨沟,他们也乐得闻徽没有与他们同行,高高兴兴地收拾了行李就离开了家。
闻徽二人在家里住了两天,便一同去了付家村。
看着与十年前截然不同的乡镇农村,闻徽有瞬间的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前世那时,只是如今他比前世来的时候长了一岁,而身边的人,还安然地活着陪在自己身边。
“小珩。”
站在被铲平的山间马路旁,闻徽忍不住心中的激荡把付珩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虽然,他不知晓命运哪天又会开个玩笑,但至少,这个时候,身边的人没有像前世那样死去,而自己也没有出过车祸。
这样,就好。
过往的宿命既然被破除,他便更有勇气去迎接未知的将来。
“阿徽,快放开,好像有车子的声音……”
闻徽哑然失笑,难得感性一次,气氛就这样被破坏了。他应声放开了付珩,乡里间的人大多数都互相认识,还是要仔细点自己的行为好。
前两年政府为了开矿,征收了乡民的山地,每家每户都给了不少补贴,还派出了瓦匠队,给这里的人修建小洋楼。付珩家的小洋楼不比左邻右舍的大小,也有两层四间房,被付奶奶打点得仅仅有条。
门口的老腊梅树依然伫立,此时正吐着幽幽的花香。
看到孙子回家,付奶奶高兴至极,又见付珩带了朋友,当即热情地端茶迎客。闻徽看着这个年近九十的老人,满头银丝,心里隐约有些酸涩,便默默地听着老人边拉着他的手边聊起家长里短的话。
早在前两年,付珩就担心年迈的祖母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想要把老人接到城里好生孝敬,无奈老人自十几岁嫁到这片土地就没出过门,死活不愿挪地方,还不准付珩总往家里跑。无奈之下,付珩只好经常买一些老人用品,托人带到家里,又给些钱财,嘱咐邻里乡亲们平常多注意些。
付家村的人或许不一定都有亲缘关系,但到底都是一个姓氏,寻常乡亲们也习惯关照老人,眼见她身体健康精神矍铄,付珩也放了点心。
趁着奶奶去后院摘菜的空闲,付珩低声与闻徽商议,道“我……想什么时候,回老家陪奶奶一起住。”
他喜欢现在的工作,也爱着眼前的男人……然而,奶奶是他从小的唯一依靠,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是他的责任,他无论如何都要陪着老人安度晚年。
闻徽静静地看了他一会,随后会心地笑了“这是应该的,到时候把工作那边处理好,以后……”言下之意,其实大家心里明了的,付奶奶总有归天的一天,到时候付珩还得回归自己的生活。
“没事,”付珩见闻徽理解,便安心地微笑,“我其实还是想有一天再继续读博的。”
闻徽挑起眉“也好。”
在付珩家待的几天里,闻徽总能听到乡亲们拿着付珩的婚姻说事。在他们眼里,付珩是“出来”了的人,自然不能在小地方找对象,便对着闻徽这个付珩的老同学悄悄说着,让他给付珩介绍点好姑娘。
闻徽每每都是淡笑不语,拗不过乡亲们的热情时,便点几个头……虽然心里有些不愉,他也知,这些到底是难以避免的。
唯一庆幸的是,付奶奶倒没说过这些,活了八十多年的老人,除了偶尔脑子犯一下糊涂,心境倒是比年轻人开阔不少,见付珩从不提婚姻之事,她也不逼迫着这唯一的孙子。
或许是吃了一辈子的苦,老人对现下的生活满意得不得了,也没有再多得贪求。
◎流◎岁◎未◎晚◎
过完年,付珩还是和闻徽一起回了s市。
即便准备回老家,付珩还是打算把这个学期的课教完,和学校里的人谈清楚下面学生课程的安排,才能安心地辞职。
六月二十三号,付珩代的课结课考试。晚上从学校一回到家,他就闻到满屋子的菜香味,片刻的怔愣后,他回房放好教案与试卷,便来到了厨房。
“阿徽,你怎么……”
闻徽不慌不忙地朝锅里放了一瓢水,才回头对他笑“今天是你的生日。”往年,他们都是出去吃点东西,或者去看一场话剧。
付珩愣了下,忍不住翘起了唇角“但我不知道你也会做菜。”
闻徽一边切着葱,一边回道“只会做两样。”前世出国在外,习惯吃中餐的他,便也学了几道爱吃的菜。
付珩好奇地走到一边,揭开锅看了看里头的鱼“挺香的。”
闻徽扬起嘴“多谢赞扬。”
付珩满心的愉悦,在旁边看了半晌后,提议道“我帮你吧。”
闻徽倒没有推拒“好。等我把鱼做好了,剩下的菜你来做吧……苏远他们待会也来吃饭,其他的菜我做不来。”
付珩故作不满地回道“那可不能让他们白吃的,得准备好生日礼物。”
“好,”闻徽放下菜刀,将付珩抱了个满怀,打趣道,“不带礼物的,不给进门。”
付珩扑哧一笑,随即把矛头转向闻徽“那你呢?就准备拿一道菜做礼物?”
闻徽低笑“自然不是。”在这人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待会他们该来了,我还是把礼物提前给你……你看着锅。”
没一会儿,付珩正整理着料理台,便见闻徽噙着一抹奇异的笑走了进来,心下顿时一阵莞尔。也不知这个人到底准备了多么特别的礼物,竟是这般神秘。
想来他们都不是追求浪漫的人,这回闻徽对他的生日倒是费了不少心思。
“小珩,这个东西虽然没什么实质意义,总归是聊胜于无吧。”付珩惊愕地看着闻徽打开手上小小红色盒子,是一对对戒,“我们不能像一般情侣去民政局登记,但戴上这个也就算结婚了。”
他专注地凝视着付珩的双眼,拿出里面一只戒指“你愿意吗?”
银白色的戒指,样式很简朴,只在面上镌刻了两道细细的纹路。付珩脑子一片空白后,便是止不住的喜悦如潮水直冲脑门,让人竟似喝了一斤白酒般眩晕,费劲地想要压制住激越的心情,他微微咧嘴“阿徽,你的求婚真的太简单了……没有鲜花,没有誓言,而且……”他环视了下厨房,“还没有气氛。”
闻徽微笑“你要是喜欢鲜花,我明天送你一个花圃;你要是喜欢誓言……我闻徽愿意与付珩结为伴侣,从今天开始互相拥有、互相扶持,无论是好是坏,贫穷或富裕,疾病还是健康,都不离不弃,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你要是喜欢气氛,”他顿了顿,缓缓地扫视了一圈厨房,“这里是我们的家。”
付珩狠狠地咬了下嘴唇……他从来都不是脆弱的,此刻竟有一种大哭的冲动。这里,是他们的家啊。
“我愿意。”他终是笑着回答,伸出左手。
闻徽为付珩戴上了戒指后,又让付珩给自己戴上另一只戒指“ich liebe dich(我爱你)”
忽听到这么一句不知哪国的语言,付珩随口问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