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男公关能表演什么你们又不是乐队成员。”赵钱孙李饶有兴致的问，他难得有耐心同周吴郑王胡侃“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也去给你捧捧场。”
周吴郑王罕见的，自两人相识以来，第一次浮现出窘迫的神色。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看他这样，赵钱孙李越发感兴趣了“难不成你们还跳钢管舞”
他包养的男人不动弹了。
“真的跳钢管舞”赵钱孙李大惊，低低的笑出声来，周吴郑王叹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我还真想看看。”赵少发表意见。
“真是抱歉，”周吴郑王冷哼一声“我不跳钢管舞很多年。”
于是金主很失望的大叹了一口气。
同赵钱孙李同居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周吴郑王离开别墅，往夜色去的时候这么想着。
这几天他们一直同进同出，这着实让周吴郑王感到奇怪，毕竟赵钱孙李和寻常人不一样，到底家世背景放在那，老是带着个男公关溜达来溜达去委实影响不好，不说周吴郑王的身份了，就是带个女人到处晃，也好多了啊。
周吴郑王虽然不妄自菲薄，但也知道自己同赵钱孙李的圈子的差距有多大，上辈子他同赵署长打交道比较少，但是赵署长动作激进，却每每都将事情妥妥的完善了下来，久而久之，下面的人也知道赵署长有通天的手段。
公安部说是执法部门，实际上正因为是执法部门，反而更容易受到各方势力的影响，每个大佬都希望插一脚，便是地方的署长，位子也不是好做的。
想到这里周吴郑王第一次发现，自己脑子里的赵署长，和赵钱孙李，已经变成两个人了。
赵署长他当对方是前辈，因为他二十多岁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对方已经是三四十岁的顶头上司了。
至于赵钱孙李
周吴郑王也不知道怎么定义好。
明明对方也付着钱，算是他的客户加金主，偏偏他对这个人就半分生不出对客户应有的态度来，本该是彬彬有礼，体贴善意，温柔周到。
可实际上是嘴欠手抽，倒行逆施，犯上作乱
赵钱孙李对他的态度也很奇怪，两个人同居这段时间，赵少果然半分也没动他，周吴郑王自觉的忽略了对方的几次骚扰未遂，有些纳闷，不但如此，赵钱孙李还带他出门到处晃悠，也浑然不怕被拆穿的一般，到处跟人介绍周吴郑王是他的合作伙伴，年轻有为如何如何。
说的多了，连周吴郑王都错觉自己真是个青年才俊，年底可以去竞选下国内十大创业青年的名额了。
“啧。”周吴郑王放弃思索，他自觉自己一大优点就是不钻牛角尖，此时觉得想不透彻，也就不想了，安心的坐在椅子上，随着地铁往上班地点跑。
赵钱孙李就不去看他的演出了。
之前一直觉得这人是个纨绔，这几天看赵钱孙李忙来忙去，倒像是有远大前程一般，周吴郑王虽然跟在他后面被提溜着介绍给人，实际上也察觉到自己同对方到底不是一个阶层的。
“小周，你什么时候到”
“就到，怎么了”电话里传来杨姐是怒吼，周吴郑王虎躯一震菊花一紧，火速从座位上坐起“有什么事情吗”
“快过来，妈的有人敢来砸场子。”另一头依然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周吴郑王听了有些奇怪“砸场子”
真不怨他反应不过来，这老板做人的手段他最了解，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到了首都早就上上下下打点好了，怎么会有人来砸场子
难道是什么不起眼的小混混
好久没有松松筋骨，周吴郑王这么一想，跃跃欲试了起来。
“屁，隔壁无香也搞了午夜场，就在今晚，还不是学我们的，山寨的倒快，一个gay吧，都是基佬，有什么好表演的，看男人光着屁股遛鸟吗”
杨姐在电话那头气吞山河，周吴郑王这边听的有点胆颤，他这几天陪着赵钱孙李，实在说也有些搞基的嫌疑，杨姐这话连带着他也膝盖中箭，无法反驳。
“你快给我过来，今晚要叫他们好看。”杨姐最后下结论，周吴郑王还没说什么，就听到电话里“咔嚓”一声，显然是那头被杨姐狠狠的挂断了。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一个gay吧好看啊
周吴郑王苦恼起来。
进店的时候，周吴郑王保持着一张tfface，怒视正忙碌着的杨姐。
“你这什么表情啊，一副艹尼玛蛋的样子。”杨姐直白的描述出周吴郑王的心情，还很嫌弃的指挥道“去，去后面化妆，我让小吴帮你，老娘今天没空。”言罢撸撸袖子，战斗力十足。
周吴郑王没动，指着门口问“那个海报是怎么回事”ithaface。
“啊”杨姐一副莫名的表情，在周吴郑王忍耐不了试图抓着对方到门口看看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你上次演出时候照的嘛，好看吧感十足，妈的敢跟我斗，”她眉飞色舞的道“信不信我把你们的客户都抢过来。”
这自然是对无香放的话了。
周吴郑王察觉杨姐的自我定位有些奇怪“杨姐，这周五场又不是你主管，再说上面还有老板呢。”
“你别废话，让你去化妆就去化妆。”
“听话，啊。”
不得不说，真正感十足的，明明是这个可怕的女人。
周吴郑王对自己的皮相自然是十分满意的，不然也不会对着赵钱孙李就自夸起来。
可是看着店门口放一个硕大的海报，上面是自己穿着军服侧着身子的照片，在舞台上表演也就罢了，本来也没多长时间，这放在外面供来回路人围观，简直就跟当众搞羞耻y一样啊
太特么丢人了。
即使自诩涵养良好的周吴郑王，也想骂街了。
小吴算是半个杨姐的徒弟，只是比起杨姐堪比汉子的气势不同，小吴人温吞吞的，说话都细声细气了，连带着周吴郑王都不敢有大动作，生怕把这个小女生给碰碎了。
“周大哥，”眼妆弄了一半，小吴突然开口。
“嗯”
“我有两个同学，高中同学，原来也是淮海市的，”小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也很喜欢周大哥，以前在淮海市的时候就经常巴巴的等着来看周大哥。”
“现在周大哥来首都了，趁着放假，她们这次也跑了过来，上次就来看过周大哥的表演，这次还想和周大哥说说话。”
“所以叫我问问。”
“哦，行啊。”周吴郑王应了下来，不过还是嘱咐道“还在上学，以后还是要她们不要老来酒吧这种地方，毕竟鱼龙混杂，小女生不好。”
小吴瞅他一眼，抿着嘴笑起来“哪有什么不好，我还在这里上班呢。”
“对啊，”周吴郑王意识到不对劲“你同学还在上学，你怎么就来上班了”
“高中毕业了嘛，弟弟要读书，我就不念了。”说到这个，小吴的脸色有点暗，但还是带着些笑。
连周吴郑王都有些感怀。
他以前做警察的时候，经常会碰到被丢弃的女婴，甚至有养到七八岁大的女娃娃，被老子娘带着坐火车上北下南，丢的远远的。
“没关系，以后自己读也是一样的嘛，”最终周吴郑王道“其实我也没上大学，”他笑笑“我比你还不如，我连高中都没读完。”
可怜他明明当年拼死拼活读了个986重点大学，结果一觉醒来变成了初中学历，真是辛辛苦苦十几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我怎么觉得今天的男客人特别多”中场的时候周吴郑王和后面的杨姐咬耳朵。
杨姐志得意满“哼，我就知道这群基佬都是下半身动物，”她一排周吴郑王的肩“好就这么决定了，下一场把上衣脱掉”
就这么决定了什么啊老子卖笑不卖身，也不卖肉啊周吴郑王想咆哮一番，但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杨姐明显比他可怕许多。
“杨姐”他斟酌着又开口。
“嗯”
“我觉得吧，一次性都漏完了，以后就没什么搞头了，”周吴郑王以诚挚的眼光看她“一次一点点，才是可持续发展嘛，你说是吧。”
说的还蛮有理。
“再说，今天还有几个未成年，让她们看到18x，多不好啊。”
本来沉吟着的杨姐瞅了周吴郑王一眼“你还想搞18x行啊，你挺重口啊”
“周王大人”
下场后周吴郑王卸了妆，因为在店里还有不少人，小吴说两个女孩子到门口去透透气，他也就走了出去，看到门口邮箱旁边就站着两个女生。
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打扮同成年人有明显的不同，即使着意将自己往成熟里装扮了去，也还是掩饰不住的青涩。
“这么听着还很有气势。”周吴郑王笑笑，走到她们跟前“我认识你们。”
左手边的那个女孩子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嘴巴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话来，还是右边的女生稍稍沉稳些“我，我们以前在淮海市也经常来看周王大人，攒好久的钱来一次但是又点不起”
听起来真是可怜，周吴郑王苦笑“小孩子，找什么男公关啊。”他伸手摸了摸要哭要哭的女生“我就说以前见过你们，虽然名字不知道，但也是记得的。”
“但是未成年，进酒吧什么的实在不好啊。”
“我上个月成年了。”
“我下半年就成年了”
“我的大学就考在这，到时候还来看周王大人t t”
这架势，不像是客户，反而像是追星，被这样诚心诚意的喜爱着，即使有些觉得不合情理，周吴郑王还是觉得感动。
“还是考自己喜欢的学校好了。”他笑笑“我空闲的话可以来找我嘛，小吴知道我什么时候有空。”
两个女生都眼巴巴的望着他，眼睛里面满是喜爱。
到底是什么，让两个小娃娃喜欢上个男公关啊，周吴郑王哭笑不得，但到底心软，他虽然卸了妆，衣服还没换，大夏天的有些热，只穿了白衬衫。
“就做送给未来客户的赠品好了。”
周吴郑王弯下腰，在两个少女的呆愣中在她两的额头上一边亲了一个。
“免费的哦。”
几乎能听到噌的一声冒火的声音。
赵钱孙李忙完公司的事情，同文化局里的领导吃完饭，想了想，还是过来看看周吴郑王。
最好晚上就把周吴郑王接回去，免得在店里，让别人沾了他的东西。
偏偏下了车，就看见对面夜色门口，周吴郑王同三个女孩子聊得开心。
居然还吻了别的人。
20、冷处理
之前看到周吴郑王陪王姐看的他就有心里疙瘩，一不留神，这人居然又和别的女人勾搭上了。
是业务没错，对方干的就是男公关一行，也不能要求对方有多少节操，这是赵钱孙李一开始就想好的。
但是偏偏这一次，心里翻腾的厉害。
他外表看起来十分正常，实际上心里颇有些偏执，之前同周吴郑王打交道，因为两个人都很轻松的缘故，便越来越正常，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可他一旦压力大，或者自己把自己逼得紧了，被压制的偏执就冒了出来。
周吴郑王，周吴郑王，真是好的很啊。
赵钱孙李当初找他，不过是因为好这一口的男人大多有些征服欲,周吴郑王油盐不进又脾气甚好的模样很难拿下，反而让他起兴趣了。
但是现在失控了。
他不该在乎周吴郑王和谁亲近。
起码不该这么在乎。
他就应该放任这个男人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什么时候他感兴趣了，就把拴在这人脖子上的狗链子拉紧一点，什么时候他觉得乏味了，就放开这狗链子。
而不应当是现在这样，连狗链子都不知道有没有拴上，自己反而被套进去了。
看到周吴郑王沾染别的人，之前他感觉到的异样还可以说是洁癖的缘故。
如今那一瞬间涌起的愤怒和不满，则完完全全昭示了一个事实。
这是感情的缘故。
谁能相信，他居然对一个男妓有感情。
真要说的话，职业带来的坏习惯，不由自主的和异性打交道就带了几分调情的味道是常有的事。
但是一抬头就看到对面金主冷着脸，笑都欠奉一个的样子，也委实太大意了。
周吴郑王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
他送走两个高中生，就迈腿朝赵钱孙李走去，对方站在车边，半分没要动弹的意思。
“你怎么想起来来了”周吴郑王问。
“怎么不能来”赵钱孙李回他，转了个身子半趴在车顶上看站在车对面的周吴郑王“我问你个事儿。”
“你说。”
赵钱孙李的眼珠子黑沉沉的，也没什么表情，他平时不管是犯神经还是什么，都爱笑，此时却面沉如水，带出几分冷硬的感觉来。
“你就喜欢勾搭女人是吧”赵钱孙李一字一顿的问“不管是什么样的，只要是个女的，你就喜欢”
“连那样的黄毛丫头也要，真是饥不择食。”
周吴郑王被这劈头盖脸的诘问搞的有点蒙，但多少知道赵钱孙李不高兴的很，只是他多少也是有傲气的，自己早就申明过自己是直男，不说他现在不是在泡妹子，就是泡了，又如何
“我想喜欢谁，又关赵少什么事”他站定，等赵钱孙李说完之后反问“赵少年轻有为，倍受青睐，像我这样的，能有人看得上就该高兴了，哪还能挑”他说挑的时候眉梢一翘，夹枪带棒的话配上这表情更是把赵钱孙李激的不行。
自两个人相识以来，周吴郑王还没敢这样对他，再说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没理由被这样教训还不反击。
周吴郑王说完就知道赵钱孙李要发火，他其实也有些后悔，虽然说当初应了赵钱孙李的要求“被他包养”实际上是为了对方安危其实主要是为了赵钱孙李不再闹事的缘故，可是到底对方是付了钱的啊
他做男公关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对客户自然要忠诚，还要让客户顺心才是。
说起来，他却是从没让赵钱孙李顺心过。
思及此，周吴郑王也有些想要反省是不是自己因为认识对方的缘故，反而松懈了。
即便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也该听赵钱孙李的话才是。
“真是抱歉，赵少，刚刚说错了，对不起。”知错就改，周吴郑王反思到自己最近在敬业态度上有问题，立刻就纠正了过来。
但是赵钱孙李不这么觉得。
他手心里都是汗，只是盯着周吴郑王，刚刚被对方那么说也没露出更大的火气，此时对方伏小做低他也没多快活。
扯着脸皮一笑，赵钱孙李道“合同终止吧。”
不过是一瞬间，他想明白了。
周吴郑王绝不能成了他的软肋，玩男人可以，玩到动了真情，就该成为四九城的笑话了。
趁着现在刚刚萌芽，他就该把这个斩断。
本来嘛，感情就不是必需品。
周吴郑王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嗯”
“我说合同终止了。”赵钱孙李淡淡的解释，一副没了兴趣的模样“你还真是异常的直。”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周吴郑王尴尬的扯嘴角“天生我直没办法嘛”还预备说笑一番，见赵钱孙李不错眼的看他，也只能把后半句吞回去。
“钱也都打到你账上了，日后也不必来了。”赵钱孙李拉开车门“就此别过。”
干净利落。
男公关站在马路边，还一时间回转不过神来。
“什么事儿啊。”半晌之后，赵钱孙李的车屁股都不见了，周吴郑王才感慨。
“小周，怎么了”
“杨姐，”周吴郑王回店里，都下半夜了，大家都散了场，只留店员们在打扫卫生“我明天还回来上班。”
杨姐看他一眼“你明天本来就要回来上班。”
周吴郑王这才想起来明天是周六，摸摸头，想着自己是不是最近缺乏营养脑子不够使。
“哦，我下周也接着上班。”
杨姐知道他和赵钱孙李的事儿，因此听他这么说也有些惊讶“怎难不成刚刚出去等半天没等到金主来接你，使性子了”
这话说的周吴郑王脑门子都要冒汗，哭笑不得“说什么啊，赵少不干了。”
“怎么不干了”杨姐也惊讶了起来，以她的眼光来看，赵钱孙李明明对周吴郑王还很上心的嘛，虽然这些太子爷眼光出挑，但是小周条件也不错啊。
“谁知道呢，大概是觉得无聊，终于不感兴趣了吧。”周吴郑王耸肩“哎，有钱人的世界你不懂。”
对于他这一番感慨，杨姐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有钱有闲，这才是人生啊。”
想了想赵钱孙李，有钱大约是一定的了，有闲可不一定，之前他也能到处晃荡溜达，后来他的公司开业，整个忙的都不见人影。
可见想要得到多少，大抵要付出多少的。
不过说来奇怪，他在赵钱孙李身边待了这么久，都说赵二少赵二少，却没见他同赵家有什么联系，显然和家里关系淡薄。
意识到自己念头还在赵钱孙李身上转悠，周吴郑王拍拍自己的脑袋“杨姐，我去睡会儿。”
“哎等等，”杨姐这个时候想起事儿来“刚刚让你打岔给忘了，想和你说来着。”
“什么”
“哎，不是小彦子么，出了事，老板想调你过去日月明。”
“周彦出事”周吴郑王纳闷“他一个红牌男公关，能出什么事儿总不能是和所里的女人争风吃醋打的吧”
“什么话”杨姐脸色有着罕见的慎重“听说是个官家里的，有什么矛盾，捉人把他打了一顿。”
若说和周彦有关又和当官的有关系的，周吴郑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文晚。
王文晚之前点了周彦的台子，周吴郑王也是知道的，别的不说，就刘喆都在他跟前炫耀了几番，让他好生奇怪，这陪了贵女的是周彦，又不是刘喆，怎这小家伙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屁股都要翘上天。
看样子上次王文晚找他去宴会作陪，另有些缘故。
不如去问问赵钱孙李，这么想着念头转了个圈，周吴郑王才想起来，对方和自己已经没生意好谈了。
居然觉得有点惋惜。
躺在床上困的要命，孔子说吾日三省吾身，周吴郑王勉强着没睡着，想了想今天的事情。
然后意识到他叫赵钱孙李带沟里去了。
他本来是为了什么答应同赵钱孙李“做生意”的啊是为了赵钱孙李中枪的缘故，没一刻消停的。
这待了几日，他居然就真以为自己是被赵钱孙李买来的男公关了
实在是堕落了。
如今解约他刚还想着是丢了生意，现在才想起来赵钱孙李的安危问题。
不过这个念头脑子里转了一圈就被他打发了，想要去保护公民不过是他自己多年的职业病，赵二少的名头再大，也不过公民二字。
再说，这样的身份，其实哪里需要他的保护。
想了半天，之前一个月，竟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真他么扯淡。”周吴郑王笑着骂了一生，省完己身了预备睡觉。
电话响了。
摸了半天才从拖鞋里摸出掉下去的电话，周吴郑王接了过来。
对面声音一响他就没好气。
“周大哥，是我，小璐。”
21、怨憎会
周吴郑王去日月明上班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即使男公关一行不怎么周正，但是从夜色到日月明，也算是常人所说的升职。
不过周吴郑王实在是没什么心情。
一大早刚要出门，就看见梁文璐站门口，头低着，两只脚蹭来蹭去的。
昨晚他打电话过来，只说是有事情要找周大哥帮忙，周吴郑王不置可否，只说自己忙，明天还要上班，结果这人居然立刻就说，早上来看看周大哥。
于是现在果然来“看看周大哥”。
“早上好。”周吴郑王懒洋洋的招呼。
“周大哥早上好。”梁文璐点头，还是一副有些畏缩的样子，他本身胆子就小，平时里就这模样，也因此以前周吴郑王虽然对他多有照顾，却也不亲近，生怕对方心思敏感，自己糙汉子一样一不留神就戳碎了他。
“昨晚说有事，是什么事”周吴郑王抬脚出门，一般会所早上都是休息时间下午尤其是晚上才算正式开门，周吴郑王现在过去日月明，也就是去看看场子挂个单。
尼玛坑爹的会所还要打卡啊
梁文璐跟在周吴郑王后面“我没什么门路，周大哥认识的人多一些，想让周大哥，帮我找找律师”
“找律师干什么”
难道几日不见，梁文璐沾染进什么麻烦里了周吴郑王打量一眼面前的家伙，不像啊。
梁文璐低着头，嘴巴动了动却没吭声。
他这样模样，周吴郑王就不耐烦了“要是在淮海我还能帮帮忙，这在首都，我们都是新人，能有什么门路，”他哼笑一声“你找我，还不如跟我一起去日月明，找找刘喆他们。”
听到刘喆二字，梁文璐就皱了皱眉头，他和刘喆两个人最是合不来，刘喆是个燥脾气，一看到梁文璐软不拉几的样子就上火，动不动刺两句都是平常的，梁文璐又没修的周吴郑王的管他地动山摇我自岿然不动的修为，被搞哭都是常有的事情。
最后还是周吴郑王出面调停才歇下来。
不过虽然周吴郑王和刘喆不对付，但是在觉得梁文璐软绵绵的样子怪糟心的这一个观点上，其实还是十分一致的。
“周大哥”梁文璐自然知道找刘喆是比找周吴郑王更不靠谱的事情，因此带着些哀求道“你不也认识一些人么，比如赵少。”
周吴郑王立刻就停了下来。
“我认识他又有什么用”他问“认识了就能求他干活”
“我就有这么大的面子”周吴郑王感到好笑，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他刚刚和赵钱孙李解除合同，后面就有人来当他是可以攀扯赵钱孙李的裙带关系了。
梁文璐眉头皱的紧紧的，很是可怜。
周吴郑王不耐烦同情他，别的不说，上次见面之后添堵的事情他还没望呢“我和赵少也不熟，”他翻了个白眼，心想昨晚才搞翻“说起来，赵少是个gay，”周吴郑王开玩笑“说不定看得上你。”
不过是开玩笑罢了，梁文璐却吓的厉害，连忙摆手“怎，怎么会，”他嗫嚅着“我倒觉得，赵少很看重周大哥你。”
“我又不弯。”周吴郑王站在站台边“再说赵少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哪里担的起他的看重，小璐你真会开玩笑”，他刚刚算是单方面被赵钱孙李嫌弃，这边就有人来肯定他在赵钱孙李心中的重要性，真是讽刺。
想这个怪没意思的，周吴郑王看梁文璐倒是真的跟着他就问“你也去日月明”
“嗯，嗯。”
“你怎么想起来要找律师难道是惹了什么麻烦”
梁文璐支吾了半晌，终于松口“是林大哥有事。”
想了半天“林大哥”是谁，周大哥的脸有些发黑。
“就那个软蛋”周吴郑王对这人实在不感兴趣，却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他能有什么事”
梁文璐虽然对周吴郑王称呼林大哥的方式不太舒服，但多少也知道此时正在求人，因此也只是皱了下眉头，却并不露出生气的脸色来“林大哥要和他妻子离婚了。”
这下周吴郑王感兴趣起来，这梁文璐对象的老婆是他的客户关系真是混乱啊在夜色里没少给他捧场。
而且对于宋诗文，周吴郑王自诩看人方面还算准，应当是个极为干练利落的女强人。
以前能够容忍丈夫的母亲的管束欺压，不过是为了丈夫而已。
如今与丈夫的感情都是假的，想来宋诗文也不会再委屈自己了。
“是宋小姐提出来的”
他这样称呼宋诗文，和刚刚对宋诗文丈夫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梁文璐不自在的吞咽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离婚这是好事啊。”周吴郑王道“你不盼着这个么”
别的不说，一般说小三，后面不都跟着两个字，上位么。
可见这是广大小三的共同愿景。
许是察觉到周吴郑王暗暗的讥讽，梁文璐的脸色有点泛白，但还是道“但是，但是林大哥的妻子，居然想要让林大哥净身出户。”说到这里，他抬起脸，颇有些希望周吴郑王和他同仇敌忾的样子。
要不是估计他的脸面，周吴郑王简直要击节称赞了“这也没什么啊，”他装作不在意的说“本来就是林先生婚内出轨在前，离婚的时候酌情处理，净身出户也差不多。”
“况且你也不必在意这个啊，这是林先生的钱，又不是你的。”
梁文璐却是不高兴“那”他咬牙“那怎么能叫出轨，本来林大哥就对女人不感兴趣”
又是这个论调，若说刚刚周吴郑王还有点听八卦的兴趣，此时也尽没了。只掏掏耳朵，做不耐烦的神色“得了，我是不认识什么律师，也没那个档次，说真的，”他瞅一眼梁文璐“你和我去日月明，看能不能找微微她们帮帮忙也行啊。”
至于他自己，实在半分兴趣也无，不去找个律师，让那位林先森脱的连个裤子都没了就算不错了。
就这一点上，周吴郑王真是堪称妇女之友。
梁文璐都要哭了，但强自忍着，跟在周吴郑王后面，两个身形上也有些差距，看起来就跟他欺负了梁文璐一般。
这般受难者的姿态着实让人厌烦。
人说来也怪，此前关系亲近，即便看梁文璐性子懦弱也都当是好的，现在确实看对方怎样都不顺眼，只觉得处处都是毛病。
大约远近亲疏罢了。
到日月明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周吴郑王进去点了个卯，梁文璐站在柜台边，有些拘谨。
胡微微和刘喆就这个时候进来，他们两个一个帅气非凡，一个妩媚动人，如果不算环境的话，简直是一对璧人。
可惜两个都是出来卖的。
“哟，这不是小璐么。”先看到梁文璐的胡微微开口，看起来是很高兴在这里看到他一般“好久不见了，听说你离开了夜色，哪里高就啊”
“上次见面，也急切的很，连话都没好好说两句”
梁文璐看到他们脸色就发白，往后退了一步“没，微微姐，没事我先走了。”
“怎么刚来就要走不进来转转”
“不转了。”
等到梁文璐走远了，胡微微才转头问刘喆“他来干嘛的”
“我怎么知道你这女人把人家吓走了还问个屁啊。”刘喆瞪她一眼，没好气的说。
他们两个在日月明里都风头正劲，算是男女班里的当家，平素里争锋相对是常事，然而实际上也没有多大的仇怨，在老板看来，甚至觉得“相处融洽”。
“周哥这几天不在，你很嚣张嘛，”胡微微咬牙“不知道老板从哪里招人来顶周哥的位子，最好能压压你。”
刘喆哼一声“想得倒美。”他还要再说话，里面有人从走廊里出来。
“咦，梁文璐呢”周吴郑王一边吃葱油饼一边问。
刘喆和胡微微两个脸色各异，成了鲜明的差别。
“周大哥，你怎么来了”胡微微明知故为，声音喊的老大声，笑的好似中了五百万一样。
刘喆则脸黑的堪比锅底“怎么是你。”他小声地嘀咕。
周吴郑王只做未闻“梁文璐哪去了”
“走了。”胡微微一挥手“你找他有事”
“没事。”周吴郑王摇头，他本来就不耐烦招待梁文璐，更何况梁文璐打的是靠他找赵钱孙李的主意，他自然更懒得搭理了，此时对方自己跑了，自然便宜。
又看刘喆脸色不豫，眼珠子要瞪出来一般，感觉就跟逗弄一个倔脾气又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宠物一样，周吴郑王顿时心情大好，吞下最后一块葱油饼“我说微微”
“嗯”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啦。”他笑眯眯的说。
刘喆被他排除在外面，恨的嘴唇都要被咬出血来，那模样，倒和出门的梁文璐差不离。
22、起端倪
刘喆本来是想要看周吴郑王的笑话的。
他对周吴郑王向来没有好脸色，逮到机会就要踩几脚，究其原因，不过是为了周吴郑王和他行事素来有差，让他看不顺眼罢了。
周吴郑王调到日月明来，他就等着看这人撑不起摊子，落得个无人问津的下场。
没想到对方居然生意兴隆，真是让他呕出一口血来。
从来是不把刘喆的挑衅和敌意放在眼里的，因为对周吴郑王而言，这等小事，实在是没什么值得计较的。
不过最近他感觉糟心事略多，因此反而起了几分戏弄后辈的心思。
上午生意清淡的很，几个人坐在小厅里，周吴郑王拨弄着投影仪想看电影。
“看什么好呢”他琢磨。
“我要看铁蛋侠”有人举手“上次甄先生说要请我去，结果没去成。”
“怎么没去成啊”旁边的人立刻就八卦了起来。
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女人立刻就叹气“哎，甄太太知道了，夺命连环ca把甄先生叫回去了。”
周吴郑王实在是不耐烦听到这些东西，他一向自诩自己有极高的道德标杆，但是每每目见之事还是告诉他自己从事的行业着实不光彩，也踏在道德的边缘线上，十分煎熬。
但是旁人是肯定不会理会他的心思的，直觉这戏肉肯定十分精彩，已经是一个二个的都打起精神起来“怎么，甄太太发现了那有没有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和甄先生是纯洁的交易关系。”当事人道“在甄太太教训我之前，我寻思着她应该先教训甄先生才对，那个时候我早就有别的生意了。”
大家都点头“就是就是。”
“小雯，你这眼光不怎么样啊。”胡微微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自己的手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
被她挑剔的正是八卦的当事人，虽然胡微微算是他们的头，但她还是当即摔下脸色来“微微姐，你这话我真不爱听。”
小雯转了个面向向着胡微微道“我眼光自然是好的，也想像微微姐你一样傍个有钱有势的太子爷啊，只是这天生的老天爷赏的天分不够，没微微姐你的好皮囊好风情，又什么办法。”
“哟，你这话说的，”胡微微放下手，微微前倾了身子，一抬手臂指着周吴郑王“要说好皮囊，周大哥才是顶厉害的，但是当年在淮海市，还不是被周彦和刘喆他们给压住了，然后如今周大哥来了日月明，刘喆还年轻的很，这却没几天就被周大哥盖了个风头，你以为是靠脸”她笑出声，又端详了一下周吴郑王“嗯，不过周大哥的脸确实不错，”然后才继续“是靠手段罢了，脸长的好看自然是资本，但怎么能让每个人都觉得你好看，就是手段了。”
周吴郑王和刘喆两个人神色都不太对劲。
没办法，胡微微教训那边的女人，他们两个男公关双双躺枪，这叫什么事儿啊。
尤其是刘喆，向来和胡微微不对付，此时听到对方拿自己做垫脚石来抬高周吴郑王，更是气得眼珠子要瞪出来。
倒是周吴郑王，听了胡微微这一通教训，笑出声来。
“你说的很有道理。”他道，转头对刘喆谆谆教诲“阿喆你也听听。”
刘喆眼皮子一跳，听到这个称呼就痛苦，仿佛回到多年前在这人手下被逼迫着做男公关的不堪回首的岁月“有什么好听的，狡辩而已。”他哼声。
周吴郑王摇摇头“这可就不对了，”他凑近些，在茶几上敲敲“就拿挑客户来说吧，我们好多人，一门心思的想一口吃成个胖子，挑个大款自己也好跨出这门，进取精神可嘉，”周吴郑王作势表扬的道“但是对于可行度的计算很不切实际。”
“还有的人呢，想着自己是新手，慢慢学，先找个靠着，以后骑驴找马慢慢挑，总能挑到好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周吴郑王虽然这两年业绩不显，但是到底是多年来的不倒翁一般的奇葩存在，更不要说这些天在日月明里把刘喆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因此其余些小辈们，也都熄了打闹的心思，真把周吴郑王当做教练般来认真听课起来。
“只是你们不要忘了，对客人而已，我们是人吗不，不是，我们是商品。”
“而且要做高端的商品，那些低端的，夜莺，只是在街头游荡的，”周吴郑王做了个手势“不在我们的目标之内，他们的客户也和我们不是一个客户群。”
“所以我们的待客手法，也要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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