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一眼。”
“你还真是伟大,”云西洲说这句话没有讽刺的意思,“不过如果被阿初发现我坐在你的车里,我和阿初不就彻底完了吗?”
说完,云西洲又自嘲一笑:“虽然现在就已经彻底完了。好,我答应你提出的条件,只要你经济状况撑得住,我没意见。顺便,今天已经半个小时了,你该走了。”
“午饭我订好了,会准时送到,你记得看好以后再开门,”萧闻砚从侧面看到云西洲长长的睫毛,扑闪一下,既温柔又像一把锋利的刀,“明天陆旭初在公司,我让小陈过来接你。”
“嗯。”
萧闻砚要离开,目光满含不舍,不似云西洲一点波澜都无,他又忍不住问:“如果陆旭初真的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了、谈了恋爱,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满心满眼都是他吗?”
云西洲重新拿起了画笔,在眼睛处一描,他说:“我控制不了,但要是他真的跟别人谈了恋爱,我能控制的是不再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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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钝刀
春天将至未至, 陆氏集团门口的马路与之前几乎没有区别,树叶还没抽芽,花坛喷泉也没有开,云西洲坐在车里, 盯住了大楼的出口。
几分钟前, 萧闻砚发短信给他, 说陆旭初待会儿会外出,不过未必从大门出发,也可能从地下停车场坐上车以后就从侧门走了,一切得靠运气。
忽然,云西洲看到不远处的自动感应门开了,走出来五六个西装革履的男女, 这中间并没有陆旭初, 这群人坐上了一辆商务车,车子经过萧闻砚的车前,径直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萧闻砚发来短信。
[见到人了吗?陆旭初似乎从侧门走了。]
[嗯。]
陆氏集团总公司的人都在这栋楼上办公,地下停车场车位有限,像萧闻砚的车牌就有专属权限, 当车位剩余不足三十个时, 就会对外显示车位已满, 但萧闻砚的车是可以继续开进去的。陆旭初的车不用再停在大楼外的位置,就说明他和陆董之间的约定已经履行完毕,所做出的让步也已经让他获得了该有的待遇和权限。
只是一个小变化,却在告诉云西洲,一切都结束了。
微信的聊天记录都在,人已经成了不可再遇之人。
云西洲忍着心脏的刺痛, 一步步操作着手机,将所有的回忆统统删除,放过陆旭初,也放过他自己。
[要下去陪你一会儿吗?]萧闻砚又发来短信。
云西洲本来想让陈哥开车回去,想了想,他回复萧闻砚:[嗯。]
萧闻砚下来得很快,他大步穿过马路,拉开车门坐了进来。云西洲也坐在后座,第一次面对他的靠近没有往旁边躲,倒是令萧闻砚不适应了,他迟疑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陆旭初做什么去了?”
萧闻砚眼神一黯,道:“去分公司开个会,顺道见一见那边的几位经理。”
“他还在你手底下实习吗?你没再为难他吧?”决心放手的那刻起,再提起陆旭初就不再是单纯的关心,而是真正把他当成了武器,看到萧闻砚维持不住脸上表情,看到他眼底深藏的痛苦,云西洲就觉得痛快。
萧闻砚暂时从他脸上别开眼,轻声道:“没有,我为难他,除了让你更心疼他和更加厌烦我以外,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这几天公司的事情太忙,我也顾不上有这样的心思。”
“噢,”云西洲应了一声,看向前面,“陆董应该知道我和你以前是什么关系吧?在知情后还让陆旭初继续跟着你做事,看到他谦逊、不计前嫌又真正学了东西,陆董应该很欣慰。”
萧闻砚没有发现云西洲对陆旭初的称呼已经变了,他说:“对,在他的工作重心不再放在跟我作对、故意说话惹我黑脸以后,陆旭初的进步很明显,他们陆家人的确聪明。”
“陆旭初本来就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他以前是因为我才会做那么多小孩子似的言语冲撞,等他的认真劲儿上来,恢复冷静理智,做什么都学得很快,他是我见过对新事物接受度最高的人,适应能力也强,他还年轻,未来会做得更轻松,不用担心会让他爷爷的努力付之一炬。”
萧闻砚静静地望住他。云西洲对一个人的看法总是很坦荡,不会因为私人关系就带上偏见,所以只要是他故意针对的人,一定是做了伤天害理、牵扯原则底限的错事。比如章悦林、房瑛还有萧闻砚自己。
萧闻砚有时也在想,他所谓的弥补究竟能不能让自己的形象在云西洲眼中有所改观,但他能做的也只有弥补曾经的亏欠,继续守着他,直到云西洲重新对他敞开心扉。
云西洲回到公寓,卸下身上外套的那一刻,有什么从他身体里抽走了,他坐在门口地板上,靠住墙,然后将头抵在膝盖上。
希望今晚能够最后一次梦到陆旭初。
他以为在餐厅时就算正式的告别,错就错在他不该留下那封通宵写出来的信,不该期待陆旭初会给他反馈,所以那个句号一直没有画完,痛苦才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陆旭初不可能再跟他心平气和地聊天,他已经彻底放下他了。
对男人来说,失恋时喝酒是最好的办法,借机痛哭几场,会更容易从一段失败的感情中走出去,但理智告诉他,今晚不行。明天是周一,喝酒这么奢侈的活动,只能留到下周五以后。
萧闻砚每天会抽出半个小时过来,有时是早晨,有时是晚上,他显得彬彬有礼,不会逼迫,不会多待一秒,也会及时打钱,云西洲有时会觉得萧闻砚对自己也挺狠的,就像一个精准的机器。
云西洲一直忍着没有喝酒,白天不管有多少次走神想起陆旭初,晚上也一次都没有梦到过他。
他等来了周五晚上,去超市买了一瓶白酒。云西洲没怎么喝过白酒,酒量又奇差,他很有自知之明地仅倒了一小杯,小口小口抿着喝。
周五的夜晚用来整理感情再合适不过。
云西洲坐在阳台上,窗户开了一条缝,有丝丝的凉风灌入,他一会儿迷糊,一会儿又清醒,清醒地感觉到酒精能够麻痹心脏,却麻痹不了眼睛,控制不住泪腺。
摸到满脸泪时,云西洲忍不住想,怎么他一个男人会有这么多眼泪啊?跟萧闻砚分手也哭,跟陆旭初分开也哭,别人也是这样吗?
他踢开了拖鞋,整个人蜷在一张藤椅上,想着想着就埋头睡了过去。
身上慢慢感觉到酒精也抵不住的凉意,但很快,就被什么温柔地裹了起来,身体的悬空感令他微微受到惊吓,云西洲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正被一个人横抱在怀里。
回卧室路上,沿途都没有开灯,云西洲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是觉得熟悉,他情不自禁地伸手环抱住男人的肩膀,有些依赖地将脸埋在对方肩头,这个亲昵的动作令男人脚下一滞。
萧闻砚低头蹭了蹭他的脸颊,忽然一皱眉:“你发烧了。”
“没有,是因为喝了酒,”云西洲冲他笑,又轻声喊,“老公……”
萧闻砚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怀里的人骨头硬,脾气也硬,哪里都硬,却像一团轻而柔软的美梦,而哪怕在梦里,萧闻砚都没敢梦到这样的场景。
“你叫我什么?”萧闻砚的声音有点哑了。
云西洲还是冲他笑,眼里是迷恋、依赖还有坦荡的喜欢,萧闻砚意识到了什么,却没来得及阻止,云西洲温柔地说:“老公,哥哥,阿初,都是你啊。”
萧闻砚感觉自己被一刀刺穿了胸膛。
他没法作出回应,只能咬紧牙关把人抱到了床上,他感觉云西洲的体温不正常,不完全是酒精的作用,他早在云西洲搬来前就备好了医药箱,于是想起身去拿体温枪,但刚一起身,就被床上的人攥住了袖口。
萧闻砚知道自己如今在云西洲眼里是谁,他下意识想抽出手臂,又不舍得,因为云西洲清醒的时候,根本不会碰他一下。
他就被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钉在了原地,觉得云西洲有话要对他说,萧闻砚主动开口问:“怎么了?想跟我说什么?”
云西洲眼眸清亮,轻轻问:“阿初,你可以坐下来陪陪我吗?我不做别的。”
萧闻砚一张口,也没想到嗓子会哑得厉害:“好。”
云西洲松开了手,放在距离他很近的位置,似乎是想碰又不敢,他脸上的迷恋褪去许多,变作割舍的意味,可一开口,又盈满了委屈:“我、我一直想梦到你,可是怎么就梦不到啊,果然要喝酒才可以……”
萧闻砚忍着心脏的疼痛问他:“为什么想梦见我?”
云西洲却反问他:“我偷偷往你包里塞的信,你是不是没有看?”
“我看了。”
“你没看,”云西洲眼眶湿润,“如果你看了,就不会在撞见我的时候那么冷淡,还当着我的面接受女孩子送你的礼物,那时候我的心脏好疼啊,就像……就像迎面撞到一把刀上一样。不过,我想了想,也不能完全怪你,如果没有遇到我,你本来也会跟女孩子恋爱吧,可能你对我的喜欢也是好奇跟怜悯居多,如果不是我当时被人抛弃,也不会得到你那么多关注了,对不对?你只是很善良,看不得别人受委屈。”
“不是这样的,”萧闻砚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你本来就很讨人喜欢,别人喜欢上你不奇怪。”
“你不用安慰我,如果真是这样,我爸爸妈妈为什么还是离了婚,为什么我爸爸看不到我受的委屈,注意力都在章悦林身上,就连那个……那个王八蛋也是这样,只有你,只有你对我好,我不用跟别人比较,可是……”云西洲眼里的光黯淡下来,“现在连你也不属于我了,没有人再关心我是否穿暖吃饱,没有人在意我快不快乐、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没有人真正为了我好而陪在我身边。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你知道我当时下了怎样的决心才将你送回你父亲身边吗?我也很想自私一点,如果我当时紧紧抓着你不放,我们现在即便分了手,你见了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你会一直记着我、放不下我,可我不想那样。你应该活得轻松一点,开心一点,就像还没遇到我的时候那样。虽然现在你可能在怪我,甚至恨我,但一月的感情又算什么呢?时间一长,你总会忘的,你就当是身上受了伤,当时会痛,但以后总会好的。”
“他们不喜欢你,是因为他们不懂得欣赏,也都很自私,”萧闻砚想做的比这个更多,却只是轻轻握住了云西洲的手指尖,“你爸爸妈妈离婚,是为了各自的自由和后半生的生活。你父亲偏心章悦林,是因为他还要跟现任妻子共同生活,未来生了病还需要她和儿子的照料。至于萧闻砚,他确实是个王八蛋,你这么好,他却不懂得珍惜,还总是伤害你、打击你,他眼光不好,目中无人,你不要因为这样的人否定自己。”
云西洲顿了顿,晃了一下他的手:“那你呢?你还没有说自己。你还……还在怪我吗?”
“没有,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云西洲的神情像忽然松了一口气,他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松过一口气以后,云西洲困顿地闭了下眼睛,萧闻砚这才反应过来,轻轻松开手指,低声道:“你躺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你要去哪?”云西洲急忙道。
“你在发烧,我去打一盆冷水帮你物理降温。”
“我没发烧……”
“乖,别让我担心。”
云西洲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人听话了许多,他点点头:“那你去吧。”
萧闻砚去洗手间打了一盆冷水,将毛巾浸透,轻轻搭上云西洲的额头,这样的温度对云西洲来说很舒服,他抬手扶住毛巾,想让这样的贴近待久一点。
萧闻砚温柔地出声:“不用扶,我会帮你看好。”
云西洲疑惑地问他:“你不休息吗?”
“我不困。”
“也对,这是我的梦,你是不会困的。”云西洲放心地闭上眼睛。
萧闻砚难得有这种贴近他却不被推开和反感的时刻,虽然被当成了别人。云西洲长舒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一桩心事,他的睡姿很端正,两只手规矩地交叠在腹部,萧闻砚碰了碰他的手背,还在发烫,他把云西洲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不断地换冷水跟毛巾,如此接近一个小时,云西洲终于退烧了。萧闻砚总算松了口气,对着空气无声地一笑。
因为迷迷糊糊被他喂了点水,又退了烧,云西洲苍白的嘴唇有了颜色,睡着时脸上的表情柔和平静,极具欺骗性。
萧闻砚坐在床边,忍不住俯低头,一点点贴近,却在距离他的唇两公分时停了下来。
不能亲。
如果云西洲也回应了怎么办?他担心自己到时会分不清这回应究竟是给他的,还是给云西洲“梦”中的陆旭初。
他撑起身子,将床边的一切收拾好,然后悄悄走了出去,暂时去隔壁的卧室休息。
云西洲做了个梦,梦里的陆旭初跟他很亲近,他们仿佛还没有经历分别,过的日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