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尔槐走到无爱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无爱,放心吧,四弟会好起来的,相信二哥。”
无爱抬头看着他,看着那个由朦胧变得真实的笑意,也回以浅笑,点点头。
徐尔槐转身,一步步登上石阶。
凌谷蓝扶着无爱,跟在他身后,而他们的后面,是抱着季无双的韩离和其他三个属下以及墨龙山庄的众人。
山高万仞,山势陡峭,又是新下过雪,石阶十分滑,即使有凌谷蓝扶着,无爱自己也小心翼翼,但还是滑了好几次,害的凌谷蓝心惊胆战。
“哗啦”无爱一脚不稳,石阶上的雪纷纷扬扬的掉落到下面,还好后面的人身手都十分了得,才没有被无爱的无心之失丢了性命。
“无爱,没事吧”凌谷蓝扶住他,自己也吓出了一身汗。
无爱气喘吁吁的回头,小心的看看下面,发现后面的人们正一脸阴沉的看着他,接触到他的视线,纷纷尴尬的看向别处。
无爱撇撇嘴,假装没有看到,继续扶着凌谷蓝的胳膊向上走。
道路两旁,遮天蔽日的松树承载着厚重的积雪,却仍旧高俊挺拔,令此刻穿行在林海雪原中显得渺小的人们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突然生出一种豪迈之情。不过,此刻,恐怕也只有那些身怀高强武艺的懒散闲人才有心情去管那些了。
一行人此刻都是严肃沉静目不斜视的,而无爱虽然假装从容,但从他东张西望时偶尔露出的痛苦表情可知,他是这里最辛苦的人了。
无爱感觉双腿似乎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软,只是机械的迈着一级又一级的石阶。隔一段时间就软一下,如果不是凌谷蓝一直注意着他,自己不知又滑倒几次了。抬头看看连绵起伏的山势和一眼望不到头的山顶,他不禁想,自己也许会累死在上山的路上。
凌谷蓝看着努力瞪着脚下石阶的无爱,担心又无能为力。他虽然内力不错,轻功卓绝,可是要他抱着无爱上山,他根本就没那个力气。交给别人他看着又不放心。就像此时的四哥
凌谷蓝回头看着抱着季无双走的四平八稳的韩离,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有种季无双要被摔下来的感觉。回过头来看着轻车熟路的走在石阶上的徐尔槐,凌谷蓝叹息一声。他发现自己真是个操心的命,看看,这刚几天,自己都快成了小老头了,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是摇头皱眉,就是唉声叹气。
无爱瞪着石阶,一步步走的格外认真。可是不久,他的眼前就花了,石阶似乎突然间扭曲了,脚使劲向上迈去,却一下迈了两级石阶,一直平稳的节奏失去了控制,无爱吓得惊叫一声,还好凌谷蓝反应快,才勉强维持了平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死死的瞪着石阶。
后面传来一声嗤笑让无爱清醒了过来。随后又听到凌谷蓝在耳边窃笑。无爱恼羞成怒,狠狠的回头瞪向自己身后的人,却怔住了。
这个人,好像无双大哥。无爱想。虽然长相不同,但是气质和感觉都和季无双相似。
看着这个和季无双相似的人,无爱条件反射的感觉委屈了起来。等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季无双的手下秦飞时,无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突然轻了许多,然后,呈现在眼前的就是冰蓝色纯净的天空。
“照你这样走下去,我们走到明天天亮也到不了九韶宫的大门口。”无爱看看近在咫尺的一张欠扁的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个叫做秦飞的人打横抱了起来。
“喂,要你管,放我下来”被这样嘲笑,无爱立刻不满的反驳。
“别乱动”秦飞轻声斥责,“你想害死公子吗”
无爱立即消了音,转头去寻凌谷蓝。凌谷蓝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几步快走追上了前面的徐尔槐。他不能再看了,否则真的会由于殚精竭虑而导致未老先衰。
无爱也知道自己走的慢,安静了下来。感觉整个队伍的脚步都加快了,无爱也就接受了现实。头努力的向外探去,可以看到昏睡中的季无双,可是
“喂”无爱收回脑袋,抓住秦飞的衣襟。
“干嘛”秦飞没好气的看着怀里这个在心里已经被他打上麻烦两个大字的少年,眉毛都纠结到了一起,脚下仍旧不停,和现在的众人一样,脚步如飞。
无爱气结,这个家伙,干什么那么像无双大哥这也就罢了,他竟然连说话的语气都和当初无双大哥的一模一样
无爱深呼吸几口气,才说道“让韩离抱着无双大哥到前面走。”
“走的好好的,干嘛让他到前面。”秦飞闻言,懒得再看他,脚步都没停的继续向前走。
无爱看着他的脸,在脑海中将那张还算英俊的脸拍扁捏圆揉方了一百遍,才若无其事的说道“他们在后面,我向下看无双大哥的时候头晕。”
耳边的风停了下来,无爱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张欠扁的脸紧绷起下巴,然后阴测测的转过来看向他。虽然很爽,但是无爱还是很想大吼一句“王八蛋再露出无双大哥的专用表情小心我揍死你”但考虑到现在的处境,无爱忍下了,眨眨眼,十分无辜的回视。
秦飞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去看他,走到路旁,让韩离先过。不意外的听到韩离的窃笑,无所谓的看向一边。等韩离走过去,才又重新回到路中间,继续向上走。
沈进和白霄在他后面,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无爱看着前面,却只看得到韩离挺拔的背影和季无双身上裹得厚厚的狐裘,看看秦飞,“能不能走快点,我完全看不到无双大哥了。”
眼见秦飞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瞪着他,无爱缩缩脖子,然后又挺直脖子,“喂,瞪什么瞪,叫你走快一点”
心情忽然舒畅许多,为什么他就是想骂这个人呢为什么骂完这个人就这么痛快呢好像压在胸口的闷气随着骂人舒散了许多。
“笨蛋”秦飞看着他,用唇语说了一句。
“”
算了,无爱看着他,决定不再纠结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他想,这个和无双大哥很像的家伙,脸长得却这么欠扁,说不定是因为以前经常被无双大哥骂的缘故。无爱突然失去了骂他的兴趣,不再理会他,径自的看向冰蓝色的天空出神。由于快步行走,流岚划过耳边,扑在脸上,缠绕着发丝,凉透骨髓。
似乎对于无爱的安静表现颇为不满,秦飞眼神闪了闪,突然勾起唇角,右手微微向下。
无爱立即觉得所有的血都充到了脑子里,胀的难受,双手揪着秦飞的衣襟慢慢的直起上身,眼睛中的朦胧消失了,光华流转,带着浓浓的怒意,然后,伸手便给了秦飞一个巴掌。
无爱久病初愈,这一巴掌的力气自然大不到哪里去,对秦飞来说根本就是挠痒痒。可是秦飞那张得意的脸立即就变了颜色。
“混蛋,放我下去。”无爱此时才没有心情管他怎么想,挣扎着就要从他怀中跳下来。
秦飞皱眉,他能听到后面两个人的窃窃私语,暗骂一声,点了无爱的穴。看着瞪着他安静下来的无爱,秦飞欠扁的笑了笑,给无爱戴好毛裘大衣的兜帽,遮住了那双燃着一簇小火苗的眼睛,也遮挡了冰冷的寒风。
刚刚看了看,以这么快的速度,近半个时辰,山路却只走了一小截,这样下去,恐怕要到晚上才能到山顶了。不知无双大哥冷不冷,还痛不痛,无爱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感觉秦飞的步伐稳健迅捷,没有马车的颠簸,十分舒服,躲在毛裘大衣里也十分温暖,慢慢的,无爱便睡了过去。
走在前面的凌谷蓝嘴角抽搐,对身后无爱和秦飞颇为亲切的互动视而不见,直到无爱被迫安静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来,无爱一直担忧四哥的病情而十分压抑,他一直担心这样下去无爱会不会出事。这次难得无爱露出本性,他想,和秦风这样闹闹,无爱多少能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转头看看面容沉静的徐尔槐,凌谷蓝摇摇头,眼下,还是这个人更需要他担心吧
夕阳西下,火红的日轮映红了天际。墨龙山庄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九韶宫大门前。
秦飞唤醒了无爱,将他放到地上。凌谷蓝走过来替他整好兜帽,对秦飞点点头,拉着还未完全清醒的无爱走到了徐尔槐身边。
在覆盖着积雪的高大的常绿针叶林的环绕下,用寒泷雪山出产的大理石筑成的,纯白色的雄伟的宫殿,傲然而冷冽的屹立在山顶,纵览云海,覆压苍穹,和几乎终年笼罩着积雪的寒泷雪山自成一体,相得益彰。
此时俯瞰,洁白和浓绿,火红和冰蓝,就是这冷冽和孤高的寒泷雪山所统御的一方天地内,全部的颜色。
45、第四十五章 灼灼其狂
众人站在城门前不久,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大门向两边打开。
门口,三个人影长身而立,无爱抬头看去,不禁为三人异于常人的样貌感到惊讶。
银白色的头发,雪白的皮肤,几乎透明的浅棕色瞳孔,在这之前,无爱从没有见过这样发色和瞳色的人。
他们统一穿着黑色锦服,即使在这样严寒的天气里,也只着了单衣,却没有寒冷的样子。只见三人看着徐尔槐,面色动容,正中一人几步迎上前,走到一脸浅笑的徐尔槐面前,张开手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久别重逢,浓浓的思念化作温暖的拥抱,即使是经年的积雪,似乎也在这个温暖的拥抱中渐渐消融。
回抱住他,徐尔槐脸上的笑意也融入了暖暖的温度,“好久不见,云川。”
无爱静静的看着相拥的两人,享受着此刻的寂静,重新审视着徐尔槐。无爱没想到,这个印象中一直很随和的二哥,竟然也有这样真实的一面。
也许,这里就是二哥心灵的归所吧。
记得小时候,公输雁旋曾经告诉过他,有些人,他们总是十分随和。他们笑着,可眼神却比天上的流云还要飘渺。
不知为何,当时无爱觉得心里苦苦的,向公输雁旋问“为什么”
公输雁旋转过头去看着天边的云,沉声对无爱说道
“因为,这里没有他们在乎的东西所以,怎样都无所谓。他们将自己的心放逐,即使紧追在后面的人遍体鳞伤,也无法抓住。他们,才是世上最无情的人。”
无爱回想起当时公输雁旋说那些话时的怀念和惆怅,不禁向腰间摸去。那里,挂着一支碧玉箫,是季无双给他的定情信物。
“姐姐看到这支萧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无爱想。
“愣什么神呢”凌谷蓝拍拍无爱的脑袋,“该进去了。”
无爱回过神,看着前面回身对着他笑的徐尔槐,点点头,走了过去。
徐尔槐朝他伸出手,无爱顿了顿,把手递了过去。
二哥的手掌,和那温暖的笑容不一样,好冷。
徐尔槐认真的看着无爱,轻声道“无爱,到了里面,一切都交给二哥,你,切不可任性而为,好吗”
无爱看着他,然后转过头看向另一边。
徐尔槐无奈的摇头苦笑。拉着无爱走进了九韶宫,墨龙山庄一行人紧随其后。
不同于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在这里,墨龙山庄一行人受到了夹道欢迎。不,是徐尔槐受到了夹道欢迎。
他们走过的路旁,银发墨衣的人们恭谨有礼,可是眼神却都不经意的看着徐尔槐,里面满是敬仰和崇敬。
走了将近两刻钟,他们才在一扇雕刻着精美雪莲图案的石门前停下。
无爱感觉到徐尔槐的手在颤抖,用力握了一下,颤抖才停下来,不过徐尔槐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房门。
云川见状,笑的复杂,但还是伸手推开了门。
“大师兄,你的房间一直有弟子过来打扫,大家都期盼着,你的归来。”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间装饰典雅的房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徐尔槐放开无爱的手,袍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抬腿迈了进去。
凌谷蓝走到无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房间敞亮,布局典雅大方,共有四进,以从高高的房顶垂挂而下的帐幔隔开,每间都由四根雕刻着雪莲图案的石柱支撑,房间中燃着暖炉和熏香,暖风扑面,淡香怡人。
跟在云川身边的两人走上前去,将帐幔挂起,四间房间一览无遗。徐尔槐带着众人走到里间,那里有一张石床。白霄将季无双放在石床上,退到一边。
云川这才看着季无双问道,“大师兄,季无双这是”
“他中了千香锦雪。”
“”云川的脸上一阵失望的表情,“原来大师兄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吗”
徐尔槐看着他,没有否认。
“筱,遥,你们先带墨龙山庄的诸位安排住处去吧。”云川对身边的两人说道,然后看向徐尔槐,“总是要在这里住一阵子的吧”
徐尔槐不忍拂了他的好意,点点头。
筱和遥看到,笑着对视一眼,“我们这就去准备,放心吧,大师兄,三师兄。”说着,二人便带着墨龙山庄的一众护卫出去了。
留下来的只有季无双的四个属下以及无爱三人。
秦飞四人守在石床边,无爱则跟着徐尔槐和凌谷蓝在房间中的石桌前落座。
“大师兄,十年不见,你还好吗”云川笑着,为各自斟上茶水。
“很好。”徐尔槐浅笑着答道。
“原来大师兄恢复黑发和黑眸后是这个样子,云川一开始差点不敢认呢。”云川看着徐尔槐,一脸的怅惘。
“这样的我,已经不能算是九韶宫的人了吧。”徐尔槐自嘲道。
“呵,”云川垂下眼脸,“大师兄又何必非得这样说,你就这样想摆脱九韶宫吗”语气间可以听出这个一直笑脸相迎的云川已经生气了。
无爱看看凌谷蓝,凌谷蓝冲他眨眨眼,摇摇头,然后低头看看手中的茶,示意他只管喝茶和听着他们说话就好了。
无爱从善如流,乖乖的低头喝茶。
云川手指摩挲着杯沿,半晌,才又抬起头,表情庄重而严肃,“大师兄,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九韶宫的大弟子,请你记得这一点。不要为了那两个人,就舍弃这么多一直仰慕着你的弟子。”
徐尔槐闻言,只是浅笑,却不去看云川。
云川想到这个大师兄的脾气,无奈苦笑,只得自己转移了其他轻松的话题。
“嗷呜”
远远的传来一阵狼啸,然后三个白色的影子闯进了房间里,直直向这边飞奔而来。
看清那是什么后,无爱的瞳孔猛的一缩,却见三只体型庞大雪狼将徐尔槐扑到。
“二哥”无爱吓得站起身惊叫道,伸手拿起茶杯就往一只趴在徐尔槐胸口的雪狼的狼头上扔去。
“嗷呜”
雪狼痛叫,然后不满的转头看向无爱,冲着无爱呲牙裂嘴,低声哼哼。
“哈哈哈哈。”
无爱又拿起一个杯子准备再次扔出去的时候,却听到三个人的笑声,愣了一下。只见徐尔槐坐起身,笑着看他,两手揽着三只雪狼的脖子,三只雪狼也不再理会无爱,亲昵的伸着舌头舔徐尔槐的脸。
“无爱,”凌谷蓝拿过无爱手中的杯子,笑个不停。
“没事的,”云川笑够了,“这几只雪狼是大师兄养大的,它们也想念大师兄了。”
“”无爱尴尬的笑笑,小声道,“是吗我是担心二哥被这些笨重的家伙压坏”
谁知三头雪狼闻言齐齐转头看向无爱。
“”无爱惊讶了一下,然后瞪着眼睛看着它们,毫不示弱。
房间中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一道冰冷的声音夹带着寒风打破了一室的温馨。
无爱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男子倚靠在石门上,一双冰冷的银眸扫了房间中众人一眼,然后直直的落在表情僵硬的徐尔槐身上。
“哼,大师兄,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徐尔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沉默的低下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恢复自然。
徐尔槐拍拍雪狼的头,站起身,却没有动,只是和男子对望,脸上是浅的不能再浅的笑意,“溟嗔,这就是你和大师兄说话的态度吗”
“”溟嗔闻言,深深的看着他,然后站直身体,向这边走来。
用白玉冠束起的银白色的发丝,有些随着他的走动狂傲的飞扬,有的静静的流泻在墨色锦袍上,随着他的步伐荡漾出如月光一般梦幻的光泽。
他冰冷的面孔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孤高而狂傲,如一位冰天雪地中俯瞰众生的神祇,向徐尔槐走来。
徐尔槐一动不动,淡漠的看着他向自己一步一步靠近,直到和自己咫尺之遥。
溟嗔要比徐尔槐还高出一个头,他微低着头,看着直视他眼睛的徐尔槐。
从无爱的角度看去,斜挑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庞,无一不勾画着这个人的自负和张狂。
溟嗔勾起薄唇,“大师兄既然赌誓,此生再也不会踏入这九韶宫,那么,现在我面前的又是何人”
“二师兄你”云川想要上前劝阻。
“闭嘴”溟嗔转头像看着一只蝼蚁一般看着云川,“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溟嗔再次靠近徐尔槐,两人间只剩下一拳的距离。
“大师兄,你说啊,为什么回来”
徐尔槐抬头看着他,被溟嗔的气势包围,他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却也不肯后退一步。
而溟嗔,也没有再向前,似乎一拳的距离,便是两人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千香锦雪的解药。”徐尔槐缓缓而平静的说出。
溟嗔眼睛一眯,无爱只觉得房间中的气温再次下降。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溟嗔怒极反笑,鼻尖几乎都沾到了徐尔槐的。
徐尔槐看着他,面无表情,“我是为救无双而来。”
溟嗔看着他,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的狂妄,笑的狰狞,连一直安静的卧在地上的三只雪狼都缩了缩脖子。
他一把推开徐尔槐,大步向季无双走去。
秦飞四人见他来者不善,便上前阻拦。溟嗔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容,挥手间,秦飞四人便无法动弹。
他毫无阻拦的走到季无双身边,拉过季无双的手腕诊断一番,然后粗鲁的仍开季无双的手腕,看着那黑灰的肤色,冷哼一声,“季无双,你也有今天。”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他目不斜视,这个房间中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就连走到徐尔槐身边的时候也没有停下脚步。
擦身而过的瞬间,徐尔槐沉声道“救他。”
银色的发丝拂过徐尔槐的面庞,一瞬即逝。溟嗔没有停下脚步,只砸下一道冰冷的话语,“季无双罪有应得,要我救他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