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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 第16节

作者:李子圆子杏子 字数:22751 更新:2022-01-01 04:27:36

    此时的沈风逸已经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略显懊恼,“我想,可能正是我离开了原地,所以触动了阵法。”

    宋瑞闻言,不再多话,一拍双手,“哎呀,跑了就跑了,来日方长,至少,一下子清掉身边两个眼线也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嘛更何况,也不算一无所获啊,至少咱知道,这安宁王需要好好查查了呀。”

    于之泓听了此话,倒是不怎么赞同,“你为何就这么信吴暄的话说不定他就是信口胡说来误导我们的。”

    其实,宋瑞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直觉,但就是觉得吴暄那话没有诓他,不管吴暄效命于谁,至少他宋瑞跟沈风逸现在还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就不会是要他命的意图,至于其他,各司其主,也无可厚非。

    兴许,真正让他宋瑞愿意去相信的因由,还是那双眼睛,不管是之前待在身边时的吴晖,还是方才被揭穿身份后的吴暄,宋瑞都未曾从那双眼里看到半分阴仄,至始至终都是坦荡荡。

    而在宋瑞心里,真小人永远比伪君子可信得多。

    眼见宋瑞半天没有说话,于之泓的表情有点揶揄,刚想出口刺他几句,沈风逸倒是先一步开了口,“我赞同宋瑞的意思,有这么一双坦荡的眼睛,不可能会为了误导我们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宋瑞颇动容地看向沈风逸,自己这样的感觉,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欠缺考虑,毕竟这不是什么玩笑事儿,所以他才在于之泓反问之后迟迟未曾开口,只是,他没有想到,沈风逸竟然说出了他想要说的话,甚至连语气都这么坚定不移,那一瞬间,心里的感觉很难说得清,好似一直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在孤岛之上,却在转身间看到了另一个人在默默地相伴。

    于之泓余光瞟到宋瑞的眼神,动作夸张地搓了搓胳膊,“我说宋瑞,能不能收起你那恶心巴拉的眼神,别当我不存在啊”

    宋瑞挑衅地一抬下巴,“怎的看不怪啊看不怪你也恶心我一下啊,找你家那谁去来恶心我一下啊”

    原本讽刺的话语,却因为那句“你家那谁”取悦了于之泓,于是笑得一脸餮足追问道,“是吧是吧你也觉得是我家的吧我也觉得,怎么看怎么都该是我家的”

    沈风逸看着两人的话题有越来越歪的趋势,顿时有些黑脸,故意咳嗽了一声,以示两个人不要忽略他还在这儿,怎么说也是在编排他最亲的皇弟,竟然这么不避讳他,也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果然还是宋瑞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颠颠地跑回沈风逸身边,“那什么,反正这么一折腾一时半会儿的也没了睡意,不如干脆讨论讨论下一步怎么走”

    没成想,于之泓万分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们没睡意就自己讨论去,我可是真困了,回家睡觉去。”

    宋瑞拉长了脸,“有你这么拆台的吗再说了,没了你,我们讨论了又有什么用”

    于之泓抬眉看了宋瑞一眼,随后眼神一转望向沈风逸,“安宁王那边我会跟进,至于其他,皇上应该也没什么要跟我讨论的了。臣告退。”

    于之泓这番老神在在的话,倒是真的说中了沈风逸的心思,不过,也相处了这么久,沈风逸已经不像最初那般容易被气到,脸色如常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于是,于之泓洋洋得意地冲着宋瑞抛了个媚眼,利落地跃起,翻墙离开。

    “哎哎哎,别走啊”宋瑞跨前两步,冲着于之泓离开的方向喊道,可惜他的这声喊,无人回应。一扭头便看到沈风逸玩味的眼神,干巴巴地补充道,“那什么,我就是想提醒他一下,有门没必要翻墙”

    随着宋瑞多说一个字,沈风逸的眉峰便抬高一份,那模样,分明就是在说,“你就编吧,继续编吧,我看你能编多久。”

    也确实,最终仍是宋瑞败下阵来,蔫吧着脑袋返回沈风逸身侧,“好吧,我就是觉得一下子少了两个人,明天怎么跟尔蓝交代呢于之泓那厮指不定能想出什么好说辞。”

    “交代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害怕跟尔蓝姑娘没法交代了”

    “我这不是怕,是烦好不好,她那泼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想起我要是说了什么正戳中她兴奋点了,于是嘴巴跟点上了的爆竹似的,没完没了,真能炸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看着宋瑞苦着一张脸喋喋不休的样子,沈风逸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并且越笑越厉害,完全停不下来。

    结果,还没等沈风逸笑完,一声怒吼便从楼上传来,“你说谁像爆竹”

    楼下的两人表情同时一凛,抬眼望去,散着头发披着外衣的尔蓝,正满眼怒火地瞪着宋瑞,好似恨不得在宋瑞身上瞪出两窟窿来。

    宋瑞跟变脸似的,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呦,尔蓝姑娘还没睡着啊要不一起下来赏赏月今儿晚的月亮真心不错啊”

    尔蓝斜倚着栏杆,耷拉这眼皮,“是挺不错的,一个两个的都争着出来赏月,争着争着还动气手来了,啧啧,真是”

    一听这话,宋瑞便明白了,显然是院里的动静吵醒了尔蓝,这才出来一瞧,讪讪地冒出一句,“原来你听到了啊”

    尔蓝眼一斜,嘴一撇,“老娘又不是耳背,这么大的动静能听不见吗”

    宋瑞小声嘀咕道,“可也没见其他人出来啊。”

    然而,此时万籁俱寂,纵使是嘀咕声也显得一清二楚,更莫说对于练过武的尔蓝来说,“你脑子是钝了吗别人不出来是不想让你们尴尬,我出来,是解除你们那多余的担心少两人就少两人呗,二殿下本就交代过,我们所有人只负责照顾好你们两,其余事情,概不可理。”

    尔蓝这句话,倒是突然点醒了沈风逸,仰着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尔蓝,“你们二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尔蓝没想到沈风逸问得这么直接,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后才说道,“我哪儿知道我们二殿下是不是知道什么,他才是主子,哪有奴才管主子的事的。”

    “你们二殿下是不是知道安宁王有问题,所以才派你们来的那些追杀我们的刺客是不是真的跟安宁王有关联”

    沈风逸无视尔蓝的否认,仍旧咄咄逼人地追问着,尔蓝被追问得受不了,一挥袖子,“哪儿来这么多问题,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主子知道些什么怎么可能告诉我们哎呀,困死了,我要回房睡觉了。”

    第七十八章

    回到屋里的宋瑞一直小心地一旁观察着沈风逸。

    他知道,沈风逸这人,不怕被人算计不怕被人害,从小到大经历惯了,他最怕的是身边最亲的人突然变得不是他所认识的,最怕的是多年信任的人才是一直心心念念要害自己的人。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重感情,虽说是帝王大忌,可在宋瑞看来,就因为多了这份重情,他的逸儿才是独一无二的帝王。

    在宋瑞不知道第几次拿余光瞟沈风逸的时候,沈风逸终于坐不住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拿那种耗子要去偷食时刺探军情的目光瞥我了”

    被沈风逸点破,宋瑞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索性大大方方坐到沈风逸对面,两眼就盯着沈风逸瞧。

    沈风逸被瞧得受不了了,眼皮一翻,“你到底想问什么”

    宋瑞嘴一瘪,难道说问他心里难不难受万一沈风逸本来没难受,被自己一问勾得越想越多反而难受了怎么办

    “问问什么没什么要问的啊”算了,还是装傻充愣吧。

    “那你一个劲地盯着我看做什么”

    “嘿嘿,你好看嘛,嘿嘿”宋瑞一边笑,一边还配合地摆出一副奇蠢无比的模样。

    沈风逸没好气地一巴掌摁在他的整张脸上,急得宋瑞哇哇大叫,“别摁了别摁了,鼻子要被按塌了”

    沈风逸收回手,看着宋瑞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知道你想问什么,说一点都不难过那是骗你。安宁王虽只是一个亲王,但自小对我照顾有加,我被立为太子,也是安宁王死守立长不立幼的祖制,后来因为他掌管暗卫一脉,更是对我百般教习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安宁王于我,比先皇更像一个父亲。”

    沈风逸说的这些,宋瑞比谁都清楚,就因为清楚,才会担心沈风逸接受不了。小时候宋瑞与沈风逸可算形影不离,所以他一直目睹着安宁王是怎样教沈风逸用兵布阵,怎样教沈风逸对敌用计

    教导的时候虽然很是严厉,可除了授业时,安宁王却很是慈祥,知道沈风逸在宫里寂寞,时不时从宫外带些小玩意给沈风逸玩。

    还记得有一次,安宁王给沈风逸带了一套的泥人玩偶,个个栩栩如生,沈风逸将它们全部摆了出来,认准了他们是一大家子人,将他们围着点心盘子放了一圈,很是羡慕地对宋瑞说,他想象中的家,就是可以所有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可如今,这样一个严师慈父一般的人,却被一点一点发现有二心,莫说沈风逸,就他宋瑞还自我安慰了半天。

    “那你难受就说出来啊,害我一人在这儿忐忑了半天。不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我不是不说,我只是想不明白,皇叔这样做有什么理由。”

    宋瑞撇嘴,“人的无非围绕财权人,以安宁王的地位,财跟人他都不缺,唯缺的就是权了,你屁股下那张龙椅的权”

    沈风逸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小时候我听刘直说过,当年皇祖父是想违背祖制传位给皇叔的,是皇叔自己在御书房前跪了一天皇祖父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宋瑞诧异地瞪直了眼,“还有这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宫里的太监宫女总爱讲这个秘闻那个秘辛的,怎么没人跟我提过这茬”

    “时间太久了,先皇都不在世了。更何况,对先皇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整得好似这皇位是皇叔让给他的,自然不许宫里人胡说,估计又嚼舌根的也被先皇处理了,久而久之自然没人敢提这事。”

    “那刘直为啥要告诉你呢”

    “刘直是伺候先太妃的老人,自然知道这些事,我想,他可能是怕我觉得无依靠,告诉我这事,是想让我向安宁王寻求帮助吧。毕竟,为了立长不立幼的祖训而对皇位无求之人,必然也会倾向于我这个长子。”

    宋瑞闻言再次不屑地撇了撇嘴,“可惜刘老爷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沈风逸对此不置一词,其实,若将安宁王当做敌人来看,有些事就能理顺了,可有些事却反而说不通了。

    就比如,若安宁王有异心,那么之前的暗卫也好,之后的刺客也罢,都能说得通了,毕竟这些本就是他手里的人,调遣颇为容易,且这样一来,京中势力便算得上三足鼎立,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沈风宸跟沈风睿都还不曾露面半分,,因为多了个意料之外的安宁王。

    可若真是这样,那他之前为何还要答应帮自己借暗卫之力,从而得以抽调御林军。

    退一步讲,就算这些帮他的行为也是在为他自己铺路,那眼下叶恒、何麟不安分,安宁王完全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坐山观虎斗,自己最后再坐收渔人之利便可,何必现在就插进一脚,要知道三方鼎立的局势一成,想破却是难了。

    宋瑞喊了沈风逸几遍,沈风逸都没有听到,便干脆将凳子挪到沈风逸身边,一拍沈风逸的肩膀,“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沈风逸先是摇头,后又点头,“我只是还有些地方想不明白,虽然我赞同吴暄的话,安宁王是得查,可同时我又觉得,安宁王的问题可能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

    眼见宋瑞眉头皱起,沈风逸抢先开口,“我知道你是想说,我不过是不愿意接受安宁王有异心的事实,所以自己在找一些牵强的借口替他开脱,对吗”

    宋瑞一个劲地点头,“咱这一路回来,内忧外患的还少吗说实话,现在你要是指着身边任何一个人跟我说这人有问题,我真都会三思而后定,根本就不敢对谁打包票,为何一个安宁王你却这般”

    沈风逸知道宋瑞这是着急了,所以一下子没听出来自己是真的实事求是,不是心里接受不了,虽然明知道他是误会了,可看着他这么担心自己,还是忍不住地从心底暖到四肢百骸。

    太多人都只盯着他,看他是否出错,只要宋瑞,永远只担心自己是否难受。

    这般想着的沈风逸,脸上的表情愈显柔和,那半垂的眉眼,微勾的唇角,无一不散发这诱惑,害得原本还在要继续“说教”的宋瑞一个晃神,忘了自己要说啥了。

    没有注意到宋瑞的愣神,沈风逸浅笑安抚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我真的不是因为不能接受才找借口的,我是真的有些地方觉的说不通而已,该查还是会查的,只是不想这么早就先入为主地将一个人彻底推翻。若真查出来有异心无误,我就算再难过,也会说服自己去接受的”

    那边沈风逸温柔低语,这边宋瑞根本是半点都没听进去,就看着沈风逸的双唇开合开合,时而还能瞅见舌尖的那点红,宋瑞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受控制地跑远了。

    “临轩临轩我听到我说”沈风逸的问话还没问完,便被宋瑞堵住了唇舌。

    宋瑞的耳朵自动屏蔽掉了之前沈风逸说的所有,只在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唤着“临轩”时,脑子里努力绷着的那根弦断了,忍不住吻了下去。

    而沈风逸完全没跟上宋瑞的节奏,明明上一刻还在喋喋不休地担心着自己,怎么这会儿又这样了

    只是,那唇舌间传来的气息太过美好,沈风逸不忍也不想拒绝。

    罢了罢了,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有些话就留到明天再说吧。于是,闭上了眼睛,伸出双手勾住宋瑞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而宋瑞一察觉到沈风逸的回应,双眸先是一亮,随后索性将沈风逸打横抱起,有些话,其实留到床上去说也不错。

    之后的几日,沈风逸与宋瑞没有再拜访任何人,只是每天顶着易容后的脸在京城里逛悠,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挨个试了个遍,看得尔蓝直咋舌。

    “你们两真的是从小在京城长大的这架势,比我这从来没来过京城的人还起劲啊”

    宋瑞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吐词不清道,“你懂什么,皇宫算在京城地界,可那是能随便出入的地方吗我每天跟上工一样进宫出宫,进的时候街面店铺都还几乎没开出的时候,该关的也关得差不多了,根本逛不了什么的,连我都这么可怜了,那位就更不用提了。”说着冲着前头的沈风逸努了努嘴。

    尔蓝摇了摇头,“怎么感觉,看着你们,觉得这当皇帝的还比不得当土匪的过的日子强”

    “这话还真不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宁做讨饭的不做管账的,这皇帝管的是天下所有的帐,怎一累了得。”

    看了一眼正瞪着眼睛围观路边杂耍的沈风逸,尔蓝嘴角抽抽了两下,至少这会儿看来,这个皇帝也没什么累的。

    咬掉最后一颗糖葫芦,宋瑞一抹嘴巴,“差不多吃饭时间了,咱是不是该找地儿吃饭了”

    尔蓝嫌恶地看着他,“你从出了门嘴巴有停过吗还吃吃得下吗”

    此时,一行人已经毫无异样地走过了丞相府前,宋瑞收回四处飘飞的眼神,拍了拍肚子,“老子不止吃得下,还要去最好的酒楼吃走走走,老子带你们开开眼去。”

    第七十九章

    在听到宋瑞嚷嚷着要带他们开眼的时候,沈风逸就猜到是来祈福楼了。

    此时,几人进了楼里,要了一间角落里的包房,安稳坐下。

    “好不容易挑个二楼的座位,何故还选个角落的什么都看不到。”尔蓝进了包房便四处逛了一圈,本想推开窗户看看楼下街景,却不想,因为位置太过角落,什么都看不到。

    宋瑞狡猾一笑,“看不到可以听嘛,我选这里自然有选这里的道理。”

    尔蓝刚要开口询问,宋瑞“嘘”地一声制止了她,几个人同时静了下来,隔壁的声音便立时清晰起来。

    “此处看景似乎位置偏了点。”

    宋瑞眯眼而笑,刻意清了清嗓子,“景在心中,在哪里看都是一样的。”

    “英雄所见略同,不知肯否赏脸,让在下请这位仁兄喝杯水酒”

    “酒就免了,我们人数不少,兄台请我们吃碟这里的招牌点心状元糕就好。”

    “状元糕争取功名之人吃这个图个吉利,兄台是为何”

    “口舌之欲大于功名利禄,在下不过是图个好吃。”

    “哈哈直率小二,替我送碟状元糕给隔壁的客人”

    “多谢兄台美意”

    在场的,除了沈风逸,其余人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宋瑞这突然而来的算是整的哪出。

    不多时,小二哥果然端着一碟状元糕还有一壶望雾茶进来。

    宋瑞看着碟子里的点心,冲沈风逸递了个眼神,尔蓝没注意两人之间的互动,拿起一个就想吃,却被宋瑞拦了下来。

    “你就不怕这免费的点心有毒”

    尔蓝没有收回胳膊,而是一脸不耐地说,“怕人家下毒你还让人家请你吃有你这种人吗”

    宋瑞笑笑,没有多言,而是顺势夺过尔蓝手里的状元糕,径直从中间掰开,看了一眼后又递还回去,“唔,现在你可以吃了。”

    尔蓝愣愣地拿在手里,眨了两下眼睛才反应过来宋瑞做了什么,张嘴便要吼,却见宋瑞又依样画葫芦,将碟子里的点心都是这般对半掰开了,刚想指责他糟蹋粮食,却见宋瑞从其中一个的馅儿里拽出一张纸条。

    “这你早就知道”尔蓝看直了眼睛。

    宋瑞老神在在地摊开字条,“如果我没听错声音的话,刚刚隔壁说话的是王和的儿子王真,我跟他小时候经常这么对暗号玩,不过那时候对暗号是为了躲外公用,没想到在这儿派上用场了。”

    宋瑞匆匆扫了两眼字条,便递给了沈风逸,沈风逸一边接过字条,一边还不忘挖苦宋瑞,“不过,现在看来,你当初跟王真玩的这些把戏都没逃过你外公的眼,不然他也不会让王真来传信了”

    话没说完,沈风逸的表情一点一点严肃起来,抬眼瞟了一眼宋瑞又重新看了一遍字条,拿过一旁点熏香的小烛点燃纸条,待得彻底成为灰烬才缓缓开了口。

    “叶恒这是按捺不住了连使臣的漆封折子也敢扣”

    宋瑞的脸色也是不好,“而且,外公信上所说,他连小安子都没能见到,承景宫外的小太监是小安子寸步不离守着皇上,没法替外公传话,外公有什么吩咐,他可以代为转告。”

    至于信里提到的小太监,不言而喻,一定是叶岚调过去的人,手都已经伸进承景宫了,小安子恐怕是被变相软禁了,倘若不是怕满朝文武起疑,指不定不是软禁而是径直送他上路了。

    “你觉不觉得,叶恒看似是在一点一点地部署,其实是在拖延时间,就好像在等待一个时机”沈风逸盯着桌子思量许久冒出这么一句。

    宋瑞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一点一点将最近的事情在脑子里整理。

    沈风逸离京的一路还算顺利,从临山返程时起的变故,那路杀手至今仍不知晓是谁人所派,但似乎离了随城之后,这股人便不曾出现过,而之后三番几次出现的杀手,要么似乎是暗卫之人,要么似乎是西饶人。

    假设安宁王也有问题,而暗卫之人是他所派出的,那么另两路很大可能是叶恒与何麟各派一路,而之前他们以西饶使臣的身份拜见叶恒、何麟之时,叶恒的态度没有半点反常,倒是何麟选择了避而不见。

    再加上,这一路走来,假方泗也好,吴暄、唐三也好,似乎千丝万缕都跟何麟扯得上关系

    莫非,这有西饶人有关联的,是何麟

    未等宋瑞理出什么头绪,却突然有人敲响包房的门,宋瑞冲尔蓝递了个颜色,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门两侧,背贴着墙壁而立,互一点头后,尔蓝出声道,“谁呀”

    “尔蓝姑娘,是我,方无。”

    宋瑞跟尔蓝同时松了口气,开开门道,“你不是留在行馆吗怎么跑这儿来找我们了”

    方无没什么表情地进了包间,反身关上门后递给宋瑞一个折子,“宫里来人宣了旨意,说是云国皇帝已无大碍,宣西饶使臣明日进宫,盛宴款待。”

    刚接过折子的宋瑞闻言一脸惊讶地看向方无,见方无没有半点戏谑之色,这才转头望向沈风逸。

    而显然沈风逸也听到了方无所说之话,脸上的诧异之色虽没有宋瑞那么夸张,却也较为明显。

    照情形看来,能看到那封漆封折子的只有叶恒了,这叶恒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竟然敢直接假传圣旨还有,他比谁都清楚皇帝不在宫中,何来皇帝已无大碍,明日便可设宴款待之说

    “来宣旨之人,可有说皇帝除旨意之外可还有额外交代”

    方无看向沈风逸,“不是圣旨,是懿旨。”

    一句话,再次让沈风逸和宋瑞的眼睛睁大。

    沈风逸无后无妃,能下这懿旨的,就只有叶岚一人了。可是,这目的又是为何

    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真可谓让两人措手不及,他们怎么都不曾想到,明知皇帝不在宫中,他们还敢设宴宣使臣进宫。

    来不及多想,沈风逸站起身,“无论如何,回行馆再行商议吧,宋瑞,你可有办法联系得上于之泓”

    宋瑞敛了敛眉,“我想想办法。”

    还是在沈风逸的屋子,只是这次三个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

    于之泓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怎么看怎么都像鸿门宴,你们两个势必不能都去。”

    宋瑞也坐不住地在屋里兜着圈子,“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可要说是鸿门宴,他就算是将我们这一群人都灭口了又有什么意义我们不过是从西饶来求药的使臣罢了。”

    沈风逸看着静不下来的两人,闭了闭眼,“你们两能坐下说话吗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两人讪讪地坐下,同时望着沈风逸。

    “虽然不知道叶恒叶岚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明天我们两个必须都去。尽管这旨意是叶岚下的,可旨意上也说了,皇帝无大碍,决定设定,可算是云国最高国宴了,如此礼遇,若西饶使臣没有全数列席,这本身就是一种对云国的藐视,到时候端的落人把柄,我们反而被动。”

    宋瑞难得地没有反驳沈风逸,“跟何况,这也不失是一个机会,不论我们怎样借他人之力打探宫中之事,但毕竟都没有自己亲自前去来得真切,而且,我想入宫之后冒险潜进承景宫,看能不能遇到小安子。”

    于之泓看看宋瑞又看看沈风逸,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某些气场起了变化,按宋瑞一贯的作风,不是应该将沈风逸的安危放在首要考虑的吗何以这次变化这么大还是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两人达成了什么共识

    “那你们可有想过退路若真的是鸿门宴,你们怎么办他们敢设宴,就证明这宫里的势力都在他们控制范围之内”

    沈风逸跟宋瑞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的默契不必明说,随后望向于之泓,“我们想在你祖父于环朗身上赌一把”

    于之泓半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挤出一句,“你们,也真敢赌。”

    宋瑞扬起嘴角,“虽说于环朗是沈风宸的外公,可这么多年,于环朗统领御林军不偏不倚,纵使是你大哥于之萧,也从未锋芒过露。况且,之前我与你祖父同台打过擂,我有理由相信他是一个磊落的人,这样的人有他身为军人的骄傲,绝对不会游离于正统之外,作出大逆不道的事情”说完这些的宋瑞对着于之泓笑得不怀好意,“更何况,我有理由相信,你一直这么帮我们做事,于环朗不可能不知道,他既然才去默许的放任态度,也基本算是表明了他的立场了。”

    于之泓脸上的表情算不上扭曲也算不上平静,用食指对着宋瑞虚点了两下,沉沉地喘了两口气,“原来,你们这么使唤我,不是出于对我的信任,而是出于对我祖父的试探”

    沈风逸站了起来,“你错了,若想试探于环朗,我们不会什么都告诉你,我们是真的将你试做自己人,才会如此倚赖于你。从临山返程以来,我们一路状况不断,若不是有你鼎力相助,我们根本不敢想能走到今日,我们对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不信你察觉不出来。”

    于之泓直直地望进沈风逸的双眼,许久后垂眸叹息,“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第八十章

    无论如何,宫宴必须要赴。三人几乎彻夜未眠,好一番筹划后,于之泓这才离开,宋瑞跟沈风逸看着时辰还不到,便和衣躺下,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啊。

    只是闭着眼睛的宋瑞,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这算是他第一次毫无挣扎地支持了沈风逸的冒险,其实,纵使于之泓不提醒,他也能想象得到,这所谓的宴请绝不是什么好宴,只是,这些天的等待,沈风逸看似很是淡然,但是宋瑞知道,他心里比谁都着急。

    好几晚宋瑞半夜醒来,都能听到里侧的沈风逸刻意压低的呼吸声,好似生怕被宋瑞察觉自己没有睡着一般,宋瑞知道他有压力,故而一直未曾点破。

    只是,不点破,却不代表心里没数,眼下,对方送来了“机会”,纵使危险,也值得一试,毕竟,与其看着沈风逸夜夜睡不安稳,宋瑞宁愿陪他去闯一闯关。

    “临轩”

    沈风逸略带着鼻音地换了一声宋瑞,宋瑞缓缓侧过头去,半睁开眼瞧了一下,却见沈风逸静静地平躺着,眼睛也闭得好好的,一时有些拿不准他是不是睡着了在说梦话。

    正在纠结之时,沈风逸突然侧过脸来,“怎么以为我在说梦话”

    宋瑞浅浅一笑,“是啊,刚才就听你呼吸声平缓了,还以为你早睡了。”

    沈风逸侧过身往宋瑞那里靠了靠,重又闭上了眼睛,“你还不是一样”

    宋瑞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沈风逸是说他也一样故意放缓呼吸,好让沈风逸觉得自己睡着了,这般想着轻声笑了笑,索性转过身去搂住沈风逸,“我只是在反思,自己这么纵着你,是对还是不对。”

    “管他对不对呢,纵着吧,也就你能纵着我了,至少,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也是被人宠着的”

    沈风逸的语气带着几分困倦的飘忽,可听在宋瑞心里却是阵阵发酸,下意识紧了紧双臂,故作轻快道,“是啊是啊,你高兴了,我这头发迟早得愁白了”

    沈风逸窝在宋瑞怀里偷笑,“你这语气怎么跟当爹的恨铁不成钢似的”

    “可不,小时候你多乖啊,让你干啥就干啥,说叫师父就叫师父,可惜,越大越不省心,现在是彻底地撒起欢了,不管不顾的”

    怀里的沈风逸没有言语,在宋瑞胸口蹭了蹭,“我没有不管不顾的,我有想好你的退路”

    宋瑞一听,直接把沈风逸的脑袋摁在自己胸膛上,阻了沈风逸后半截的话,“我的退路就是跟你一起,同进同退,其他你想都别想。”

    沈风逸差点被闷得喘不过气,挣扎着留了点间隙可以呼吸,也没有立刻出言反驳,只是在心底回嘴还说我不省心,你自己才是不管不顾的呢

    之后,两人静静相拥,再无多言,直到日头高照,宋瑞这才轻轻拍了拍沈风逸的背,“得起来收拾了,待会儿来接使臣的轿子应该就到了。”

    乘着轿子,从南一路进去,经过一道又一道的宫门,最终停在了百福殿前。

    两人从轿中走出,抬头一见竟是百福殿,不约而同地侧脸交换了个眼神,眼底的神色彻底沉了下去。

    太后的贴身宫女风和站在殿外,领着一干太监宫女替众人引路,沈风逸与宋瑞每走一步,便对殿内情形看清一分,每看清一分,两人的心便越沉一分。

    百福殿的正中赫然端坐这太后叶岚,而她左手边则依次坐着叶恒、于环朗以及叶煊叶赫。

    根本连皇帝的影子都没有,要么是叶氏一脉打算随意糊弄,要么

    不管心底怎样的波涛汹涌,沈风逸与宋瑞二人还是尽力表现得很是平静地一步一步踏上石阶。

    “西饶使臣参加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贵客平身吧,”叶岚的声音毫无波澜,“赐座。”

    众人被安排坐于正位右手侧,而落座之后沈风逸与宋瑞并不敢贸然出声,只能静观其变。

    叶岚眼神淡淡地扫过沈风逸与宋瑞,“两位大人不仅气度不凡,还相当沉得住气。”

    沈风逸装作不经意地瞥了宋瑞一眼,抬手虚礼,“太后谬赞了。”

    叶岚的嘴角浮起一丝讽笑,“从方才到现在,两位大人都不曾问一声有关皇帝的事情,不是一般的沉稳呐。”

    沈风逸只笑不答,拿眼神示意了一下尔蓝,尔蓝会意款款一礼,“回太后,正副二使不是不问,而是不懂该如何用云国话问,还望太后体谅。”

    叶岚眼中尽是讥笑,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眉尾一挑,“不会说云国话”话音一落,衣袖一甩扫落桌上的杯盏,与此同时百福殿殿门骤然合上。

    殿内灯火通明,纵使殿门关上仍旧亮堂无二,只是,那扇门合上的声音却好似重石落在众人心头的闷响,徒地让这殿堂暗下三分。

    尔蓝收起笑容,“太后,您这是什么意思”

    叶岚接过风和新沏的一杯茶,从容不迫地饮了一口,“什么意思这该问你们的正副二使啊对吧逸儿”

    这声“逸儿”,便是再直白不过的解释了。

    沈风逸与宋瑞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缓缓撕了脸上的伪装。既然身份已被识破,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太后既然知道是朕,何以还摆这么一出鸿门宴”

    叶岚仍旧一派雍容,居高而下俯视着沈风逸,“鸿门宴哀家却认为这是喜宴天大的喜宴从你被刘直那个老东西带到先皇面前时,我就盼着这一天了。原本想着,若宸儿能得太子之位,我留你一命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先皇懦弱,不敢违背祖制,到底还是立了你这个长子。那次江南水患的事,我本以为栽到了你的头上可以让皇上废太子,可不想,竟然让刘直那个老阉货抢先一步顶着所有的罪名畏罪自杀了。好不容易多年枕边风吹得先皇动了废你另立的心思,却因为泰山地震,被一群老东西在朝堂上说天降异象以惩戒皇上想要违背祖制之意,最终又是不了了之沈风逸,你说你让哀家如何不恨”

    叶岚越说越显激动,脸上也不负方才平静,满眼都是恨不能将沈风逸凌迟的恨意。

    而下面站着的沈风逸,心底也不平静,当年刘直的死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想查而无法查,明知道是谁做的却偏偏无法动对方一根汗毛,现在叶岚竟然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沈风逸情绪波动,若不是宋瑞在身后死死攥着他的衣袖,恐怕早抑制不住上前掌框这个疯女人了

    “太后当着皇上的面说这些话,就不怕大逆不道吗”

    斜睨了一眼宋瑞,叶岚那神情好似在鄙夷宋瑞的不知天高地厚,“大逆不道呵呵,全天下只知今日进殿的是西饶使臣,可没人知道是皇帝。”

    尔蓝气急,“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我们若在你这殿里出了什么事,你拿什么跟西饶国主交代”

    叶岚闻言更是大笑几声,“交代我为何要交代你西饶使臣在我云国君主接见之时,竟然伺机行刺,重伤我云国帝王,我们出于自卫,当场击毙你们也是迫于无奈呀”

    沈风逸半眯双眼,好一招将计就计。看来叶岚等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西饶的正副二使是自己与宋瑞假扮的,之所以一直不拆穿,就为了等今天,既解决了这些西饶的使臣,又能让自己死得有理由,同时随着自己一死,西饶与云国便有了不共戴天之仇,到时候以此为借口出兵讨伐西饶,便能支开何照然的大军,而如此一来,沈风宸登基为帝便几乎毫无障碍。

    真的是什么路都铺好了,端等他们往里跳了。

    “如此说来,之前路上的刺客,也定然是出于你们之手了”

    “随城之时便想着能将你们除之而后快,可没想到会杀出其他人马,未免节外生枝,只得撤回。沈风逸,让你多蹦跶了这么些时日,哀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少你在京中该吃的该玩的也都走遍了,也不算是虚度了。”

    “你们既然一早便知道我们的身份,那自不必说,与西饶大皇子万炎合作的人便是你们了”

    听到万炎的名字,叶岚的眼里充满着不屑,“那个有勇无谋的白痴,也配我们与他合作不过是为了借他手中的某样东西一用罢了,结果他的弟弟一回王庭,他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幸而我原本也就是指望他的人能拖住你们的脚步一些时日而已,好让我赢得更多京中布置的时间,若全部依仗他,真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了。”

    沈风逸心中计较,随城跟边城的两次刺杀,叶岚认得如此痛快,倘若那批暗卫也是出自她手,她没理由避而不谈,还是说,她口中所指的其他人马就是指那次被他和宋瑞解决掉的两个暗卫

    叶岚不耐地皱了皱眉,“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也算不是做个糊涂鬼,诸位面前的酒杯里是上等的千滴血,能留你们个全尸,也算是哀家给自己积德了。”

    第八十一章

    沈风逸神色自如地端起桌上的酒杯,看了一眼杯中之酒,满脸讥笑地将杯中酒倒落在地,“太后就真以为,只要朕死了,沈风宸就能当上皇帝了”

    叶岚似是觉得话说太多了,懒懒地掀了掀眼帘,并未开口,倒是沈风逸对面的叶恒低笑两声站了起来。

    “皇上自不可能坐以待毙,老臣也知道皇上给周秦留了一道密旨,虽然老臣没有看到密旨的内容,但依老臣猜测,这密旨定然与皇位继承人脱不了干系。只不过,皇上连续遭刺客刺杀,而刺客招供乃永康王所为,所以皇上会在弥留之际废除旧旨,以新立圣旨为准的,”这般说着,拿手指了指他身侧的几人,“我们诸位便会是新旨的见证人。”

    宋瑞呸了一声,骂其“卑鄙”,叶恒也不以为意,在他眼里,眼前的众人早已是死人,不足畏惧,到这份上,被对方骂一两句“卑鄙”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太师实在是与他们废话太多了,风和,替我们的皇帝重新斟满酒。”

    宋瑞一直在拿眼睛瞟着对面的于环朗,他不相信,于环朗真的就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可偏偏,于环朗至始至终目不斜视,就好像他只是被请来看戏的路人。

    “于大人,你作为三朝元老,真就这样袖手旁观”宋瑞有些急眼了,若于环朗不干预,于之泓那边就应当没问题,可若于环朗明确支持叶恒一派,于之泓恐怕连出家门都难了

    莫非,在金钱权力面前,真的是什么都不能信的吗

    宋瑞这声责问没能引起于环朗的反应,倒是引得座上的叶岚嗤笑出声,“宋家小子,事到如今你还天真地希望靠别人来救你没有于大人的默许,哀家如何能让这宫里的御林军乖乖听令”

    眼看风和一步一步踏了过来,宋瑞将手別到背后,冲着尔蓝等人打了个手势,众人会意,同一时间掀桌而起。

    百福殿内并无侍卫,在座的人中,除了于环朗与叶赫再无人会武,但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真正棘手的都在殿外。

    宋瑞一手推在沈风逸肩膀处,将其推至众人保护圈内,同时自己借力后滑,一个翻身跃至叶恒身后,单手锁喉。

    整个过程,于环朗至始至终连眼都没抬,而叶赫与叶恒中间隔着距离,等发现宋瑞意图之时,出手已经来不及。

    “叶太师,得麻烦你替我们开路了。”宋瑞手下施力,压着嗓子说道。

    叶恒面不改色,“你们真以为,拿住了我便能出得了宫太不自量力了。”

    宋瑞也不慌张,“能走几步是几步,至少对我来说,死在承景宫还是百福殿,区别实在是大得很”

    果然,推开殿门,殿外一排弓箭手齐齐对着殿门,只是殿外守着的人也没料到,出来的会是被压着的太师,一时竟没敢放箭。

    宋瑞头也不回,“皇上,你知道该怎么走,我殿后。”

    眼下的沈风逸纵使千百个不愿,也知道不是耍脾气的时候,趁着弓箭手愣神的功夫领着一行人往承景宫方向奔去。

    叶恒目光平静,完全无视脖颈处拿捏的手,仍旧淡淡地发号施令,“不必在意老朽死活,只管”

    话没说完,便被宋瑞点了哑穴,“你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可以歇歇了。”

    一边说着,一边拖着叶恒且行且退,而对面叶赫更是执着剑亦步亦趋。

    退至某处,宋瑞突然脚下一顿,另一手拽住叶恒腰带,一个使力,将叶恒腾空抛出,叶赫害怕摔了叶恒,慌乱接下,而其他弓箭手一见叶恒离了宋瑞挟持,手中的箭再不收敛,齐齐发出。

    宋瑞急行而退,抽剑挡住部分箭羽,一个闪身,借着假石、廊柱掩身,往与沈风逸相反的方向狂奔。

    亏得宋瑞自小就在这皇宫里乱窜,整个宫里哪里摆布着什么,他闭着眼睛都能准确地指出,此刻更是调动起全身的协调性,各处穿梭,既要借位躲开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又要应对着从其他方向冒出来的御林军。

    尽管还不曾受伤,可宋瑞应付得也是万分狼狈。

    而在百福殿内,只剩叶岚与于环朗仍旧稳坐殿内,不急不缓地品着香茗。

    “于大人端的是好定力,竟然自始至终连眼神都没斜一分。”

    于环朗这才抬眼,目色平静地望向叶岚,“太后要臣做的事情臣已经做到了,所以,臣并不认为我有出手的必要。”

    叶岚眼中神色不明,其实,在方才宋瑞明指着于环朗喊的时候,她的心里有过一丝担忧,这么多年,叶岚就没看懂过于环朗。

    今日之事,本以为不使些手段于环朗是不会屈服听令于自己,却没想到,仅仅是两句以于家人性命的威胁话,于环朗便神色坦然地应下了,并且真的做到了御林军悉数听令。

    叶岚一直以为,历经三朝的于环朗,对国君的衷心非一般人能及,可在方才,不论是沈风逸的行为,还是宋瑞的叫嚣,于环朗从始至终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未给,好似在他眼里,谁是君主根本就无关痛痒。

    可若说他不忠,方才宋瑞胁持叶恒之时,于环朗有的是机会阻拦,他却视而不见,可见,他也并非是全然帮着叶氏,纵使他们谋划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亲外孙。

    “若我方才要求于大人救家兄,于大人可会出手”

    “我从不回答假设的问题。”

    “呵呵,那于大人现在关心何事”

    “我只关心,何时落幕。”

    其实,叶岚有一点还是猜对了,于环朗对于君主既可说忠也可说不忠,在他的眼里,若不能保住自己的皇位的,便不是君主,他也没必要听其令,而能得到皇位的,不管是使的什么手段,只要他能得到,他便认他是云国的主子。

    说白了,在于环朗眼里,君主只是强者的代称,而非某一个人的专属。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李子知道这章短小了,可是,李子是在回家的路上赶出来的,所以,亲们就体谅一下,明天一章一定不会短小的放心

    第八十二章

    沈风逸边跑边放出了信号,虽一路与御林军缠斗,却幸运地没有遇上弓箭手,然而,行至承景宫,沈风逸却没有进去,而是路过之后继续向前。

    待看到宫外响应的信号,沈风逸回头吩咐道,“方无尔蓝,你二人武功最佳,我们一群人掩护你们,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向东,在皇宫东门接应于之泓。其余人跟我向北,尔橙,让你备的毒粉,给部分尔蓝他们,其余的你可以瞅准机会撒了”

    因为毒粉的缘故,一时间无御林军敢近身,而沈风逸他们预先服过解药,倒是不受影响。

    领着几人拐进了藏,而沈风逸之所以选择藏,一来,是因为这里都是收纳着历朝以来的古籍古物,御林军知道此处禁忌,纵使为了追杀自己,也不敢贸然进来,否则,毁了任何东西他们都赔不起。

    至于另一个理由,则是因为这里,有条通往宫外的密道,只是密道狭小,且有一段水路,所以无法通过大队人马。哪怕是小簇人,能否通过沈风逸都不得而知,因为他也只是听沈河柏提到过,自己并没有走过。

    不论哪个朝代的皇宫,有一两条密道实在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只不过,云国开国以来,知道这条密道的不是君王,而是每一任掌管暗卫之人,而沈风逸之所以会知道,是之前沈河柏托于之泓带给他的那封信中提到的。

    信中沈河柏特意告诉了他这件事,这也是为什么,沈风逸至今都无法完全怀疑沈河柏的原因。

    若真想将他置于死地,何必违背祖制告知他这条密道所在。

    这也是昨日三人商量之后,沈风逸与宋瑞决定的最后退路。

    因为不论出现什么状况,他们必须要确保万冷交至他手里的这些人安然出京。内忧至厮,说什么都不能再有外患,否则,不管接位的是谁,对云国的百姓而言都是浩劫。

    沈风逸透过窗缝看了一眼将藏团团围住的御林军,眼底不受控制地露出几许担忧,宋瑞至今还没有跟上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似是在瞬间想到什么,沈风逸虚放在窗棱上的右手暮然收紧,死死攥住手下木条,力气之大,连手背的青筋都历历可数。

    宋瑞一定在最开始就没想追上他们,他必定是引着弓箭手去了其他的方向

    该死那家伙一定是这样打算的不然,以宋瑞的机灵,不论是被抓还是其他,都一定能寻到机会给他们发信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声无息

    不管了,先将这些人送出去,自己再回来寻宋瑞

    这般打定注意的沈风逸再次在心底将宋瑞骂了个狗血淋头,随后一咬牙,对着其余人道,“我们,先走”

    要说还是沈风逸了解宋瑞。

    从挟持了叶恒出百福殿的那刻起,宋瑞就已经放弃走藏经阁了。虽然他也很清楚自己根本不能将叶恒怎样,但有一点,既然这些弓箭手已经听令于叶恒,那么只要叶恒在他手里,这些弓箭手就必然不敢离开百福殿。

    而他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跟人手差。

    在宋瑞出殿门的时候已经粗略估算了一下殿前的弓箭手人数,想来叶恒跟叶岚是势要在百福殿拿下他们,几乎将御林军的弓箭手悉数安排在此,既然如此,宋瑞只要能拖住这些人,沈风逸他们一路奔往藏的路上即使遇到弓箭手也必然寥寥无几,这也是宋瑞作此决定的原因。

    而此时的宋瑞,因为将信号弹捆成一束,谎称是炸药,而被团团包围在一丛假山之后,虽御林军不敢近身,可他亦无法突围。

    正在宋瑞背贴着假山不知如何是好时,从假山之后飘来一道人声,“我数一二三,你往假山后跃,我替你打掩护。”

    宋瑞此刻根本无法回头看是谁,只是本能得觉得声音耳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但眼下,不管是否有诈,他也得冒险一试了,虽然他明明记得假山之后是片深水池,此刻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宋瑞动作奇快,一个后翻,越过假山直直落入水里,与此同时自己先前所站的位置乍起一层尘土夹带着些许水花,一时间尘土飞扬水雾缭绕,只是这些宋瑞都不得而知了。

    宋瑞从一落水的瞬间便本能的闭眼闭气,几经挣扎才缓缓睁开双眼,说是睁开,其实也就是眯了一道缝,想辨认方向往哪边游。

    宋瑞清楚自己的水性,短时间淹不死,长时间不淹也死,所以他必须保存体力,寻找逃跑路线。

    正当宋瑞努力辨认着水下方向时,一道身影从身后接近宋瑞,拽着宋瑞往水底沉去。宋瑞一惊之下拼命挣扎,对方眼看就要拽不住宋瑞,一个手刀,直接将宋瑞劈晕。

    而当沈风逸潜过最后一段水道,最次回到地面之时,看到的便是躺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宋瑞,而在宋瑞的身边站着一名身穿御林军军服的人,也同样全身湿透。

    沈风逸顾不得管那人是谁,踉踉跄跄奔到宋瑞身边,上来就摸宋瑞的颈脉,当确认还在跳动后,这才对着宋瑞喊话,“宋瑞宋瑞你醒醒醒醒”

    “他没事,只是方才带他逃出的时候,他挣扎地厉害,不得已劈晕了他,待会儿就能醒了。”

    听那人这番说了,沈风逸稍稍定下了心神,也有了心情打量此人,“朕并不记得有你这个人,但是你的声音,朕却又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那人扬唇而笑,伸手在脸边摸索了一下,随后用力一扯。

    沈风逸诧异瞪眼,“沈云飞”

    “臣,沈云飞,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你在卞南迷林失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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