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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春意录 第3节

作者:素衣唤酒 字数:18917 更新:2022-01-01 04:46:35

    他与他之间,隔着血海沟壑,终是走不到一起的。

    第8章 第 8 章

    祝归时传了温氏别业的人来领走了两匹马。

    逐影因着离了好榜样追风,性子又回去了先前的骄纵任性,偏要去追着追风,如何都不肯随温家的人走,被温言一指点在颈侧,疼得狠了,才踢了踢蹄子,垂着头随人走了。

    “你这马真教人头疼。”

    “野性未退,有趣得很。”

    祝归时瞥着温言,腹诽这人怎的这样护短。

    两人趁着夜色,穿了几道暗巷行到了剑琴阁的暗门处。轻轻叩了三声,朱红小门开了细小的一条缝隙,自内伸了一只素白莹润的手来。

    温言与祝归时对望一眼,将各自袖中的青色薄玉递进了那道掌心。门扉轻轻合上,不多时复又打开,着了鹅黄裙衫的少女娉娉婷婷地出现,手上执了琉璃灯盏,嫣嫣笑道,“我家主子候了多时了。小女妘筝,为二位公子引路。”

    “有劳姑娘。”

    那玉是曲韵给的,后来因了温澈的事情,剑琴火云断了来往,温言的玉便有十年未曾递入剑琴阁的门。温家与剑琴同在江南,又对火云同仇敌忾,祝归时入了江湖倒是来剑琴阁多些。

    剑琴阁内植着满园子的桃花,正值好时节,桃色绯红开得漫天彻地,映着九天清清圆月,真是花好月圆的景。妘筝带着两人穿过了数不清的回廊,曲曲折折的将人带到了一间茶室前。

    妘筝轻叩雕花门扇,“主子,两位公子到了。”

    屋里传来一阵茶盏碰撞的脆响,曲韵急急拉开了门扇。

    祝归时上前一步轻扶住了曲韵,低声喊了声“曲姨”。

    曲韵应了,又看着温言,“是温言”

    温言轻喊了声“曲姨。”便惹出了曲韵的眼泪。

    “十年未见,都长成如玉公子了,真好。”

    她与温言的先生,也就是那位名满江湖的温家九公子温澈同年,今时不过三十二的年纪,加之一副花姿冰玉般的妍姿,正正是婉婉美人。此刻却是什么姿态都顾不得的哭出了声,叠声问着温言“温九公子怎么样,他好么,他好么”

    温言微微用力扶着曲韵,“不太好,年前再渡真气已化不进六成了。”

    曲韵眼尾又红了几分,拍拍温言的臂膀,又拍拍祝归时的肩头,忍着泪道,“不怕,我寻着还魂的消息了。”

    祝归时点着头,全没了平日里的倨傲,柔声应着,“曲姨别要哭了,是好消息。”

    “对,是好消息来的,进来说,来。”

    三人进了茶室,妘筝轻轻关了门,盈盈退了下去。

    曲韵在主位上坐了,拈着锦帕拭了拭泪痕,紧着说了还魂的事,“那日我自兰陵回了扬州,路过琅嬛阁,见它门窗紧闭,自那缝隙里却冒了汩汩黑烟出来,剑琴琅嬛算得上有些交情,我断没有回首离去的道理。便带着人撞了进去。”

    曲韵闭了闭眼,极不愿再去回想当日破门进去的情形,“彼时惨状我不与你们说了,几经辗转寻觅,只寻着了一个尚有余息的少年人。我见当真没什么生者便带着人抬了那人出去,到了门前,琅嬛的匾却生生砸了下来,横梁也掉了下来,从那里摔出了个玉盒子。我打开粗粗看了一眼,记录的竟是还魂的事。”

    曲韵抿了抿清茶,至今想起仍觉心有余悸,“琅嬛出了事情,一夕之间就会传遍江湖,我得了还魂的信儿,不敢在那处多待,掩了行踪便匆匆回来了。”

    曲韵自桌上的玲珑盒里取了那小小玉盒递给了温言,“我本想着这是别人家的东西,我却拿了,即使是为了温九公子,我心里也是愧疚的。前几日与你师父通了信才知道,你师父与琅嬛阁主签了约,付了万金千银,定着只要寻了还魂的消息自当给你师父,我这才缓了几分不爽利。”

    温言听了这几句,忽地记起沈琼华也曾说过类似的话,捏着盒子打开时,心念间却是一瞬想着也不知沈琼华今晚是宿在了什么地方,又想着他功力修为那样一般,不知会不会被人欺负。

    盒子里是轻轻薄薄的一张淡青素绢,边角处是撕裂的痕迹,上头还染了几处血痕,也不知琅嬛的人是何等凶险才得着这盒子。绢上只有寥寥数句

    “四月初十,探毕故人子,赠留还魂,自南海归。着榴花红锦衣,身死。”

    温言看了数遍,问道,“这有几分可信”

    祝归时接了话道,“你师父不是找了十年,想来看假的是瞧出经验了,问问他”

    “他次次都认定是真的。”

    曲韵听着忽地叹了一声,“我怨恨着萧怀眠寡情心狠,十年不愿与火云往来,后来他行事低调得几乎在这江湖上听闻不到了,我忧心温九公子,时时打听着便也知道他总是给温九公子寻着好东西。可我见过公子的惨,时至今日也不信他情深。”

    温言垂首看着手里的绢,一字未言。一旁的祝归时暗想着这人若不是敬曲姨为长辈,大概是要出言护短了。

    茶室静了片刻,曲韵又道,“那绢上的小角处绘了一簇兰,可看见了”

    两人齐齐低头去找,见着了那小小的兰花。

    温言与祝归时是读遍了江湖志的,一眼便认出了这兰花,“秋梧山庄的家徽。”

    江湖传奇的还魂始主钟景云,是几百年方出的奇才。心法修为,奇门遁甲,兵刃岐黄无一不精。一手创建的秋梧山庄彼时风光无两,是为江湖第一庄。江湖志里说他“神才引妒”,遭了毒手,双腿经脉尽断,气息全无,却靠着早年制出的还魂珠成功“重返人间”。

    钟景云曾与江湖志的其任笔者谢承言说最爱秋日梧桐的景致,最后却是将兰花定为了山庄的家徽。后来钟景云身死,秋梧山庄并未选任新的庄主,一夕之间,诺大的山庄竟是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世人年年去寻,仍是无所踪迹。

    曲韵将手边燃了木樨的小巧香炉递了过去,“是了。真假也按着谢承言记载的法子,燃了木樨试过了。素兰当真是变作了莲瓣兰,不消一刻便回复了。”

    祝归时小心地熏着那一小簇兰,果真见着了那精妙一刻。

    初时有人仿着做了秋梧山庄的家徽,却总也不能成功。仿制的的兰经由木樨香熏过后确是化作了莲瓣兰,却不能复旧回去了。

    温言定定看着莲瓣兰,“琅嬛的人竟寻着秋梧山庄了么”

    “琅嬛灭门,已经无从得知了。我猜着多半是,待会儿给你们引见一人,大概能看出些琅嬛寻还魂的端倪。”

    祝归时拿着素绢看了看,“与其收着,不如烧了。”

    流了关于还魂珠的只言片字出去都会引出不可估测的腥风血雨。

    温言在心里明了祝归时的顾忌,便只是在一旁看着,未加拦阻。

    曲韵刚要去拦,一道少年音清清响在了茶室里。

    “曲姨。”

    蓝绿锦衫的少年倚着茶室内间的错彩门框,怯怯唤着曲韵。未等曲韵应他,这少年看着了一手拿着素绢,一手燃了火折子的祝归时,竟是直直冲到祝归时身边,一把夺了他手里的素绢,气得发着抖叱问,“你为什么要烧了我家的东西”

    祝归时难得有片刻无措,回神过来立即反问,“什么你家的东西”

    “这素绢是秋梧山庄的,”少年狠狠瞪着他,“是我钟家的东西”

    祝归时回身与温言对望一眼,心中各自惊了一惊这少年是钟景云的后人

    曲韵快步过去抚着少年的脊背,轻声哄着,“没有,我在这呢他哪里敢烧。你伤才好,别气了。”

    接着便将祝归时训斥了一番,勒令他给这名唤钟怀遥的少年人致歉。

    祝归时不情不愿地道了歉,又道,“你那绢子还是烧了得好,若哪天教别人知道了,要将你大卸八块再将它抢了。”

    “谁信你的鬼话”

    温言蓦地抢身挡在曲韵身前,将犹自气呼呼的钟怀遥也拉到了身后。祝归时手中的剑也即时出鞘。

    温言甫一站定,茶室的门扇被强劲的气流冲开,一痕青影犹如轻忽鬼魅瞬间即至。苍白细掌绵绵软软地击过去,看着却是没什么杀力的招数,温言却是看清了那掌纹泛着的微蓝。

    温言提了太阿迎上去,避过那人的手掌,直击面门。

    祝归时提剑运气护在了曲韵与钟怀遥的身前。

    那人功夫平平,身具杂香,温言心中想到这人是何人,心间火起,瞧着破绽,聚了十分真气在太阿剑鞘顶端处点在了那人肩头。缠斗的两人分开,众人才瞧清楚了那人。

    妖冶媚丽,眼角眉梢似娇似俏,细看又是藏了几分冷狠,像是生在修罗地狱里的一朵毒花惑人。

    那人按着肩头细细打量了温言,轻笑着开口,“小温言都长这般大了。可是萧郎没教你怜惜美人”

    祝归时护着曲韵不让她上前,听了这话,不做掩饰地冷笑了几声。

    “你笑什么”

    祝归时冷眼看着他,“笑你毒门之首却没什么自知。萧怀眠恨透了你,击压得毒门只余十三门人,你唤的倒亲热。”

    “我与萧郎的家事,轮得到你这个外人说话”

    温言眼里藏蕴着寒冰,语声里裹尽冷霜,“夏侯门主,你自重。不要乱入家门。”

    第9章 第 9 章

    夏侯昭眸子里冷冷,面上却仍是一派笑意,“我与萧郎之间的事,你这小辈不懂。”又转眼看着曲韵,“多年不见了,曲韵。”

    曲韵见了他便心中厌恶,一个字都不愿与他说,心中惊疑剑琴阁是否出了叛逆之徒给这人报了信,不然为何来得这样巧

    “你这破地方真是该好好管管了,门户也该请清了,不然闯着都没什么意思。”

    “多年不见,我竟不知你如此无耻了。”

    夏侯昭轻轻呵笑一声,缓步走到了一把椅子前坐下,十分自在。

    “行了,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不如说说你新得的还魂密信。”

    他如此笃定地说出这样的话,教其余人都是一惊。曲韵自觉将这事情藏得极好,却不知夏侯昭怎么得了信。

    夏侯昭看着满面震惊的曲韵,笑了笑,“我不是说了,你这破地方该清清门户了,套些话出来怎的那样简单。”

    曲韵一时想到阁里出了逆徒,一时又想到苦寻的还魂说不定这人要插上一脚,心间作呕,几乎要站立不住。

    温言半侧了身体扶着曲韵,将她慢慢带到主位,出口的话却是对夏侯昭说的,“廉耻安危都顾不得,想必夏侯门主对还魂珠势在必得。”

    “什么势在必得,小温言将我说的这么霸道。不过是想着咱们一起去寻那颗珠子,寻着了教萧郎也知我的心意罢了。”

    祝归时十分不屑,“得了吧。你现在若敢出现在他面前,啧啧,你这副皮相他大概是能给你撕了。”

    夏侯昭难得脸色青了青,大抵是想到了萧怀眠的手段。

    “我与萧郎之间有误会。小孩子懂什么。”夏侯昭理理袖口,眸色忽地染上了诡异狠辣之色,“毒门如今势微,却不是个空壳子。新人入门,衷心可表。我安排了人,月上楼头时就大张了声势走街串巷,告知聚在扬州的各路人士,还魂珠在你这儿。这可没多少时间了,曲韵。”

    曲韵面色一白,温言向来寡淡的面上也是清晰的雷霆怒火,祝归时低低骂了一声,提着利剑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若真到了那时,剑琴阁只怕是和琅嬛一样的下场。血流漂杵,甜腥味能盖过那满园子的桃花香。

    “温澈施与的恩情,可值得你赔上剑琴阁上百条人命去还”

    轻声细语,每个字都带着恶毒的气息,像是引人赴死的恶鬼。

    曲韵咬着牙发抖,面色青白,温言见她神容哀哀眸色一厉,便明白她是做了何种决定,当即按住了她的肩头,清清淡淡对夏侯昭道,“你想跟着,随你。一路艰险,还望夏侯门主有命回来见我师父。”

    夏侯昭敛了笑意,冰冰冷冷地回他,“小温言真是爱说笑话。”转眼看见祝归时身后的钟怀遥,立刻又笑了笑,看着十分魅人,“这是谁”

    祝归时侧眼一看,这钟怀遥竟然一副痴痴的神情,小声回话道,“我是钟怀遥。”与先前怒声抢那张薄绢的时候判若两人,双颊甚至带着微薄的红。

    祝归时抬手将他往身后塞了塞。

    夏侯昭不以为意,笑得颇具深意,“原来是姓钟。我时时闲着,你们备好了就遣人去金巷子里找我就是了,”随即摆摆手,“好了好了,曲韵不爱瞧着我,我这就走了,改日再叙旧吧。”

    说着便真的转身走了。

    曲韵撑着力气厉声问他,“你毒伤我的人没有”

    “那人被我迷得失了魂,用什么毒,三言两语便说了。我看她迷恋我得紧,你可得花上一番力气才能寻出那人了。”

    狂声大笑地离去。

    曲韵直至瞧不见夏侯昭的半丝身影才泄了力气。她紧紧抓着温言的手,很是不安,“怎么事情成了这个样子,他向来没什么好心思,此番跟着你们,不知会给你们惹出什么祸事。”

    温言轻声安抚着她,“见着还魂前,他该是不会有什么妄动。”

    祝归时点点头,接道,“他方才不下毒手,也未曾用什么手段胁迫我们细说还魂所在,只说与我们一起前往,我不解深意,但这其中总有毒门如今无人无势的缘故,想来是要借着我们的力。”

    钟怀遥听了一阵儿,忍不住问,“我们是去找什么”

    祝归时没什么好声气儿,“找你祖宗。”

    “你怎么骂人”

    “我怎么骂人了”

    寻还魂,必会寻着钟景云的行迹,钟景云可不是他祖宗

    祝归时又问他,“我们说了半天,你半个字都没入耳”

    “我顾着想方才那人,没留意你们说什么。”说着,便又有些害羞。

    祝归时看不得人被夏侯昭那副皮相惑了神,边收着剑边说,“那人是修罗恶鬼,能把你吃得渣也不剩。”

    钟怀遥一副失落的模样,小声与三人告了别,回了客间。

    曲韵此时面色总算好了些许,“那孩子肩头纹了秋梧家徽,我点了木樨看过,兰化莲瓣,你们对他放着心就是。本想着把他留在茶间,好好与你们引见,谁知”

    祝归时摆摆手,劝着她,“曲姨别想了,回房歇着吧。阁里出了泄密的人,曲姨明日要好一通忙。”

    曲韵起了身,叹了声,又道,“夏侯昭一副惑人皮相,你们仔细看着钟怀遥,别教他被那人骗了。”

    第二日钟怀遥央着曲韵要出去玩儿,曲韵因着他的身份如何都不能放心,便打发着温言与祝归时陪着上了街。她自己是定要留在阁里的,那逆徒不知是何人,她也只得耐着性子等,如今形势非常,她断不能让剑琴阁出了乱子。

    扬州因着琅嬛覆灭的事情来了众多江湖势力,纵是仍有小摊子,总也不是先前那般繁声入耳了。

    “这有什么好逛的。”

    钟怀遥瞧了祝归时一眼,闷闷道,“我自来了扬州,那琅嬛阁的人便不让我出去。”

    “好了好了,逛吧你。”

    祝归时一转眼,便看见温言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还在想那老妖怪”

    温言轻摇了下头。

    昨日他一夜未眠,夏侯昭那句“新人入门,衷心可表”萦在他心上,刺得心里生疼。沈琼华说自己是来扬州寻恩人的,他当时深觉这话是借口,后来马场醉谈,他仍是心心念念着恩人,他便觉得恩人之说大抵是真的,只是沈琼华要汇入毒门后私自寻觅。他本以为毒门是想要在琅嬛捞些好处,如今看来,毒门竟是意在还魂珠,而沈琼华,则是助纣为虐来了。那日他得知自己身在火云仍一副蠢善模样,不知夏侯昭是怎么哄骗他做这些事的。

    温言想着两日后前往南海,兴许会见着他,当即心绪纷乱,祝归时连唤了他三声才回了神。

    祝归时一指点着前方不远处,“那是不是你心上人”

    温言循着看过去,被数人围着的狼狈男子,赫然是沈琼华。

    沈琼华功夫弱,一人难敌数人,肩背处挨了几记重拳,隐隐作痛。正想着今日大概要受些内伤便被人拎着领子拽了出去,背上立时觉到一道温热。

    沈琼华慌慌侧首去看,那张引他牵念,昨夜还入了他梦的脸映在眼里,沈琼华恍惚着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疼。

    竟然、竟然还能再见着他。

    温言揽着他,低低问道,“受伤了么”

    沈琼华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不过是挨了几下。”

    温言皱着眉,“不过”

    “与以往比起来,确是没什么的。你、你好吗”

    他与温言不过一夜未见,倒觉得分别已久。

    “你还请了帮手”

    对面数人的叫嚣温言理也不理,只专心答着沈琼华的话,“我很好。你惹了什么事”

    沈琼华一下子极为尴尬,支支吾吾讲不明白,转而去问候祝归时,又问钟怀遥。温言耐心等着,倒是对面的人等不住,一副极瞧不上沈琼华的样子道,“他不知天高地厚,冒充我毒门门人”

    温言眉眼微动,看着沈琼华,“冒充”

    沈琼华往温言怀里靠了靠,苦着脸小声道,“我被拆穿了。”

    祝归时被他蠢的不知说些什么好,伸了手去点他,却被温言轻巧地拦了,将沈琼华换了一边揽着。

    “他蠢成这样你还护着冒充什么不好去冒充毒门”

    温言一句“回去再说”被对面一阵“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竟敢辱我师门”之类的叫嚣淹没,温言贴在沈琼华耳边细细问了他怎么伤的,而后将太阿递在了沈琼华手里,“拿好,这是先生的剑,想来不愿沾了毒门浊气。”

    沈琼华觉得那人的温热气息犹在耳边,人形却已掠进对面数人的圈子,身形手法极快,沈琼华甚至没能看清温言做了什么,只听得几声脆响,温言已回了沈琼华身边,轻扣着他的腕子将人拉着走了。

    身后一片哀哀惨叫。

    钟怀遥不由得上前一步,睁大了眼睛去看,一个个的腕骨诡异地扭着,像是断了,再想细看时,被祝归时拍了拍肩头,“看什么,回去了。”

    钟怀遥跟在祝归时身边,念念叨叨,“温言真厉害啊。”

    祝归时很是不以为然,“你看了待会儿他与沈琼华的言谈再作评说吧。”

    温言带人回了剑琴阁的客间,径自去翻伤药,淡淡嘱咐呆立的沈琼华,“衣带解了,我给你上药。”转过身时见他仍是呆呆站着,走近了些轻声问道,“怎么了,疼得厉害”

    沈琼华不敢看他,生怕自己眼里面上的相思情念教他瞧个一清二楚。

    第10章 第章

    祝归时带着钟怀遥回了剑琴阁,听闻温言将人带进了房里,拍了钟怀遥一记道,“没戏看了,回房去吧。”说着将手里七七八八的各式吃的玩的堆了钟怀遥满手。

    钟怀遥轻轻哼了声,“我本也不想看。”小心护着怀里的新奇玩意儿回房吃吃玩玩去了。

    妘筝见着祝归时,仍似昨夜那般嫣嫣笑着,“祝公子,阁主出门了,不与各位用午饭了。”

    “出门”

    妘筝略矮了身子,压低了声音,“药王谷备的各色药物到了,阁主要亲自去看了才安心。”见祝归时了然,转而问道,“让人在小花厅备饭吧”

    祝归时想了想,“还是去水榭吧,我与温言小时候总是在那里的。再多备副碗筷。”

    妘筝应了声,着人去准备。

    祝归时在水榭里等了又等,直等得菜热过了一遍,方见着前来的温言与沈琼华。

    沈琼华默然跟在温言身侧,脸上飞着薄红,眼尾处亦有几分红意,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芙蓉暖帐,春衫半褪,温言带着药香的温热掌心贴上他的肩背时,沈琼华一刹涌入心扉的赧然欣喜皆覆没于乍起的疼痛里不若不听温言的,淤血而已,与以往伤痛比起来算不得什么,这般的疼,揉开做什么祝归时看了看沈琼华,又瞧着温言面上的坦荡无所愧歉的神色,暗骂一声,“道貌岸然。”

    两人落了座,沈琼华因了先前的尴尬事,瞧也不敢瞧他,只低声问了好便低着头闷声扒饭。温言在一旁夹了菜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见他仍是只垂眼拨着碗里的饭,便又夹了菜放进他碗里。

    祝归时只觉自己方才只身单影地等在这儿,实在可怜。看着沈琼华的吃相,忽地忆起有一年到扬州议事,无意听到几个小门派弟子间的话,言说男子承欢,事后喝粥好些,当即道,“你别吃了,让妘筝姑娘吩咐小厨房给你备碗粥。”

    沈琼华一怔,抬起头看了祝归时半天,“喝粥哪里喝得饱啊”

    温言看着祝归时满眼笃定,察觉了他话中深意,难得怔愣了会儿,看沈琼华没怎么听懂,便又夹了一筷春笋给他,“吃你的,别理他。”

    沈琼华紧着将那春笋吃了,想了想,祝归时大概还在为他冒充毒门的事情生气,故而连饭也不想他吃了。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思来想去,只好道,“我错了。”

    “什么你错了”

    沈琼华放了筷子,正色道,“你是不喜欢那个门派的吧。我也不是高看那门派,只是我听闻毒门行事狠绝,很少有人敢惹,临时起意罢了。其实我才想起来,在柳老板的店里,我也冒充过一回,只是我唬住了那狂刀客,便把这事忘了。后来到了扬州,我为了自保谎称是毒门门下,谁知那些欺负我的就是毒门。我错了,你让我吃饭吧。”

    祝归时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温言也是眉间微动他竟然出了柳绿的店便把自己谎称是毒门这件事忘了。如此,自己一路上猜想他言行举止是否另含深意,明晓心意后爱而克制,念而不敢近倒显得可笑。

    沈琼华见这两人俱是沉默,不禁有些惴惴,这事竟这么严重

    祝归时被沈琼华这副正经模样带的也坐得正了些,“你有你的苦处,我看不上毒门是真,只是你不过冒充而已,我还不至没有理智到迁怒于你。我让你喝粥不是因了生气,是因了”

    “温家有规矩,食不言。”

    祝归时被温言截住了话,略略一想,温言大抵是怕沈琼华尴尬无措吧。

    “你自己的人你自己疼吧。”

    “上药时他疼得狠了。”

    一言至此,祝归时便明白自己是自始便将事情想歪了,一瞬尴尬无措,偏偏沈琼华还在一旁问他,“什么什么,因了什么要我喝粥”

    祝归时缓缓起身,“剑琴阁的粥极好,想让你尝尝罢了。我吃好了,先回去了。”

    沈琼华看着祝归时出了水榭,转而问温言,“你想喝么”

    “不想。你坐好,先把饭吃了。”

    温言仔细将鸡翅拆了骨,放到沈琼华的碟子里,“你是什么门派的”

    沈琼华学着温言的样子拆着另一只鸡翅,小声回道,“不是说食不言”

    “你我不是温家的人,不必守这规矩。”

    “哦。我无门无派,一个人。你记得我和你说的恩人吗,他不许我入江湖,我没听了他的话。若是再入了哪门哪派,他得更生气。”说话间,一只鸡翅被他拆得七扭八扭,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半举了下问道,“你嫌不嫌弃”

    竟是给自己拆的。

    温言微笑了下,点点自己的碟子,“不嫌弃。”

    沈琼华轻手将几乎拆散了的鸡翅放到那白瓷小碟子里,拿过一旁的绢布擦手,“我功夫差又没什么倚仗,想在江湖里活命,不得已时便说些小谎。我冒充过许多小门派的弟子,可从没打着他们的旗号害人,不过是自保罢了。”

    温言听着有些心疼,沈琼华倒是十分释然的样子。

    “那日我说了自己是毒门之人,你是不是记了一路”

    温言给他添饭的手一顿,岂止记了一路,真是折磨了他一路,爱而不得的苦在他初心情动时尝得,那涩几乎要烧进他的骨血里。

    “我不是故意骗你,那话我是说了给那个狂刀客听的,我那时吓得魂不附体,没见着你。”

    温言见他急急解释,安抚地笑了笑,“知道。之后你我相处,我知你心好。这事别放在心上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你那日的高冷之姿倒是摆得不错,哪里学来的”

    沈琼华不好意思地笑笑,“金陵南风馆有个玉公子,傲得很,万事不放在眼中。何人站在他面前,都只觉心惊肉跳,矮了他一头。我依着他学来的。”

    温言眯着眼睛,眸色也沉了几分,“你竟去这种地方。”

    “没有没有,他喜欢泛舟,我躲在岸上偷学的。”

    “你多大”

    “十八。”

    “太小。日后不要去这种地方。”

    沈琼华看着他,有些不解,十八还小平民贵客里,十八不是已经多有家室子嗣了么

    “我没去,我是躲在岸上,混在仰慕玉公子的人群里学的。岸上的人后来还打起来了,我都被挤到湖里去了。”

    温言给他布菜添汤,淡声道,“以后我护着你,从前受的苦不用再受一遍了,没受过的苦更不会教你沾上半分。”

    沈琼华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去佯装喝汤,掩饰着自己烧红的脸颊。

    水榭里一时只余竹筷碰撞的细微脆响。

    沈琼华极喜欢与温言说话,缓好了悸动便与他说,“其实我很是厉害的。”接着便细细说着自己的逃生事迹,凶险万分,敌我悬殊他是没有避不过的。

    温言认认真真地听,时不时会问上几句。

    “这样的情况也要逃么”

    “敌众我寡,这样的情况不需要逃吗”

    温言愣了愣,见沈琼华一副极认真严肃的神情,笑了开来,“嗯,需要。”又难得笑了他一句,“你这般会逃命,不若唤作沈逃逃好了。”

    “什么沈逃逃”

    “这般看来,此次竟是你难得的败绩。”

    沈琼华看了温言一眼,没说话。此番他是心系温言,神思不宁,才会着了别人的路数。

    这一餐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

    妘筝想着要不要去添些菜色,被躲在小厨房里吃点心的祝归时拦了,“秀色即可餐,还添什么菜色。”

    饭毕,温言带着沈琼华绕在剑琴阁的桃花林里缓步走着消食。

    “温言。”

    温言回身,看着沈琼华。一刹间,人面桃花,入眼入心。

    “你方才说以后护着我,是不是我以后可以跟着你的意思”

    温言未及思虑,话已出口,“你愿意么”

    “愿意”

    温言心头绕着萧怀眠的满发清霜,绕着温澈满面血红,绕着萧怀眠十年前那一句泣血的“是我错”人生在世,至爱难得。

    温言再看沈琼华时几近是带了破釜沉舟的意气,“我的意思,是我心中对你喜爱非常,你跟着我,自此便相知相许,相携至老。”

    沈琼华呆立半晌,沉默不语。温言黯了眉目,才要致歉,忽听沈琼华问道,“如此旖旎的话,你为何冷着一张脸来说”

    温言轻轻一叹,“我心里有些怕。”

    “怕什么”

    “自是怕你不答应。”

    沈琼华笑了笑,走近了,却只敢拽着温言的一方袖角,他的眼眸晶亮,纵是落进桃花也清清楚楚映着温言,“我为什么不答应,我对你同样喜爱非常。”

    温言回手将沈琼华的手握进掌心,又听沈琼华轻轻喃了一句,“我有了你,便真正不是一个人了。”

    娇花如锦,春山如笑,情正好。

    祝归时躲在稍远处等了半晌也不见那两人有回去的意愿,只好亲自出去,喊了一声,“曲姨回来了,书房等着呢”

    温言握紧沈琼华的手,“两日后我派人送你去火云,你等着我回去。”

    沈琼华走近一步,靠在了温言肩头。

    “我跟着你。你在呢,我不怕。我顾好自己,也绝不累着你。”

    “心意已决”

    “嗯,坚如磐石。”

    “好。你我同行,前路莫测也有我护着你。”

    沈琼华微点着头,心里却想着,若是真到了急险时刻,他拼着命也要护着温言周全。

    第11章 第章

    曲韵看着祝归时匆匆进了书房,不禁问道,“怎的一个人回来了”

    祝归时端着青瓷茶盏喝茶,“我才不与那两个人一起,显得我多余又不识趣。”

    曲韵悠悠笑了笑,手上缓缓摩挲着才叫人备下的赠礼。

    “温言的心上人是个什么样子的”

    “生了副极好的模样,为人心性皆是不错,而且”祝归时左思右虑,好容易想了个词替了那个“蠢”字,“少不更事。”

    温言带着“少不更事”的沈琼华进了书房,曲韵瞧过去,见着那人果真一副好容貌,难得是那双眸子,清清灵灵若明镜,不见艳色媚邪,想着祝归时所说“少不更事”应是夸他至纯至真吧。

    沈琼华上前乖顺地行了礼,恭恭敬敬唤了声,“曲姨。”

    曲韵笑着应了,“我才进门就有人与我说,温言带了个小公子回来,护得紧。”说话间开了手上的精致盒子,里面安放着一枚莹润的翡翠平安扣,曲韵拿在手上,亲手系在了沈琼华衣带上。

    沈琼华有些无措地去看一旁的温言,不知这礼收得收不得。

    “谢谢曲姨就是了。”

    沈琼华行了大礼,照着温言所说,“谢谢曲姨。”

    曲韵有些慨叹。总觉得温九公子言笑晏晏仍在昨日,今朝却都已看着他带大的小孩子有了心上人,当真是岁月无情催人老。

    “他过两日要去南海,你不若留在剑琴阁等着他吧,正与我做个伴。”

    沈琼华摇摇头,“我与他同去。”

    曲韵有些吃惊,看看温言看看沈琼华,末了也只得说一句,“同苦共甘,甚好。”

    四人围着圆桌坐了,各自探听的消息却是十分一致无人知晓钟景云是去了南海何处探得故人子。

    几人一筹莫展,沈琼华更是不甚明了。思量良久,仍定于两日后前往南海,揣着最坏的打算,若到得南海那日仍未有消息,便挨着去找。

    期间钟怀遥捧着一瓷盘的精致点心来请沈琼华一起享用,沈琼华自认添不得什么助力,温言亦不愿他跟着心急,便让他跟着钟怀遥去了小花厅。

    钟怀遥看着沈琼华,将点心向他推得近了些,又指了指其中的一款点心,“海棠酥好吃。”

    沈琼华从善如流,夹了小巧的海棠酥咬了一口。

    钟怀遥却是伸着白净的长指拈了一块,“你别用竹筷,手抓着才好吃。”

    依着钟怀遥,两人吃了一瓷盘的点心,弄得满手油脂。钟怀遥脸上尽是少年意气,“我说的可有错”

    “没错。”沈琼华笑着答了,接过了钟怀遥递来的绢布拭手。

    “以后有好吃的好玩的我都会带着你,你”

    钟怀遥一副惊惧神情,惹得沈琼华跟着心慌,“怎么了”

    钟怀遥指着沈琼华手上的帕子几乎要当场哭出来,“南海、还魂”

    沈琼华见他这样慌张,紧着将自己手里的素绢铺在小桌上。

    果真是记了钟景云出行南海的那张绢,上面斑驳着油渍,已然脏污了。

    “如何是好啊,我、我本想着把它放在手边,与你吃了点心一起看看的,可我竟把它当作拭手的绢布递给了你,怎么办,脏了,有几个字都看不真切了”

    沈琼华看着那方素绢,低低“嗯”了一声。

    油脂浸染过的地方竟出现了些许缠绕繁复的花纹。沈琼华抓在手里细细看了看,那花纹竟不是纹画在绢面上,倒像是夹在绢里。

    “你找把剪子来,不不不,别用剪子了,这样薄的绢,只怕会坏了里面的东西。”

    钟怀遥不知他嘀咕着什么,只见他坐在圆凳上,拿了那方素绢,自撕裂处一丝丝拆着细线。

    “你做什么”

    “绢里有东西,你别吵。”

    钟怀遥一下子好奇起来,凑过头去看,沈琼华抬头无奈地瞧了他一眼,“别挡着光。”

    钟怀遥点着头换到了另一边。

    沈琼华拆得入神,钟怀遥看得入神,无一察觉温言与祝归时进了小花厅。

    眼前稍稍暗了些,沈琼华好似是怕大声言语会惊断手里的线一般轻声低语,“你别挡着光。”

    “我没挡着。”一旁的钟怀遥同样轻声细语。

    沈琼华小心地捏着细线,侧首抬眼,温言与祝归时的脸便映入了眼里。

    “温言,祝公子。嘘,别说话。”转头便又去拆那些繁复织就的线。

    钟怀遥小声道,“我家的那方绢,里面竟然有东西,拆开就可以知晓是什么了。”

    温言与祝归时俱是惊异,那方薄绢里竟能裹进些别的物事

    “那为何要这样小声言语”祝归时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言罢,便又盯着沈琼华手里不言不动了。

    不知拆了多久,那方绢里的东西才露出真容。

    一张纱。

    纹了双面绣竟然还是轻轻薄薄,裹在那方细绢里无人窥探到一二。

    温言略微看了一眼,伸手抚上了沈琼华的颈项,揉揉按按,轻缓有度。

    祝归时与钟怀遥托着那纱,凑在一处看着,钟怀遥惊叹这样的精妙工法,祝归时却是脸色沉沉。

    “魔宫楚澜。”

    温言闻得这四字,按着沈琼华颈子的手指一顿。

    南海楚澜宫,居雾霞岛,多邪术。楚澜本是极神秘,谢承言的江湖志里无丝毫记载,后来不知怎的忽然猖狂了一阵子,只是这近来十几年倒是又有些摸不到行迹了,可那时楚澜的诡谲邪术真教人印象深刻,世人便谓之魔宫。

    祝归时将那细纱递与温言。

    沈琼华挨着温言去看,细纱上一面绣了些曲曲折折的路线,一面绣着一句“此物百年即归,楚澜。”

    祝归时侧首看着钟怀遥,轻轻一叹,“你祖上真是好本事,竟然是去了楚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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