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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大人有点疯 第2节

作者:梅弄影 字数:25031 更新:2022-01-01 05:25:28

    他现在只恢复一成功力,武功空有个花架子。看着罪魁祸首变成这样,他追究的心也没了。池绿现在虽然有点疯癫痴傻,但无疑比从前容易接近多了。吃药就吃药吧,他也不找人给他疏通经脉了,就让他慢慢好,也许想不起从前的事情,他俩的关系会好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第007章伤痕一

    大夫走后,慕容郅吩咐小喜去给池绿熬药,沐浴用的水也被抬了进来。慕容郅道“池绿,水已经备好了,赶紧去洗吧。”池绿点点头,一把将上衣给脱了下来。慕容郅有些脸红,不敢直视。池绿正要把里衣脱下,看到慕容郅还在房里,有些犹豫,小声问“难道你要帮我洗吗”

    慕容郅摇摇头,道“你快洗,我先出去就是了。”说罢开门,去了奶妈和笙儿的房间去看笙儿。

    宝贝笙儿已经被奶妈哄睡了,捏着小拳头双眼紧闭的样子十分可爱。他静静地看了好大一会儿,才意识到池绿差不多该洗好了。

    “池绿,你洗好了没有”慕容郅见有人影在窗子上晃动,料定是池绿已经洗好,便推门进去。

    “不要进来”池绿叫了一声慌忙爬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怎么了”慕容郅扫了一眼屏风上乱七八糟挂着的换下来的衣裳,突然想起他还没给他准备新的,一时间怪自己准备不周。“你的衣裳我明日叫人去做新的,今日就先穿我的吧。”

    慕容郅从自己的行李中挑出一套没穿过的亵衣和一套浅色的衣裳,他一向喜欢穿黑衣,这套月白的衣裳很少穿过。池绿的身量和他差不多,甚至比他约莫高了些许,不过池绿很瘦,穿他的衣裳恐怕还大了。

    慕容郅隔着被子拍了拍池绿,道“你头发湿漉漉的,擦了头发换了衣裳再睡。”

    池绿只伸了一只手出来,摸到慕容郅递给他的衣裳,在被窝里换了起来,差不多换好了才露出湿淋淋的脑袋。慕容郅皱眉,拿了巾帕给他擦头发,池绿这会儿倒乖了,趴着任由慕容郅动作。

    慕容郅坐在床边,轻轻擦弄着池绿的头发,池绿似乎有些困了,打了个呵欠趴了下去,不时瞄一眼这个给他擦头发的人。慕容郅有些激动,这么些年来,他可是头一次跟他做这么亲密的事情。池绿正常的时候,他想都别想接触到他的身体,这会儿池绿却让他给他擦头发,他怎能不激动

    池绿的发质很好,很黑又很软,他是一向不束发的,一个是因为懒,二个是因为不会。见池绿乖乖任他摆布,慕容郅心想着明日给他束发看看,他这样的长相,将头发束起一定很好看。

    他手指插入发中细细摩挲,原本一刻钟能干好的事情,慕容郅却干了半个时辰,池绿都快睡着了,他才放下巾帕。伸手进被子里摸摸,有块地方被池绿的湿头发给晕湿了一块,他找来另一床被子,把湿的被子给换了。

    池绿睁开眼看他,把新换上的被子卷成一团,闭上眼。慕容郅让小二把水换了,脱了衣裳沐浴。他想池绿睡了,又有屏风挡着,也没什么,不料洗到一半,池绿却轻手轻脚下床,窸窸窣窣地翻起东西。慕容郅从水里站起来,正要将身体擦干,池绿咬着一块酥饼愣愣看着他。慕容郅连忙坐回水里去,道“你不是睡了吗,怎么又吃东西”

    池绿嘴里的酥饼掉地,两手捂住眼睛,风一般地钻进被窝。慕容郅脸红到耳根,故作镇定擦了身子,披了件松垮垮的睡袍,在床边坐下。

    “池绿,我今日就不另外叫房间了,我两一块睡。”

    池绿扭了扭身子,没有出言反对。慕容郅心想他既然能跟伽蓝寺的小和尚一块睡,自然能跟自己一块睡,便掀开被窝在他身边躺下。池绿似乎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不太习惯地往里边挪了挪,直挪到墙壁边上。慕容郅有些失望,拉住池绿的手,道“你跟我靠近些吧,隔远就不暖和了。”

    池绿挣扎了两下没能挣开慕容郅的手,再加上他确实有些累了,也就不太计较,他轻声道“我跟木叶都是睡两床被子的。”言下之意便是他不想跟他一个被窝。慕容郅当然明白,却也突然觉得欣喜,原来他和伽蓝寺那小和尚虽然睡的是一张床,但却在两个被窝,应该不会有更亲密的接触。

    他试探性地问道“你没跟他一床被子”

    池绿认真想了想,道“有时候睡醒了就变成一床了。”

    慕容郅心里泛酸,继续道“他对你好吗”

    池绿点点头“挺好。”

    房间内的灯光很暗,只剩下床头的那盏。池绿是面对着他睡的,那漂亮的眉眼,那无辜的眼神,看上去太可口了。慕容郅突然神魂颠倒起来,心想反正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干脆多灌输一些自己才是对他最好最爱他的人之类的念头。

    “我对你好吗”他放柔了声调。

    池绿警觉地挣开他的手,缩到墙边,道“我不知道。”

    也是,池绿今天才见过他,怎么知道他好不好。

    “你别躲着我,我是对你最好的人了。”

    池绿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不知该怎么答,干脆闭上眼睛睡觉。慕容郅自讨没趣,吹了灯也睡了。

    喜欢的人就睡在自己身边,对年轻人来说自然是一种折磨。慕容郅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跟池绿睡在一张床上,虽然他什么也没对他干。

    池绿一开始睡得很拘谨,一直缩在角落里,后来睡熟了动作就不太规矩,手脚老往他身上搭,害得他一夜未眠,凌晨眯了一会儿竟然还梦遗了,真他妈的痛苦。夜里好几回想把这家伙压着给办了,又怕他反应太大。池绿从前一直对他有些反感,虽然他自己也搞不清池绿为什么反感他,但他知道若是干了这事儿,池绿大概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窗外鸡叫了两回,天微微亮。慕容郅推了推身上压着的池绿,黑着两个眼圈准备起床。他今日得去挑几匹缎子,让裁缝给他做几身像样的衣裳。池绿穿自己的衣裳不大合身,太宽松了。

    池绿是个爱睡的,没必要早起的时候绝不早起。被慕容郅从身上推了下去,他不满地哼哼两声,又卷着被子睡了。他身上穿的里衣是慕容郅的,很宽大,露出了一小半肩膀,慕容郅发觉他后背似乎有伤,便将试图衣裳揭开来。那伤口又深又长,不完全解了上衣还看不见。他情急之下按住池绿,迅速将他的上衣给脱了。

    池绿苍白的后背纵横着好几条鞭痕,都是新结痂的,绝对是两个月以内的伤。慕容郅的心蓦地一紧,到底是谁干的池绿的武功已经如此高了,竟还有人在他之上看样子池绿很可能并非因练功导致走火入魔,而是在练功极易走火入魔的阶段被人给激的。那个人到底对还池绿做了些什么

    池绿睡梦中觉得后背一凉,迷迷糊糊睁眼转头去看,只见慕容郅在他身上压着他,面色铁青探究般瞧着他的后背。他惊叫了一声,连忙缩进被子里,蜷成一团。慕容郅也被吓了一跳,见池绿被自己吓到,更是意外。池绿的胆子大的不得了,怎么会频频被自己给吓到想起昨日里自己拽住他衣襟和压着他时他都流露出害怕的神色,慕容郅生出一个不太好的猜想。

    他拍了拍身下隆起的被子,道“池绿,别害怕,我只是想看看你背后的伤而已,没事的。你告诉我,是谁弄伤了你”

    过了半晌,确定没有危险后,池绿小声道“我想回伽蓝寺去”

    他觉得这个男人感觉怪怪的很危险的样子,伽蓝寺虽然没有好吃的,但很安全。

    慕容郅脸一黑,道“伽蓝寺有什么好你都吃不饱。在这儿你想吃什么我都能弄来。”

    池绿没搭话,慕容郅冷着脸先把衣裳给换了,又洗漱完毕,池绿还是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慕容郅走过去一看,那家伙又睡着了。

    池绿来了慕容郅就格外地注意起饮食,一大早的就叫了一大桌的好菜,还弄了两壶好酒自己先喝着。被食物的香味勾起食欲,池绿睁开惺忪睡眼就瞧见了一大桌的好吃的。慕容郅听见身后轻微的动静,道“池绿,快起来吃饭了,再不起我就吃完了。”

    池绿果然悄悄把床边放着的外衣给拖进被窝里,手忙脚乱地穿起来。

    浅色的衣裳果然适合他,远比那破僧袍好看的多。他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果然大,虽说池绿还比他高了那么一丁点。

    池绿揉揉眼睛,随意地抓抓头发,就在桌边上坐了下来,生怕慕容郅真给他吃完了。慕容郅帮他把饭给盛好,递给他。池绿瞪着桌上的好菜直了眼,完全容不下别的东西。慕容郅喝了一碗燕窝粥,觉得吃得差不多了,就站起身,道“你头发还乱着呢,我给你梳梳。”

    昨日池绿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掉就睡了,今日乱得像草窝。慕容郅忍着笑,用梳子轻轻梳着。头发太乱,没有往日的直顺,他便将头发给束了起来,戴了个白玉的发冠,用同色的玉簪簪住。池绿顾着吃饭没工夫理他,慕容郅便按着自己的想法摆弄着。池绿以往总披头散发,头发束起后整张脸都露了出来,又漂亮了几分。

    池绿的衣裳没有穿整齐,他给他理了领子,又拿了条镶玉的腰带配上。这腰带不系倒好,一系才知道他腰有多细。慕容郅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这家伙打扮成这样,他可舍不得让他出门,他觉得这个样子的池绿只能给他瞧,别人都甭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008章伤痕二

    池绿又是一顿风卷残云,吃完后擦擦嘴,疑惑地看着慕容郅,似乎不明白慕容郅到底要对他做什么。慕容郅让人送来热水,拉着他洗了一把脸,然后把他推到镜子前,道“瞧瞧,这样子精神多了。”

    池绿也被自己的模样怔住,愣愣地伸出手去摸冰凉的铜镜,仿佛不知道镜中人就是自己。这样的池绿在自己眼前晃悠,慕容郅忘情地一把搂住那不堪盈盈一握的细腰,将他揽入怀中。

    “池绿,你知不知道,我一直”

    慕容郅的感慨还没说完,池绿便警觉地挣开去,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慕容郅。他冷静下来,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失态,道“池绿,我刚刚跟你开玩笑呢,我们是朋友,很要好的那种,更亲密的事情也常常做,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叫小喜去给你买。”

    “我想回伽蓝寺去。”池绿再次重申。

    慕容郅最讨厌的便是听见这话,他道“别这样池绿,伽蓝寺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池绿突然将头上戴的玉冠玉钗给扯了下来,随意丢在地上,又把腰带给卸了,忿忿道“难受”慕容郅也冷了脸,他从小到大就没服侍过人,这样悉心照顾池绿却丝毫不领情,简直不将他放在眼里。

    池绿见慕容郅脸色不好,在床边坐下,搅着手指小声道“我不喜欢这样把头发弄得紧紧的,不舒服。”

    慕容郅脸色稍好,在他身边坐下,道“你不喜欢就算了,下回不为难你。回伽蓝寺这种气话不能再说了,你不是伽蓝寺的人,现在民生凋敝他们寺里也很困难,你去了那里只会给他们增添负担,懂吗”

    池绿微微点头。

    慕容郅安下心来,接着问道“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

    池绿摇头“我不知道。”

    “你身上别的地方还有伤吗”

    池绿继续摇头“不知道。”

    慕容郅耐心地问着问题,可池绿是一问三不知,对自己的情况完全不了解。

    “能把衣裳脱了给我看看吗”慕容郅严肃问道,他是真的想看看池绿到底还有哪儿伤了,打不打紧。池绿看着眼睛发红的慕容郅,拽紧了自己的衣带猛摇头“不要”

    “没事儿,你又不是大姑娘,看看怎么了。”

    池绿感到莫名的危险,他跳了起来,闪到墙边上,开了窗户就要跳下去。慕容郅急了,一手将他拉了回来,你一下我一下不觉间就变成了对打。池绿出手毫无章法,内力却嚣张厉害,一掌击过去,实木的八仙桌立马被震得粉碎,旁边的家具摆设也在打斗间坏了个七七八八。慕容郅知道自己失了内力,只是招式比他拎得清罢了,再这样打下去他完全控制不了局面。不过他早有准备,看准时机将藏在袖子里的迷药一撒,池绿打了个喷嚏身子晃了晃直接倒在厚重的地毯上。

    慕容郅松了口气,好好的谈话又变成这样,看来下回还是不能急功近利。

    晕了的池绿安安静静躺在地上,就像睡着了一样。慕容郅怜爱地看着他,伸手去碰了碰他睫毛下淡淡的阴影,心脏剧烈地跳动。他将他放在床上,轻轻解去他身上的衣裳。他前胸有一些小伤痕,不过并不起眼,那些小伤口也是新的,很浅,看样子再过不久就会消失。

    主要的伤集中在后背上,一直延伸到臀部。池绿的伤自然与伽蓝寺的人无关,慕容郅猜想他很可能是遇上高手甚至是一群高手,还极可能被囚禁虐待了一段时间。后来他拼尽全力逃了出来,却不慎走火入魔记忆全失,流浪到了洛阳。

    但据他所知,池绿这个武痴的功夫已是一等一的高,而且他素来低调,江湖中甚至没有名号。别人听过他的名头,却极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不参与江湖之争,自然就没有仇家,是谁会对他下这样的狠手

    慕容郅轻轻抚上他尾椎骨下方的伤疤,这鞭痕暧昧地延伸到这儿,消失在淡色的阴影中。打他的人当时到底在想什么慕容郅有些口干舌燥,却又从心底生出一种强烈的愤怒。

    他不知道池绿是不是被人给捷足先登了。他守了他十几年,还从不敢对他这样用强。但池绿尽管失忆却明显对身体接触和被压感到焦虑和不安,这又是为什么

    慕容郅心情很坏。他想杀了他不管欺负池绿的人是谁,他都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尽管他现在可能没那个实力了。

    曾经的蜀王为了一个人守身十几年,别人知道了一定会笑死。但他还就这样做了,虽然池绿可能从来没有一丁点喜欢他。他见了山中雪莲湘水神仙就看不上别的花,这有什么办法。

    他谋反失败被池绿所救,本想召集兵马东山再起,池绿却给了他一掌,把他打得内力全失。池绿一次又一次拒绝,还常常跑得影子都找不到。去年初丢下一堆治内伤的补药就走了,连道别也没有。他伤心喝得烂醉,醉酒乱性把别人看成他上了一个叫小绿的侍女,没想到那侍女竟一次就怀了他的孩子。他也认命,想着娶个女人也好,反正他跟池绿是没有希望的。

    他不再满世界地打听池绿的消息,不再派人找他,就想平平淡淡过日子,等孩子出生,等儿孙满堂。结果小绿竟生孩子难产死了。他悲痛万分,却也无可奈何,只想着把儿子好好养大,这辈子就这么过了,没想到他在洛阳贩绸缎竟然又遇上了他。

    他低下头狠狠吻上池绿柔软的嘴唇,抬头道“既然再见,就是有缘。我除了笙儿什么都没有,要是有你就好了。”

    天气凉他也不敢让池绿长时间裸着身子,盯着他看了半晌,还是把衣服给他穿上了。晕过去的池绿自然不知道慕容郅对他干了什么,否则非逃了不可。慕容郅想及池绿厉害的武功放在这儿就是祸害,他现在身边没有武功比池绿高的死士,自己的功夫也不过勉勉强强,池绿醒了很可能随随便便就自己走了,他现在又失忆,意识不太清楚,到时候走丢了可就难找。

    他站在窗前想了许久,叫了几个工匠在窗子上加了锁,门也加固了。若是他出门有事,池绿也出不去。

    池绿醒来时桌上按惯例放了一堆好吃的,慕容郅出去两个时辰处理了一批货,进账不少。池绿醒了也没计较慕容郅撒他迷药的事儿,可能根本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见了好吃的就胡吃海喝起来。

    慕容郅觉得池绿似乎对笙儿挺感兴趣,就从奶妈那里把笙儿抱来,在他眼前晃悠。池绿吃完饭果然将注意力放在笙儿身上。奶妈给笙儿喂饱了奶,笙儿不时活动着小胳膊小腿,偶尔睁开眼睛看他父亲,那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池绿抱他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谨慎万分,慕容郅看了就觉得好玩。

    “等他大了,让他叫你二爹可好”慕容郅试探性地问道。

    “你是他爹吗孩子你生的”池绿疑惑地指了指小小的笙儿,好像觉得这种血缘关系有多么地不可思议。

    慕容郅回道“我是他爹,孩子是我生的。”

    “从你肚子里跳出来的吗”

    慕容郅喷饭“男人不会生孩子,是他娘生的。”

    池绿失望地把笙儿放在床上,道“我还以为你能生孩子呢。”

    慕容郅无语,这家伙失忆就算了,怎么连生孩子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了。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慕容郅看着池绿躺下来用手指逗弄笙儿的可爱模样,突然生出一种家的感觉。

    “池绿,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从前的事情你从来没向我问起过你的家人。”

    “家人,家人是哪些人”

    “你父母兄弟。”

    池绿在脑袋里努力地构思着,喃喃道“父母父母是像你这样有孩子的吗兄弟兄弟是不是像木叶那样”

    听见那伽蓝寺小和尚的大名,慕容郅又不高兴了,整个脸变得冷冷的。不过转念那么一想,池绿把他用父母作比,似乎更亲一些。他没有亲手足,始终觉得亲人就只有父母爱人。在皇家,兄弟是用来互相残杀的,哪有兄弟之情。

    他脑子一热,问道“池绿,若是若是我要当你的亲人,你乐不乐意”

    池绿嘿嘿一笑,把头埋进被子里,道“我又不是你生的。”

    池绿把这些基本该知道的概念都忘了七七八八,慕容郅没办法跟他再解释,于是思考起今后该怎么办。他在洛阳的生意做得差不多了,他也不想把池绿的脑袋给医好,就这样傻乎乎的也不错。许久没有回蜀中了,他打算回去一趟,感情可以在路上慢慢培养。

    作者有话要说  发文一个星期了,谢谢轻霜、简爱、咔咔、小猪、小李子、泡泡、ikaika的留言评论,你们的支持是我写作的动力。也谢谢贡献点击率潜水看文的姑娘

    └o┘坚持日更

    、第009章还俗

    “木叶,你去看看功德箱里,那位客人捐了多少功德钱。”

    寂空闭着眼睛敲木鱼,如一尊佛像般坐着。木叶应了一声,给几盏油灯添上油,将功德箱打开,里面有几个铜板和一张轻飘飘的银票。铜板是前几日一个求佛的女人给的,那张银票自然是将木鱼强行带走的人留下的。木叶将银票展开,陡然睁大了眼睛。

    “师傅那客人给了一百两”

    一百两,够他们师徒两个吃馒头青菜吃到死了。没想到那男人如此有钱有势又出手大方,木叶心里酸溜溜的,虽然舍不得木鱼,但那男人确乎能给木鱼更好的生活条件。

    寂空连眼睛都没睁开,并不为这一百两所动,他道“一百两太多了,木叶,你还是替为师找到这位施主,将钱还回去吧。”

    “为什么像他那样的又不缺钱。”木叶叫道。

    “木叶,不是自己的就不要贪求。”

    木叶闷闷地将银票收了,道“我明日在洛阳城里找找,遇见了便还给他。”

    寂空不再说话,敲着木鱼冥想着什么。木叶整理好功德箱,回到房里睡觉。明明从前一个人睡也很暖和,最近几日和木鱼一块睡惯了,一个人怎么都睡不暖。

    想起木鱼整个人缩进被子,只留一双漂亮的眼睛看他时的模样,木叶拽紧了贴身放的那张银票。那个男人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和善的人,他相信他跟木鱼从前是认识的,可究竟是怎样的关系还说不定。

    木鱼很怕他的样子,万一他对他不好呢木叶暗暗想着那男人如此大方,定会住在洛阳城里顶好的客栈,明日他就去看看,看看木鱼有没有被欺负。

    阳光灿烂的日子,洛阳城里总是热闹的,他若是去看木鱼这身僧人打扮未免太过引人注目。木叶从箱底找住一套从前未出家时他娘给他做的衣裳,又找了顶帽子带上从后门溜了出去。穷人家的孩子每回做衣裳总要做的大些,可以多穿好几年。木叶这身就是专门做大了一些,现在穿来刚刚合身。

    穿过一条条街道,木叶往洛阳城里最好的客栈泰来客栈走去,这间客栈是洛阳城里顶好的了,若是在这儿碰不上,他就再去另外几家客栈看看。他正要靠近,只见昨天那男人正从泰来客栈走出来,在两个家丁的招呼下上了马车。他没有带上木鱼,那么木鱼一定留在客栈。

    木叶暗自欣喜了一番,见马车已经走远打算偷偷溜进客栈。可泰来客栈店小二和掌柜是出了名的狗眼看人低,他这样的打扮,会让他进去才怪。就在他转着圈想从哪儿进去合适时,一辆装满蔬菜的推车被推了过来,朝客栈后门走去。木叶灵机一动,跟在后面。客栈的伙计见送菜的人到了,连忙过来帮忙卸菜,木叶混迹其中,没被任何人发觉。趁着他们正忙,木叶从厨房端了个托盘放了一杯茶作掩饰,溜上了楼。

    泰来客栈果然不一般,又大又宽敞,通风采光不错,里面的装潢也漂亮。木叶一路上去,似乎越到楼上装潢越是精美。他想那男人可能住的是最贵的房间,便一路窜到了五楼,伸头一望碰巧见到那男人的家仆正候在门口。他们昨天见过,木叶怕被认出来,连忙躲进角落,趁人不注意,悄声进了其中一间无人的客房,将门微微打开,从门缝里往外瞧。只见那仆人在门外守着,门上竟挂了一把铁锁。

    “我要出去”里面有人叫道,那是木鱼的声音。木叶的心猛地收紧,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外面守着的家仆有些无奈“公子,您就先委屈一下,我家主子有事出门一趟,等他回来您再出来可好”

    原来是慕容郅深知池绿功夫还在,怕小喜控制不了池绿,就在他的汤药里下了点安神的药,池绿醒来时已经快正午了。他觉着池绿若是出去很可能会被跟丢,因此他干脆让小喜守着他不让他出来。

    木叶想起木鱼委从前屈时的表情,蓦地心疼起来。那人这么关着木鱼,哪里像安着好心

    阿荣跟主子出去了,这里只剩下小喜一个仆从,除了守着奶妈和小主子,他还得守池绿公子。过了一会儿,小喜左右张望了一下,发觉四周无人,便下楼找茅厕方便。木叶从房里钻出来,见那仆人走远了,过去拉了拉门上的锁,这锁很结实,他是弄不开的。他跑到隔壁无人的房间,打开窗子朝左边望去,这房间的窗子也是紧闭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人在窗子上也安了铁锁,不让木鱼开窗。

    木叶恨得牙痒痒,那人竟这般将木鱼关着,也太不像话了他用手轻轻扣了墙壁,隔壁的人似乎听见了,问了一句“是谁啊”

    木叶贴着墙,说道“木鱼,我是木叶啊。”

    隔墙的人高兴起来“木叶,真是你吗”

    “是,我就在这边。”

    “那我过来看你。”

    木叶正想着怎么去从那仆从身上弄来钥匙,结果啪的一声响,墙壁上陡然多出一个拳头大的洞。木鱼从洞里张望着木鱼,木鱼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奶奶个熊,原来上房揭瓦已经是轻的了

    木鱼见了木叶心情大好,又是啪啪几下,整个墙多出个人形的洞,木鱼大大咧咧地从洞里走了过来,木叶整个人吓呆了,连眼珠都不会转。木鱼轻轻拍了拍木叶的脸,木叶从惊吓中回过神,盯着木鱼的拳头心有余悸。这样好看的手,怎么打墙跟打豆腐似的他要是拍自己时用力一点,他木叶的脸还不被他拍烂了去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个离开的仆人就要回来了,他得马上带木鱼走。

    “木鱼,你想跟着我走吗”木叶问道。

    木鱼点点头“我想出去玩”

    木叶领着他从另一边楼梯下去,并未碰到那个守门的家丁,他欣喜地带着木鱼到街上逛了一圈,眼看着天快黑了,木叶有些心虚不敢把木鱼带回伽蓝寺去。犹豫之下,他将银票拿了出来,去银号换了九张十两银票和十两碎银子。拿着钱,带木叶去了城郊的一家客栈。

    小喜打着呵欠伸了伸懒腰,这池绿公子还真是磨人,吵了一中午,差点没把房子给拆了,不过从他上茅房回来之后就乖乖的没了动静,省了不少事。慕容郅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先问了问奶妈笙儿的情况,就来到池绿的那间房前,问道“小喜,池绿他今天怎么样没有一直闹着要走吧。”

    小喜爽朗一笑,道“公子今早在您走后闹了好一阵子,不过一会儿就安静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慕容郅点点头,从怀里找出钥匙,将门打开,一进门便惊呆了。

    右边的墙壁多出一个人形的大洞,池绿不见了踪影。他来回看了一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去哪儿了”

    小喜一惊,自知是自己失职,连忙躬身认错“主子,是小喜该死可能是小的去上茅厕那会儿公子凿墙跑了。”

    慕容郅去楼道最边上的房间叫了奶妈,奶妈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听见那边有砸东西的声音,还以为那位公子又把床给拍坏了。不过那几声之后就没了声响,所以奴家也没去管了。”

    慕容郅气不打一处来,急匆匆叫了阿荣还有其余负责生意的几个仆从,一块上街去寻人。

    木叶回到伽蓝寺时正是黄昏,柔和的光线洒在寺院破败的墙上。他推开木门,跑进寺里。寂空背对着他坐在佛前,一动不动。木叶叫了声“师傅我带了粥菜回来,你快吃饭吧”

    寂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寺里的气氛安静得吓人。木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轻轻摇了摇寂空,道“师傅,你怎么了”寂空身子一歪,往旁边倒去。木叶颤抖着探了探寂空的鼻息,又俯下身去听他的心跳,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承认,寂空已经仙去了。他嚎啕大哭,哭了半个多时辰才慢慢安静下来。他娘丢下他走了,他一直把寂空当成爷爷来看的。现在寂空也走了,那他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他跪下,重重给师傅磕了几个响头,双手合十,念了一段往生咒。他找来师傅最好的一件袈裟,为他换上,在后院里点起一把大火。寂空在火中慢慢消失,他站在一旁念着超度亡灵的经文。末了,在后院立起一块木头做的墓碑。

    为寂空处理好后事,他在小小的寺院里感到异常的孤独。他想起客栈里木鱼还在等他,现在他所熟识的人就只剩下木鱼了。

    第二日下午,木叶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客栈走去。他想了很久,寂空已经去了,他不会再当和尚,他要还俗。走上楼梯,往左拐,最后一间房就是他给木鱼订的。不过木鱼经常疯疯癫癫,万一跑丢了就糟糕了。木叶加快脚步推门而入。

    木鱼正咬着一只鸡腿,啃得不亦乐乎。木叶走的时候给木鱼留了几两碎银子,怕他饿了没东西吃。不过木鱼这家伙还真不客气,竟然叫了这么大一桌吃独食,太不厚道了木叶在桌边一坐,抄起一只鸡腿就疯狂地啃起来。

    木鱼睁大了眼睛“木叶和尚不吃肉”

    木叶白了他一眼,道“老子我还俗了,有什么吃不得的”说罢风卷残云般把桌上的菜一扫而空。

    他有好几年没吃过肉了,感觉真不赖。腰包里鼓鼓的,都是那个男人的钱。木鱼我帮你照顾了,要你点钱也是应该的,反正你也不缺钱。他狠狠地咬了一口肥的流油的猪蹄心道这钱,老子就不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010章夜奔

    翌日一早,木叶就拖着木鱼把客栈的房间给退了。他要把木鱼带走,他怕那个男人找到他们。

    木鱼睡眼朦胧被他拖着往外走,木叶租了一辆马车,花了两个时辰的车程终于来到龙门镇。既然都还俗了,腰包里又有那么多银票,总该对自己好点。他把木鱼拖到镇上卖成衣的店子,为自己挑了帽子和两套在他看来只有公子哥儿才穿的绸衣,穿上还挺像样。

    木鱼正忙着舔着冰糖葫芦,店老板指了指他,道“小哥,不给你哥哥来一套”

    木叶打量了木鱼一番,道“给他挑身白的吧。”

    老板挑了身白衣服,木鱼穿上后木叶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失了神。他不是没见过城里穿白衣风度翩翩公子哥,木鱼换了这套简直不能用风度翩翩来形容,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白色很适合他,看上去那么天真,那么纤尘不染,就像山涧清泉一般。

    “小哥,是不是很合适”

    木叶愣愣地点了点头,木鱼似乎也很满意身上的衣裳,小小地转了一圈。木叶突然有点嫉妒,你一个大老爷们儿,那么好看做什么

    木鱼毫不知情地笑嘻嘻凑到他边上,问“木叶,我们可以去吃饭吗我饿了。”

    木叶看了一眼木鱼,恶趣味突发。他扫了一眼店内的衣裳,目光落在几套十分花哨的衣裳上面。他道“老板,那几件也拿给他试试。”

    木鱼恋恋不舍地脱了身上的白衣,换上一套浅紫色绣兰花的衣裳,领口袖口还装饰了一圈毛茸茸的兔毛。木叶承认,木鱼就是穿个麻袋也很好看,不过换上这套衣裳,一种贵气里带着妖气的感觉扑面而来。老板在一旁点头哈腰也没告诉他们,这些花哨的衣裳是附近南馆里的相公们常穿的式样。木叶其实知道这一点,南馆里那些长相精致的小白脸们就爱这么打扮。木鱼这样穿虽说妖气了些,但比那些相公好看了不知多少。

    他摸摸下巴,给他买了一套紫的和一套宝蓝的,皆是十分花哨的式样。木鱼似乎并不太喜欢这两身,表情有点不悦。木叶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好了木鱼,咱们去吃饭吧。”

    听见“吃饭”二字,木鱼终于又高兴起来,把衣裳的事情完全给忘了。木叶趁着他出去,让老板把那身白的也包了起来,一块买下。

    木叶牵了池绿的手,把他拖到金凤楼前,准备大吃一顿。上菜有些慢,木叶玩心大起,玩起了木鱼的头发。木鱼的头发又黑又柔软,随意地披散在肩上,整个人看上去安静而温和。

    “木鱼,我给你弄弄头发吧。”木叶认真回忆起母亲给妹妹扎辫子时的情景,黑色的发丝在他手里翻来翻去,不一会儿就成了一条大麻花辫。木鱼看不到自己的头发被弄成什么样了,好奇地去用手摸,木叶拿了根细绳给他绑起来,算是弄好了。

    “哈哈哈,木鱼,你真像个大姑娘。”木叶笑道。

    木鱼微微皱眉,想把头发弄散,木叶打开他的手,道“我好不容易才给你弄好的,你可别不领情。”

    “客官,菜来咯”小二将菜端上桌,木鱼的注意力立马就被吸引过去,也就没工夫管木叶把他头发弄成什么样了。周围几桌客人纷纷向他们行注目礼,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年和二十来岁容貌出众的美男子,自然是引人注目的。

    慕容郅接到消息,池绿很去了龙门镇,因此连忙上路。金凤楼前,慕容郅登楼一看,立马傻了眼。前几日见过的小和尚现在换了一身装束,戴了顶绒帽,衣着华丽,倒像是富家公子哥。他的池绿穿着套紫色绣兰花的花哨衣裳,头发被梳成了大辫子,正埋头猛吃。

    慕容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木叶说不出话。“你你你你怎么把他弄成这样”

    木叶见慕容郅来了,也是一惊,没料到他这么快就找了过来。慕容郅两三步走过去,拉起池绿的衣袖,道“池绿,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跟我回去”结果池绿一把将他甩开,继续低头扒饭。

    木叶偷笑了两声,将装卤鸡腿的盘子端了起来,池绿要夹,木叶偏偏不让。

    “木叶,我要吃鸡腿”池绿不满道。

    木叶瞥了慕容郅一眼,调笑道“木鱼,你叫我声官人,我就给你。”

    池绿愣愣地想了一会儿,道“木叶,你是要当官了吗”

    “别管那么多,叫就是了,叫就给你吃。”

    “官人鸡腿给我”

    慕容郅拳头拽的死紧,听见这句官人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捏住池绿的手腕,将他拖了过来。池绿一惊,碗筷掉在地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旁边坐的几位见情况不妙,吃得差不多就连忙走了,免得惹事上身。

    “掌柜的这里有人砸场”木叶大声喊道。

    掌柜连忙带着几个小二上楼,满脸堆笑道“这位爷,是吃饭还是住店小店是小本生意,经不起闹,这位爷,您看”

    慕容郅冷声道“我不是来捣乱的,我带他走。”

    “喂木鱼是你的啊,你想带走就带走。”木叶叫道。

    慕容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难道是你的”池绿不安地扭动着身子,企图离开,慕容郅搂住他的腰身,却被池绿躲开。

    木叶笑道“你问问他,他想跟谁走。木鱼,你说。”

    池绿委屈道“我要吃饭,肚子饿。”

    慕容郅的语气不容商量“你跟我走,我们换一家吃,专点你喜欢的菜。”

    “不要,我现在就要吃”

    慕容郅知道现在跟池绿吵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往他的睡穴点去。池绿有了前几回的经验,察觉到慕容郅的意图后灵活地躲开了。

    慕容郅继续道“池绿,咱们回去,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见慕容郅要伸手捉他,池绿灵活地左躲右闪。虽说他走火入魔忘了招式,但功夫还是实打实的在那儿,慕容郅内力受损,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池绿躲了几下,从二楼栏杆一跃而下,跑入人群中。慕容郅没工夫理那咋咋呼呼的小和尚,连忙一跃而下,跟在他后面。

    池绿跑得飞快,穿过一条街,在河边停了下来,盯着一个做糖画小摊子出神。慕容郅跑得气喘吁吁,在他身边停下。河边上只有一个小贩,安安静静的,没什么生意。他在一块板子淋上熬好的糖汁,做成各种好看的形状。

    慕容郅抛了几枚铜板到小贩的钱匣子里,道“小哥,给我做一只小羊。”

    年轻小贩眉开眼笑,道“好嘞,这就做。”

    不过短短一瞬的功夫,一只正在奔跑的小羊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小贩用木棍插好,递给慕容郅,被慕容郅转手给了池绿。池绿欣喜地接过糖做的小羊,在手里转着看,慕容郅道“你还记得么你是属羊的,我属龙,比你大了三岁”

    慕容郅正要回忆他们是怎么遇上的,结果回头一看,池绿已经咯噔咯噔把那只小羊给解决了,冲着小贩道“再给我来一匹小马”

    见状,慕容郅干脆拿了一小锭银子道“给他十二生肖各来一只吧,我们带走。”

    池绿吃够了这甜腻腻的东西,把剩下的几只拿着带走。

    “池绿,我去带你吃饭,你还饿着吧。”慕容郅道。

    池绿懵懵懂懂地点点头,说“木叶呢叫他一块吃吧。”

    慕容郅眼皮跳了跳,道“他早就酒足饭饱逍遥快活去了,你跟我去吃饭便是。”

    池绿瘪瘪嘴,道“木叶不会丢下我的。”

    慕容郅有些吃味,他待池绿明显比那小和尚要好得多,为何池绿总觉得自己不如那小和尚他细细想了一下今日的经过,那小和尚有钱打扮他自己和池绿,钱从哪里来莫不是自己给主持留的那一百两香火钱他一想,心里就更烦躁了。

    “我待你不好吗”

    池绿低着头不说话,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他想这男人是对他挺大方,但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怪不舒服的,木叶就好多了。

    见池绿低头不语,慕容郅的怒气简直升到了极点,他牵了池绿的手腕,把他拖到最近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酒楼,叫了一大桌的酒菜。池绿挣开他的桎梏,见他脸色不好,也不说话,低着头看手里剩的两个糖画。手里剩了一对龙凤,那小贩不好意思白收慕容郅那么多银子,做了不止十二只给他。

    “池绿,我想带你回蜀中。我在这儿的生意已经了结,又有许久没有回去,虽说那儿已经不是我的地盘了,总还是熟悉的。你跟我认识这么久了,又爱游山玩水,却很少去蜀地。那儿风景甚好,不去就可惜了。”

    池绿迷惑地看着他,慕容郅说了一通,他却迷迷糊糊不太懂。他不知道蜀地在哪儿,也记不得自己从前到底喜欢做什么。

    见池绿一脸迷惑,慕容郅叹气道“哎,我对你说这么多干什么,菜都上齐了,你快吃吧。”

    池绿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但看见这么多好吃的还是把肚子吃了个滚圆。慕容郅为了找他好几日没有好好吃饭,又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忙,精神状况并不好。他不再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只是个逃难者,若不是从前留了一些产业,早就去喝西北风了。

    如果不好好做生意,他就没法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也就养不起笙儿跟池绿。他不能再让池绿跟那小和尚接触下去,到时候池绿在意小和尚,就更不愿听自己的话了。

    池绿吃饱喝足就开始四处张望木叶去哪儿了,慕容郅见状将他牵到阿荣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边上,把他推上车,自己也坐了上去。池绿咯噔咯噔把手里剩的龙形糖画给啃了个干净,把凤凰的那只递给慕容郅,道“你吃吧。”

    慕容郅心头一热,抓住池绿递给他的那只手,道“你像从前那样,叫我郅哥儿可好”

    池绿啃了啃手指,道“小郅,你吃吧。”

    慕容郅颇不习惯地啃了糖画,说实在的,他本就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已经许久没吃过糖了。不过这是池绿让给他的,他自然吃的高兴。池绿在一边歪着睡了,他摸了摸池绿修长白净的手指,心想着未免夜长梦多,他还是赶紧带他走,感情什么的在路上慢慢就培养出来了。

    这人兜兜转转又回到自己身边,足以证明他们之间的缘分并没有结束。他想再试一试,试试池绿会不会爱上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011章旧梦

    为避免那小和尚再来纠缠,洛阳的一桩绸缎生意也已经结束,慕容郅在当地买了一批珍贵的牡丹花苗,往蜀中方向行去。蜀中锦官城之人最爱赏花,这批牡丹良种定能在此大受欢迎。

    小喜在前面赶马,池绿和慕容郅同坐一辆马车。马车内部很宽敞,池绿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睡得正香,这是因为他昨夜在他吃的糕点里放了些安神药物的缘故。份量下得有点重,够他睡上一天一夜的。等他醒过来,早就已经离洛阳不知多远了。

    此时春意正浓,慕容郅掀开车窗的帘子向外看去,几片粉色的桃瓣被风吹落,掉在他膝上,还有几瓣吹落于池绿的发间。他伸手去拂落那些花瓣,旅途无趣,竟回忆起多年前的事情。

    慕容郅搞不清自己是怎么看上池绿的,想了很久觉得大约是因恨生爱的缘故。

    他头一次见到池绿时时十五岁,池绿才十二,长得像个女娃娃。

    他爹是蜀王慕容延,与武陵郡的龙家有一份交情。听说天蚕教葫芦仙人武功独步,便将他送了过去,让他在深山中修行。他家风甚严,父母皆是不苟言笑之人,他想大约是父亲与皇位失之交臂的缘故。

    父亲是很有野心的人,但圣上防着他,父亲自个儿又身体不好,没法完成毕生的愿望,便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他身上。少年时代极其无聊,除了读书就是拼命练武,母亲为了防止他染上贵族子弟的通病,将他关在别院,甚至连丫头都不拨给他,怕他过早对女人动心耽误前程。

    十五岁那年,父亲将他送到武陵,他想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高手不过是变相地让他历练罢了。花了几天车程,山路弯了不知多少弯,终于来到武陵辰阳。

    接待他的太守夫妇都很得体,对他非常客气。龙夫人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时常笑眯眯的,眉目和善。见她对自己的小儿子关爱的模样,慕容郅心里涩涩的,有些感触。他觉得女人就该这样,而不是像他母亲那样每日板着脸,一脸的苦大仇深。

    在龙府里歇了一日,他就被父亲的人带去苗人谷。龙家的大儿子在外读书他没见着,小儿子似乎先天不足身子很弱的样子,他瞧见龙夫人每顿饭后都要给那个小东西喂汤药。听说他们还有个二儿子,就在苗人谷里学武。

    龙家有个不为外人所知的惯例,他却从父亲口中知道了。龙家一向由大儿子掌管武陵政事,下面的儿女管理天蚕教。龙家的小儿子看来是不成的,那么这个他没见过的二儿子就是将来的教主。

    临走前龙太守对他说“世子殿下,我的二子池绿在山中学武,您在山中正好有个同伴。犬子生性顽劣,要是冲撞了您,尽管教训便是。”

    同伴这是个从来没有出现在他概念里的东西。听说许多富家子弟都会找个书童或者伴读,他是没有的,那么这个叫池绿的孩子就是他的伴读之类啰

    对于这个即将出现的同伴他是不感兴趣的,乡下孩子能知礼到哪里去但龙夫人是个漂亮的女人,叫小晔的小儿子长得也乖巧可爱,这个池绿也应该不差吧。

    苗人谷的路十分曲折,还有毒气瘴气,他走得快不耐烦了面前才出现一座很大的木建筑,很华美,当然了,比不得他的蜀王宫。这苗人谷里的路兜兜转转,看来父亲是下定了决心让他吃苦,他在这儿不认识路,想跑都不行。

    他一路上冷着脸,不过他平时就没什么表情,大家也就当他是个一向严肃的人。到了苗人谷他父亲的人就走了,回辰阳的龙府候着,只留了他。他有些无所适从,这些天蚕教的教众穿着花花绿绿的少民装束,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朝他微笑。

    他皱眉,这些家伙真不懂礼,太守都对他客客气气,这些人怎么没一个对他行礼的

    “世子您好。”一个二十来岁长相温和的男人向他行了个礼。他道“我是教中右使,我姓左。”

    慕容郅觉得这人挺逗,姓左,却是右使,这要怎么称呼

    “教主今日并不在,我带您去左使那儿,蜀王殿下指定要左使教您武功。”

    慕容郅点点头“麻烦你了。”

    穿过金碧辉煌的殿宇,后殿飘飞着白色的丝绢。他觉得这儿不像是什么邪教的大本营,倒像姑娘家的闺房。左洪见慕容郅的表情,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女人家总是爱美的。”

    “女人”他微微想了想,道“看来贵教教主很宠爱尊夫人。”

    左洪又笑了“世子有所不知,现任教主正是太守的妹妹。”

    他讶然“教主是女人”

    左洪补充道“是年轻漂亮的女人。”

    他很惊讶这地方竟然会让女人当教主,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他只要跟那什么葫芦仙人学武便是,其余的事情他不想过问。

    离开那座殿宇,后面点缀着稀稀拉拉的小楼阁,都是教中人住的地方。沿着一条小路一路往北去,是一大片山麓和茂密的竹林。竹林中有个小竹屋,慕容郅眼皮跳了跳,这破烂地儿不会就是自己要住的地方了吧

    果然,姓左的向他鞠了一躬,道“世子,这就是您住的地方了。您将行礼放好,我带您去练武的地方。”

    慕容郅黑着脸将小竹屋的门打开,里面并不宽敞,所幸还比较干净明亮。房里只放着两张床,一张桌子两个板凳,还有个陈旧的衣柜。其中一张床上放了几本连环画,像是有人睡的,他将包袱放在另一张看上去没人睡的床上,继续跟着左洪往林子深处走。

    没走多久前面出现一个小小平场,恐怕就是他要练武的地方。他正想发问,却发现姓左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他往前走,竹林深处有笛声传来,声音清脆动听。有个小孩背对着他坐在小溪边上,手里拿着支粗制的竹笛正缓缓吹着。他问道“喂,小孩,你们左使在哪儿”

    那孩子站起身,转过头来,慕容郅一下子愣住了。

    这孩子穿着粗布麻衣,打扮得马马虎虎,模样却是极其精致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山中清泉那般清亮富有灵气。慕容郅不是没见过漂亮的,但这孩子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漂亮,而是没有凡尘之气的漂亮,他想湘水神仙不过如此。慕容郅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他想他可能要不受他爹娘的控制,爱上一个小村姑了。

    “原来是个小小姑娘,刚刚在下冒犯了。”向来不结巴也不认生的慕容郅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那孩子见了他也是一愣,但似乎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道“你就是我新来的师弟吧,我是你师兄。”

    慢着师兄

    慕容郅飞快地整理了自己的思绪,再次打量面前这个孩子,漂亮是漂亮,但的的确确是男孩子的打扮。慕容郅抚额,他为他自己的愚蠢感到愤怒。

    “师兄你多大了,九岁十岁”慕容郅不耐烦了,这小子站起来只到他的肩膀,顶多十岁大,这让他怎么拉的下脸父亲真是够了,故意整这么一茬来折磨他。

    小孩伸出两只手指,道“我十二了,你呢”

    慕容郅黑着脸“十五。”

    小孩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你怎么长得这么着急啊。”

    慕容郅瞠目“明明是你不长个好吗”

    他从十二三的时候就猛长个子,刚刚十五就已经跟他父亲差不多高了,面前这孩子是明显还没发身,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像个小姑娘。

    “哎哟,你们俩已经聊上了呀,好事儿好事儿哈哈”一个胡子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头儿拎着个酒葫芦踉踉跄跄地走过来,边走边喝,走到二人近前拍了拍那小孩的肩膀,道“池绿啊,我告诉过你了,这是蜀王的儿子,你可别欺负人家。”然后转过去又拍了拍慕容郅的肩膀“我的新徒儿,你比池绿大了几岁,就不用叫他师兄了。”

    原来这孩子就是龙太守的二子,长相倒真是集合了太守跟夫人的所有优点,够俊的。

    慕容郅不知道该回什么话,冷着脸继续沉默着,池绿对此似乎也不太在意,在旁边揪狗尾草玩。葫芦仙人说了一会儿话,让他先熟悉熟悉环境就拎着酒葫芦走了,留下搞不清状况的慕容郅。池绿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草屑,道“他喝醉了,今日没工夫教你功夫,自个儿玩去吧。”

    慕容郅觉得池绿都十二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玩狗尾草,真够幼稚的。

    他只是太守的孩子,龙太守又说过让他给自己做伴,让他随便教训他。在慕容郅的意识里就觉得这孩子是自己的小跟班小书童,给自己跑腿解闷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池绿随意地坐在草地上,用几只狗尾草编着什么,脖子上的银铃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清脆的铃声弄得慕容郅心里痒痒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一章开始连着好几章是慕容郅对过去的回忆,大家可以好好观赏他俩是怎么长大的。╰

    面瘫遇上熊孩子,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第012章新来的师弟

    这家伙一定不会梳头,头发生得很好却扎得很随便,只是草草地用一根麻绳扎在脑后,散乱的发丝柔柔地贴在前额。慕容郅从这个角度看他,只觉得他低眉顺眼乖巧得很,就像山里的精灵似的。他的手指也生得挺漂亮,细细白白,一点不像练武之人的手。瞧那葫芦仙人一副酒鬼模样,估计也不太教他功夫,说不定只会些小伎俩。

    池绿用狗尾草编了一只兔子,慕容郅道“做这些小玩意是女孩子爱干的事情,以后别干了。”

    池绿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他,十五岁的慕容郅已经生得非常结实高大,看上去挺英俊挺有男子气概,只是一味阴沉着脸,怪吓人的。不过池绿并不会因此感到害怕,他道“不是让你自个儿去玩吗怎么还在这里。”

    慕容郅心道这孩子好像不太懂规矩,是不是该管教管教

    “不像话,你爹怎么教的”见了他一点也不知道尊重。慕容郅的自尊心有点挫败,从小谁见了他不是点头哈腰

    池绿疑惑地看着他,道“你说我哪里不像话是编小兔子吗那我们来玩玩男子汉玩的游戏吧。”

    池绿的嘴角翘成一个好看的幅度,慕容郅从小就不知道该怎么笑,他觉得大概是因为他爹娘都不笑的缘故。他不是没见人对他笑过,但池绿的笑容是他见过最美好的。

    “我看你挺结实的,应该会功夫吧。我正好没人陪着练武,你就陪我练练手吧”

    慕容郅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他跟这家伙的角色好像互换了。他是世子,池绿不知道尊重也就罢了,竟然还把自己当作跟班和陪练的慕容郅受不了了。不过看池绿细胳膊细腿的,估计没什么功夫,他从几岁就开始学武,倒想看看这不懂规矩的小孩到底有什么本事。

    池绿不等慕容郅开口就愉快地作出了自己的决定,他道“这样吧,你踹我一脚我踹你一脚,看谁把谁踹得远我是师兄就先让着你好了,来吧”

    这是什么蠢游戏慕容郅觉得自己是不是高估了这乡下小孩的智商,这娃娃看着漂亮,脑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严肃道“不行别胡闹了,我怎么能踹你,踹伤了可不得了。”

    “你不踹我就先踹你了。”池绿唇边挂着笑容,慕容郅却觉得这笑容带了点狡黠。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胸口一疼,四周风景急速往后退去。他噗噗两声撞断了两根竹子,眼前一黑,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这一脚是池绿送给慕容郅的一份见面礼,慕容郅至今记得。

    耳边叮呤叮呤响个不停,慕容郅浑身痒的难受,尤其是心里痒痒,恨不得把那响声的源头给捉住。慕容郅挣扎着睁开眼,只见池绿那家伙趴在他床边上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慕容郅被人盯着有些不自在,忽的想起是谁踹他那一脚,恨得牙痒。他拽住罪魁祸首的衣襟,一动却难受地咳了起来,胸腔里火辣辣的疼。

    池绿赶紧脱身,给他盖上被子,道“师弟,你怎么这样不小心练功把自己给弄伤了。幸好伤的不重,只是吐了一口血而已。”

    慕容郅恨恨地看着他,恨不得将他抓来教训一顿,这种不听话的小孩,就该把他捆在柱子上,狠狠地抽他的屁股,直到把他抽得听话为止

    “左叔已经给你开了药了,我去给你熬药,这几天你可要好好休息。”

    池绿风一般进进出出,把熬药的那一堆炉子也给搬了进来,用蒲扇给炉子扇风。他道“药还没有熬好,我怕你一个人无聊就搬进来熬了,好在这儿陪陪你。这烟味有点大,你忍忍吧。”

    九月天气已经转凉,山里很凉快也架不住又生火又盖棉被的,而且柴火的烟味很大,慕容郅被熏得眼泪直流。

    这家伙是故意的意识到这一点慕容郅掀开被子挣扎着下床,池绿却把他推了回去,道“快躺下快躺下这节骨眼不能随便起来躺着才好得快。”

    慕容郅气得差点破口大骂,又觉得有失体统,生生忍了下来,只道“你们教主呢我要见你们教主”

    池绿咧嘴一笑“姑姑最近心情不好,不想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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