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雨攥紧手中的令牌,抿紧唇没了言语。
“你们,不能从哪儿来的再回哪儿去吗?”纪言还是不信这个邪,想试试看能不能把人劝回去。
那红衣男子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血凰令既出,那血凰军势必要拼死一战,这是我等入丽竞门的首要誓言。”
这死心眼的,纪言在心里恨的牙根儿直痒痒。
沈煜不知道什么时候潜入府衙,自一角落现身,一步步越过红衣人,径直走到纪言面前,开始打量起纪言来。
纪言也瞪大眼睛,不甘示弱的回看回去。
只是一夜未见,纪言发现沈煜的双颊似乎清瘦了不少,就连满头青丝也长出了些许白鬓。
“既然你们控制不了这血凰军,不如就将令牌还给朕吧!”沈煜用的是还,这就说明在心里他还是将血凰令视为自己的所有物的。
“呦,我眼睛没花吧?杜老不应该在杜府里颐养天年吗?”该死!那五百侍卫军是吃白饭的吗!
沈煜看到杜邵辉,就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
最讨厌的,就是朝中这些老不休!明明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可偏偏要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的。
沈煜咬着牙,看着杜邵辉的目光颇为诚恳。
一辈子都恪尽职守的杜邵辉找不出理由来反驳沈煜,也不想跟当朝天子对着干。
索xi,ng就沉默不言,站在那里不说一句话。
“还是你杜家真的要反了天了?”沈煜眯紧了眼睛,咄咄逼人。
“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我们闯天下的时候你小子还在玩泥巴呢!”花笙见不得杜邵辉受一丁点儿委屈。
他可不管面前这人是不是什么天子!
杜邵辉拉了拉花笙的袖子,可面上竟然笑起来,一派春风和煦,可杜春雨却拉着纪言往后退了退,直觉爷爷也许要发大招了。
“陛下,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杜家百年书香世家,可比你这扶风皇朝的根基要稳多了。”
说着,杜邵辉捋了捋胡子。
现如今,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天家变本加厉,而杜春雨手中有血凰军,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尝试一下?
老狐狸杜邵辉眯起了眼睛,盯着沈煜年轻的脸蛋,脑中却不停的回想着刚才杜春雨跟他说的话。
要是这血凰军落到沈煜手中,那天下十有八九就会毁在这孩子的手里。
可这孩子已经是皇室里唯一的血脉了。
与其迂腐的遵守着一些没影儿的陈芝麻烂谷子的老规矩,莫不如……
杜邵辉脑袋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沈煜听到杜邵辉的话,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你们,这是要反?!”
杜邵辉一挑眉,没再说别的。
没有辩解,就是一种变相的默认。
可是沈煜已经没有逃走的机会了,不知道方正从哪个角落里出来,一掌拍晕了沈煜。
他已经不爽这个人很久了!
从他抓走三爷开始。
沈煜软软的倒在地上,眼里写满了不甘。
“这样,没关系吗?”杜春雨看着杜邵辉,道出了心中疑惑。
他并不想让杜家安上一顶造反的帽子,当然也不想看沈煜带着血凰军残害天下百姓。
他只是想圆满的解决这件事,既能保护杜家,也能护住行止,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而已。
可莫名其妙的,这能号令血凰军的令牌就到了他的手上,他不确定他能不能带好这一支军队,甚至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点儿也不想让这样一支军队存活于人世间。
他也从来没想想过造反不造反的事,毕竟家教在那里,而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君为臣纲。
虽然这个君不是什么好君。
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刚才这番话是从从小就教育他恪守君臣之礼的爷爷口中说出来的。
杜邵辉摸摸杜子腾的脑袋,语重心长,“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也没有什么能长长久久的存在下去,世上本就没有能永久留存的东西,包括一个王朝,一姓皇室。”
“可是,我不愿。”杜春雨继续着他的执着。
他一点儿也不想让自己手中的令牌成为杀人的利器。
纪言捉住杜春雨没有着陆点垂在身侧的手,十指相扣。
眼神却和杜春雨一样倔强的看着杜邵辉,杜春雨心中所想,他都知道,可他又如何舍得让杜春雨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呢。
杜邵辉看着两个孩子这样决绝,忍不住叹了口气,既然孩子们不愿,那他又何必做讨人嫌的人呢。
摆摆手,表示自己累了。
花笙立刻上前,抓着杜邵辉便离开了充满是是非非的院落。
见到主子的诸位血凰军首领,也快速退下。
整个院子里,瞬间恢复一片清明。
纪憬从角落里走出,看着弟弟皱紧的眉头,也忍不住皱了皱眉毛,“怎么回事?”
“没事。”杜春雨看了纪憬一眼,警惕的搂着纪言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纪憬……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花笙花爷爷做饭好吃吗(笑眯眯)
纪言好吃!
杜子腾好吃!!
杜春雨好吃!!!
杜邵辉不好吃_(3)∠)_
花笙为什么_(3)∠)_
杜邵辉都没有老子的专属爱心晚餐了qaq
第75章 令折
不过是七日的时间,江宁城外十里已经驻扎了满满的红衣人。
二十万大军已经集结起来,而这还远远不够。
源源不断地士兵正在赶往江宁的路上,而具体有多少士兵,没有人知道确切的数量。
在所有血凰军的最前方,是一个小小的身着黑红华袍的幼童,幼童个子虽小,可眼中杀气甚重。
冷清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温度,再配上脸上狰狞的疤痕,只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丝丝寒意。
也只有在目光扫到旁边的柔弱书生时,才会露出些许笑意。
江宁城中人心惶惶,一时间流言四起,有人说这世道要乱了,有人说战争要从江宁开始。
城墙上,看着站姿整齐气势磅礴的军队,杜春雨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纪言上前一步,角色倒置一般破天荒的给杜春雨带了些干果,撬开壳一颗一颗的塞到杜春雨的嘴巴里。
甜甜的松子入口,杜春雨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
看着杜春雨吃的那么香甜,纪言也拿起另一颗松子放到自己嘴巴里。
果然啊,看到心爱的人吃着自己剥的吃的,就是比自己吃到嘴里的感觉还要好。
纪言沉浸在投喂杜春雨的幸福感里,无法自拔。
“你可想好了?”杜邵辉看着纪言手中剥好的各种坚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早知道他也带一些好了。
杜春雨点点头,忙着嚼口中松子,没有多余的话。
杜邵辉也跟着点点头,一脸沧桑道,“爷爷老了,这些事情你终究是要自己经历的。”
而他,不可能永远都陪在他们身边。
“才没有。”花笙撇撇嘴,特别不愿意听老这个字。
“什么?”杜邵辉没听清花笙的话。
“没什么。”花笙转过身去,背对着杜邵辉不知道在干什么。
当着城外所有血凰军的面,杜春雨咽下了口中最后一点松子,缓缓举起手中的血凰令,在阳光的照s,he下,一个巨大的火凤投映在血凰军所在的上空。
骄阳似火,而火凤则是火中之王。
所有的血凰军齐齐下跪,仿佛天上的投影就是他们的神。
新一轮的七彩祥光自血凰令中爆发,然后,
“咔嚓——”一声巨响,血凰令竟然从中间断成了两节。
城墙外的一众红衣人都懵了一下,继而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不可能有人能够想到,千辛万苦才得到的血凰令,竟然会有人傻到将其毁掉。
这可是凌驾于所有国家之上的力量啊!
“如今,已经没有血凰令了,你们可以回家了。”
杜春雨一手举起一块碎裂的令牌,让下面执着的血凰军看个清楚。
没有了血凰令,也就没有了血凰军。
而城下的这些红衣人,便是丽竞门的门人,宁钰依旧是他们的门主。
小小的孩子被李涛抱在高台上,举起手中一块令牌,声音稚嫩话却不幼稚,“丽竞门门主令,所有人速速回到原籍,并沿途告知路上的其他人,血凰令已毁,日后必不可再听信血凰令的传言。”
“凭什么?”
“就是!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