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宁等了半晌不见艾宴过来,想起盖青墨所说,若是当真他振臂一呼便有无数人跟随,何愁救不回来艾宴。
紧握着手里的缰绳,马儿撒开蹄子跑的飞快。草原上的夜晚当真是冷的慑人,夜风呼啸而过,仿佛要将人骨头吹透一般。朴宁顾不得拢身上披风,眼见前方有了隐约光亮,想来便是城池了,朴宁心中没来由的一慌,马儿一声嘶鸣,脚步更加快了几分。
嗷呜——
一声狼嚎过后,四下里猛地窜出来几只野狼,绿油油的眼睛攫住眼前的美食,紧随在马儿身后。
马撒开蹄子跑的更快,朴宁心神俱乱,想要扯住缰绳却发觉手早已被风吹得僵直,力气全使不上,上半身努力趴伏在马背,以防自己被颠簸下来。
朴宁只觉脖子一疼,似是有人从身后狠狠勒住自己一般,力道之大险些将自己从马上拽落下来。回头一看,却是有只狼已然咬住了他披风衣角。朴宁大惊失色,急忙将披风解开,随风散去瞬间便看到一只狼向自己后背扑来。
马似乎感到如此危机,四蹄生风,饶是如此,仍旧是有一匹狼追了上来,眼见要咬上马后腿之时,马儿后腿撩起,将那匹狼踹翻在地。
朴宁吃惊的当口早已有一只狼窜至他背上,棉衣被锋利的爪子瞬间撕裂,朴宁只觉得颈上传来浑浊热气,颤抖着不敢回头。肩上猛地一痛,温热的鲜血霎时染红了身上衣裳。
朴宁肝胆俱颤,却见又一匹狼从斜后方直扑过来,朴宁躲避不及,马儿也是一个趔趄,朴宁翻到在地瞬间便有一只狼按住了他肩膀。那狼口中热气腥气直扑朴宁面上而来,朴宁刚要撇过头,看到前方模糊人影时,眼睛蓦地瞪大。
连清!
狼牙此刻快要咬上朴宁的脖颈,朴宁不确定连清会是来救自己,只能闭上眼睛等死。
破空之声乍起,那狼眉心间已然被箭矢射穿,热血溅了朴宁一身。
几匹饿狼急忙围上来,刚要咬住朴宁,只见几支箭矢又快又急,倏忽间几只狼连呼号都未来得及便倒地不起。朴宁见众狼群都止步不全,爬起身来就想逃跑,却被身前之人狠狠拽住。
“鸣祁不是向来注重礼仪么,难不成对救命恩人便如此冷淡么?”
朴宁咬牙,他决议不信此人是特意来救自己,说不定这些饿狼便是他放出来的。
“那便走吧。”连清脸上掠过一丝鄙夷,抽出腰间锋利宝刀,动作利索的解决了一只扑上来的狼,鲜血四溅,朴宁只觉心内一颤,仿佛又见到了那日的黑无常一般。眼见围过来的狼越发的多,饶是连清身手过人,此刻亦是有些吃力。
朴宁不愿承连清一分恩情,斟酌再三,抽出连清腰间另一把宝刀,“本王不是如此胆小怕事之人。”
连清似是轻笑了一声,手指放入口中,一记响亮的口哨之后,远处便传来一声狮吼。
朴宁一愣,四周黑暗异常,只有连清手中的火把明明灭灭,猛然间听到如此猛兽嚎叫,不自觉的将身子向连清靠了靠。连清一把拽起朴宁迅速向后退去,手中刀丝毫未见慌乱,野狼奔上来随即便被连清干脆地解决。
连清拴在树下的马此刻打着灰儿,连清将手中火把一扔,拽着朴宁飞身越上马背。
朴宁只觉得胸口酸胀,说不清楚是紧张还是害怕,就听到连清一声,“狮狼,待回去之后自会好好打赏你。”
朴宁直觉身侧一阵风,一头凶猛异常的白狮竟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转眼便与这群饿狼缠斗在一起。
“原本是带狮狼出来狩猎,不成想逮到了更好的猎物。”
朴宁不懂连清突然之间的调情语气,恨声说道,“陛下自重。”
连清将手从朴宁腰上绕过,朴宁一颤,却见他只是拿起了缰绳,“寡人是挺重的,若是你想下去喂了这群狼,寡人与这匹马都会很高兴。”
朴宁自上次之后便对这凶猛之物存有惧意,此刻自是乖乖坐在马背上不敢动弹。
连清轻笑一声甩开缰绳便开始夜驰,身后血腥与厮杀越发遥远。
朴宁一路颠簸,加之此刻又受了伤,自是早早的昏了过去。
连清见他羸弱至此,心中自是鄙夷到了极点。眼见朴宁越发没有气力,若不是他从身后抱住,只怕此刻早就被马儿扔在半路了。如此毫无实力之人竟然还想逃出穆云,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艾宴半夜听到窗外声响,却是连清压低了声音。“带他去医治,”后面的听不大清楚,想来是朴宁逃跑不成,又被抓回来了吧。不过为何此次陛下竟然安排人去医治?难不成事情又有了变故?艾宴听着外面逐渐归于平静,关押自己的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连清开始走温情路线了?
感觉好恶心,嗯……
众人唱no zuodieyou try, you try you dieyou cry
第22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艾宴了然的看着推门而入的连清,“我竟是不知陛下深夜亦是要去打猎。”
连清此刻一身劲装,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艾宴心下了然,他果然是去逮朴宁了。
连清冷笑几声,“寡人可是逮到了一只了不得的猎物。”随即若有所思,嘀咕道,“之前你见寡人如此,分明是会先问可否有受伤,如今当真是被那鸣祁国没落小王爷带坏了么。”
艾宴嘴角抽抽,不知该做如何回答他如此问题。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陛下的猎物,可有带回来。”
“寡人从不空手而归。不过如今那猎物野得紧,寡人给了几分教训还不知乖,待寡人与他做个好笼子,训练好了再给你看,如何?”
艾宴早料到会如此,他是打定主意不让他与朴宁相见了。如此也好,若是过于亲近,他总是怕自己失了继续留在穆云之心。“好。”
连清见他如此便答应了此事,亦是没了兴致,转身出了门。
朴宁养了几日伤,终是年轻力壮,伤已然好了大半。肩膀伤最为深重,如今天气阴沉,总是免不了隐隐作痛。近几天连清不知发什么疯,日日将自己带在身边,朴宁起先会顶嘴几句,再见连清一脸高深莫测,便知道他是故意激怒自己,仿佛听了这几句之后便会多活几年似的。之后朴宁就识相的闭了嘴。
这日连清带着狮狼出来猎物,临近半夜才回来,朴宁乐得清闲地披了厚重狐裘坐在帐内烤火。说不清自那日之后对连清抱了什么想法,这人救了自己一命,可一想到曾经被他折磨得险些死去,救命之恩便烟消云散。
连清在他发呆之时便带着狮狼回了帐篷,见他表情变了又变,对着自己如同做鬼脸一般,冷哼一声,挠了挠狮狼的脖子,狮狼竟如同大猫一般开始打呼噜,舒服的靠到连清腿上。
朴宁一听这声音吓得后背僵直,连清斜了他一眼,嗤笑道,“当真是胆小如鼠。”
朴宁虽是害怕,这句话还是真真切切听到了耳朵里,“本王自是与蛮夷之徒不同,若是……”见那白狮竟然抬起眼眸,直勾勾盯着自己,甚至打了个呵欠亮出嘴里的利牙,朴宁后面的话就都咽进了肚子里。
“狮狼,不要胡闹。”连清拍拍白狮脑袋,竟然如同哄着一个顽童一般。
朴宁心中不知为何一颤,仿佛此刻趴在连清腿上的不是那头白狮,而是自己,臆想中那人滚烫的热气直烫得他浑身难受,朴宁讶异至极,不知为何自己心头竟然涌上这般龌龊想法,起身就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