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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再世为王 第21节

作者:沈如 字数:25988 更新:2022-01-01 05:15:55

    赵猛这才安心,要是米大人一家有个差错,米英杰非挠死他不可,好不容易和心爱之人有点进展,可不能因为这点事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心中再无牵挂,赵猛挽了挽袖口,安心大干一场。

    赵猛解开胳膊上的破布条,露出里面的板斧,斧头和斧把从重安好,固定牢了,倒提着藏在袖中。他后面的士兵们口耳相传,全都从身上解下藏着的兵器,悄悄拎在手中,做好了战前准备。

    赵猛迈步往前走了两步,他刚才是拐了一条腿来的,如今大步流星上了台阶,倒把太平候府门前看守门户的家丁吓了一跳这是吃了什么,这么快腿脚就利索了

    赵猛站在石阶之上,向下喊道“连年旱涝,朝廷互相推诿,不管我等百姓死活。太平候富可敌国,女儿又是宫里的皇后,他家商号遍布全国,常常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天灾,百姓生计艰难,可白家的粮号却趁机低价收米,然后再高价卖给百姓。白家与官府勾结,收粮时竟派官兵在旁护持,农户们被强权所逼,不敢不卖给他,如今全国粮号已悉数都卖白家的高价米,百姓吃一斗粮竟要比旧年多花三倍的价钱。”

    赵猛从袖间褪出板斧,明晃晃的斧刃在日头底下闪着寒光,“我是饿得没活路了,去年战乱一起,连几亩薄田都被北莽人的马蹄踩了,颗粒无收不说,连家都回不去了。奸商祸国,决不能轻饶,反正都是死,大爷我今日就跟这个太平候拼了”

    赵猛说着话抡起板斧,劈头盖脸就朝府门两边的家丁砍剁。一面大声吆喝“兄弟们,跟我抢啊,太平候府里可都是好东西,抢上一件就够我们吃的了”

    家丁们眼见一群乞丐变了模样,刚刚还摇摇晃晃,一副落魄无着的惨相,眨眼之间这些人就全变了脸,个个凶神恶煞,如猛虎出笼,直直朝府门处扑来。

    这,怎么好好的讨饭变成明抢了

    家丁们全吓傻了,太平候虽不比刘裴权倾朝野,可也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只有他们欺压别人的,哪听说过有人敢到他家门口撒野。

    赵猛他们一早就来了,刚开始只是三三两两的走了过来,跟家丁们讨要吃的,家丁们把人哄出府门外,也就没有再去理会,只当他们是普通乞丐,停留一会儿,无人搭理自会散了。

    可哪料到,乞丐们越聚越多,光是正门前的空地上就渐渐聚集了四五百人,如今更是变了腔调,直接抡着家伙要往府里闯。

    家丁气得大骂“活腻歪了太平候府也敢闯”一面退回门里,想关上大门,将赵猛等人挡在门外。

    赵猛飞起一脚,正蹬在骂人家丁的肚子上,把家丁蹬得痛叫一声,扑倒在地。赵猛一步抢进门里,抡开板斧见人就砍,家丁们哪是对手,四散而逃,去里面找管家报信。

    大门敞开,赵猛领着众人一路杀进了太平候府中,见人就砍剁,见东西就哄抢,还大喊道“抢呀拿呀”

    他们闹出如此动静,就是为了引出太平候私自招揽的一万多悍匪。太平候府出事,五城兵马司的人又都被刘裴调去城楼上守城,白蕴清要想脱困,一定会调派悍匪前来救援,罗铭给赵猛入等人下的命令,就是拖住这一万悍匪的脚步,不让他们分神去城门支援刘裴和罗钧。

    已经进了太平候府的大门,事情已算成了一半,赵猛他们可着劲的折腾,厅堂里的古董玉器,字画匾额全都砸得稀烂,只怕动静不大,赵猛还从门房里找出打更用的铜锣来,咣咣的一路敲着进了仪门。

    府里的人哪见过这阵势,家丁丫环们吓得四处乱蹿,人喊鬼叫,一时闹得沸反盈天。

    、第97章 夹攻

    太平候与白蕴清正在后堂花厅里商议登基之事,他们刚刚得到罗铭回到京城的消息,觉得此事不能再拖,大皇子与刘裴那里至多能顶一天,他们一定要趁这一天的工夫,进皇城抢先一步挟持天庆帝,逼他退位禅让,写诏书拥立太平候登基。这样一来就可名正言顺的调动西北军营中的三十万大军,罗铭那三千人马也不足为惧了。

    正商议着,就听外面有哀嚎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砸东西的响声,乱哄哄的,一时也听不清到底闹什么。

    太平候立时沉了脸,刚要开口叫管家进来细问,门外就有一人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急愰愰禀道“不好了候爷,小候爷,外面来了一帮要饭的,也不知是受了哪里的邪火,打了守门的家丁,冲进府里来一顿乱抢乱砸,府里的护院阻挡不住,他们已经冲入了仪门,正往花厅的方向来了”

    太平候闻言大怒,气道“大惊小怪成何体统不过是几个乞丐,就把你吓成这样,还不速速多派人手,把护院们全都集中过来,拿下这伙不知死活的穷鬼”

    管家急得跺脚“护院们根本挡不住,他们足有上千人,将四面府门全部堵得严严实实,看架势候府已经被他们围住了,今日不抢个痛快,他们是不会走的。”

    白蕴清皱眉道“哪来的乞丐如此大胆,走,我与你出去看看”

    白蕴清刚迈过垂花门,就听见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赵猛抡着两把板斧,连比划带吓唬,追得一院子的家丁丫环连喊带叫,没处躲没处藏的。

    罗铭吩咐不许伤害无辜,赵猛也不敢真下狠手,只追着家丁丫环四处乱跑,遇到带家伙的护院们才招架两下。

    白蕴清躲在垂花门里细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些乞丐个个身手不凡,蹿蹦跳跃极有章法,一看就是些练家子。

    眼见自己的那些护院、家丁被追得如丧家之犬,白蕴清心道不好,这哪里是乞丐,自己招募的那些悍匪,怕是也没有这般好身手。

    猜了半晌,也没想到赵猛等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如今情势危急,再没人来救援,整个候府都要被这些人给拆了。

    急忙叫过一个心腹,白蕴清吩咐道“快去京郊马场,调出那一万铁甲军,速速来府里救援。”

    那心腹领命去了,飞身上了高墙,纵跃几下没了踪影。

    这一万铁甲军就是白蕴清四处招揽来的悍匪,其中有杀人越货的强盗,有占山为王的土匪,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为招揽这些人,白蕴清也是下了血本。

    私自招兵买马,已经是一行大罪,白蕴清也不敢张扬,一直偷偷将这些人养在京郊马场里。马场后面就是凤鸣山,足够这些土匪大爷们祸害,白蕴清时常送些美酒佳肴、银钱女人等物过去安抚,只等着逼宫之日,这些悍匪能给他换回一座锦绣江山。

    那心腹去了有半个时辰,就听太平候府门外一阵人喊马嘶,领头一个大胡子高声喝问“是谁这样大胆,敢到候爷府里撒野”

    大胡子说着话已经进了府门,骑着马穿堂过院,来到赵猛等人面前,众匪们一路跟随,都跟着大胡子进了府里,将赵猛等人围在了天井正中。

    有了撑腰的人马,太平候与白蕴清才敢从垂花门里出来,指着赵猛喝道“大胆刁民,受了谁的指使,敢到我府里来撒野”

    赵猛慢悠悠走出人群,抹了抹脸,露出本来面目,呵呵笑道“候爷贵人多忘事,末将才离京一载,候爷就不认得了”

    二人细细打量,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你,你是赵猛”

    “正是”

    “你不是跟着罗铭去了北莽,怎么会”

    震惊过后,白蕴清就明白过来,这是罗铭布下的圈套,先派赵猛装作乞丐混入京城,然后令他围攻太平候府,想将自己一举拿下。

    白蕴清冷笑两声,罗铭的计策倒是不错,只是没料到自己手里还有这一万多人马,只怕今日赵猛等人都要被这一万多悍匪生吞活剥,别说捉拿自己,就是想全身而退都不可能。

    狠狠说道“给我杀这些乞丐私闯候府,意图不轨,给我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白蕴清一声令下,众匪徒就要一拥而上。赵猛不慌不忙摆了摆手,说声“慢着”

    白蕴清冷笑道“你如今才害怕,是不是晚了些”

    赵猛回头四顾,看了看他带来的这一千精兵,笑道“我怕大爷从出生起就不知怕字为何别急,既然要唱戏,自然要等人马齐备,你的人到齐了,也总得让我的人也到齐了,才好开打”

    白蕴清不屑笑道“都到这个时候,你还说什么大话。罗铭只带了三千兵马,就算分与你一半,也不过是一千多人,你睁眼瞧瞧,府里府外,哪还能看得见你的人你若怕了,就直接缴械投降,本少向来惜才,看在你身手不错,就留下你一条贱命。只要你从此听本少调遣,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就是列土封候,本少也可以答应你”

    赵猛呸了一声,嗤道“大爷向来不与不忠不孝之人为伍还许我升官发财,列土封候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也想当皇帝,也不瞧瞧你白家的祖坟上长没长那棵歪脖树”

    白蕴清气满胸膛,大声叫道“给本少抓住他,今日非将他千刀万剐,方能消恨”

    众匪们怪叫连声,各挥手中兵器,闯了上去。

    赵猛抡板斧抵挡,砍倒两个,心里着急怎么还不来

    正思量,太平候府门外又传来一阵规律齐整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军队中士兵行进的声音,整齐划一,步履矫健,脚步声中还夹杂着无数马蹄踏地的清脆声响,那声音越来越近,渐渐到了跟前,随着一阵厮杀之声,就见柳子期一身黑袍黑甲,领着一队人马,跨马到了天井正中。

    赵猛忙迎上去,“柳将军”

    柳子期笑道“老夫来迟一步,让赵将军受惊了。”

    柳子期爱惜后辈,对罗铭、赵猛等小一辈的子侄也关怀备至,他说的自然,倒让赵猛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腼腆道“哪里的话”

    柳子期如神兵天降,太平候与白蕴清不由大惊失色,心头不安,冷汗也淌了下来。赵猛等人不足为惧,可要连柳子期也搅和进来,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了的。

    白蕴清强压下心中害怕,抱着一丝侥幸,颤声问道“柳将军,你带大队人马到我府里,意欲何为”

    柳子期目光冰冷,扫过白蕴清与太平候,斥道“小候爷还问老夫意欲何为”

    手指院中的大胡子,喝问“这人是谁他身后这伙人又是谁老夫听闻京中有人私调兵马,还道是西北军营里有人不听将令,私离军营。一路询查,才知道原来是太平候府的人。那就请太平候与小候爷给老夫一个交待,这伙人足有上万,个个拿着砍人的兵器,他们又是哪里的来的人马又为何会聚集在一处,出现在你的府里,听你的调遣”

    白蕴清张口结舌,怎么说得出口是他私自招募来的。转念一想,他前脚刚调来铁甲军,柳子期后脚就到了,前后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再加上赵猛等人假扮乞丐来府里闹事,前因后果,这整件事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目的就是想让这一万多铁甲军现身,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底牌也露了,如今怕也没用。白蕴清冷笑一声,反驳道“柳将军,我记得东离国中,为将者有领兵的权利却无调兵的权利,你还问我这些人马从何而来我倒想先问问柳将军,你可有朝廷敕令没有兵符调令,你私自调用西北军营的人来我府中拿人,还想问罪于我,岂不成了贼喊捉贼”

    柳子期微微一笑,“小候爷问的好若无调令,老夫怎敢如此大张旗鼓。”

    抬手让人拿过一样东西,白蕴清一看就蔫了,那是天庆帝在罗铭临去北莽时给他的密旨,上面写明给罗铭调兵的权利,只要他有需要,不只边关,连西北军营中的人马也悉数听他调遣。

    “小候爷还有何话说若要虎符,调令,老夫手中也一样不缺”

    连最后一点把柄都没抓着,白蕴清脸色灰败,太平候也吓得抖衣而立,再也说不出话来。

    柳子期吩咐道“来人太平候私自招兵买马,意图谋反,给老夫将他府中人等全部拿下,不许放走一个”

    柳子期一声令下,西北军营的将士立刻从府门外冲了进来。

    大胡子等匪徒见势不妙,就想杀出重围。赵猛哪能让他,抢过一匹战马,就朝大胡子扑了过去。

    其余众匪也四散而逃,无奈府门早被官兵封住,他们这些急于在太平候跟前讨好的,都成了瓮中之鳖,死伤大半,其余人均被官兵活捉。

    白蕴清护着太平候想从地道逃跑,被柳子期一箭射中后心,气绝身亡。太平候见儿子死了,大势已去,只好跪倒求饶,求柳子期放他一马,自己所有家财都可交付与他。

    柳子期不为所动,令人将太平候绳捆索绑,推出府门,又派一队士兵,将太平候府各处全部贴封条封存,留待天庆帝下旨处理。后宅中的女眷先看管起来,所有兵将不得擅入后宅,不得狎昵婢女,违者乱棍打死。

    、第98章 宫苑

    全部整顿妥当,天已经到了申时,赵猛见太平候被擒,柳子期指挥士兵将抓获的铁甲军带出京城,交由西北军营亲自关押,又将候府内每处正房、厢房、银库、仓库等登记造册,留待日后查抄。一切井然有序,没什么需要操心的,自己也可分出心神去帮刘喜。

    赵猛便对柳子期说道“柳将军,末将想去皇宫看看,从信号响起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也不知刘喜那里有没有变故。实在心焦得很。”

    柳子期笑道“徐潜一大早就将禁卫营的人全部调了出来,守在皇城四门外,再加上老夫派给他的五千精兵,足可以应付四皇子的人马。赵将军不必忧心。”

    赵猛笑了笑,还是觉得放心不下,辞别柳子期,上马往皇城的方向奔去。

    柳子期摇头叹道“这孩子,性子忒急”令手下一员大将,速带一队人跟上赵猛,万一有事也可有个帮衬。

    皇城中安静得诡异,四门空荡,竟无一人把守,往日十步即可见一岗,五步即可见一哨,此时却连一个禁卫营的兄弟都看不见。赵猛越往里走越是惊心,真怕进到皇城内苑,会见到血流成河的惨象。

    过了永泰殿,再往前走不远就是天庆帝的寝殿康乾宫了。

    赵猛握了握拳,跳下马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刚迈进夹道,就听有妇人哀声痛哭。忙往前走,转过殿角,进了康乾宫的大门,就见满地血红,有不少尸体倒伏在地,缺胳膊断腿的不计其数,还有些人头滚落,内脏滑出,死相极为难看,一路上触目惊心,看来刚才一战一定十分惨烈。

    迈步进了正殿,赵猛循着哭声找去,一直找到天庆帝的寝室。举目一望,立刻放下心来,天庆帝平安无事,刘喜兄弟也安然无恙。屋中站了一屋子的人,除了徐潜,还有秦明等几个禁卫营的兄弟。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跪坐在地的女子身上,一时竟没发现赵猛进来。

    那女子身穿华服,头戴凤冠,怀里抱着一个人,哭得呼天抢地。

    赵猛低头看那女子,正是皇后白婉。

    皇后哭了多时,突然起身扑向罗平,大声咒骂“你个无情无义的昏君,你枉披了人皮,却连个禽兽都不如。我十九岁入宫,与你做了二十年夫妻,难道这么些年,都比不过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你宠爱罗铭,厌弃我的阿铮,从他出生到现在,你何时对他好声好气的说过一句话,你何时抱过他一下虎毒尚不食子,昏君害死我的阿铮,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天庆帝不出声,徐潜等人都不敢上前,由着皇后扑在罗平身上,撕咬踢打,痛哭失声。

    今日听闻罗铭回京,皇后立刻命孙长福去找四皇子罗铮,让他带齐府内亲兵,闯进康乾宫,杀掉罗平,火速登基。

    罗铮自大婚后就出宫去开府另住,府里豢养了一批门客、亲随,手中也颇有些人马。

    得到皇后的消息,罗铮立刻点齐府内所有可用之人,赶奔皇城。一路通行无阻,很快就闯过重重关卡。徐潜早就下令,让禁卫们看见四皇子,只要略微阻拦一下,不让他起疑就行,放他的人进了皇城,他们才好一举擒获。

    罗铮不疑有他,还道禁卫营平日凶恶,原来竟是一群草包。飞马闯过朱雀门,进了康乾宫,先令手下将康乾宫内的太监宫女全部杀净,罗铮手执利刃,一个人冲进了寝殿,直奔卧榻上的罗平。

    一撩帐帘,举刀就剁,劈砍几下,渐渐觉得不对劲。罗铮揭开黄绫被子,立时吓了一跳。床榻上躺的哪是罗平,分明就是一个布制的人偶。那人偶做得惟妙惟肖,头顶盖着些黑发,内芯用草木灰填实,再盖上被子,侧身而卧,猛一看和真人一般无二。

    罗铮大惊失色,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撤刀在手,回头瞪着侍立一旁的刘俊,喝问“父皇在哪”

    刘俊哪里肯说,罗铮大怒,冲上前甩了刘俊两巴掌,打得他摔倒在地,口角处鲜血直流。拳打脚踢,几番逼问,刘俊咬死了不开口,罗铮又急又气,自己杀父弑君,被这人看得清楚明白,不灭口更待何时,手起刀落,就往刘俊颈项间砍去。

    他正要行凶,刘喜就带着十几个禁卫闯了进来。眼见哥哥就要命丧刀下,刘喜情急之下,抡起手中的长刀飞了过去,一刀削中罗铮的手腕,紧跟着飞身向前,一脚将罗铮踢到一边,扶起刘俊,看了看他的伤势,眼珠子都红了,恶狠狠回头,追着罗铮连踢数脚,喝道“抓住他,捆好了,等皇上回来处置”

    罗铮虽有几下子花拳绣腿,可他的武艺都是宫里的师傅教的,平日就是练着好看,也没经过实战,哪像刘喜是真刀真枪,战场上拼杀来的本事。在刘喜手下罗铮哪有半点还手之力,被打得鼻青脸肿,痛叫不止,却只能口里咒骂,连爬都爬不起来。

    原本抓住罗铮,事情也就告一段落,只等着一会儿从徐贵妃那里把天庆帝接回来,该如何发落都等罗平的吩咐。

    谁料刚刚捆好了罗铮,孙长福就护着皇后杀进了寝殿,直奔被擒的罗铮的而去。禁卫们立时就乱了,各自抽出佩刀,将孙长福围了起来,跟着就是一场混战,皇后被夹在其中,她身份特殊,禁卫们也不敢动她,混乱里皇后还是冲到了罗铮跟前,解开他的绑绳,拉着他就往外跑。

    刘喜急得跺脚,这要是跑了四皇子,岂不前功尽弃。急忙呼哨一声,招呼外面的禁卫进来抓人,众人一窝蜂似的闯进了寝殿,死死堵住殿门。罗铮见逃跑无路,推开皇后,抡刀就砍,想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宫外去。他拼了命,禁卫们自然也不敢放松,拼杀一场,罗铮终于不敌,被人一刀砍中胸前,扑倒在地。

    皇后一见就急了,扑上去抱起罗铮。刀箭无眼,战场上哪有情面。罗铮胸前的袍子已被鲜血洇湿,血流如注,怎么摁压血也不止,眼见儿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大喘了几口气,在自己眼前气绝而亡。

    罗铮死了,皇后愣了片刻,抱着他使劲摇晃,儿子怎么也不醒,颤着手探了探鼻息,一点动静也无。鲜血染得自己身上的衣裳也殷红一片,看着刺目晃眼。皇后目光呆直,盯着那大片血迹又愣了半晌,才哼了两声,大哭起来,声音凄厉,闻者动容。

    罗平病体沉重,已经连床榻都下不了了。昨日入夜刘俊就将他送到了徐贵妃那里,直到此时才被人抬回了寝宫。

    一进殿门就看见如此惨象,罗铮是他的儿子,虽不如罗铭那样疼爱,但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心头像被人剜去一块,疼得滚下泪来,看了看床榻上被砍得稀烂的人偶,心里又是一阵恼恨,情感变换交替,罗平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若是皇后安于本分,罗铮也不会惨死,可说来说去,还是要怪自己太软弱,要是当初能坚持已见,不再立新后,也不至于让眼前这个女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皇后扑在罗平身上撕打,罗平动也不动,由她捶打许久,才长叹一声,劝道“皇后,朕对不起你,你”

    罗平后面的话还未出口,皇后就变了脸色,从袖中拽出一把匕首,狠狠往罗平胸前扎去,“害死了我的儿子,你去死吧”

    “哎哟”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罗平不及反应,匕首已经到了他胸前。两个人此时挨得极近,罗平又病得连说话都没了力气,更别说闪身躲避了。

    屋中人等都吃了一惊,他们离得太远,根本来不及上前施救,若是这一刀扎上,罗平就得立时毙命。

    “扑”一声响,匕首割裂布帛,扎在罗平身上,鲜血登时滚了出来,皇后嘿嘿笑了两声,握着匕首,瞪着罗平,问道“你为何不喜欢我我哪点不如那个柳清月是家世不如她,还是样貌不如她我好端端一个女子,爱了你二十年,你却这般对我嘻嘻你流血了,阿铮也流血了”

    徐潜等人早冲了上来,拉开皇后,急忙查看天庆帝的伤势,解开衣襟一看,幸好皇后神志不清,这一刀扎得不深,刀口也没有扎在要紧的地方,并不致命。

    皇后被徐潜拉了一个趔趄,摇摇晃晃走回了罗铮跟前,笑道“阿铮要做皇帝了,我的阿铮要做皇帝了,哈哈哈”

    连笑数声,皇后轻轻抱起罗铮,“阿铮睡了,好乖,等阿铮醒了,我们就登基做皇帝。”

    皇后紧紧搂着儿子,口中咿呀哼唱,柔声细语,温柔舒缓,像在哄睡梦中的婴孩。

    众人都觉心酸,落至如此境地,虽说是他们咎由自取,可也太惨了些。

    罗平不顾伤口,从床榻上挣扎起来,叹了一声,吩咐道“先将皇后送回宫去,找人好生照料。四皇子送去先帝跟前,埋了吧对外也不要声张,就说四皇子暴病而亡,皇后思子成狂,才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这已经算是厚待了。总算是顾全了四皇子的脸面,没有将他领兵擅闯皇城,执利刃杀进天庆帝寝殿,弑君杀父的事揭露出去。这样一来,他死后仍可厚葬于皇陵,他的妻子儿女也不必获罪受刑。

    有宫女上前去扶皇后,小太监们要搬开罗铮的尸体,挪出殿外。皇后开始还愣征着,被人扶着也没反应,乖乖的站起身来,还笑了两声,等一看见有人挪动罗铮的尸体,她一下跳了起来,扑在罗铮身上,任人怎么拉扯也不松手,嘴里呜咽嚎哭,谁碰她就咬谁。

    众人无奈,最后还是从一众人犯里把皇后的贴身宫女玲儿找来,让她又哄又骗,才把皇后带回宫里。

    、第99章 陪罪

    安顿好皇后,徐潜带人收拾残局,先将康乾宫内的尸体抬出宫外,让小太监们赶紧把宫苑内外的血迹打扫干净。

    今日闯入宫中的叛党有千人之多,虽说像孙长福这样的主犯已被擒获,但搜捕剩余的残党也要花费好一番工夫。皇宫太大,叛党随便躲在哪个犄角旮旯,就够他们搜查一阵子的。徐潜不敢怠慢,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严查才行,万一有个纰漏,跑了一个半个,躲进后宫里去,伤了宫里哪位娘娘,都够他头疼了。

    加强戒备,来往巡查足足增加了三倍的人手,徐潜这才略略放心,汇合了赵猛、刘喜,去给罗铭送信。

    罗平刚刚在卧榻上躺下,听说罗铭已平安从北莽回来,此刻就在城外,真是喜得什么都忘了。一骨碌爬了起来,一迭声的叫刘俊,让他速速去接罗铭进宫,他是一刻都等不了了,真想现在就看见自己的孩子。

    众人都没敢跟天庆帝说实话,昨晚将他移出寝宫,也只说是得到消息,有人要暗害于他,让他到别处暂避一时。就怕这位皇帝知道罗铭回来,会迫不急待的下旨把罗铭招进宫来,那他们这些天辛苦撒的网,下的饵,可就全都白费了。

    刘俊扶住罗平,劝道“靖王刚刚攻破城门,此刻正捉拿刘裴一党的余孽,皇上莫急,人都平安回来了,还怕见不到么”

    罗平头重脚轻,想下床都没力气,挣扎了两下,还是跌回床榻上,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只要没亲眼看见罗铭平安无事,心里就不踏实。

    恨得骂道“捉拿余孽难道比他进宫见朕还重要这个不孝子,朕千咛万嘱让他不要去北莽,结果他还是抗旨去了。朕,朕非好好惩治他不可他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抓人什么时候不行,就比见朕还要紧”

    他连说几遍,刘俊都笑而不语,默默解开罗平胸前的衣襟,从小太监手上接过一个扁盒,打开了里面是些微红胶状的药膏,轻轻用玉制小匙舀出一些,摊开了均匀抹在他伤口之上,重新换了干净布巾包裹,又喂他喝了一碗汤药,这才放心扶他重新躺下。

    罗平还在那里愤愤不平,又嘟哝道“铭儿回来一定叫醒我”

    刘俊笑应了一声“是”

    此时罗铭早领着二千精兵杀进了京城。五城兵马司哪敌得过这些刚从战场上回来的精兵强将,才两个时辰,肖文恺就带人撞开城门,杀上了城楼。

    刘裴惊慌而逃,大皇子也被一众门客护着逃下了城楼。罗铭一鼓作气,下令今日一定要将刘裴与罗钧一党全部肃清。

    众将士分散开来,四处拿人,这才拖延到了现在。

    天近亥时,众将纷纷回来复命。刘裴、大皇子被擒,其余叛党也抓得差不多了,只有罗钧手下的军师张桥没被抓住,查而无果,只好先回来与罗铭禀报一声。

    罗铭听后就皱眉,今日在城楼上他记得还见过这个张桥,罗钧与他耳语了几句,张桥就下了城楼,此后再也没见过。看来就是那时,这个人撇下罗钧逃走了。

    罗铭心中隐隐不安,他见过张桥几回,这个人机智多谋,对罗钧也十分忠心,万不会抛下主子,一个人私逃出城。那么这个人就应该还在城里,他会去哪呢,又躲在何处,是否罗钧还有什么奸计

    想了半天也无结果,罗铭也就暂且搁在一边,吩咐人严加看管刘裴和罗钧,以防有余党前来搭救他二人。

    先与三军将士回西北军营,见过柳子期后,粗略讲了两边的战果,罗铭听闻天庆帝受伤,心里也急得要命。交待柳子期善后,又让流烟先回靖王府等他。

    罗铭与流烟说道“我先进宫去一趟,我不顾父皇反对,私自领兵去了北莽,父皇那里还不知怎样怪我,如今他又受了伤,我更得请罪去,好生安抚劝慰,等父皇火气消了,我再来接你。”

    流烟让他不要担心,笑道“皇上看见你好好的,还能有什么气,只怕怎么看都不够,这两天你都别想出宫来了。”

    罗铭也笑,他两辈子都没有长辈对他这么好过,说来是挺感动的。有时想起来,前一世父母去世的太早,他连他们的长相都记不清了,他们对自己如何也只是模糊的有个印象。没想到来了这异世,却能体会一把舐犊情深的父子之情,也真是世事难料了。

    两个人分开,罗铭去了皇宫,流烟带着林哥儿回了靖王府。

    话分两边,先说罗铭。

    罗铭骑着黑马,飞也似的往皇城赶。进朱雀门正与徐潜撞个对脸,两人都勒住缰绳,罗铭急忙跳下马来,躬身就要行礼。徐潜一鞭子甩了过去,停在罗铭脸跟前,恼道“你寒碜我是不是我寸功未立,又没去太平岭上杀敌,你行得哪门子的大礼”

    罗铭还是躬了躬身,笑道“我身在禁卫营,见了主帅自然要行礼。”

    给徐潜难受的,知道罗铭是取笑他,呸道“不敢靖王千金之体,又以一人之力,逼退北莽五十万大军,是我东离的英雄,还是徐潜给靖王行个大礼,表表心中感念之情”

    说着话徐潜也下了马,大步到了罗铭面前,撩衣就要跪。罗铭见他认了真,急忙搀扶,说笑几句,才正色道“我这礼不是白行的。徐将军保父皇平安脱困,护驾有功,罗铭这一礼,是谢将军救了我父亲的性命。”

    徐潜这才释怀,晃了晃脑袋,得意道“哼,此许蟊贼,还不值我牛刀一试”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徐潜亲自送罗铭进了康乾宫,又道“怕还是有漏网之鱼,这几日我会加派皇城中四处巡查的次数,至少加了三倍,尽量让中间没有间断,一旦发现漏网残党,一律格杀勿论。”

    罗铭对徐潜极为放心,让他看着安排,有事就去康乾宫找他,这两日他应该都在宫里。

    到了康乾宫门口,徐潜告辞而去。罗铭快步迈上石阶,三步并两步进了正殿大门,直奔罗平的寝殿。

    罗平睡得正熟,屋中只有刘俊一人守在卧榻边上,他目光低垂,一点视线全都放在卧榻之上,罗铭都到了跟前,刘俊才恍惚听到动静,急忙站起身来,看见罗铭先是一惊,后又喜上眉梢,跪下行礼,说道“靖王可回来了”

    罗铭急忙伸手,搀刘俊起来,两人怕吵醒罗平,稍走远了些,才道“以后见我都不必行礼了。”

    又问他“父皇的伤势如何”

    刘俊慢慢答道“不碍事,太医说刀口不深,敷几天药就好。倒是前些日子皇上因为想念靖王,思虑成疾,心病拖得太久,勾起了陈年旧症,整日心悸气喘,行动无力,再加上茶饭不思,身体拖得越发虚弱了。刀伤好医,但心病却麻烦难治。不过幸好靖王已经平安回来,多在皇上身边陪伴,这心病自然可以不药而愈。”

    罗铭点头称是,又问几句,这才放下心来。因看见刘俊脸上还带着伤痕,就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我再传马太医来与你瞧瞧,千万别留下病根。”

    刘俊一笑,摇头道“无事。皮外伤罢了。”

    刘俊这人外冷内热,表面平淡,却对罗平忠心不二,罗铭对他除了敬佩就是感激,罗平两次遇险,全都多亏有刘俊在身边护持,不然可真是凶多吉少。

    他不肯让太医诊治,罗铭也就不再强求,开口让他回去歇着,罗平这里自己守着就好。

    刘俊虽不情愿,但想到若是天庆帝醒了,看见罗铭一定比看见自己高兴得多,心中有些怅然,苦笑一声,退了出去。

    罗铭来到卧榻边,罗平还是睡得安稳。想是来回折腾了一整天,这会儿是累极了。

    比自己走时,罗平瘦了不少,两腮凹陷,脸色也更加的不好看。罗铭看着觉得心疼,也不知他是怎样惦记自己,才把身体祸害成这样。

    就在脚踏上坐下,罗铭单手支腮,一肘横在卧榻上,守了罗平一宿。

    翌日一早,还是罗平先醒了,睁眼就看见罗铭趴坐面前,睡得正香。

    罗平还以为自己做梦呢,揉了好几回眼睛,又轻轻戳了两下,才确定眼前真是罗铭,不是梦。又一骨碌爬了起来,先是高兴得想哭,后又恨得咬牙,伸出手掌就想狠狠给他一巴掌,手到了罗铭跟前,却怎么也舍不得了,摸了摸孩子的脸,觉得瘦了,也不知那个流烟是怎么照顾人的,都不远千里追去了北莽,咋也不知道给孩子做点好吃的补补。

    拽过一件披风来,想给罗铭搭在身上,这一碰就把罗铭给碰醒了。罗铭睁眼一看,罗平正瞪他呢。忙站起身,整了整衣衫,跪下行了大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罗平一听这话就抹了眼泪,这些天的思念、害怕全都发泄了出来,拉起罗铭,上下打量,真怕少看一眼,孩子就又跑没影了。

    罗铭笑问“父皇饿了吧,儿臣传膳去。”

    罗平抬眼看他嬉皮笑脸的,不由又气了起来,举手就拍了罗铭两巴掌,打完了就哭,哭了又打,恨得咬牙切齿,骂罗铭“不孝”

    罗铭怕罗平摔倒,忙扶他,笑道“父皇莫急,儿子就在你跟前,想打多少都是有的。”

    一句话又勾起了罗平的伤心事,狠狠在罗铭背上捶打两拳,哭道“再不许去那些虎狼之地了,朕就是不要江山,也不准你再去了”

    罗铭也不敢辩驳,只笑着应了,又吩咐人传早膳进来。

    、第100章 去向

    亲自端过净面用的东西,罗铭帮天庆帝净面、更衣,收拾利索,扶他靠坐在榻上,自己又要了水来洗漱干净,早膳也就上来了。

    早有太监在卧榻上支好一张矮桌,宫女们先端过一碗牛乳,又有几样清粥和十来样小菜。在矮桌上摆好了,众人都退了出去,留下天庆帝与罗铭父子二人。

    罗铭盛了一碗粥,搁在罗平面前,布好羹匙,笑道“儿臣听说父皇胃口不好,吃不下饭,特意吩咐御膳房熬了好几样粥,父皇尝尝,若是不合口味,还有别的,儿臣再让他们换去。”

    罗平皱着眉头,看见饭竟比看见药还难受,拿起羹匙,抿了一口粥,不耐烦道“还不都是一个味道”

    罗铭也皱了眉,吃多少药都不如食补管用,哪能不吃呢。

    平日罗平用膳都是一个人,他说吃就吃,他说不吃也没人敢劝他,刘俊偶尔多说一句,罗平都得甩脸子,因此更没人敢劝他了。如今罗铭回来,可就不能再依他的性子,做的对也就算了,做的不对就得改了,管你是不是皇帝呢。

    罗铭端起碗,勺一匙粥送至罗平嘴边,哄道“这是用金丝枣熬的小米粥,软糯香滑,味道清甜不腻。父皇乖乖吃了,儿臣一会儿陪你到御花园里走走,午饭儿臣也陪你一块吃,如何”

    听说罗铭能陪自己一整天,罗平喜道“真的”

    罗铭赶紧点头,罗平这才满意,接过碗来吃了半碗粥,就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了。罗铭叹了口气,看来以后还有得磨了。也不敢强求,再惹恼了,更不好哄了。真是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吃个饭还要哄着劝着,竟比林哥儿还难缠。

    撤了早膳,罗铭看罗平精神不错,就陪着他多说了一会儿话,罗平问他去北莽后的经历,罗铭挑些新鲜有趣的说了,一路上的艰难、凶险,自然都避过不提。

    父子俩正谈得高兴,刘俊突然领着崔太监走了进来。

    崔太监急得满头是汗,手里还拉着一个正嚎啕大哭的小娃。那小娃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委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崔太监也快急哭了,进屋来先给天庆帝行了礼,然后就往罗铭跟前一跪,苦道“千岁爷,您可救救老奴吧”

    罗铭不由奇怪,这两个人怎么凑在一起进宫来了。

    拉过那小娃,轻轻拍了拍他后背,让他别再哭了。又问崔太监道“怎么了林哥儿怎么哭成这样,流烟呢”

    崔太监听罗铭问他,一拍大腿,急道“您可问着了,这孩子可不就是要找流烟公子,所以才哭成这副模样。”

    罗铭奇道“流烟不是跟林哥儿回了靖王府么,还要去哪寻他”让崔太监起来,不要着急,细细说清原委,这样东一句西一句,听得人更糊涂了。

    崔太监站起身,抹了两把汗,才道“昨晚流烟公子回府,哎哟,可把老奴高兴坏了。您去北莽,流烟公子想您,说什么也要寻您去。老奴怎么劝他也不听,这不,就撇下府里一大摊子事走了。老奴不是跟您邀功,府里前前后后,大大小小,那是多少事”

    罗铭抬手打断崔太监的话头,冷道“说正题”

    “哎,老奴这不是正说着,马上就到了。昨晚流烟公子回府,身边还带着这位小公子,天也晚了,老奴不敢多打扰,简单交待了几句府里的事,就各自回房睡了。谁料早上才一起来,就有人送来一封书信,指名是给流烟公子的。流烟公子看过信后,就说要出府办事,让老奴帮忙照看林小公子,老奴自然没说的,送走了流烟公子,就领着林哥儿在府里玩,才玩了一会儿,也不知这位小爷是怎么了,突然就大哭大闹起来,说什么都要找流烟公子去,老奴怎么也哄劝不住,又怕孩子哭坏了,实在没辙,这才巴巴的跑到宫里找您来了。”

    罗铭开始也没在意,当听到流烟出府,就有些急了,忙问道“流烟出府多久了”

    崔太监就怕罗铭生气,看他瞪眼立刻吓得一缩脖,小心答道“不久,才半个时辰。他刚走,林哥儿就哭闹起来,看着挺乖巧的孩子,就在地上撒泼打滚,闹翻了天的要找流烟公子去。老奴哄了半天,又跪又求,他还是不住嘴的哭闹,老奴实在没辙了,片刻不敢耽搁,备了车就带他进宫来了。”

    崔太监也不清楚林哥儿是什么身份,可看流烟对林哥儿十分疼爱,举止亲近,心中就不敢怠慢。孩子哭闹,他怕万一哭出个好歹,自己再担了罪过,因此才急中生智,想把孩子送进宫来交给罗铭,那随便林哥儿怎么哭去,都与他没了干系。

    罗铭越听越不对劲,又问“流烟可说了他要去哪里有没有带人跟随”

    崔太监道“人倒是没带,就见流烟公子一个人骑马朝北去了。”

    罗铭更是心焦,说好了让流烟在府中等着自己,如今他突然离府,又没有说明去向,还把林哥儿一个人抛在家中,以他平日对林哥儿的疼爱,要是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他断不会如此行事。现在城中正乱,万一遇到太平候或刘裴等人的余党趁机行凶,那流烟岂不是凶多吉少。

    实在放心不下,罗铭急忙叫人备马,拉过林哥儿,扳着他的肩膀说道“林哥儿,你在宫里好好和爷爷呆着,不许再哭闹。”

    小娃抽噎两声,点了点头。孩子的预感是最准的,流烟走后,林哥儿就觉得心慌难受,好像母亲过世时的感觉又回来了似的,这才忍耐不住,大哭了起来。

    罗平听得糊里糊涂,也不知打哪蹦出个小娃来,又见罗铭要走,心里更觉得不痛快,嗤道“那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也许只是在附近转转,过会子就回来了。”

    罗铭也想过,但总觉得不可能,流烟素来谨慎,又最是个省心省事的人,如果只是随意转转,断不会连去向都不交待清楚,就这样含含糊糊的就走了。

    “父皇”

    罗铭喊了一声,天庆帝的心就软了,看他急的那样,也不忍心再拦着,冷着脸说了声“去吧。找到人就带进宫来,搁在眼跟前,省得你在朕这里呆不住,还要时刻惦记着外面。”

    罗铭心中感激,忙躬身道谢。

    罗平摆了摆手,从罗铭身边接过小娃,细端详了两眼,笑道“长得倒是挺俊的,叫什么名字”

    小娃似乎也挺喜欢这个穿黄袍子的人,睁着大眼盯着罗平袍襟上的五爪金龙,脆生生的答了一句“我姓林,没有名字,人家都叫我林哥儿的。”

    说话清楚明白,小人儿又长得白净顺眼,罗平更喜欢了,把小娃抱到卧榻上,挨着自己坐好,搂着问他家乡父母,又是怎么来了这里。

    小娃脸上露出些愁苦模样,他也说不清楚,只把记得的说了一点。就这些也把罗平心疼坏了,这么小小年纪就背井离乡,又没了亲生爹娘,可怜他怎么过来的。

    见爷俩有问有答,罗铭才放心离开。出了康乾宫,又拉着崔太监细问了问,也没问出多少有用的东西。流烟一早离家,似乎是刻意不让人跟着,什么话都没留下,就一个人骑马走了。

    罗铭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出宫骑上黑马,直往北追去。乱闯也没有头绪,猛然想起追风自去北莽起就一直跟着流烟,他没有发话,追风如今应该还是跟在流烟身边贴身保护。心中多少安定了些,有追风在,流烟就不会出什么大事。

    罗铭勒住马缰,叫了一声“奔雷”

    奔雷从树上跳了下来,单膝跪地,应道“主子”

    “你们暗卫之间可有传递行踪的法子”

    “有”

    罗铭大喜,忙吩咐奔雷速速想办法联络上追风,看他在哪个方向,什么地方。

    奔雷领命去了,不多时回来报道“追风在北城,胭脂院里。”

    “胭脂院”罗铭诧异道。流烟去胭脂院做什么

    飞马赶到胭脂院,罗铭跳下马来,就见胭脂院大门紧闭,门前一派萧索,青瓦白墙的院落看着安宁寂静,一点也看不出上次来时的嚣闹繁华,若不是来过一次,罗铭险些以为走错了地方。

    在门口转了几圈,罗铭还是决定偷偷潜进去看看,如今情况不明,也不知流烟是不是真的在里面,还是悄悄打探,不惊动他人为好。

    将马拴在树上,罗铭绕开正门,来到后院山墙的位置,翻身上了高墙,纵身一跃,翻进了墙里。

    在院中站定,四下打量,院里的摆设与他上次来时没什么差别,只是院中好像格外安静,连一点人声都听不到。四处找了一遍,罗铭就确定不是他的错觉,整座胭脂院里的确是一个人影都不见了,前后几进的院子,竟连一个小厮、杂役都没有,连那些倚栏卖笑的姑娘都不见了踪影,院子里空荡荡的,这些人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瞬间胭脂院内便像增添了无数可怖的气氛,明明有红日高照,却无端觉得这院子里有些阴森。

    “主子,找到追风了,他在前院正堂里,流烟公子也在。”

    有了流烟的下落,罗铭急忙与奔雷赶去正堂。

    正堂就是上次罗铭与大皇子和白蕴清饮宴的地方,楼分两层,格局宽敞,尤其是厅堂里,罗铭记得还有一座极大的高台。

    到了门口,罗铭没敢进去,先躲在暗处瞧着里面的动静。

    流烟果然站在厅堂正中,他对面还站了一个人,正是大皇子罗钧手下的军师张桥。

    罗铭一见张桥,就暗道自己糊涂,早该猜到这胭脂院就是罗钧的产业,不然上次哪会那么凑巧遇到浅欢呢。

    、第101章 收买

    流烟与张桥对面而立,他俩东边的角落里还蹲坐着几个农家打扮的人,这几人中有老有小,有男有女,看样子是一家子。流烟看着这一家人,脸上难掩哀戚,只是这哀戚转眼就变成了愤懑,过一时又化为无尽的悲凉。

    流烟长长的叹了口气,像是心中已经麻木,他僵硬着一张脸,木然转过头去,再也不去看那家人一眼。

    面对张桥,流烟冷冷说道“你叫我来此,可是打错了算盘。”

    张桥一身灰色布衣,脸上尽是风霜之色,才一夜不见,他已经心力交瘁,眉目间疲态尽显。

    张桥苦笑一声,叹道“成王败寇。大皇子已经被靖王擒获,我们多年经营毁于一旦,就连这最后的老窝,都被这里的管家给卖了。郑槐那个无耻小人,大皇子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却在这最要紧的时候在大皇子背后捅刀子。他卷了钱财跑了,只给我留下这么一座空院子,我我千算万算,还以为来了这里就能有个退路。哪料到退路没有,竟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呵呵,落魄如此,我还能打什么算盘。”

    这胭脂院罗钧已经营多年,他积攒的钱财有半数都存放在此处,原想他万一出事,还能有这里的钱做个最后的保障。哪想到最信任的人却在紧要关头背主私逃,胭脂院的管家郑槐听闻罗钧被擒,立刻卷了所有值钱的东西逃出了京城。

    张桥本以为到了这里,就能筹到足够的钱财四处打点,这样就算罗钧被擒,也能用钱买出一条逃生之路。可他来时,等着他的竟是人去楼空,别说钱了,竟连一个大子都没给他剩下。

    张桥急得顿足捶胸,几乎气死。此时罗钧已然被擒,府里也被查封,真是投奔无门,被逼到了绝境。幸好他们手里还有最后一道救命的符咒,不然张桥也只好束手就擒,等着罗铭派兵来抓他了。

    抹了把脸,张桥打点起精神,成败在此一举,他可不能现在就倒下。

    指了指蹲在墙角的老汉,张桥笑对流烟说道“我跟了大皇子多年,也算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好人有,坏人更多。只是虎毒尚不食子,真没有想到,这世上竟有以贩卖亲生儿子为生的人。说来也是流烟公子的身世堪怜,才会遇到这样一个见钱眼开,连亲生儿子都能卖了换钱的父亲。”

    流烟闭了闭眼,前尘往事都被张桥的话语牵动,此刻像活了一般,在他脑海里来回跳跃。他想起自己幼年时站在灶台边烧火做饭,因为个子太小,够不着锅台,常被父亲骂没用。

    小时候挨打受骂流烟都不觉得害怕,他最怕的就是看见家中那辆独轮车,因为每次父亲推出那辆车来,就是又寻了一户人家,要把流烟卖掉换钱。

    如此种种,原本陈旧的记忆都鲜活起来,那恐惧深入骨髓,以至于流烟此刻看到他的父亲,还是会忍不住浑身发抖。幼年的自己弱小无助,连惟一的亲人都在谋算着自己能为他换来多少利益,亲情之类,也早被贫苦压榨得所剩无几。

    心口的疼痛变得尖锐,流烟伸出手掌用力按压自己的胳膊,想让身体不要再颤抖。这是流烟一辈子都不愿再记起的往事。可张桥,却带着他的父亲,带着这个他最不愿见到的人来到自己面前,把旧时的伤口全部都翻搅开来,让它重新又流出了鲜血。

    今日大一早,流烟刚刚起来,门外就有人送来一封书信,信是指名给他的。流烟接过信去,见信是封好了的,信皮上只写了一个名字青柠。

    流烟看了书信上的名字就再也坐不住了,青柠是他的乳名,这世上除了他自己和他的亲生父亲,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了。

    急忙打开信皮细看,信里也只写了一句话,让他速到胭脂院去,否则就等着给自己的父亲收尸。

    流烟的心一下就慌了,能够知道他的乳名,说明信中所言非虚,这个人的确是他的父亲。可写这封信的人是什么目的,自己一介草民,又身无长物,若说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无非也就是得了罗铭宠爱这一点了。罗铭刚刚平息乱党,此时正是要紧的时候,万一真有人用自己的父亲来逼迫威胁罗铭,那岂不是平白让他多了一重顾虑。

    前思后想,流烟还是决定去胭脂院看看。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拖累罗铭,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都不能让这个人给罗铭添一丝一毫的麻烦。

    流烟重又将目光移了过去,看着眼前这个快二十年没有见过面的父亲。他变了许多,满头乌发已经花白,脸上皱纹堆累,双目也变得混浊,过去那个总是瞪着眼骂他的父亲,早已变成一个垂暮老者。

    那老汉也正打量流烟,眯着眼看了半晌,试探的问了一声“你是柠哥儿”

    流烟沉默许久,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老汉更加欢喜,两步走上前来,围着流烟来回看了两遍,笑道“是,是柠哥儿,你都长得这般大了。”

    流烟心里更加难受,那疼痛像辗子一样挤压着胸口。他望了一眼谢老汉身后的妇人和孩子,轻笑道“父亲终于能续娶一房妻子,流烟总算是有了点用处。”

    谢老汉脸上一红,当年他就是拿卖流烟的钱娶了一户贫家女子为妻,还置了几亩薄田。如今又生了一子一女,日子虽不宽裕,却也能吃饱肚子,比过去是强得多了。

    “这,这个,爹当年也是没法子,没法子不是不然谁想卖儿卖女的过日子。”

    流烟摇了摇头,轻叹道“我并没怪你。”

    谢老汉脸上立刻露出喜色,搓了搓手,咳了一声,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拉着流烟的手,谢老汉亲热的拽着,又说道“爹听那位张官人说了,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好极了,吃喝不愁,还使奴唤婢,大户人家的公子都跟不上呢。这不,爹的日子艰难,这些年也没敢见你。”

    拉扯了半天生计艰难,谢老汉话锋一转,突然说道“听说你如今在靖王千岁府上,还是王爷跟前说得上话的人哎哟,这可真是天大的福分,王爷哟,那也是一般人能见的可我儿子竟是王爷跟前的人,这不是天大的喜事么,爹听了高兴得一夜都没合眼,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

    流烟冷冷听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父亲是跟张桥一起来的,张桥是大皇子的亲随,是他手下第一可用之人,若说他只是带着父亲来跟自己叙旧,这里面没有半点蹊跷,又有谁信呢。

    自顾自说了半晌,流烟也不接话,把谢老汉急得抓耳挠腮,也不知怎么跟流烟提那话头,回头看看张桥,见张桥朝他摆了摆手,又恶狠狠的对着他的妻子儿女比划了一下,那意思他要不说,就杀了他的妻儿泄愤。

    谢老汉立时吓得软了手脚,忙转过头来,拉着流烟殷勤笑道“嘿嘿,爹来看看你,顺便还有一件小事求你。”

    流烟早有所料,还是默然无语,只听他下面要说什么。

    谢老汉干笑了两声,续道“真是小事,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

    流烟猛的抬头,举目望去,冰冷目光直盯着眼前的人,把谢老汉盯得愣是矮了一截,倒退了一步,心里直发寒,暗道“乖乖,怪不得人都说宫里调教人呢,自己这个儿子可是大变样,不只神情举止,就连内里气质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是过去那个畏畏缩缩的样子了。”

    事已到此,就算他不开口,张桥也不会放过他们,咬了咬牙,谢老汉一口气说道“你是爹的儿子,爹也不跟你客气了。就直说了。这位张官人说了,只要你肯在靖王面前美言几句,放他家主子一条生路,他就给咱家一千两银子的酬谢。你要是没那个本事,爹也不揽这个差使,这不是听说你正得宠,靖王爱你爱得什么似的,你在他面前说一句话,那就跟圣旨一样,爹这才应承下来。反正只要你说一句话,那靖王千岁竟是没有不听的。有这样的好事,你早就该拿来多捞点好处,也为你日后打算打算,免得哪天王爷厌弃你了,连个安身之所都落不下”

    谢老汉总算说到了正题,开始还觉得难开口,可越说越是顺嘴,口沫横飞,想到那一千两银子,眼前都觉得亮闪闪的。

    流烟默默听着,心中已是冰凉一片。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钱而来。他的父亲不是因为觉得愧疚或想念,而是因为自己又能给他换回一大笔钱财,才赶到这里来的。

    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本该爱护自己的人把自己看成了摇钱树,倒是一个无关外人把自己放在了心坎上疼惜。

    想到罗铭,流烟脸上泛起一个笑容,轻轻淡淡的,唇角微微勾起,心里都缠绕着丝丝甜意。

    谢老汉见流烟笑了,以为事情已然成了,流烟这是答应了,忙也笑道“这就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为自己打算一下。既然应下了,就快快回去,找靖王求情,放大皇子出来,爹拿了银子,就能把家里的草屋翻盖一新,再给你弟弟说上一房媳妇。”

    张桥也急忙上前,喜道“多谢流烟公子。只要你能救大皇子出来,我们立刻离开京城,绝不再与靖王争抢什么。至于银子,也请尽管放心,绝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这是他多年攒下的私房钱,也是他最后的家当。全都拿了出来,递给流烟,“这银子足有几万两,请流烟公子笑纳”

    流烟接过银票,旁边的谢老汉眼睛都看直了,紧紧盯着银票,喜得眉飞色舞,真恨不得扑上前去,从流烟手里夺下银票,捂在怀里。

    流烟仔细数了数,九万两不足十万,他拿着这撂银票,不由就笑了起来。

    、第102章 威胁

    流烟轻声一笑,叹道“十万两银子,还真是挺多的。我与罗铭相识至今,他都没有给过我这么多银子。我辛苦替他操持王府,常常累得腰酸背痛,他也没有与我道过一声辛苦。”

    张桥急忙道“正是如此说,公子辛苦半生,也未必能得来十万两银子的酬劳,今日不过是开口说一句话,于你无半分损害,却能轻轻松松的收下这些钱财。何乐而不为”

    谢老汉也帮着搭腔,“是这个理,柠哥儿,现成的钱做什么不拿不拿那就是个傻子”

    流烟微微颌首,沉思道“想来我的确是傻明知道只要我开口,哪怕要黄金铺满床榻,明珠坠满宫室,罗铭也会二话不说的替我办到,可我却每日规规矩矩的守在屋中,从不求他什么,只一心盼着他能早些回府,与我多说几句话。

    摇头苦笑,“我是傻,我是爱他爱傻了。为了他再苦再累我都不怕,别说这区区十万两银子,你就是拿东离的万里河山来换,也抵不过罗铭一根头发。”

    流烟抬起头,甩手将银票朝张桥扔了过去,腰背挺直,傲然说道“想拿银子来收买我,也未免把流烟看得太过轻贱了。流烟虽自幼为奴,长到这么大,受尽了欺辱打骂,在外人眼中,流烟也许只是个小小的男宠,能够被人看得起,也无非是因为得了靖王的宠爱。可你忘了,流烟也是个有铮铮铁骨的男人,我心中有大义,有爱憎,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我爱罗铭,爱得没有半点世俗杂质,为了他我可以不要名分,为了他我可以粉身碎骨再所不惜。你把这银票收回去,少在我面前羞辱人,流烟就是冻饿至死,也不会要这样的昧心钱。”

    说罢流烟背转身去,不再看张桥和谢老汉一眼。

    “我不会替大皇子求情,你们快快走吧”

    张桥大惊失色,这结果实在是出乎所料。流烟在他眼中就是一个男宠,罗铭喜欢他,把他留在身边,这么多年也没再宠幸过旁人,俩人的情分的确是不一般。可就算如此,他男宠的身份也是定准了的,就算罗铭把他宠上天去,流烟也逃脱不了身份的限制。

    既然是男宠,自然就低人一等,在东离,这就更是一个男人抹不去的污点。只要是男人,就没有甘心如此的,肯定会千方百计的为自己的后路做打算。流烟是男宠,那就不应该有例外,张桥怎么也没料到他竟会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来。竟然当众直言他爱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的身份还与他差了十万八千里,两个人几乎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都挨不着边的。可在流烟口中,他的爱情却是如此光明正大,他爱得干净,爱得磊落,就如他所言,爱得不含一点世俗杂质。他只是纯粹的爱上了罗铭本人而已。

    不只张桥,连谢老汉都惊得张大了嘴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羞怒的指着流烟,骂道“你你这是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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