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穿越之再世为王 第15节

作者:沈如 字数:24265 更新:2022-01-01 05:15:51

    米英杰急得大叫,“快抓住它,快点真笨”

    赵猛憨笑回头,搓了搓手,“我再给你抓一只去。”

    米英杰瞪着眼前这个憨厚汉子,心里没来由的生气,“你滚开谁用你献殷勤,小爷连龙肉都吃过,稀罕你的兔子么”

    赵猛又笑,只是勉强了些,“这会儿哪找龙肉去,还是兔子实在,我能打给你吃。”

    米英杰还想张嘴骂人,可话到嘴边,看见赵猛小心讨好的眼神,突然觉得不忍,别扭一阵儿,心头又蹿起一股无名火,抬脚狠狠踹在赵猛腿上,骂道“看见你就讨嫌”

    赵猛笑着揉腿,心中却是无限苦涩。

    我也知道我讨嫌,可谁让我喜欢你,喜欢得连讨嫌都觉得甜蜜。

    罗铭去找蒋念白,远远看见他正跟燕君虞坐在一处烤火,罗铭停下脚步,原地站了半晌,终于还是调转回头,朝刘喜、肖文恺的方向走去。

    走至半路,罗铭身后,半山坡上,突然传来一棒锣响。

    “咣、咣、咣,”声音清脆响亮。紧跟着传来马蹄踏地的轰隆巨响,耳边杀声震耳,一队人马从山上杀下来了。

    罗铭等人大惊,这伙人来势汹汹,足有一千多号人马,各个手执利刃,面露凶恶,口中喊“杀”声不绝,一望便知是一伙凶徒。

    罗铭疾声喝命,“上马迎敌”说着话他疾跑两步,翻身上马,一提马缰绳,身下黑马唏溜溜欢叫,马蹄蹬挠雪地,竟是有些跃跃欲试。

    “赵猛、刘喜听令”

    “在”

    “速带五百精兵,护送几位文官去太平岭。”

    赵猛、刘喜得令,一拨马头,调出五百精兵,护着蒋念白等人的马车,飞马朝太平岭的方向去了。

    罗铭抽出腰间的弯刀,横刀立马,挡住那伙凶徒的去路。

    “兄弟们,久不操练,想来人人手痒,今日就拿这伙不知死的凶徒练练手”

    罗铭说笑一句,高声喝道“杀”

    双脚一磕马腹,罗铭单人匹马杀入敌阵,挥刀就剁,血肉翻滚,哀嚎声传来,一人栽倒马下,立时毙命。

    双方一场混战,罗铭心里一肚子火气,正要找个地方发泄发泄,这伙贼人不知死活,偏要往刀口上撞,真是嫌命长了。

    一路砍杀,罗铭杀到了半山腰,渐渐觉得周围情势不对,贼人越杀越多,渐成包围之势。罗铭心道不好,左右张望,身前身后竟连一个东离的将士都没有,再向远望,自己这边的士兵全被阻隔在山下,他一上山,那伙贼人就拉出了一排弓箭手,羽箭齐发,挡住了东离将士的去路。

    贼人们一拥而上,将罗铭围在正中。一个黑脸壮汉骑在马上,指着罗铭高声笑道“小的们,这就是咱们东离的靖王千岁,你们可要好好瞧上一瞧,待我砍下了他的脑袋换了银子,你们再想瞧这个稀罕,可都没地方找去喽”

    众贼人齐声大笑,那说话的黑壮汉又转向旁边,冲一个尖头鼠脑的男人说道“钻天鼠,说好了四六分,可谁料这家伙如此难缠,一个人就杀了我这么多弟兄。今日我可亏了这样吧,你多少给我涨涨,咱俩五五分帐,公平合理。”

    那人说罢一阵狂笑,钻天鼠心里暗骂,嘴上却油光光的,讨好的话顺嘴就来,“好说,好说,天下英雄谁不知马当家乃当世豪杰,只要你帮我杀了此人,钱财之事算个狗屁呵呵,粗鄙了,粗鄙了。”

    果然粗鄙恶心,天下人一提起太平岭上的马大头,谁不知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马贼,多年来抢劫客商,连驻守太平岭的官兵都不敢轻易招惹他。此人心狠手辣,油盐不浸,除了亲娘和银子,其他人一概都能翻脸不认。

    钻天鼠马屁拍得响亮,众人听得心里舒坦,特别是马大头,被钻天鼠一通吹捧,脑袋立刻晕乎乎,又听见他答应了自己五五分帐,心中大喜,立刻拍马上前,横过手中的画戟,劈头盖脸朝罗铭砍去,“拿命来”

    耳边呼呼风响,疾风利刃展眼就到,罗铭策马躲过,不敢硬碰,抽刀回撤,转到马大头身后,想趁他后背无防备,给他个一击制敌。谁料马大头身形狼犺,反应却是极快,没有劈中罗铭,他立刻回身,抡开画戟,护住全身上下。

    罗铭见偷袭不成,只好正面相拼,当下也不再躲,挥刀与他战在一处。

    约过了五六十招,罗铭仗着轻巧多变,已经占了上风,眼看对面马大头累得呼呼直喘,手中的画戟也慢了下来,不似刚才招招狠戾。

    罗铭兵行险招,松开马蹬,双手撑着马鞍,一跃而起,飞身扑向马大头,挥刀直向他脖颈而去。

    马大头不料罗铭敢出此杀招,整个人离开马背,飞扑而出。此举不只危险,而且胆大,刚一愣征,罗铭已经到了他跟前,马大头忙缩头躲闪,罗铭反手又是一刀,这一下更急更快,马大头不及反应,人头已经滚下了身子,双目圆睁,到死都不信自己就这样被罗铭给宰了。

    罗铭一脚蹬在马大头身上,借力使力,拧身后撤,口中呼哨,那黑马听见哨声,撒蹄前冲,跑入战圈当中,正好接住罗铭。

    罗铭重新整鞍坐好,一甩刀头上的血迹,朗声笑道“谁还来”

    众贼人都唬得不轻,眨眼间罗铭就干净利索的杀了马大头,那可是名震西北的悍匪,江湖上有名的鬼难拿,就这样死了

    马大头一死,群贼无首,立刻乱了起来,有些胆小怕事已经准备开溜。

    钻天鼠见状,忙大声吆喝,连声喊道“别乱别乱众位大哥、兄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来了,就不能当个缩头的乌龟,被人一吓就躲进了乌龟売里。我出重赏有杀了此人的,赏银万两,有取下他人头的,赏银翻倍。兄弟们,杀呀,杀了这个人,白花花的银子可就是你的,有了银子,后半辈子吃穿不愁,小娘子想娶几个就娶几个”

    这番话煽动性极强。众匪听了钻天鼠的话,心里都有了算计,若是马大头杀了罗铭,拿了赏银,未必会分给他们一分一毫。可若是他们自己杀了罗铭,那可就不一样了,真金白银,可全都归自己了。

    众匪都红了眼睛,盯着罗铭,眼中已不再将他看做一个人,而是看做了一堆闪着亮光的银元宝,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

    众匪怪叫连声,齐齐朝着罗铭扑了过去,各使家伙,没头没脑的朝罗铭砍剁。

    罗铭苦笑一声,暗叹命苦,打仗最怕以一敌百,何况他现在还不是对百,而是百。

    打迭起精神,罗铭暗道拼了

    挥刀抵挡,左冲右突,怎么也杀不出敌阵,跨下黑马急得嘶叫连声,罗铭也渐渐体力不支,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血流如注,眼看撑不住了。

    众匪更加得意,钻天鼠抢先冲上前,喝道“兄弟们,他不行了,快上杀了他我立刻给银子”

    罗铭眼前模糊,身形摇晃,狠命挣扎,又挡住一轮夹攻,众匪再要上来,他就真的顶不住了。想起京中的流烟,心里是一万个留恋,强逼着自己振作起来,伸手扯下一截袖子,将手与手中的刀牢牢捆在一起,“我决不能死,一定要拼杀出去,我答应了流烟,一定要回去呢。”

    众匪又往上冲,罗铭奋力相博,两边全发了狠。

    正在胶着之际,山下突然大乱,一个人手持弯弓,从山下冲了上来。他边走边射羽箭,箭无虚发,所到之处立刻出现一道豁口。闯上山来,那人扔了手里的弯弓,一路砍杀,破开敌阵,跨马冲到罗铭面前。

    两马并辔,那人凤目一弯,高声笑道“我又救你一回,你欠我的帐这辈子可是还不清了”

    、第67章 太平岭

    两马并辔,那人凤目一弯,高声笑道“我又救你一回,你欠我的帐这辈子可是还不清了”

    罗铭一看来人,正是燕君虞。

    只见燕君虞身着素白锦袍,滚边锈着五彩云纹,袍底用银线勾勒,隐隐是山河湖海,浪花连天,那浪花一直漫到他腰际,才渐渐收线,又换了湖蓝色丝线,束在他腰身之上,渐成水天一色,收拢到袖口。

    他跨下骑着一匹白马,手中拎着一对护手双钩,一路砍杀,身上的素白袍竟没落上一个血点子,燕君虞越发得意,笑眯眯的看着罗铭。

    罗铭看见燕君虞,心里先是一惊,后又满腹疑惑,看他满脸带笑,眉宇间一片坦荡,罗铭心里那点别扭突然就化开了,不由也跟着他笑道“呸,还帐你欠我的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好大一张脸,还敢跟我要帐你是我兄弟,救我难到不是应该的,我还嫌你救得迟了呢”

    燕君虞闻言,仰天长笑,冲罗铭大声说道“好只为你此时还肯叫我一声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得值了,也不枉我不顾生死,杀到山上来救你”

    罗铭两人说话,众匪哪里肯让两人这么自在,钻天鼠偷偷使眼色,一个褚衣匪徒会意,蹑着手脚,悄悄摸到罗铭身后,趁两人说话分神的空当,提起手中的鬼头刀,斜次里劈向罗铭。

    燕君虞瞧得清楚,也不搭话,一手拉罗铭的马缰绳,脚下一磕自己的白马,白马迈开四蹄,与罗铭的黑马一错身,后臀正对着那偷袭的匪徒,白马后蹄刨地,腾空而起,往后狠蹬,两个大马蹄子冲着那偷袭的匪徒就踹了过去。吓得那匪徒忙往后撤,刚躲开马蹄子,不防燕君虞已经到了他跟前,护手钩连勾带挂,如镰刀割草,一把就搂到了匪徒的肚子上。那褚衣匪徒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这一切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众人只见燕君虞与罗铭两马交错,不及回神,燕君虞就砍翻了褚衣匪徒。

    众匪大惊失色,罗铭本就难缠,燕君虞又突然出现,犹如神兵天降。他上山时一通横冲直撞 ,山下的弓箭手已经让他冲散了,东离将士战鼓齐鸣,正往山上猛攻,眼看冲上山来了。

    如今可真是进退两难。进,怕是轻易讨不了便宜;退,又舍不得白花花的银子。

    钻天鼠察言观色,立刻出声喊道“兄弟们,他们只有两个,我们却足有几百,这会儿趁着山下的官兵没攻上来,还不速速宰了这两个人”

    众匪一想有理,罗铭混战多时,体力不支,就算添了一个燕君虞,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有限的一个人而已,他们一拥而上,未必没有胜算。

    嚎叫连声,众匪迅速收拢战圈,将罗铭和燕君虞死死困在战圈当中,钻天鼠一声令下,“兄弟们,上”众匪各抄家伙,又往上攻。

    罗铭与燕君虞并肩而立,见状非但不怕,反而笑道“今日活着出去,我有话问你。你若还不跟我说实话,看我不打到你说为止”

    燕君虞了然,笑道“好”

    手指众匪,燕君虞笑问罗铭,“比比看谁杀的多,你若赢了我,我还有一份大礼送你。”

    罗铭挑眉笑道“比就比,怕你不成”

    二人不再多言,各自护住彼此身后,与众匪战在一处。

    这一战一直到天近黄昏,赵猛和刘喜带着太平岭上的驻军赶到时,罗铭已经与燕君虞杀出重围,正指挥东离将士围追堵截,抓捕漏网马贼。

    钻天鼠被罗铭活捉,其余众匪死伤过半,剩下的见势不好,立刻四散而逃。罗铭一鼓作气,杀上了马贼的老窝,搜出无数金银、细软,又从地牢里救出几十个被他们掳上山来的客商、百姓。给了他们盘缠,安抚一气,将他们送下山去,百姓们感恩不尽,好一通道谢。

    送走了百姓,罗铭下令放火烧了马贼的山寨,将活捉的马贼交给太平岭上的驻军,让他们先带着这些人回太平岭复命。

    罗铭下令点兵,集结已毕,一点人数,又死伤了大约一百人,留下人打扫战场,掩埋尸体,其余人连夜开拔,向太平岭进发。

    穿过山坳,就是太平岭。

    太平岭一带地势凶险,山势险峻,两山之间,南北通行的必经之路上设有一处关隘,最是易守难攻。

    这里是除了玉龙关外,东离的第二道天然屏障,也是入关的最后一道关口,战略地位比玉龙关还要重要。

    因为只有一条道路通行,且有重兵把守关隘,北莽一时强攻不破。拖了半月,就想派出一队奇兵,翻过太平岭上的高山,绕过关隘,形成两面包抄之势,夹击太平岭上的驻军。

    这可错打了算盘。太平岭上的这座山可与罗铭他们前日翻的那座山不同。与这座山比起来,那座山顶多算个小土包,连正经山峰都算不上。

    太平岭上的山,山峰陡峭,如刀劈斧砍,几乎是直上直下,平时人想在山上走动穿行都困难,若是大批战马想翻山而过,就更加艰涩难行。

    北莽人几次想翻山偷袭包抄,都止步于半山腰上,再想往上攻,却是再也没办法了。山上石壁光滑,连个手抓脚蹬的地方都没有,人都上不去,何况是战马。

    隘口打不破,绕路又行不通,久攻不下,北莽人这才勉强止住了脚步,退守在太平岭以北五十里,没有再向南攻。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北莽国朝中动荡,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北莽国内,北莽国主石洪升突然立了一个吃奶的孩子为太子,令他其他十几个儿子十分不满。特别是领兵攻打东离的皇长子石方城,听到这个消息,立即下令收兵退守自己在前线卖命,可不是为了让人家的儿子当皇帝的。

    罗铭到太平岭时,天已经全黑了,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清辉洒在雪地上,照得漫山遍野如同白昼。

    还没到山口,远远就见乌压压一队人马,列队整齐,前来迎他。

    那伙人也看见罗铭,为首的几个立刻催马跑过来,来到罗铭马前,翻身下了马,跪倒行礼,“司马鸿、沈薄海参见靖王,靖王千岁。”

    罗铭也急忙跳下马来,伸双手相搀,“两位将军不必客气,坚守城池两个月,凭天险挡住北莽三十万大军,罗铭感激不尽”

    司马鸿满面羞惭,胀红了脸,“这都是沈将军的功劳若不是我丢了玉龙关,也不会让那些北莽鞑子如此嚣张,三天就连下五城,攻到这太平岭上来了”

    沈薄海怕罗铭误会,忙出声解释,急道“司马将军这是什么话你若不是顾着边关十几万百姓,分出一半兵力护送百姓入关内,也不会输得这般惨烈。”

    司马鸿摇头叹气,“都是我无用失了国门,还有什么话说。”

    罗铭见他话里都是颓废懊丧,人也没有精神,垂头丧气的,忙笑着安慰道“哪里的话,国门丢了我们能再打回来,百姓若被北莽人抓住,轻者为奴,重者丧命,可到哪里再找去”

    劝慰一番,好歹让司马鸿打起了精神。三人上马往前走,一路上沈薄海又向罗铭细说了这两个月的战况。

    一行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山口处。只见一座小城依山而建,城墙耸立,圈起一座铁桶似的四方小城。

    城门开启,蒋念白等几个文官迎了出来,看见罗铭等人平安无事,均长出了一口气。

    进城后,沈薄海安排罗铭等人的住处,他非要腾出自己的将军府给罗铭住,罗铭劝阻不住,又想自己这回带来十几个文官武将,分散住更加叨扰人,就随了他的意思,让赵猛、刘喜等武将,与蒋念白等文官一并与自己住进将军府。

    安顿好后,沈薄海与罗铭接风洗尘。

    战时一切从简,也不讲究,一锅炖熟的牛肉,几坛烈酒,众人在府衙里落坐,边饮酒边谈这些日子的战况以及罗铭一路上的遭遇。

    当沈薄海与司马鸿听说罗铭砍杀了悍匪马大头,都有些不敢置信,顿了半晌,才齐声喊道“痛快”对罗铭的印象,也从刚才的生疏客气转为敬佩亲近。

    “前些日子,北莽国主石洪升封了自己最小的儿子为太子,此举真是蠢,他自毁长城,倒帮了咱们。石洪升共有十六个儿子,均已成年,这个立为太子的是最小的一个,排行十七。北莽国民风剽悍,素来仰慕强者。他立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奶娃当太子,那十六个儿子哪里肯服,人人都憋足了火,特别是攻打东离的皇长子石方城,收到消息就下令收兵,三十万大军停止南攻,写书函回北莽都城新渝,让他的皇帝老子速速收回成命,不然他就调转马头,直接回新渝逼宫了”

    沈薄海与肖文恺的脾气最投缘,两人都是直脾气,说着话已经喝干了两大坛烈酒。

    刘喜道“这是好事,他们越乱对咱们越有利,明日派人去和谈,也多了几分底气。”

    众人齐声称是,又说起石洪升风流好色,一生最喜美人,皇宫中佳丽无数,子女更是多得数不过来。

    蒋念白见罗铭一直不言语,问他可是为和谈之事烦恼。

    罗铭看了看燕君虞,笑说是。

    蒋念白一路上已经分析了几条对策,忙与罗铭说了,罗铭赞了几声周全,又与他指明几处不可行的地方,蒋念白一听,只顾沉思改进,再也顾不上别的了。

    、第68章 知己

    酒足饭饱,众人也就散了,多日急行军,武将们都觉得困乏,何况是那些整日埋首书案的文官,一路上大家都没有叫苦,已经算是有毅力了。

    沈薄海送众人回将军府安顿,张罗好一切,天色也不早了。长年驻守边关,他的家眷都在京城居住,他自己孤身一人,随便拎着一个包袱哪里都能安身。

    说是将军府,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前面有厅,后面有房,带着一间搁杂物的后罩房,勉强算是整齐,跟京城中各位大人的府邸比起来,这只能算个巴掌大的小院子,说它是“府”都抬举了它。

    边关清苦,太平岭又不像玉龙关,那里常有商贩往来,天然就是个大集市,由此又洐生出不少酒家、饭铺、客栈等等,渐渐的玉龙关上也就越来越热闹繁华,百姓们也开始在那里落户安家。而太平岭则不同,建立之初就只是为了巩固国门,小城建筑多以实用结实为主,更多的是考虑战时方便打仗,而不是居住时的舒适。

    罗铭回房,洗去一身尘土,换了一件衣裳,又去厨房拎了两坛酒,去找燕君虞。

    燕君虞房中还亮着灯,罗铭远远看见,先是一笑。知己就知己,看来他早料到自己心里藏不住事,今晚是一定会来找他的。

    推门进去,一抬眼就见燕君虞半躺在床榻上,带着几分笑意,正慵懒的看着他。

    罗铭抬了抬手,“没好酒,只有两坛烧刀子。”燕君虞素来嘴刁,在靖王府里吃住都要好的,罗铭和流烟都不肯亏待他,衣食住行,他的待遇比罗铭还要好上许多。

    燕君虞也不起身,伸手要酒,笑道“你倒是急性子,歇上一晚,明日再问我,我也跑不了的。”

    罗铭拿过两个粗磁碗,倒了酒,递一碗与燕君虞,也不开口,自顾自喝干了碗里的酒。

    燕君虞接过碗去,目光一直没离开罗铭,看着他仰头灌酒,心里也不自在,收回目光,将酒倒进嘴里,呛人酒气从咽喉直下肚腹,火烧一般的感觉蹿了上来,燕君虞急忙掩面,叹道“真是烈酒”

    罗铭搁下酒碗,从怀里掏出一卷捆扎好的羊皮纸卷儿,扔给燕君虞,“你这探子当得倒是光明磊落,传书递笺连人都不避讳了幸亏是我拦下来的,若是让旁人发现,这会儿你早让人给剁了,还能如此自在饮酒”

    燕君虞接过羊皮卷儿,打开瞧了一眼,只见上面写得清楚,都是罗铭近日的行踪和此次和谈随行人员的名单、履历。

    “这都是些没要紧的,就算我不传递,刘裴那里也会给石方城通风报信,现成的功劳,我何苦不占”燕君虞直言不讳,算是承认了他的身份。

    罗铭捏着酒碗,看着碗里的一点残酒,想起他与燕君虞在草屋中时,也曾饮着烈酒,彻夜长谈,那时他不是东离的靖王,燕君虞也只是个普通的友人,他们每日谈天,何等逍遥快活,倒底是哪里不对,才变成如今这般光景。

    罗铭又倒了一碗酒,放在口边慢慢呷着,“你最初来东离,是要刺杀太子吧”

    燕君虞闻言一愣,许久才笑道“是所以我才说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许别人杀你”

    罗铭放下酒碗,直视着燕君虞,细细说道“天庆十五年春,你在太子去东山游猎的路上与他相识,你知道太子最喜男色,故意扮作一个文弱书生,投其所好,吸引他的注意,太子果然中计,将你带你回端华宫中。只可惜事不凑巧,你还没有找到机会下手,太子就死于非命”

    说到此处,罗铭突然停下,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太子的,只怕比流烟还早,是么”

    燕君虞哈哈一笑,抚掌道“我果然没看错你,只凭蛛丝马迹,就能猜到如此地步。不错,我最初来东离,的确是奉命刺杀太子。至于我何时发现开始我也只是怀疑,太子性情大变,行为举止全换了个样子,我就起了疑心,直到端华宫门口,你出手教训了四皇子罗铮,我才确认你已经不是太子。太子的身手我见过,三脚猫的手段,绝没有你那样干净利索。要说一个人因突逢变故,改过奋进倒是有的,可你那一手小擒拿的本事,却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学得会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留在草屋之中我不是太子,你再杀我也没用,那时我半点回皇宫的意思都没有,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草民,你再留下去,又对你有什么好处”

    燕君虞大笑道“怎么没有好处我要留在东离,身为探子,有什么比待在废太子身边更好的掩护呢”

    罗铭点头称是,“废太子侍人,这个身份的确方便。你以这个身份留在京城,既不引人注意,又是个与刘裴互相勾结的好引荐。”

    “不对,”燕君虞摇摇手指,“我与刘裴初次见面,就对他表明了身份。哼,这个老贼,位极人臣,却连点骨气都没有。我只是吓了一吓他,又用高官厚禄收卖,他就立刻对我言听计从,也不想想,若是北莽真的攻下东离,哪还能轮得到他去当丞相贪财之人,眼皮子就是浅。”

    “你与刘裴勾结,一定知道不少东离的内幕,国库空虚、兵源不济、连年旱涝都是因为有你传递消息,北莽才会有侍无恐,一举攻入东离国门,你,你骗得我好苦”罗铭握拳喝道,心中如油泼火烤,疼痛难抑。

    燕君虞的目光变冷,谈谈说道“各为其主而已,是你一味念着我与你在草屋中的那点情分,不肯怀疑我罢了。我从没在你面前隐瞒过,连流烟都能发现我身份可疑,我可不信你没怀疑过我。”

    罗铭默然无语,燕君虞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北莽南攻,连下东离五城十八镇,我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若不是我在东离收集到的情报,石洪升哪敢贸然南攻,他和他的那些儿子们怕是还在新渝吵得不可开交呢如今已经到了太平岭,我也算功成身退,明日你与北莽皇长子石方城和谈,我就可趁机在旁刺杀,杀了你,北莽与东离立刻势同水火,再无和谈可能。哈哈,到时才叫热闹”

    燕君虞放声大笑,声音中说不出的凄厉愤懑,哪有半点欢乐高兴。他胸膛憋闷,只觉得一股闷气顶在胸间,上不去下不来,让人窒息一般难受。

    罗铭望着床榻上的人,久久不语,燕君虞笑了一阵,忽而变了脸,怒道“你看什么,难道我救你几回,就是真的拿你当朋友我早说过,你的命是我的,我不是不杀你,只是还没到时候杀你”

    罗铭轻轻点头,“没错,你不杀我,是因为还没到时候。可你既然要杀我,为何还故意在我面前露出马脚你一路装傻到底,我未必会发现不对。可你自从在荒村出现后,一直故意显露可疑之处。那日,你也是有意将奔雷引去你传递信息的大树旁,让他发现那块木牌的,不是么”

    “你倒是会替我找借口,我哪里故意了”

    “雪中夜行,以你的武艺,完全可以踏雪无痕,出营地不留下半点行迹。可你却步行出营,还与营中士兵打了招呼,不是故意又是什么”

    燕君虞哑口无言,罗铭站起身,绰起酒坛,摇摇坛底,里面剩酒不多,他抱起坛子,递与燕君虞,“你想杀我,这两年中不知有多少机会,你也不用故意作践自己,我长了眼睛,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分得清楚。我今日只想得你一句实话,问问你,你究竟是谁”

    燕君虞听了罗铭的话,心中五味杂陈,刚才的悲愤怨恨全都烟消云散,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幼年孤苦,受尽欺凌,好不容易活到成年,全靠一颗如精钢铁打的心。他从不相信别人,也从没把自己心中柔软的地方给别人看过,若不是遇到罗铭等人,他甚至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友情,有爱情。东离之行,可能最大的失败之处,就是他交了罗铭这个朋友,有了蒋念白这个牵挂,从此之后,他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狠绝孤傲,如同深山里的狼一样。

    燕君虞接过罗铭手里的酒坛,饮了一口,慢慢说道“我是北莽七皇子,石方亭。”

    说这话时,燕君虞心中已是翻江倒海,说不出的压抑苦涩,不禁心里苦笑连声皇子,自己到底算哪门子的皇子,在北莽皇宫中活得如同乞丐,亲眼看见母亲受辱,也无力反抗施救。他的幼年和少年,就在扭曲愤恨,不住的在内心诅咒自己的父亲中长大。这个皇子,他并不想当。

    罗铭听见“七皇子”这句话,也不由得心中一凛,摇头笑道“我竟猜错了。”

    燕君虞笑道“你准以为我是普通探子,若能招降,我俩还是好兄弟,是也不是”

    罗铭点头,他是抱着一丝侥幸,想如果燕君虞只是个普通探子,他可以招安,令他临阵倒戈,可结果却是如此,北莽皇子,那燕君虞就决无叛国的可能了。

    饮尽了坛中酒,罗铭指着燕君虞,高声说道“我不认得什么北莽七皇子,在我心中,只认得燕君虞一人。你一日是燕君虞,一日就是我的知己好友若有一日,咱俩非得兵戎相见,死在你利刃之下,我也心甘情愿”

    燕君虞心中感激,能得知己如此,还有何求,“好改日上了战场,我与你一战输赢,决不会有半点手软。”

    又破开一坛酒,罗铭与燕君虞共饮。

    二人说破心事,心中再无顾忌,哪怕明知道日后是敌对的关系,今日也可忘情豪饮,快意恩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白骨哀”扔的地雷非常感谢么么哒

    、第69章 激战

    翌日一早,罗铭起来,燕君虞已经不告而别,他没留下支言片语,就这样悄没声息的走了。

    蒋念白知道燕君虞不告而别,也没多问。从相识至今,燕君虞一向如此,来去匆匆,从不与人说他去了哪里,又要往哪里去。此次分别,蒋念白以为燕君虞也会如平时一样,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因此也没有在意。

    可令蒋念白料不到的是,他再与燕君虞相见,燕君虞已经是华服美冠,前呼后拥的北莽皇子,而他对燕君虞的那星点情爱,才刚萌芽,就在那一刻时,化为了飞灰。

    休整半日,罗铭与司马鸿、沈薄海等人商议和谈之事。

    到了边关,肖文恺等武将又犯了轴脾气,力主开战,打退北莽。罗铭劝了几句,无甚效果,干脆说道“纸上谈兵,未免儿戏,我们一起上城楼看看,若可一战,罗铭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众人全来了精神,纷纷站起身,跟着罗铭上了北面城墙。城墙上每十步立一岗,旌旗飘扬。沈薄海带路,将罗铭等人引上城墙,站在城墙垛口处,指与罗铭看,“那里就是北莽大军的驻地”

    罗铭往下看,只见远处乌压压一片营帐,漫无边际。

    沈薄海道“前些日子石方城还不时派人挑衅,在城下叫阵,近些天却安静下来,也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

    司马鸿叹道“若论步兵,我们不输这些北莽鞑子,可要说弓马骑射,我们到底是略逊了一筹。”一拳击在墙垛上,恨声骂道“此时给我五千骑兵,我真想与石方城杀个痛快”

    众人正说话,不留神人群里有一个人悄悄溜了出去。待众人发现,这人已经纵马到了城门口,高声喝道“开门”

    守城士兵没有得到沈薄海的将令,坚决不开城门,肖文恺一鞭子甩了过去,正抽在守城士兵脸上,那士兵硬挺着不动,肖文恺大怒,举鞭又要抽他。

    罗铭等人在城墙上看得清清楚楚,罗铭高声喝道“住手”

    肖文恺官居一品上将军,又多年从军,连柳子期都要对他另眼看待,和谈一事,他从开始就反对,这次跟罗铭来时,柳子期也曾千咛万嘱,要他煞煞性子,一切听罗铭的安排,不可轻举妄动。可肖文恺天生就是个炮焾子的脾气,沾火就着。看见北莽人在东离的国土上安营扎寨,耀武扬威,他心里的火气就再也压制不住,这才下了城墙,要出城杀敌。

    肖文恺抬头瞪着罗铭,“末将要请令出战,望靖王千岁应允”

    他人已经到了城门边,此时再说不允,让他拨马回头,肖文恺一定不服。

    罗铭皱眉思量,他们此时出城去求和,必定矮人一头,北莽人正是气焰嚣张的时候,他们就算派出使臣前去和谈,也只会平白受辱,倒不如打上一场,给北莽点颜色瞧瞧,到时再和谈,说话也有了底气。

    罗铭点头,向沈薄海道“沈将军,点齐五千兵马,跟肖将军出城。”

    肖文恺大喜,带着人马,开了城门,一路杀至城外,擂鼓摇旗,呐喊杀敌。

    米英杰见状,早就按捺不住,趁着罗铭等人在城墙上观战,无睱顾他,一个人偷偷溜了出来,骑上马,也跟着肖文恺出了城。

    北莽军中听到叫骂,不久就有一队人马出来迎战。

    两军对垒,都是红了眼睛,肖文恺指着对面骂道“狗贼爷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报上名来再领死不迟”

    领队迎战的正是北莽骠骑将军,慕容达。

    慕容达也不答话,纵马向前,提枪便刺,肖文恺大喝一声,拍马上前,举刀相迎。

    二人战了有五六十回合,慕容达虚晃一枪,掉转马头,拖枪便走,肖文恺不知是计,紧追而去。

    罗铭在城楼上看得清楚,心中暗道不好,急忙令人高声鸣锣,叫肖文恺回来。

    肖文恺激战正酣,哪里肯听,跟在慕容达马后,紧追不舍。

    眼看就要追上,慕容达突然一个回马枪,直冲肖文恺面门而来,肖文恺急忙躲闪,不防慕容达的回马枪是虚招,一击不中,立刻一挽枪头,横枪杆呼的扫了过来,肖文恺连忙又躲,却已经来不及了,被一枪杆扫在腰上,叫声不好,人已经滚下马来。

    慕容达惯使阴招,跟着他的北莽士兵早就在一旁等候,看见肖文恺落马,立刻上去绳捆索绑,捆得结实,两人一搭,绑入北莽营地中去了。

    米英杰眼见肖文恺吃了亏,心里急得着了火,想也未想,直冲上去,截住慕容达就是一顿狠剁。

    慕容达久经沙场,米英杰这样的新兵蛋子,他根本瞧不上眼,也是今日生擒了东离一员骁将,心情正好,才跟米英杰比划了两下,战了不下十回合,慕容达不耐烦,枪杆一拨一挑,就把米英杰手里的长刀挑飞,飞马上前,枪头直奔米英杰的咽喉。

    还未刺中,耳边只听呼呼风响,慕容达觉得恶风不善,忙拨马头,还未躲开,两把板斧已经欺近他的脑袋,恶狠狠劈头砍下。

    慕容达拨马后撤,矮身趴在马背上,才躲开板斧。

    赵猛立刻催马上前,护住米英杰,“英哥儿,快走”

    米英杰恼羞成怒,吼道“我不走谁用你救我,快滚开小爷要杀了他,救肖将军回来”

    两军阵前,哪容他犯小孩子脾气,赵猛也是急了,大手一探,抓住米英杰的脖领子,一把拎到自己马背上,使劲一摁,怒道“别动”

    赵猛来的太快,米英杰不及反应,已经让他拎了过去,急得要喊,又被赵猛紧紧护住,喊叫不出,暗自憋气。

    赵猛救了米英杰,不敢恋战,一面抵挡慕容达,一面慢慢往后撤。罗铭早派了几员大将接应,慕容达追至城门处,为防有诈,也不敢再追,叫骂几声,退回了本阵。

    罗铭下令收兵。众人退回城里,立刻有军医上来救治受伤士兵,都不必提。

    回到将军府,众人一片愁云惨淡。

    “这慕容达十分厉害,是石方城手下一等一的得力干将。不只是他,石方城手下有五虎将、八飞骑,个顶个都是厉害角色。”

    众人听了司马鸿的话,更是发愁,一个慕容达就这样难对付,这五虎将要是凑齐了,不是更加难缠

    天近午时,匆匆吃了午饭,罗铭派人出城,去北莽军营中,递了一封亲笔信给石方城。

    信上无他,只写了想与石方城一叙。

    石方城收到书信,大笑三声,“手下败将,也想和谈”撕了书信,将使臣鞭笞一百,扔出了营地。

    罗铭大怒,第二日亲自带了五千兵马,杀进了敌营。

    石方城听见罗铭来了,心中十分藐视,心道黄口小儿,有何惧哉。吩咐慕容达出去迎敌,自己歪坐在营帐之中,饮酒吃肉,肆意快活。

    才半个时辰,营帐外就有人急声报道“报慕容将军中计,掉入了东离的陷人坑,连人带马被东离靖王活捉了”

    石方城咬了一口蹄筋,放下酒碗,骂道“没用的东西另派五虎将出营,抓不回东离靖王,就让他们都别回来了”

    又是一个时辰,营帐外突然一片大乱,一个小兵跌爬着扑进来,颤声叫道“皇子,不好了东离人杀进营里来了”

    石方城大惊失色,这才吩咐人提枪备马,顶盔贯甲出来,四下一打量,更是惊得面如土色。

    只见营中四面起火,东边的营帐塌了大半,硕大的滚木巨石如雨点一般砸了下来,营中人等已经乱了,人人没头苍蝇似的乱蹿,救火的来不及杀敌,杀敌的来不及防备东离的投石机。而北莽这边支起的投石机却起不到没半点用处,罗铭他们杀入营后就兵分四路,分别向四面进攻,北莽人若是想投石,一来罗铭他们目标分散,二来也不敢投了,否则还没打中敌方,他们自己的营地就先被毁了。

    石方城高声喝道“五虎将何在”

    喊了若干声,西北角才有一个人飞奔过来,头上的金盔早不知滚到了哪里,身上的团花战袍也被挑飞了,露出里面一身墨黑的索子甲,那人骑着一匹瘸腿马,东摇西晃的赶了过来,人还未到,破锣似的声音就先到了,“末将在此”

    石方城不见还好,见了他这副模样,心头更添了一把怒火,大喝道“其他人呢”

    那人回道“禇将军被人砍杀,何将军被东离一员小将活捉,秦、楚两位将军不知在哪处被人拖住。末将怕皇子无人保护,冒死杀出重围,前来护驾。”

    都这副凄惨模样了,还没忘了拍马屁

    石方城一脚踹了过去,将那人从马上踹到了地下,“滚开”

    带了一队亲兵,石方城拍马向前,刚转过弯,正与罗铭狭路相逢。

    罗铭坐在马上,一身银盔银甲,手中拎着一把长刀。

    甩掉刀头上的鲜血,罗铭朗声笑道“皇长子殿下,本王想要见你一面,却是好生不易”

    石方城冷笑一声,“奸诈小人,不知使了什么诡计,才侥幸攻入我军营中,我不与小人说话,来来来,我们大战三百合,看看到底是谁强谁弱”

    罗铭也不与他做口舌之争,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神情嚣张至极。

    石方城大怒,大喝一声,挥动手中的家伙,拦住罗铭的去路。

    罗铭侧目看了看四周,他们虽然杀进了敌营,却的确真有几分侥幸。他只带了五千人马,人数不多。通常对战都是在营外交手,若是想攻破敌营,人数必定要有一定优势,才敢冒这个险。

    罗铭偏偏兵出险着,生擒了慕容达后,就乘胜追击,一举向前,杀进了北莽军营中,五千人马四散开来,乱冲一气,故意冲得北莽军中人人不得章法,一阵头晕脑胀。又令营外接应的弟兄投下滚木巨石,火药和油瓶等物,四处放火。大火一起,北莽军队更加慌了手脚,四顾不睱。罗铭等人才能在北莽军营中杀敌无数,如入无人之境。

    这也只能取一时之巧,必需速战速决。北莽军中有三十万大军,再过半个时辰,等北莽人反应过来,重新整队迎敌,罗铭等人再想全身而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70章 擒敌

    石方城手使一对狼牙棒,劈头盖脸朝罗铭砸来,罗铭躲避不及,只能拿长刀的铁杆硬接住,兵器相碰,响起铮铮之声,刀杆上火星四溅,罗铭被震得虎口发麻,身子向后退出几步,连胯下的黑马都被压得嘶鸣连声。

    他与石方城已经战了将近半个时辰,石方城仗着膂力惊人,他手中的兵器又沉重,数次想把罗铭手中的长刀磕飞,罗铭与他战了许久,就知道轻易赢不了他。

    又战几合,南边突然响起两声炸雷似的声响,那是罗铭等人约定好的信号,听到响声,四散的东离将士就要立刻撤出北莽军营。

    罗铭心急如焚,今日虽然活捉了北莽两员大将,可若是不拿下这个石方城,大功也只算成了一半。

    又战了两合,罗铭故意手下一慢,转身时让石方城手中的狼牙棒削在肩上,哎哟一声,长刀撒手。

    石方城见了,大为得意,狂笑连声,狼牙棒斜劈向下,直扫罗铭后背。

    罗铭忙往马鞍上趴,故意装做躲不及,假意被石方城的狼牙棒扫中,从马上一头跌了下来,扑倒在地上。

    石方城开口喊叫“拿人”

    谁料罗铭刚一倒地,就从袖间褪出一把匕首,趁石方城不备,甩手朝他咽喉处飞去。

    石方城眼见寒光一闪,连忙偏头躲避,匕首飞过,没有击中他咽喉,只紧贴着他颈项右侧飞了出去。刀峰锐利,只这轻轻一碰,还是划出一道一寸多长的豁口,鲜血登时滚下,染红了他半边脖子。

    石方城伸手一抹,满手鲜红,当下气得哇哇怪叫,踢马腹就扑了过来,恶狠狠要跟罗铭拼命。

    罗铭不等他过来,已经就地一滚。

    石方城心里一惊,还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人,竟敢往马蹄子底子钻,挥动狼牙棒狠砸,他在马上,罗铭在马下,高度上错开一个马身,罗铭又是就地滚了过来,石方城想砸他,还要从马上站起身子,使劲去够才行。

    就是这一眨眼的工夫,罗铭趁着石方城一时砸不着他,绰起一旁掉落的长刀,朝着石方城胯下的枣红马就剁。长刀砍中马腿,枣红马吃痛,长嘶一声,尥起了蹶子。

    枣红马后蹄一掀,就把石方城从马上掀了下来,罗铭眼疾手快,飞身上前,扑上去先是一记老拳打在石方城脸上,石方城被打得两眼一黑,刚要挥拳抵挡,罗铭已将手中的长刀一横,架在了石方城脖颈上,怒喝道“别动再动一下,立刻让你人头落地”

    “元帅”

    北莽军中见罗铭擒住他们的皇长子,惧都吓得一身冷汗,从四处聚拢过来的八飞骑,各抡兵器,就往上闯,想从罗铭手中夺下石方城。

    罗铭刀向里推,明晃晃的刀口紧紧抵住石方城的脖子,嘿嘿笑道“谁敢上前我这人胆子最小,可经不起吓唬,你们这样逼迫我,万一我手下一抖,拿刀抹了你们皇子的脖子,众位可是别怪罪于我”

    北莽众将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却都是摇头,果然不敢上前,个个气得眼中冒火,却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罗铭用刀架着石方城,一步一步后退,往营帐外走去。

    赵猛、刘喜已与沈薄海等人汇师一处,撤出营外等着,众人不见罗铭,已经急得不行,赵猛要再杀进北莽营中去救罗铭,沈薄海一把拉住他,“靖王有令,信号响起,速速撤离,不得违抗。你想不听号令不成”

    赵猛大喝一声,“去他娘的,老子才不管什么令不令的,我只知道,我再不进营去,我的兄弟就没了”

    赵猛刚要纵马回头,北基军营中突然响起一阵杂乱声响。众人看过去,只见罗铭反剪着石方城的手臂,长刀架着他的脖子,慢慢倒退到了营门处。

    东离众将大喜过望,急忙上去接应,两边对垒,北莽军中又是一片骚乱,一场撕杀,罗铭等人终于杀出重围,也多亏了手里有石方城这个人质,北莽八飞骑投鼠忌器,不敢硬拼硬夺,这才给了罗铭等人安然而退的机会。

    回到城中,众人都叹好险。不过这一仗打得漂亮,不光生擒了北莽两员大将,罗铭还将北莽国的皇长子,军中的大元帅石方城绑入了城中。众将士士气高涨,多日来被人打破国门,强占国土的阴霾,全都一扫而光。

    到了这会儿,和谈之事东离这边倒是不着急了,北莽人若是还想要他们的皇长子,自会有人主动上门,谈交换条件。他们只需稳坐钓鱼台,静心等着就好。

    杀牛宰羊,犒赏三军,罗铭与众将士饮了几碗酒,就跟蒋念白出来,去地牢里见石方城。

    怕有东离将士为了泄愤,私自将石方城宰了,罗铭特地加派了一百亲兵,看守此人。

    开了牢门,有石阶通向地下,经过一条长长的地道,有一间四面石头砌成的小房间。越往里走,地下越是阴冷潮湿,人乍一进来,真有点头皮发紧,后背发凉。

    前面有士兵举着火把引路,罗铭让蒋念白小心,二人跟着士兵一路来到地牢门口。

    士兵一面开锁,一面说道“王爷有话让我们去问就好,何必亲自来这脏地方。那北莽狗贼狂躁得很,见人就打骂,我们没法子,只好将他用铁锁拴住,就这样还是有两个弟兄被他咬了。”

    拉开铁门,士兵先进去,看无异状,才让罗铭二人进门。

    屋子不大,四方形,因在地底,也没有窗子,屋里一片漆黑,那士兵急忙点起油烛,屋中陡然一亮,罗铭缓了一阵,才看清屋里的情况。

    只见石方城身上横七竖八缠了数道铁链,铁链交错又用三把大铁锁扣死,石方城就算有天生神力,此刻也是动弹不得。

    石方城听到动静,抬起头来,一看清进来的人是罗铭,立刻扭动挣扎,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睚眦欲裂。

    早上他还是三军主帅,一国的皇子,晚上却成了阶下之囚,也难怪他如此痛恨罗铭,恨不得蹦跳起来,咬断罗铭的脖子。

    罗铭吩咐人为石方城松绑。

    士兵听到命令,急道“不可万一这狗贼暴起伤人,伤到了王爷,小的有十个脑袋也担当不起。”

    罗铭笑道“人都是我抓来的,现在才怕他伤人,岂不是晚了”

    那士兵闻言,这才想起罗铭今日闯入敌营,大杀四方的英雄豪迈,顿时胸中涌起无限崇敬之情,胀红了脸,挠头笑道“我这就解开铁锁。”

    西里哗啦一阵乱响,士兵打开铁锁,除去石方城身上的三道铁链,还剩下四道比较长的,仍旧捆住石方城的双脚和双手。

    石方城稍能活动,就跳起来破口大骂,挣动手脚,拖着铁链向前,飞扑过来要揪打罗铭。

    罗铭不闪不避,笑着看他,眼见石方城到了他面前,手掌已经探到了他胸口处,才不慌不忙说道“石皇子不要急躁,听我说两句话,再动怒不迟”

    石方城呸了一声,“我不听东离蛮子念经,有种就放开我,咱们再打一场,好好分分输赢”北莽素来以强为尊,在北莽军中被罗铭绑了回来,石方城深觉跌了面子,就算回去,他也无面目面对三军将士。张牙舞爪,又往前来,要抓罗铭胸前的衣裳。

    罗铭还是未躲,摇头一笑,细细说道“皇子只知与我分输赢,却不想想,北莽国中大乱,你那十六个弟弟,个个为了争夺皇位正在新渝城中斗得你死我活,你却被困此处,生死只在一线之间。就算你打赢了我,能回营去,没有皇帝下诏,你也不可私自撤兵,只能鏖战东离,没边没沿的拖下去。就算你打下了东离的江山,你也没份分享,最终不过白忙一场,倒成全了他人的千秋伟业”

    石方城听了这话,心中就是一激灵,手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直挺挺的伸着双手,瞪视着罗铭。

    这些日子他也在为此事犹豫不绝。没有皇帝的诏书,他是不能私自退兵的,可再要往南攻,又怕万一来不及赶回新渝,真的如罗铭所言,他费力不讨好,在前线流血拼杀了半天,皇位却让其他兄弟抢去了。

    石方城停顿半晌,复又露出一副凶像,朝罗铭扑来,“你别挑拨离间”

    罗铭暗自笑道石方城虽然嘴里喊得凶恶,可动作却是虚张声势,也没了刚才那一脸杀气,只虚虚的在自己胸前比划,却没想真的动手。

    罗铭一笑,知道他心魔已生,让自己说中了心事。

    两边僵持,蒋念白忙打圆场,“不如坐下再谈。”

    罗铭也见好就收,不然真激怒了石方城,后面的话反而不好谈了。

    让人拿来酒肉,牢中自然没什么桌椅,拣了一块干净地方,罗铭席地而坐,招呼石方城道“皇子请坐。”

    石方城站在原地,看着罗铭神色自在,脸上也没半点嫌弃,就那样一撩袍子,坐在了地上,不由得哈哈大笑,走上前去,坐在罗铭对面。他败在罗铭手下,嘴上虽然不服,心里却对罗铭的身手、胆识极为敬佩。有勇有谋,是条好汉子。

    石方城折腾一天,早就饿了,也不客气,一坐下就伸开五指,抓起盘中一大块熟羊肉,填进嘴里,大嚼起来,边嚼边对罗铭说道“好北莽人素来敬佩强者,你虽抓了我,但我技不如人,心中却不怪你。你也没那些南蛮人的酸文假醋,洒脱自在,倒有几分草原儿女的豪气,好好”

    蒋念白陪坐一旁,他素来有洁癖,不过此时也不是讲究的时候,坐在罗铭旁边,看着石方城吃得粗野,嘴角边汤汁淌下,黝黑的双手上满是油污,真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第71章 密谈

    石方城吃相粗野,狼吞虎咽,一顿风卷残云,片刻就把一大盘熟羊肉塞进了肚子。

    酒足饭饱,石方城在身上抹了抹手,盘腿坐好,让罗铭有话直说。

    都是明白人,说话也不必猜来猜去的兜圈子。罗铭费尽力气把他抓回来,又亲自下到地牢里,与他说了这半天的话,自然是想与自己私下达成协议,到时与北莽和谈,手里也能多几分对东离有利的筹码。

    罗铭笑道“石皇子倒是自信,你就不怕北莽丢卒保车,将你这个皇长子视作弃子,任由东离要杀要剐,也不闻不问”

    石方城闻言,一时语塞,这还真是极有可能,自己那个父亲,北莽国主石洪升没有别的本事,就是儿子多些,他虽然身为皇长子,无奈母亲并不受宠,连带着他这个儿子也不被石洪升喜欢,他能有今日,全靠自己四处拼杀,战功赫赫才换来的。

    北莽国民风剽悍,不像东离,家中生怕儿子们闹矛盾,万事以和为贵。北莽则不同,以强为尊,鼓励儿子们争抢,北莽的皇帝,历来都是不管使什么手段,哪怕是轼父杀兄都可以,只要你最后活下来了,那你就是强者,百姓们就认为你有资格当皇帝。

    所以石方城才怕,怕他山高皇帝远,还没等他得胜后返回都城新渝,他那十六个弟弟,就各使神通,逼宫造反,夺下了皇位。

    今日他又损兵折将,还被罗铭抓住,成了阶下之囚,若是军中有人进谗言,说自己指挥不利,才酿此大错,那么他就极有可能被石洪升视为废物,而不管他的死活。

    石方城沉思半晌,还是摇头道“不会七皇弟不会让父皇杀我。”

    罗铭听他提起七皇弟,心中思量,他嘴里的七皇弟,多半说的就是燕君虞。燕君虞不告而别,罗铭本以为他是回了北莽都城新渝,如今听了石方城的话,看来燕君虞离开太平岭后,就直接投奔了石方城。

    石方城说话时心中有些犹豫,他对燕君虞也不放心,这个弟弟从小被他打到大,可他却是越来越摸不透他的脾气,甚至有时与燕君虞相对,还会无端生出一股寒意,有些害怕面对他。

    石方城摇了摇头,强压下心中恐惧的情绪,不管怎样,他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弟弟了。

    罗铭见石方城的面色变了又变,头上也慢慢冒出冷汗,显然心里也是没底的。赶忙趁热打铁,对石方城说道“只要石皇子答应我的条件,罗铭不旦可保你安然无恙,还可助你夺取皇位”

    石方城眼中精光一闪,抬头看着罗铭,问道“当真”

    罗铭点头,“当真”

    石方城心中一动,顿时觉得眼前光明万丈,前方又了希望。他虽手握重兵,可他心里清楚得很。他手下的这些兵将里,肯真心为自己卖命的少之又少。若是能得到罗铭这个助力,的确是多了不少胜算。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65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