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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再世为王 第9节

作者:沈如 字数:22541 更新:2022-01-01 05:15:45

    春桃嘴一撇,“要论长相,我一点也不差,就是论出身,我也是良家女子,就算做不了王妃,做个侧妃、良娣也足够了。”

    明月摇头,“哼,说你傻呢,你还真傻起来,王爷对流烟公子是什么心思,你刚才还没看出来”

    “看出来又怎样,他一个男人,难不成还想霸着王爷不让别人碰”

    春桃嘀咕几句,又骂道“长得那么一副平常样子,后院水榭里的那些美人、小哥儿们,哪一个拎出来都比他柔媚,水灵。就是我,也长得比他强百倍。二十五岁的老男人了,还要跟我抢王爷呸不要脸”

    明月急忙捂她的嘴,“你这丫头失心疯了不成怎么这样的话也说出来了。”

    “说了又如何他真当自己是这靖王府里的半个主子呢,一进府门就对我们吆五喝六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模样平头白脸的,不过和我们是一样的,是个奴才。不过是仗着在危难时和王爷在草屋里吃过两天苦,就这样拽了起来,也不怕丑”

    明月见春桃越说越大胆,话里竟露出了争宠的意思,心里暗自摇头,她没那么大的志向,能出宫来就好,再过几年,等她满了二十岁,就求王爷开恩,放她出府去,这才是正理。

    春桃愤愤难平,路上不停地念叨。明月暗自打定了主意,有心劝春桃两句,让她不要痴心妄想,可看春桃脸上那一副兴奋的模样,知道此时她说什么,春桃都不会听的,说不定还会以后自己也存了那种心思。

    明月摇头,这样不安分,决不是好事,刚才罗铭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想在他屋里伺候,就要听他的话。要如何听呢看罗铭今日对她们二人的情状,恐怕日后,罗铭不叫她们,她们是连那间屋子都进不去了,还争宠呢。

    又叹了口气,明月心中盘算,以后还是离春桃远远的才好,免得她惹出祸来,还要带累自己。

    罗铭整理好了,天也已经大亮,迈步出来,往靖安堂去。

    府中人等都忙得有条不紊,罗铭细细看了一遍,笑赞流烟果然是个极为妥帖的,就算他这个王爷不在家,王府中的一切也能运转得井然有序。

    路上遇到崔太监,“老奴给王爷请安,给王爷道喜”

    崔太监总是一副上赶着的殷勤样儿,说实话,他这样直白的献殷勤,狗腿的样子都露在外面,罗铭倒是不觉得讨厌,笑道“崔总管辛苦,王府中的事还要靠你多费些心思。”

    崔太监眉眼挤在一处,脸上笑纹儿堆累,“老奴不敢称辛苦,谢王爷惦记老奴这条命都是王爷救的,就是再还给王爷,也是甘愿的”

    两人说笑几句,罗铭倒想起一事,正好交给崔太监去做。“崔总管,后院水榭里的那些人”

    “是,哎哟,那里面可都是美人啊,老奴在宫里呆了几十年,也算见过几个绝色的,可跟水榭里那些人一比,啧啧,那就是一个水葱儿,一个萝卜,没法儿比”

    “谁跟你说这些了我是问你,那些人的来历,可曾查得清楚。”

    “查清楚了流烟公子再三吩咐过,进咱们靖王府的人,一定要过三遍筛子,才能进府。决不能放进一个心怀鬼胎,想对王爷不利的人来。”

    罗铭点点头,流烟做事他是信得过的。思量了思量,才说,“崔总管,水榭里的那些人还要交给你管束才好。流烟的性子温和,脸面又软,搁不住人两句软话求他,怕是管不住那些人,你盯紧了,不只是他们,府里上下人等都是如此。”

    崔太监见罗铭说得郑重,也赶紧郑重答道“老奴省得。王爷放心,老奴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其中的利害明白得很,老奴一定睁大眼睛,帮您盯着王府,不给那些个小人可趁之机。”

    罗铭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水榭里的人先搁着吧,饮食起居不要亏待他们,等过一段时间,你就寻些由头,把那些人全都打发了,免得”

    罗铭话没说完就止住了,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不再说话,默默又往前走。

    崔太监等罗铭走远了,才在心里补上那句话免得让流烟公子心里堵得慌,误会了你

    摇头笑道“真没想到,那样一个威风八面,处事玲珑的人,背地里竟会是个笨得要命的情种。哎,真是活得岁数太小,见识少喽”

    、第38章 收礼

    罗铭到靖安堂时,流烟正低头看今日赴宴官员的名单,好做最后的调整。宴席上的座次很有讲究,谁坐主桌,谁与谁坐在一起,都不能马虎。万一安排得不合理,不只是丢了主家的脸面,还会让客人心生不满。

    流烟看得认真,微微蹙着眉,轻轻地咬着嘴唇,那红润饱满的唇瓣被他一下一下地挤压着,现出浅浅的齿痕。

    罗铭走上前去,在他旁边站着。

    流烟半天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抬头一看,脸上先是一白,错开视线,结巴道“王,王爷”

    “嗯”罗铭答应一声,欺身向前,挨到流烟身侧去看那份名单。罗铭挨得极近,手臂已经揽在流烟的腰上,身体紧紧地贴着,呼吸一长一短地吹拂在流烟的脸侧。

    流烟脸上发热,急忙朝左右看看,厅堂里还有不少人,走来走去的,忙着布置宴席会场,张灯结彩。他们不远处,就有两个家丁正在挪梯子,还时不时的偷偷朝他俩张望一眼。

    流烟忙挣了挣,想挣开罗铭的手,罗铭更加用力的搂住流烟的身子,目光深沉如水。

    流烟挣脱不开,又看了看左右两边,急道“王爷”

    流烟被罗铭的大胆举动吓得魂儿都要飞了,这青天白日的,就和一个男人在厅堂里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何况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传扬出去,可怎么得了

    “罗铭”罗铭慢慢在流烟耳边说道,拉长了的低沉声线刺激着流烟的鼓膜,带起一阵通电般的战栗快感。

    流烟只觉得腰侧酥麻,脚下发软,他脸更红了,急得又挣了挣。

    罗铭像要故意做给众人看一样,双臂一收,紧紧抱住流烟,“叫我罗铭”又在他耳边续道,“你赶不走我这一辈子我认定你了”

    流烟征住了,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疼发胀,眼眶热乎乎的,想流眼泪。回头看着罗铭的眼睛,那里面只有一个自己,流烟忍不住抚了上去,摸了摸那双藏着自己的眼睛,暗暗叹道足够了。不管你以后如何对我,我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罗铭看着流烟胀红的脸颊,心中一片柔软,刚想开口再说几句知心的话,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爆喝“罗铭”

    随着声音,赵猛已经走了进来,“禁卫营的兄弟已经调过来了,你去看看”

    罗铭心道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跟着赵猛到府门外,刘喜正带着五百禁卫在靖王府外等着,一见罗铭就取笑道“靖王千岁,好大的架子,还要人请去我们这些过去的同袍兄弟可都不敢在你跟前放肆喽”

    罗铭一拳挥了过去,“话多”

    刘喜笑着避开,又好好取笑了罗铭一遍,才让他看这五百人。这些人罗铭都认识,一年相处都是知根知底的,也不用拘束。

    罗铭抱拳拱手,“日后这府里还要托赖各位兄弟照应,罗铭先在此谢过”

    众人哄然一笑,齐笑罗铭矫情。

    “都是自家兄弟,你还说这些客套话”

    “以后他要是敢在兄弟们面前端靖王的架子,咱们可是知道他不少丑事呢,到时全给他散出去,看他还怎么威风”

    罗铭也笑道“说得好像你们没有似的,刘喜睡觉爱磨牙,赵猛那脚丫子臭出十里地去,还有”

    众人一拥而上,捂嘴的捂嘴,搂腰的搂腰,不让罗铭再说。

    闹了一回,刘喜才和赵猛带着五百禁卫进靖王府里,安排岗哨等事。罗铭则又重新回靖安堂里待客。

    此时已有官员陆续来了,彼此客套一番,让进内堂。大多数官员都不用罗铭亲自去接,只有少部分亲近的或官阶较高的,罗铭才亲自出来相迎。

    米英杰来得早,一进门就嘟着嘴,蹭到罗铭跟前,两只大眼含着一汪泪花儿,“大哥真讨厌,为什么不让我来你府里当值”

    罗铭笑着揉他脑袋,“你好好在宫里当值,不也一样”

    “不一样”米英杰急道“我知道,是我爹找过你了,你才不让我来你府里的”

    米德元的确找过罗铭,气急败坏的告诉罗铭,离他家儿子远点儿

    罗铭笑起来,“没那回事。”

    米英杰嘟哝道“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你也不来找我玩儿。说好的生辰那日来给我贺寿,你也没来。骗子”

    米英杰生辰那几日,正好赶上叶常锡兄弟出事,罗铭忙着处理此事,没顾得上去米府。

    “我去不去有什么要紧,礼物不是给你送去了吗你说喜欢西越国的琉璃石,我特意从父皇那里给你讨来的,父皇心疼得不行,说那可是珍品,东离只有两件。你收好了,可别弄坏了。”

    说起礼物,米英杰才高兴起来,大眼一弯,笑道“那琉璃石的摆件可真漂亮,雕工也好,晚上点起红烛,就会有流光四散而出,洒在墙上。我喜欢着呢,谁知让我三姐瞧见了,她非要拿到她屋里摆两天,这一去,她就再也没还我。女人就是小气,见什么好东西都想往自己身边划拉哼”那小模样,一脸我不跟她一般见识的样子。

    罗铭看着好笑,又要揉搓他,米英杰躲开,仰头怒道“我是大人了,别总揉搓我”

    罗铭闷头又笑,这一时哭一时笑,一时又恼了的,还说自己不是孩子

    拉着他的手进府里,“我前面还忙,你去后面和你流烟哥哥玩会儿”

    “我不,后面没什么好玩儿的,我又不爱看戏,也瞧不来那些杂耍。流烟哥哥也顾不上我,园子里我都逛过了,也没趣儿。我还是跟着你到前面玩去”

    罗铭无奈,只好由着他。

    官员们来得多了,偌大的靖王府里人头躜动,不时就能见到成群的人聚着。今日是来道贺,众位大人们穿的都是吉服,大红、绛红、紫红,富贵之色满眼。

    蒋念白也穿了一身大红衣袍,手中纸扇轻摇,神情说不出的潇洒,只是那一脸的苍白,露出些多日操劳的疲态。

    燕君虞就跟在蒋念白后面,手里提着个锦盒,一见罗铭就扔给他,“贺礼”

    罗铭笑问“你送的”

    燕君虞摇头,瞪他道“我就住这府里,还要送礼给你我疯了不成”

    罗铭笑道“你疯不疯的我不知道,反正你五日里有三日是不见人影的,做什么去了我这王府都养不住你了”

    罗铭本是玩笑,随口就说了出来,燕君虞听了却脸上变色,握拳喝道“你怀疑我派人跟着我”

    罗铭一愣,忙笑着解释,说没有。

    燕君虞抬脚就踹了过去,“你要敢怀疑我,老子就卸了你的胯骨”

    罗铭不屑笑道“你说来我们倒是好久没练练了,找一天咱们好好打一场,看看到底是谁卸谁的胯骨”

    燕君虞哪肯示弱,当即应承下来。

    蒋念白听得直摇头,连声叹息“莽夫莽夫只会打打杀杀”

    燕君虞一听又怒了,“总比你这个痨病鬼强一日咳三顿,比吃饭还准时。要不是我看着你吃药,你早就咳死了”

    蒋念白想回嘴两句,可这些日子确实多亏了燕君虞照顾他,要不是燕君虞硬绑着自己吃饭、喝药,他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嚅嗫半晌,到底不甘心,低声嘟哝一句“谁用你了”

    三人正说话,崔太监进来回道“王爷,大皇子来了”

    罗铭有些吃惊,丞相刘裴早早就送了贺礼过来,并让管家跟罗铭回道他家丞相大人近日身体不适,就不来亲自道贺了。

    罗铭本以为大皇子也会如法炮制,送些面子上的人情礼来就罢了,万没想到,这位皇兄还亲自来了。

    蒋念白笑道“树大招风,靖王现在可是被人惦记上了。”

    罗铭一笑,他努力了这么久,要是连这点效果也没有,他前一辈子也算白混了,“走,我亲自去接皇兄进府”

    迎出仪门,就见大皇子罗均领着两个贴身的家仆,正打量靖王府门前的景致。

    罗铭紧走几步,上前笑道“皇兄抬爱,竟亲自来了,小弟感激不尽”

    罗钧也笑,“二皇弟封王开府之喜,身为兄长,怎么能不来看看。”

    又望了靖王府一眼,“这府邸可真大,为兄坐在轿中,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绕到靖王府门前,父皇对二皇弟恩宠有加,为兄真是羡慕哪”

    “父皇身为父君,对你我兄弟都是一视同仁,皇兄尚未封王,焉知日后你的府邸不如小弟呢”罗铭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拉仇恨,哪怕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天庆帝罗平的心眼儿偏到了胳肢窝里,也不能在人前张狂,说这些犯忌的话。

    罗钧笑了一声,也未揭穿,毕竟不是闹场子来了,还是说些两边听着都讨喜的话为好。

    虚情假意了几句,罗钧让身后的家仆递上礼单。

    罗铭连说客气,就要让罗钧进府。

    罗钧刚要迈步,又停了下来,笑道“瞧我,还忘了。来人,叫他们过来”

    罗钧话音刚落,家仆撩开罗钧坐的轿子帘,从里面又下来两个人,走到罗铭面前,跪下行礼道“细柳、青云,给王爷请安”

    罗钧指着那两个低眉顺眼,跪在罗铭脚边的人,“这是我送给皇弟暖床的。皇兄知道你喜好男色,特意买了两个良家子弟,你放心,都是好人家的孩子,身子也干净,我已经派人调教好了,知情识趣,至于是什么滋味,只等你亲自试试,再告诉为兄了。”

    罗钧说罢大笑,让那两个人抬起头来,给罗铭看看。

    细柳柔媚,青云则有几分阳刚之气,即不损他脸上精致动人之处,又比细柳多了几分味道。

    罗铭细细看了一回,笑道“多谢皇兄,小弟却之不恭,就收下了”

    罗钧满意地点了点头,与罗铭挽着手臂,相携进府,一派兄友弟恭。

    、第39章 疑雾

    宴席办得热闹,天庆帝罗平又派内廷总管刘俊送来十二扇喜上梅梢的炕屏,另外赐下金银若干,绫罗无数。这些财物也就罢了,不过是些死物件。最抢眼的,还是刘俊带来的七个女子,身穿七彩裙衫,在酒宴上献舞。

    这七个女子的长相各有千秋,或美艳,或高贵、或清丽,或脱俗。七人身上的衣服,随着她们的动作翩然而舞,七彩缤纷,宴席上立刻起了一道绚丽的彩虹。女子们身段婀娜,腰肢如同柳枝般纤细柔软,眼睛像会说话似的,舞动时明眸流转,诉不尽的风情万种。

    席间众人都看得目不转睛,直叹真乃人间绝色。

    七个女子献舞已毕,就退在一边。刘俊又宣旨,将七个女子送给罗铭添喜。

    罗铭苦笑添喜添堵还差不多

    大皇子送来的两个人还没处安置呢,罗平又一气儿送了七个女子过来。这个父皇,也不怕自己贪恋美色,从此不务正业。

    叫过崔太监,罗铭吩咐,“把这七个女子,连同细柳和青云,都送到后院水榭去。”如今是虱子多了不咬,帐多了不愁,反正自己也不会碰这些人,干脆让他们全都挤在水榭里,眼不见为净。

    崔太监看罗铭一脸吃了苦瓜的模样,心里直偷笑。

    安顿好了几个女子,宴席也就散了,众位大人有告辞的,也有去靖王府里的观戏楼看戏的,还有相约去花园里赏景的,不必细述。

    刘俊宣旨后就要回宫复命,罗铭强留下他,“刘总管给我几分薄面,见刘喜一面再回去”

    刘俊躬身道“咱家宫中事务繁忙,不能耽搁,刘喜身为靖王府侍卫统领,也该尽忠职守,不可因私事误了公事。”

    弯了弯身子,刘俊就要离开。

    罗铭早就派人通知刘喜,刘喜听见哥哥来了,飞奔着跑了过来,高声叫道“哥”

    刘俊身形一顿,脚步再也迈不出去,他转回身,看着高大的青年健步如飞,真觉得这么多年的苦都没有白吃。

    “谁叫你来的”刘俊板着脸,教训道“不好好当值,擅离职守,你才升了从二品副将,尾巴就翘起来了”

    刘喜嘿嘿笑着,感激的看了罗铭一眼,然后挽住兄长的手臂,“我都安排好了才来的,哥,你都有大半年不见我了,我可想你了。”

    “你”刘俊忍住想要搂抱兄弟的心思,拘谨问道“爹娘身体可好”

    “好好着呢,娘在家里种了几畦青菜,每次我休沐回家,她都要做给我吃。爹爹的旧伤今年也没发过,精神也好,他闲不住,总想上山打猎去,幸亏我和娘拉着,才没让他去。现在吃穿不愁,爹娘他们只是记挂着你,每月都要向我打听几次你的近况。”

    刘俊默默点头,半晌又问“那,那你呢”

    刘喜高兴得直笑,他们兄弟之间能这样亲热的说话,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罗铭悄悄退出屋子,留下他们兄弟两个安心说话。

    宴席过后,一切如常,罗铭照旧在西北军营和禁卫营之间来回忙碌,除去入宫当值,其余时间都要帮柳子期和周越兴协理西北军营事务。罗平怕罗铭的官阶太低,难以服众,将罗铭从六品校尉升至四品中郞将。

    眨眼又过了一个月,天气渐渐冷了,眼看入冬。

    这日罗铭在宫中当值,领着一队羽林卫巡查皇城,换岗之后,时辰还早,刚过酉时,罗铭让米英杰等人先回禁卫营去,自己照常例来给天庆帝罗平请安。

    刚到康乾宫门口,就见大皇子罗钧慢慢走了过来。

    罗铭笑着施礼,“罗铭见过皇兄”

    罗钧正不知想什么心事,听见声音才惊觉,“原来是二皇弟”

    笑道“今日我府里的门客从凤鸣山上打回两只野物,特意送来给父皇尝尝。”

    “皇兄仁孝,罗铭多有不及。”

    “二皇弟真是说笑,这宫里谁不知道,你每日来父皇宫里请安,风雨无阻,还帮父皇除了西北军营里的隐患,父皇总在我们兄弟面前夸你,说你德才兼备,颇有先祖遗风。照此看来,父皇百年之后,定会传位给二皇弟,到时你荣登大宝,登基为帝,可要记得多多提携为兄才是”

    罗铭面色微沉,冷声说道“皇兄这样的事也是你我能胡乱猜测的不要说父皇身体康健,寿逾百岁都不成问题,就是父皇如今有恙在身,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是我们身为人子该说的”

    罗钧脸色骤变,刚刚一时欠思虑,就顺嘴说出了这样犯忌讳的话,他本意也是想试探一下,看罗平有没有提前给罗铭留下密诏之类的东西。

    罗钧转眼又神色如常,微笑道“这不过是我们兄弟之间的话。为兄我是真心实意如此说的,二皇弟若因为这话就拿捏我的错处,岂不是太无情了些”

    罗铭也笑道“我也是提醒皇兄一句,宫中耳目众多,你我之间说说无妨,要是被别人听见,以此生事,我怕皇兄你吃亏。”

    罗钧感激道“多赖二皇弟记挂,为兄多谢了”

    “皇兄多礼了,你我兄弟,应该的”

    两人一个往里走,一个从里面出来,错身的工夫,大皇子突然一笑,低声问道“为兄送给你的那两个孩子,皇弟可是不满意”

    罗铭惊讶,“哪有此事。兄长送来的,小弟自然喜欢得紧”

    罗钧轻轻拍了拍罗铭的肩头,“跟哥哥还要兜圈子,打哑迷自从细柳和青云进府,你就没碰过他们,别说侍寝,就连平日里伺候,你都不让他们这些侍人近身。”说着暧昧笑道“可是嫌他们太过正经,不够滋味”

    罗铭摇头,称没有的事。

    “你府里那么些美貌之人,难道你就一个都看不上我听说,你连你屋里贴身伺候的丫头都赶了出去,照应你饮食起居的,是一个叫流烟的奴才。”

    罗铭暗自叹道,自己在靖王府里的一举一动,这个罗钧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他防备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时时刻刻都盯着靖王府里动静,那个青云和细柳,明摆着就是两个小奸细。

    “近日一直忙着整顿西北军营,回家都是来去匆匆,哪里有工夫和他们亲近。”

    罗铭笑着解释一句,就要往康乾宫里走。

    罗钧一把拽住,“为兄明白,家花哪有野花香。家里的这些美人们,长得再好,终究少了些味道。既然你不喜欢青云和细柳,为兄改日带你去胭脂院里逛逛。”

    胭脂院

    罗铭看了罗钧一眼,他神色正经,不像说笑,不由得笑起来,笑自己前世的思想还是改不过来,都忘了,在这里,逛妓院是不犯法的。

    罗铭客套几句,混了过去,拜别了大皇子,进康乾宫。

    罗钧跟罗铭分开后,就去了丞相刘裴府里。

    让家丁进去传话,许久刘裴府里才出来一个小厮打扮的孩子,“丞相大人正在府中待客,让大皇子去花厅里稍待。”

    罗钧冷笑一声,待客什么客人这样尊贵,竟然连见自己一面的时间都抽不出来,还要让自己一个堂堂皇子,在花厅里傻等着。

    下轿来,罗钧还是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没有露出半点不快,跟着那个小厮往刘裴府里走。

    转过厅堂,往东跨院走时,罗钧无意间扫了一眼,远远看见西边夹道上走的一个人十分眼熟,想了半晌,低声问跟在他身后的一个门客,“张桥,你看远处那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张桥眼力极好,与流烟一样,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立刻笑道“大皇子怎么忘了,这人咱们不是才在靖王府里见过,九月二十六那日,他一直跟在蒋念白蒋大人身后,可据青云传回来的消息,这人与靖王的关系匪浅,曾与流烟一起,和靖王在朱市口住过,也算是患难之情,靖王十分信任此人,对他也从不多加管束,说是侍人,其实靖王待他,更像是知己相交。”

    罗钧看着那人的背影,疑惑道“那此人来刘裴府里,是”

    罗钧惊道“难道刘裴想与罗铭联手那我日后的处境岂不是”

    张桥笑道“大皇子莫惊,依小人看却不像。”

    “怎见得”

    “那人在丞相府里行走,竟连个引路的伴当都没有,如此自在,只有两个可能一,他身份极高,刘裴对他不敢怠慢或根本无从约束。二,他是刘裴信任的人,府中人等对此人也极为熟悉,常来常往,自然也就没有人去在意他。”

    罗钧点点头,“那依你看,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探子极有可能是刘裴派去靖王府里的探子。”

    罗钧倒吸一口凉气,刘裴这个老贼,竟然那么早以前就在罗铭身边安插了探子,怪不得自己几次提议,让他出手排挤罗铭,这个老贼都哼哼哈哈的不予理会,原来是早就成竹在胸,才这样满不在乎的。

    走在前面的小厮停下来等他们,罗钧与张桥都不再说话,加快脚步追了上去,跟着小厮进了花厅。

    等了足有三顿饭的工夫,刘裴才迈着四方步来了。

    见了罗钧也未以礼相见,大模大样的往太师椅里一坐,问道“大皇子来此何事”

    “无事,只是路过丞相府,看看丞相大人一向可好”

    “哼,婆婆妈妈的,只记挂着这些蝇头小事。你要是比得上靖王三分气魄,也不会到了三十岁,还连个王爷都混不上。”

    罗钧眉梢一挑,赶紧笑道“丞相说的极是。靖王回朝一载,已经收拢了不少朝中官员支持他,在西北军营和禁卫营里,更是极有声望。长此以往,再难压制他,丞相还是尽早想办法,将他赶出朝堂才是”

    刘裴不屑道“黄口小儿,羽翼未丰就敢锋芒毕露,怕他什么,东离军队素来羸弱,哪禁得起北莽铁骑的马蹄子,拉到战场上溜一圈,个个有去无回。在军中立威有何用处,若是朝中没有我的支持,他想登基哼,只怕梦还做得太早”

    罗钧听了这一番话,倒放下心来。看来刘裴并未和罗铭联手,语气中的轻蔑不屑,都不是假的。

    罗钧一面说些恭维的话与刘裴周旋,一面心里暗暗盘算。刘裴能沉得住气,自己却不能,看来要下点勾子,让这个一向眼高于顶的丞相狠狠摔上一跤,他才能下狠心去对付罗铭。

    、第40章 拒婚

    康乾宫中早早就烧起了地龙,罗平怕冷,入冬后屋子里还要点起熏笼、暖炉,他住的寑殿里,总是暖融融的。

    罗铭才坐了一会儿,头上就热出了汗,脱了身上的袍褂,只穿一身月白底子的里衣,散着裤脚,歪在炕上,听罗平絮叨他。

    “你母亲亡故得早,为父就要身兼母职,你看你几个哥哥兄弟,都成家有了孩子,你还连个贴心照顾你的人都没有。你也大了,不听我的话了,给你送去了那么些宫女、歌姬,你连看都不看。是不合心意也罢,你不贪恋美色,也是东离之福。可王妃你总要立一个吧喏,这是今日新送来的,众位官家小姐的画像,你看看”

    罗铭正搂着那白猫,给它揉肚子,揉得小猫儿舒坦得直哼唧,咕噜咕噜地叫唤着。

    罗平见罗铭不搭这茬儿,干脆让刘俊展开那些画像,摆在罗铭眼跟前,一张一张过给他看。

    “这是兴州知府刘同义家的二小姐,正房嫡女,今年十五岁,这模样倒是好,只是岁数小了些,不过也无妨,女子二八,正是好时候,现在朕替你准备着,明年成婚时,她正好满十六岁。”罗平指着画像上的女子,细说她的家世。

    刘俊低头弯腰,伸臂展开了一卷画像,微微侧着身子,角度正好能让天庆帝和罗铭都能看见。

    这些日子天庆帝只要见了他,总是这一套话。立妃,生子,女人。罗铭在罗平第一次说这话时,就明确地告诉了他,他不娶。罗平不以为意,倒更添几分牵红线的兴趣,今日一见罗铭进来,就拉着他说了这一大通,如今更是摆出了这么多画像来给他挑选。

    罗铭抬头看看罗平。罗平满眼期许,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罗铭轻叹一声,往画像上扫了一眼。

    嗯,上好的紫檀木卷轴,纸是兴州有名的玉版宣,画也是出自当地名家赵诚赵芝兰的手笔,只是这位赵芝兰专攻花鸟,笔法写意,把好好的妍媚女子,画得如同炸了毛的黄雀一样,神态太过飞扬,满脸的倨傲。

    罗铭心中盘算这张画,值百两银子。

    画也看了,也算给了天庆帝面子。罗铭一语不发,又低下头去逗猫,小猫儿欢喜地追着罗铭手里的毛笔,随着毛笔转着圈子,不时探出爪子,去够笔梢上的红绒绳子。

    罗平不死心,又换了一副,“这是太仆寺卿白知远家的嫡孙女,今年十八岁,朕打听了,为人端庄孝顺,长得朴素了些,不过若是立正妃,这样稳重的孩子倒是正合适。”

    罗铭这次连头都没抬,罗平扫兴,却不肯干休,又拣了一张出来,“这是涿州道宣抚使肖连升家的侄女,女孩儿的模样清丽,最要紧是书画双绝,可惜她出身不高,父亲只是宣州一个七品县令,官职太低,正妃是肯定做不得的,良娣、淑人,随便挑一个给她就好。”

    罗铭还是不理,罗平恹恹说完,颓然坐下,刚才那股兴奋劲儿跑了个干净。

    刘俊送了盏茶来,罗平端起来润了一口,坚持道“今年之前,朕一定得把你的亲事定下来”

    罗平坐下,罗铭急忙欠起身,罗平冲他摆手,让他躺着就好。

    罗铭还是坐起来,等罗平坐好,才慢慢对他说“父皇一番好意,做儿子的本不应该违逆。儿臣说不出大道理,只是想问父皇一句话父皇心中可还惦记着母后”

    罗平听他提起静懿皇后,心里一酸,叹道“你母亲命不好,嫁了我这样软弱没用的男人,连一句长相厮守的诺言都守不住,朕对不起她。”

    罗铭这才站起身,拿起刚才那些画像来,“兴州知府刘同义,是丞相刘裴的侄子,他父亲是户部尚书刘斐,官居正二品,娶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家的女儿。”

    扔了这张,又拿那张,“太仆寺卿白知远,太平候白知贤同宗同族的兄弟。先祖曾留遗训,外戚可封候,但不能干政。太平候本家一脉皆是从商,然而他家旁支远系的叔伯堂兄,多在朝中为官,其中也有和刘裴一党勾连的。我若没记错,皇后给四皇弟定下的正妻,就是这位白知远家的嫡孙女。哼,好巧他家女儿倒多,偏偏全许给我们兄弟了”

    罗平听得发愣,张嘴想说话,罗铭已经展开了另一副画,“就连这个涿州宣抚使肖连升也不简单,驸马都尉曲明宇与他是同乡,同科,同在谨州书院读书,又有同窗之谊,交情匪浅,这画像,八成是他托驸马带过来的。好快的消息涿州地处西越边境,和玉龙关一样,是固守国门的最后一道屏障,那里黄沙遍地,草木难生,环境恶劣,却又是重要隘口,不能撤兵。也难怪肖连升要拿自己的侄女来换前程了。”

    罗铭推开卷轴,轻声道“父皇,儿臣不想连自己的枕边人都要提防、算计,您别逼我了,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儿臣不求什么美人,也不要多才多艺的,儿臣只要一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我累了,他能让我在他怀里歇会儿;我烦了,跟他发脾气,他也能笑着容忍;我不要一个言听计从的门面装饰,也不要一个拉拢朝臣用的工具。我要一个活生生的爱人。他可以跟我撒娇,跟我任性,甚至于恼了,打我骂我都行。”

    “这些女子都是好的,可儿臣不喜欢,她们也未必是真心想嫁给我。何苦这样画成了画像,堆在一处让人挑挑拣拣,作践她们。您都替我回绝了。这一世罗铭只认定了流烟一人,日后等我有了结果,自会给他一个名分,不让人小瞧了他。”

    罗平初时听罗铭的话,心中还有几分酸涩感动。他虽然生在皇家,却也体验过寻常夫妻间的相濡以沫。与静懿皇后正是情浓就天人永隔,少了知心人的感觉,罗平真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宫中的嫔妃虽多,却没有一个是贴心的,冷清孤寂的感觉总是从心里漫出来,让人提不起精神。

    皇子选妃,尤其是现在储君未立的时候,一定会有来自各方势力的家族,趁机送女孩儿来给罗铭挑选。

    这其中有想要赌一把的,如肖连升之流,女孩儿一旦得了罗铭的宠幸,只要吹吹枕边风,肖连升最惨也能换个麒麟的补子。

    还有如白知远和刘同义,明明与罗铭敌对,背地里恨不得除他而后快,却还是送来了自家的女儿。说起来是联姻、示好,两边获利,可也等于将女儿推入了火坑。争储历来残酷,不管最后哪一方能登基,失败的皇子都会有悲惨的命运。那女孩不论得宠与否,最后都只能落个被家族嫌弃,被落败皇子冷落,两边都不待见。

    罗铭说的没错,这些送画像来的人,多数目的不纯,他们不是为了给女儿选个良婿,而是拿她们当了交换的筹码,放在权利的天平上,想换取等价或超值的利润。

    罗平听了罗铭的话,心里也感慨,与其让孩子娶个官家女子,整日夫妻不睦,倒不如随他的心意,娶个普通女子为好。就像他当年不顾先帝反对,娶了静懿皇后一样。

    越往后听,罗平越觉得不对味儿,他是可以回绝这些送画像来的官员,随罗铭的心意,让他娶自己喜欢的人,可前提是,那得是个女人才行

    眉头拧了起来,罗平沉了脸色,瞪着罗铭。

    谁家的儿子说要给个男人名分,谁也得急。

    罗平拍案,怒道“你放肆满嘴里胡说的是什么一个奴才,再好也是个男人,就让你这样挂心你喜欢他,把他留在身边,好生待他就行了。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竟然还想着让你给他名分什么名分东离只有男宠没有男妻你的圣贤书都念到哪里去了,真该找马士詹来,好好打你一顿板子。哪有皇帝不立后,不立妃,非要上赶着满世界哭喊,要给个男人名分的”

    罗平生起气来,抓起身边一尊象牙雕的摆件来,比划了比划,绕开罗铭,就往他旁边的矮榻上砸。

    罗铭好笑,知道罗平是舍不得砸自己的孩子,才拿这张矮榻出气,站着没动,由他砸了。

    咣啷一声闷响,摆件磕了一角,倒把罗平心疼坏了,扑上去查看,见没什么大碍,才吁了口气。

    罗铭忍不住笑了,连立在一旁伺候的刘俊,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罗平恨起来,回过头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朕就不信,找不到合你心意的女子男人有什么好的,身子又硬,又不如女子柔软、娇媚,还一副死犟的倔脾气,有什么好”

    看刘俊面无表情,心中更加愤恨,罗平握拳高声道“宣旨,天下选美,不计出身,只要良家女子皆可入选,明年正月后送入京城,为靖王选妃”

    刘俊收拾好了矮榻,小心扫了上面的碎渣子,半晌淡淡说道“明年是闰正月,不宜嫁娶。为靖王选妃,还是要找礼部算个吉日、吉时才好。”

    罗平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由得丧气,别扭的嘟哝一句“好,就听你的。”

    罗铭感激刘俊为他解围,这事也只能拖一时是一时了。

    从康乾宫出来,一路上罗铭都在想,看来天庆帝这次是铁了心的要给他选妃了,要如何才能让他死心呢罗铭一时还真没个对策,该说的话都说了,该表的态也表了,自己的态度再坚决,可架不住罗平根本不听。

    罗铭出了宫门,回身看了一眼红墙碧瓦,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个爹有时不是什么好事。

    、第41章 胭脂院

    转眼隆冬,这日落了几点飘雪,纷纷扬扬,一时大过一时,掌灯后,雪花连成了片,铺天落下。地上早积了厚厚一层,满眼都是白色,靖王府的回廊上,挂着一溜五彩灯笼,印着白雪,分外好看。

    靖王府里,罗铭最喜欢后花园中一处临水的殿阁,他偶然兴起,还为殿阁提了个名字,叫“携月阁”。

    携月阁最好的景致就是晚上,等到月上中天,临水一望,天上玉盘莹润,水中倒影仿佛伸手就能捞起来。因此罗铭才一时颠狂,取了这个名字。

    这日正好休沐,罗铭就与燕君虞在携月阁上饮酒赏雪。

    “仲卿的身体如何”罗铭破开酒坛上的泥封,问燕君虞道。

    燕君虞举起杯来,慢慢呷了一口,“祸害遗千年你我死了,他也死不了”

    罗铭闻言好笑,这人,就算关心别人,嘴上也跟安了把刀子似的,一句都不让人。

    前些日子刚刚入冬,天气骤变,蒋念白旧疾犯了,咳嗽不止,水米难进,几日就瘦了一圈。

    罗铭等人闻讯前去探望,见蒋念白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他一生好强,学识、能力又都出众,只是先天不足,常犯这个咳喘的毛病,人生病时又容易消极,那日相见,蒋念白正是灰心,他神色委顿,草草见过礼后,就躺在床上,虚弱的不言语。

    蒋念白与罗铭从初次相见到今日,一直都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语气狷狂,为人狡黠,时常会说出点不给人面子的话,噎得人说不出话来。他这样灰心丧气的模样,罗铭还是第一次见。

    罗铭安抚劝慰,又传太医来诊脉,折腾、调养了足有半个月,蒋念白的身体才慢慢好了。

    罗铭和流烟是明着着急,燕君虞却是暗地里较劲。他嘴上不说,却一个人悄没声的上了凤鸣山,在山上窝了三天,才等来一只鹿。放倒了背下山来,放血熬汤,亲自喂蒋念白喝了,给他补身子。

    对饮几杯,说了几句闲话。罗铭好久都没有这样闲适了,和知己对坐而饮,偶尔从敞开的窗扇里看看外面漫天的飞雪,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你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燕君虞看着窗外,问罗铭了一句。

    罗铭笑道“也没什么好安排的。现在以我的能力,堪堪自保而已,朝中有仲卿看着,一时没什么大事。皇后自花朝会后就闭门不出,以她的性子,不会就此罢休,太平候富可敌国,更给她添了不少助力。我已经让追风派人去打探了,太平候的儿子白蕴清,近日常往乐平县一带去,说是去那里看丝绸和玉器。可据我所知,乐平县地处两省交界,虽不算穷乡僻壤,可也并不富裕,也没什么丝绸、玉器是出名的,能值得这位皇商一趟一趟的往那里跑。”

    “你是说,他去那儿是另有目的”燕君虞曲指扣了扣桌案。

    “呵,”罗铭轻笑一声,举起杯来,望着燕君虞笑道,“那里有没有丝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离乐平县不远的乐平山上,惯出悍匪”

    燕君虞微惊,“他这是想招兵买马了”

    罗铭摇摇头,“没抓住把柄,还不好说”

    “早些提防总是好的。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说,我一定帮你你记好了,你是我这辈子交的第一个朋友,你给我好好活着,这天下能杀你的,只有我”

    相交一载,罗铭知道燕君虞的脾气,他别扭古怪,行事无章法,嘴里说的话往往和心里想的是两个样子。

    罗铭抬头瞪他,故意挑刺道“开头还是好话,后面可越说越难听了。我做了什么害你的事了,你要杀我你我也算患难之交,这一年多的时间,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罗铭语间戏谑,眉头轻轻挑着,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哪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燕君虞盯着罗铭看,目光里都是复杂,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收回目光,说了一句,“我从小就孤身一人在外漂泊,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可以让我以命相交的朋友,我看重你,不管以后有什么变故,我也不会害你”

    罗铭心里隐隐不安,他刻意忽略了燕君虞眼中的躲闪,勉强取笑道“燕大侠这是怎么了说得好生动情,只可惜我不是女子,心中又已有了良人。你这番好意,小生实在是”

    燕君虞不等罗铭说完,就骂了一声,“快住嘴有这些恶心话跟你的流烟说去,听得人寒毛都竖起来了”

    罗铭哈哈一笑,这话就揭了过去。

    又喝了一会儿,崔太监走了进来,“靖王千岁,大皇子来了”

    罗铭两人彼此看看,都有些纳闷,罗铭才要说话,大皇子紧跟在崔太监身后,已经迈步进了携月阁。

    举目一望,罗钧大笑道“二皇弟好兴致,雪夜豪饮,为兄来得巧了,不知可否叨扰一二”

    罗铭急忙起身相迎,“皇兄客气,如有雅兴,就请一同入席。”

    罗钧笑着寒暄,目光一转,定在了面无表情,举杯自饮的燕君虞身上。仔细打量了几眼,心里冷笑一声这人确实是那日他在丞相府里见过的那个。

    燕君虞见罗钧看他,两人目光一对,罗钧就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燕君虞素来多疑,此时更是心头烦躁。罗钧刚才的目光里,有一种看透他的自信。

    心中奇怪,燕君虞也回看罗钧几眼,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与这位大皇子有过交集。

    罗钧与罗铭说笑两句,话峰一转,就说起今日的来意,“为兄今日特意来邀二皇弟到胭脂院里转转。”

    下这么大的雪,去妓院

    好大的瘾头

    罗铭才要笑着推却,罗钧又说道“二皇弟怎么忘了,每逢入冬下头一场雪,都是胭脂院里头牌出阁的好日子。今年那里的头牌凝碧姑娘,长得国色天姿,是历年来最美的,今日是她出阁之喜,前去争买她初夜的人,一定挤翻了大堂”

    “走走走,这样的热闹,如果错过了,可不知多久才能再遇到”

    罗铭心中不屑,整日寻欢买笑,散尽家财,只得来片刻露水之欢。抽烟、吸毒、,这种花钱找死的事,罗铭前一世就厌恶,如今他有了流烟,心里更是反感。尤其是知道流烟差点被卖进了胭脂院里,如果不是静懿皇后回家省亲时,偶然遇到他,将他买下,他的流烟也可能落得如此的下场。

    罗铭拒绝,指了指燕君虞,道“今日不巧,我邀了好友在家,实在脱不开身,不能陪皇兄去了。”

    罗钧看向燕君虞,“这有何难,带上这位好友,我们三人一起去就是了”

    刚要开口相邀,燕君虞已经哼了一声,饮了杯中酒,纵身从窗户里跃了出去,脚尖轻点,踏在浮冰之上,转眼不见了踪影。

    罗钧瞪大了眼睛,故作惊讶道“哎呀,这靖王府里可真是高手云集。我以为刘喜、赵猛等人就算是一等一的高手,谁知天下竟还有这样武艺高强的人。这样好的轻功,他要是想取谁的首级,真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夸赞一番,罗钧又摇头道“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虽然是皇弟的福气,可也要谨慎为好。一定得好好查查此人的来历、底细,免得养虎为患,被他反咬一口,到时后悔可就晚了”

    罗铭轻笑道“皇兄多虑了”

    罗钧道“瞧我,尽说些没用的,把今日来你府里的目的都忘了。快跟为兄走,去的晚了,就看不见凝碧姑娘的仙姿玉容了”

    罗钧说罢,上前挽住罗钧的胳膊,拉着就往外走,竟是半点都不让罗铭拒绝的意思。

    罗钧如此,倒让罗铭起了疑心。他与罗钧虽然表面交好,可私下里并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来往,两个人都清楚,他们只是面子上的人情,虚假得很,也没有亲热到可以携手揽腕,相邀逛妓院的地步。

    今日罗钧前来,一而再的拉着自己去胭脂院,真的只是逛逛妓院那么简单

    罗铭心思一动,干脆决定跟着罗钧去一趟,看看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胭脂院地处京城北侧,北城教坊林立,茶馆众多,越是到了晚上,这里越是热闹,唱小曲儿的,说书的,杂耍卖艺的,数之不尽,还没有进北城的大街,罗铭已经听见丝竹声入耳,不时有欢笑声传来。

    罗铭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往外面看,一条街上灯火通明,看来这场大雪,也没有拦住人们找乐子的脚步。离得太远看不真切,罗铭看了几眼,放下车帘。

    马车穿来绕去,转过几条胡同,来到一所大宅院门前。

    罗铭跳下马车,细看这所宅子,与他心中想的不同,也不是前世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灯红酒绿的,门口还有穿着妖艳的女子拉客。

    如果不是罗钧带他来,罗铭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所青瓦白墙的朴素宅院,会是人们所说的胭脂地。

    这所宅院极大,前后几进,院落套着院落,门口两扇红漆大门大开着,也没有挂匾额,只有两盏红灯笼高高的挂着,在黑暗里如同怪兽的两只血红大眼。

    跟着罗钧往里走,门里立刻有个穿戴整齐的小厮过来引路,“两位贵客,请跟小的来,天黑路滑,小的给您照着亮儿,您瞧着脚底下,别污了鞋子。”

    、第42章 逃奴

    往里走了不远,迎面扑来一阵温暖甜香,再往前走,传来人声鼎沸。

    胭脂院的正堂大厅里挤满了人,厅堂正中搭了一座四方高台,高台上有个女子琵琶遮面,盈盈下拜,向台下众人道了万福。

    众人伸头探脑,猜测着女子的容貌长相,声浪涌动,女子似是害羞的微微后退了一步,面目微侧,竟是躲在琵琶后面不露面。她这样半遮半掩,众人更是好奇。

    那女子行了礼,起身时微微一转,露出半边花容月貌,众人一阵惊呼,奇叹今年的花魁娘子真是名不虚传。

    罗铭二人走进厅堂,小厮引着他俩上了二楼,开了阁间,二人进去坐下。

    这个阁间视野极好,正对高台,一眼望下去,就能把楼下一切尽收眼底。

    花魁娘子已经露出了玉容,台底下等着竟价的人也开始骚动起来。这个喊一百,那个喊一千,片刻工夫,这女子的初夜就被炒至了五百两黄金。

    这价钱已算天价,一两金十两银,五百两金子就是五千两雪花银。五千两银子,还只是和这女子春风一渡的价钱,若是食髓知味,想要常来常往,每日的开销都够普通百姓全家人吃上一年的。

    既然来了销金窟,自然也没人算计这些银钱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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