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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再世为王 第3节

作者:沈如 字数:21479 更新:2022-01-01 05:15:40

    流烟点点头,把布袋找了个角落藏好,又用铺在炕上的秸秆仔细盖好,藏得妥当了,说道“这些银子我替你藏着,要是被燕公子知道了,两天就被他吃光了。”

    罗铭点头说是,笑着看流烟忙活。

    藏好了银子,吹灭油灯,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张矮桌,并排躺下。

    黑暗里流烟问道,“蒋大人突然来找主子做什么只为吃饭我怎么看都不像。”

    罗铭也在黑暗里侧过身子,冲着流烟的方向,“应该是还没死心。”把今天发生的事大概说了,最后才说道“蒋大人是想助太子重回朝堂。”

    对面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罗铭以为流烟是听到太子两个字心里难受,他不吱声,罗铭心里烦乱,急忙解释道“我没有答应,也从没想过答应。这个身体是太子的,我虽然占了,也只会做我自己,绝不会去抢他的东西,你放心。”

    流烟还是没有动静,屋子里安静极了,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轻轻的交错。

    流烟突然撑着身子坐起来,问罗铭,“你呢,你想不想回朝堂去,做太子,做,做皇帝。”

    罗铭摇头,斩钉截铁说道“不想”

    他不想,高高在上的日子罗铭不是没有过过,结局如何他也尝到了。一个人想要高高在上,就要付出比旁人多得多的心力,罗铭觉得他累了,他满足于现在和流烟、燕君虞三个人这样的小日子,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何尝不是安逸美好,他可不愿意舍弃眼前得到的东西,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权利。

    流烟又静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一切都听你的。”

    罗铭这才松了口气,却没听出流烟话里的深意,也没注意到流烟刚刚与他说话的时候,和过去以为他是太子时,完全不一样。里面多了些名为感激的东西,也多了些可能连流烟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和信赖。

    一夜无话,第二日罗铭照常早早起来,到城外打水,然后回来吃早饭。

    等罗铭回到家,看到饭桌上大模大样抱着饭碗的蒋念白,他突然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看来不是他想不想回朝堂的问题,而是这个蒋念白,冤魂不散,缠上他了。

    、第9章 天下

    丽坤宫。

    皇后白婉端坐在铜镜前,一双杏眼注视着镜中依然艳丽的女子,拢了拢了云鬓,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泄而下,她眼尖的发现了一根白发,纤指一捻,扯了下来,握在手中,叫了一声“玲儿。”

    玲儿已伺候白婉多年,闻言立刻取过一个精致的圆盒,揭开盒盖,递到白婉手边。

    “又添了一根白发,玲儿,这是第几根了”白婉把白发放入盒中。

    玲儿接过的盒子,小心地将那根白发与其它的放在一处,用小梳子梳得顺溜了,用红绳扎好。

    “娘娘艳冠六宫,是天下都知道的事,只是一根白发,想是这几日心火太大,疏于调理,玲儿给您煮些清热的汤粥,自然就好了。”玲儿暗暗叹了口气,收起圆盒。

    “小丫头,真会说话。本宫已经三十五岁,青春不再,长了眼睛的谁不知道,偏偏你这个小丫头会讨巧。不是看你从小服侍我,瞧我不打你嘴巴。”

    “玲儿说的是实话”

    玲儿还要再说两句讨喜的话,外面一个人已经急步闯了进来,一头扎进白婉怀里,哭道“母后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被废的太子。”

    白婉抱住怀里的人,看他气得脸上发白,焦急问道“阿铮,怎么了”

    四皇子罗铮恨恨地踢了一脚桌子,“我今日照常例给父皇请安,父皇见我爱搭不理,连句整话都没有说完,就一个劲儿地抓着刘俊问二皇兄的近况,吃的如何,住在哪里,有没有生病。”

    罗铮红了眼眶,“母后,我也是他的儿子,从小读书习武,不敢有半点懈怠。可二皇兄呢,从小就被立为太子,却不知上进,书念得一塌糊涂,习武多年,连马背都爬不上去,还喜好男风,养了一院子的男人。仔细算算,我哪点不比那个废太子强,为什么父皇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一个儿子,对我们其他三个兄弟冷淡至极。母后,我不甘心”

    白婉轻轻抚着儿子的后背,柔声说道“阿铮莫哭,母后疼你。”

    白婉垂下头,掩去眼中的狠戾。她不愿让儿子看到她慈母以外的另一面,暗自咬住银牙,搂着罗铮安慰。

    罗铮走后,白婉一把扫落梳妆台上的脂粉、钗环,恨声骂道“柳清月,我一个大活人竟斗不过你一个死了快二十年的死人你好能耐,迷得皇上至今对你念念不忘。”

    白婉骂得声嘶力竭,猛回头对着镜子,就见铜镜中一个女人鬓发散乱,面容扭曲,眼中都是疯狂的妒忌。她惊叫一声,举起桌案上的香炉砸了过去,“当啷”一声巨响,铜镜被砸得歪倒在地。

    白婉十九岁入宫,如今已经十六年了。这十六年,让她从一个懵懂少女,变成了一个心中满是哀怨的妒妇。十六年的青春,竟然换不来皇帝的一次温柔回眸,比不上已经死了的静懿皇后的一副画像。天庆帝罗平,宁肯在寝宫里对着静懿皇后的画像长吁短叹的伤怀,也不肯踏进她的丽坤宫来,与她这个活人多说半句话。

    她恨,都说天家无夫妻,可罗平对死了的静懿皇后柳清月却是一往情深,挂在心尖上的疼惜,甚至连她留下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罗平也是百般呵护疼爱。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立她这个摆设一样的皇后,她柳清月是人,难道她不是人凭什么要她忍受后宫寂寞,孤零零的守着这比冷宫还要冷清的奢华宫殿,熬得鬓生白发。

    白婉目露疯狂,玲儿吓得不敢动弹,哆嗦着喊了一声“娘娘。”就不敢再开口。

    白婉很快冷静下来,抬手理好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冷着声音吩咐道“玲儿,叫孙长福来”

    “是”

    玲儿飞快地跑出去,不一会儿带了一个男人进来。

    那男人的声音尖利,看身上的服色是四品太监,宝蓝色箭袖裹着干瘦的身体,他利落地跟在玲儿身后,翻身下拜,口称“娘娘千岁。”

    白婉已经平复了心境,她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孙长福,我要你做的事可做好了”

    孙长福垂首答道“我从太子出宫”

    白婉猛拍桌案,喝道“住嘴东离国哪里还有什么太子未来的太子只有我的阿铮才能做”

    孙长福并无惧色,换了称呼,继续答道“我从二皇子出宫后就派人跟着他们。二皇子身边只跟着一个叫流烟的普通内侍和一个叫燕君虞的侍人。他们三人一直住在南城朱市口,没有异动,也没有见二皇子与皇上通过任何消息。”

    孙长福简短说了罗铭三人的动向。

    白婉点点头,叫孙长福上前,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带几个人去,斩草除根。”

    孙长福一惊,“娘娘的意思是”

    白婉冷笑道“对,我要你杀了二皇子罗铭和他身边的两个侍人,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免得皇上总要时时想起这个祸害,惹得我的阿铮不痛快。”

    孙长福听得清楚明白,答应一声“是”转身退出了丽坤宫。

    白婉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对玲儿说道“收拾一下,我们去康乾宫给皇上问安。”

    玲儿被她脸上的笑容弄得心里发寒,急忙低头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不再去看白婉明艳的脸庞。

    此时的罗铭并不知大祸将至。

    他这几日一直和蒋念白打游击,只可惜没有一次能赢过他。

    蒋念白每日除了上朝,几乎恨不得和罗铭长在一块儿,亦步亦趋,罗铭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罗铭不算是个好脾气的人,遇到这种死缠烂打的人,翻脸比翻书都快。可死缠烂打的人是蒋念白,罗铭就落了下风,一方面是罗铭心里总是念着他的才情,不想对他武力相向,另一方面是蒋念白这人狡猾多端,能言善辩,脸皮又堪比城墙,罗铭还真是斗不过他,只好能躲就躲,能跑就跑。

    今日一进汇芳斋,蒋念白已经先罗铭一步到了,拿着一卷古藉坐在桌案后看得正欢。

    杨掌柜特别欢迎蒋念白来汇芳斋,有这么块活招牌,店里平白的添了几分脸面。他这几日时常和蒋念白谈古论今,真觉得受益匪浅。

    罗铭看见蒋念白就叹气,也不想打招呼,自顾自换衣服干活。

    杨掌柜拦住罗铭,“小三子,店里这些活不用你干了,你今日给东城李员外家送些纸墨过去,就没你的事了。”

    罗铭纳闷,这是让自己送了纸墨,就可以回家或自由活动了,杨掌柜今日是 抬头看见蒋念白朝他眨眼,罗铭知道准是他向杨掌柜打通了关节。

    挣人家的钱就要听人家的话,罗铭也不反驳,接过两盒分装好的笔墨,转身出门。

    蒋念白果然追着他出来,和罗铭并肩走着,纸扇轻摇,说不出的潇洒惬意。

    罗铭无奈道“蒋大人,今日不用上朝这么闲在和在下一起送货”

    蒋念白收拢折扇,正色道“这几日万岁欠安,免朝三日,二皇子可知为何”

    我怎么知道。罗铭憋闷。

    “皇上思念二皇子,积郁成疾,臣听说皇上时常对着静懿皇后的画像流泪,深夜难以成眠。二皇子”

    蒋念白说这些话,就是想看罗铭的反应。

    东离以仁孝治天下,儿子听说老子生病了,就算这个儿子再混蛋,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担心,多少也会有些动容,到时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能劝罗铭再回朝堂。

    只可惜蒋念白打错了算盘。他不知道,如今的二皇子罗铭骨子里已经被一个异世的灵魂替代,对天庆帝罗平,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怎么可能有半点关心露在脸上。罗平对罗铭来说,还比不上流烟和燕君虞在他心里的分量。

    罗铭冷淡地应了一声。蒋念白心里失望,却不灰心,一路上与罗铭说起天庆帝的病情,很快就到李员外府。

    交接已毕,罗铭照例记帐。

    想起不用再回汇芳斋,罗铭加快脚步,想早些回家帮流烟加固一下房顶,眼看天气冷了,万一下雪,家里的茅草屋顶要不加固,遇到大雪就得压埸了。

    蒋念白一把拉住罗铭,眼珠转动,笑道“二皇子,今日天气晴和,我与二皇子到朱雀街上逛逛,如何”

    不如何

    罗铭道“不去家中还有事,改日再与大人相聚。”说罢就想离开。

    蒋念白哪里容罗铭走,拉着他的衣袖,连拖带扯,把罗铭拽到朱雀街上。

    朱雀街正对皇城的南门,因此得名,一条笔直大道直通京城南北,是京中最热闹的长街,街上行人不断,商铺林立,卖各种小吃、小玩意儿的也是一家挨着一家。

    罗铭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就一直为生计奔忙,还没有真正的见过东离国京城中的人生百态,他被蒋念白拉着,东看西看,没一会儿自己的瘾头也上来了,看什么都新鲜。想着时辰还早,再逛一会儿也不碍事。

    蒋念白指着东边的一家当铺说道“这家当铺是京中有名的黑心烂肺,二皇子千万要绕着这里走,看到那个白字吗凡是标了白记字号的当铺、银楼、粮号,一概要小心,这些商号都是太平候白家的产业,京中独大,挤压同行,一样的东西,他们商号里都要打着“供上御用”的名头,比别人家里卖的贵一倍有余。”

    罗铭抬头看去,街边一家装饰气派的门面,门口挑着幌子,上边大大的写着“白记”两个字。

    又往前走,蒋念白又指一处给罗铭看。

    这里正与一条小巷夹角,拐角处人声鼎沸,呼喝声不绝,里面时不时传来“买定离手”的吆喝声。门口一幅蓝布门帘上,写了一个硕大的“赌”字,远远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家赌局。再往门旁边看,高高的也挑着一幅写了“白记”的幌子。

    蒋念白连指几家都是如此。

    罗铭就知道蒋念白打了鬼主意,不会只是简简单单地拉着他闲逛。

    看他一眼,罗铭问道“这些赌局、当铺、钱庄,都是太平候白家开的”

    蒋念白心里一喜,用折扇轻击手掌,笑道“正是。”

    罗铭暗想怪不得,太平候白家,不就是现在的皇后白婉的娘家,仗着女儿在宫里做皇后,自然要比别的商家腰杆粗。

    、第10章 生变

    走走停停,转了一个上午,眼看到了饭点,蒋念白和罗铭挑了一家邻街的小酒馆进去。酒馆不大,门窗正对街头,十分敞亮。

    要了二凉二热,一坛梨花白,蒋念白斟上两杯酒,“多日叨扰,这次一定要做一回东道,二皇子请”

    罗铭也不谦让,举杯抿了一口,淡淡说道“蒋大人,有话直说吧,领着我转了一个上午,不会是只想让我看看京城中的风土民情,这么简单吧。”

    蒋念白赞道“果然瞒不住二皇子,那我反问一句,二皇子看了这一上午,有何感想”

    罗铭想了想,说道“只算挂着幌子的,这条街上有近六成的商铺是太平候白家开的,我不知别处怎么样,如果其他地方,甚至全国都是如此,那么,”罗铭顿了顿,觉得脊背生寒,“这个国家一半的经济命脉,都掌握在白家手里,要是他”

    蒋念白接过罗铭的话,“不只如此,其他四成里,也有不少是白家出的本钱,粗略而算,太平候起码占了八成。八成,这还不算他们私下里干的买卖,东离律例中明确写明,盐、茶之物一概不许私人买卖,可据我所知,白家去年只是私贩茶盐,就赚了十万两雪花银。”

    蒋念白说到此处,握紧了手里的折扇,“要是白家趁天灾时起不良之心,屯货居奇,哄抬物价”他面色凝重,不敢再说,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罗铭也不敢想象。如今的东离国看似平静,其实已经风雨飘摇,国中人人都抱着太平安乐的想法,没人会想到这个国家,外有强敌窥伺,内有丞相霸权,已经如同在枝上累卵,随时一个外力冲击,就会山河巨变。如果再加上白家趁乱敛财,那百姓的日子,可真是没有活路了。

    罗铭皱起眉头,他做为一个普通人,就算不想趟浑水,在大背景发生变化时,也不会好过,这是可想而知的。蒋念白之所以把这些说给他听,就是要告诉他,有些事他逃避不了,也无处逃避。

    蒋念白看了看罗铭变幻的脸色,点了点头,聪明人不用细点,只是一句话,一个动作,他就应该能明白。

    罗铭不再说话,蒋念白也不催促,两人默默无语,对坐饮着冷酒。

    这会儿已是正午,街头没有多少行人,只有几个推着小车的商贩倚着推车无精打采地坐着。

    其中一家是卖木头雕花的,商贩是个年轻汉子,一身布衣短打,面目朴实。他旁边的推车上坐着一个刚会走路的奶娃,看样子应该是父子俩。

    奶娃就和一堆雕刻好的成品坐在一起,木头梳子、盒子,林林总总堆满了推车,把奶娃围在当中,他不时拿起这件摆弄两下,又抓起那个啃上两口,人们看他可爱讨喜,都会驻足多看两眼。

    年轻汉子见没什么客人,就拿起手边雕刻用的一把尖头刀,给一只杨木盒子雕花。年轻汉子手极巧,不一会儿,那光秃秃的木头盒子上就被雕上了福寿云纹,一角还卧着一只梅花鹿,侧头仰视,前腿微弓,仿佛想站起来看看盒子里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

    那汉子正雕得聚精会神,没注意街角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五个人。

    那五人中,为首的是个黑脸大麻子的壮汉,身穿赭色衣裤,腰中系着一条寸宽的青色布带,手里拎着一只大号的酒葫芦,歪歪斜斜地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个个面目凶恶,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

    沿街的商贩看见这伙人过来,全都点头哈腰的递过早就准备好的钱袋,麻子脸壮汉身后有个瘦麻杆一样的男人,挨个收过商贩们的钱袋。走在最后的三个手下,还不客气的从商贩车上随手抓过什么来揣进怀里。

    五人一路连拿带要,一直走到年轻汉子的车前,那汉子以为来了主顾,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站起身,“您要”他觉得不对劲,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

    麻子脸瞧瞧他手里的东西,“新来的怎么连这条街上的规矩都不知道”

    年轻汉子不想惹事,忙陪笑脸,说今日第一天来此,不懂事。

    那麻子脸不耐烦,后面的瘦高个叫道“这位是西北军营里的六品校尉朱爷,这一片都归我们西北军营的弟兄管辖,识相点,来这儿摆摊,每日都要给刘爷一两银子的地税。”

    “一两我几天都卖不出这么多钱。大爷,您看我这是小本生意,您通融通融,能不能少点”年轻汉子急得脸上冒汗,他实在掏不出那么多钱来。

    麻子脸哪里听他分辨,见汉子半天也没把钱拿出来,黑脸蛋子一沉,嘴一撇,喝道“不给就砸”

    手下们得令,一把推开年轻汉子,几个人七八只脚,照着汉子身后的推车踹了过去。那车上还坐了个奶娃,正睁着一双大眼看着父亲和五个人争执,麻子脸的手下凶恶惯了,明明看见了车上的孩子,却还狠狠一脚踹翻了推车。孩子翻滚着摔了下来,额角磕出个口子,血淌得满脸都是,痛得大哭不止。

    年轻汉子见孩子摔狠了,一下子急了,上去就要拼命。

    麻子脸也是杀过人的,怎么会怕一个乡下汉子,两下就把年轻汉子打翻在地,一脚踏在他脸上,呸了一口,“给脸不要脸,给我揍他”

    手下们一拥而上,拳打脚踢,眼看着那汉子挣扎几下,被打得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奶娃看着父亲挨打,口里不停地喊“爹爹,爹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凄惨的哭叫声挠着众人的心肝。

    周围人惧怕这五个人,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甚至连敢围着看热闹的都没有,全都远远地躲着,或绕路走了。

    麻子脸见汉子躺在地上不动了,才叫人停下,走过去拎起地上的奶娃,“这小娃子长得白白嫩嫩,还值几两银子,拿去卖了给兄弟们换杯酒喝。”

    瘦高个答应一声,伸手去接奶娃。

    他刚接过来,迎面一物裹着疾风,就冲他脑门飞了过来,瘦高个躲闪不及,被砸得眼前一黑,惨叫一声,“哎哟”手一松,奶娃脱手扔在地上。

    罗铭飞身前扑,抱着那奶娃就地一滚,把奶娃救了出来,回身扔给蒋念白。自己也不搭话,直奔着那麻子脸扑了过去。

    大爷的,老子今天就教教你,流氓这行里也没有你这样的人渣

    罗铭手执匕首,一道寒光直奔麻子脸的颈项而去。麻子脸反应极快,撤身后退,罗铭哪里容他躲,麻子脸刚往后退了一步,罗铭紧跟着就到了,匕首照他胸前劈了过去,麻子脸忙往左闪,罗铭顺势回手,匕首狠狠扎进麻子脸的右边耳涡里。

    “啊”

    一声杀猪一般的惨叫,麻子脸捂着耳朵栽倒在地,就地滚动嚎叫,“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瘦高个已经被罗铭扔过去的茶碗砸晕了,麻子脸又被罗铭放倒了,其他三个小喽啰吓得面目变色,好半天才想起来,两个人搭起哀嚎的麻子脸,一个人背起晕过去的瘦高个,风一样的跑了。

    在场众人全惊呆了,这五个人在这条街上横行霸道不是一天两天,没有一个人敢反抗,今天罗铭一人,就放倒了两个凶徒,众人一时都有些不敢相信。

    罗铭急忙上前,看那年轻汉子的伤势。

    这群畜生,下手真狠,年轻汉子被打得面目全非,头脸青肿,胳膊也像脱了臼,软埸埸的搭拉着。

    有好心的商贩凑了过来,还有人叫来了郎中,一群人七手八脚把年轻汉子搭到了郎中的医馆。

    蒋念白怀里抱着孩子,手足无措,又不知怎么哄他,才能让这个软乎乎的小娃子不再哭了,整个人站在一边儿,立也不是,坐也不是,急得汗都下来了。

    罗铭看见,笑出声来。

    他还以为什么事都难不倒蒋念白,没想到一个奶娃,就让这位才子慌了手脚。

    罗铭从蒋念白怀里抱过奶娃,让他坐在自己臂弯里,一手轻轻托着他的腰,轻轻拍了两下,柔声哄着“乖,我们找爹爹去。”

    孩子这才好了,慢慢止住悲声,一抽一噎的瞪着大眼,看着罗铭。

    罗铭把孩子送到医馆,那汉子已经醒了,他身上的伤势不轻,起码要躺几个月,他不能动弹,只好躺着向罗铭道谢。

    罗铭替他付了诊费,又托人雇了辆驴车来,送那汉子和奶娃出城回家。

    汉子千恩万谢,罗铭怕他一时起不来床,生计艰难,从蒋念白那里要了十两银子给他做盘缠。

    那汉子也算是硬脾气,被人打成那样也没哼过一声,接过罗铭给他的银子,竟是再也忍不住,哭着要奶娃给恩公磕头。

    罗铭急忙拉住,好言安慰,送父子俩走了。

    众人目送父子俩离开,商贩们也纷纷收拾东西离开,不敢在这个事非地多呆。有好心的人告诉罗铭和蒋念白,“公子也快走吧,以后轻易不要到这条街上来了。”

    罗铭知道他是怕自己被刚才那伙人报复,笑着应了。

    那人见罗铭不太当回事,急道“公子怕是外地来的,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那伙人是京城五里外,西北军营里的军爷,我们是惹不起的,不只我们,连五城兵马司的人都不敢惹他们,京兆尹大人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人言止于此,也不敢再细说,急匆匆的收拾东西走了。

    西北军营是拱卫京师的驻军,因为驻军地点在离京城五里的西北方向而得名,军中的最高主帅是镇国将军枊子期。

    罗铭问蒋念白,“军中纪律严谨,怎么会纵容士兵勒索百姓”

    蒋念白苦笑一声,“说来话长,这些兵痞闹事,是因为朝廷频繁换防,军中管理混乱,柳将军虽然洁身自好,却难保他手下的将领不起歪心思。这里面牵扯的又何止是西北军营的事。”

    罗铭很少见蒋念白有丧气的时候,他都头疼,这其中一定不知牵扯了多少利益冲突,难办之极。

    罗铭不再细问,与蒋念白离开此处。

    、第11章 不相与谋

    走至路口,罗铭停住脚步,叫道“仲卿,”这是罗铭第一次叫蒋念白的表字,平时罗铭总是一口一个“蒋大人”,刻意与蒋念白生疏,他此时突然叫他的表字,就是想与蒋念白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蒋念白也是一惊,他看向罗铭。

    罗铭深思片刻,说道“仲卿一番好意,想助我再回朝堂,罗铭感激不尽,只是罗铭经此一变,已经心灰意懒,不想再去争抢什么。能与仲卿相识,是罗铭今生之幸,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仲卿以后还是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心意已决,绝不会更改。仲卿不如另寻明主,日后一定可以达成所愿。”

    罗铭一番话说得极为动情,他没法向蒋念白解释他已经不是太子了,但却想用最直接的态度告诉他,他不想回什么朝堂,那是个太危险、复杂的地方,也是个跟他罗铭没有半点相干的地方。

    蒋念白愣了半晌,仰天笑道“好,好,我蒋念白真是看错你了。本以为你肯踏实上进,是想痛改前非,是上天不亡我东离。没想到你胸无大志,竟愿意守着一间草屋和两个男人浑噩度日。”

    蒋念白气极了,也不管不顾,骂罗铭道“你枉为人子,皇上病重不知尽孝;你枉为人臣,国家有难不知尽忠;你枉为人夫”

    蒋念白也是急不择言,罗铭哪里有妻子,什么枉为人夫,只是蒋念白气得狠了,说话尖刻,一个劲儿把大帽子往罗铭脑袋上扣。

    罗铭心想国不是我国,家不是我家,你说的这些都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他倔脾气也上来了,回骂道“我就愿意守着流烟过日子你个国贼禄鬼,满脑子高官厚禄。你枉读圣贤书,糟贱了满腹经纶,还装什么为国为民,日后你若如愿,也准是个祸国奸相,刘裴之流而已”

    蒋念白闻言脸色发白,气血翻涌,他急得咳喘两声,抖着声音说道“国贼禄鬼,祸国奸相哈哈,我若真能为百姓谋个天下太平、安居乐业,这骂名我蒋念白担了”

    甩袖回头,蒋念白转身就走,罗铭看他站立不稳,脚步踉跄,暗自恨自己一时性急,话说得狠了。

    蒋念白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淡淡说道“二皇子不想回朝堂,那就速速离开京城,朝中不知多少人想要二皇子的脑袋,你还是赶紧离京,走得越远越好。”

    言尽于此,蒋念白不再多言,与罗铭分道而行。

    罗铭回到家中,叫过流烟和燕君虞。

    他一路细思,蒋念白说的有道理。自己没有真正在权利的风口里生活过,恐怕低估了这里面的危险。

    罗铭前一世虽然也经历过帮派之间的争斗,但那些争斗的目标明确,战争的脉络罗铭也摸得很清楚,他可以在其中游刃有余的打倒敌人,保存自己。

    可现在,他才刚来这个异世界,很多事情都只是了解到肤浅的表面,这几日与蒋念白相交,罗铭就被他所说的那些派系、党争弄得头疼,那实在不是现在的罗铭所能把握和战胜的,罗铭心生退意,他觉得,这个京城不能再呆了。

    罗铭向流烟和燕君虞表明心意,“我想尽快离开京城。”

    流烟见罗铭面色凝重,身上还沾着些血迹,急道“怎么了有人行刺你受伤了”从前太子就时常被人暗算,流烟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罗铭笑道“没事,刚才与人打了一架。”

    他们三人之间已经没有秘密,也不必说话绕弯子,罗铭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我要离开京城,你们二人如何打算”

    流烟想都未想,答道“我跟你走。”

    罗铭感激地看他一眼,心中安慰。他是做好了一个人离开的准备,才说这些话的。流烟二人已经知道了他并不是太子,没有理由再跟着他到处餐风露宿。可一想到从此要孤身一人,在这个异世界里飘泊,心里总是有些难受。流烟说要跟他一起走,罗铭觉得像添了无穷的力量,那一点茫然也消失无踪。

    看向燕君虞,他微垂着眼眸,说道“我要留在京城”

    罗铭点点头“流烟,拿二十两银子给君虞。”

    流烟答应一声,从角落里摸出那个钱袋,取了两个银锭子出来,放在桌上。

    罗铭把银子推到燕君虞跟前,“你拿着。”

    燕君虞也不推辞,伸手接过,揣进怀里。

    他沉了半晌,说道“保重”

    罗铭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这么沉重。来,我们痛饮几杯,也算好合好散”

    燕君虞也笑道“好不醉不归”

    草屋中最后一餐饭,三人都吃得心不在焉。

    他们三人相处的时日虽不多,却真的是三个人有生以来,过得最为平静、安宁的日子。

    罗铭自不必说,前一世没有一日不是与危险为伍;流烟也是如此,太子多疑难缠,他日日要小心伺候,连睡觉都不踏实;而燕君虞,则更是从出生开始就失去了选择安逸生活的权利。

    草屋简陋,却让人心生留恋。

    三个人都说不出什么煽情、动容,添衣保暖的热乎话,饭桌上气氛沉重,只有罗铭与燕君虞偶尔酒盏相碰时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晚间流烟回房,就开始收拾要带走的随身衣物。

    罗铭说道“不必着急,我明日要先去汇芳斋,把手里的帐目交接清楚。这些东西等天亮了再收拾也不迟。”

    流烟口里答应着,手却不停,利索的打好了包袱,把剩下的三十两银子贴身装好。

    罗铭看着流烟的背影,“如果出了京城,我们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三餐也没有着落,只有这三十两银子,也不知能撑多久。就算如此,你还要跟着我吗”

    流烟点点头,没有半点犹豫。

    罗铭浅浅一笑,帮着流烟整理箱子里的杂物,把该扔的扔了,能带走的都装起来。

    夜已深了,窗外明月高悬。

    罗铭心绪不宁,怎么也睡不安稳。

    流烟也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拥着被子和罗铭说话。

    “出了京城,我们要去哪里”

    “我想先四处转转,不用管哪里,只要风景秀丽就好。”

    流烟高兴道“我早想去点翠山看看了,听说那里竹海连天,远望一片苍翠,春天时会开一种叫红鸾的花,花开大如团扇,秀美艳丽。我以为我一辈子都没机会看到。”

    罗铭笑道“好,就去点翠山,此时出发,还来得及春天时看红鸾花开。”

    流烟兴奋起来,说了好多东离有名的名山大川,罗铭仔细听着,笑说以后可以挨个都去看看。

    两人说了会儿话,渐渐困倦起来,又都躺下,想打个盹儿也好。

    不一会儿,旁边传来安稳的呼吸声。罗铭听着那呼吸声,心也渐渐静了下来,朦胧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罗铭隐约听见房顶上有细微的声响一闪而过。他半生活在刀尖上,素来警觉,听到动静立刻睁开眼睛,抽出枕头下的匕首握在手中,悄悄坐起身来。

    侧耳细听,很久没有动静,就在罗铭以为自己听错了,想要重新躺下的时候,屋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黑影蹿进了屋里,晃动手中长剑,如疾风闪电一般朝罗铭二人刺了过来。

    、第12章 危难

    屋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黑影蹿进了屋里,晃动手中长剑,如疾风闪电一般朝罗铭二人刺了过来。

    罗铭听得恶风不善,急忙往旁边一闪,一骨碌滚到流烟身边,拽着他一跃而起,躲过了那黑衣人的第二剑。

    流烟被罗铭推了一把,摔在地上,他迷糊睁眼,就见罗铭已经和那黑衣人斗在一处。

    罗铭明显受制于人,他前一世最擅长的是用枪,然而这个冷兵器时代,到哪里去找适合他用的手枪。区区一把匕首,近身博击还算趁手,要打败一个手握长剑,训练有素的杀手,简直是难上加难。

    罗铭用匕首格挡长剑,仗着他身手灵活,对屋子里的摆设、地势都十分熟悉,才勉强没有让那个黑衣杀手占到便宜。

    黑衣杀手挥剑斜劈,罗铭侧身躲开,身形一转,转到黑衣人身后,脚蹬地面,一步蹿到炕上,又借矮桌助力,飞身扑到黑衣杀手背上。

    这一切发生极快,罗铭只用了眨眼功夫就蹿到黑衣人身上,不等他有所反应,一拳砸在他太阳穴上,打得他眼前一黑,失了举剑反击的机会。罗铭趁机举臂,狠狠勒住他的脖子,向里较力,勒得那黑衣人两眼翻白,片刻就没了呼吸。

    罗铭一脚蹬开,黑衣人轰然倒地。

    罗铭拉起地上的流烟,“一会儿只要有机会,你就自己先走不必管我”

    流烟想要说话,被罗铭一把拖了过去,紧紧护在身后,一步一步,慢慢走出屋子。

    院子当中的黑影里,站着一个干瘦的男人。他一身黑衣,青纱罩面,只露两只眼睛在暗处闪着明亮的精光。

    那男人看见罗铭从屋里走出来,着实吓了好一大跳。

    他声音尖利,冷冷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能从修罗剑下活着走出来,好手段,好城府,看来二皇子殿下不是世人所说的那样无能、废物,我真是小看了你。”

    男人说完,从腰间抽出一把宽刃窄身的长刀,晃了一晃,挡住罗铭和流烟的去路。

    罗铭紧紧盯着眼前的人,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眼角余光扫过旁边的屋子,里面漆黑一团,也没有半点声音,罗铭高声叫道“君虞”

    没人回答。

    罗铭的心紧了一下,燕君虞怕是

    奋力压下快要暴发的怒火,罗铭用力握紧手里的匕首,横肘推了流烟一把,将他掩在自己身后。

    罗铭咬牙扯出一个笑脸,尽量让语调平稳“这位,打个商量如何你无非是想要我的性命,好办,我就站在这儿,任你处置,只要你放过我身后的人。你让流烟离开,要杀要剐,我罗铭绝不还手。”

    那男人仿佛听到了好笑的事情,从喉咙里发出类似笑声的嘶哑声音,“你居然跟我讨价还价”

    罗铭自然知道不妥,只是现在的形势对他极为不利,能多拖一时也是好的。

    他继续说道“与其逼我做困兽之斗,倒不如答应我的条件,放了流烟,我束手就擒,岂不是干净痛快。”

    罗铭说着话,目光四下找寻,想找个能快速突破男人阻挡的突破口。

    对面的男人蜂腰猿背,手执一柄长刀站在院子当中,正好堵住门口。罗铭与他之间有七八步的距离。

    这间院子不大,院子里空荡无物,连个躲避藏身的地方都没有。真要打起来,罗铭绝对讨不了好。刚才罗铭能在草屋中险胜那个黑衣杀手,全靠他熟悉屋子里的环境,能在诸多障碍里灵活躲避,才给他留了下手反击的机会。

    而要在这个院子里,短兵相接,罗铭手里的匕首更是占不了半点便宜。刚才的黑衣杀手用的是剑,这个男人手里拿的却是一把长刀。用匕首格挡长剑,罗铭还能拼拼膂力;要想用匕首拨开长刀,根本就是蚂蚁憾树,男人只要稍一使力,就能把罗铭手里的匕首磕飞了。

    要怎么办

    罗铭飞快想着对策。转目间看见靠近厨房的墙边,立着他平日打猎时用的一把铁弓,不远,只要三步就能拿到。

    虽然危险,但也许可行。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罗铭继续和那男人说话,转移着他的注意力,脚下却慢慢移步,想去拿铁弓。

    眼看到了铁弓跟前,那男人已经发现了罗铭的意图,他猛然发力,挥刀就朝罗铭砍了过来,一点寒光挟着疾劲风声,划破长空。

    罗铭急往前跃,想在刀到之前拿起铁弓,手里就有了可以和男人博命的家伙,就算被刀砍中,起码也能在死前拖住他,给流烟争取些逃命的机会。那他也算死得值了。

    罗铭不躲反进,猱身冲向墙边的铁弓,后背大开大合,整个闪了出来,正对着男人的刀锋。

    流烟一直退在一边,不敢乱动,见状惊呼一声,“罗铭”飞身扑了上去,挡在罗铭身后,为他挡了一刀。

    男人这一刀砍得极狠,斜劈下来,从流烟肩头直砍到肋下,刀入骨肉,发生闷闷的割裂声响。

    流烟栽倒在地,血淌了下来,很快洇湿了他后背的衣裳。

    罗铭听见声音,胸口一阵闷痛,他抓起铁弓,弯弓搭箭,急速回身,放箭离弦。朝那男人心口射了过去

    男人显然没有料到罗铭会有这么快的动作,拉弓射箭一气呵成,几乎在他砍倒了流烟的同时,那根羽箭就已经到了他的胸前。

    男人飞身跃起一丈有余,羽箭射空,牢牢钉在他脚下的土地里,带起一片烟尘。

    罗铭此刻已经红了眼睛,一箭不中,又发二箭。那箭射得又准又狠,呼呼生风,快如闪电一般,接二连三的瞄准了男人身上的致命点。

    男人挥动长刀,叮当之声乱响,羽箭纷纷被他用刀身挡开,罗铭手里的箭不多,射箭时角度刁钻,他一个没留神,拨开了左面,没防住右面,被罗铭一箭钉进了右边肩膀,手臂一麻,手里的刀险些脱手。

    男人累得呼呼直喘,眼中露出凶光,向后跃出几步,长刀一挥,砍断箭尾,左手抓住断箭,猛的用力,拨出扎在肩膀上的箭头。

    罗铭手里已经没有可用之箭,他甩手扔了铁弓,扑到流烟跟前,看他伤势。

    “流烟。”

    罗铭声音颤抖,甚至不敢动他,就怕一探息,流烟已经气绝。

    把流烟抱进怀里,流烟气若游丝,只有一口气吊着,他双目紧闭,身上流出的血片刻就染红了罗铭的前襟。

    流烟的伤势太重,面色惨白,不快点止血救治,他很快就会撑不住了。

    罗铭双目血红,咬着牙关,手里攥着匕首,慢慢站起身来。

    那男人不同得倒退一步,小心注视着对面的罗铭,不知他要做什么疯狂举动。

    罗铭轻轻把流烟扶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背上,用牙撕开衣服,扯成几片,前后捆了几道,和流烟紧紧捆在一起。

    他回过头,明知流烟听不见,却还是轻声对流烟说道“别怕,今日闯不过去,我陪你一起去死”

    罗铭抬起头,冷冷盯着对面的男人。

    他猛然长啸一声,疯一般扑了上去,也顾不得什么招势、套路,此刻的罗铭,真像是被恶鬼附身一样,把他所有能用来杀人的手段全招呼在那男人身上。

    罗铭是真的拼了命,流烟的伤势拖不得,多拖一时,就多一分危险,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流烟在他面前死去,他承受不住,非疯了不可。

    刚才流烟救他时,叫的是“罗铭”,不是“太子”,不是“主子”,而是他罗铭。那一刻罗铭的心都沉了下去,满足、喜悦、焦急、害怕,所有情绪最后都化成了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愤怒,他要剁了他,就算今天他们逃不出去,他也要先剁了这个男人再死。

    男人也被罗铭狠戾的气势逼得倒退了几步,他肩头受伤,手臂挥动不如刚才灵活,连连闪躲,才没有被罗铭手里的匕首伤到要害。

    他到底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很快就找到了罗铭的破绽,长刀挡住罗铭的匕首,腿下发力,一脚踹在他腿弯里,罗铭脚下一软,硬生生挺着没有倒下,可再想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眼前刀光晃动,男人一招“风扫落叶”,直奔罗铭前胸。

    完了。

    罗铭暗想,没料到他这辈子比上辈子还悲催,一个人死就算了,还拖累了流烟。

    双目一闭,罗铭听见耳边一声轻脆的声响。

    那是兵刃相碰的声音,罗铭再睁开眼睛,燕君虞从矮墙上跳了下来,一跃纵到罗铭身边,笑道“你可欠我好大一个人情,记住了日后加倍还我,我从不做陪本儿的买卖。”

    燕君虞神采飞扬,气质大变,不再是罗铭平日里熟悉的那个温文儒雅,总是睡不醒似的迷糊书生,他像一把出鞘的名剑,光华四溢,在黑夜里站定,一身墨色长衫衬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形,手中倒提着一对护手双钩,怒目瞪着对面同样惊讶的男人,目光如鹰隼一般凌厉。

    “快走我拖住他”

    燕君虞吩咐一声,转身与男人缠斗在一处。

    罗铭看见燕君虞平安无事,高兴的喊了一声“君虞”又想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他虽然没受什么重伤,可身上也没有好地方了,大大小小的口子足有五六十处,想帮燕君虞也是有心无力,倒不如趁机先逃,免得一会儿他还要分心顾着自己。

    罗铭背着流烟,推开大门,跑上长街。

    、第13章 逃生

    此时天已近五更,很快就会开城门了,罗铭本想背着流烟出城,去凤鸣山上的寺院。可转念一想,他和流烟浑身是血,形容狼狈,守城门的士兵看见,一定会拦住他们盘问。这一耽搁,流烟怕撑不住。

    左思右想,还是不宜出城,罗铭往东城跑去,拐进一条巷子,有个独门小院,几步来到门前,伸手拍门。

    “谁啊,一大清早的。”门里面传出一个稚嫩童音,可能是刚刚睡醒,清脆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含糊和不耐烦。

    大门开了半扇,里面钻出一个扎着双抓髻的小童,十来岁的样子,长得精灵可爱,他瞪着一双大眼打量罗铭。

    天还没亮,巷子里也没灯,只有小童手中提了一盏气死风灯,照亮了门前。

    小童上下移动手中的灯,照了照罗铭,惊道“你是什么人,一身血污,一看就不是好人。好大胆子,这副模样也敢闯朝廷命官的府邸”

    小童说话间就要撸胳膊挽袖子,想赶罗铭离开。

    罗铭哪里有功夫跟他啰嗦,伸手一扒拉,就把小童推了一溜跟头,迈步进门,回身关好大门。

    穿堂入室,罗铭高声喊道“蒋念白”

    连喊几声,蒋念白才从屋里走了出来,他起来的匆忙,身上只穿着棉布里衣,外面披了一件大氅。

    蒋念白举目一看,罗铭身上几乎被血染透了,一身的衣裳也破烂不堪,被刀划得一条一绺,他身后还背着一人,看不清模样,只看那一身血污,也知道伤得不轻。

    罗铭脸上满是焦急,一双眼睛都是红的,口中想要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好,张嘴喊了一声“仲卿”,嗓子里哽着再也出不了声。

    蒋念白看罗铭形状就知道不好,也不及细问,急忙道“快跟我进来”

    罗铭跟着蒋念白进了屋子,在床榻上轻轻放下流烟,扶他趴好,小心褪下他身上的衣服,揭开一看,由肩头至肋下,一条刀口又长又深,皮肉外翻,已经看见了骨茬儿。

    蒋念白倒吸一口冷气,好重的伤。

    忙叫小童进来,“青哥儿,你快去东大街请治外伤的刘郎中过来。”

    小童不乐意道“大人,他们是谁呀”说着不满的瞪了罗铭一眼,看来对刚才罗铭推了他一跤十分不满。

    蒋念白怒道“还问什么,快去”

    小童青哥儿看了一眼流烟的伤,吓得惊呼一声,知道事情紧急,也不敢再嘻笑,飞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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