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锡岩这才对柳均微稍稍放下戒心,清绸倒了杯热水递来,骆锡岩仰头服用“都别管我了,邵意你们该忙的去忙吧,我等下自行调理,就好了。对了,浩然呢?浩然不是也在这殿内?”
邵意唤了几名小侍来收拾着“简少侠在府中行动并不受限……”言外之意是,不请自来谁管?刚听暗卫来报,大哥前脚出府,后脚他就跟了去。
第五十八话 御渊的野心一
轻纱缭绕,暗香浮动的青烟院,二楼宽敞阁中,此刻如往常般热闹,御渊正勾着一衣衫半敞的美人下巴,逗得一串娇弱笑声,怀里还侧卧着一个,身旁倚跪俩挟菜喂酒,再观席间其余几人,亦是扶上蛮腰,左拥右抱。
酒至半酣,御渊状似无意道“唉,今个本想请魏大人也来坐坐,可惜呐……”
“那可不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次子又获圣上钦点,成了禁卫军统领,可算是大红大紫了。昨日下朝后我与他迎面碰上,竟是连招呼都不打的。”
御渊挑唇笑了“哟,怪不得我请不来,我那老爹也真是,莫不是糊涂了?选了那么个青嫩小白脸当什么统领,戏台上不都唱的是彪形大汉,浓眉广颡,燕颌虎须么?”
“呃,圣上如此定是自有深意,我等不敢妄加揣测。”几位大人都纷纷岔开话题。
“呵呵,朝廷的事乏味的很,咱们来点有些滋味的,喝酒听曲吧。嘿嘿,听闻美人平南小调唱的那叫一个逍魂入骨啊,乖,去拿琵琶来。”
软糯嗓音响起,御渊的笑浮在面上,眼底却是一片精光。自己的亲爹虽说年纪渐长,但脑袋却愈来愈不灵光,时至今日还未立储,恋着皇位不肯退让。宫斗未出生或夭折的不知有多少了,现在仅剩自己与二皇子,眼下边防之军全在二皇子手上,边陲现虽安稳,但也多半是二皇子靠着与各小国以国君臣服之态秘密协商签了条款,只是凑巧被御渊知晓了此事并得了证据,再以安 插在亲爹身边的人不巧透露,着特使调查时再水到渠成的摆脱干系,老皇帝顿时疑心四起,风吹草动搅的寝食难安,前段时间秘密特训宫中禁卫,怕被狼子野 心弄得尴尬禅让。
虽说素来就有立嫡皇长子的规矩,但二皇子的母妃手段极阴狠,硬是教 皇帝把立储圣旨拖到现在还不肯颁,御渊深知,若是二皇子即位,第一个死于非命被除掉的便是自己,旁人只道御亲王的亲兵十八骑,皆是酒囊饭袋饱食终日,但老二与之交过手,心惊的便是兵力强悍不可小觑。此番思量,若是想活下来,为今之计只有借了老皇帝的手,剐了老二那小子。
邵意一直被人监控着,好在被支去为向清绸讨要香料单子,愣是将两路探子引去那犄角旮旯,才有自己翻身之机。二皇子被逼反,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御渊刚含了口美酒,算了算时辰,也是时候了。
“哐当!”楼下大门被一脚踹掉声。
“啊……”女子惊声高叫。
“让开!滚一边去!”听上去,还是列着队的人马呢。
御渊眯眼听着,只等二楼暖阁被攻破。若自己估算不差,京城中多处也该是鸡飞狗跳,火光一片了吧,怕浑水搅的不够乱,自己也帮二皇子搭把手,去吓吓那些早看不顺眼的墙头草,看他往哪倒。
二皇子府上应该也收到了自己亲手高仿的“御笔秘旨”了吧,呵呵,进宫救驾,我看你是带兵还是空着手去!
若是带兵,佣兵逼宫的罪名就坐实!若是空着手,无旨私闯宫闱,先扣住人,还愁找不到谋反罪证?禁卫军的统领小魏魏,那可是自己一手调 教出来的,怎会放过这等好机会?若是不去,十八骑在京中闹腾的动静也能让那道圣旨成真!
第五十九话 御渊的野心二
一切如料想般,穿着二皇子亲兵卫军服嘴里却叫嚣着谨遵圣意的自己人,一脚蹬掉了阁门,凶神恶煞的晃着大刀大喝着,几位大人早吓得屁滚尿流与花姑娘们抱作一团,此情此景,御渊也不好逞英雄之态欢乐的太过头,忙用宽大的袖袍遮了脸,看地上的可疑水迹憋笑的身子抖个不停,真真是可怜不住躬身成虾米状。
绷着脸的卫兵首领,将刀反手一插,扎进酒案桌面,只余刀柄在外嗡的振动。
“啧啧,你们还有闲情逸致来窑子喝花酒?那个遮脸的,怎么?没脸见人?拿下来!”恶声恶气一副兵痞子相。
御渊揪着袖子不放开,那人急了,三步两步跨过来,一掌劈下去,已经有姑娘吓到小声啜泣,御渊歪倒在一边,身后传来小兵吸气声“啊,是御亲王,啊……那……”
闯进来的亲兵交头接耳小声说着,首领提了拳袭来,御渊面色一变,就地打滚,嘴里叫嚷着“你们是什么人?谁派来的?见了我还不速速跪下,瞎了狗眼么?”
墙角传来战战兢兢的声音“御亲王,好汉不吃眼前亏,您可别再逞口舌之快了,啊……”
寒光一闪,那人竟捉刀往御渊胸腹刺去,御渊咬了牙挺胸准备受这么一下子,孰料,一把莹润宝剑划破夜空噌着声掷来,噹的振着那人虎口握不住,大刀砸到地上,再顺着剑尾看去,原是浩然飘飘然如天外飞仙般从窗口跃进。
“我看中的人,岂容你们动手?哼!”浩然伸臂环抱了御渊,邪魅一笑,御渊心漏了几拍,再回神时,两人已兔起鹘落消失在夜色里。
“糟了,头儿,主子说了定要取御亲王性命,这下可如何是好?”一小兵急冲冲道。
“闭嘴!那人功夫高强,咱们几个还不够他练的,唉,还是先回去禀告了再说。”为首的那人转身就要走,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冲几人道“呵呵呵,还忘了你们几个……”
“你……大侠饶命啊,我……今天夜晚在家睡觉,什么都没看见啊!”果然是在官场上混的,识大体懂礼数。
兵痞子接着厉声吓道“是么,可是我觉得,还是只有死人才不会吐露风声呢。”
肥的流油的某大臣爬着过来,嘟嘟囔囔的往外掏着银票“这些,这些都给你,我真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大侠,大爷,老祖宗……”
“行了,我没那么大年纪,就当卖你个人情吧。兄弟们,走了。”几人互换眼色,踢着步子离开。
浓重夜色中,青烟院,房顶上。
御渊屈腿,神色悠闲地看着城中一片火光“你怎么来了?”
“跟着你来的啊。”浩然也撩了袍子,坐在御渊身侧。
“一直跟着的?”吃饭喝水上茅房?那夜深人静阑珊夜……自己房中……御渊不由打了个寒战。
浩然怪异看他“一直?那倒没有,只从你揉那小美人胸脯的时候才到。”
“咳咳咳,那……那你看见了,还不走?”御渊被自己口水呛住,咳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