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幽幽开口道“嗯,夜晚山里凶险,你又不熟悉路,万一和来时一样,被困住了,我还得撑着老骨头去寻你。再说,我这里也备的有新做的长衫,锡岩,你去我住的屋子将那大口檀木箱子取来。”
骆锡岩捧了箱子,老人示意他掀了厚盖。打开来看,各式四季衣物,老人自己穿着棉布粗衣,而这些用的却都是上好料子。见骆锡岩疑惑不解,老人叹道“我总念着,我那孙儿今年该是长了多高,是胖了还是瘦了,每年每季为他做上一件新衣,若是尚在人世便到相见时,试试合身不合身。若是阴阳两隔,等我大限将至,一并烧了去,到了底下我孙儿也免受饥寒之苦。”
骆锡岩酸了鼻头,翁着声道“师父,我来替您孙儿服侍您。”
贯墨从那折的平整的衣裳里挑出一套淡绯色锻织海棠锦衣,一套墨绿宽袍褂衫。“前辈,这些衣物都……”颜色和式样都过于艳丽了些。
“好看吧?我看镇上的木华楼出来的年轻男子都是着这样的,想来是时兴的吧。”
“哦,师父,我觉得很好看啊。”骆锡岩收了那套墨绿的,抖开抚平。
“哦……”原是仿着那种衣服做的啊,怪不得……
“这这这,这胸口都没缝住,还露出一截薄纱算是怎么回事啊……”
“好了,锡岩,厨房里温了水,你先消消食就去洗洗吧。”
“哦,那你呢?”
“前辈,等你用毕饭,歇上一会,我替你艾灸。”
第二十八话 山中好光景三
贯墨铺展银针,在松弛梁丘血海,内外膝眼,犊鼻穴,阴陵穴,阳陵穴,委中穴,足三里穴几处扎了。跨出屋子只见得骆锡岩仰躺在木屋门前的草地上,悠闲地衔着草茎,不自主嘴角轻扬着踏步过去,弯腰捏了那草道“不怕有毒么?”
“啊?”骆锡岩不由张大嘴巴,贯墨抽出那草,下端已有细细齿痕。
“呵呵,逗你的。看你,什么都往嘴里塞,还小了么?”贯墨席地而坐,屈起一腿,头枕将上去,捏了草茎把玩。
“我看这花开的好看,这草汁也挺甜。”
贯墨闻言沿着齿痕嚼了几下,遂点头笑道“是不错。”
“贯墨,我机缘巧合拜了师父,明日便要跟随着学剑法。”
“嗯,不错。”
“那……你不是急着要赶去长生岛么?”
“嗯。”
夜色慢慢弥散开,阵阵清香绕在鼻尖,骆锡岩想着既已答应拜师,便决心侍奉老人,研习剑术。眼下两人分开在即,骆锡岩心下不舍,双手撑地翻坐起,扶上贯墨衣袖,月白暗格染上了淡淡的绿又急着收了手“啊,污了你的衣服。”
“无事,我还未换洗呢。”看骆锡岩挺直腰背,胸口一片惷光轻掩在薄纱下,上身宽大,领口撩至肩胛处,锁骨形状优美,直棱突出延伸没入大片墨绿中。束带紧紧地箍住细腰,长腿隐在宽大下摆中。贯墨挑了眉,眼中荡出笑意。
看贯墨那带着笑意的眉眼,骆锡岩有些不安道“贯墨,你……那……那你……嗯……”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柔软温热堵住。贯墨直直的冲入口中,挑起舌尖缠绵,骆锡岩急着问话,推拒躲闪着,贯墨又横扫了贝齿,搅起甜蜜味道,后轻吮几下骆锡岩嘴唇,便退开来,直留得骆锡岩攥紧贯墨手臂,略重地呼吸。
“嗯?我什么?锡岩,但说无妨。”贯墨手指伸出细白拂去骆锡岩嘴角银丝,温柔道。
“你去长生岛,是为岛主千金医病?”诺诺开口,垂了头。
“不错,有何问题?”捏着骆锡岩手指或轻或重的按揉,领子开的那么大,待在露水湿重的地方,还是有些凉意的。
“我看那少岛主虽然行事诡异,但长相还是魅惑之态。我猜那小姐定是国色天香,额,我就问问,你别多想哈。”
“是不错,当今天下,我所识之人中唯她面容最为清丽脱俗,美貌不可方物。”想到奚宁罩着面纱的摸样,贯墨真心赞叹道。
“哦,这样啊……”骆锡岩头快抵到胸口了,也不再偷瞄贯墨。思索了会,便觉得不对,贯墨可是自己早都定下了的,外面的女子,哦,不是,还包括男子,长的再好看,贯墨也不能三心二意,骆家的家规还是要守着的,夫纲还是要振的。打定主意,抬头盯着贯墨星眸,朗声道“贯墨,你知道自己身份吧?入了我骆家,就不能再有其他念想,必须要老老实实地和我过日子。”
“那是自然,锡岩,你有何吩咐?”贯墨装作一副小媳妇样子,打趣的神情像是在浓重的夜里开出可爱的花。
“既然你听我的,那我可就说了。你去长生岛医好了病就赶过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呢。”
“那我不是得日夜兼程,又是水路又赶山道,多累啊。”
“啊……也是哈,那……”
第二十九话 山中好光景四
“不如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和前辈,等你学好功夫,咱们再一起去长生岛。”依贯墨看来,这老人是不打算放人了,既是如此,不如安心享之。
“嘿嘿,原来你是一早就打定主意要陪着我的啊,那你不早说。诶,对了,那岛主千金的病,不是耽误不得么?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骆锡岩本舒展了眉头,后又替素昧平生的病小姐担忧起来。
“锡岩,你应该也感觉到前辈非等闲之辈,奇遁之法精妙,如今我们被困在这里,既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得。江湖上的能人异士多了,又不是只我一人能治。”贯墨捏了骆锡岩半干的发丝,道“头发还湿着呢,就这样跑出来吹风了?”
“啊,我不冷。对了,经你提醒,我想起来了。下午我进了林子,一直转悠,摸不着边际。想来应是走了很远,该离咱们的马车靠得近了,我还打算去告诉清绸,让他等着你回去呢。可道边的人声万事皆无,我好像在这林中怎么也走不出去。兜兜转转一直的绕圈子,原来是被师父设了阵法啊。”骆锡岩忽然想到自己转了近两个时辰也未找到出路,为什么要被困住。
“锡岩,别想那么多。前辈待你确是真心,愿意教授你武艺,那你便摒除杂念,学得真本事才对。”贯墨将骆锡岩落在肩头上的一丝乱发拂到耳后,顺便试了裸 露肌肤的温度,还是有些凉,便替他拢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