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契修反问道“说好的什么?”
赫尧度眼巴巴的望着他,说“说好的,只要我娶了两位公主,你便跟我在一起。”
宗契修闭上双目,说“王爷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妙,可你想过我的尊严吗?”
赫尧度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说“那你要我怎么办?”
“明儿好好的娶两位公主,等皇上百年之后登基,善待天下百姓。”宗契修平静的说。
“不!”赫尧度痛苦的喊道,“咱们不是这么说的!从一开始就不是这样说的!我答应你,定会善待汉人,你留在大雍好不好?我这就去找父皇,让他收回旨意。”
宗契修似乎不忍看赫尧度,转过头去,低声道“我盼了五年才盼到这份圣旨,王爷若真是为契修好,就放契修离去吧。”
“你休想!”赫尧度狠狠的说,把圣旨扔在地上。
“王爷难道要违抗圣旨吗?别忘了,现在龙椅上坐着的还是皇上,而不是王爷!”宗契修弯腰捡起圣旨,仔细的收了起来。
赫尧度冷冷的说“你走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回来。”他的声音低沉,阴冷黯哑,面色惨淡,唇边却露出一丝残忍的笑。
宗契修却不为所动,说“王爷放心,一年后,契修定会再来大雍。”他的声音坚定执着,那张
俊美的脸上露出胸有成竹的自信。
“砰”,门被重重的甩开,赫尧度头也不回的走了,宗契修望着他苍凉的背影,眼神中少有露出眷恋的神色。但很快,他便恢复过来,平静的吩咐泗景抓紧时间收拾行李。
一盏茶的时间,两匹黑马疾驰向西城门,终于在城门关闭的那一刻离开京城。
被软禁了五年,他终于光明正大的离开了。
奔出城门的那一刻,宗契修却没有放松,一切才刚刚开始,一年后,他会守诺再回来,只是到了那时,赫尧度的那声亲昵的“表弟”再也不会轻松的叫出口了。
他的离去,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人并未察觉到。也是,一个亡国五年多的柔弱皇子,是生是死,又有谁会在乎呢?
大雍城内关注的永远是皇宫内的一举一动,整个皇宫张灯结彩,皇宫门口水泄不通、人山人还,都是赶来一睹太子赫尧度的大婚的。
手抬肩担的金银玉器,源源不断的往皇宫内送,宫门的守卫一一的检查着这些昂贵的贺礼,宫内外排成长队的送礼人望不到头,这份热闹红火,真是多少年未见过,是赫朝开国的头一份。
而太子府内,赫尧度已经穿好喜服,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喜悦或者不悦,乌黑的眼圈让那张脸显得阴沉。只是乌恩其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的痛苦,但转瞬即逝,他又恢复了平静。
他的伤心、懊悔、激愤,已经全部留在了昨日,被戏耍的感觉简直让他痛不欲生。
但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高傲、倔强的人,只能通过武力征服,他曾深深怀疑过这一点,但现在看来,老祖宗的话充满了智慧。
在繁华热闹,终究有过去的那一刻,夜已经深了,太子府的正宫和测宫的蜡烛却还亮着,两位新娘独守空房,谁也不知道她们的太子爷去了哪里。
跟在赫尧度身边的乌恩其却紧张极了,他极了劝道“太子,咱们回去吧,太子妃和良娣还等着呢。万一闹到皇上和皇后娘娘那里,可就不好了。”
“你回去禀告一声,就说我喝多了,让她们先睡吧。”赫尧度不耐烦的说。
“这……,洞房花烛夜的,哪有……”乌恩其还要再劝,却被一个尖利的声音打断,汪福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喊道“太子爷真让老奴好找。”
“看看,看看,皇上派汪公公来了吧。”乌恩其急的直跺脚。
汪福跑到赫尧度跟前,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眼含泪的说“太子快去,皇上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第四十四章
裕德五年秋,赫朝开国皇帝赫帝驰,在太子成婚当晚突然出现头疼、眩晕、呕吐等症状,太监们忙端来醒酒汤,谁知一碗汤没喝完,皇上已经昏迷不醒。大太监汪福赶紧去请皇后、太子和太医,当值太医束手无策,而太医院院使王茂今晚太过高兴,多喝了几杯,醉醺醺的怎么叫都叫不醒。
第二天天未明,赫帝驰驾崩了!
举国悲伤之际,国却不可一日无君,先皇下葬后,太子赫尧度宣召即位。
赫尧度即位后,下旨要求郑拓尽快结束西部的战事,郑拓上书请求增兵。增兵就需要军费,赫尧度先是清查国库,国库经连年征战,又加前太子奉召修陵、太子大婚、先皇帝厚葬,已经空虚。他随即下旨增加税收,以冲军备,可今年春秋两季的税收早已征收过。赫尧度惩办了几位上书反对的官员,增加税收一事强行推行下去。
百姓们秋税征收后留存不多的粮食又被佂去大半,民声怨载连天,各地屡有暴动,但都被强压下去。
有四川官员,为了政绩,把百姓捐赠修建佛像的银子征了去,调拨工匠充军。这下子彻底的激怒了百姓,四川率先起兵,三日内攻破新都县。
各地纷纷揭竿而起,而朝廷迅速下令强压,有胆敢造反者,诛九族。
岭南宗王下讨贼檄文,领天下百姓赶走赫族人,还汉人河山。
紧接着,镇南王世子付恒率十五万大军响应宗王,福建、广东、云南等地一天内归属宗王。
一个月内,两路大军分头北上,宗王由西南过贵州、四川、湖北,直达长江中部南岸,付将军由福建过江西向华东、浙江、安徽,直达长江东部南岸。
赫族同样分两部南下迎击,赫汉沿江而对,大战一触即发。
宗王宗契坤亲率部将渡江,可惜遭遇赫族的阻击,宗契坤身先士卒,站在最前面的战船上冲向赫族大军,被乱箭射死。
就在众人皆以为宗军主帅阵亡,定会退军之时,宗王的胞弟宗契修身披缟素,趁赫族得胜松懈之际,强行渡江。
而另一路大军以压倒性的优势轻松过江,从南京上山东、河北,终于行成两军合围大雍之势。
变幻莫测的局势发生在短短的两个月之内,大雍城内早已经乱成一团,京城守军早在半个月前就被派往长江北岸阻挡汉人大军,现在的京城就是一座空城,仅仅有两千余名的皇宫守卫,这是大雍城最后的兵力,与宗王和付部的军士相比,实在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
但赫族人心中还有最后的一丝希望,他们赫族主力郑大将军,已经率军回京,再坚持两日,郑大将军定能解大雍围城之急。
坐在龙椅上的赫尧度却没这么乐观,郑拓的兵力仅仅够抵御西部联军的进攻,现如今,他分兵来解大雍之围,西部则岌岌可危,没有了郑拓的镇守,不知郑显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