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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复仇记 第3节

作者:柏生 字数:11993 更新:2022-01-01 05:48:56

    这驿官是赫族人,大皇子赫尧越的部下,打仗时受了伤,没法继续作战,被编排到驿站做了驿官。他还说,全国各地的驿官基本上都曾经上过战场,多是大皇子的部下。他有眼力劲,一眼就看出赫尧度是赫族人。最后,他问赫尧度到南边干什么去。

    赫尧度打了个哈哈,说“我们兄弟三人想到江浙一带做点小生意,只顾着赶路,错过了客栈,多亏了你的收留,要不然今晚要露宿野外了。”

    驿官狡猾的看了宗契修和赫素明一眼,说“我拿你当兄弟,你对我不诚实,不是我们赫族儿郎的做派。”

    赫尧度饶有兴趣的问“怎么讲”

    驿官得意的指着宗契修和泗景“这两个是南人”说完,厌恶的等着宗契修和泗景,大胡子被鼻孔中喷出的气吹的乱颤。

    “凡我赫朝人都是大赫子民。”赫尧度坚定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第十章

    驿官猛的一拍桌子,骂道“南人可恶,就该把他们杀绝,要不然赶到荒蛮之地喂野兽哪有你这样,把他们当兄弟的”他原本以为,宗契修是赫尧度的小官,本就看不起他,没想到赫尧度竟然说宗契修是他的兄弟南人怎么配跟赫人做兄弟

    赫尧度变了脸色,锋利的眼神看向驿官,那驿官只觉得这个赫族人突然变了个样,身上多了股让人不能直视的尊贵之气。饶是他在战场上滚过一圈,也吓得双腿发软,无形的压力比有形的刀箭更让这个赫族老兵胆战心惊。

    “当今皇上早已在三年前就下过旨意,不许无故欺压羞辱汉人,你身为朝廷驿官,怎可明知故犯”赫尧度压下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的说着。

    那驿官走到门口,粗声粗气的说“南人生下来就低人一等,赫人不愿与南猪同桌吃饭。”

    赫尧度抽出短刀,赫素明惊呼一声,拉住哥哥的衣袖,说“哥哥何必跟一个粗人一般见识”

    赫尧度担忧的看着宗契修,他只道大雍朝堂上赫汉之间明争暗斗,没想到民间赫汉之间的隔阂也这么深。

    宗契修早已经放下筷子,端着白瓷杯喝粗茶,他没看赫尧度,也没看羞辱他的驿官,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像是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驿馆外响起脚步声,穿着旧袍的文人走了进来,对驿官客气的说道“在下朱贤辅,从嘉兴来,要到京城做翰林院编修,这是在下的勘合,请过目。”

    那驿官不耐烦的瞧了朱贤辅一眼,看都没看勘合,粗声骂道“滚,滚,滚,这是南猪能进的地方吗”

    朱贤辅憋红了一张脸,说“官家驿站,有勘合和火牌就可入住,我有朝廷颁布的勘合,怎么不能入住”

    驿官大声斥责道“男猪也配称作官,都是给我们赫族老爷们打杂,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朱贤辅结结巴巴的指着驿官,“你你你”,就是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驿官说的是赫朝目前的普遍现象,赫朝无论是中央还是地方,汉人确实只能担任副职,就算有的官位,事情全部由汉官来做,正职同样会由一个赫官担任。像他这样的南方人到北方做官,更让人瞧不起。

    要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朱贤辅还真不愿意上京做官。他本是前朝怀楚八年的进士,一直在翰林院做编修,宗朝亡时,跟很多有气节的文人一样,回到故乡。但他家自幼贫寒,几年为官攒下的银钱只能买几亩薄地,就这几亩薄地,还要受赫族统领盘剥,走投无路之下,他只好求助在京为官的同年,同年保举他做翰林院编修,并且给他寄些盘缠,以备上京所用。

    这些盘缠被朱贤辅留给家中的妻儿,他只带其中的少部分上路。

    一路上受尽白眼,可好歹有个吃住的地方,没想到快到津门的地界,被这个满肚子火气没处发的驿官羞辱了。

    朱贤辅身上青色的长袍打着几个补丁,已被洗的发白,单薄的衣衫抵御不了春天夜晚的寒气。宗契修冲泗景一摆手,泗景立刻会意,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塞到朱贤辅的手中,说“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客栈,虽然简陋些,但也可以勉强入住。”

    朱贤辅感激的看向屋内的人,突然面露喜色,“你,你是”

    宗契修微微点头,又轻轻的摇摇头,让他不要声张。

    朱贤辅愧疚的点头,对宗契修深深一揖,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驿官上前猛地抢过朱贤辅手中的银子,瞟了宗契修一眼,说“就当是今晚的饭钱了。”

    赫尧度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快走两步,抬脚把驿官踢翻在地上,捡起那块银子,双手送到朱贤辅跟前,说“先生若不嫌弃,过来一起坐。”

    说完,挽着朱贤辅的手,拉他坐在身边,对宗契修说“表弟,今晚让乌恩其跟泗景挤挤,你看如何”

    驿官被踢中胸口,捂着前胸嗷嗷叫着,用赫语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赫素月听不下去,怒喝道“大胆,还不给我住嘴”

    乌恩其赶紧跑过去,左右开弓,啪啪啪几声,驿官的脸登时红肿起来,黝黑的脸像猪肝一样涨的通红,其他的驿官听到动静跑了出来,围住乌恩其。

    乌恩其从怀里掏出一块铁牌,用赫语大声喝斥几名驿官,那几名驿官看见铁牌,立刻跪成一团。乌恩其让他们赶快回避,别扫了大人们的兴致,那几名驿官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朱贤辅赶了一天的路,又乏又饿,但吃饭的动作仍然很文雅。

    赫尧度安排他住在乌恩其的房间,泗景替朱贤辅铺好被褥,乌恩其去给众人催洗澡水,房内只剩下朱贤辅、赫尧度、宗契修三人。朱贤辅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宗契修,这让赫尧度很不舒服,他笑着说“先生赶路辛苦,我兄弟二人就不打扰先生休息。先生若有什么事,可到隔壁房间叫我。”

    朱贤辅感激的说道“多谢只不知恩人尊姓大名,改日定当上门拜谢。”

    赫尧度一怔,片刻后才说“我是郑显的师弟,此等小事,朱先生不必挂在心上。”

    朱贤辅求证的看向宗契修,宗契修笑道“正是郑大将军的远房亲戚。”

    朱贤辅似乎相信了郑大将军的威名确实能让小小的驿官闻风丧胆,但他不明白,前朝皇子宗契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据闻,大雍城破之时,守城的二皇子不愿弃城而逃,被俘后囚禁在大雍。五年内众说纷纭,有说他已被秘密处死,有说他被当朝皇帝收为玩宠,有说他不甘受辱,已自尽身亡。

    朱贤辅曾见过宗契修几次,印象很深,当年的宗契修俊秀而又高傲,像极了他的父亲。五年过去了,他身上的高傲已经被磨光了,少年也已经长成青年,但仍然俊秀的让人过目不忘。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第十一章

    清冷的月光下,带着春寒的晚风,轻轻的吹拂着宗契修的脸,鬓角的发梢微微扬起,他的侧脸在月光的照映下,如白玉般温润,柔和的像一幅水墨画。

    赫尧度走到窗前,替他披上外衣,柔声道“夜凉,小心冻着。”

    手指碰到宗契修的肩膀,宗契修浑身一抖,看清来人后,浅浅的吁了一口气,笑道“多谢。”他不动声色的拉过外衣,赫尧度不舍得把手移开,歉然道“刚才的事情对不住了。”

    “没事。”宗契修一脸平静的说。

    他越是这样,赫尧度越觉得过意不去“要不是我硬拉着你过来,你也不会受那厮羞辱,刚才真想砍了他的脑袋。”

    宗契修转头一瞧,赫尧度脸上仍有忿忿不平之态,好像受羞辱的是他,跟他平日完全不一样。感觉到宗契修的视线,他又歉意的笑了笑,像个做错了事急于在大人跟前分辨的小孩。

    宗契修宽厚的笑道“跟你无关,你又何必自责。”

    “那你这么晚还不睡”

    宗契修一怔,抬头看着已过中天的月亮,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声音虽低,但很清晰“我在想朱贤辅的事情。”

    “我写封信给丞相蒲峰载,让他照应着朱贤辅就是了,还值得你劳心费神”

    “全国各地,从中央到地方,所有汉官都会跟朱贤辅一样,处处遭到赫族人为难。今天一个无品的驿官就敢大声训斥一位七品翰林院编修,这难道不说明什么”宗契修有些激动,说完后紧紧盯着赫朝的三皇子。

    赫尧度回视着宗契修,说“我回去后向父皇请旨,取消汉大臣向赫大臣跪拜之礼,重新颁布法令,赫汉从此一家,违令者重罚。我赫族入关也有五年,现在也有不少赫族人学说汉话,学写汉字,向丞相和大将军,平日里对汉臣都很客气。只要父皇下旨,赫汉一体定能实现。”

    宗契修失望的移开视线,轻声说“裕德二年,皇上就已经下过旨意,但至今为止,赫汉间仍不能通婚。你我今晚提到的事情,皇上又怎会不知道,只不过,他现在既需要赫族将士和贵族的支持,又需要汉大臣替他办事,想得汉人的心,又不愿失了赫族人的心。只是孰轻孰重,皇帝心中自有一杆秤。”

    赫尧度吃了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宗契修“你今晚跟我说这些”

    宗契修恢复了往日平静的表情,轻声说“宗朝是在我兄弟二人手中亡的,汉人都是被我兄弟害的低人一等。我总觉得愧对天下人,又无自戕的勇气,苟延残喘罢了。今天亲眼见朱贤辅的遭遇,聊发感慨,王爷别往心里去。”

    赫尧度双手扶在他的肩膀上,动情的说“你放心,我定让你一世无忧。”

    宗契修摇头,叹息道“赫汉一体,国家太平昌盛,才能抵我心中愧疚,可是,谈何容易。现在朝政被四皇子等人,算了,天色晚了,王爷回去休息吧。”

    宗契修感到肩膀上的那双手加大了力度,过了良久,赫尧度都没有说话,两个人望着窗外的月亮,心思各异。

    第二天一早,几人同朱贤辅在驿馆门口分别,泗景收拾了几件宗契修的衣服,打了个小包裹,给朱贤辅在路上换洗。赫尧度交给他一封信,说是写给丞相的,朱贤辅进京后可去找他。朱贤辅千恩万谢过之后,与众人一一告别。

    不知为何,自从那天晚上跟宗契修谈过之后,赫尧度的心思不止在山水和宗契修身上,他留意着过往的行人和官道旁的村落。

    眼前的景象让他暗暗吃惊。

    直隶与京城不过隔了一个津门,当初赫宗之战,因赫族突然发动攻击,铁骑疾速南下,而宗朝重文轻武,直隶这一带几乎没受多少抵抗就被迅速占领,并未受到战乱的影响。赫族入关后,严控各地间人口流动,城镇的商人和手工业者仍然留在城镇,村落里的农户仍然耕种土地。赫尧度一直以为,即便一个村庄由一户赫族人家统领,汉族的百姓仍能像以前一样,安居乐业。

    但他错了,错的很严重。

    来往的行商之人,赫族大老爷高高的骑在马上,他的汉人随从多是衣着破烂,瘦骨嶙峋,紧紧的跟在马后,一步也不敢拉下,稍有不慎,还会遭到皮鞭抽打,连赫族人的胯下马儿都不如。

    而村庄里的农民像牲口一样在田地里劳作,但土地早已被各种各样的赋税和徭役榨干,抵给了赫族统领。也就是说,每一个村庄里只有一户地主,那就是赫族统领。农户家辛苦的劳作,换来的报酬仅能裹腹。

    赫尧度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气愤,几次想冲上前去,替那些受压迫的汉人讨个公道,但宗契修拦住他。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宗契修跟他亲近不少,路上也会跟他谈些民间的事情。宗契修说,除非他们能把这些汉人都买回去,否则,现在一时冲动,替他们出了头,等他们走后,更残酷的刑罚会等着他们,更有可能会因此丧命。

    赫尧度的手紧握着,关节咯吱咯吱的响,吓得赫素月不敢上前,跟在后头看着兄长和宗契修并排前进。

    一种无力感涌上这位皇子的心头。原来只是为了还张志贞的人情才决定跑这一趟的赫尧度,怎么也不会想到,民间的疾苦已不堪至此。这还是离皇城不远的直隶,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汉人还不知道生活在怎么样的水深火热中。

    赫汉一体,天下昌盛,裕德二年的口号,真是毫不留情的打在他的脸上,他以前竟然会天真的以为赫汉间的相处的还不错。

    谈何容易,昨晚宗契修的这句叹息久久萦绕在他心头。父皇到底作何打算,难道真像宗契修说的那样,向赫族妥协那二哥继位之后呢,以二哥亲汉的想法,或许能在二哥手上实现赫汉一体。可满朝的赫族大臣和四弟,还有手握重兵的大哥,会让亲汉的二哥顺利登基吗他想到前段时间二哥受到的责罚,现在想来,也许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位一心想做太平盛世闲散王爷的人,颇有深意的把目光投向前朝皇子宗契修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第十二章

    过了数日,渐渐进入直隶腹地,离泰安不过五天路程,路两旁青山翠绿、野花满山遍野,他们出来已有一月,按时节来算,已到仲春。赫尧度郁结的心情缓和不少,前方不远处有一座草棚,远远看去像一座茶亭。再近些,看的真切,四张简陋的桌子摆在草棚下,其中两张桌子上已有人坐着,还有两张空着,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头提着茶壶招呼道“赶路辛苦,过来喝口茶,歇歇脚。”

    七个人分两桌坐了,老头分别给他们倒了大碗茶,又坐回茶炉前烧火。

    赫尧度心道,本来打算带宗契修去湖广,又答应带赫素明去江浙一带转转,但自从在驿馆遇到朱贤辅后,自个的心境变化不少,已没有闲情雅致游山玩水,不知宗契修和赫素月怎么打算。他本是这一行人的核心,不管宗契修还是赫素明,都以他为主,他心中有事,闷闷不乐,其他几个人也不得开怀。

    赫尧度侧着头望向赫素明和宗契修,只见赫素明正偷偷的瞧着宗契修,俏脸绯红,而宗契修的注意力则被茶亭旁不远处的一个东西吸引了。

    沿着宗契修的视线,赫尧度看清楚了,那是只野狗,正低头啃咬着什么,狗嘴边的毛上沾满了鲜血,一块秋藕长短的肉骨头被它撕咬下来。

    赫尧度心中一动,立刻喊道“乌恩其,过去看看那只狗吃的什么”

    乌恩其和泗景放下茶碗,快速跑了过去,泗景大叫一声,回过头对宗契修叫道“爷,是个死婴”

    赫尧度和宗契修同时变了脸色,赫素明吓的花容失色,旁边桌子上的几个人和烧茶的老者竟然一点惊奇之意都没有,反倒觉得这几个外乡人少见多怪。

    野狗已经被泗景和乌恩其赶走了,赫尧度和宗契修走过去一看,面前的景象实在让人不忍直视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胸膛已被撕开,五脏六腑不见踪影,小小的身体被啃咬的不成样子,皮肉连着骨头,惨不忍睹。

    赫尧度安慰赫素明“别怕,恐是夭折的小孩,被家人埋在土里,但掩埋的不深,被野狗扯了出来。我已经叫乌恩其去山上重新挖个坑掩埋了。”

    旁边桌子一个虬髯大汉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悲怆而愤怒。

    宗契修沉着脸,问道“有何可笑之处”他刚才已经留意到,这些人对发现婴儿并无任何同情之意,反而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因此借故有此一问。

    那虬髯大汉不满的看了他们一眼,刚想开口说话,老头赶紧说道“唉,哪家父母舍得把骨肉扔在荒郊野外,任由狼撕狗咬,还不是实在没办法。”他颇有顾虑的看了赫尧度和赫素月,犹豫的对宗契修说“你的这两位朋友怕是赫族人吧。咱可不敢多说,客观也别再问了。老汉还想多活两年。”

    “有什么不敢说的”虬髯大汉猛的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胡,叫大春,是曲阜人,这话我今天就说了,跟旁人无关,大老爷们要杀要剐,就到曲阜胡家庄来抓我,老子敢作敢当。”

    宗契修被他们说的好奇心大起,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看了赫尧度一眼,澄清道“我这两位朋友虽是赫族人,但家中经商,与官府并无关系,几位可放心,咱们只是好奇,并去他意。”

    胡大春哼了一声,低声骂道“好好的汉人给赫族人做走狗,叛徒”

    赫尧度变了脸色,就要起身上前教训胡大春,宗契修赶紧在桌子底下按住他的手,轻轻的摇头,示意没事,等胡大春的下文。

    胡大春接着说“赫族人干的那些新娘子的事情,不用我说,天下还有谁不知道的这些媳妇生下的第一胎,统统会被摔死,扔到荒郊野外。”

    宗契修徒然站起身来,不敢相信的说道“什么”

    胡大春气愤的说“谁知道那狗杂种是谁的种”

    赫素明惊的捂着嘴,不忍的说道“总是那女人的孩子”

    胡大春厌恶的看了一眼赫素明和赫尧度,拍了几枚铜板在桌子上,拿起包裹,扬长而去。

    老头收了铜板和茶碗,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我老汉今年五十有八了,在过两年,就要上山等死喽”

    宗契修又惊又气,强咬着牙,问道“这又是为何”

    老头擦了擦浑浊的泪水,说“几位想必是第一次出门吧。”

    宗契修点点头。

    “咱们汉人,到了六十岁,就被送到野地里的一个墓穴里等死,赫族老爷们替咱们打好了砖墓,说是人过了六十岁就没什么用处了,活着只会浪费粮食。瞧瞧,赫族大老爷们多会为咱们着想。”老头说的悲愤,擦了擦已经没有多少的泪水,叹气道“几位要是有兴趣,就到山上田野里去看看,到处都有这样的砖墓,把人扔进去,活活的饿死。天杀的”

    宗契修耳中嗡的一声,气直往头上冲,他撒腿狂奔出去,赫尧度赶紧追了出去,可一直文文弱弱的宗契修跑的飞快,赫尧度用尽全力都追不上他。

    不知跑了多久,宗契修突然在半山腰的一处地方停了下去,直直的站在,赫尧度赶紧上前,站在他旁边,宗契修甩开衣袖,愤然的指着前面的一处砖石墓地,大吼道“他说的是真的他说的竟然是真的”

    盛怒之下,一直白净的脸气的透红,他鬓角的头发被吹的散乱,半截衣袍沾满了泥土和青色的草屑。

    他用力的推开赫尧度,就要往下跳,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赫族的畜生欺人太甚,让他如何忍下去

    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谁会相信,天下间竟然有如此残暴之事

    是他的错,他丢了大雍城

    是他宗家的错,养虎为患,害了天下的百姓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第十三章

    宗契修已近发狂,一拳打在碗口粗细的松树上,他犹不解气,双拳一下接一下的打过去。

    赫尧度又怜惜他又愧疚,双臂紧紧的箍住宗契修的腰,宗契修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一个书生,没想到腰部的力气这么大,赫尧度不得不加大力度,声音却很温柔“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宗契修使出全力,想挣脱赫尧度的束缚,但赫尧度随着他的力度,也增加了力气。宗契修便挣脱不开了,力气渐弱,终于被赫尧度从砖墓旁拽了过来,拖到一块平坦的草地上,仍然不敢放手,怕他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我们先去泰安,办完王小二的事情就回京,回京后我就去求父皇。”

    “有用吗那天晚上我说的很清楚,皇上未必不知道这些事情”宗契修前胸起伏不定,面色凄凉的说道。

    赫尧度搂住他的头颈,柔声道“给我点时间,总会有办法的。”

    “难道你以前不知道这些事情你是赫族的王爷,会对此一无所知”宗契修甩开他的手,恼怒的说,他满怀的伤痛无处发泄,偏偏赫尧度跟了过来,他便口不择言的责备起他。

    赫尧度说“是了,我自然知道。但我自小就不问这些事情,军事上有大哥和郑大将军,内政上有皇兄和蒲丞相,他们都是有大智慧的人,既然没有反对这项条例,自有他们的道理。”

    “他们的道理那是你赫族的道理奸淫的不是你赫族的女子,饿死的不是你赫族的老人,他们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说到底,还是一心一意为你赫族着想”向来温和的宗契修,情急之下,言语间也刻薄起来。

    赫尧度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若不是为汉人着想,又怎么会为了王小二的事情,亲自跑这一趟。”

    “可你是赫族皇子,会真心为天下汉人着想吗”宗契修迟疑的问道,若是寻常状态下,宗契修肯定不会直白的问出这句话,可他现在刚刚不像平日那么平静,激动之下,难免直抒胸臆。

    赫尧度又惊又喜,说“为了你,我也会尽力而为”

    宗契修反抓住赫尧度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满眼期待的说“我替天下苍生谢过王爷”

    赫尧度伸手想替他把头发拢好,宗契修退后两步,心中酸痛不已,谁能知道,这苍翠的青山上,埋藏了多少无辜的老人和孩子,这些都是他的同胞。

    赫尧度的手悬在半空中,他讪讪的看着空着的手,低声道“我不要你谢我,我要你”

    “爷爷爷”乌恩其一路小跑的过来,看到赫尧度和宗契修在一起,大口的喘着气,说“小姐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爷。”

    赫尧度气恼乌恩其坏他好事,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骂道“叫什么叫,两个爷们,还能丢了不成”

    乌恩其不知赫尧度和宗契修因何事离开,但见宗契修狼狈的样子,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心中有了个坏念头,悄声问道“爷不会跟宗少爷在这里那个了吧”

    赫尧度心想,你爷我这会被人当成活靶子呢,连手都没摸到,要是被乌恩其知道他差点被宗契修指着鼻子责骂,不知会怎么笑他呢。

    宗契修俊脸上的红晕又加重了些,衣袖一甩,冷哼一声,疾步往山下走去。

    泰安因泰山而得名,取“泰山安则四海皆安”之意,寓国泰民安,在直隶山东的中部。进入泰山山麓之后,绵延的高山起伏,丘陵一座连着一座,前几日下了场雨,山中白茫茫的一片雾气,犹如天上的云彩。中午云雾淡的时候,云雾之上影影绰绰间还能看到高山,高山巍峨险峻,直耸入天。

    流洋镇大王村就在泰安市西南部的一处丘陵地带,到达刘洋镇时已经傍晚,几个人在镇上简陋的客栈里休息一晚,准备第二天再去大王村。

    山路泥泞不堪,马足深陷其中,步履维艰。除赫素月等三名女子外,其他四人皆下马步行。

    直到正午前,他们翻过一座不高的小山丘,才来到大王村。

    人间炼狱一般的惨状

    整个村子只剩下残垣断壁,村子中间的围场上一堆黑色的焦尸,毫无章法的堆积在一起,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从焦尸的大小看,有大人、孩子。灰烬已被雨水冲刷掉,只剩下烧死前拼命挣扎的惨状。唯有村口大王村三个字的石牌还坚挺的竖立着,苍凉的告诉远方的来客这里曾经生活着一村的人,他们繁衍生息、世代生活在这里。

    灭的不只是王小二全家,而是他的全族,以这种残忍粗暴的强盗方式,嚣张的警告着世人。

    宗契修已经失去了一探究竟的力气,他出人意料的平静,跪下来,对着大王村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回京的时候,宗契修和赫素明坐的马车,乌恩其留在泰安,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一路沉默,他像个木头人一样,两眼放空,没有思想。

    没有人知道,在他那木然的表情下,一颗波涛汹涌的心在跳跃,他的心中暂时压下那些人间惨状。在无数次的书信中,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他第一次缓缓的把视线移到马车外赫尧度的身上。

    希望这个三皇子不要让他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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