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得再接再厉,给师弟做好榜样。”
“没问题”柳云舒一口答应。
杜学谨端茶拜师,一举一动虔敬合度。
拜师礼毕,他以双手捧上礼物乾隆松花石雕灵芝纹砚。
汤锦程爱好收藏文房四宝,看到实物后,心中虽然爱极,却深知其贵重,连忙推辞。
周映秋选择这个礼物,就是奔着汤锦程的喜好来的,哪肯收回。
她舌灿莲花,说得汤锦程左右为难。
柳云舒深知汤锦程的矛盾心情,想着这份大礼相当于是曾外孙送的,便点头示意姥爷收下。
汤锦程正需要这份助力,见外孙点头支持自己,这才有了收礼的底气。
他暗暗希望杜学谨真是块璞玉、能够被他琢磨成器,那样的话,他才能心安理得地面对这份大礼。
吴至诚为自己成功完成杜家人的委托而暗暗松了口气,对给足自己面子的汤锦程心怀感激,打算将来找机会回报。
杜学勤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礼服,像个翩翩贵公子一样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
他虽然一直不声不响地倾听大人交谈,周身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让人不禁感叹此子绝非池中物。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柳云舒,发现这个口齿伶俐、亲和讨喜的孩子竟能帮大人做主,真是很厉害。
想到父亲曾经提醒他要加强自身的亲和力,他觉得,柳云舒就是个很好的范本。
可是,他学不来、做不到,心里不禁有点郁闷。
汤锦程表示,杜学谨年龄尚小,应该先学习乐理知识、欣赏音乐,待双手发育一段时间后再学习弹奏钢琴。如果杜学谨的学习能力很强,他会根据实际情况增加课时和内容。
他建议杜学谨每晚6点至8点过来上课。
周映秋表示一切听从安排,杜学谨今晚就可以过来上课。
她婉言谢绝了汤锦程共进午餐的邀请,与家人、吴至诚一起告辞离去。
送走客人后,汤锦程摸了摸柳云舒的小脑袋,问道“那孩子资质真的好”
“人很聪明、很通透,有没有音乐才华,目前还不清楚。”柳云舒回答。
“希望他能像你一样,那样的话,我这礼物收得才安心。”
汤锦程拿出乾隆松花石雕灵芝纹砚,美滋滋地欣赏起来。
“瞧你这德性,见到好砚台就挪不动步了。”何韵玲数落道,“物以稀为贵,神童有一个就够了。你把那孩子培养出来跟舒儿争,傻不傻”
“他要真是这块料,不是我培养,也照样能出来。他要是没这料,谁培养都没用。”汤锦程辩解道,“杜家这样的人家,咱得罪不起。人家开口了,咱就得应着。咱要是不识好歹,万一他们在背地里使坏,阻挠舒儿成名怎么办”
“要是那孩子真是这块料,杜家嫌我们舒儿碍事,怎么办”何韵玲担忧道。
“他比我小3岁,进步再快,也不会跟我凑到一起比赛。”柳云舒安抚道,“只要不撞车,就没问题。”
“舒儿,你还是加把劲,把他远远甩在身后吧。不能让杜家有机会拿捏我们。”何韵玲催促道。
柳云舒点点头,心里有点无奈。
他想成名,主要目的是找儿子。
现在找到了,又面临被迫同业竞争的问题。
他当然希望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他又不能辜负两位老人家的期望。
他不怕良性竞争,只怕杜家会使坏坑自己。
对于豪门,他已有沉重的心理阴影。
看来,他目前能做的,只有拼命进步了。
杜家一行人上车后,周映秋吩咐司机先送吴至诚回家。
她先向吴至诚致谢,接着赞叹道“柳云舒这孩子真是神了,小嘴那个甜啊,真讨喜。”
吴至诚附和道“这孩子确实厉害,前途无量”
“我家谨儿怎么样”周映秋问道。
“您这遗传基因摆在这儿呢,自然很好”吴至诚恭维道。
杜学谨暗暗撇嘴,心想“我要真有音乐才华,也不是遗传自她,而是柳云舒。”
周映秋被吴至诚这马屁拍得心头舒爽,高兴地问道“每晚两个小时,嫌不嫌少”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让学谨先适应一段时间。”吴至诚说道,“我会密切关注学谨的成长。要是发现老汤课程安排得不好,我会向他提建议。”
“那就麻烦您了有您帮忙盯着,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周映秋开心地抱住杜学谨,在其脸颊上亲了一口。
杜学勤瞥了一眼眉飞色舞的周映秋,默默将视线转向车窗外。
他自小早慧伶俐,饱受众人称道。
没想到,小他10岁的弟弟竟然比他更胜一筹,让他很有压力。
如今,见母亲一心想要把弟弟培养成钢琴家,他暗暗放下心来,心中那份作为杜氏继承人的责任感更加重了。
不过,他并不觉得沉重,反而感到荣耀。
他一直相信自己,绝对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家族继承人。
杜承运伸手握住杜学勤的手,无声地给予鼓励与支持。
他知道,因为次子的早慧,长子很有压力,这两年越发地刻苦努力了。
对于妻子的决定,他很支持。
这样分工明确,兄弟俩不会产生矛盾。
家和万事兴,他一向这么认为。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16点更新。
、冲突
当天下午,杜学谨提前吩咐司机送自己去汤家。
周映秋提醒他过早抵达会打乱汤家人原本的生活节奏,是不礼貌的行为。
他表示,已经在电话里提前跟柳云舒约好了,晚饭也在汤家吃。
周映秋见杜学谨与柳云舒如此投缘,心里高兴,吩咐他带上两盒家里保姆制作的点心、一箱进口水果,又叮嘱他注意礼仪,给汤家人留下好印象。
杜学谨领着司机上门,吩咐对方放下东西后就回家休息。
柳云舒见杜学谨带了不少东西上门,嗔怪他见外。
杜学谨凑到柳云舒耳边低声解释“你知道我是汤家曾外孙,老两口不知道啊。该讲究的礼节,还是要讲究。礼多人不怪嘛。等哪天你独居了,我就不讲究了。”
柳云舒笑着横了杜学谨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何韵玲紧接着客气了一番,笑呵呵地收下了点心、水果,心里对杜家人的知礼、尊重很满意。
杜学谨在两位老人面前装乖宝宝,进了柳云舒房里才抛下伪装。
“装了3年,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是够了这些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想尽早成名,方便你找到我,每天都在刻苦练琴。”
柳云舒说得轻描淡写,杜学谨却能感受到其对儿子的深厚感情,心里一阵感动。
“幸好你只花了3年时间。”杜学谨庆幸道。
“其实,前年第二届比赛,我就能参加。但是,当时年龄太小,会显得太过突兀。”柳云舒解释道。
“我明白。”杜学谨附和道,“如果是那时候,我还不满1岁,周映秋不会那么积极地找过来拜师。我们还是会错过。现在这个时间,正好。”
“你对学钢琴感兴趣吗如果有兴趣,你可以每天上午过来,白天跟我学,晚上再跟姥爷学。我趁着小学开学前这小半年,多教教你。”柳云舒提议道。
“我以前只弹过儿童电子琴,懂一点浅显的乐理知识,谈不上有没有兴趣。反正现在年纪小,什么都干不了,能多学点东西也好。不过,你别对我寄予太大希望。我应该没有多少音乐天分。要不然的话,上辈子就该凸显出来了。”杜学谨开始打预防针。
柳云舒呵呵一笑,安抚道“你放心,我对你没有太多要求,只希望你平安、快乐。倒是你现在的父母,对你寄予了很大期望。你自己看着办,要是觉得累,随便敷衍一下就行。”
哪家父母不望子成龙
这位父亲前世历经苦难、阅尽沧桑,如今却只剩下如此简单、平实的愿望,着实让人心疼。
杜学谨伸出小胳膊,勉强揽住柳云舒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我会好好学,要不然的话,找不到借口天天跟你在一起。你现在虽然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在我的心目中,依然是我的父亲。”
柳云舒侧头凝视着杜学谨,内心因感动、庆幸、愧悔等种种情绪而波澜起伏。
他轻轻拍了拍杜学谨的后背,红着眼睛说了一句“谢谢”,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对不起”。
杜学谨怕在汤家呆的时间过长引起老两口的反感,折衷选择每天下午两点抵达汤家,下午跟柳云舒学习,吃完晚饭后跟汤锦程学习。
周映秋为此天天吩咐杜学谨带礼物上门,即便老两口一再表示不必这么客气,她依然故我地奉行礼多人不怪的原则。
杜学谨颖悟好学、进步飞速,深得汤锦程欢心。
他的乖巧懂事、进退有度,也获得何韵玲的欣赏。
在柳云舒的积极引导之下,一个月下来,他已经成了老两口的“义孙”。
1989年5月6日,是杜学谨的3岁生日,恰逢星期六。
周映秋广邀亲朋好友参加生日宴会,吩咐杜学谨亲自上门邀请汤锦程、何韵玲、柳云舒三人出席宴会。
这天,杜家的四合院花团锦簇、乐声飘扬,一派热闹气氛。
周映秋领着汤锦程、柳云舒爷孙俩,郑重其事地将其介绍给关系亲近的亲戚朋友,对柳云舒这个音乐神童赞不绝口。
周彦珂从小到大听烦了父母亲人对早慧的杜学勤的赞扬,最烦“神童”这种生物。
见柳云舒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他更是觉得碍眼,便满脸鄙夷不屑地来了一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柳云舒已经从杜学谨那里听说了周彦珂的相关情况,知道这孩子中二病病入膏肓,不想搭理他。
杜学谨却不能忍受周彦珂的无礼,当即顶了回去。
“珂哥小时候,肯定非常聪明”
周彦珂气白了脸,恶狠狠地瞪着杜学谨,训斥道“牙都没长齐,耍什么贫嘴”
“你也不过15岁,倒倚老卖老起来了”杜学谨针锋相对。
周彦珂辩不过杜学谨,觉得脸上无光,便把矛头转向周映秋。
“姑姑,你好好管管学谨,小小年纪,养得牙尖嘴利的。”
周映秋本就对周彦珂的无礼感到不快,见不知礼数的侄子竟然当众教训起自己来了,脸色冷了下来。
“彦珂,正人先正己,这个道理,你早该懂的。”
杨雪婷也觉得自家儿子过分了,却还是一心维护这个宝贝疙瘩,对周映秋的言辞有些不满。
“芝麻粒儿大的小事,也值得如此说道。为了个外人,值当么行了,赶紧散了,玩儿去吧。”
周映秋快速扫了一眼杨雪婷,对这个无原则地宠溺、纵容孩子的嫂子满腹怨言。
想到再这么下去,侄子就要被毁了,她决定回头就找哥哥,郑重提醒一下。
杜学谨对杨雪婷的挑拨离间很不满,想要辩论几句,却被柳云舒给拉住了。
亲眼见证了中二病的周彦珂,柳云舒心里的悲哀无以言表。
他真想回到前世,狠狠抽那个落在情网执迷不悟的自己几巴掌。
前世的他,竟然为了这么个人搞得身心俱毁,真是天字第一号大蠢蛋
杜学勤默默望着将杜学谨拉出是非之地的柳云舒,对他小小年纪就知道隐忍感到满意。
他觉得,弟弟看似伶牙俐齿,却当众为了一个外人与自家表哥呛声,着实不够聪明。
他其实很烦周彦珂,却依然为了大局着想而努力与对方保持良好的关系。
作为宴会主角,杜学谨的独奏会是重头戏。
为他暖场的,是杜学勤;为他收尾的,则是柳云舒。
为了避免喧宾夺主,杜学勤、柳云舒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简单的钢琴曲。
杜学勤选择了巴赫的春,柳云舒则选择了自己和姥爷共同编的曲子夏。
自从3岁开始,柳云舒便循序渐进地表现出自己在音乐方面的过人才华。
不止是钢琴演奏能力,他的作曲能力也让汤锦程屡屡惊喜。
春这首作品,知道的人很多。
而夏这首曲子,就无人知晓了。
柳云舒没想到周映秋很较真,非要追问这首曲子的详细信息,只好表示这是自己和姥爷共同编的曲子。
周映秋当即催促他写下乐谱,拿着这首曲子在宾客间四处宣扬,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周彦珂很看不惯周映秋的言行,却因为刚被父亲拎到一旁严厉教训过而没敢拆台。
他对姑姑一家人真是烦透了,尤其烦杜学勤、杜学谨这对早慧的兄弟,只能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因为周映秋这番宣传,一些家长也动了带孩子找汤锦程拜师的念头。
汤锦程一直担忧杜家会为了杜学谨的前程而阻挠柳云舒的前程,见这些家长的来头都不小、周映秋又愿意撮合,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吴至诚看到汤锦程成了豪门圈里的香饽饽,真是又羡又妒,只叹自己没有一个音乐神童外孙当招牌。
柳云舒一下子多了两个师弟、两个师妹,变身为孩子王兼保姆,忙得不可开交。
杜学勤受到周映秋嘱托,一直跟在杜学谨、柳云舒身边,默默看着两人被一群人来疯似的孩子们闹得团团转,还被众人用奶油蛋糕围攻。
见孩子们闹得再疯也不敢折腾他,他忽然觉得,缺少亲和力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当晚,柳云舒在杜学谨的盛情邀请及杜氏夫妻俩的热情挽留之下留宿,与小寿星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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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计
杜学谨忙了一天,洗完热水澡疲惫地倒在床上,小声埋怨道“周映秋这纯粹是拿你们爷孙俩当交际筹码了,真是不像话”
柳云舒了解汤锦程的心思,知道姥爷乐意收徒制约杜家,便安抚道“姥爷喜欢培养小孩子,现在还算年轻,精力也够,没关系。”
杜学谨还是觉得过意不去,翻身抱住柳云舒的腰,诚恳道歉“可惜我年纪小,管不了大人的事,连累你们了。”
“真没关系,你别想那么多。”柳云舒轻轻拍了拍杜学谨的后背,柔声说道,“再次祝你生日快乐上辈子,我一直没机会向你道贺。”
杜学谨想到自己前世每逢生日都会收到柳云舒秘密托人送来致歉的黄玫瑰,生出满腔怜惜之意。
他抱紧柳云舒,温情脉脉地说道“还记得我上辈子的生日吗以后,每年11月19日,我俩都聚在一起庆贺一下。”
柳云舒感动得湿了眼睛,用力回抱杜学谨,重重点头。
二人手牵手聊了一会儿,很快就因疲惫而沉入梦乡。
杜学谨进入一个有着阳光、和风、山川、土地、清泉的美丽地方,还见到了茫然四顾的柳云舒。
他俩手牵着手,循着馥郁的花香、果香,找到一片野花遍地、硕果累累的果树林,吃了两个清甜多汁的水蜜桃。
他俩一时兴起,在一望无际的黑土地上刨了两个坑,将吃剩的两个桃核种在地里,便去游泳了。
这里的潭水很奇怪,像羊水包裹胎儿一般爱护着他们。
他们置身水中,犹如呼吸空气一般自由自在。
他俩带着迷惑上了岸,惊讶地发现原本种桃核的位置长出了两棵小树。
他俩面面相觑,一番商讨后决定做个实验。
他俩再度跑到果树林摘下两个水蜜桃吃掉,再次将桃核种到黑土地里。
他俩正在商讨是否需要浇水、该用什么容器盛水,竟然有水凭空出现,很快浸湿了土壤。
他俩被这等奇事惊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后发现地里竟然发芽了。
他俩目不转睛地看着幼苗以超出常识的速度快速成长,渐渐长成两棵小树,一下子惊醒过来。
杜学谨伸手打开台灯,顶着一脑门子汗水打量同样满头大汗的柳云舒。
二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会儿,他试探着主动开口“我刚才做了个梦,很神奇。我和你到了一个奇特的地方,吃完水蜜桃种下桃核,没一会儿就能长出树来。”
“我也做了这种梦,吓了一大跳。”柳云舒说道,“咱俩该不会进入了同一个梦境吧你详细说说,咱俩核对一下。”
杜学谨开始描述梦境,说到水蜜桃时,他咂着嘴感叹道“真是太好吃了,没法用语言形容的好吃。你在梦里也尝到那种滋味了吗要是现实生活中能够吃到这么好的水蜜桃”
他的话音未落,柳云舒怀里突然出现一堆鲜嫩水灵、香气浓郁的水蜜桃。
二人惊得瞠目结舌,半晌才恢复过来。
“这”柳云舒不可思议地问道,“梦里的水蜜桃”
“样子很像。”杜学谨提议道,“要不,咱俩洗两个吃吃看”
突然,凭空有水淋在水蜜桃上,把柳云舒的睡衣都给弄湿了。
二人愕然相对,静悄悄的卧室里弥漫着古怪的气氛。
柳云舒心念一动,怀里那堆沾水的水蜜桃突然间消失了。
他皱眉望着杜学谨,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这难道就是黑白无常所说的奖励特异功能”
杜学谨眨了眨眼睛,呵呵笑了起来。
“咱俩以后不愁饿肚子了。那边的果树林漫山遍野,水果多得根本吃不完。地里长东西极快。想吃什么自己种,很快就长好了。泉水甘冽清甜,把那些依云水什么的直接比成渣。”
柳云舒轻叹一声,说道“不知道那些水果能不能放得住。要是吃不完都烂掉,感觉好浪费。”
“咱摆个水果摊,卖水果吧。”杜学谨突发奇想。
“6岁孩子领着3岁孩子卖水果”柳云舒笑道,“水果从哪儿进的心念一动,凭空掉下来的”
杜学谨郁闷地皱起眉头,叹道“年龄太小了,什么事都没法做。还得等十几二十年,急死人了。”
柳云舒沉思了一会儿,提议道“要不,你跟你爸说,你做了个梦,梦见虎口脱险,跑进了一片巨大的果树林,遇到水果国小王子。你收到很多很多水果,它们全部变成了金元宝”
“卖水果致富梦”
杜学谨来了兴致,积极开动脑筋。
“前些天,杜承运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说不知道。他说,这个生日礼物暂且留着,等我想到要什么的时候再去找他。干脆,我让他送我一个山头当礼物吧。种果树、养家禽,搞立体生态农业”
“是好主意。不过,你才3岁哎,悠着点,别暴露了。”柳云舒提醒道,“我们弹钢琴没有问题,因为自古以来就有不少音乐神童。你现在想发家致富就不行。你最多只能偶尔做个梦,暗示、指引一下杜承运。所有的工作,都得由他来做。”
“这个山头,我要定了。我要让他全给我种上果树,方便我鱼目混珠。”杜学谨摩拳擦掌,“等他卖水果挣了钱、尝到甜头,后面很多事就好办了。”
“重点是,你得跟他搞好关系,让他把你当成掌上明珠一样宠着。”
柳云舒心里有点酸,却不得不出言提醒。
“那样,你说的话,他才会重视。”
杜学谨察觉出柳云舒的情绪波动,忙抱住对方安慰道“咱俩这么有缘,连做梦都梦到一块儿去了,特异功能也是相通的。这世上,还有谁比咱俩更亲近吗”
柳云舒为自己的小心眼被杜学谨看出来而感到羞赧,白皙的脸庞渐渐染上一层胭脂色。
杜学谨见状,适时转移话题。
“那边的水好,咱俩要不要以后都喝那边的水没准,那水能延年益寿呢。”
听到“延年益寿”这四个字,柳云舒顿时上了心。
“上辈子,姥爷95年突发脑血栓去世,姥姥很快跟着去了。你正好是脑外科准医生,又天天跟姥爷见面,你帮我盯着他的身体。一旦发现问题,及早解决。我这一生,除了你,最大的希望就是两位老人家能够长命百岁。你替我做好他俩的健康管理。”
“没问题”杜学谨拍着小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
“我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更多。要不,你教我一些医学知识,方便我帮忙” 柳云舒提议道。
“行你教我音乐、我教你医学,以后,咱俩一起弹钢琴、开医院、弄制药厂。”杜学谨鼓舞道,“我们比别人多那么多经历、时间,又能预知未来,还有一个神奇空间,没理由做不好。”
柳云舒倒不希望杜学谨这么劳累,转念想到儿子毕竟年轻,有着年轻人的朝气和抱负,便顺着儿子的意思点头答应下来。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是儿子想要的,他都会想方设法帮儿子达成。
汤锦程多收了4个徒弟,时间安排变得紧张。
他将杜学谨的上课时间提到上午11点,先上1小时课,吃完午饭后再上1小时课。
周映秋对这样的安排有点不满,私下里向杜承运抱怨,被丈夫斥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郁闷不已,又找杜学谨抱怨了一通,吩咐对方每天早晨8点去找柳云舒,缠着柳云舒多学点东西。
杜学谨正中下怀、欣然答应,被周映秋抱起来在脸颊上猛亲几口表扬。
杜学谨与柳云舒仔细斟酌了一番,决定安排一个连环梦,引起杜承运的重视。
星期一凌晨,杜家上下都入睡了,屋里静悄悄、黑漆漆的。
忽然,一声惨烈的尖叫声打破了寂静,将所有人全部惊醒。
杜承运听出这是次子杜学谨的叫声,立马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脚步匆匆地直往楼下奔。
为了防止婴幼儿夜间哭闹影响家人睡眠,杜学谨自出生起,睡房就被安置在一楼。
一位保姆住在睡房里,另一位保姆住在隔壁房间,两人轮流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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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间
杜承运冲进杜学谨的睡房,发现保姆怀里的次子拼命挥拳、蹬腿,闭着眼睛连连惊叫,眼泪哗哗直流,赶忙接过来抱在怀里轻轻颠着,语气严厉地问道“怎么回事谨儿怎么叫成这样”
保姆摇摇头,解释道“一直睡得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叫起来了,可能是做了噩梦,还没醒。”
杜承运轻拍拼命挣扎的杜学谨,连声呼唤“谨儿,快醒醒快醒醒”
“别吃我别吃我爸爸救命啊”
杜学谨先是恐惧地叫喊,然后扯着嗓子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声,犹如魔音穿脑,把杜承运震得两耳嗡嗡作响。
“谨儿,快醒醒我是爸爸快醒醒”
杜承运轻轻摇晃怀里奋力挺身、蹬腿的儿子,急得脑门直冒汗。
杜学谨装出刚刚醒来的懵懂样儿,泪眼朦胧地盯着杜承运的脸,忽然叫了一声“爸爸”,继而死死抱住对方的脖子,嚎啕大哭。
周映秋穿着睡衣、拖鞋赶到杜学谨的睡房,担忧地问道“怎么了怎么又叫又哭的来,妈妈抱抱”
她伸手想要从杜承运怀里接过杜学谨,没想到,杜学谨挥舞着小拳头拼命打她,声嘶力竭地哭喊道“老虎走开老虎哇啊啊”
杜承运摆手示意周映秋离开,抱着哭闹的杜学谨边哄边问,渐渐搞清楚了次子的噩梦内容。
梦里,周映秋与周映辉一家三口均变成凶恶的老虎,围攻、撕咬杜学谨。
周映秋一直站在门外的走廊上听着屋里父子俩的对话,得知次子的梦境内容后,心里有点不满。
她冲穿着睡衣、拖鞋站在一旁的杜学勤埋怨道“你说,我看起来像老虎吗你弟竟然梦见我变成老虎咬他,这像话吗”
杜学勤上下打量着灯光下长发凌乱、眉毛疏淡、颧骨突出、目露凶光的周映秋,暗想猛一看,确实挺吓人的,不像老虎,像女鬼。
不过,他不会说实话,而是安慰道“他才多大懂什么可能白天看了动物世界,晚上才做噩梦。你何必跟他计较”
“臭小子”周映秋骂了一句泄愤,转而吩咐道,“你明早还得上学,赶紧睡觉去。”
杜学勤瞧了瞧房里抱着杜学谨来回走动、柔声安抚的杜承运,见弟弟的情绪逐渐平静,便对周映秋说道“他刚做了噩梦,肯定不会要你,你也别站在这儿耗着了,睡觉去吧。”
周映秋撇撇嘴,依旧为自己被次子梦成老虎这事而不高兴。
不过,她也知道长子说得有理,只好跟对方一起上楼睡觉。
杜承运抱着杜学谨哄了一会儿,见小家伙似乎睡着了,轻轻将其放到婴儿床里。
谁知,小家伙立马睁开眼,拽着他的睡衣袖子哇哇哭了起来。
他只好抱起来重新哄,然后等小家伙睡着了,再轻轻放下。
结果,小家伙又睁开了眼睛,抱着他的胳膊接着哭。
如此循环往复,杜承运被折腾得筋疲力尽,无奈之下,只好抱着杜学谨去客卧的床上睡觉。
杜学谨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精力都耗尽了,便缩在父亲怀里,抓着他的睡衣呼呼大睡。
早晨,他被杜承运起床的动静弄醒,虽然困得眼皮打架,还是拽着对方的睡衣哭闹起来。
“爸爸我害怕老虎”
“哪来的老虎,你那是做噩梦呢。”杜承运柔声哄道,“都是假的。”
“妈妈就是老虎变的。”杜学谨哭泣道,“你一走,她就变成老虎吃掉我。她已经把妈妈吃掉了。”
“爸爸向你保证,妈妈还是原来的妈妈,不是老虎变的。你要相信爸爸。好不好”杜承运诱哄。
“你被骗啦你一走,她就变身了”杜学谨坚持己见。
杜承运难得见到这么幼稚又固执的次子,真是哭笑不得。
他无奈地说道“怎么办爸爸得起床上班啊,你这么拽着爸爸,爸爸要迟到啦”
“我要去找云舒哥哥”杜学谨斩钉截铁,“我不要跟老虎在一起”
“那你一会儿跟司机过去,爸爸得上班,快放手,要迟到啦。”杜承运催促道。
“不要”杜学谨紧紧抱着杜承运耍赖皮,“爸爸送我去,我害怕”
杜承运没时间跟儿子耗,只好选择妥协。
周映秋得知杜承运要亲自把杜学谨送到柳云舒那里,当即表示反对,语气严厉地命令次子从父亲身上下来。
杜承运摆摆手,皱眉说道“就这样吧,你别大声说话。我夜里没睡好,头很疼。我得赶紧送他过去,时间很紧。”
“太不像话了”周映秋瞪着杜承运怀里的杜学谨,压低声音斥责道,“一个梦而已,竟然吓成这样。男孩子怎么能这么懦弱”
杜学勤默默吃着早餐,暗叹周映秋脾气跟着年龄长,确实越来越像母老虎了,弟弟这个小不点倒是敏锐。
杜学谨一坐上车,就殷勤地为杜承运按揉太阳穴。
杜承运闭目享受着次子的伺候,笑问道“你也知道吵得我头疼啊,那你干吗不乖一点”
“家里有老虎,我害怕嘛。”杜学谨理直气壮。
杜承运笑了笑,叮嘱道“到了汤家,可不能再闹了,乖乖的,别给人家添麻烦。”
“只要一直跟云舒哥哥在一起,我保证不哭不闹。”杜学谨信誓旦旦。
“他哪点好你就这么喜欢他”杜承运问道。
“他样样都好。”杜学谨回答,“我第一喜欢爸爸,第二喜欢他。”
杜承运被次子的拍马屁行为给取悦了,抱着他狠狠揉搓了一番。
进了汤家门,杜学谨故意做出对父亲恋恋不舍的模样,把杜承运心里给美翻了。
杜承运前脚刚走,他立马卸下伪装,冲着柳云舒小声抱怨“累死我了”
柳云舒嘿嘿直笑,将杜学谨领进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
他与杜学谨并肩躺在床上,带着苦涩之意说道“杜承运比我强,是个好爸爸。”
杜学谨抓住柳云舒的手,嗔怨道“又胡思乱想了他要是完全不重视我,这戏还怎么演”
柳云舒自嘲地笑了笑,做了一番自我批评,将话题转移到学习上去。
两人互帮互助,学习累了,决定到蓟京音乐学院校园里逛逛,顺路接汤锦程下课回家吃午饭。
何韵玲本打算跟着,却被柳云舒给劝住了。
初夏时节,阳光灿烂、杨柳婆娑。
林荫道旁的海棠花迎风绽放,仿佛一朵朵携手并肩的粉红色云彩,一直排到天边。
为了配合杜学谨的步子,柳云舒放缓步伐,慢慢悠悠地走着。
杜学谨走累了,二人便来到海棠树下铺满斑驳阳光的长椅前坐下休息。
柳云舒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空瓶子。
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瓶子里已经装满了水。
他侧头去看笑得得意的杜学谨,伸手怜爱地捏了捏对方那豆腐脑一般娇嫩的脸蛋。
两人晃晃悠悠地前往汤锦程授课的教学楼,半路上遇到正带领美国伯顿音乐学院访问团参观校园的彭克念一行人。
彭克念抬手把柳云舒招到面前,自豪地将其介绍给众人,引得美国访问团一行人兴致盎然。
柳云舒以一口纯正、流利的美式英语与他们交谈,很快便凭借丰富的音乐知识、字字珠玑的谈吐征服了众人。
美国伯顿音乐学院钢琴系主任卡尔普兰丁格热情邀请柳云舒演奏一曲,柳云舒仰头去看彭克念,见对方笑着点头,这才答应下来。
柳云舒牵着杜学谨的小手,跟随二十余人的队伍来到演奏厅,一路上都在纠结,到底是演奏广为人知的名家名曲好,还是演奏自己与姥爷共同创作的曲子好。
想到这行人多是国内外音乐界专家、权威,他很希望自己与姥爷的一番心血能够有个机会露面,得到音乐界的肯定或批评,便于自身改进。
柳云舒走上演奏台,坐在一架斯坦威三角钢琴前,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演绎自创作品雨。
这首曲子纯净得仿佛林间山泉,清新得仿佛雨后晴空,宁静得仿佛幽谷深山,空灵、唯美,带着淡淡忧伤,却又能让人隐隐生出一种温暖的期待。
柳云舒演奏完毕,见演奏厅里静悄悄的,心情有点紧张。
他扭头去看彭克念,想从对方那里寻求一点慰藉。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16点更新。
、贵人
卡尔普兰丁格却率先开口了“很抱歉,我以前没有听过这首曲子。请问一下,这是谁的作品”
“姥爷和我共同创作的。”柳云舒回答,“不知道好不好,想让你们给点意见。”
卡尔普兰丁格想起彭克念先前对汤锦程的介绍,估摸着眼前这小孩儿也就是掺和了一下,作品主要创作人应该是汤锦程,打算回头找个机会与汤锦程单独见面,好好交流一下。
彭克念的想法与卡尔普兰丁格一样,情绪有那么一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