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族统治的耻辱。子不孝,父之过,民不仁,官之患。我们如果不是罪恶的成就者,至少也是阴暗的守陵人。”
合欢倾慕地望着弘,脸上掠过一丝委屈的神情。
声音低低地说“我……只不过随便说说,您最近太爱动肝火,这样不好,很伤身体的…”
弘望着愣得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指的合欢,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怨气似乎没什么来由。
看着那不知道已经看过了多少回的双眼,李弘知道应该为合欢做些什么了,他不能让他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受到一死一毫的伤害,他冲动地走过去,握住了合欢的手,声音颤抖着
“合欢,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今天晚上就走,离开皇宫!尽量走的远些,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合欢惊异地问“为什么?你要赶我走吗?我已经没有家人了,只有…………”
弘拉住合欢的手“因为我正在把自己抛入一场战争,尽管这很可能将是一次以卵击石的尝试。然而,它却值得我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那哪怕是注定的失败。因为那是我对于自己教养及血统从儿时就有的承诺,但我却没有资格胁迫任何人同我一起忍受即将来临的苦难,我宁可选择孤独,而不愿与愧疚共眠。
合欢微笑了,笑的好妩媚,原来他的心里一直有我呀,弘呀弘,你真 的不了解我呢,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舍你而去,我的人,我的心永远在你的身边,我爱你呀,弘!!
“您把我理解得太简单了,其实我早已把自己投入了一场更为持久的战争,
我连敌人的仇恨都无线享受,得到的仅仅是唾液和鄙夷,并且永无胜机。但是,我明白世上只有一样东西甚至比胜利更加美好,那就是……爱情!不论是遭受了伤害,还是伤害他人,只要是以爱情的名义,并且真诚,就已经是崇高而尊贵的了。原谅与否从来不是爱情的话题。您刚才所表现出的令人感动的宽宏,倒令我怀疑起您对于我的感情。弘,把你的一半地梳子给我!
第一次, 合欢勇敢的承认了自己心中的感情,这份感情超越了性别超越了阶级,
超越了世间的一切,只有相互爱恋,相互依偎的两个人。
在永远寒冷的宫殿,因为彼此的存在,才有生存的温暖,这分感情早已经升华为天地间所有感情的精魄所在
弘深情地望着合欢,手下情地摸向腰间,然而却一无所获。他突然变得异常神经质。
“梳子,我的梳子呢?我的那一半儿呢?”
弘完全失控地胡乱抓自己的衣服,几乎在瞬息间剥光了自己。合欢惊恐万状地拦阻他,两人厮缠在一起。
弘疯狂的喊着我的梳子……不!梳子,她拿了我的梳子!
合欢意识到弘的混乱来自母后的压力。
“弘,我在这儿,你安静一下,安静…梳子不会丢的……”
合欢温柔地把弘揽在自己怀中,弘颤抖地哀鸣。
“他们为什么不理解我?!我不结婚!”
合欢感动,眼眶湿润了。
“弘,我懂你,如果你硬是要我离开的话,我会遵从你的吩咐,离开这里…………”
弘猛地抓住合欢的手,“我不要你走……,你要把我一个人留下?在这偌大的东宫,让我一个人…………”
合欢轻轻地捂住了弘的嘴,“你不会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两人都含泪相视。许久,弘突然转向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非常亢奋,满脸潮红。
合欢焦虑地望着他,不知道弘到底怎么了。
弘大声的说,把自己心里压抑了许久的想法一吐为快“如果把民风民智比做水,那么学问教养则为渠。知书方可达理,知理才可育人。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期盼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大唐山河?我需要我们的人民敬爱他们的父母,善待他们的友人,珍视他们的妻小,看到我们的大臣…”
突然,弘停止了慷慨激昂的话语,他僵直地立在那儿,像一具瞬间被冷冻的尸体,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嘴里缓缓流出。
合欢恐惧地抱住他,大声的喊着弘,弘,你怎么啦?
一口鲜血如泉一样喷涌而出,弘粹然倒地。
这时,太平兴冲冲地来到门外,手里握着刚从母后那里讨来的半把梳子,打算还给弘哥哥,却目睹了这惊异的一切。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声穿透了寂静的后宫。
弘的猝死始终是宫里的一个谜。
但是,作为一个帝国的皇太子,他的死牵动着太多的利益。
即使是在他死后,每个东宫的人也都在忙碌着,忙着收拾他生前喜爱的器具,收拾他生前用过的东西,以做为在地下陪伴他的主人长眠之用。
东宫的每个人都在忙…………
合欢也在…………
他一遍遍的抚摩着他和弘曾经一起用过的镜台,摸过雕花的镜框,已经不知道擦拭了多少遍的镜面;还有那张曾经拥有过两人体温的柔软的床,现在因为缺少人的温度而变的冰凉。
弘,你冷吗??没有我的拥抱,你还能睡着么??
你是真的睡了么??
你真的就这样离开了我么??
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