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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风流听无声 第36节

作者:薇诺拉 字数:9349 更新:2022-01-01 06:13:49

    古炉长暖,幽幽烛炬连宵达旦,罗汜尚未回府。倪珂独坐院内,面色沉凉清漠,手指反复摩梭着枰上棋子,静静待着。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谨慎得宁可涸泽而渔,亦不容丝毫纰漏。

    宫里内侍独有的靴声,“蹬蹬蹬”地跨进府门。

    “二哥!”李夏的尖声哀哭惊醒了整座寂然无声的敬王府,“宫人来报,二哥他……他饮得大醉,不慎跌落荷塘,溺死了!”

    第章

    六十二

    1

    “还不拔剑?”一道黑光扶摇直上,当吟直直扑向我的脸面。玄铁剑并未展露锋芒,只以剑鞘勉强招架。季米往后撤去几步,黑色长锋斜指于地,冷冷觑我道,“莫不是要寻死?”

    两人之间飒然来风,白衣应风而舞。莠草轻颤,群山眉眼如黛,落日的光辉连绵成一片金光闪熠的缨帐。

    手中剑缓缓拔出,清清泠泠一声响。“叫我说……”抬眼看了看季米,忽两指夹刃,以内力将手握的七窍玄铁剑生生并断。顾不得指缝之处渗出渌渌鲜血,续而笑道,“去他的以剑相约,去他的君子一言!”

    季米横剑在手,抬眸相视。任我向他步步靠近,伸手抚上他的面颊,轻声说着,“不想,不能,不忍心,不舍得再对你拔剑相向,再与你生死相拼。”

    “简森,你可知我若是你,当日会作何抉择?”难得他一开口便是那么多话。不待我的回答,又道,“定是与你携手并肩同进共退……纵是师父他老人家要作为难,大不了动亦不动让他击上三掌,以报十年养育教诲之恩……一人相拦便是我杀人,万人相拦不过是人杀我。走得脱自是最好,若走不脱……不求共你一生,但求埋骨一处。”

    手心的薄茧有些糙。季米一眼不眨地凝视我半晌,最后轻轻阖上眼眸,嘴角呈出一个动人至极又悲凉至极的笑容。他说,你若信我,何至于此。

    一行泪亦随之而下。

    策马持弓的声响由远及近,兵戈之声响彻天空。他抬起眼眸直视于我,忽然出手封住了我的穴道。“他不愿你插手少林之事,更不愿你受挟回京。”顿上一顿,“你既受人之托,我便忠人之事,成全你的侠肝义胆、一世英名!”

    “季米,他……”罢了口,自觉实在太过为难与他。

    “……没死。”季米驻了脚步,静立良久,微微侧头道,“季某已然情至义尽,问我无愧。”

    好一声“情至义尽,问我无愧”,不知算不算最后通牒。

    我从来不赞同季米那种“夫死即殉”的贞操,然而……到底谁错了?风声喧阗,烟霭丛丛。天外抛来日落西山前最后的光芒,将他离去的背影无限拉长。

    恍若梦寐。

    2

    未进得殿门,便听得阵阵人多口杂的喧沸之声。“大丈夫说话如何唧唧哝哝?我说要见便要见得!我是得了殿下之令方才纵马千里前来相助,又不是为助太子而来。反正我‘百手金枪’素来为人不修边幅,也犯不上诸多忌讳。这王侯将相也见不得的绝世美人陆葵儿,今日我偏生要见上一见。”

    “各位好汉前来相助我的夫君。葵儿谢过了。”从堂后走来的陆葵儿袅袅婷婷施下一礼,无暇姿容正似雨后晴阳震慑人心。一时间满堂男儿长揖不起,再无人嘴里念叨并非为太子而来。陆葵儿走至我的身前,盈盈一笑道,“若他也与敬王相若,于授室之年结亲于权臣将弁,也未必会落得今日这般众叛亲离。可偏生他错爱葵儿这等举目无靠的江湖流莺,此等恩情本该泣血相报……”她抬手轻轻放于腹部,微微笑道,“‘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可惜葵儿没有福气做他的虞姬,不能枉自任性,陪他共赴黄泉……”

    “莫非……”未待我问个详细,陆葵儿即已点头一笑,眼中温柔尽显。“他想见殿下,却又怕着殿下不肯相见。”复又看向身侧随同狄未德一同入山进寺的花半坼,“我与姐姐一见如故,只恨不能执手叙话从此再不分离……怜我姐姐一生孤苦无依无傍,还望殿下能好生相待。”

    我看见半坼挪开了眼眸,一刹露出一种似悲似恸的怪异之色。

    出得大雄宝殿,眼见随费铎一路溃逃的士兵,整饬划一,排列在外。任豆大之雨浇灌在身,也不肯入殿一步。他们见了我,齐齐作礼唤道,“卑职参见殿下!”

    “雨大至此,你等为何不进殿内暂避?”

    “太子说我等满手血污,万不可玷污此佛门清净。”

    “看我不把你这小兔崽子剐净了下油锅!竟敢将我偷藏的佳酿一并盗去!”裴少劼挑眉一笑,伸手拽下腰间的琅衽澹子谏砗蠼糇凡簧崤慷车穆匠铮氨闼阌肽慊坏模怀桑俊庇杲ゴ罅耍倌曜苍局撩砻砰芟拢┘缤仿月哉词v惶悦砻胖獾哪歉鋈搜锷溃芭崮乘浞悄歉瞿苡肽阃芄采≈耍稍诖饲闩璐笥晗卵愫酪恢眩芸梢园桑俊?

    我笑了笑,掉过头,抬手推开那扇木门。

    3

    “皇兄,你到底是来了。”他将一册书卷放于案上,抬脸看我一看,似早有所料地笑了起来,眉宇英朗不改,形容却略显憔悴。

    “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当然,”拱手道一声“久违”,继而微微一笑道,“这声‘皇兄’我自小听着贯耳,如何也忘不了。”

    “弟弟敢问皇兄,十万精兵围剿少林,你又如何‘忠人之事’,保我周全?”

    “待你乔装离寺,我便说你已畏罪堕崖,死无对证。”

    “少林众僧该当如何?这些追随我的士兵又当如何?难不成也说他们畏罪而死了?”

    “你不过是个上山来的香客,少林众僧只须推说毫不知情。太子虽然堕崖身故,还有前朝太子不是么?”我对他淡淡一笑,“简某虽保不下他们的爵禄,可要保下他们的人头却也不难。”

    “皇兄生来便有慈悲之心,弟弟却是没有的。”费铎闻我所言,仰面哈哈大笑,起身踱至我的面前,对我说,“人说‘祈报终有轮回’,这洒血断头的下场,我费铎并不冤枉。”

    “此话何意?”

    “与其任父皇老迈昏聩,听信妖姬奸臣谗言,将大好河山拱手让于倪氏父子,不若先下手为强。倘然天意成全,他便该为我下药后体弱禅位,可惜他还未禅让便一病未起,反倒叫倪珂得了先手。恰于此时,你母后不安其份,屡屡挑逗勾引,使得街头巷嗣谣言纷起。各加穿凿之下,满朝文武皆以为小王爷君臣乱伦,秽乱深宫。这倒让我另生了主意,不如借此契机将他‘奸贼’的恶名昭示于天下。我派人趁夜将那甄姓宫婢推入井内,并伪造血书嫁祸于他。”

    “世人狃于成见,要洗净也花了不少的时间。”

    “他自沾的恶名,怪不得别人。”费铎摇了摇头,似是无可奈何地生出一个倦寞的笑来,“虽说我自小恨他得紧,却又不得不服他,桩桩件件谋划得天衣无缝,便是我手下胡安这般最为忠心不二之人竟也违我之令,迟迟不肯出手伤他,好似有些人天生就有那般本事让人为他死心塌地……”忽又长视我道,“皇兄,识文论武,我皆逊你一筹;可若说成就名垂千古的王霸之业,我却强你百倍,你信是不信?”

    “那是自然的。”点头一笑。

    “你自小便是如此。记得当年你我不过七岁,我将你带出废宫,相问是谁将你关于其中,你猝作了哑病,如何也不肯答。直到我说,‘罢了,想来那些宫人也是听人摆布身不由己,我不追究便是了。’你方才脱口而出的,竟是一句‘我似待字,只候郎君如是一声。’”费铎大笑出声,复道,“无论枢廷之上的六部九卿,还是江湖之外的平民百姓,明里对我父皇口呼万岁,背地里却无不咒骂乱臣贼子不得好死!而你这事事皆不上心的懒散性子,偏能揽尽人心。正如今日这攘臂一呼,竟能得这千众义士不惜以命相随……皇兄啊皇兄,你叫弟弟如何服气……”

    “旧朝三百十八年,父皇的江山不过二十余载。杀,杀不尽感旧之士;堵,堵不住悠悠众口……”他攒紧眉头牢牢看我半晌,猝尔脸色凝重,目露杀机,“你在,便是复国;你亡,则是谋逆。此长彼消,大不相同。当日兵败我引残部入少林,实乃有意诱你前来,好伺机一举将你斩杀。纵然我费铎身负‘背信弃义’、‘屠兄戮父’的万世唾骂之名,也可保我费氏江山千秋万载!”

    笑了笑,并不作异诧之色。直眸看一眼他,道,“你若无别话相告,我这就告辞了。”

    回头欲走之时,我能感到费铎扬起了手刃——浑劲内力凝于掌间,似一柄斧柯对向我的后颈。轻轻阖上眼眸,风声刺耳,若有若无飘满一屋肃杀染血的腥味。

    不知时间涉过几何,一只手轻轻落上了我的肩头。我听见身后的人唤了一声,大哥。

    掉头相视,费铎微微勾起了唇角,两道宽眉之下,一双明亮眼眸极似当日稚子二人湖畔相识。他说,“大哥,可容你这混账弟弟这般叫一声‘大哥’……你我兄弟二人许久不曾秉烛叙话,何不如斟一杯清茶置于案上,今夜便把烛长谈不眠不休,不啻寻常百姓……”

    “我似待字,只候郎君如是一声。”言罢,与他同时大笑。

    第章

    六十三

    1

    山雾尚如一层驿荡薄纱,天还蒙蒙未亮,即与陆葵儿轻装下山。人多嘴杂反惹人眼目,仅二人乔装改道、穿林跃径倒也便捷得很。中途小歇,舀一捧泉水,未及送入口中,便听身后几声如同鹈鹕敲喙的步履轻响。一回头,笑了,原是故人来。

    “这条幽蔽小径最是难为人见,确是偷偷带人下山的绝佳去处。简森啊简森,你一世聪明,竟然此刻糊涂到忘了我也是少林弟子,你我自小在这少室山中拾菌采药、摸鱼捞虾,山形地势我比你还熟些。更何况你这一身檀药之香,十里外便也闻见了。”克郦安晃了晃手里的扇子,对我笑道,“我当差宫中,与太子身边的内侍宫婢都相熟得很,自然也知太子妃有孕在身的天大喜讯。那日见季少侠独闯少林,我还想着若不能将你带回京里交予玉王爷,纵是不放一个沙弥下山,也得将太子妃请去王府小坐。不料今日竟可一箭双雕,克某的鹏程万里,还多亏殿下成全。”

    我朝他身后轻瞟一眼,神清气淡地勾唇一笑,“你带的这些人,拦不住我的。”

    克郦安当空放了一支响箭,不过俄而便将埋伏于别处山道的杀手一并召唤而来。“现在又当如何?”

    “你今日能不能将我带走,姑且不论。可是太子妃,你是定然带不走的。”将目光指向身边一身男装以斗笠掩脸的“陆葵儿”,笑了笑,“半坼,虽说这克公子的嘴脸丑陋已极,你也莫嫌于见他。”

    “花半坼?怎么会是花半坼?你不是死了吗?”克郦安皱着眉眼打量着身前摘下斗笠的女人,顿露怪诧之色,突然警觉地问,“你既非陆葵儿,也非花半坼,你……你到底是谁?”

    “花半坼是死了。可是,陆艺思没有,姒娘也没有。”见我回过眼眸,身旁的“花半坼”倏尔抬手揭下一层脸皮,那般相似动作,那般相似神情,忽叫我忆起若干年前一个遇刺的夜晚——时隔太久,本已忘得净了。她对我展颜一笑,“殿下,我说过,我们来日方长。”又撅嘴嗔怪道,“可当日你我于芣苡楼内重逢,你竟全不记得我了。”

    “原来是,陆姑娘。”不自觉伸手抚上陆葵儿赠予我的同心结,难怪当日相见,便觉眼熟。

    “当年我奉皇后娘娘之命,待殿下回京之时,候于半途予以截杀。可是殿下与那季少侠结伴而行,要想得手实在不易。想到娘娘于殿下少时下的慢性之毒并未尽祛,似乎也不消劳我折损手下,亲自动手。何况,”她挑眉作了一个甜笑,“我见殿下这般风流倜傥,一时芳心大动,便另作了主意。”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为何要毒杀亲子?”克郦安大异失色。

    “姓简的皇帝下令将那抗旨不尊的季沐川推出斩首,若非当日娘娘忽要临盆,如何也能保下他的性命。毕生所爱因你而死,这样的仇恨还不足以万箭穿心之痛相赎吗?”又露一笑,勾睃我道,“可能想见,那绝色女子于产塌之上撕心裂肺地哭喊痛呼,不是为了腹中迟迟不肯落地的孩子,却是为了那法场上即将断头的情郎。”

    “只因简某徒有其表,便能叫姑娘不动杀机,当真是要对这臭皮囊感激涕零。”

    “想我姐妹二人自幼沦落江湖,一为歌姬一为刺客,凭什么她陆葵儿可以得宠于太子,从此万人之上母仪天下;而我陆艺思一生颠沛孤苦,却只配苟且偷生不见天日?!”这个极为貌美的女子突然现出一霎扭曲丑陋的怨恨之色,复归于一个浅笑,“我本有心挑唆狄未德揭竿而起,亦将从皇后那儿得来的治国之道授之于他。可那蠢钝汉子偏偏只听陇西郡守罗汜的话,如何也不肯越俎自立。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居然随他得以与殿下重逢。听那花半坼口口声声以你‘妻子’自称,我忽作下一想若‘前朝太子’起兵复国,而我再将这女子取而代之,岂不正能遂我心愿?”

    “如此说来,当日在营中泄露樊凉借粮一事之人,也是你了?”

    “先让我的手下蹲伏于夜色,杀尽解子道的守粮军士,好叫朝廷对你生疑,借以了断你封王拜将太平余生之念;再趁你送我去陇西之时,命人乔装于你下令攻城,好叫季少侠对你生恨,借以了断你与他相携归隐逍遥江湖之想。自此你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进不得,退不得,唯有以‘前朝太子’之名起兵复国一条生路,而我便也借着花半坼的身份,与你夫妻和睦,母仪天下。”陆艺思说起话来莺声燕气,明亮双眸顾盼生辉,普照天地似地魅惑众生。“自打我生出这个念头,便时时徘徊门外,偷偷仿着花半坼的举止言谈,碰巧听得那群痴傻女子说什么‘要将芣苡楼付之一炬,从此各奔东西,好任你高飞远行再无牵绊’,可不恰是天意助我?我一路尾随,将花半坼刺杀于破庙之中,再乔装她的样貌去营里与你相会,本还忧心以你的绝顶聪明,不用多少时日便会将我识破,不料你竟从未疑过我——”

    “不,我疑过。”我看了看她,目光瞟向她的断指之处,“只是……”

    “只是殿下生来多情,眼见这红颜知己千里迢迢断指相随,纵然心头千般疑万般惑,如何也不忍相问了?我混迹江湖多年,三教九流之术悉皆精通,尤以乔装易容最为擅长,堪称天下无双。我与花半坼本就身形极似,样貌胎记只须巧手慢画,可独独那名动京师的绝妙琴艺如何也难作假,唯有断去二指方可瞒天过海。”她挑起眼眸轻轻笑起,忽在面上染上一抹艳色,“不过,我与你朝夕相对这些时日,倒也渐渐明白了缘何芣苡楼内的那些女子个个爱你入癫,甘愿舍命相待。你待我这般温柔体贴,倒真叫我这个做妻子的爱上你了。”

    “姑娘,错了吧。”我定定注视着她,淡淡道,“我的妻子是花半坼,你是谁?”

    克郦安还待问话,却听见不远处传来阵阵沸浮的兵戈之声。

    另一条山道上,费铎正率残部与一众武林义杰拼杀下山,寡难敌众,已被重重包围。

    2

    费铎纠缠于数十兵甲之中,衣盔尽红,胸前一片血肉模糊。身边兵将更是所剩无几,活着的人已被团团围住,却个个宁死不降。剑寒刀煞无路可退,他反倒朗声大笑道,“好得很!好得很!不愧是我费铎的部将,俱是不惧死伤的好儿郎!”

    “殿下?!”喧腾一刹敛住。

    “灵王与太子狼狈为奸,图谋犯上,其罪当诛!”统兵之人乃我昔日副将徐谢之,他一见我,立马对左右部下扬声道,“简森叛国投敌于先,勾结乱党于后,我奉皇上密诏讨贼,只消他现身少林,格杀勿论——”徐谢之将手探入怀中,却大惊失色,摸出怀的不是一道圣旨,却是一串佛珠。“那个老疯子!”他满面仓皇,迫不可待地向周围之人辩解,只说自己接旨出宫后,忽在街上遇了个衣衫褴褛发须皆白的老头子,满嘴阿弥陀佛,围着他不停打转,还疯疯癫癫说什么“九重真龙,天命所归”。“……定是我一时不查,让那老贼将怀中圣旨摸了去。”

    一旁的裴少劼顾不得半身是伤,已是哈哈笑起,“你口里的‘老疯子’只怕是我的师父高僧本末,他老人家云游四海,神龙难遇,你这浑货得以一见当属万幸。”

    听得徐谢之一言,其手下兵将面面相觑之后一左一右分为两拨,对立相视,互不买账,只怕立马便要翻脸内斗。费铎见我现身阵前,忽而作下一请,“皇兄,可否近前说话。”待我走至费铎身前,围着他的士兵顿时分道两旁。他一手持刀,一手与我的手牢牢相握,用只有我二人听得到的音量与我说道,“大哥,自你毒发回京,弟弟屡做屡错,偏偏这回做对了。”

    不由怔然。

    “可还记得你我初识之日,我便立誓护你,弟弟到底不曾有负昔日誓言……”见我含笑点了点头,他忽如孩童般将紧锁两眉舒展开来,唇边露出一个极为稚气而宽慰的笑容,又道,“曾闻‘藏舟于壑,藏山于泽,皆不若藏天下于天下’,往日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时至今朝总算通透了……”

    晴空无云,四下阖寂。仿佛何处扑来一道浪潮,湮没了众声,天地间只有兄弟二人执手而谈。

    “我也知大哥从无无纷争之心,只望藏踪匿迹远离红尘是非,可你既为池中蛟龙风中树,又何堪与天斗?而今玉王父子已反目成仇,大哥若是此时回京,想来倪珂定会助你夺位……而要我将冕旒帝玺拱手送予他人,也实在难以甘愿……”

    费铎抬眼冲我一笑,“大哥,弟弟今日便将这盛世江山、黎民百姓……”倏然将我的手置于刀柄之上,对着胸口直刺而入。“……还给你了……”

    鲜血浤浤喷出,一刹溅满我的双手。一地竞放的血红蓼花。

    “简森杀我!”他用尽最后气力仰天一声大吼,便跪于地上,垂首而亡。

    “灵王已手刃……已手刃作乱的太子……”裴少劼一个狠颤,汩汩滑下两行热泪,怒视徐谢之道,“还何来同党一说?!”

    另有一人应声附和,“当日殿下亲自谕令攻城,可见绝无与羌人勾结之意。我等也亲眼见得分明,殿下与那羌人少帅过招近百,招招式式俱不留情。最后被一剑刺中,并被推落高墙……”适才立于徐谢之身后的士兵纷纷出列,各作凝重面色道,“徐将军既无圣旨在身,口述无凭,我等怎可就此犯上,向灵王弄刀舞枪?!”

    “恭迎殿下回京。”裴少劼高呼出声,带头跪于地上。不过少顷,披甲持刃之人渐次跪倒,异口同声地高呼道恭迎殿下回京。

    接二连三的铠甲触地之声和他们口中的语声听来缥缈而遥远,仿佛并不在我耳边。

    五蕴世间,森罗万象,生灭变异,刹那不住。

    弟子不懂。

    众人跪于一壁,而我掌中鲜血余温尚存。回过头,静静看着那个离我数步之遥的人。

    3

    长天竟为湖泊,云层如浪,缓缓摇曳起伏。枯枝秋林之间,一袭白衣飘然而立。季米的出现,说明由他护送的陆葵儿已平安下了山,应该正于投奔跃马山庄的路上。

    他淡淡觑看着我,一双蓝眸静如深潭浑不见底,再不是那入骨三分的决然与刚烈。仿是只为心平气敛地待一句早已了然的答案。

    ——你是说……你用我的剑……杀了……一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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