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着红纱的女子,明眸朱唇,黑发垂地,正从花溪边上缓缓起身。
她冰肌玉骨,举手投足之间有令凤兰寒毛倒竖的万千芳华,然后——她发现了有人在看她,回过头,露出了一抹让凤兰毛骨悚然的绝美微笑。
凤兰离家五年了,凤仙姑娘如今芳龄三十有七,却仍旧宛如少女一般,果真是老妖婆!
笑得也还是那么阴险!
已经无路可逃了,凤兰只好吞了吞口水,拉着司徒雪融抱着必死的决心走了上去。
那个……
凤仙姑娘一双明眸如水,饱含深情地望着他,然后,缓缓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哈,看到儿子还是不一样吧,原来娘亲其实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绝情啊,凤兰正要推翻心里对这女子一贯的印象。
两位客官,来找哪位姑娘啊?
凤仙姑娘殷勤的一句话,打破了凤兰所有美好的幻觉。
妳妳妳妳妳妳妳——
是可忍、孰不可忍!区区五年而已,这个女的居然把唯一的儿子忘光光!
找个鬼姑娘!妳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
……凤仙姑娘黛眉微蹙,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不禁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专程来找我再续前缘的?奇怪啦,我吃过的每一道小菜,应该不分好歹都记得啊,怎么会单单漏掉公子你呢?
……天啊,妳杀了我吧,凤兰想。
这个……真是对不住啊。没记住……也许是因为公子不是奴家喜欢的类型吧,哦呵呵呵。像您这样细皮嫩肉的,奴家确实不喜欢,而你旁边这位公子,她突然伸出魔爪一把拽住雪融您可是人家喜欢的类型哟,今晚要不要留下来玩?我给你打个对折哦!
凤兰以为按照司徒雪融的单纯性子,如此丈母娘,一定会比他崩溃得更厉害。
然而事实证明,雪融,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经历过大世面的人。
或者,就绝对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了身。
那个……岳母大人,大将军仅是微微一笑,恭恭敬敬道小婿有礼。
小婿?凤兰心想,是这么回事吗?开玩笑,难道不是你是妻我是夫吗?
不过……算啦,偶尔也得给镇远大将军点面子吧。咳咳,毕竟口舌不是斤斤计较的地方——总归都是床上才见真章。
小……小婿?等一下……凤仙姑娘开始陷入沉思。
沉思。
沉思。
沉思。
对哦,十炷香的工夫之后,凤仙姑娘忽然拍了下手我好像是有个女儿……
是儿子啦!凤兰跳脚。
儿子?凤仙姑娘望着凤兰,又皱着眉头想啊想你确定是儿子?你谁啊?搞清楚没有?我自己生的我不比你清楚,是女儿。
我……我……
凤兰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的存在是绝对的错误,他应该是女儿身的,他真的应该是女儿身,否则对不起如此剽悍的娘亲。
这位……应该就是令郎了。雪融好心,淡定解围。
凤仙姑娘转头又疑惑地瞅瞅面前的这个家伙,虽然皮肤晶莹剔透,但是模样俊美身材高挑,确实已经不大像女孩了。
别看了!我是妳儿子啦!我就是妳亲生的倒楣儿子凤兰,从小被妳垫脚底当抹布夹门板弹鶏鶏的那个!
刚刚那句话中,似乎有一个词触动了凤仙姑娘尘封已久的回忆,她忽然伸出魔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凤兰的裤裆——
哇啊啊啊啊……兰兰原来真的是你呀!凤仙姑娘终于雀跃了可你怎么长的,变了那么多?
妳为什么要靠那里才能认出我来!凤兰欲哭无泪。
你长大了,姐姐好高兴哦!
姐你个大头鬼……我一点也不高兴啊……
你!岳母大人在雀跃之后,忽然板起脸抬起头,以严厉的眼神审视着司徒雪融娶我们家兰兰,聘礼要很高的哦,嫁妆是没有的哦!
凭什么要给妳聘礼!凤兰已然忘记了自己为夫的立场我从三岁起就自己干活赚钱,扫地擦窗弹琴卖唱,没用过妳一文啊!
那帮你揠苗助长的钱,你从小的胭脂水粉钱总得收一收吧,凤仙姑娘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个算盘若不是我们当初费尽心血,你能有今天的长度?
……一物降一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凤兰终于明白了,命运一直收拾不了自己,是因为能收拾自己的人早就闪亮登场了。
这……司徒雪融仍旧微笑聘礼,我尽力而为吧……
尽力而为?没有个千两休想我把儿子嫁给你呀。你家做生意的还是做官的,俸禄多少啊?!要存多少年才能娶啊,不然这样吧,本楼接受分期银票,但是要算驴打滚的利息……
娘……
谁是你娘啊,我是你姐姐呀!
……凤兰心道老天爷,杀了我吧!
岳母大人放心,司徒雪融及时出声雪融俸银年万余,所以这聘礼,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