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等著見還丹門貴客以久,快請跟我來。
道長點點頭,經過唐呂進入王爺房裡,唐呂發現這道長身上有股奇異的味,四花香甜蜜勾人,跟時下女子喜愛懸配的香曩味兒不同。
或者是還丹門裡終年煉丹所染上的?無論如何,這味兒聞著有說不出的舒服,配著道長的絕代風華,竟然相得益彰,一點兒也不突兀。
道長來到病榻前,行了個道禮,說貧道還丹門雲日,後頭為弟子月霽,進來聽聞帝王下詔,方知王爺有恙,因此送來剛煉製好的神丹一顆,盼能解除王爺沉痾。
王爺問……百草……喚汝等……前來?
門主去了虎羅羅國,尚未回歸,也未有任何消息。
喊百草為門主,是因為百草曾受王爺命令掌管還丹門,在還未有適當人選時,暫代門主之位。
……除了他……誰還能……煉製神丹……豐咸王爺失望了,嘆氣又道罷了……罷了……也好……
請王爺抦退閒雜人等,勿讓俗氣染了仙藥。雲日如是藥求。
王爺點頭,唐呂請那些妻妾出去,只留幾名太醫及衛士在一旁。
雲日掏出一小木盒,盒蓋掀起的瞬間,濃濃冷香溢出,掩蓋住了雲日的味道,木盒中間則置放一黑色藥丸,冷香即是由之散發。
唐呂詢問如何食用?
雲日正要答話,唐呂這時卻見那執塵尾的藥僮月霽流了淚,詭異的是,雖然臉上有淚,可月霽那表情也只微微揪然,倒是看不出有真正傷心之處。
怎麼了?
月霽一下正了色來,道……雲日師父手上的藥為神丹,需用肝之液為藥引,請取茶盅來。
唐呂一聽恍然大悟,書中有云肝之液為淚,立即拿了個白瓷小杯遞去,月霽接了自己淚水,請雲日置藥於中,融了後。月霽又至病榻之上扶了王爺起身,仔細小心地餵他喝下藥汁。
王爺喝了藥,半坐半晌,本來他體內燥熱不堪如火中燒,卻在那藥下了喉頭之後,涼意由心肺之間散開,雖還軟弱無力,卻已經舒服許多。
望向一旁月霽,月霽也在觀察他神色,一手甚至抓住他手悦},剛剛流下淚的眼睛有些紅,兩顆黑玉在紅紅的池裡烏溜定靜。
百草……你果然回來了……
那唐呂聽王爺如此說,大驚,看著那相貌平凡的藥僮,除了身材相似之外,相貌是南轅北轍,怎樣都兜不到一塊兒。
百草扮成的月既未答話,還細辨那脈,好一會兒才放手。
怎會認出的?
你是我的心腹……自然認得出……王爺提一口氣,對衛士道拿人。
本該聽命於王爺命令,將百草二人抓起來衛士這時卻如泥塑木雕,直愣愣站著,一動也不動。
豐咸王爺還以為自己病中氣弱,聲音太小聲了,以至於衛士們沒聽清楚,重又喊了一次,境況依然,他又驚又疑,轉而找唐呂,唐呂也是一樣的情況。
……怎麼回事……王爺問百草。
百草不答,只是對扮成道長的鳩毒道謝。
雲日,多謝。
雲日一笑,手揮灑,帶起另一陣香風,唐呂及衛士們便口吐白沫軟倒在地上,一陣一陣的抽搐,彷彿在忍受極大痛楚。
別多傷無辜。百草又道。
我控制了,這毒頂多讓他們昏迷一陣,三日後應可痊癒。
豐咸王爺臨危不亂,又朝外頭喊來人……
外頭也無聲無息,連個人語都沒有,直如鬼城一般。
百草起身倒退兩步,對豐咸王爺道百草有備而來,王爺就別費心了。
王爺看著那白髮男子,知道他剛剛戴起的那陣香風有玄機,卻也想不到他就是傳說中的鳩毒。
王爺。百草喚回他的注意力,道既然服下了冰荷,若無意外,還能與內火相安個五年,這段時間請另覓仙藥,尋另一段機緣。
平淡的話,純然是醫囑,不帶任何感情存在。
……除了要受知心……沒有其他機緣。王爺道。
王爺與百草之心無緣。他跪下,以頭磕地,咚咚咚三響後抬頭王爺對百草有救命之恩,百草如今也還了恩情,此後形同陌路,珍重。
你以為……逃得過?王爺惱怒道。
在下不逃。如果王爺想要這心來治病,只怕得傾足帝朝兵馬、備齊百萬雄師方能取得。站起身,拍拍膝蓋上的塵土,微笑道百草值得這代價。
他值得,他是藥獸,也是虎羅羅國的王后。
你……
百草衷心盼望,五年之後還能見王爺活的健朗。拱手告辭。
走的瀟灑、走的無牽無掛,因為知曉床榻上的王爺沒那力氣追來,兒王爺府內的那些衛士等等,早就被雲日進來時撒放的異香給毒倒,遠一些的人未察覺異狀,沒聽到傳喚也不敢靠近王爺寢居。
就這樣離開豐咸王爺府邸,一條街外,阿衡、燕行風與刑不歸備了馬車,站在路邊憂心等著,雲日見到他爹爹就先往人身邊靠。
刑不歸焦心道你們遲遲未出來,我真擔心……
爹爹,我不怕我也沒事。雲日只要刑不歸關心他,可就心花兒開了。
刑不歸其實是擔心他毒死太多人,損陰德,不過,只要他沒事就好。
快離開吧,以免生變。阿衡提醒他們,又道百草,我們就按原定計畫送你往邊關的廣昌鎮,在那裏跟天穹派去的人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