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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父子 第6节

作者:凌未陌 字数:18832 更新:2022-01-01 06:11:05

    40、招魂

    轩王府。夜翎阁。

    “呯”阁门被人以内力迫开,重重撞到门框上。

    苏昳轩自案后抬首,眸子隐着深切的凌厉不满。即墨流觞避开苏昳轩的注视,拜下地去“师兄,求您手下留情,饶了沐越。”

    苏昳轩弃笔起身,缓缓步过,停在即墨流觞身前,冷冷道“千毓楼楼主这样闯进来,是来求情的么还是,兴师问罪十一年,师门的规矩想必楼主是不屑记得了。”言未毕,扬手,一掌打在即墨流觞肩上。即墨流觞身形轻晃了下,扶地跪正身子,嘴角滑落的血染红了无暇的素衣,低首轻声道“流觞,不敢忘。”

    苏昳轩转身淡淡道“滚回去。言儿的事,我没有追究,不代表下次还会饶过。你只要保护好言儿,莫要皇兄忧心。沐越的事,容不得你插手。”即墨流觞轻怔了下,低声道“是流觞未能保护好九殿下,流觞领罚,无怨。只是,沐越罪不至此,请师兄宽宥。”

    见苏昳轩置之不理,即墨流觞叩首道“师兄,纵是沐越习艺不精,在那般情况下,也是万不得已。虽是沐越方法不当,流觞但望师兄谅沐越孺慕之情相护之意,从轻处置。”苏昳轩轻怔,转过身子,倾身下去,急道“你说什么”

    即墨流觞恍悟,抬眸苦笑“师兄,你师兄可知,沐越是为您挡了暗器才会受伤的。”苏昳轩怔住,握紧十指,随即,点步消匿。

    明亲王府。月落阁。

    苏言洛靠在榻上,静静地出神。千悦然含着点心,将苏言洛挤到榻上内侧,懒懒地睡下,随手抓过堆满精致点心的碟子。吞下口中的点心,转身面对仍是怔忡的苏言洛,道“苏言洛,你在么你都冷落人家一整天了。”

    苏言洛回过神思,故作惊讶道“千公子,你还没有走今天一天,千公子可是吃掉了苏言洛两日的东西。轩王千岁,就是这样小气么”

    千悦然翻翻白眼,继续往嘴里丢点心,理所当然地答道“轩王府里的点心甜的腻人,我才看不上。再者说,吃自家的东西哪里比得上蹭旁人的开心。”苏言洛闻言,索性闭了眸子,继续出神。是什么呢为什么心思安定不下究竟是什么

    “九殿下,流觞求见”苏言洛轻怔,即墨流觞随即侧首向千悦然道“我么”千悦然翻转过身子,趴在榻上,继续咬着点心道“嗯。我和师叔十一年未见了,没什么交情的。”苏言洛略一思索,起身下榻,步出阁去。

    阁外。即墨流觞抱着遍身血色的人儿立在阶下,满眼焦灼。苏言洛闪身掠至阶下,手足无

    40、招魂

    措地望着昏迷的少年“怎么了你们这是做什么沐越,沐越”即墨流觞道“九殿下,沐越方才被人行刺,暗器上喂了毒。是我无能,察觉时已经太迟了。太医们束手无策,说是撑不过半个时辰。暗报上曾说过,无忧宫门主言夙染医毒双绝,流觞冒昧”

    苏言洛眉心轻蹙,淡淡道“在下苏言洛。”言毕,扣上苏沐越右腕,眉心紧蹙,扬声道“千悦然”人影掠过,千悦然倚在门侧,轻声抱怨道“做什么人家才刚刚睡下。”苏言洛要即墨流觞将苏沐越抱入月落阁内,自己亦随之步上阶石。千悦然怔住道“沐、沐越”苏言洛握紧衣带,强自按下恍惚的心神,轻声道“去打热水,带伤药过来。”

    随即,苏言洛步入阁去,写了方子,交于即墨流觞手上,道“快些。宫内有的,我可以要人去取。这些,苏言洛无能为力。即墨楼主,我只能拖两个时辰,一切拜托了。”即墨流觞颔首,闪身不见。苏言洛步至案边,放好杯盏,抽出佩剑在腕上划下去,血流如涌。

    千悦然奔过,按住苏言洛的伤口,道“苏言洛,你做什么”苏言洛挣开千悦然的束缚,淡淡道“沐越失血过多,我还能怎样”千悦然夺过佩剑,恨道“那我来。你的身子好么在我面前,不用你逞英雄。”

    苏言洛平静道“沐越中的是招魂,已经销匿江湖多年,配齐药材不易。我可以等,沐越不能。自从三年前,我逃出师门,因为中毒险些送了性命,我便每日服食一定的毒药。我的血,要好得多,你还要同我争么”千悦然怔住,良久,佩剑自手中滑落,转过身恨道“苏言洛,你若是有事,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苏言洛勉强一笑,道“不会悦然,你帮帮我,替沐越先止血。”千悦然含愤地跺脚,匆忙奔过去。清澈的水,渐渐染成夭红。苏言洛轻轻闭了眸子,压下心底的纷乱。

    千悦然恨道“你们家当真是好大的规矩。皇上是这样,师父也是这样,究竟是要做什么”苏言洛不言,轻轻扶起苏沐越,将杯盏中腥红的血慢慢喂下去。

    望着苏沐越嘴角溢出的殷红,苏言洛小心地环上苏沐越的身子,低喃“沐越你要好起来,苏言洛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真的不能”

    41、宠溺

    明亲王府。月落阁。

    望着榻上苏沐越渐渐泛起红晕的双颊,苏言洛起身,眼前却一阵阵晕眩。似是不经意地扶榻稳住身形,向即墨流觞道“沐越眼下虽是无碍,暂时也是醒不过来的,大家自去休息吧。”千悦然诧异地反驳道“可是,言洛,若是沐越醒了,我们又不在”苏言洛笑而不答。即墨流觞恍悟,拉起不停挣扎的千悦然掠出阁去。

    苏言洛浅望苏沐越一眼,步去阁外,停步道“沐越不是苏言洛,他应该得到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言毕,回身掩上阁门。

    阁内。一名玄衣人转瞬闪现,轻步步至榻侧。望着沉沉睡着的少年,心底一片凌乱。苏沐越,你该恨我的。我从未将你当做亲子,从未对你有过半分怜惜。我若是你,只会勤修武艺,亲手将折磨我的那人由云天拉到地狱。可你要我如何再恨你

    苏昳轩倾身坐于榻上,微凉的指尖拂过苏沐越嫣红的颊。小时,沐越也是很喜欢黏着自己的。只是,自己从来视而不见。那时的记忆,只有忧儿每日缠着自己要糖果要蜜饯要点心,或是将自己的书房翻得一团糟。到最后,收拾东西挨打受罚的却总是沐越。

    再后来,沐越大了,便再不会轻易出现在自己面前,想来也是被自己罚得狠了。忧儿虽是长沐越两岁,武艺修为诗书六艺却远不比沐越。自己一向称赞夸奖的只有忧儿,对沐越却是百般的苛责。自己怎就忘了,沐越也只是个孩子只是个会嫉妒,会伤心的孩子。

    漓儿,我该如何对他该如何

    苏昳轩望着榻上昏迷的少年,神色依旧浅淡,心底却暗潮如涌“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为夫为父,苏昳轩自然要护你们周全”“沐儿,娘亲和爹爹都会好好爱你,等你慢慢长大”

    良久,苏昳轩拭去苏沐越额角的轻汗,低喃“沐越,若你肯原谅过往的苛吝,爹爹定会好好待你;若是爹爹无幸,沐越无法释怀,爹爹也只能尽心补偿。”言毕,苏昳轩收回手去,起身离开。转身,意料之外的阻力坚定不移地遏住苏昳轩的步子。

    苏沐越勉强坐起,扯住苏昳轩的衣袖,轻声道“爹爹,您都不给沐越回答的机会,又怎知沐越不愿还是说,眼下爹爹又反悔了。”苏昳轩生生怔住,回身将苏沐越护入怀中,道“沐儿,你该恨我的,你该恨我”

    苏沐越回抱住苏昳轩,清泪滑落,却是笑得真切“不。沐儿不恨。您是沐儿的爹爹,沐儿一直在等着这天。沐儿,此生无憾。”

    41、宠溺

    明亲王府。水阁。

    苏言洛安静地吃着早食,一侧,千悦然忙得不亦乐乎。苏言洛随手放下牙著,道“悦然,你做什么今天不饿了倒是难得。”语毕,苏言洛轻笑出声。

    千悦然翻翻白眼,手下仍是忙着向碟子中盛各种吃食,道“沐越方才醒了,正向师父讨吃的呢。师弟可当真要我开了眼界,师父乖顺得活像只兔子。可怜我千悦然,唉”

    视见千悦然沁入心中眼底的笑意,苏言洛一时有些怔忡,淡淡道“那,很好”千悦然盛好饭食,笑得肆意“言洛,要不要去看看,挺好玩的。”苏言洛望望月落阁,低首轻道“不。我就不去打扰了。”

    千悦然视见苏言洛眸底的落寞,歉然道“言洛其实,你可以选择的。死者已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带着悔疚过日子,这样的你,让人心疼”

    一切都过去了吗苏言洛,若说不原谅,首当其冲的便是自己吧。你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又有何面目再见黄泉下的师父可以忘记吗真是笑话

    有些东西,这辈子都不要奢望。有些事情,此生此世却非做不可。

    苏言洛,你,注定难逃

    视见千悦然满目的怜惜,苏言洛抬首,轻道“悦然。”千悦然面对苏言洛坐下,满目疑惑,竟是难得的认真“言洛,你”

    苏言洛微凉的手指抚上千悦然的面颊,展颜一笑;“悦然,你是说心疼么你在心疼苏言洛”千悦然怔住,良久,含愤打开苏言洛的手,背过身子“苏言洛不要闹了”苏言洛侧过首去,眸子失了焦距。

    片刻后,千悦然转过身子,对上苏言洛的眸,语调中溢满了忧伤“言洛,别这样对自己。世上最累人的事,莫过于虚伪地过日子。”

    苏言洛轻怔了下,转瞬笑开“说什么呢。”话音方落,苏言洛起身取过托盘,步去月落阁。衣带飘零,只剩沁入心骨的惘然落寞。

    身后,积雪消融。阳光碎落一地,忧伤亦是无声

    42、巫蛊

    明亲王府。月落阁。

    千悦然闲闲地倚在案上,望着苏言洛笔下的山水。

    雨霁高烟收素练,暮江深闭木兰船。正是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树生花,群莺乱飞。千悦然黯然“言洛,临安虽好,终究只是画图。”

    苏言洛浅笑“悦然,你多虑了。苏言洛,再不会执迷。”千悦然撇撇嘴“口对心才好。”苏言洛轻笑出声“是,千公子。苏言洛记下了。”

    “圣旨到,明亲王殿下接旨。”

    苏言洛千悦然停了笑闹,双双怔住。脚步声纷乱。阁门外,禁军林立。

    不多时,一名内侍入户“圣旨到,明亲王殿下接旨。”苏言洛屈膝跪下,随即拉过身侧不甘不愿满心怨气的千悦然,叩首道“苏言洛接旨。”内侍缓缓打开圣旨,尖声尖气地宣读“朕膺昊天之眷命九子苏言洛,祠祭巫偶,祝诅君上。即日,收束天牢,择日定断。钦此。”

    千悦然闻言,瞬间呆住,这是什么跟什么若说苏昳宸打死亲子苏言洛,打死他都不敢不信;若说苏言洛冒犯亲爹苏昳宸,打死他都不敢信。何况,现在说是巫蛊咒诅。话说巫蛊这种东西,貌似是很大的罪名吧。皇上,您确定眼下自己仍然清醒么

    一侧,苏言洛恭谨地拜下,接过明黄的圣旨“苏言洛,领旨。”语毕,苏言洛起身,一并拉起了怔在一旁的千悦然,歉意地笑笑,淡淡道“悦然,只有请你先回轩王府了。这里,日后怕是来不得了。”望着苏言洛清浅的笑意,千悦然心中一阵钝痛。

    相处日久,千悦然明白此时的苏言洛,就像看镜中的自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怀疑,该是痛彻心扉了吧。这样淡的笑,淡到可以清晰地看出隐匿的悲哀。

    内侍步过,取出一方木匣,道“九殿下,皇上尚有道手谕。说是,要您把这东西吃了,好生呆在牢里。”苏言洛接过木匣,打开后,终是没能继续安然地笑“烦您带句话给皇上苏言洛,谨遵谕旨。”随即,毫不犹豫地吞下木匣中的药丸。千悦然怔住“言洛,你”满心的怨气,自是不舍发泄到苏言洛身上。千悦然望向内侍恨道“你给他吃的什么”

    苏言洛拦住千悦然道“悦然,莫要为难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内侍躬身道“谢九殿下宽宥。皇上吩咐,不用绑了,奴才请九殿下移驾。”苏言洛清冷一笑“是么那苏言洛还真是要谢过皇上。”随即,递于千悦然一个安抚的浅淡笑意,步出阁去。

    非是苏言洛之过,是你们亲手将苏言洛推上这条不归路。若要玩,苏言洛,奉陪到底。只是,游戏开始,谁都没有叫停的资格。

    天外,晴空碧落

    42、巫蛊

    轩王府。夜翎阁。

    “呯”阁门大开。千悦然愤愤步入,眼前的场面要千悦然笑弯了眉眼,讽道“呵。一大清早的,这是做什么轩王千岁,您还真是让悦然钦佩。眼见着沐越没死,您便放心地折腾。”苏昳轩并不答话,面色清寒。千悦然上前去扶跪在地上的苏沐越“沐越,你起来。既然他不待见,你又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苏沐越并不起身,摇首道“师兄冤枉爹爹了,此次与爹爹无关。”随即,向苏昳轩道“沐越求爹爹,您救救言洛。言洛是被冤枉的,爹爹也是这么说的,不是吗爹爹,您去向皇上求情,好不好皇上一定会答应的,爹爹”

    苏昳轩默然不言。沐儿,爹爹又何尝不知。只是,爹爹不能要皇兄为难。暗阁的人在明亲王府掘出了桐木偶人,此事必然是有心人策划。若是我们这边有心偏袒,那边定会处心积虑要言儿坐实这大逆之罪。反之,若要言儿担下罪名,便易于让对方松懈,尽快查出幕后主使。

    巫蛊之祸,是由来的禁忌。轻则赐死,重则灭族。这幕后之人,定与言儿结怨颇深,下定决心要言儿死无葬身之地。暗阁近日重组,竟是要人有机可乘。若是旁人,还可暗地里动手,抹掉所谓的罪证。如今,偏偏是自己手下的暗阁。

    即墨流觞,你当真是好大的本事竟要人渗透进暗阁,反咬主子一口。

    思及此处,苏昳轩轻叹,强行扯起苏沐越“沐儿,听话,不要任性了。”苏沐越分辩道“爹爹,沐越没有任性”苏昳轩眉心轻蹙,将苏沐越抱起,随手扔到一边的矮榻上,轻道“沐儿想跪,爹爹成全你。在榻上好生跪着,不许出去添乱。”

    苏沐越大大的眸子里写满了委屈,无辜地抗议“爹爹”苏昳轩递过一碟点心,道“沐儿不是说饿了么不吃东西哪有力气说话,嗯”苏沐越不情不愿地接过碟子,乘机暗地里向千悦然眨了眨眼。千悦然顿悟,扑过去,赖到苏昳轩身上道“师父,忧儿”

    苏昳轩轻声打断千悦然的话,道“忧儿留下来陪沐儿说会话吧。这几天,沐儿呆在夜翎阁足不出户的,想来也是闷坏了。”千悦然愤然“师父”苏昳轩轻抚了下千悦然的发,道“忧儿乖乖的,好生听话。”随即,又道“言儿的事,你们谁都不许插手。”

    言毕,苏昳轩步出,回身锁了阁门。

    43、在劫难逃

    千毓楼。末漓阁。

    苏昳轩坐于主位,眉心紧蹙,却是偏偏不发一言。于侧案落座的即墨流觞,终是耐不住性子,开口道“师兄,此次,可是有什么事交代流觞”苏昳轩轻瞥即墨流觞一眼,恨道“即墨左使,这是在问本座么只不过将暗阁交付于你数日,你便给本座捅出这么大的娄子。还要人渗透进暗阁,我灵溋门当真是教出了好弟子”

    即墨流觞暗自腹诽。这哪里怪得了流觞忧儿说不干就不干了,抛下右使的位置一走了之。您刻意将右使之位空悬,自己还乐颠颠地跑去做慈父。暗阁千毓楼事无巨细都压在流觞头上,流觞是人啊。何况,这渗透之事,原就非一日之寒。暗阁内部的清洗探查本就是忧儿的范畴,师兄自是不会罚忧儿,不过是要流觞顶罪服众罢了。

    心中是这样想着,即墨流觞仍是很快地从思潮中脱身,恭谨地跪下地去“流觞知错。”这错认下,过会的罚便是躲不掉了。可若要自己顶风上,怕是没那个胆子的。苏昳轩看着脚边认罪态度良好的即墨流觞,浅笑了下“起来吧。我们师兄弟处事多年,苏昳轩若是还不知你心中所想,便是当真糊涂了。此事怨不得你,我不会狠罚,就按着阁中的规矩来便好。”

    即墨流觞怔住良久,才意识到自己被宽待的事实。确定不是有意的试探后,起身笑得肆意“谢师兄。”沐越当真是有些手段,这样的师兄多可爱。说是按着阁中的规矩,自己再怎么说也还是暗阁的左使不是。除却师兄,谁还敢打他这样便是默许自己逃刑了。

    望着面前眉眼笑得弯弯,殷勤替自己斟茶的师弟,苏昳轩轻道“好了,我这里不要你伺候。你去天牢,守着言儿,不准他离开天牢半步。暗阁的人,拦不住他。”即墨流觞怔住“可是,主上要少主服下了祀散,现下该是内力尽失,何况”

    苏昳轩轻道“不是见过言夙染的暗报么千年难遇的习武天赋,更要命的是,医毒双绝。暗阁那边,我自会处置。可若是言儿出了事,苏昳轩只能遗憾地告诉左使,您替自己领到了一百鞭子刑杖四十。”即墨流觞在心中继续抱怨,答是消匿。

    言儿那个孩子,不会记恨他的生身父亲,纵是平日里怎么闹,也是逃不过父子人伦血缘羁绊。不过,依着言儿的性子,对于其他人,他是绝想不到手下留情的

    九年时日,苏言洛的心底再逃不过言夙染的影子。您一心压制言儿不希望上演当年宫斗惨烈的旧景,可那孩子再不是只知避退温良无害的苏言洛。他是那个狠厉无心冷情城府的言夙染自幼看透世态炎凉朝夕不虑地颠沛流离,迫不得已地玩弄手

    43、在劫难逃

    段坐稳万人之上的国主之位,却又因着无忧宫肆意灭生灵于手下为血腥浸染。

    作为言夙染,他会本能地用最快的方法找出真相,将于己的伤害降到最低。言夙染不懂得隐忍坐以待毙,只会毫无余地革灭殆尽所有威胁到自己的势力。

    皇兄,这步棋,您下得太险。

    天牢。巳时。

    苏昳宸面色阴沉,坐于案后。

    案前,迟溯伏跪在地“主上开恩,已经四十杖了,您手下留情少主年幼不懂事,只是一时糊涂主上,少主撑不住的”苏昳宸轻瞥苏言洛一眼,冷冷道“迟溯,你真是低估了你家小主子,他的本事大得很。在这缺医少药的天牢,一支银针便轻易解了祀散的药效;天牢守卫森严,他进进出出倒是随意的很。”

    言毕,苏昳宸向行罚的暗卫厉喝道“不准停谁若是求饶留手,一律同罪”沉重的刑杖打上单薄的脊背,扬起淋漓的夭红。苏言洛伏在地上,十指指骨握得惨白。刑杖落到身上带起的钝响,让苏言洛一阵阵晕眩,眼前的白雾渐渐沉淀成浓重的黑。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

    再一杖,苏言洛的嘴角开始溢出殷红。咽下再度涌上的腥甜,苏言洛解开压制内力的束缚,回护心脉。轻轻地呼吸,尽力去忽视不间断地刻入骨髓的痛。放松身子,将伤害降到最低。减缓气血的流动,便是再好的修为也禁不住大量的失血。

    对不起,苏言洛不敢抗刑的。只是,这种会造成内伤打法,苏言洛撑不过。苏言洛,你现在还不能死,不能娘亲,言儿答应过,会好好活下去“只要言儿不死,一切可能改变;若是言儿死了,一切都是空谈”言儿记得,言儿一直都记得

    苏言洛,要这储君之位。以渊国君主的身份,重建无忧宫,为离国复国。

    “有些东西,这辈子都不要奢望。有些事情,此生此世却非做不可”苏言洛不奢望那人的原谅,苏言洛亦是非做不可苏言洛不会放弃,不会。师父,我说过,“言洛欠您一条命,您便看着,由言洛颠覆这天下”。

    “悦然,你多虑了。苏言洛,再不会执迷。”苏言洛,从未执迷。悦然“你和他们一样,都是夙染命中注定相遇的人”,我不会放任你们被伤害。彼时,苏言洛解散无忧宫,不悔;此时,苏言洛执着无忧宫,无怨。

    苏言洛,你便是这样贪心的人啊。你可知,祸福相倚你可知,一夜杀手一夜魂你可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果然,夜路走

    43、在劫难逃

    的多了,终究会遇到鬼的。

    作者有话要说

    44、储位

    暗阁。倾粼楼。

    苏昳轩淡然望着血泊中挣扎的人,浅浅笑着。可错杀,不放过。既然决定要好好清洗暗阁,自己怎会手下留情优柔寡断错杀一个下属,比起养虎遗患要好得多。

    “呯”苏昳轩蹙眉,当真是自己的不是,现下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放肆。千悦然扯着苏沐越奔进来,也不行礼,扑过拉起苏昳轩,道“师、师父”苏昳轩浅笑着拢上千悦然鬓边些微凌乱的发,道“忧儿慢些说,师父不着急的。”

    千悦然摇头,奈何跑得急些,根本说不出话,顺手便把苏沐越推到身前去。苏昳轩望着身前低首立着默然不言的苏沐越,心念一转,道“沐儿,爹爹的规矩,不记得了么爹爹可是说过,不准你踏入暗阁一步”苏沐越轻怔,一言不发地往地上跪。苏昳轩拦住苏沐越,浅笑道“当真是自己的孩子,礼数周到得紧。那些规矩,沐儿本就不必守。何况,爹爹看着心疼。”

    苏沐越抿唇轻笑。一侧,千悦然不以为然地道“师父,你不用激我。沐越的礼数,我千悦然学不来。何况,这事说到底也该是师父的不是。教不严,师之惰啊。”苏昳轩无奈笑笑,宠溺地点点千悦然的额头,惹得千悦然索性飘退了丈远“师父,我不是小孩子了。”

    苏沐越恍悟,递过一支寸长的竹筒,道“爹爹,这是千毓楼传来的消息。沐越怕误事,便要师兄带了沐越过来。”苏昳轩淡然接过,向千悦然浅笑“忧儿,你带沐儿在暗阁随处走走。这里景色还好,自己家的地方没来过,倒让人笑话了。”

    千悦然笑得眉眼弯弯,扯起苏沐越,掠下倾粼楼。

    苏昳轩拆开竹筒的蜡封,轻瞥一眼,眉心当即蹙紧。言儿,你当真是不知死活。青天白日的,几个时辰也等不得么是自己疏忽

    天牢。巳时。

    苏昳轩步入天牢,掌风袭过,迫退两名行刑的暗卫。

    众人纷纷跪下地去“属下见过阁主。”苏昳轩也不叫起,闪身过去,右手抚上苏言洛腕间,轻轻渡过内力。本已是神思不清几近昏迷的苏言洛勉强挣开,低声道“苏言洛,不要旁人、可怜”苏昳轩不以为忤,浅笑着,再次扣上苏言洛右腕,压低声音道“如今的情况,你自己该是清明得紧吧。就这样死了,不会不甘么”

    苏言洛不再言语,放任苏昳轩的内力为自己疗伤。片刻,自认内伤有了些微的好转,苏言洛压制住涌向自身的内力,抬眸望向苏昳轩,轻道“可以了。”苏昳轩浅笑“清心诀,不负盛名。”

    44、储位

    苏言洛顺下眼睑,无害的笑萦绕嘴角“阁主,过誉了。”话音方落,便昏死过去。

    苏昳轩起身步向苏昳宸,道“皇兄这样打可是想要言儿的命么若是,看在亲子的份上,您也该要苏昳轩出手,一掌打死便好,免得他多受折磨。”苏昳宸对上苏昳轩的眸子,轻道“昳轩,你也是执意纵着他,我罚的可是不对”

    苏昳轩转过身子道“皇兄做得很对,是苏昳轩的不是。只是不知,皇兄打死了言儿,要谁来坐这储君之位。”苏昳宸轻怔,低斥“昳轩”苏昳轩轻笑“这天牢,明处暗处,都是暗阁同千毓楼的人。暗阁上下,谁人不知言儿身份。其他的皇子,暗阁门下皆称殿下,唯独言儿自出生起便被称作少主。皇兄,您既有意,便不该如此。”

    苏昳宸恨道“言儿武功好得很,性子却是差多了。若是他如沐儿那般,我也少费些心思”苏昳轩回身,浅淡一笑,眸底却满是凄惘“皇兄提起沐儿,昳轩倒是该多说句。沐儿的病情,言儿瞒了许多人,却是对你我说得清明。沐儿内力尽失,重刑之下伤及经脉,此生不能习武,身子较之常人也是弱些。皇兄非要闹到言儿如沐儿那般,才知收手么”

    见苏昳宸并不答话,苏昳轩道“沐儿的武艺并不比言儿差。言儿得益于清心诀的修为,沐儿得益于灵犀的剑势。一直以来,我都是为有这样的孩子骄傲的。恭顺,乖巧,听话,性子和婉。颇有心计却不城府,偶尔凌厉却不狠辣。我深信着沐儿的卓绝,心情差的时候,便放开手由着性子往死里折腾。可世事,终究难测”

    苏昳轩眸子黯然了下,轻道“我们都轻看了他们乖顺的程度,纵是罚得过了,受不得了,却是连微渺的反抗都不肯。不会求饶,不会躲避,甚至撤去护身的内力,忍下苛责。只是如今,天意,却由不得我们任性了”

    言毕,苏昳轩转身步去,轻灵飘渺的话语直坠入脑海“哥哥,收手吧。储位之争,我们本就不该因着私心插手。成王败寇,生在这深宫,注定不由己。”

    纵是执着又如何彼时,三哥、五哥依仗着父皇宠护,不择手段,打压谋害异己。到如今,苏昳轩却是好好活着,此时君又安在当真是不自量。

    这天下,还是往日天下。

    只是君临天下的人,再非往昔了

    作者有话要说陌陌回来喽,亲们有没有想陌陌啊

    说不想,人家会伤心的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45、幕后

    天牢。未时。

    虽是白日,幽暗的天牢仍是燃着灯火。地下,铺着蔺草编制的青席,设着几案。苏言洛伏在臂间昏沉睡着。苏昳宸坐在苏言洛身侧,望着包扎妥帖却仍是不断溢血的伤口,怔怔出神。

    良久,苏昳宸回过神思,抬手正要拭去苏言洛额角的冷汗,一声呓语生生扼住他的动作“师父,救救夙染,师父”。苏昳宸尴尬地放下手去,还是被怨恨了吗也是,那个甘愿为言儿付出生命的师父,我这个父亲比不得吧。

    苏昳宸起身,低声道“照顾好他。若是他要出去,不必拦。”暗处,有人轻声答是。苏昳宸深深凝望苏言洛一眼,转身步出。

    即墨流觞自暗处现身,望着昏睡的少年,低声道“为什么”苏言洛张开剪水的眸子,浅望即墨流觞一眼,低首清晰地道“他不会原谅我的。我先怨恨,他的怨恨便是理所当然。”

    即墨流觞闻言嗤笑,轻声道“少主可知,你同主上真的很像一样的决绝,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理所当然地伤害对方,不留余地。”

    苏言洛轻笑“是吗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即墨流觞低声道“没有试过,你怎知不会被原谅于今的储位之争,比起即位后的宫变夺权要好得多。若是立一个受人扶持无法慑下的新君,受牵连的便不只是你们。一旦三军哗变,战火更会殃及无辜百姓。无论是谁,既然有心要趟这趟浑水,后果便该领受得起。”

    即墨流觞径自坐到苏言洛身侧,倾身坐下,淡淡开口“生死有命,便是自作孽不可活。谁又怨得旁人流觞十四岁做了杀手,比起主上,流觞却是不及。只因流觞手上,没有至亲的鲜血。十九年前,先帝遗诏传位三皇子。新君下旨,诏各地皇子还京,为先帝守灵”

    “彼时,主上同师兄因为庶出,不受宠爱,早在三年前便被外放到离渊边境驻守。离渊两国常年交战,临安政事倾颓士气低迷,已是一座空城。主上的第二个孩子相洛,因为离国刺客的暗杀,一时不慎,未满月便夭折了。”

    “先帝崩时,主上十七岁,师兄还只是十二岁的孩子。说是归京为先帝守灵,不过是要除掉后患罢了。当时三军哗变,许多皇子手中握有名副其实的兵权,又怎会坐以待毙”

    “战火绵延了两年,主上坐上了于今万人之上的位置。那次之后,先帝的子嗣自是所剩无几。而随后朝廷上的清洗,抹杀了两年来所有不该留下的痕迹。师兄退去幕后,组建了暗阁。不满一年,幸存下来的皇子也死于非命。这件事,我可说得明白主上,并非不知情”

    苏言洛低笑,眸中却满是凄迷。怨不得父皇恨

    45、幕后

    煞了离国,在临安夭折的孩子么苏言洛,你不该再奢望。即墨流觞惑然“少主”苏言洛浅笑着望向眼前的眸子,道“流觞,希望那日之后,你仍然会这样说。若是,苏言洛便知人心着实难测。”

    结局,苏言洛只是万死莫赎

    长安。宿离阁。

    青烟缭绕,冷香沁骨。

    一名素衣如雪乌发及膝的少年倚在软榻上,容颜若水,说不出的清寂。一名侍者现身阁内,在室心跪下。少年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淡淡道“如何”

    侍者恭谨地答话“回主子。九殿下昨日到过各位殿下府上。”

    少年了然地笑笑,低声道“以言夙染的造诣,暗阁的几名暗卫自然拦他不住。只是他可是先去了我的府上”侍者低声答是。少年轻道“是个好对手。天牢那边如何”

    侍者道“回主子,轩王千岁不惜抹掉了最近几日所有涉及的暗卫,我们的人都在此列。天牢那边的情况,这边已得不到。属下请罚。”

    少年摇首“算了。我们此次的任务,已是完成。即便苏昳轩不动手,那边的人,我们迟早也要清理掉。只是,日后若要再渗透进暗阁,便是难上加难了。”

    言毕,少年眉心轻蹙,眸中萦绕着难言的落寞。侍者伏地拜下,道“是属下办事不力。”少年轻道“起身吧,是我思虑不周,非他人之过。”

    侍者答是起身,欲言又止“主子”少年轻笑,起身将手中的玉佩掷于侍者,道“这次做的干净些。我先回宫中,你随后再来。”

    话音未落,人已是无踪。

    46、欺瞒

    明亲王府。月落阁。

    暖阳浅照,四下静寂无声。

    苏言洛一袭玄衣乌发未结立于檐下,眸子渐渐失了焦距。一阵衣袂凌风的轻响,千悦然飘然落于阶下,惊起檐上素白的雪叶。苏言洛望着那人,轻勾起嘴角“悦然。”

    千悦然愤愤步上阶石“苏言洛,我千悦然便是明白,你就是这诚心诚意找罪受的性子。你身上的伤可好了我衣不解带伺候你三天三夜容易么你是折腾自己还是折腾我呢”说着,扯着苏言洛的手,便往月落阁中拽。

    苏言洛眉心轻蹙,笑意却是未改。千悦然恍悟“言洛,没事吧是我不好,我只是”苏言洛摇首“悦然,我身子好多了。阁子里太闷了。不过外伤而已,不碍事的。”千悦然带苏言洛进了阁子,面色难得的落寞。苏言洛惑然“悦然”随即,轻车熟路地递过一盘点心,道“你有心事”千悦然眸子黯然了下“言洛,沐越的事,瞒我,是你的意思”

    苏言洛低叹,终究还是这样。当时瞒了悦然,便是担心以他的性情定是藏不住话的。不过,一定要让悦然瞒住沐越。十一年朝暮寒暑,这样失了武功,又怎会无觉

    思及此处,苏言洛低声答是,正要开口言明,千悦然已打断苏言洛的话,愤然道“为什么你为什么瞒我我知道我帮不上忙,可是,至少我能照顾好他,让他安心休养最近乱得紧,大家忙得不可开交。我本想要你过去看看,沐越却是坚持不肯打扰,说你看过的没有大碍。只是不想我们忧心,便商定瞒了我和师父,这些天,沐越咳得厉害,老是吐血。我”

    苏言洛瞬间怔住,闪身掠出阁外。千悦然轻怔,起身追出。

    轩王府。西轩。

    苏沐越跪坐在琴案边,低首抚琴。指法并不娴熟,琴音也是断续着听不出曲调。苏言洛,最是善琴。自己不同,对于琴,一知半解。不过,现下有时间,可以慢慢学。想来,言洛听到自己抚琴,心情也是好些吧。这次,言洛不要存了芥蒂才好。

    “呯”苏沐越抬眸,眼底蕴了笑意“言洛,身子可是好些了”苏言洛不发一言,上前抚上苏沐越右腕。苏沐越失措地挣扎了下“言洛你做什么我没事。”苏言洛蹙眉,扣紧了苏沐越的右腕“是。没事。那你躲什么你骗着悦然一起来瞒着我,苏言洛怎就不知世子殿下何时学会了撒谎也当真是我苏言洛无知。”

    苏沐越抽出手腕“我说过,我没事。你好生回去养伤,失陪了。”随即,转身欲行。苏言洛抬手封住苏沐

    46、欺瞒

    越穴道“你想死,莫要拖累我。苏言洛看走了眼,偏生和你这种人是八拜之交。你若有事,是要我殉葬么”

    苏沐越默然不应。苏言洛解开苏沐越穴道,眨眨眼,肆意地招摇“沐越,你伤得不重,没必要瞒着我的。再者说,旁人不知,你也糊涂么若论内力修为,苏言洛敢认第二,便没人敢认第一。这点小伤,不碍事的。何况,苏言洛也是挨惯了嘛。”掩饰起眸底掠过的一丝黯然,满目的狡黠。苏沐越失笑“便是同师兄走得近了。苏沐越,遇人不淑。”

    千悦然自阁外奔入,见阁内的两人笑得正是得意,当下道“苏沐越,不带这样以下犯上的。千悦然怎么说,还是某人师兄呐。”苏言洛笑道“沐越,你莫理他。”说着,拉了苏沐越到榻上,右手印上苏沐越左肩。

    苏沐越眉心轻蹙,轻轻避了下“言洛,你的伤还没有大好,我没事”苏言洛振振有辞地威胁“沐越,不要分心,很危险的。”苏沐越为难地望向千悦然。千悦然撇撇嘴,坐到案上“你管他做什么便是天生吃苦受罪的性子,谁又能逼他改了去。活该”

    苏言洛安然笑笑,闭了眸子,凝神静思。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天色渐晚,千悦然觉出不安“言洛”苏言洛睁开眸子,浅笑着撤回内力,收手“怎么某人不是说我活该么如今,倒是想起了关心苏言洛。”千悦然愤然“少来关心你等下辈子好了”苏沐越转身,眸中满是担忧“言洛,你还好吧”

    苏言洛肆意地笑,望向千悦然的眸子,带了戏谑“听见没苏言洛最不缺人关心。”转而向苏沐越道“我没事,倒是你,要好好休养。悦然不必赖在我那了,留下来好生照顾沐越,不是方才还愧疚么时间不早,我先回了。”言毕,起身步出。

    轩王府外。苏言洛毫无预兆地停下步子,压抑地咳。拭去嘴角染上的殷红,苏言洛抬首望一眼将尽的落日。夕阳余晖中,笑得浅淡。

    日出,终是会日落的

    47、倾洛

    明亲王府。月落阁。

    苏言洛安然坐于棋案后,静心自弈。

    似是漫不经心的落子,却是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凌厉地吞掉白子大半的河山。苏言洛兀自苦笑了下,握紧棋子,额角浮起轻汗。

    “叮”“叮”两处清脆的声响同时起落。苏言洛拾起逃出掌心跌落在地的白子,放回棋盘惨烈的征伐中,当真是应了那句“游戏开始,谁都没有叫停的资格。”

    苏言洛起身步过,指尖施力,轻巧拔下没入窗棂不深的羽箭。苏言洛依旧笑着,看样子他已经得知。也是,本就是亲手设的局,又岂会不知明知是局,自己也只能心甘情愿往里跳。苏言洛,早已没得选择。

    解下羽箭上的束着的白帛,清隽的字迹铺展,那样熟悉今夜戌时,长安城北,凌烟阁。待君赴约,不见不散月落。

    往事如烟,世事纷呈幻灭“你姓言那我也姓颜好了。”“言”“不是那个言,你少自作多情了。”“是,是夙染自作多情了。”“没关系,我原谅你。我那么漂亮,是个人都会动心的。”“我以为我还是比较喜欢女子。这点,你不用担心。”“傻瓜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你总听过吧。女子向来狠辣薄情得紧,没那工夫纠缠”

    “夙染,若是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杀我”“自然不会。”“你回答的这样决绝,月落信不起。”“我重来一次好了。嗯,不会。”“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不要忘记。有朝一日,是要兑现的。”

    苏言洛起身步出,衣袂飘零。回身望向背后的月落阁,匾额上的字迹模糊在眸底。那样张扬肆意不拘一格的字迹,只是为了留住最后一分念想。现下,却只有清晰的讽刺,彻骨的寒凉。于今也终于明白那个曾经年少时月下婆娑的眸子含着的静静下落的泪,其中蕴含的情愫,不止是得到承诺后的感动,也仿佛在尖刻地嘲笑着自己的无知

    那时就开始了么当真可笑一直以来,感慕上天对自己的厚待。过往失去的东西,一分分还给自己。却原来,不过是对方预设的局。

    长安。凌烟阁。

    四下寂寂,空无一人。

    素衣广袂紫裳及地的少年,凌风而舞。月下,容颜若水,却又倾城妖冶。剑刃泛着轻寒,衣带摇曳。流水行云白虹贯日接烟波浩渺任剑逍遥,剑势凌厉,却全无杀意。与其说是舞剑,不如说是剑舞。少年觉察出旁人的到来,停了剑势,轻道“夙染,你能为我抚琴么”

    苏言洛轻怔“如今的我,再不是过往言夙染。您也一

    47、倾洛

    样,七殿下。”少年轻笑“是苏倾洛奢求了。”仍是那晚月下的眸子,仍是彼时浓重的悲哀。苏言洛步过,接过苏倾洛手中的佩剑,望着苏倾洛的眸子,轻道“苏言洛说过的话,都会兑现。我立了誓,终生不再抚琴。”苏倾洛黯然,都会兑现么苏倾洛,明白了。

    苏倾洛步向一侧的琴案,跪坐下去,十指轻压住琴弦。仍是那样的月夜,仍是琴歌剑舞。余音绕梁不绝“怅怅莫怪少年时,百丈游丝易惹牵。 何岁逢春不惆怅,何处逢情不可怜。 杜曲梨花杯上雪,灞陵芳草梦中烟。前程两袖黄金泪,公案三生白骨禅”

    “铮”弦断,琴音绝。

    停了剑势,苏言洛不发一言地望着弦上点染的殷红。苏倾洛起身,眸子黯然道“苏沐越于你很重要么我不明白,他哪里值得你自损半数内力替他疗伤还在他面前装作无事的样子,要他心安理得地牵累你而不自知。我以为无忧宫该是教会你武功于我们的意义,是性命。”

    苏言洛的眸子渐渐暗沉,轻道“苏倾洛,收手吧。”苏倾洛轻笑出声“苏、倾、洛么夙染,你可知,我第一次以苏倾洛的身份与你相见,是很感念上天的。还有,月落阁可你为什么要这样优秀呢我不想伤你,我不知道该如何避开你夙染,你离开吧。不要再过问这里的事,我会好好保护你的,纵是”

    转身,对上苏倾洛的眸子,苏言洛低声道“为什么”苏倾洛肆意地笑“傻瓜自然是为了皇位了。你不是也说过万万人之上的位子,谁会不动心苏言洛既如是,苏倾洛,又怎会心甘”苏言洛轻怔“不,不是的”

    苏倾洛浅笑步过,抚上苏言洛的发“言儿,我的傻弟弟。你不该逃避的。如你所料,这一开始便是设好的局。就在四年前,安亲王府的七殿下还只是替身。真正的苏倾洛,改变容貌,与你形影未离。一起习武,一起长大。杀人,被人追杀。生死相依的感觉很好吧有段时间,我也迷惘了呢。可惜的是,我不傻。颜月落的过去,正如苏倾洛当年的面具。现在,我摘下了面具,自然就只能是苏倾洛,只是苏倾洛了。”

    苏言洛默然不语,眸子失了焦距。苏倾洛轻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是时候离开。若是选择了留下,你我便只能是对手了。好好保护自己,不要犯傻乖言儿,你也要快些回去,迟了,会出事的。”话音未落,苏倾洛已消匿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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