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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品男后 第32节

作者:绯叶 字数:17379 更新:2022-01-01 06:04:08

    渔阳西大门外,西戎女王一身黄金战甲,猩红色斗篷被风吹起,扑扑抖动。女王冷静如斯,面沉似水,稳坐汗血宝马之上,倨傲地望向渔阳方向。女王身后,禁军仪仗一字列队,绣金龙五彩旌旗随风而展,向世人显示着西戎国国君的尊贵与威严。

    干戈并没有策马到阵前,他与黄文在撵车中,观看两军态势。前方叫阵良久,北苍那边竟然是无动于衷,干戈最初有些奇怪,后来想明白了,无声冷笑。西戎的士兵已经很是不耐,开始烦躁起来,好在阵前女王和她的禁军,很是安静,横刀立马于阵前,毫不在意北苍国扔出的闭门羹。

    红日高升,西戎国士兵在不耐中,终于等来北苍国的动静。城门开启,北苍国帝王的仪仗车驾缓缓驶出。

    得见传说中,文治武功不输须眉的巾帼女杰,皇帝暗赞,好个出色的女子这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不需言语,便令人望而敬畏。

    “西戎女王,你我两国睦邻友好,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突然发兵,袭我渔阳。”这是一品阶不算太高的将领突然喊出的话,想来是要在天子面前表现一番。只不过,皇帝听了,悄悄皱了皱眉,暗骂,沉不住气。

    女王看不太清楚撵车上,纱帘后的北苍皇帝真容,忽听对方有人指责,女王一扯缰绳,坐骑向前跨出几步,女王方勒住缰绳。冷哼了声,女王道“朕御驾亲征,尔国君既已到阵前,当与朕相对峙,方显两国礼仪不怠。如今,尔国君未出,岂容你一驾前奴臣临阵叫嚣,不怕贻笑大方么”

    “洪将军退下。”皇帝缓缓开口。

    那将军知道天子面前丢了人,皇帝此时开口,忙拱手行礼,拨马退回。

    皇帝命人拢起纱帘,牵过御马,飞身一纵,稳落于坐骑之上。双腿用力,一夹马肚,马儿如离弦之箭,直冲两军阵前。

    女王见那北苍天子现身,仔细观瞧,就见这年轻的皇帝身姿伟岸,浓眉朗目,器宇不凡,倒也是难得一见的人物。想着这人年纪轻轻,便把北苍治理得国壮民强,这治国的本事,不容小觑啊

    “西戎君主,朕驭人无方,阵前冒犯,还请见谅。不过,朕也刚好有此一问,就请西戎君主为朕解惑。突然发难,总要让朕心里清明,哪里做得不妥,以至令西戎国发兵前来提醒。”

    女王抿嘴一声哼笑,”果真伶牙利齿,不过,让北苍君主见笑,朕此次发兵,无非是答谢几年前,我西戎储君做客北苍,得蒙陛下的盛情款待而已。”

    皇帝一怔,没听说西戎国储君到北苍啊,这话当从何说起呢

    女王冷笑,“北苍陛下健忘,那就让朕来提醒下。”扭够对身后禁军道“请出储君。”

    一名女禁军得令,快马向回疾驰,去请干戈。

    皇帝心里显得有些忐忑,实在想不出西戎国的储君何时来的北苍,而自己又何时慢待了他。看到熟悉的身影,一身与女王相同的金色战甲,皇帝有一瞬间,险些将眼前的人当成贺兰骢。突然明白了一切,皇帝暗道,天意如此。

    四下顿时一片安静,干戈与皇帝对望良久。

    终于,皇帝打破沉默,他望眼天上白云飘飘,只觉世间一切,不过过眼云烟。他说“你还活着,也许,他可以不再伤心。”

    干戈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马上又恢复如常,他道“不想连累百姓,把他交给我。”

    “你倒是惜言如金,过来直接讨要朕的皇后,礼尚往来也不是这个样子。”皇帝哼了一声。

    干戈摇头,哂笑,“我与你之间,没有多余的话讲。”

    皇帝沉了脸,“若是朕不答应,你可是要攻打渔阳。”

    干戈再次摇头,“我无法阻止一个当娘的,爱子心切,但我和你之间的恩怨,我们自行了结。”

    皇帝心里松口气,知道干戈此言一出,就不会把战事扩大,当下道“好,朕等着你。”

    这时,北苍军中一阵骚乱,宁羽大喊陛下恕罪。北苍国士兵纷纷让出道路,白色身影快速穿过北苍士兵的阵地,宁羽在后面紧紧追随,竟然无法将人拦住。贺兰骢的出现,令在场的几人均是意外不已。

    皇帝顾不上责问宁羽,跳下马,扶住大口喘息的人,轻柔地道“又跑急了,你这身体如何受得了。”

    贺兰骢用呆呆的目光,看向同样呆呆的干戈,嘴巴动了动,旁人只见他似乎是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出声。

    干戈迎着他,往前迈了一步,说“五年,终于能再次见到你。”

    “你也变了,为何会多了那道疤”贺兰骢眼前飘过记忆中的身影,喃喃地说了一句。

    干戈再往前迈一步,“你看仔细,干戈从不曾改变。”

    女王与小皇帝同时皱了皱眉,显然,两军阵前,这对兄弟相见的情景太诡异,可又说不清到底哪里诡异。

    见干戈一步步紧逼贺兰骢,有那么点小心眼作祟的皇帝,把自己的皇后拉到身后。他轻咳一声,“就算你如今是西戎储君,可贺兰已然是我北苍的皇后,天地祖宗为证,受了万民祝福的。朕希望,看着贺兰现在这样子的份上,你与朕有多大恩怨,我们坐下来谈。”

    干戈即将握住朝思暮念的人的手时,皇帝挡在他身前,听他所言,不禁冷笑,“坐下来谈,需要付出诚意,北苍陛下,你的诚意何在”

    良久不曾开口的女王,此时突然道“干戈,我们回去,坐等北苍皇帝将诚意送过来。”

    干戈俯首,“是。”

    女王与干戈调马准备离开,这边贺兰骢开始大叫,一声声呼喊着他的名字,要他留下来。

    干戈心如刀绞,准备勒马,女王从旁道“此刻若是停下,就再无先机。这个时候,你该知道怎么做,可以达到目的。”

    干戈闻言,回头望眼双眸已经氲满水汽的人,咬牙抽打坐骑,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大营。

    “干戈,别走,回家来”眼巴巴看着干戈越行越远,孩童心态的贺兰骢再也控制不在,扁着嘴巴,生生吞下自己的哽咽。倒进的怀抱还是很温暖,心却如置三尺寒冰之上。

    皇帝把他那份委屈收进眼里,再看看绝尘而去的人,收紧双拳。

    92、分梨喻分离

    渔阳城里,贺兰骢的情况很糟糕,脾气时好时坏,心绪也不稳定。皇帝有种感觉,他应该是回忆起什么,因无人帮他巩固那段记忆,人一下情绪低落。好的时候,他仍是傻傻呼呼,和皇帝嬉笑打闹,一旦焦虑起来,皇帝也是毫无办法。

    正一筹莫展时,元常赶到渔阳。待进了驿馆,不及片刻休息,皇帝命他先看看如今很不对劲的人。躁动不安的人极不配合,元常费了很大功夫,方请脉完毕。叫人陪了他出去,才问皇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刺激到他。

    皇帝这时,抽空把渔阳这边的情况说与他,并告知干戈仍健在的事实。元常眉毛微挑,最后点点头。

    “是了,肯定和这个有关。既然干戈没死,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皇帝叹气,“朕不知道。第一次,朕没了主张。朕已经派出三路使者,与西戎国谈和,这事,不好办哇”

    元常见皇帝神色扑朔,似乎刻意隐瞒什么,于是试探着问“陛下,告诉臣,西戎国开出什么条件。”

    皇帝听他如此问,顿时黯然,“干戈叫朕把贺兰交给他。可贺兰不是一样东西,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又是北苍身份尊贵的皇后,岂能交给西戎国,那样,将置贺兰于何地,北苍的颜面又何在”

    元常瞠目,干戈的条件,嘿,真是难为他了。一下明白皇帝的难处,这事还真棘手。

    “确实不好办。”元常非常肯定地说。

    皇帝幽幽地道“干戈那边已经令朕很头痛,你再看看贺兰现在的样子。”伸手抚额,皇帝一阵阵觉得头大。

    元常想了想,道“陛下,不如让臣走一趟,那干戈如此挂怀兄长,想来不希望看到他的哥哥这么痛苦吧。”

    也只能这样,皇帝闻言颔首。

    西戎国储君的大帐内,今日迎来不速之客。

    “阁下若是做说客,那便请回吧。”干戈不给元常任何机会,直接了当表明立场。

    元常一笑,“储君殿下,恕本王多句嘴。你想兄弟团聚,无可厚非;你想讨回自己的兄长,雪了那年的遗恨,也不为过。可你是否想过,那个人,他如今怎么样你当我主恕罪也好,欺瞒诱哄也罢,可这五年,我主所做的事情,不是凭空捏造来的。一个天子,不顾君主的体面,立一个痴人为后,为他不充后宫,与他一人相依相守立誓白头,你能说我主一点感情没有我主确实做错了事,难道恳请上天给个恕罪的机会,不可以么”

    干戈如何不明白元常的意思,双拳握了握,转身时,他看到一个身影在帐外闪过,不看也知道是黄文。暗叹一声,这几天黄文总是躲着自己,他那点心思,嘿

    元常在这干戈的大帐内,如同在自己家里那般,也不客气,大喇喇地一坐,自己拿起水壶,到了水便喝。

    “你就不怕水里下了药,你是北苍国的宪王,拿下你,也算是个不小的筹码。”

    听干戈此言,元常直接摆手,“本王的脑袋不值钱,早就不知被摘了当球踢过多少次,如今脖子上顶的是乌盆,不值几文。对此,殿下就不必操心。既然都是爽快人,何不给本王个痛快”

    干戈嗤笑,“你就认定,本王会放过元文敬么”

    元常摇头,一下正色起来,“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所以,本王此来,就想知道,殿下究竟要加多少筹码。”

    “北苍的一草一木,干戈没有兴趣。元文敬要言和,那就拿出言和的诚意。”轻描淡写,干戈把山芋又给元常扔了回去。

    大帐顷刻安静,两个出色的男人相互凝望,似要把对方看穿。一个目光深邃,一个古井无波。二人同时伸手去拿水壶,却又在即将拿到水壶时一同撤回手。

    “你”二人有些尴尬,不想双方发出的疑问,又是在同一时刻。

    元常无奈,叹笑“本王无法承诺什么,这事看来只有让贺兰骢自己决定比较好,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干戈哑然,半响道“说明白点。”

    元常耸肩,“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问他自己呗。他若想和你走,那么本王就劝我主放他离开,怎么说,我主曾立下重誓,只要是贺兰骢自己选择离开,一定放他走。若是他选择留下,也希望殿下有成人之美的气量。”

    “这”干戈犹豫。

    皇帝在驿馆内焦虑不安,绕着木桌已不知转了多少圈。元常去西戎国大营有一整天,到现在仍无消息,天子心中无底,忐忑良多。搓了搓手,皇帝晃着脑袋,“怎么还不回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傻乎乎的人进来,拿着一只梨子,吭哧咬了一大口,嘻笑道“好吃,相公,你也来尝尝。”伸手,把梨递到皇帝面前。

    眼前似什么闪过,皇帝一手打掉梨子,语气急促,“贺兰,朕不会与你一起吃”

    人当场愣住,僵直地站了片刻,顿时委屈不已,“你为什么不吃,味道很好,很好啊”说着,蹲下去,要捡被打掉的梨。

    皇帝拦腰把人抱住,头蹭着他的后背,伤心地道“贺兰,味道再好朕也不要去吃。”皇帝哽咽着,无法与他去解释,他们二人不能合吃一只梨,分食梨子,意喻分离。

    天将黑时,元常终于返回驿馆,见到皇帝,直接摇头。

    皇帝心凉了一片,低头,小声道“除了那个条件,其他他都不依,是么”

    “是。”元常道“也算不是。”

    嗯,皇帝惊讶,摇头,表示听不懂。

    元常长叹一声,“干戈改了条件,此条件只限于你二人个人恩怨,不会牵连旁人。”

    “说吧,他想怎么样”皇帝此刻也没办法,先听元常说说干戈的意思。

    “这是他的亲笔信,你自己看吧。”元常自怀中拿出信函,交给皇帝,自己则躲去一边喝茶。

    干戈的信很简单,担心自己兄长的病情,欲带人回西戎国医治脑疾,待其痊愈后,由其自行决定去留,旁人不得干涉。否则,不惜兵戎相见。

    捧着信笺的手有一瞬的颤抖,若是罢兵祸为目的,这个结果再好不过。可是,天子的心痛的无以复加,就这样放贺兰离开么离开朕,谁去陪他戏耍,谁去哄他入睡,谁去为他揉脚

    “陛下,臣已尽力。”元常幽幽地说着,心里也不好过,这几年,他也习惯了一天到晚傻玩傻闹,却把皇帝彻底改变的傻皇后。

    “你先下去歇着吧,让朕好好想想。”皇帝颓然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

    元常拱手,一副少有的正经相。

    那天夜里,皇帝把他的傻皇后哄睡了后,没像往常那样,为他揉了脚之后就寝。皇帝熄了灯,孤零零坐在窗前,就着月光,把碧玉壶的扁壶嘴送入自己口中,苦饮至天明。只想与你牵手百年,难道真的没有机会

    皇帝不知,同样无法入睡的干戈,拥着黄文,仰望着九天高悬的明月,心道,天道公允,这场命运游戏,你我都逃不掉,那就把公道还给上天。

    接下来,对垒的双方,都很平静,好像西戎国大军就没有兵临城下。渔阳城内,百姓丝毫没有因为城外的三十万西戎大军压境而慌张,茶楼酒肆依然是食客满座,走街串巷的小贩叫卖声仍是不绝于耳。这,就是天子御驾亲临产生的效应。

    借着这个机会,皇帝带着贺兰骢,在渔阳城四处走动。曾答应他,带他诳京城,一直不得实现,如今就在渔阳,了了他的心愿罢。眼里全是这几天又安静下来的人,皇帝的心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正常呼吸。这是什么感觉,难道是即将分离的失落吗从不知心被撕裂是这么的痛啊,比起那次还要痛啊

    “相公,这个送给想南好不好”贺兰骢拿起一只南国女娃的布偶,叫皇帝过来看。

    “好,那送给念北什么呢”皇帝赶忙点头答应,同时又提醒着他,别把自己的儿子忘了。

    “哦,念北啊,那就这个好了。”又拿起一个放牛娃的布偶,把两个布偶在手中摇晃,冲皇帝微笑,示意他要付钱。

    不用天子动手,宁羽一旁早把碎银扔给了货摊小贩。

    用午膳时,皇帝把一只椒盐虾剥好皮,递到贺兰骢面前的小碟,笑问“贺兰,买了两只布偶,是不是想念北和想南了”

    听者闻言,停箸想了想,然后点头,“嗯,想。”

    皇帝又问“贺兰,如果让你到个朋友家玩些时日,你还会不会想他们”

    贺兰骢傻傻一笑,“想啊,他们很好玩,就是会动的大布偶。”

    扑哧,皇帝笑了出来,附和着他道“是,他们就是贺兰的大布偶。那相公再来问你,若是那个朋友不想让你回来看念北,你会不会就留下了呢”

    “呃”贺兰骢不解,“为什么要留下,不回来看念北他们啊”

    皇帝黯然,“这个无法解释,就是那个朋友一定要留下你,让你在他家长此居住,可你又想念念北,那你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贺兰骢冥思想了很久,还是不解,嘟着嘴,他说“想念北,又不让我回去,那我就拿尺子打他好了。”

    皇帝猛地扔了筷子,把正在进膳的人紧紧抱在怀中,丝毫不在意那人满是油渍的嘴巴,污了自己的衣衫。他说“贺兰,朕好开心。今天你的话,是这五年,朕听了最为开心的话。”这是那次宫变后,五个年头里,皇帝最辛酸的时刻,因为开心,所以辛酸。

    “相公,你是不是不要我啦”傻傻的人,突然冒出这么个问题。

    皇帝一怔,下吧蹭着他的头顶,说“不会啊,怎么会全天下的人不要贺兰,朕也不会放手。你是贺兰,朕的贺兰,独一无二的贺兰,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朕只要你。”

    “嘻嘻。”怀中的人,忽然笑了。

    三日后,渔阳城门打开,夹道欢迎西戎国的使节。在西戎使节随行的一行人中,两个身份特殊的人,走在队伍中间。

    黄文左右观望街景,道“和那几年没什么变化”

    干戈道“你常来么”

    “是。”黄文低声道“只这几年没出来,过去一年来一次,这个地方我熟。可惜,那年带回殿下后,物是人非事事休,再也找不回过去。”

    干戈叹气,道“你想的太多,如果不想太过辛苦,就别多想了。过几日,有你累的。”

    “臣明白,臣会尽力医治令兄的脑疾。”

    北苍皇帝下榻的驿馆,西戎使者向北苍皇帝元文敬很官方的、很模糊的,对因“误会”而发兵,做了个简单的解释,并转达女王委托其代为向北苍皇帝陛下致歉的意思。递上两国修好的国书后,使者诚恳地传达女王邀请北苍皇后,到本国“做客”医病的好意。

    “多谢女王陛下的盛情。”皇帝蓦然道。

    使者起身拱手,“哪里,哪里西戎盛产药材,陛下也是考虑当初贵国皇后延医用药,亦是到敝国采买,若是皇后亲到敝国做客,更有利医治调养,说不定可令贵国皇后早日康复。还请陛下莫误会我主一番好意。”

    皇帝点头,“多谢女王好意。”

    贺兰骢被请到前面,见到干戈,有一瞬很是惊喜,很快,惊喜不见,人缩在皇帝身后。他说“相公,很多陌生人。”

    干戈一怔,陌生人,他把我当做陌生人不解贺兰骢为何会如此反应,正欲上前,被人悄悄扯了下衣角。回头一看,黄文冲他摇头。

    “贺兰。”那边皇帝开口,“你不是总想出去玩吗,今天朋友来接你,去吧,开心的玩。”

    痴人也有痴人的思维,贺兰骢这时,心里突然萌生莫名的伤感,他扁着嘴,说“我不去了。我不想玩,我想回去,把布偶给念北和想南送回去。”

    “你”干戈呼吸一滞,他居然要回北苍。

    皇帝眼里有热热的东西,围着眼眶打转,这是第一次,这个人主动肯回去。可是,现在不行。自己立下重誓,就一定要遵守。答应了天地祖宗,答应了贺兰如月,就决不能反悔。声音带着哽咽,他说“贺兰,去玩玩吧,那里景色很美。他们还会为你医治脑疾,这样你就不会再做噩梦。”

    干戈上前一步,微笑着,伸手去迎接,“大哥,来,干戈今日特意来接你。”

    贺兰骢漠然地,又往后缩了缩,摇头,“我不去。干戈走了,就相公陪我玩。”

    干戈闭了闭眼,沉声道“干戈没走,他回来了,今日,他就是来接你走,以后,会陪着你一起玩。”

    贺兰骢呆了呆,眼神一下黯淡,皇帝知道他这是要发作,冲干戈摆手,忙把人揽到怀中安抚,“没事,没事,你看相公平日政务很忙是不是,让他们替朕陪着你玩好不好”

    皇帝被推开,贺兰骢毫无预兆地,自袖中抽出戒尺,啪啪,皇帝手臂胡乱地挨了两下。皇帝咬牙,没出声,还是去拉他,结果手背上又挨了一下。一旁的干戈与黄文见此情景,不禁悄然皱眉。

    “你别生气,朕错了,现在有朋友在,别这样,一会回去再惩罚朕好不好”

    贺兰骢不说话,眼睛瞪得大大,脑中一片空白,对皇帝的话充耳不闻。眼前渐渐模糊,一阵天旋地转,人软软倒了下去。

    “贺兰”

    “大哥”

    93、西戎国之行 一

    西戎国撤兵了,一场来势汹汹的战争,如今又消逝的悄然无声。两国的百姓对此一战,并没有太大反应,似乎打仗是离他们很遥远的事情。战争发起不曾慌乱,战事结束,泰然如常。皇帝站在渔阳城西城门的城楼上,手拿千里望,远眺西戎国大军井然有序,分部撤退。

    面色很苍白,皇帝一夜没睡,没有了那个人的陪伴,天子彻夜无眠,更不知那个人是否能安然入睡。他被带走了,同时也把天子那颗如今只为他一人跳动的心带走了。并不惧干戈武力相见,之所以这么做,无非为遵守自己那道誓言,还贺兰骢一个公道。

    心,好像被掏空,心不在,灵魂跟着飞离躯体,站在城楼上的,只剩一具没有感知的躯壳。

    贺兰,朕不曾放弃,朕等着你。如果你复原,不愿回到朕身边,朕一样会等待,等你原谅朕。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陛下,回去吧,他们已经走了。”宁羽上前,小声劝慰皇帝。

    “再待一会,朕好像能听到贺兰喊相公的声音。朕要再听一会,朕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听到。”

    “”

    见宁羽不答,皇帝惨笑一下,忽然抿嘴,眼含热切,他说“不,贺兰一定会回来,朕不信,五年相守,他会一点感觉没有,哪怕是一点点,朕也庆幸。天地为证,朕愿为他而改变”城楼上,孤单的帝王,忽又信心百倍。

    缓缓行进的队伍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面乘坐一位身份特殊的客人。

    那天,贺兰骢醒来不见皇帝,急急地找了良久,除了见到元常,剩下人一个也不认识。他烦躁地找皇帝,可他出不去大帐,西戎士兵每次见他要出来,便很礼貌地请他回去休息。晚些时候,干戈带着黄文过来,按照皇帝的嘱咐,把他每日必喝的药准备好,给他端过来。

    黄文温和地笑道“延平侯,请喝药。”

    “这是哪里,我的相公呢”

    黄文一愣,回头望着干戈。后者把药接过来,柔声道“大哥,把药先喝了,干戈再给你解释。”

    “好吧。”心里不好过的人,勉强接过药,几口喝完,“快告诉我,相公人呢”

    干戈道“我们商量好,把你接到我这边,玩些时日,顺便帮你医治脑筋。如今干戈就在此,让我陪着你玩,如何”

    “不好”贺兰骢大声回答,“你这里没有念北想南,没有布偶,也没有大白、小花,没有小鱼儿,没有小乌龟,还没有笨嘴鹦鹉,我不喜欢。”

    干戈痛心疾首,点头道“都有,等回去我全买给你。”

    “不一样。”贺兰骢道“大白是波斯的蓝宝石眼,小花是,是,是哪里的,我记不住,你找不到”

    “你别着急,会找到。”干戈拉住想往外跑的人,坚定地说道“相信我,求你了。他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

    “就算你买到蓝宝石眼,可那两个肉呼呼的布偶,你买不到”贺兰骢急了,开始胡乱抓头发,在大帐内横冲直撞。

    干戈怔住,忽然明白,这个确实没说错,那两个小孩子,他可弄不来,那是真正的血脉相连。

    “你能给他买一群猫狗,你能给他这些吗”元常打外面进来,大声质问,将一本薄册塞到干戈手中。

    “这是什么”干戈问。

    元常抿抿嘴,道“殿下自己看吧,本王无法言明。”甩给干戈一句话,元常开始安慰跑到自己身边的人。皇帝不在,元常俨然就是贺兰骢此刻的精神支柱。

    翻开那本薄册,干戈瞪大眼睛,黄文好奇,也凑过来跟着看,结果一下张大嘴巴。册子上,记录了这几年贺兰骢所有的发病情况,以及用药的药方,按摩的手法。除此之外,就是贺兰骢日常的一切喜好,包括饮食咸淡、忌口,玩物、感兴趣的事情。册子后面,记录的是皇帝每日为贺兰骢必做的一些琐碎事,记录得很细微,令干戈看了,也不禁恻然。原来,元常所说的都是事实,皇帝果真做到了

    “为什么给我这个”干戈又问。

    元常也懒得解释,只道“希望殿下多注意,皇后如今情况特殊,起居上自然不能大意。殿下千方百计把我国皇后请到贵国,难道不是希望他过得更舒心吗可殿下不会知道,这里面记录的,是我皇从未间断,亲力亲为,为皇后所做的事情。如若不做,皇后恐怕根本无法入眠。”

    “”

    “殿下,真难为那北苍皇帝,天天亲自去做这些事。”晚膳的时候,黄文小声对干戈说。

    干戈心里不好过,他不怕苦累,元文敬能做到的事情,他干戈一样能做到。可,今时不同往日,自己真的去做,黄文该如何去想。第一次,在贺兰骢的问题上,干戈有了一丝犹豫。

    看出干戈的心思,黄文把菜夹到干戈面前,淡淡地道“那些事情,还是臣来吧。”

    “你”干戈鼓起腮帮,心里升起大大的问号。

    黄文笑答“是。殿下也莫奇怪,臣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由臣来做,更好一些。殿下想想看,北苍皇帝这些事做了五年,自是轻车熟路,如果让臣来,该是比殿下要熟络一些。总之由臣来做,总好过让那位宪王帮忙吧。”

    干戈瞪着手中空酒杯无语,这黄文,真是

    西戎大军退回国内,每到一处屯兵之地,便会有所辖部队归营,因此待回到京城时,女王身边,只剩为数不多的禁军和宿卫仪仗,展示一国之君高高在上的威严。

    “请贺兰骢到清水阁休息吧,那里紧邻天极殿,方便你们照顾。”女王犹豫了下,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贺兰骢更合适一些,最后只好叫出他的名字。

    又想了想,女王道“缺什么,不必请旨,直接领用就是,务必以他开心为上。”

    干戈正要开口,元常很巧妙地抢在干戈前面,“多谢陛下,元常替我皇再次感谢陛下美意。”

    女王看看一脸尴尬的儿子,又看看元常,压下笑意,暗赞好个玲珑八面的人物。

    干戈懊恼不已,自己的哥哥,倒被那元常抢了先机,真是可恶。这时,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元文敬会那么好心,说什么元常贵为北苍国的宪王,却也是神医,有他陪着贺兰骢,一来熟悉他的情况,二来可以两国的大夫一同问诊,有利探讨病情,共议治疗方案。呵,终究是这小皇帝心机深啊

    清水阁的环境幽雅安静,室内布置多以轻柔的江南情调为主。阁楼前,小桥流水潺潺,碧浣池中,游弋着数尾大眼泡的金鱼。

    干戈站在小桥后面的假山处,望着落寞地背影,看他把鱼食一点点撒到水池中。那个背影,很明白地告诉他四个字“我不开心”。脱离了元文敬的魔爪,你反倒不开心,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三天,整整三天,贺兰骢安静地令人感觉很不真实,没说一句话,没笑一下,甚至一眼,也懒得看干戈。就连晚间就寝,也是黄文好言相劝,为他按揉足底,放松全身,助他入睡。他和黄文两人倒着,守了贺兰骢一路又三夜,终于体会到五年中元文敬的辛苦。想着元常在隔壁美梦正酣,就知道那人是故意为之,目的让他们知道,如今的贺兰骢,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照顾得好的。干戈不甘心,结果就是令他和黄文这些天下来,腰酸背痛。

    “延平侯,该用午膳,今天准备了你爱吃的小菜,请随在下来。”黄文挂着一成不变的温和的笑容,哄着整日板着脸的人。他对贺兰骢的现状不奇怪,这很正常。一个痴人,依赖一个人长达五年,突然身边换了人,不适应那是很自然的。正是这个原因,他没有急于召集太医院的大夫,一起会诊,还是等他再适应下罢。

    “有好吃的。”贺兰骢木然的应了声,机械地跟在黄文身后。

    干戈很失落,贺兰骢到了这里,与黄文都比自己亲厚。果真如黄文所说,物是人非事事休,当初自己跳崖,选择的人,如今与自己近在咫尺,却已形同陌路。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么,把他留在元文敬身边会更合适恐怕干戈永远不会知道,十几岁孩童心智的贺兰骢,此刻,形同稚子耍赖般非常记仇。北苍皇帝华丽丽地吃够了贺兰骢记仇的苦头,干戈那日在阵前把人丢下绝尘而去,他又如何不气

    清水阁的花厅不大,烟纱笼幔,很是清幽。滴水时刻嗒嗒地发出轻响,忠实地为生活在这里的人精准地奏报辰点。琉璃瓶里,几只新采的白色莲花娇羞地静立宝瓶中,为居室里平添一道妩媚娇柔。莲者,君子也。

    西戎国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今日在清水阁的大厅外聚齐,就见他们窃窃私语,不时向花厅内观望。接到黄文的命令,这群行医多年的老者,准备了几日,今天终于可以得见北苍国特殊的客人。在行医者看来,发现疑难杂症,心里还是有些雀跃。

    “大医令请几位太医进去。”有宫女出来传话,这是女王身边资深大宫女慧姐,特意调到清水阁,专门负责贺兰骢的起居饮食。

    贺兰骢手里玩着九连环,一个早上,自用过早膳,就不曾抬头。黄文见他今日情绪不错,把几位太医找来,准备一同会诊。

    元常与那几位太医互相拱手打过招呼,便将病人如何痴傻的原因,以及这几年如何用药调理,简单说了一遍。最后,元常道“辛苦各位前辈,为我国皇后医治脑疾。”

    干戈听元常时刻提醒自己,贺兰骢是北苍国皇后的事实,心里不快,却也不好发作,只对太医道“辛苦各位,家兄染病已久,实是令人痛心。”

    众太医道声殿下客气,方拿出垫枕,开始请脉。

    总是担心贺兰骢不配合,不想他的安静倒是省了不少事。元常不时哄着片刻后略显烦躁的人,助众太医顺利请脉。最后一个请脉的,是照顾了贺兰骢几日的黄文。

    “怎么样”干戈见黄文收拾东西,这才开口问。

    “殿下稍安勿躁,待我们商议一番再禀告殿下。”黄文回了句干戈,转过来对元常道“宪王殿下,请随在下来,我们到后面去说。”

    元常知道,黄文还要了解更多的情况,点头,和众太医,跟着黄文,一起去花厅后面的内室。

    见人走了,干戈蹲下来,捂住贺兰骢的手,笑道“大哥,这几日还好吗”

    贺兰骢看了眼干戈,点了点头,却又摇头,满眼茫然。突然开口,说“干戈走了,大姐走了,姑母死了,表弟也看不到,相公也不见了,就剩贺兰一个。”

    干戈柔声道“没有啊,我回来了,你看看我,仔细看看我,我就在你面前。”

    “干戈跟着一个道士走了,有人说干戈跳崖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见他开始激动,干戈忙又安抚,“不着急,没关系。”

    贺兰骢想把手从干戈的手中撤出来,猛地发现他手背上一道紫印,不由奇怪,“你怎么也会这样啊”

    干戈闻言一愣,随后看看自己的手,明白过来,笑道“没事,干戈做错事,被惩罚了。”心中苦笑,这是夜里守着他时,被他突然发难,打在手上留下的印。为了记住这痛,他拒绝黄文为他抹上化瘀的药膏。

    不知何时,女王缓步走进清水阁,见儿子还蹲着哄孩子般的人,不由叹气。过去拍了拍贺兰骢的肩,满目慈爱,温言道“这几年,你受苦了。”

    专注九连环的人,并未注意身边多个人,一旁慧姐担心女王怪罪,正要出声提醒,女王摆手示意无碍。

    干戈起身,活动下发木的双腿,问自己的母亲,“这件事,难道我做错了么”

    女王淡淡地说道“这世间的事,对与错,哪里会分得清楚。问问自己的心,就知道答案了。”

    “皇姨母,皇姨母,你果真在这里”绮珊公主大嚷大叫着,毫无女儿家的矜持,几步跑进来,却在看到贺兰骢时愣住,“咦,这个傻家伙怎么在这儿”

    “绮珊,不得无礼,这是东林的延平侯。”女王喝止绮珊,这孩子太冒失。

    绮珊一脸惊讶,围着贺兰骢转了两圈,对干戈道“皇表兄,他就是你带回的客人”

    干戈嗯了一声,道“他是我大哥。”

    “什么”绮珊杏目圆睁,指指贺兰骢,再指指干戈,最后又指了指自己,摇头,“呼,乱了。”

    女王在桌前坐定,道“干戈,请他过来用点水果。”

    绮珊好奇地等了一会,见干戈小声哄逗,那人就是不动,玩心大起,拿起一只果子,晃在贺兰骢眼前,嘻嘻笑道“这个味道很好哦,你过来,姐姐就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干戈狠狠瞪了绮珊一眼,女王无奈,轻斥道“绮珊,你太放肆了。”

    女孩吓得一缩脖子,冲贺兰骢做个鬼脸,马上跑回女王身边。

    贺兰骢突然抬头,呵呵笑道“不许反悔,把那个给我。”脚下错步,人瞬间移到绮珊身边。

    女孩吓得啊的一声大叫,“你这是什么功夫,吓死我啊”

    贺兰骢听不懂绮珊说什么,扁着嘴,不满女孩拿着果子不给他,干戈见此,从绮珊手中抢过果子,塞到他手中。

    绮珊翻翻眼皮,叹道“这回,宫里可热闹了,我说刚才一路上,怎么看到那么多抱着猫狗的宫人,不会都是为他准备的吧”

    女王挑眉,“怎么,你还和一个生病的人计较,用不用朕也给你弄几只。”

    “皇姨母,您饶了我吧。”女孩晃着脑袋,想去内室,正巧里面有人出来。绮珊走的又疾,与那人装个满怀,刚想破口骂哪个奴才这么不长眼,待看清来人,嘴巴合不上了,“你、你,怎么会是你”

    元常也是很吃惊,“你这丫头怎么在这里”话才出口,见几位太医向女孩行礼,给公主请安。元常先是感觉头大,后得知这位是西戎公主,这次头大改头痛。原来这丫头是西戎公主,往后麻烦可是少不了啦

    绮珊挑衅地看着元常,双手掐腰,“这回知道了么,我是西戎国美丽、高贵、温柔、贤淑、又精通诗书典籍、武艺高强且好打抱不平的绮珊公主是也怎么样,名声够响的,没吓到你吧”

    元常扑哧一笑,“想吐。”

    “你”绮珊头发几乎根根竖直,人如木桩般僵在当场。

    女王秉着看笑话的心思,此刻也是没忍住,哈哈大笑。

    94、西戎国之行 二

    元常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会在西戎国王宫碰到那年街头拦住自己,一阵打打杀杀的夜叉女。更没想到,她居然是西戎国的公主。看她那嚣张的样子,估计这女王平日里都要让她三分。关于这点,元常的猜测基本正确,这位公主,备受宠爱,女王对她做错事,无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多也就蒙混过关,鲜有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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