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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品男后 第23节

作者:绯叶 字数:17056 更新:2022-01-01 06:04:00

    天牢内一灯如豆,贺兰骢已经被从刑架上解下来,摊在一堆枯草上。身上鞭痕密布,有个别没结痂的伤口还在往下淌着鲜血。人,死气沉沉,闭目而息,等待最终的命运。

    哗啦一响,有狱卒打开锁链,牢门开了。

    崔铉俯身钻过低矮的牢门,进来后,才又恢复朝中一品大元的高傲姿态。

    “罪人贺兰骢,你可知罪么”

    贺兰骢看到崔铉身后的人手中拿的东西,释然一笑,“有罪无罪,我都要死,何苦多此一问。”

    崔铉对他的淡定颇为惊讶,心里也不由暗暗佩服。于是,他道“即使如此,那么圣旨你自己看吧。”随手一甩,明黄色绣龙纹的圣旨被扔在贺兰骢面前。

    贺兰骢实在懒得多花力气去看圣旨,冷哼了一声,“动手吧。”

    崔铉摇头,“我主仁慈,让你自己选择。”

    “仁慈”贺兰骢哈哈大笑,一贯儒雅的人,此刻笑得张狂、放肆。他忽然看到手腕上那只祈求平安的金镯,无声地摇头。

    “若是怕死,何必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你若悔悟,崔某愿意代为禀告陛下,为你求情。”崔铉口不对心的说着,实则,却是很巧妙的激将法。

    “家国不复,愧对君主;委身敌国国主身下,无颜得见祖先。活着是负累,死了是解脱。多谢了,崔大人。”贺兰骢很坦然,说话时,轻描淡写,好像死是件很轻松、很愉快的事情。

    他说什么,他竟然说死了是解脱,他在向自己道谢崔铉此刻,忽然对贺兰骢肃然起敬,这个人,表面不温不火,可骨子里,却是宁折不弯的气概,既是如此,那他生下那个孩子,得需要多大勇气说服自己啊。

    咬牙撑着先坐起来,慢慢的,再站起来,有那么一瞬,遍体鳞伤的身体险些摔倒,不想却被人扶住,竟是崔铉。贺兰骢带着感激般的笑容,再次道谢。由崔铉扶着,艰难地向前走了三步,再次看向太监手中捧在托盘里的东西。

    拿起酒壶,突然想起小福曾经说过,北苍皇宫,只有死人才可以离开,难怪逃跑会被抓回来,原来是我没有死啊想明白了这点,贺兰骢仰头将毒酒一饮而尽,而后扔了空空如也的酒壶。

    崔铉问“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贺兰骢呵呵笑着,“心愿已了,此生无憾”干戈,我来了,但愿你没有走远,我还追得上。

    贺兰骢缓缓倒下,他的嘴一直一张一翕,似在说着什么,但在场的人已经听不到。

    沧澜殿。

    小贵夹着寒风,不顾侍卫的阻挠,口中大呼陛下救命,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凄厉。殿门打开,安荣阴沉着脸,出来怒问“你大吼什么,不怕惊了圣驾么”

    小贵噗通跪下,哭道“荣总管,求求陛下,快救公子吧。”

    安荣一愣,“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好歹看在贺兰公子诞下太子,不能就这样赐死啊”

    “你说什么,赐死”安荣大惊,把小太监拎起,拽进大殿。

    这时,皇帝经过太医一夜紧急救治,迷迷糊糊才醒转,就听到小贵喊赐死两字,顿时一下清醒过来,不顾伤口疼痛,大喊“过来回话,出了何事,什么赐死”

    小贵扑到龙榻前跪倒,大哭“陛下,不要赐死公子啊,求陛下开恩,开恩啊”

    “你胡说什么,陛下才苏醒,不及审问,怎么会赐死公子”安荣大声质问小贵,这小猴崽子,哭天抢地地说什么呢

    小贵不停叩头,把自己亲眼所见说了一遍。

    安荣惊呼一声,“糟了奴才是让把人押到配殿,他们,他们竟然将人押到天牢”安荣顿感大事不妙,一下跪在小贵身旁。

    这时,又一人跪倒,口呼罪该万死,竟是太医院的李太医。

    “怎么回事”皇帝沉声问。

    李太医边叩头,边把崔贵妃让他在救治天子的药里下毒,待天子驾崩,然后嫁祸贺兰骢一事说了。

    “崔妍,好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皇帝一声怒吼,假传圣旨,嫁祸贺兰,行谋反之事。

    “摆驾天牢”皇帝大喊,抬手间,看到手上沾着洇出来的鲜血。闭了闭眼,不顾太医等人的反对,下了地。

    龙撵上的皇帝裹着狐裘,面无血色,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崔妍,崔铉,朕饶不了你们

    “快点,再快点”安荣催促着已经步履如飞的銮仪司的宫监,五内俱焚,这是他的疏忽。只盼望还不算晚,一切还来得及。

    “陛下,陛下”宁羽自远处奔来,跪于龙撵前,拦住了皇帝的仪仗。

    “什么事如此慌张”皇帝高声喝问,此刻着急去救贺兰骢,不想中途被耽搁。

    “陛下,飞虎营统领崔九龙带人封锁宫禁,所有人不得进出”

    “反了,反了”皇帝大吼,自怀中掏出一枚金牌扔给宁羽,道“交给你了,处理干净。凡参与谋反者,格杀勿论,被诳参与有悔悟之意的,下狱听候发落”

    “遵旨”

    安荣眼睛一闭,这次,怕是比杨林谋反,还要棘手。皇帝扔给宁羽的金牌,是属于皇帝亲自调动的、最精锐的一千暗卫的飞龙令牌。那群暗卫,埋伏于京城各个角落,无需下命令调集,只需持此金牌,放出专门的调集焰火即可。若非情势紧急,皇帝万万不会亮出自己的王牌。

    天牢的狱卒惊闻圣驾已到,慌张跪迎王驾,却听天子阴恻恻地道“夜里可有人犯受审”

    狱卒知道欺瞒不得,哆嗦着道“回、回陛下,有。”

    “人在何处”

    “回陛下,已被处死,仵作刚验过,已经断气。”

    “大胆”皇帝爆喝一声,踹翻跪在地上的狱卒,不顾还在渗血的伤口,奔进大牢。

    狱卒吓得魂不附体,忙爬起来,跑在前面为天子引路。

    还是那间阴暗的牢房,带着心愿得偿的笑容的人,此刻体温已经渐渐下降。

    皇帝的手在颤抖,轻抚着他的脸颊,划过他紫黑色的嘴唇,抹去嘴角那道黑色的血线。身上的衣服破损严重,到处是斑驳的鞭痕。皇帝心碎了,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说“太医,救人。他诞下了北苍的皇长子,是北苍社稷的功臣,他不能死。”

    太医比那吓得丢了魂的狱卒抖的还厉害,由医童扶着,打开药箱,取出平日急救解毒的一应用具。片刻,忙活了一阵的太医冲皇帝摇头,表示无力回天。

    皇帝的声音出奇的平淡,“他的身体没有冷,说明他还没有死。再救,救不活,太医院所有太医为他陪葬。”

    太医跪下叩头,“陛下饶命,帝俊已无呼吸,探不到脉搏,老臣无能为力。”

    “是么”皇帝转头看看太医院跟着来的其他太医,“你们也这样认为吗”

    抖如筛糠的太医们大惊,就听皇帝道“你们去,孙太医老了,老眼昏花。,该告老了。”

    又有两名太医过去,强行撬开紧闭的齿关,把解毒三神汤灌了进去,抽出银针,在十指指尖一点点捻着刺入,往外引导毒血。

    人还是静静躺在那里,任由两名太医忙碌着,却是毫无反应。最终,那两名太医一同摇头。

    皇帝呆住,愣了愣,嘴里只吐出一个字,“滚。”

    “啊”有人发出疑问。

    安荣摇头,悄然落泪,拿袖子抹了一把,悄悄招呼其他人退出。

    “不会的,不会的,朕的贺兰只是睡着了。”皇帝坐在冰凉的地上,将贺兰骢揽在怀中,“贺兰,黑不黑啊如果黑啦,就把眼睛睁开。你不是狠心的人啊,咱们的皇儿才满月,你怎么会狠心地离开呢朕一直盼着有一天,你可以原谅朕,难道就真的没机会”

    皇帝小声地自言自语,把头低下,去亲吻贺兰骢的额头,脸颊,最后与他的嘴唇厮磨。

    安荣躲在牢房外的角落,心痛如绞,垂着自己的心口,安荣痛的无法呼吸。精细了大半辈子,怎么会出了这等疏漏这时,隐隐听到抽泣声,安荣转身,发现小贵躲在他身后,哭的肩头攒动。

    安荣没有理会小贵,看了眼牢房内的皇帝,见他人痴痴呆呆地抱着贺兰骢的尸体还在喃喃自语,安荣心道,敬儿,是师伯不好,老糊涂了,师伯对不住你。敬儿,你也长大了,日后好好保重自己,是师伯让你伤心了,现在,师伯以死谢罪。

    正当安荣抬手准备自我了断时,却发现皇帝放开了贺兰骢。

    皇帝解了自己的狐裘披风,盖在贺兰骢身上,轻笑,“冷了吧,先披上这个,朕来暖着你。”

    伤口继续往下淌血,皇帝浑然无觉,单膝跪下,咬着牙把人抱起。

    “贺兰,朕其实想把昨夜当成你我成亲的洞房夜,但朕担心你不愿意,就没明说。唉,是朕不好,朕不该逼你,和你讲明白就好了。可惜,朕知道错了,却晚了。现在,朕带你去见他们。你与朕成亲,他们要祝福才行啊。”

    皇帝抱着人,出了牢房,牢门外,见安荣一脸惊诧,皇帝忽然一笑,“你看,他睡的多么香,他终于不做恶梦了,真好。难得他睡的如此安稳,千万不要吵了他。”

    “陛下,你别吓奴才。”安荣慌了,皇帝面色苍白的吓人,神态诡异的吓人。

    迈着沉重的步伐,皇帝对自己还在渗血的伤口已经毫无知觉。紧紧抱着怀中的人,穿过狭长的甬道,步出天牢。

    天已经大亮,太阳初生,风已经住了,天气非常好。只是,此时多好的天气,也给帝王带不来一丝温暖。他仰头看看苍天,就觉阳光如此刺眼。低头再看看怀中的人,那抹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真好。

    帝王的身影穿梭在宫墙间,一路上宫女太监见到天子抱着一人落寞地走在前面,大总管安荣小心谨慎地和皇帝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后面。

    皇帝的耳畔,响起了一个声音。

    “再问你一遍,你家住何处,父母名讳”

    “你到底说不说”

    “”

    “臭小子,再不说,我可揍你了”

    “”

    “我可真的动手啦”

    永寿宫,还不知发生大事情的贺兰如月一夜没有睡觉。小太子念北自从昨晚被送回来后没多久,就开始哭闹不止。那孩子似乎很烦躁,任贺兰如月带着乳娘如何哄逗都无济于事。亲自抱着小太子整整一夜,这孩子终于止住哭声,可是,还是会偶尔呜咽几声。

    女人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略带担忧地望着沧澜殿的方向

    68、绝望的救恕

    北苍皇宫的神武门内,宁羽带人已经和崔九龙的人交上手。

    正是激战犹烈时,一骑如箭,飞驰进入神武门。马上不是别人,正是宪王元常。

    元常原本早就到了神武门,但是崔九龙假以圣旨,说是天子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尽管元常心下狐疑,却是未敢造次,拨转马头,寻处地方休息,准备等天亮再进宫。没过多久,元常便发现天子调集暗卫的专用焰火,心里顿时一惊。作为暗卫的另一位首领,元常知道调集所有暗卫的意义。若非出了大事,皇帝不会动用最精锐的暗卫力量。

    当元常再次返回神武门,天已经亮了,看到宁羽带人已经和崔九龙对上。

    看到元常,宁羽大喊“给宪王殿下让出道路”

    元常飞马驰至近前,问道“出了什么事”

    宁羽道“崔御史联合崔贵妃谋反,这里交给属下,殿下还是先飞马进去救人吧。”

    元常点头,扔给宁羽几个弹丸,道“这个你用的着。”话毕,便策马直入宫禁。

    在沧澜殿外,元常见到小路,问“人呢”

    小路道“殿下请马上赶去怀思堂,陛下去了那里。”

    怀思堂元常暗暗心惊,那个地方皇帝平时不会随便去,除非出了天大的事。左右看看,见人人表情紧张,元常知道不能耽搁,一夹马肚,策马而去。

    到了怀思堂大门口,元常跳下马,大步往里走,待到明堂门口,便听到皇帝的声音,哽咽中带着无助。

    “母后,顾叔叔,朕知道错了,朕求你们,显显灵,不要让他离开朕。朕求你们,朕给你们叩头”

    元常很是惊讶,看到安荣,无声地用眼神询问,安荣伸手指了指里面,摇头。

    供桌上,顾铭洲灵位上的黑幔已被取下,冥香点燃,飘着袅袅的白烟。

    皇帝跪于供桌前的锦垫上,在他身前的地上,贺兰骢裹着白狐裘,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

    皇帝还在重复着那句话,头碰触冰冷的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

    “陛下。”元常小心地呼唤皇帝。

    皇帝缓缓抬头,有点不敢确信是元常。把额头淌下的血迹胡乱用袖子擦拭了,才认定,是元常回来了。皇帝大叫,“你看看他,朕不信他就这么死了。他不会,他是福大命大之人,那么多次意外都平安脱险,一壶毒酒哪能就要了他的命你快看看,朕知道,太医院那群废物,他们的医术与你无法比。”

    元常虽不知具体发生什么事,但现在他肯定,贺兰骢出了意外,是假不了的。

    蹲了身子,拿手探了下呼吸,眉头一皱,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面色颇为凝重。抬起贺兰骢手腕搭上两指,闭上眼静心把脉,片刻后翻过手腕,用一种很特殊的探脉法,又探了一遍。他问“他断气有多久。”

    “啊”皇帝愣住。

    安荣代为答道“近两个时辰。”

    元常又问“发现中毒,可有给他解过毒”

    皇帝道“就是太医院那群废物救治了一阵。”

    “嗯。”元常应了一声,解上的包裹,快速打开。

    “臣试试,他的身体未冷,也未僵,说明脉络还通,并非真死,臣想,大概还有救。”

    “你快救,朕就知道太医院那群废物不顶用。”皇帝一下开心起来,还是自己的堂兄医术高明。

    “臣,尽力。”元常并无十分的把握,见皇帝如此,便全力一试。若是救过来,那是再好不过,可若不试,怕是皇帝很快便要疯掉。

    安荣闻听,比皇帝还高兴,“老奴给王爷帮忙。”

    “还有奴才,需要什么,殿下尽管吩咐便是。”小贵也过来帮忙。

    皇帝松口气,见元常已经动手救人,他想了想,便给母亲和顾铭洲的灵位,虔诚地行叩拜大礼,恭敬地说道“神灵在上,朕北苍君主元文敬,今日在已故母后及恩人顾铭洲灵前立誓若上天垂怜,贺兰骢不死,待他大安后,朕便放他离开。若是他肯留下,朕愿用余下这条命护他一生,他若不愿留下,朕绝不强留。如果有违此誓,祖宗不佑,天地不容”

    皇帝立下重誓,见元常他们几个还在忙碌,生怕自己的誓言和行动诚心不够,复又开始一次次叩首,祈求母亲和顾铭洲显灵,挽救贺兰骢的性命。一拜、再拜、三拜

    皇帝的额头再次淌血,血液温热,人却感觉不到温度,模糊了视线

    “陛下”皇帝又一次听到有人呼唤他,听声音好熟悉,可是谁在叫朕呢

    皇帝彻底清醒过来时,头上是熟悉的嵌满各色宝石珠玉的床顶,这里的沧澜殿的寝宫啊再看看,见身边围了很多人,元常、安荣、贺兰如月、小贵,还有太医院那群老太医。突然想起了什么,皇帝猛地坐起来,大喊“贺兰呢,你们把他弄哪去了,还给朕”

    贺兰如月抱着小太子,悄悄抹眼泪,被皇帝捕捉进眼里,皇帝的声音转而颤抖,“他、他在哪,不会的,朕不信,朕不信,不是说还有救么”

    “陛下,帝俊就在你身旁。”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皇帝闻言,猛地扭头,身旁躺的不是贺兰骢又是谁有那么点不确定,他伸手想去抚摸他,抬起的手却在即将触碰他的脸时徒然顿住。

    “陛下,是帝俊没错。”安荣轻声说道“帝俊没死,陛下放心吧。”

    “没死,没死,呵呵,哈哈”你们总算听到了朕的祈祷,终于肯显灵。皇帝带面喜悦,一阵高兴,笑着笑着,倒下又睡了过去。

    安荣一惊,元常抬起皇帝手腕探脉,摇了摇头,“没事,陛下累了。再睡一觉就好了。”

    皇帝再次醒来,天已经全黑。看看身旁熟睡的人,皇帝总算是放心,人就在身旁,不会错。贺兰如月不在了,想必已经回永寿宫,舒口气,才问守在龙床边的人,“宁羽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安荣回道“崔九龙的飞虎营已被收服,崔九龙如今已经下狱。”

    “嗯。”突然想起什么,皇帝问“崔铉和崔妍那贱人呢”

    元常答道“陛下恕罪,臣擅专,命于海包围金华宫,已将崔贵妃禁足。崔御史,已经革职下狱。”

    皇帝道“恕你无罪,朕本就给了你专权,若是朕有不测,你代为监国辅政。都给朕听仔细了,崔铉父女,你们给朕看好着点,可别让他们自尽,白白便宜了他们。”

    安荣把头低下,“奴才明白。”

    皇帝摸摸额头上横的纱布带,叹息一声,看看依然没有意识的贺兰骢,问道“朕已经醒了,他为何不醒”

    元常声音很低,夹带着无奈道“陛下恕罪,臣已经尽力,保住他的性命,却无法预知他何时能醒过来。”

    “什么意思”皇帝才把心放到肚子里,现在被元常一说,又提了起来。

    元常道“陛下,崔贵妃下的药很猛,用的是南方夷族的毒药。这次,太医院的太医算是误打误撞,把毒素清出一部分,因此他没有呼吸,却有非常弱的脉息。臣是用了古书上那种奇怪的锁阳探脉法才探出的,不然,臣也会认为他死了。但有一事,还是要恭喜陛下。”

    皇帝挑眉,没好气地道“如今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恭喜的”

    元常道“他当初中的追魂,解了。”

    “真的”皇帝一喜,又问了一遍,“真的解了”

    “是,陛下。哼,贵妃娘娘弄的这个毒药,居然和追魂,起了以毒攻毒的作用。”

    “哦”皇帝很好奇,什么毒这么古怪,比追魂还邪门。

    元常解释道“崔贵妃用的是苗疆黑苗人的七蚕蛊毒,本是一种很霸道的毒蛊。这种毒蛊有个怪异的特性,若是身体好好的人,中了这个七蚕蛊毒,毙命也就盏茶的功夫。可这毒蛊本身喜欢吸食毒素,若是中毒者本身已经中毒,反而不会很快送命。追魂的毒性已被毒蛊吸食,而太医之前的解毒的方法也对症,又把毒蛊的毒迫出一些,才令他有了一线转机。因此,这也算以毒攻毒。”

    皇帝含笑,闭了闭眼睛,这心终于放下。呵,世上竟然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又看看自己的伤口轻抚了下,苦笑,唉,这一剑还真是凶险。

    “陛下,崔铉满门已经拿下,当如何发落呢”元常知道这次的事情,虽然封锁了贺兰骢行刺的消息,但是崔家谋反的消息,却早就传了出去。

    皇帝道“传直谏署布政卿方锦年,丞相卢文休,监察御史王在文御书房觐见。”

    “陛下。”安荣满眼担忧,“你的伤。”

    没有理会安荣,看了眼身旁的人,皇帝对小贵道“仔细伺候着,若是他醒了,马上禀告朕。”

    穿戴整齐的皇帝,出现在御书房时,三位大臣已经到齐。忐忑地给皇帝请安,在天子一声平身后,在龙案前垂首而立。

    “这两天发生的事儿,想必三位卿家已经知道,崔氏谋反,如今人已下狱,有劳三位卿家了。方卿,他们若是觉得有冤屈,你就接手,给他们一个公道。”皇帝公道两字咬得很重,这三人心里明白,说是公道,其实就是催命符。

    三位大臣心里暗自纳罕,这崔氏说反就反了,真是意外之事。想当初曹、崔两家斗的水火不容,如今曹氏已败,崔家何必此时多此一举呢

    可惜这三位大臣哪里知道,皇帝刻意隐瞒了贺兰骢行刺一事,这笔账注定就是糊涂账,然崔家借机谋反,确是铁铮铮的事实,李太医有证词,崔贵妃意图毒害君王,实属大逆不道。

    “那些人都封口了么”三位大臣离去后,皇帝问安荣。

    安荣道“已经处理好,全部调往帝陵,奴才已经告知他们,若要活命,严守秘密,好好伺候先帝。”

    “嗯。”皇帝很满意,如果可以不杀人能守住秘密,那是最好不过。毕竟,接下来,还将有一场血腥。唉,这一年,真是不太平啊皇帝唏嘘,却也明白,帝王之路,注定这种事是避免不了的。

    北苍皇帝称病,由宪王元常代为辅政,精明的大臣知道皇家之事断断不可妄议,因此对崔氏谋反一事,未置一词。当然,那些曾经想依附崔家的大臣,此时更是纷纷与崔家撇清关系,唯恐牵连到自己头上。

    崔氏一案仍在审理中,元常便把皇帝几日未临朝积压下的那些上疏奏折,在朝会上与大臣共议,待有了结果,再把结果呈报给天子,由皇帝做最后的决断。

    如此匆匆一晃,已是半月。

    皇帝的伤好转很快,可天子的心情却是不见好转。每每看向龙床上躺的贺兰骢后,眼里是无尽的担忧。你身上的鞭伤好的很快,元常给你用了最好的药物,不会留下什么疤痕,为何你的人就是不醒

    小贵将打来的热水递过,皇帝将帕子扔了进去,浸湿了又拧干。动作很轻,很柔,一点点,从额头开始,然后是脸颊,下颌,脖颈。

    “这是你惩罚朕的方式么知道么,朕这次会给你选择的机会,让你自己决定。虽然,朕知道,你一定会选离开,可朕还是希望我们都做个选择。”当然,朕选择你留下来。

    总是担心贺兰骢会做恶梦,寝宫内的宫灯不是很亮。皇帝就着昏暗的灯光,低声自语,为熟睡的人擦拭身体。

    慢慢黑夜过后,又是晴朗的好天气。

    皇帝端着参汤,拿小勺一点点送入贺兰骢口中,尽管知道作用不大,可天子这些天,一直坚持着。如同普通人家的丈夫照顾生病的妻子那般,默默做着那些不应是帝王该做的事情。

    元常进来时,皇帝正用锦帕给贺兰骢擦拭嘴角的汤渍。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淡淡地问了句,“是崔家的事情有结果了吧”

    元常一怔,随即点头,“正是。”

    皇帝放下汤碗,接过元常递给他的案宗开始翻看,匆匆看了几页,便合上。

    “按北苍律法执行吧。崔妍,念在她的毒药,误解了贺兰的追魂之毒,给她个恩赏,减两百刀。”

    元常早就预料到最终的结果,不过此时,还是开口确定,“陛下的意思是”

    皇帝打断他,非常肯定地,冷漠地回答“鱼鳞剐。”三个字,决定了几个人的最终命运。

    “臣明白了。”

    皇帝不愿再提崔家一事,转而说道“告诉朕,为什么他醒不过了。”

    元常抓过贺兰骢的手腕搭上两指,“陛下,他中毒已深,毒素侵脑,臣只能保证救回他的命,可臣无法保证能让他醒过来。”

    皇帝的手一颤,道“那,最坏是什么样”

    元常淡淡地道“最坏就是他会一直这个样子,直到寿终正寝之时。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可能会醒过来。”

    “他一定会醒过来,他是那么不甘,不会就这么睡下去。朕不允许,他自己也一定不允许。”

    元常帮皇帝给贺兰骢喂参汤,问道“陛下,你不后悔”

    皇帝闻言轻笑摇头,“朕只后悔,那么晚才发现喜欢他。可惜,大错已铸,追悔莫及。你看他那一身的伤,都是朕带给他的。朕只盼老天垂怜,让朕有个机会补偿他。”

    “臣祝陛下早日达成心愿。”元常幽幽开口,默默鼓励皇帝。然而,就目前看,希望多大,只怕失望也是多大。

    北苍圣武四年,对于北苍国,可谓是大事不断的一年,险些令北苍社稷产生动摇。

    十二月初,北苍另一只显赫大族因犯谋反大罪而族灭。主谋原御史崔铉、飞虎营原统领崔九龙,按律判凌迟之刑。崔铉之女,金华宫贵妃崔妍削去贵妃封号,贬为庶人,因意图弑君谋反,判凌迟之刑,上令满三百刀方可毙命。崔氏其余族亲判斩立决,九族皆灭。

    至于飞虎营参与叛乱者,凡是被诳来的禁军,皇帝显示了他的宽大胸襟,没有深究,只将他们调离京城,充往边关戍边。

    至此,崔氏谋反一案算是告一段落,皇帝的伤也养好了,立时恢复早朝。恢复以往的威严,每日在龙座上,倾听各部大臣的上奏,展开讨论,更加勤于政务。打理好这万里江山,为了那个小小的婴儿。

    下朝后,皇帝会立刻返回寝宫,每当这时,安荣会熟稔地向皇帝禀告,帝俊仍没有醒来。

    皇帝每天带着期盼去早朝,只希望下朝后,安荣会将他醒来的好消息告知自己。一天复一天,皇帝的希望不减,但是得到失望的答案也是一天复一天。

    “贺兰。”皇帝的声音很大,也很兴奋,冲龙床上没有意识的人说道“快看啊,下雪了,马上,梅花就可以盛开了。朕还带你去琼台赏雪可好,烫上美酒,随意阔谈。”

    “贺兰,你醒醒,不许再睡了,你睡了很久了。睁开眼睛看看,你面前的人,就是你恨之入骨的北苍皇帝,你不是想杀朕么,不醒过来,你怎么报仇呦”皇帝的耐心被一点点地消耗着,他摇晃着贺兰骢的肩,对他说一阵温柔的情话,又说一阵赌气的话。继而再把人抱在怀中,感受着他的心跳,却得不到他的回应,皇帝想,自己大概真的要疯了。

    低了头,皇帝吻上他光洁的额头,继而是双眼,两颊,嘴唇

    朕不相信,你会一直睡下去,醒来吧,就当是为了报仇而醒过来也好。

    朕,会一直等下去,等你醒过来,等你爱上朕,或者来杀朕。

    69、无奈心灵殇

    穿过悠长而曲折的回廊,黄文步履匆匆,心里暗暗揣测女王召见自己的用意。

    书房内,女王见人来了,放下朱笔,挥手让他免礼,指了旁边的座位,令其落座。

    “他的腿,还是无法站立么”女王依旧是淡淡地开口询问,悄然把心里的焦急掩藏起来。

    黄文暗自叹息一声,回道“是,请陛下再耐心等等,总会有办法。”

    女王负手背后,淡淡地道“你知道朕的心事,那么你也当知道朕如今有多着急吧。”

    “是,陛下。臣已经换了药方,明日开始,臣会再换一种行针的方法。殿下是西戎的未来,臣自会尽力。”

    “朕知道,朕从未怀疑过你的医术。”女王缓缓开口,表面不露声色,面对这个自己看大的孩子,此刻,不愿打击他的信心。尽管,自己心急如焚,还是要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给予他信任,不露出真实想法。再说,他的医术一直都是西戎国最高明的,如今他碰到了难题,自己就该去支持,难道不是么除了他,自己的儿子,他还能如此信任的交给谁去照顾呢

    黄文把女王隐隐的担忧和无奈尽收眼底,低头,轻声道“臣定会多尽心,争取早日让殿下站起来。西戎国,没有站不起来的君主。”

    女王叹息一声,“这些年,也辛苦你了。为了医治朕的顽疾,每年你都要亲自离京去深山采药。干戈的事,只要你尽力了,朕不会勉强。可是”

    黄文见女王慈祥的面容上挂满愁色,话说到一半又止住,看来是遇到什么难题。于是,他问“陛下,黄文可以为陛下分忧。”

    女王把茶水递给黄文,道“究竟是何人伤他如此之重,到现在,他也不肯告诉朕。”

    原来是为了这个,黄文安慰女王道“陛下不必难过,想来是对手比较强大,殿下不忍陛下派人涉险。”

    “呵,你还是老样子,会哄朕。算了,就当你说的那样想吧。”一直以来,在女王心里,黄文自幼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但懂事,也贴心,是个可托付重任的人。

    黄文端着新调整好配方的药,步入天极殿。

    重重纱幔后,披散着头发,一身淡蓝素色衣袍的干戈也在看一本六韬。黄文曾不止一次问过他,兵书有很多种,为何只看这一本,且看了一遍又一遍。那时,他总是笑而不答。

    “殿下,该服药了。”黄文熟稔的开口,知道干戈现在已经很厌倦用药,却还是每天按时把药送来。如今,他必须亲自送药,并看着他服下。否则,这位殿下会趁人不注意,悄悄把药倒掉。也许,他总是对自己心存愧疚,因此,自己监督他服药,他会非常配合地喝了,无论多苦。正是这个原因,黄文也曾童心暗生,故意在药里加了几味味道浓苦的药物,结果这位殿下明知药里加了东西,眉毛也不皱一下,就那么坦然地喝了。记得当时,黄文看着空空的药碗,顿时怔在原地,嘴巴张圆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但现在

    干戈皱了皱眉,一碗药见了底,黄文很体贴地夹了一块蜂糖,送入他口中。见他咀嚼几下,眉头舒展开,才笑道“殿下放心,调整的新方子,臣会尽量选些不太苦的药,也省了殿下服药的辛苦。”

    干戈的心思哪里会在乎药苦不苦呢,自觉看不透面前斯斯文文的大医令,这人看似文弱,却也是颇为刚烈的性子。相处几个月,他从没提过那晚的事情,也不许自己提起,依然不给自己赔礼的机会。这个人,真是难以琢磨。

    “殿下今日可有头痛”黄文小心地问着,干戈苏醒后,总是伴有不定时的头痛,这让黄文颇为忧心。

    “今日还好,多谢了。”干戈由衷道谢。

    黄文点头,“那好,臣现在就为殿下活动下腿。”

    叫过宫女帮忙,把干戈的外袍解开,里衣的裤腿挽起,腿弯处垫了软枕。一手按压相应的穴位,一手一点点揉捏,并慢慢向下移动。每隔一会,他会问一遍手拿书本的人,有没有感觉。当看到干戈黯然摇头时,黄文把自己的失望收进心底,仍是面带笑容,并鼓励干戈不可灰心,说这个方法虽然慢,但是会有作用,一定耐下心来等待。

    看黄文如此辛苦,再一次,干戈说出那三个字,“对不起。”

    黄文顿时停下手中动作,愣了下,马上又动起来。他说,“臣忘记发生什么事了,殿下以后休要再提。”

    忘记了干戈苦笑,若是真忘记了,倒也好,可你明明没有忘记。不死心的干戈一下捉住黄文的手,“你可以忘记,但我不能忘。给我个机会,哪怕让我为你做件事,来恕己过。”

    “哈哈。”黄文一下笑起来,片刻才止住笑声,“医者父母心,殿下既然不想臣忘记,那臣谨遵殿下的旨意就是。臣向殿下请旨,可不可以当做,那天殿下中了媚毒,臣误打误撞,献了身,为殿下解了毒,可好”

    “你”干戈一时语塞,隐隐感觉开始头疼,须臾,痛感加重,干戈瞬间变了脸色。

    黄文见状大惊,知道自己的话刺激到了他,口中忙告罪,取出针包,拔了银针开始为他行针止痛。

    “殿下恕罪,臣失言,令殿下发病,待殿下好转些,臣再行请罪。”

    干戈头痛欲裂,着急着道“求你,是我有错在先。求你”

    黄文见他一下激动起来,忙安抚道“臣知道了,殿下,你不要着急。”

    天极殿里开始忙乱,大夫和床榻上的病人都是满头大汗,一个痛苦难忍,一个心中绞痛。

    宫女听了吩咐,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安神汤送过来。

    黄文托着干戈的头,温言道“殿下,把这个喝了,睡一觉,头就不痛了。”

    勉强把碗里的东西喝了,很快,眼前开始模模糊糊,意识渐渐飘远。

    黄文见人睡了过去,喊人打来热水,用帕子蘸了浸湿,为他一点点擦拭面上汗珠。心里叹息,你何必如此执着。

    “他这是怎么了”得到消息的女王赶了过来,拿手覆上干戈的额头。

    “臣有罪,刺激了殿下。”黄文收了锦帕,恭敬地跪在女王面前。

    女王目光深邃,想从黄文眼中看出他的真实想法,却发现他的眼里清澈得如那山间的泉水,没有一丝杂质。半响,女王才开口,“你随朕来。”

    君臣二人步行至前殿,屏退了所有宫女,女王转身,收起平日里的慈祥与温柔,冷冷地道“说实话,你们到底瞒着朕什么。”

    黄文抬头,女王目光如炬,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不容任何欺瞒。知道无法再隐瞒下去,黄文很是尴尬,顿时面红耳赤。

    女王看出他面色有异,心里又有些不忍,放柔了声音,又道“说出来,有什么事,朕为你做主就是。”

    黄文面色很难看,支支吾吾半天,才鼓足勇气,把干戈中了媚药,在树林中强行与他交欢一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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