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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品男后 第13节

作者:绯叶 字数:16551 更新:2022-01-01 06:03:54

    贺兰如月除了辞岁宴,便没见过贺兰骢,今日见他突然过来,心里似明白了什么,把人先让了进去。

    蕊儿把小福带去偏殿吃点心,贺兰如月才压低了声音问“都准备差不多了”

    “嗯。”

    贺兰如月点头,“准备好了,就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你不能待。”

    “一起走。”贺兰骢很平静地开口。

    “不行。”贺兰如月断然拒绝,“能保你脱身已经不易,我若是离开,动静太大。二弟,听姐姐的,先走。”

    贺兰骢摇头,“和翼王合作的人不可靠,不能在他们那边押注。那人肯定是要北苍易主,一旦元文敬帝位被夺,你便危险了,我不能把你留在这里。”

    贺兰如月凄然一笑,“带着我,只能拖累你。答应我,一定离开这里,好好地活着。也别想着报仇,也别再惦记我,寻个隐蔽的地方,娶妻生子,了此一生罢。”

    “大姐。”贺兰骢开始着急,“别固执,一起走就是了。”

    贺兰如月很认真地说道“你听我说,我已经身患重疾,走与不走结果都一样。倒是你,昂藏七尺岂能雌伏他人身下,受此屈辱。”

    “大姐”

    贺兰如月眼圈红红,轻点锦帕试泪,不敢哭出声音。

    安荣把贺兰骢去永寿宫的事告知皇帝,皇帝抿了抿嘴唇,贺兰,你这是去和贺兰如月告别对么

    “陛下,将公子拿下么”

    皇帝道“不必,想来今晚好戏颇多,你和朕就静坐一旁,看好戏上演吧。”

    安荣躬身,“陛下,方才宪王殿下那边传过话来,说是外面的事都解决了,请陛下宽心,应付杨林。”

    皇帝终于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好,干的漂亮。告诉元常,让他们等着鱼上钩即可,哦,另外,叫他抓紧,配追魂的解药,这可是当务之急。”

    安荣唉一声,陛下,你这是何苦又想宠,又想罚,恩威并施,此刻不大适合贺兰骢。

    皇帝看出安荣的想法,道“这回,朕也赌一次。”

    安荣见皇帝把拳头攥得嘎巴做响,说“陛下,奴才一直反对对贺兰骢用强,可奴才也提醒陛下一句,以心为准,用心看事。世间万物,缘起缘灭,孽因孽果,皆由心生。”

    “你的意思”皇帝非常吃惊。

    “陛下,其实你知道的。若是心海宽阔,则是遍地花海,反之,便是寸草不生。”

    “陛下。”有太监进来禀告,“晚宴已经准备好,各位大人也到了,请陛下和各位主子移驾。”

    “走吧。”皇帝说,既然有好戏,错过了可就可惜啦。

    贺兰骢由小福引着,前往隆德殿,半路上,与表面一团和气结伴而来的两宫贵妃不期而遇。

    贺兰骢闪到路旁,把头低下。

    “算你识相。”曹贵妃哼了一声,带着一阵香风而过。

    崔贵妃不语,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自他身边经过时,轻拂了下锦帕。

    贺兰骢蹲了身子,好像去拍靴子上的薄尘,实则趁小福不注意,把崔贵妃故意甩下的小纸团拾起。

    40、逃跑的代价 一

    贺兰骢到了隆德殿,发现皇帝居然在大殿门口徘徊,见到他,眼里闪现一抹亮色。他说“贺兰,朕在等你。呵,这身衣服,你穿着很合适。”

    贺兰骢发现皇帝在拉他的手,慌忙把手缩回袖中,左右一看,发现跟随伺候的太监宫人,默契地把头别向了一边,这下更是觉得窘的厉害。

    正苦思如何对付小皇帝这明目张胆的表示恩爱的挑逗,贺兰骢在远处已经入席的来客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竟然是旧主赵栋,如今北苍的留侯。顿时明白了皇帝等他,并要与他示恩爱的目的,这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无比。

    “贺兰,不早了,进去吧。”皇帝不顾贺兰骢的挣扎,还是固执地拉着他的手,自大殿正门而进,从群臣中间走过。

    赴宴的宾客除了北苍的大臣,余下皆对陪伴皇帝身侧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看那人明明面色很难看,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却是摆脱不了皇帝的钳制,如芒在背,逃避着所有人的目光。

    经过赵栋时,原本心里无限紧张的贺兰骢发现,他没有在赵栋的眼泪看到鄙夷与不屑,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惭愧。

    皇帝把赵栋的愧疚丝毫不落地收进眼底,嘴边扯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晚宴自皇帝落座便开始,笙歌艳舞,一派祥和之气。

    皇帝瞟眼身旁如坐针毡的人,轻笑,夹起一块椒盐肉脯,递到他嘴边,异常温柔地说“贺兰,尝尝这个,这个肉脯的腌制方法,可是北苍的宫中秘制,民间可是吃不到此味道的。”

    大殿仿佛一下静了下来,皇帝何时体贴过人,如今把这份温柔,居然给了身旁这个怎么看,也不算人间绝色的男人。

    “你一定要当着东林旧主的面,让我难堪对么”

    皇帝目光飘远,心下了然,十五的晚宴上,有几个东林旧臣奉命前来赴宴,其中包括原东林国君,难怪贺兰骢如此不自在。

    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贺兰骢低声道“我不舒服,想回去。”

    皇帝心下一沉,表面不动声色,微笑着,当着大殿所有人的面,凑过去,亲了他的面颊。

    嗯贺兰骢双目圆睁,又是气又是恨,更多的则是无地自容。

    皇帝握了握他的手,安慰着道“既是身体不适,就回去休息吧,一会晚宴结束,朕再去看你,等着朕,切莫熄了灯火啊。”

    深吸了口气,贺兰骢咬牙,“不需要你的关心。”

    皇帝哈哈大笑,挥了挥手,贺兰骢如逃命般离开隆德殿。

    贺兰骢心里乱糟糟地离开隆德殿,急匆匆步行在前往怀思堂的甬路上。心里不是没有起疑,高英怎么混进皇宫的,还约自己到怀思堂碰面。可怎么犯烦嘀咕,这纸条是高英写的没错。高英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这位仁兄写字有个坏习惯,别人可是模仿不来。

    进入怀思堂,高英从木门后闪了出来。

    “侯爷,末将可是见到你了。”

    贺兰骢见到高英,自然也是高兴万分,“你小子真是大胆,居然自己敢潜进北苍皇宫。”

    高英憨厚地笑笑,“只要能助侯爷脱困,高英风来风里去,火来火里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冒险。你就是这样不好,这么多年也不长记性。”

    高英咧嘴一笑,“跟着侯爷,就没事啦”

    “”贺兰骢皱眉。

    怀思堂空旷的院子里,有几人遁在暗处,眼睛放着如狼一般狠戾的光芒,眼珠不错地盯着里面的动静。

    贺兰骢轻咳了一声,道“高英,你怎么想到让我来这个地方和你碰面你是如何得知,这里是禁地”

    高英嗯了一声,说出一句令贺兰骢听了,心一下沉到谷底的话。

    “侯爷,不是你托人给我送信,让我来这个地方等你,接应你一起离开么”

    贺兰骢低叫一声不好,“高英,我们中计了。快,快走”

    “什么,侯爷”

    贺兰骢跺脚,“快走,再不走怕就来不急了”

    哐当一声,原本贺兰骢关好的院门被撞开,安荣带着侍卫闯了进来,把大门围个水泄不通。

    “你们已经走不了了。”

    贺兰骢咬牙,低声对高英道“想法闯出去,然后往东拐,走到头,再往北拐,那里有道小门,闯出去应该不会太难。”

    高英与贺兰骢背后被,低声道“你走,末将给的断后。”

    安荣叹气,“公子,我主的心意,你难道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

    高英骂道“我呸,那是什么狗屁心意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容忍任人欺压。”

    贺兰骢把高英拉到身后,迎上安荣凌厉地目光,道“你是江湖出身,今日,我以江湖之礼,向你保证,我不离开,放我的朋友走。我可以答应你,从此和他再无往来。”

    安荣摇头,“公子,老奴来自江湖,但这里不是江湖。老奴听命于君主,如今君主有命,前来拿人,这是老奴的职责,也是老奴该守的本分。公子,现在回头,向陛下请罪,以陛下对你的宠爱,不会太过为难你。”

    “放屁”高英大骂,“向你们狗皇帝请罪,请什么罪我东林和你们北苍井水不犯河水,是你们灭掉我国,私拿我国延平侯囚于宫禁,居然还要侯爷向你们皇帝请罪,他不过想离开,何罪之有”

    “他是朕的后宫之人,不得诏令,私自离开,就是大罪。”

    侍卫左右分开,皇帝迈着优雅的四方步,已经进了名堂。他看看高英,说“贺兰,朕一直等你回心转意,可你让朕太失望。”

    贺兰骢叹息,“呵,我败了,随你处置,把我的朋友放了。”

    “贺兰,你没有资格和朕提条件,朕给过你机会,可惜你不要。”皇帝冷冷地开口。

    北苍皇宫的侍卫已经把怀思堂包围,而屋顶和院墙上,是内宫禁军的弓箭手,已经把弓拉满,就等一声令下,便要羽箭齐发。

    安荣小声吩咐宁羽,“把院中那几个一并拿下,别漏掉一个。”

    “贺兰,你走不出去了。”

    贺兰骢双拳攥紧。

    金华宫的大宫女梅子,悄悄离开隆德殿,隐身在黑暗里。

    这时,皇帝一行人已经返回,后面,侍卫押着几个人。看不清容貌,但从衣饰上判断,梅子肯定,其中一人必是贺兰骢无疑。

    侍卫此时分成两拨,一拨押着贺兰骢离去,一拨押着剩下的人,往天牢的方向而去。

    梅子又看了眼贺兰骢被押去的方向,绣眉微皱,那是昭凰阁的方向,

    悄悄返回隆德殿,皇帝已然正襟危坐,继续和下面大臣豪饮。

    梅子给崔贵妃递个眼色,轻摇了摇头,崔贵妃眼神瞬间一暗。

    隆德殿的歌舞还在继续,此时的天牢,燃起十数个火盆,把阴冷的天牢烘的温暖非常。

    于海对宁羽道“那几个都自尽了,没有活口,不过漏了一个,他是没去怀思堂。”

    宁羽嗯了一声,“那就审他吧。陛下说了,此人身份特殊,一定要从他的口中,撬出丞相和翼王勾结的内情。”

    于海领命,从水桶中,抽出蘸了盐水的骨鞭,抖了下,发出啪啪的脆响。

    鞭子落下,宁羽没有等来熟悉的惨叫声,除了偶尔有几声低低的哼哼,牢房里,除了清脆的鞭子声,再无其他声音。

    高英尽管痛的厉害,可心痛尤甚,他终于知道,贺兰骢本来已经安排好逃跑的计划,可是因自己的鲁莽,破坏了他的全盘计划,令他中计,失去了逃离的机会。哼,这点痛算什么,比起延平侯受的痛苦,这又算什么

    皇帝过来时,已是后半夜的时候。人在隔壁,皇帝透过一尺见方的小窗户,见刑架上的人此刻满身血污,不禁摇头。他说“怎么搞的这么难看,一会朕的贺兰公子来了,被这血糊糊的样子吓到了怎么办”

    宁羽无奈,“陛下,这人嘴硬的紧。于海抽断了几根骨鞭,也未听他吐一个字。”

    “还真是硬骨头,得了,让他歇会,等等贺兰,这会朕想想一会怎么让他开口。”

    很快,贺兰骢被安荣带了过来,皇帝把人揽到怀中,喝退了其他人,便上下其手,开始摸索。

    “放他离开,我答应你,不再逃跑。”贺兰骢坐卧不安地想了很久,如今之计,先救了高英再说,至于其他的,日后再想办法就是。

    皇帝把热气呼在他后颈上,道“朕说了,你已经失了和朕讲条件的资格。朕现在对你的朋友很感兴趣,他若是开口说些朕想听的话,说不定朕会让他少吃点苦头。”

    “”

    隔壁的鞭子声再次响起,贺兰骢心一颤,奋力挣脱了皇帝的禁锢,跑到那个小窗户前。

    努力咽了几口唾沫,贺兰骢道“别打了,他只是一心想救我出去,你有气,惩罚我便是。”

    皇帝忽然阴恻恻地笑了,“贺兰,朕当然会惩罚你。现在,朕就让你知道,你逃跑的代价是什么。”

    皇帝扭着他的胳膊,对着窗户大吼,“别打了,这是贵客,岂能如此对待。给他冲冲,别这么血淋淋的,扰了兴致。人交给你们了,别玩死就行,什么时候他肯开口,就停下。”

    “不”贺兰骢大喊一声,拼命挣扎,却被皇帝牢牢固定在怀中,大手捂着他的嘴巴,再也发不出声音。

    高英的怒骂声传来,哗哗的水泼下,刑架上的人猛地打个冷战。未凝固的血迹才被冲下,马上又有新鲜的血压溢出,顺着滴下的水珠,在地上汇聚成殷红的一滩。

    接着,是裂帛的声音和侍卫猥亵的笑声。高英没有再骂,绝望之下,把舌压在齿间准备自我了结,却被眼疾手快的侍卫卸了下颌。

    贺兰骢在隔壁,尽管被皇帝强迫抬头望向刑架的方向,但非常清楚等待高英什么命运的他,努力闭紧双目。他听到高英发自喉咙的哽咽声,听到那种身体碰撞时产生的靡靡之音,他感到心里一阵空虚后,意料中的胸闷袭来。毒发了,那个药,他已经有几天没吃了。失去意识的那一瞬,他有一瞬的希冀,就这么解脱了,也好。可是,他仿佛听到皇帝慌张地喊他的名字

    41、逃跑的代价 二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独自立身于天地间,心何其孤独。待一丝光亮破云而现,才看清自己身处何地。背后是不知其名的重重山峦,绵绵不尽,前面,是条没有名字的大河,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高英从身旁急急而过,从他身旁经过时,朴实的汉子笑得憨厚。后面,是干戈紧紧追随的步伐,带着急切,他奔向贺兰骢,却仍是与他擦肩而过。

    又有人过来,熟悉的,不熟悉的,步履匆匆,不知来自何处,也不知将去向何地。

    贺兰骢放眼四周,没有发现一条路,那么从身边经过的人,他们究竟往何处去呢当他想叫住高英和干戈,打算问个清楚时,面前的人影全部消失不见了。

    贺兰骢醒了过来,身边只有小福一人,一脸担忧地守在床边。小太监手中端着瓷碗,闻着味道,应该是参汤。

    皇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安荣为他磨墨,小心地伺候。

    “他醒了吧”皇帝没有抬头,手中朱笔不停,面前是高高的一摞奏折,关系到民生方方面面,哪有不认真批阅的道理。看样子,今年北方的旱情是得以缓解,那么心思就移到如何防治南方水患。

    “陛下,未及午时便醒了。”安荣淡淡地开口,这二人真是别扭到家了。

    “可有把朕的决定告知他。”皇帝在一本奏折上打了个叉,下面批示已阅。

    安荣叹气,“陛下,公子如今就跪在御书房门口,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什么”皇帝这次抬起头来,把手中朱笔撂下。

    贺兰骢跪在御书房门口的玉石阶下,冷硬的地面咯的膝盖很痛,可对于此刻心如死水的人来说,这点痛算不得什么。从他得知,皇帝决定明日在闹市口将高英凌迟处死那一刻,他的心便再也荡不起一丝波澜。他现在不敢冒险求死,他不知道如果自己死了,会有多少人受到牵连。现在,他跪在这里,不为别的,只为能再见高英一面。

    明黄色的龙袍出现在视线里,他恭敬地俯身,叩首。听到皇帝对他说,把头抬起来,他照做了,正对上皇帝如矩的目光。

    皇帝打量着儒雅依旧,却是无限憔悴的面孔,终是有点不忍,“先起来,到里面说话。”

    “是。”

    态度是难得的恭谨,皇帝悄然皱眉。

    命人给他倒了热茶,让他先暖暖身子。

    握着茶杯的手有一丝颤抖,尽管茶水的热量很快可以把双手捂热,可心,已经沉入寒潭。

    “你来为他求情么还是你连求情也不屑,想让朕成全你,和他一起去死。”皇帝也一下子平静下来,这人昏迷后,曾不停大叫,让自己杀了他。杀了你,成就你的忠义之名么

    “我来,不是为他求情。”贺兰骢低声道“我是为自己求个恩典。”

    “哦,说来听听。”皇帝如今有点看不透他了,他想干什么

    “明日午时三刻,高英就可以回家,以后,我永远不会再见他。我只想到刑场,亲自递他一碗壮行酒,好歹送送他。”

    “你要去刑场为他送行。”

    “是,北苍陛下。”茶杯放在小几上,精神倦怠不堪的人又一次跪倒,俯身,叩首再拜。

    “你起来吧,朕答应你。”皇帝很失望,贺兰骢如他所料过来求情,可事情并没有向他预想的方向发展。面前的人看着很虚弱,虚弱的令人心痛,他问“可用过午膳。”

    贺兰骢摇头,皇帝正准备喊人端茶果,贺兰骢却是深施一礼,掉头离去。

    开口想叫住他,可他留下来,又说些什么皇帝犹豫的一瞬间,人已经推门而去。

    咚,咚,咚安魂鼓卡着固定的节奏敲响,缓慢而沉闷。

    今日是个晴好的天气,即使已经打春,但这个午后并不温暖。

    闹市口的大广场上,监刑官正襟危坐,不时看看天上的太阳,午时三刻即到。高声宣读了人犯的罪状,监刑官拿起面前木案上的竹牌,就等时辰一到,鼓声停止,便可下令行刑。

    皇帝身着常服,被拥在众多换了便装的暗卫中间。天子的目光,此刻,随着孤寂的身影,一点点向上移。

    贺兰骢端着托盘,缓步踏上刑台的木阶,每走一步,心便沉下一分。

    高英在刑架上已被绑牢,头垂着,一头乱发遮住红肿的面颊。发现有人站在面前,他吐口气,“别枉费心机,杀了我便是。”

    “高英,抬起头,东林的男人,不会低头领死。”贺兰骢的语气平淡,声音也很轻,只要高英能听到即可。

    催命的鼓声,声声入耳,形成敲打在二人心头的魔音。

    高英抬头,一抹淡笑瞬间隐去,他说“对不起。”

    贺兰骢点头,“不要紧,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想回东林。”高英目光已经飘远,他说“由你送我上路,别让北苍人碰我。”

    贺兰骢斟满清酒,递到高英嘴边,“喝了这杯酒,我成全你。”

    高英眼中回复神采,纵声大笑。

    皇帝开始有些不安,觉得哪里不对,略作思索,大喊“快拦住他”

    饮尽杯中清酒,高英一下来了精神,大呼,“痛快,哈哈哈”

    “好兄弟,人生苦短,下面等着贺兰,贺兰来日必会亲自请罪。”

    笑声戛然而止,皇帝的瞳孔蓦然收缩。贺兰骢手挥动了下,高英的头再次垂下,伤口不大,出血也不多,位置精准,瞬间毙命。

    哐啷一声,精致的匕首落地,贺兰骢人被飞身跃上刑台的暗卫拿下。

    皇帝自认为他的计策安排的天衣无缝,不想却出了这等意外。松开紧攥的拳头,接过暗卫递来的匕首,咬牙道“查。”

    宁羽拱手,“陛下,此人的尸体如何处理”

    皇帝面色铁青,望了眼高台上的尸首,道“好好入殓,着人送回东林故地厚葬。”

    扬起头,皇帝暗道,老天真是不开眼,朕没想杀这人。

    贺兰骢被暗卫押着,自皇帝身边经过时,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他神色淡然,轻吐一声陛下,最难测的是人心。你可以得到我的身体,但你无法掌控我的心,更无法控制我的生死我的生死,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

    不可能皇帝返回皇宫,心里只重复这三个字。贺兰,你的生死,一直都在朕手里。至于你的心,朕有办法让你臣服。

    安荣陪在皇帝身边,一刻不离,皇帝设计的苦肉计,没有达到预想的结果,却令他与贺兰骢的关系更加糟糕,这皇帝不气才是怪事。

    “贺兰,你在逼朕开杀戒。好,朕成全你,这回,看看是哪个倒霉鬼。”

    昭凰阁二层,那个被老太监称作浅梨书院的地方,帝王居上位而坐。贺兰骢被侍卫按着,颓然跪在天子身侧。

    皇帝把匕首扔到瑟瑟跪于面前的小太监跟前,“这东西,你知道是谁的吧”

    小福早就料到会有今日,认命般的闭了闭眼,“回陛下,这是贺兰公子把玩的东西。”

    皇帝扑哧一笑,“朕怎么不记得赏赐了这个给他,难道朕已经年近迟暮,不记得事了”

    “别为难他,东西是我的。”

    贺兰骢终于开口,不卑不亢,皇帝心里怒意更甚,“是你的,那你又是从何得来”

    “我”这下犯难了,该如何回答。

    “说不出是么”皇帝冷笑。

    贺兰骢道“和他无关,放了他。”

    “哈”皇帝一声干笑,“贺兰,朕今天听到笑话啦朕来告诉你,东西是你的不假,可身为奴才,明知道宫禁内不可私藏利器,他却知情不报,就凭这个,他就必死无疑。”到底何人帮你弄到这个,不用想也能猜出一二。

    小福苍白的面上扯出凄凉的笑容,他道“奴才自知罪无可恕,只求一死,以谢陛下。”

    皇帝别过头,吩咐安成,“交给你了。”

    安成面无表情,只有嘴在动,“拖出去,杖毙。”

    “是我的错,饶过他,求你。”第一次,贺兰骢求皇帝,为了北苍国一个小太监,把自己的骄傲弃之不顾。下决心亲手杀高英的时候,为了得到那个机会,他虽然也是祈求皇帝,可傲气还在。此刻,尊严骄傲,不复存在。

    架起小福的侍卫停下动作,看向安成,安成躬身请示,“陛下,您看这”

    皇帝把贺兰骢眼里的哀求收进眼底,顿时怒意滔天。这人的心到底是冷还是热,自己受折磨、受尽屈辱,未曾求过情;眼看自己的朋友被处死,可以狠下心来亲手把他了断。现在只为一个小太监,他竟然在求朕。这次,朕还就要让你知道,何谓君心似铁。

    皇帝残忍地吐出两个字,晚了,便不再多言。

    慎刑司的人来的很快,他们常年干这套活,自是麻利无比。

    小福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他在笑,冲贺兰骢在笑,他喊了两声回家了,便因疼痛,再也无法开口。

    小太监自始至终都在笑,梃杖最后会令人内伤尤甚,贺兰骢眼睁睁看着鲜血自他口中冒出,就觉血气冲头,他大喝一声,挣开压制他的侍卫。

    慎刑司的人被贺兰骢两下击倒,侍卫要上去阻止,皇帝挥手,令侍卫退下。

    小福的头被贺兰骢抱在怀中,他轻松呼唤“小福,小福,把眼挣开。”

    感受到一阵温暖,小福还是把眼睛睁开,有点意外,又有点欣喜,他知道贺兰骢正用一只手,想解开绑缚他的绳子,他用最后的力气摇头,“回家了,想家想家”

    “小福,小福”怀里的人澄澈的双眸失了焦距,抬手合上他的双目,贺兰骢惨笑,“回家了。”

    “公子,陛下请你过去。”安成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出现。

    “哎呦”安成倒地,哀号着。

    贺兰骢已经站起,扬起头,眼睛紧闭,深吸口气,抖了抖腕上的锁链。他走向皇帝,侍卫见他面色不善,纷纷阻拦。

    皇帝听到乱糟糟地护驾声时,没有预料疼痛来的这么快。摸了摸嘴角,手里隐现血丝。

    “押下去,好好看着,别再出意外,朕要给贺兰公子准备一份大礼。”皇帝拳头攥得死死,阴鸷的目光扫向安成,“给朕滚过来”

    42、逃跑的代价 三

    沧澜殿占地很大,气势恢弘的殿宇,由主殿,寝殿,左右配殿等多个建筑组成。

    在沧澜殿当差的内侍宫女此刻大气不敢喘一口,小心而紧张地忙碌着,同时又为被押进右配殿的人暗自捏了把汗。

    安成和几名年纪不轻的内侍跪在皇帝面前,听候旨意。

    放下手中的青花瓷盖碗,皇帝阴郁地看了看安成,又瞟眼他身旁一个精致的木盒,道“你是宫里精于此道的老人,应当知道朕的意思。”

    安成把上身伏于地面,道“奴才明白,奴才定让贺兰公子从此老实本分地伺候陛下。”

    皇帝嗯了一声,道“别把人伤了,朕要的是听话的贺兰公子,不是一个伤痕累累的顾铭洲。”

    “奴才遵旨,不过”安成欲言又止,似有隐情。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安成呼了口气,道“陛下,顾公子是文人,奴才当年的方法还可行。现如今的贺兰公子是武将,体制有异,承受能力也强于顾公子,所以当初的方法不大适用。”

    皇帝又看了看安成身旁的木盒,道“你心里有数,说出来听听。”

    “奴才的意思,要用重手法方可行,用药也需要猛。”

    “你的意思是下猛药”皇帝一瞬间产生了动摇。

    安成跪禀,“陛下,唯有如此才可,用在顾公子身上的小把戏,不变化些花样,对常年练武的人,怕是作用不大。眼下奴才们都准备好了,就等陛下下旨了。”大总管头垂得很低,旁人自是看不到他脸上浮现的得意笑容和那丝阴狠。

    “朕过去看看。”皇帝没有马上做决定,心中那道记忆大门已开,他在犹豫。

    天色已暗,起风了,值守的小太监麻利地把大殿的所有窗户关上。

    配殿的地龙今日火格外的旺,再加上几个散着热气的铜炉,令未换衣装的人进来,颇觉不适。升起如此旺的火,只为那张刑床上的人,避免他因寒冷而受凉生病。

    刑床,更准确的说,就是一张没有床头、床沿更像一个铺着柔软棉垫的案子,被锁在上面的人,衣物俱无,身体成大字伸展着动弹不得,如在刀俎上的鱼肉,等待宰割。

    皇帝轻抚上他苍白的脸颊,道“贺兰,你告诉朕,你不会再想着离开,朕让他们把你放了可好”

    “哈哈哈”贺兰骢自被捉到北苍皇宫,从未大声笑过,此时,却是大笑不止。许是心中积郁之气一下发泄出来,他蓦然止住笑声,“你也失去了讲条件的机会,北苍陛下。”

    皇帝尽量耐心开劝,“贺兰,你与朕各退一步,你好好留在朕身边,朕便不再降罪于你,就这样如何。”

    恢复最初凛然不可犯的气势,贺兰骢坦然开口,“我与你生死无交集,你死心吧”

    皇帝拳头复又攥紧,对朕如此骄傲,那就别怪朕用手段,彻底毁掉你的骄傲。龙袍一甩,向安成道“交给你们了。”

    安成并不急于调教无力反抗的人,大总管接过旁边内侍递过来的茶碗,轻呷一口,赞道“好茶。”他知道,他越是如此享受闲情,刑床上等待未知命运的人就越是不安,这种扰人心智的做法,比说一堆恐吓的话要实际得多。片刻后,觉得差不多了,安成才悠然走过来。

    “贺兰公子,陛下只想让你安心伴驾,荣宠自是不在话下,这可是多少人求还求不来的福气,公子何必如此固执。现在奴才还未动手,公子若是改变心意了,就请说一声,奴才马上禀告陛下。”

    “废话就不必再说了,想干什么,动手就是。”把头扭向一边,再也不看向安成。

    安成叹息一声,“公子啊,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奴才有圣命在身即使不忍,可圣命难违,一会就得罪了,还望公子担待一二。”

    边上有小太监端过铜盆,安成洗了把手,拿干净的棉布巾拭去水珠。安成的皮肤很白皙,十指修长,可能是保养的好,这大总管年近五旬,这双手看上去,却如同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般细韧。

    又有小太监抬过一张木案,上面一排小铜碗,碗内是五颜六色的液体,不知是何药物。有人替安成把那个木盒打开,取出一个布包展开,一根根均是细如牛毛的芒针。针被一只只拔出来,放入一个盛着黄色液体的碗里,那碗里盛的,就是增加痛觉的药。

    安成纤细的手取出一只浸泡了药的细针,握住贺兰骢的手腕,手腕上的鹿皮套很柔软,可以防止被捆缚的人因挣扎而磨伤了腕。看他还算镇定,安成笑了,嘴弯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在笑容下,那只芒针刺入贺兰骢的食指指腹。

    贺兰骢本能地抖动体,并没发出声音,他记得小福提醒过他,安成整人的手段,可他从没想过,一只细如牛毛的针,居然会令人这么疼。没等他继续思考,还是那只手,中指指腹又被刺入一只细针,接着是无名指。哂笑了下,安成果然名不虚传,最先刺入的,是最敏感的三个手指。

    安成轻车路熟地拿起第四只芒针,此刻,他已经明显能感觉到贺兰骢的手在发抖,心里冷笑,贺兰公子,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才是开始,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贺兰骢脑门开始冒汗,右手五个手指被针刺入,钻心的痛,想握拳缓解痛楚,却因芒针无法握拳,只得把左手攥得死死的。看到安成带着人移到左边,他知道,马上就该轮到自己的左手。

    “公子,疼吗奴才就不明白,伺候陛下有什么不好,陛下如此宠公子,难道还怕无富贵可享”

    得不到答案是意料中的,看着贺兰骢紧紧咬住嘴唇,安成没有一丝同情,把五只芒针刺入他左手的五个指腹。接下来,是十个脚趾腹。

    足部传来的疼痛,几乎令贺兰骢两腿抽筋,而十指更是连心的痛。双手合不上,疼痛无法纾解,只得扭动身体缓解,却也是片刻的事儿。

    安成带着不忍的表情,道“呦,公子,看把你痛的,奴才帮你吧。”

    贺兰骢狠狠剜了他一眼,闭了眼不理不睬。

    安成也不生气,仍是一脸堆笑,招呼了下一个调教坊的奴才,那太监点头。

    贺兰骢见那太监手里拿的,是和上次一样的竹片,心里顿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那太监道“公子莫害怕,这不是上次的药,有了这个药,公子就不会很疼了。”

    头被固定住,嘴巴被撬开,药糖压于舌上,须臾,果然手脚不那么痛了。竹片从口中抽出,终于得以喘息,不想安成一只细针竟在此时刺入肩窝。一时没提防,贺兰骢“啊”的叫了一声,仅此一声,便把嘴巴闭严,再不出声。

    安成心中倒也佩服,这针浸了那种药,产生的痛楚,非一般人能忍受,这贺兰骢倒也算硬汉子了,还真是能忍。不过,说他不疼那是假的,否则这大滴的汗珠是怎么来的,还有这抖如筛糠的身体,都在说他此时痛苦难当。调教坊的针刑就是这样,分几步刺入人身体最敏感的部位和最痛苦的穴位,由浅入深,一点点刺激,慢慢加剧疼痛力度。

    见时机到了,安成命调教坊的人,换了一种药糖,再次放入贺兰骢口中。看他疼痛再次缓解,手下不停,又下数针。

    身体越来越疼,奇怪的是安成变着花样给他放入口中的药物,居然真的会缓解疼痛。然缓解了又何用,缓解过后,是更加强烈的痛楚。安成不会那么好心,必然后面跟着什么阴谋,贺兰骢集中精神,准备迎接下一轮的折磨。但是,身体已经开始起变化。一阵隐隐的酥酥麻麻的感觉,悄悄侵袭着大脑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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