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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谢良辰 第2节

作者:不二之臣 字数:19615 更新:2022-01-01 06:35:44

    五皇子摆摆手,意味深长地道“本王从不谬赞任何一人。”

    谢轻裘眉心一跳“唔”

    五皇子站起身,笑眯眯地道“池公子,本王有心将你举荐到皇兄身边做事。你可愿意”

    谢轻裘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此刻终于稳稳落下。

    他又是满意,又是刻薄地想果然是个恶毒到骨子里的坏胚。不负所望,竟真的在这短短半柱香的工夫,想出了那个阴毒的法子。

    谢轻裘诚惶诚恐地道“可我并无什么才能”

    五皇子轻轻一笑“池公子太谦虚了。在本王看来,池公子浑身是才。”

    谢轻裘被他的语气弄得心里发毛,十分不适,忍不住拧了拧眉。

    五皇子看他的目光,忽然奇异起来。

    谢轻裘“王爷怎么了”

    五皇子缓缓道“本王觉得,皇兄必然会对池公子,十分满意。”

    谢轻裘目的达到,就没有久留,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出了五皇子的私宅,他沿着街道慢慢走。脸沉在半边阴影里,露出一痕微微的笑容。

    他做这一切,就是想叫五皇子感到池衣和谢轻裘之间似是而非的那么一点相似,像又不像。神态举止偶尔有些像,但心性才华又不像。池衣资质平平,从那篇赋文就能看出,他有点野心,却没什么本事,是供人随意拿捏的、最好用的棋子。

    五皇子于是想出一个主意把池衣送到付良沉身边。

    当然没安好心。池衣就是他暗中埋下的眼线。可他赌付良沉拒绝不了。

    那包火青点燃了他夺位失败却贼心不死的火,让他有了翻盘的底气。

    是啊。新皇刚登基,龙椅尚且没有坐热,不是不能换人的。他五皇子,还有改天换日的机会在。

    谢轻裘想这五皇子,倒真是个人物。

    他以往跟五皇子斗得不可开交,相看两厌,不见他都怄得要死。所以两人接触很少。

    现在看来,五皇子这种人,大概是把他的手筋脚筋都挑断,头踩进泥水里碾一碾,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就时时刻刻预备着要咬断你的喉咙。

    他是不会死心的。

    死到临头,都不会死心的。

    谢轻裘心里涌上的第一阵感觉,竟然是懊恼早知道,当初定下逼宫计的时候,就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五皇子砍了再说

    但他转瞬就清醒过来,冷笑道“幸亏留了他一条命”

    第五章

    谢轻裘回到池家,感觉浑身都乏。他一向心高气傲,平生最烦虚与委蛇那一套,嘴里不得已说一句假模假样的话,心里一定要狠狠啐十七八口,再翻来覆去骂上两三个时辰才能解气。

    他上辈子跟五皇子不对盘,一方面是因为两人在朝堂斗得你死我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瞧不上五皇子背后阴狠事做尽,人前还能端着一张春风和睦的笑脸。忒假,忒倒胃口。

    谢轻裘以往看别人演戏,一定要毫不客气地大肆嘲笑,刚才自己也演了一通,虽说效果不错,他却依然绷着脸,一身发不出来的火气,走两步,踹一脚路边的歪脖子老树。

    迎面遇到一个人,生得肥头大耳,上好料子的衣服也遮不住那一身油腻的气息。左右簇拥着众多丫鬟,那人坐在步辇上,一会儿嫌走得慢了,一会嫌走得歪了。

    隔着老远,谢轻裘都能听见他拖着调子的指责声。

    这人是池家的大公子,名义上,是池衣的大哥。

    但两个人的地位确是有天壤之别的。池衣在池家是人嫌狗不待见,池大公子却被宝贝成了心窝子眼珠子,吃穿用度无一不静,身边随便一个三等奴仆拉出来,只怕看着都比池衣体面。

    两人正面遇到,避无可避。步辇走到谢轻裘面前,池大公子敲了敲扶手,步辇随之停住,他大喇喇翘着腿,拖长声音,阴阳怪气地道“好臭什么东西那么臭”

    周围的丫鬟小厮都很捧场地哈哈笑起来,一个机灵的连忙说“诶呦可真是臭死了,奴才这个放着是摆设的鼻子,现在都被臭的不想要了”

    另一个掩着鼻子,虎着脸冲谢轻裘道“哪里来的腌臜东西,没得倒了我家大公子的胃口”

    谢轻裘冷眼看着那群人的丑态。

    已经有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嘻嘻笑着,上前要来推搡他。

    谢轻裘看过原主的记忆,池大公子这样欺侮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原主怯懦,被人欺负得狠了就呜呜哭,他越这样,那个池大公子越觉得有意思,消遣折辱他就更起劲了。

    他走到步辇边,忽然出脚如电,狠狠踹在抬步辇的小厮的腿弯处。

    这地方本就脆弱,他又用了十成力,那小厮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滚成一团。步辇随即失去平衡,池大公子摔了下来,他长得圆,磕得鼻青脸肿不算,还往前滚了两三步,撞到树桩才停下。

    池大公子平生没受过这种折辱,怒极大骂“小畜生”

    谢轻裘走到他面前,靴子踏在他满是雪花膘的肥手上,慢条斯理地碾了碾“你说什么”

    池大公子好像被一贯欺来辱去的癞皮狗反嘴咬了一口,脸色狰狞“小畜生上次就不该只把你推进池塘,还叫你挣扎就该拿根竿子把你戳下去”

    原主落水前后的记忆很不清晰,谢轻裘一直不知道是谁害了他。现在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他摇了摇头,凝神道“你知不知道,害了人,是要偿命的。”

    池大少爷怒视着他“小畜生你也算个人”

    他刚说完,就觉得脖颈一凉,眼光一瞥,魂飞魄散谢轻裘竟然拿着匕首,刀刃顺着他颈项的血脉打转。

    池大公子也是自作孽,他一贯最好面子排场,没本事还很易嫉妒,谁要是不小心看到他不体面的样子,或者比他体面那么一点,一定会在这个大少爷手里吃足苦头。他现在滚在地上,鼻青脸肿,还被一个没人正眼瞧过的贱婢种踩着手。他的那群丫鬟小厮们都自顾自撕扯衣服,把头发抓散,扣地上的泥土乱七八糟涂抹在脸上身上,做出狼狈不堪、比那位大少爷凄惨一百倍的样子。倒没人注意谢轻裘和池大公子两人的动静。

    直到谢轻裘拿出匕首,他们才意识到不对。

    可已经迟了。

    谢轻裘拧着眉“叫他们离远点。”

    池大公子刚才言辞狠厉,现在被刀一吓,怂得狗都不如,哆嗦着骂道“都滚啊”

    谢轻裘“再远点。”

    池大公子眼圈都吓红了“都滚远点滚远点都瞎了眼吗不知道远是什么吗”

    本来有人还寻思着能不能制住谢轻裘,这么远的距离,铁定是不可能的了。

    蠢笨,自大,欺软怕硬,色厉内荏。

    谢轻裘毕生没见过一无是处得这么彻底的人,深觉长了见识。他微笑道“上次把我推进池塘里的,就是他们吗”

    池大公子听他说“他们”,把自己摘了出去,欣喜若狂,连连点头“是就是,就是他们”

    谢轻裘点了点头“你让他们都跳进池塘去。”

    池大公子当即大骂“都滚下去啊”

    一群丫鬟小厮畏畏缩缩地动了两步,目光游移,一步拖成十步走。谢轻裘把刀刃往里一压“叫他们快点。”

    池大公子杀猪似的嚎叫起来,活像脑袋被人割下来了“都滚下去啊快点我脖子要断了”

    谢轻裘啧了一声。且不说他刀刃上压根连血都没有,那池大公子脖子上层层堆叠的肥膘是那么容易割断的吗

    丫鬟小厮们被他一喝,都慌慌张张地加快步子,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跳进水里。那池塘算不上深,却也不浅,一群人在水里你推我搡胡乱挣扎,水花四溅,哭的哭嚷的嚷,乱成一团。

    谢轻裘柔声道“好玩吗”

    池大公子下意识呆呆道“不不不,好玩太好玩了”

    谢轻裘提醒他“你刚才说拿竿子把人戳下去,更好玩。”

    池大公子浑身一抖,结结巴巴地道“是,是是。”

    竿子是现成的,从步辇里抽出来就行,就是有些重。池大公子一脑门汗,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握着竿子在水里乱搅乱戳,戳到哪里,哪里就是一阵惊呼和告饶声。

    不少小丫鬟哭哭啼啼地道“少爷,饶了奴婢吧”

    池大公子五官扭曲,闻言动作却更加卖力。好像生怕戳的不狠,谢轻裘就会把他也踹下去。

    等他浑身脱力,连竿子都举不起来时,回头一看,才发现身后空无一人。谢轻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谢轻裘早在池大公子戳了两下之后就离开了。他原本只打算给那群人一个教训,叫他们也在冷水里翻腾一下,受一受被人欺侮的滋味。当时眼看苦头差不多了,就不准备再纠缠。

    他想到了一桩旧事。

    谢轻裘被点为太子伴读后,第一次被召去东宫是为了修习一下伴读的规矩。当然了,也要跟太子见一见,彼此熟悉一下。

    教规矩的老师傅长篇大论提点完,谢轻裘顶着一脑门的可为不可为,被人领到一处流水亭台,说是太子就在里面等着。他走进去,果然看见柳繁花重处立着一个少年,眉眼清皎,身姿修长。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一愣。

    谢轻裘这才知道,早上撞到他还被他一顿呵斥的少年,原来是太子。他抿了抿嘴,拱手一礼“臣见过殿下。”

    太子走过来,含笑道“轻裘,不必多礼。”

    谢轻裘一下子抬起眼,直勾勾盯着他。

    太子眨了眨眼,迟疑道“怎么了是不习惯孤,唤你轻裘吗”

    自然不习惯。

    在太子之前,还没人喊过他轻裘。

    谢轻裘是遗腹子,出生前老侯爷风寒过世,刚满月,老王妃就去了。他自幼承袭爵位,无论是谁见了,都要唤一句“侯爷”。虽说世人大都以表字相互称呼,但从没人叫过他的表字。

    他乍一听这个称呼,很不习惯,眉头不自觉拧了拧。

    太子温声道“你不习惯,孤不唤就是。”

    谢轻裘却还在想那句“轻裘”,心里又是新奇,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他忍不住弯了弯眼,旋即扭开头,咳了一声,慢吞吞地道“没事。你喊吧。”

    他没意识到自己用错了称呼,也没察觉到自己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付良沉的目光落在那微笑上,又问一遍“可以吗”

    谢轻裘把头扭得更开,含糊地“嗯”了一声。

    付良沉的唇角弯起来,又压下去。他移开目光,神色看起来无比自然,只道“那孤能再喊一次吗”

    谢轻裘立刻把头扭回来,下巴飞快地点了一下。忍不住又点了一下。

    付良沉柔声道“轻裘。”

    随着他的话音,谢轻裘歪着头,黑玛瑙似的眼珠亮了一亮。他生着一双凤眼,此刻光华流转,好像熔着万千星子,异常夺目。

    付良沉又道“轻裘”

    谢轻裘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回应一下。他扭开脸,一甩袖子,不耐烦地哼道“臣听到了”

    付良沉从善如流“嗯,是孤多话了。”

    谢轻裘一贯是独来独往的。他年纪小,爵位却跟同龄少年们的父辈甚至祖父辈相当,又是心高气傲不好相与的脾气,因此没什么人往他跟前凑,身边一贯冷清。

    直到他遇见付良沉。

    付良沉涵养很好,谢轻裘脾气上来阴阳怪气刺他一百句,他能面不改色含笑哄上五百句。直到把谢轻裘哄得怒气尽消,再哄得转怒为喜。

    东宫里跟在太子身边伺候的,但凡长了眼睛,没有不在心里犯嘀咕的。有一两个仗着资历老嘀咕到太子面前去,付良沉一面安抚,一面不动声色把他们从随身伺候的位置调开,放去颐养天年了。

    谢轻裘明显感觉,最近跟付良沉在一起,伺候太子的仆从都规矩多了,没人再往他身上投一些莫名有些不忿的眼神。他想了想,漫不经心地道“你是不是处置人了”

    付良沉笑道“轻裘”

    谢轻裘“你不用这样。我又不怕别人讨厌我。”

    付良沉默了默,突然温声道“轻裘,你有没有遇到这样一个小孩。他站在小摊面前一直看一根糖葫芦,脚也不挪。你喊他回家,他会跟你走,走的时候回头再看两眼。”

    谢轻裘“然后”

    付良沉“然后他回到家,就开始发脾气。”

    谢轻裘“然后”

    付良沉两手一摊“讲完了。”

    谢轻裘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意思啊他为什么要发脾气”

    付良沉眨了眨眼“你不知道”

    谢轻裘“不知道啊”

    付良沉咳了一声,含笑道“也许是因为他想吃糖葫芦,但没人给他买。所以要发脾气。”

    谢轻裘察觉到他意有所指,却没想明白具体是在指谁,下意识地反驳道“也可能是因为,他回家之后发现晚膳的鱼烧的老了,瓷瓶上插的花枯了几片叶子,书房熏香熏得人都晕了我昨天就是因为这个发脾气的。”他越说越觉得有理“那小孩也很可能为这些发脾气啊。对不对”

    付良沉眨了眨眼“对。你昨天的确是因为这个发脾气的。”

    谢轻裘又道“还有,你怎么知道他想吃糖葫芦”

    这一次,付良沉不知为何很笃定“孤就是知道。”

    谢轻裘“他想吃,为什么不说出来”

    付良沉“也许,因为他从来没人可以说。从他生下来,就没有叔侄长亲去把他的喜好放在心上。所以他既不知道怎么表达喜欢,又不知道该给谁表达喜欢。”

    谢轻裘看着他,一时居然不知怎么反驳,他扭开脸,甩了甩袖子“就算想吃,又怎么样”

    付良沉眉眼弯弯“孤买给他。”

    这话像是熔进谢轻裘的心里,叫一股热流沿着心脉暖上脸颊。他喃喃道“啊”

    付良沉看着他呆呆的样子,笑容更深“孤愿意买给他。谁要说三道四,孤就叫他们闭嘴。这是孤自己愿意的事。跟那个想吃糖葫芦的小孩没有关系,对不对”

    谢轻裘点头“对。”

    付良沉帮他理了理领口,满意地颔首“孤也觉得。”

    第六章

    太子出阁读书,在朔望日有一天的休假。那日谢轻裘早起梳洗好,仍按时到了东宫。

    付良沉看见他便笑道“今日是朔望,暂停讲学。”

    谢轻裘干巴巴地道“哦臣忘了。”

    他低着头,揉了揉自己袖沿的褶皱,用手指抚平,又拧起来,翻来覆去,左扯右拉。口内慢吞吞地道“那臣回去了。”

    付良沉笑吟吟地望着他。

    今天是朔望,人人都在家里,同亲人舒舒服服呆在一处。谢侯府里什么都没有,谢轻裘不想回去。他原本是对这种冷清习以为常的,可跟付良沉呆了不过一个月,就一点都受不了那从早到晚、从前庭到后院,都只有他一个的冷清了。

    他一面说要回去,一面低着头站在原地,眉尖一抽一抽,一会儿用手扯一扯袖子,一会用脚尖踢一踢圆凳。

    付良沉含笑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谢轻裘等了半天,什么也没等到,只好闷闷地道“臣告辞。”

    他心里气得不行,又气又委屈,越气越委屈,越委屈越气,脚下不自觉加了力气,一下踹翻了圆凳,咚得一声响。

    付良沉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生气了”

    谢轻裘梗着脖子,哼了一声。

    付良沉笑容更深“生的什么气”

    谢轻裘用力哼了一声“臣记性差。早想起来今日没讲学,臣不还如一觉睡个痛快。觉没睡好,脚也没轻重,还过来打扰了殿下的清静,臣气自己。”

    付良沉拉过他,好声好气地道“你没有扰孤的清静。”

    谢轻裘甩了甩被他拉住的袖子,没用力气。

    付良沉“其实,孤本来就准备去谢侯府,找你一道出去的。”

    谢轻裘脖子还高高昂着,眼睛却瞥过来。

    付良沉口气越发温和“孤刚才看到轻裘来,就想着,孤与轻裘真是心有灵犀。一时忘了说话,倒把轻裘晾在这里半天。是孤的错。”

    谢轻裘的脸色这才好看,嘴里却仍阴阳怪气地道“殿下这话可折煞臣了。”

    付良沉道“是孤的错,孤赔罪了。轻裘不计前嫌陪孤一道出去一趟,好不好”

    谢轻裘拧着眉,捏了捏袖子,四平八稳地道“行吧。”

    两人换了常服,往大街上去。

    谢轻裘生得极好,肤色莹白,一双标致的凤眼,瞳仁漆黑,薄唇殷红。一张脸眉眼灼灼,神色高傲,漂亮得几乎要烫伤人眼。他常服随太子外出,墨发简单地束在脑后,紫袍的缎面随着行走动作,弯出一痕一痕粼粼的水光。

    付良沉换了一身月白衣衫,清透的眼微微弯着,唇边带笑,看着就叫人如沐春风,却又不敢轻视。

    路两旁的行人都在偷偷打量着他们,嘀嘀咕咕,有大胆的少女走过他们身边,还回头再看两眼。谢轻裘压根没注意,他只拧着眉,在苦恼另一桩事情。

    付良沉是太子,皇家规矩很多,他大概没像常人一样出来上街过。谢轻裘是很想带他去一些好玩的地方的。但他一贯没什么人交好,人家有什么消遣的好去处也不会想起来叫他,此刻在街头,谢轻裘竟不知该去哪里,生平第一次踌躇起来。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

    付良沉看了他一眼,温声道“轻裘,怎么了”

    谢轻裘张了张嘴,又闭上,垂着眼摇了摇头。

    付良沉眼珠动了动,忽然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声音极其温柔“孤听说这街上有家很好的酒楼,今天出来就是想尝个鲜。拉轻裘跟我一起,到时候要是被告上去,你肯定要挨连累。轻裘不怪孤吧”

    谢轻裘立刻摇头“不会不会”

    他忽然发觉自己摇得太用力了,立即停下来,手掩在唇边,矜持地咳了一声“臣不会怪殿下的。”

    付良沉说的那家酒楼,名叫醉和春,价钱订的很亲民,大堂里一桌一桌推杯换盏。谢轻裘没在这种地方吃过饭,一踏进去,觉得新鲜的很。

    付良沉订的位置在后院。那一处大概不对常人开放,地方不大,中间支着一张圆桌,角落里搭了几个葡萄架,翠绿的藤蔓绕着爬在上面,比前厅清静了许多。

    两人坐下来,没过多久,菜就端上桌。看着品相一般,味道却惊艳,谢轻裘道“你是从哪里听说这一家的”

    付良沉含着笑刚要说话,就看见一个人推开后院的木门,施施然走到他面前。

    那人琥珀丝与金蚕丝混针织就的长袍曳地三尺,所过之处一片金光洋溢,通身的气派奢华无匹。他肤色腻白,五官虽然长得不错,但两只眼要翻不翻,嘴角也总是往一边扯着,看着没来由地叫人心里犯堵。

    本朝卖官鬻爵的第一毒瘤是周家。周家靠连续几朝女孩入宫并爬上高位,成为本朝外戚势力之首。那人名叫周冲,是周大老爷的嫡长子,周贵妃最宠爱的侄子。

    谢轻裘跟他一贯不对付。

    周冲站在付良沉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道“太子爷,稀客呀。”

    谢轻裘冷冷道“见到太子殿下连礼都不行,周冲,你的规矩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周冲额角的青筋狠狠跳了跳,他不理谢轻裘,却冲付良沉道“我都不知道,太子伴读什么时候这么大的威势了”

    谢轻裘嗤道“什么叫“你都不知道”。你以为你有多值钱什么事都要来求一求你的首肯”

    周冲白腻的手指攥得死紧,一抖一抖地指着谢轻裘,对付良沉咬牙切齿地道“太子”

    谢轻裘劈头喝道“不会叫殿下吗”

    付良沉将手覆在谢轻裘的手背上,安抚样地拍了拍。然后唇角含笑,对周冲温声道“周公子来找孤,是有什么事吗”

    周冲被谢轻裘那一通狠削下来,浑身的傲慢轻浮只得收回去,态度恭敬多了。他低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家父爱兰,几株极稀罕的兰今年都要开花了。父亲就想着办个赏花宴,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兴趣来一同赏玩”

    谢轻裘一听,就明白周家那群人的花花肠子。

    周家是外戚世家,借着这个身份捞了数不清的油水。眼看付良沉再过几年就到了娶妃的年纪,便早早动起歪心思,想先下手为强。谢轻裘冷冷地想周大老爷女儿有五六个,总有一两个跟付良沉年岁相当。这次的赏花宴,也不晓得想把他请过去赏谁。

    他想到这里,不知怎么,只觉得周冲那张脸越发可恶,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倒人胃口。

    忽然听见后头一片隐隐的呵责声,像是膳房里的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砸在地上。谢轻裘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黑瘦伶仃的小孩窜出来,几个膳师打扮的人气势汹汹在后面追。

    那小孩实在太瘦,没跑两步,就被后面的人扑倒在地。

    一个人将叫踩在那小孩的头上,大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居然他妈敢摸进来偷菜怎么没毒死你个狗娘养的”他一面说,一面把擀面杖往那孩子的头上身上狠狠抽打“你说,到底偷了多少他妈的说”

    那小孩虽被他们拿脚踩着,却毫不示弱,大骂道“我偷的多了去了我不但偷菜,我还把盐醋酱油都倒进下水沟,往肉里吐口水、往米里拌沙子了贱人,把你脚从爷爷头上拿开”

    那人勃然大怒“你他妈骂谁贱人狗杂种”

    这句话不知道踩了那小孩的哪一处痛脚,他眼睛猩红,像是被剜出血,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那人见刺激到他了,得意洋洋,声音愈发大“他妈的就说你你娘是个娼妓,千人骑万人睡的臭婊子。婊子生杂种你有爹吗老子也睡过你娘,你他妈是不是老子的种啊来,叫声爹听听,叫”

    那小孩暴怒地嚎叫一声,居然挣开压制,拿头狠狠撞向那人的肚子“你说什么你说谁”他立刻被人踹开,咕咚滚出老远,头重重磕在葡萄架上。那小孩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双眼极黑极狠,亮得像是要把人烧瞎,直勾勾盯着那人“你是膳房采办菜米肉盐醋的人。我偷了菜,你们膳房的管事是不是以为是你买少了,故意把钱扣下来揣自己兜里了哈哈哈他是不是骂了你,踹了你,叫你赔钱”他越说越兴奋,口齿格外清晰“你不是好赌吗你家婆娘根本不给你钱,你拿不出钱填补,是不是被管事抽得要死了你家婆娘却以为你又在外面吃喝嫖赌,跟你在家里大吵大闹,你这些天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舒服得恨不得去死啊”

    那人血全涌上脑门,青筋暴起,眼睛快要瞪出来,大喝道“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棍棒拳脚噼噼啪啪砸在那小孩身上,他却放声大笑,停都停不下来,极其快意,简直像个小疯子。

    谢轻裘没来由地觉得这情景一阵刺眼,他见周冲一脸隐隐兴奋而残忍的神色,好像在看一群狗你撕我咬的杂戏,心里的刺感更甚。便转头朝付良沉望去。

    谢轻裘有些奇怪。按付良沉的脾气,要说早该出言制止了,他却直到现在都一言不发。他一看才发现,付良沉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神定定地锁在那小孩身上,似犹疑似不解又似茫然,神色极其复杂莫名。

    一个棍子敲在那孩子头上,咚一声闷响。谢轻裘几乎是下意识地把碗筷扔出去,摔在地上。

    瓷片炸裂的声音极其清脆,加上谢轻裘一看就气派非凡,院子即刻就安静下来。

    那小孩用力甩了甩身子,挣脱开钳制他的人。但他被打得太狠,手撑着地想站起来,却怎么都使不上劲。

    谢轻裘看都不看他一眼,寒着一张艳丽倨傲的小脸,用手推过去,将桌子上的碗碟瓷盘全砸在地上。

    院子里一片瓷渣菜汁飞溅,那群人瑟缩着将手里的棍子收到身后,不敢动了。

    谢轻裘低垂着脸,凤眸里一片森严的戾气,厉声道“滚”

    那群人缩着脖子,头恨不得埋进胸口,避着谢轻裘的视线,连滚带爬,飞快地回到膳房。

    那小孩奋力站直身子,看了谢轻裘一眼,然后拧过头,拖腿扶墙,一瘸一拐地走了。

    周冲看他们厮打辱骂正来劲,人却被谢轻裘吼散了。他不由哼了一声,不忿道“逞什么威风”

    谢轻裘冷冷看着他“有你说话的份吗”

    周冲勃然变色,又不好发作,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谢轻裘望着被他砸得一片狼藉的桌子和地面,紧紧抿着嘴。

    付良沉唤来小二,将酒席和碗碟的钱一并给了。谢轻裘跟他一道走出醉和春,往大街上去。

    他的神色变了又变,一会咬牙,一会却板着脸,一会又狠狠踢路边的石子和歪脖子老树。付良沉停下步子,拉过他的手,柔声道“轻裘,怎么了”

    谢轻裘手指攥在一起,恶狠狠地道“好不容易出来吃一趟酒,遇上这种糟心事真是倒尽了胃口”他口内发狠,脚尖踩着一个石子,重重碾过去。

    付良沉眼珠动了动,声音越发柔和“谁倒了你的胃口”

    谢轻裘张张嘴,舌头忽然生硬地一转“周冲。”

    付良沉“是周冲吗我还以为你在想那个偷菜的小孩子。”

    谢轻裘气咻咻地道“什么我怎么会想他小小年纪手脚不干净,摸进后院膳房偷东西我想他干什么他跟我又没关系,我想他干什么”

    付良沉“你想他被打得那么狠,想他为什么要偷菜,想他娘是个娼妓,他自己被骂兔崽子没什么反应,听到臭婊子,却扑上去跟人打得你死我活。”

    谢轻裘气急败坏“我没有”

    付良沉却握住他的手,站在原地不动了,一双温柔含笑的眼,定定望着他。

    谢轻裘声音渐渐低下去,半晌,小声道“我,没、没想这么多”

    付良沉“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在关心他”

    谢轻裘狼狈地别开脸,声音更小,磕磕巴巴“他跟我又没关系,我干嘛关心他啊我又不是什么大好人”

    谢轻裘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个坏坯子,没人待见的那种。有时候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他心思恶毒手段残忍,谁沾谁倒霉,有些还叮嘱自己的子弟族孙离他远远的。这样的话听得多了,慢慢就相信,自己真的是个坏人,没人教没人养,恶毒透了,绝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好的。

    于是就不怎么对人好了。后来仿佛已经全然忘记,该如何对人好了。

    刚才想起那被狠狠踢打的小孩,心里不忍的同时,居然是极度的惊诧和茫然他太久没有过不忍的感受,几乎手足无措、不敢承认了。

    付良沉牵着他的手,慢慢道“谁说的”

    谢轻裘轻轻攥住他的手指,握紧了。

    付良沉“轻裘,你是好人。”

    谢轻裘忽然涌上说不出的委屈,瘪了瘪嘴,小声问“你怎么知道”

    付良沉微微笑“孤就是知道。”

    谢轻裘同付良沉在街角分别。他在巷子里找到了那个小孩。

    其实用不着找,小孩一直刻意地跟在他身后。

    谢轻裘走到他面前,抿了抿嘴“我上次给你的刀呢”

    小孩眼像是一下子被点亮了“你,你还记得我”

    谢轻裘扯扯嘴角“上次,你是被别人抢了馒头;这次,是你去偷别人的菜我真后悔把刀给你。”

    “不是的”那小孩急了,嘴唇动了又动,说不出话,头狠狠拧过去,抵在墙上。

    谢轻裘这才发现他在哭。

    “不是的。”他嘴唇哆嗦着,拳头咚咚砸下去“我不是想偷菜是那个人,他,他打了我娘他不给我娘钱,还打了我娘打了我娘呜呜呜我的娘”

    谢轻裘听明白了。那个负责采买盐醋米菜的伙计去睡娼妓,却不想给钱,那小孩的娘要讨,反而被那畜生一通打骂。这小孩咽不下这口气,想了个恶毒的法子,去偷那采办伙计买回的东西,叫别人以为他是中饱私囊。那伙计真因为这个阴招吃了不少亏。

    小孩今日不小心被逮住了,才有了醉和春后院的那场风波。

    谢轻裘心里暗道了一声解气,赞许道“别哭,你也没放过他。”

    小孩一抽一抽,有点怯地望着他。

    谢轻裘“你有名字吗”

    小孩“有。我叫付小五。”

    谢轻裘“为什么”

    小孩吸吸鼻子“我娘说,我爹姓付。我生在正月初五。所以就叫付小五。”

    谢轻裘点点头“付小五,你要是想去干仆从活计,可以把我给你的刀,交给谢侯府的门房。他会给你安排。”

    谢轻裘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回响着付良沉那句“轻裘,你是好人。”这是他印象里自己做的第一件好事。他从没尝过做好人的滋味,现在只觉得一阵说不出的甜味。他胡乱又想,付良沉一定是好人,他这样,是不是同付良沉更近了这样想来,心里的甜更加浓郁,整个人仿佛都要化在里面了。

    第七章

    谢轻裘方才站在池大公子身后,看他拿竿子在水里搅来捅去,一片哭泣一片惊呼,心里忽然想到付良沉的那句话“轻裘,你是好人。”

    他觉得说不出的讽刺,便笑起来;笑了两声,又觉得索然无味,笑不出来,沉着脸,把嘴紧紧闭上。

    只是再没有那份捉弄人的心思。看他们在水里挣扎哭喊,心里本该快意的,却愈发烦躁。索性一甩袖子,径直离开了。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步子,转过身,朝树荫浓郁的岩水深处望去。

    过了一会,一阵扑扑簌簌的声音,一个皮包骨的黑瘦小孩慢吞吞走出来,缩着脑袋,目光四处躲闪,走到离谢轻裘三丈远的位置就不再肯往前了。

    谢轻裘认出来,他就是那个把付良沉的钱袋送来的小哑巴。他大约看到自己惩治池大公子和那些仆从的一幕,心里畏惧,又不能相信昔日的池衣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所以在后面偷偷跟着他,却不敢像先前那样直接上前搭话。

    谢轻裘冷哼一声“跟着我干什么”

    小哑巴皮包骨头,浑身没二两肉,头也像被一层皮绷着,越发显出那双眼大得惊心动魄。他听谢轻裘硬邦邦冷冰冰的声音,瑟缩了一下,眼里迅速浮上一层泪雾,看着可怜极了。

    谢轻裘拧眉,旋身就走。

    走了两步,听到身后一阵呜呜啊啊的抽泣声。回头一看,那小哑巴孤零零站在原处,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

    他咬了咬牙,走回到小哑巴面前,低声呵道“你哭什么”

    小哑巴捂着嘴望向他,眼泪流得更凶。

    谢轻裘从不会哄人,此刻简直恨不得将他远远推离自己的视线,然后走之大吉。他耐着性子道“我没有凶你。”

    小哑巴肩膀一抽一抽,艰难地点点头。

    然后哭声骤然放大。

    谢轻裘

    小哑巴边哭,便断断续续地比划。谢轻裘不懂手语,连蒙带猜,明白了。今日原来是个特殊的日子,在谢轻裘的魂魄还没附身进来时,池衣跟这个小哑巴约定好,要去个什么地方具体去哪里,谢轻裘没看出来。这小哑巴本来欢天喜地找他出去,却看见谢轻裘拒之千里冷若冰霜的举止,委屈极了,伤心欲绝,眼泪止都止不住。

    谢轻裘看他抽噎着,气都喘不过来。简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只好道“不是说好要去那里吗带路啊。”

    小哑巴一面抹眼泪,一面偷偷凑到他身边,又不敢挨得太近,走路走的磕磕绊绊。

    谢轻裘“看前面看我做什么”

    小哑巴赶紧扭开头,脸虽正对前方,眼睛却时不时往谢轻裘的身上扫。偶尔目光跟谢轻裘撞上,便慌里慌张往旁边跳两步,看谢轻裘调转视线了,再不声不响地挪回来。

    两人走着走着,走到巷口宅院。都是百姓住的地方。几只尾羽水滑的大公鸡振振两翅,很抖擞的样子,绕着巷口四处走。有些家的木门口,放着一把竹椅,靠墙还搁着簸箕,地上有择下不要的葱叶蒜苗。

    小哑巴不哭了,眼还是红的。侧过脸看谢轻裘,神情有隐隐的期待。

    这是他住的地方。

    谢轻裘“挺好的。”

    他说得很真诚。这地方在他看来,比池家的大宅院不知好了多少倍。小哑巴一听,激动又局促,扯住他的袖子,一会往这里走,一会往那里看,手势比划得飞快,十指像要翻起来。

    走过一处,迎面遇上个两老人,一个问“小五这两个多月都没回来”

    另一个道“可不是。付老太这儿子,挣钱是不错哈,就是也太忙了。你看看,一年统共能落家几次回回刚来就又要走。”

    付老太小五谢轻裘心里一动他们说的难道是付小五

    他们说的若真是付小五,可就有意思了。

    五皇子认祖归宗后,名义上是周贵妃的亲子。周贵妃在后宫十年盛宠不衰,但膝下一直寥落,算起来只有他一个骨肉。若没有这一层身份,野路子出身的五皇子绝不可能那么快就站稳脚跟,而后几乎走到了与付良沉分庭抗礼的地步。

    本朝外戚势力之首的周家,就是五皇子一党的骨干。谢轻裘之前虽然听说五皇子原本是娼妓所出,但且不说老奸巨猾的周大老爷,就连他那不争气的嫡长子周冲,在斩草除根做事做绝这方面,手脚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干净。

    五皇子既然挂名成周贵妃的儿子,他的生母,若不在贵妃榻上,那必定是个死人了。

    夺嫡九死一生,周家既然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他身上,在出身这一处关窍,就断断不许有失。

    可听刚才那两人的交谈,似乎有个付老太,还活在这京城的角落

    谢轻裘捏紧手腕,目光森然。他暗暗想到若早些发现这里,他可以踩着这一处痛脚,真凭实据也好,捕风捉影也罢,狠狠把五皇子踩进地狱。光凭身份上做文章,就能叫他拔舌剥皮下油锅全过一遭,从此再无跟付良沉抗衡的本事。还有周家五皇子风头最盛的那一段日子,周家逼付良沉娶妃,谢轻裘手段用尽也无法阻止,他一想到这里就恨得要呕血五皇子是周家找回来的,光欺君之罪就够他们死有余辜,再加上跋扈罪、大不敬、贪污受贿林林总总,全刮了都是轻的

    想到这里,谢轻裘狠狠一咬牙,这才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当下的立场。

    他面色变了又变,终于重重一甩袖子,转头就走。

    小哑巴看他脸色实在难看,连忙跟在旁边,却不敢打扰,眼睛一瞟一瞟。

    谢轻裘攥了攥手腕,终于忍不住道“付老太你知道吗”

    小哑巴连忙点头。

    谢轻裘“住这里多久了”

    小哑巴想了想,比划了一个二。

    谢轻裘想道这就越发像五皇子的手笔了。他既然瞒着周家保下自己的生母,必然不敢在一个地方常住,要不付老太一个老人家,住在一个地方该住上十年八年的,怎么会只住两年呢

    他又问“她儿子年纪多大身量如何”

    小哑巴比划出来的人,同五皇子的形貌年龄通通吻合。谢轻裘心里复杂难言,叹了口气。正巧走到巷口,他挥挥手示意小哑巴不用跟着他,一个人慢慢往池府走去。

    刚进池府,就明显觉得气氛不对。谢轻裘走回自己的屋子,三角眼的妇人又来送药,在屋内踱来踱去,脸上惶急一片。

    谢轻裘“怎么了”

    妇人哆嗦着手捏着绢子“你把大少爷给打了”

    谢轻裘冷然道“不错。我叫他从步辇摔在地上,踩了他的手,还拿刀好好磨了磨他的脖子怎么,要问我的罪吗”

    他说一句,妇人就鼻翼扇动,喘不上气来一般呜咽一声,到后来,简直像要昏死过去,两眼的眼白一颤一颤“你你哦你,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你这样,你这样,你要不是老爷出事,夫人怎么饶得了你要不是老爷出事老爷”

    她拿绢子捂住脸,浑身抽搐,撕心裂肺地嚎啕起来。

    谢轻裘拧着眉“老爷他出什么事了”

    妇人的哭嗓尖得要把人耳朵刺穿“老爷刚才被衙门的官差给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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