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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读者老爷们支持
、援手
此人定了定神,运转起内功抵挡毒性,他内功深厚,硬生生将毒压了下去,双目前现出一些景物的轮廓。
他闯进小院西侧的房间,却只见一个纤瘦的人影,是方才那浇花的姑娘。
他已是惊极怒极,上前一把钳住姑娘的脖颈,道“他人去哪儿了说”
姑娘使劲摇头,他见她不肯说,眼中怒火迸发,手一用力,双掌力量极大,竟是要将这姑娘的脖颈生生掐断。
姑娘奋力挣扎,眼中溢出泪花,始终不肯说话。
他待要下杀手,忽觉眉心被某样极细的物事刺入,些微的刺痛感蔓延至脑中,继而演变成剧痛。还未叫出声,就双目圆睁,向后倒了下去。
姑娘捂着青紫的脖颈,爬到一旁咳嗽了几声,喉中腥甜,回头看时,那人已经僵躺在地上,双眼睁着,没了气息。
一人来至她身前,扶她起来道“你不会说话”
这人正是赵昔。
姑娘咳嗽两声,待看清楚他的面容,不由一怔。此时的赵昔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身姿挺拔,神采湛然,连那易容后平凡无奇的五官,都被衬得生动起来。
姑娘张口“啊”了一声,原来是个哑巴。
赵昔伸出两指在她颈侧探了探,皱了皱眉,又探至她脑后,终于在一处穴位找到微微的凸出,他说“你忍着些。”
说罢指尖蓄力,将刺进姑娘脑中的一枚银针逼了出来,又喂她吃了枚丸药。
姑娘阖了阖眼,有片刻的昏厥,又很快清醒过来,抓着赵昔的衣袖嘶哑道“别出去”
赵昔道“我要去救我的同伴,你可知道府中关押囚犯的地牢在何处”
姑娘指指外面道“有人”
赵昔了然,韩佑但凡谨慎些,就不会只叫这一人来,恐怕他出了这小院,就会遇上跟着埋伏过来的人了。
他已吞下那枚恢复武功的药丸,但随时有可能失效,不能将时间浪费在与这些人缠斗上。
姑娘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到她身后的书架去。
赵昔随她来至书架前,姑娘取出两本旧书,手在格内摸索了一会儿,向里一推,书架忽然从中向两边分开,露出藏在里面的暗室。
赵昔看了她一眼,姑娘点点头,催促他道“快进去,地牢在那头”
赵昔思索少顷,闪身进入内室,向她一抱拳,随后隐匿在黑暗之中。
姑娘将书架复原,咳嗽着去将西边窗户打开,随后抱膝靠坐在尸体旁。
果然很快有一伙人冲进院中,搜到西边房间,看到地上的尸体和不住发抖的女子,不由大惊失色。
众人认得她是常年在此打扫的侍女,便问她魔教同党逃去哪儿了,她指指西边大开的窗户,众人果然信她所言,一半人留下查看尸体,另一半人追了过去。
这厢赵昔在地室之中走了几步,拐过一个弯角,前方有亮光透过来,没有之前那么漆黑一片了。
再走过一段路,墙壁上青石砖的纹路渐渐清晰,随后眼前一亮,进入一间方室内。
灯火映着清冷的石壁,右手边有一张矮案,案后两个蒲团,仿佛是个练功的所在。
姑娘说暗道那头就是地牢,赵昔四下里打量这间石室,除了来时的通道并无什么去路。他目光射向那几盏壁灯,走过去一一试探是否能扳动它们,果然在扳到第三盏时,它所在的部分石壁发出沉重的声响,退至一边,一条幽幽的暗道出现在赵昔面前。
他待要踏进暗道中,又回头看向那张矮案上头放着几本册子,还有散页,他目力极好,看到那散页上潦草地写着些陌生文字,不明其意。
他只看了一眼,便朝暗道内走去,现在救韩音要紧,别的都顾不上那么多了。
顺着石道一步步往前走,再打开一道石门,终于见到韩佑所说的地牢,往前向上就是地面的出口,赵昔视线滑过墙上悬挂着的戒鞭等物,走到出口下面,头顶是一块石板,隐隐能听见脚步声和说话声。
他再靠近一些,声音更明显了。
有两人拖着什么重物走近入口。
看守入口的人问“怎么只打晕了”
两人之一道“掌门吩咐了,这小子还有用,先关进地牢里,有用时再提出来。”
“哼,小杂种,倒便宜了他。”
说着一人将石板移开,一人抓着少年的腰带将他扔下来,自己顺着木梯爬下来,又提起少年的后领子,要将他扔进铁栏内。
忽然铁栏一侧暗处传来声响,来人警觉,朝那处道“什”
才吐出一个字,一枚细细的银针,在石板缝隙间洒下来的光线中一闪即逝,穿过他的额心。
悄无声息。
停留在上面的侍卫听见重物落地声,掀开石板向里道“怎么了”
无人应答。侍卫彼此看了两眼,决心下去看看。
“莫非那小子还醒着”
侍卫之一手攀着木梯,面朝地牢内,以防偷袭,他身子才没入石板之下,忽然闷哼一声,坠了下去。
在上面的人连忙要抓住他的手,谁知一接近地牢口,就软倒在地上。余下人警铃大作,不敢再靠近,隔着三丈远查看,才发现他脖颈上扎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在光下偶尔闪动。
这些侍卫都是韩家弟子中的精英,自然晓得只有内力极深之人,才能凭借一枚柔软的银针杀敌,登时不敢再妄动。为长的侍卫对身后人道“你快去回禀掌门”
话音才落,就见出口处轻轻跃上来一个人,俯身将倒在地上的弟子脖颈上的银针收了回来。
侍卫纷纷退后,与他保持五尺的距离,将他围在屋中。
赵昔手腕缠着从地牢墙壁上取下来的戒鞭,此刻轻轻一抖,鞭身为内力所激,竟然绷成了一条直线。
侍卫认出他是昨日同赵昔一起来的大夫,道“你怎么会在这,你何时进的地牢”
赵昔上前两步,笑道“你过来些,我便告诉你。”说着长鞭作剑势一挺,接住了来人的掌招。
一时间余下数人跟着围攻了过去,却见赵昔的剑法古怪异常,无论攻守进退,用得都是同一招,却灵动迅捷之极,每一出手必中敌人要害。
眨眼间局势已定。
赵昔鞭梢指着晕倒在地上的弟子的喉管,到底没有下杀手,于是转身将韩音从地牢中带出。韩音这时渐渐苏醒过来,见到他,神情紧张道“先生”
赵昔望着他的神态,一时间心头有些异样,但又恐是自己太多疑,扶着韩音出门外道“你母亲呢”
韩音道“他们把她带走了。”他环顾地上躺着的人,“这些人都是你打伤的”
赵昔道“我吃了药,暂时恢复了内力。现今之计,唯有硬闯出去了。”
韩音拉住他道“咱们从这边走。”
赵昔随他绕至屋后,翻墙出去,是一个僻静的小花园。赵昔道“这些人在花园后头开了暗门,找到就能出去。”他沿着墙根仔细察看地面,果然摸到一块凸起的青砖,往下一按,长着青苔的地面有一块缓缓凹陷下去,出现了一条地道。
韩音道“就是这了,这里和韩府的后门相连。”他对赵昔道“咱们走吧。”
赵昔却停住脚道“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韩音愣道“你留下做什么”
赵昔道“我能来救你,多亏了一位姑娘告诉了我来地牢的密道。我想到时候那些人碰上头一对口供,八成是要对出那姑娘的,我先回去一趟,确认她安然无恙,再来找你。”
韩音见他态度坚决,一咬牙,抓过他的手,将一枚珠簪塞在他手里“这是我娘留下的东西,先生,你替我收着,我替你去看那女人的安危,咱们城东口会合。”
赵昔道“我的药效还没过,尚可对付他们,你就不同了,万一再出什么事,岂不是要我费力再救一次”
他见韩音还是不肯走,便收起那枚珠簪,笑道“那这枚簪子我先收下,我保证,一定将它完璧归赵。你到城东去,等我来。”
韩音拗不过他,只得缩回手,看着他道“这可是你说的。”
赵昔笑道“你什么时候见我食言了”说罢将他推进地道中,重新合上入口。从花园一侧出去,照来时的方向找了过去。
小院中,韩佑看着堂兄的尸体,伸手在他眉心一拂,摘下那枚银针。
侍卫弟子在他身后禀报完毕,韩佑道“你们一直守在地牢口”
弟子道“堂中四周都有咱们的人,按理说他要是潜入,不会没人发觉。可弟子等亲眼看着那人从入口出来”
韩佑转身,盯着他道“你们留了几人在那”
弟子道“算上堂外守着的,共有十一人。”
“不中用”
韩佑袖子一挥“还不赶紧去回你三师叔,封住前后门,召集人手在府里搜索”
“是”
弟子匆忙退出去,韩佑又对身旁诸人道“你们也都跟去,协助他们搜人。”
待院中人去尽,韩佑越过尸体,站在跪着的侍女面前“你,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莫无月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0817 12:4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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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爷们的地雷ヾoヾ我的意思是,攻会在韩府出现,但不是立刻哦
、真心
女子慢慢起身,韩佑一把钳住她的脖颈“你脖子上的掐伤是怎么回事”
女子“啊啊”两声,指指他另一只手上的银针。
韩佑道“赵解秋掐的可我记得,他惯用银针和剑术,怎么会动手掐人”
女子手垂了下去,哀哀地望着他。
韩佑看她脖上的淤青,两个指印深深凹下去,再进两分便可毙命,只有手上功夫很深的人才能做到这点。
他回头看堂兄的尸体,目光移到他右手手势上,拇指和食指弯曲,正是擒住对方喉管的动作。
他陡然醒悟,不由大怒,手上用力道“你帮着外人杀了你堂叔”
女子奋力摇头,韩佑道“那也是你帮着他逃跑的你帮他逃去了哪里难道”
他又看向那排书架,甩开女子,大步上前查看,果然有打开的痕迹,登时又惊又怒,女子又朝他跪下,他想也不想便挥出一掌“你好大的胆子”
这一掌若是打实了,女子的性命便没了。幸而这时赵昔已赶到院内,见到屋中这一幕,长鞭飞出缠住女子的腰一带,助她躲过一劫。
赵昔没有想到韩佑身为正统世家的掌门,居然如此不顾人命。况且韩家武功要求练功之人心境平和,步步皆有余地,怎会变得如此毒辣
韩佑一见到他,眼中精芒毕露,嘿嘿冷笑道“正要找你,你倒送上门来了。”
说话间已急不可耐,欺身上前拍出一掌,掌力挟裹劲风,赵昔使长鞭相抵,他竟然一把抓住鞭尾,贯注内力迫使对方脱手。
赵昔眉头一蹙,长鞭在两股内力作用之下断成数截。
韩佑再往前打出三招,俱是韩家正统掌法,他已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威力不可小觑。赵昔避其锋芒,连连闪躲。他的金针术需在敌人数尺开外才有优势,剑法手头又没有趁手兵器,一时之间只能与这人僵持。
而韩佑掌法虽然扎实,然而稳重之余缺少机变,尽管明白只要近身赵昔便难以反击,但三招连连落空,更使他浮躁起来,不知不觉只盯着对方而动,反而隐隐落了下风。
赵昔便瞅准他招数的空隙,耍了个破绽,韩佑正急不可耐,立刻抢了过来,赵昔趁机绕到他身后,也不还击,而是退到了庭院中。
屋内狭小容易被压制,到了较空阔处,赵昔游走起来便更为灵活。
韩佑追至院中,待要重新拉近两人距离,忽见赵昔掷出一物,正冲自己门面而来,以为是他的银针。他听堂兄说起赵解秋当年凭借金针术中一招“梅花三弄”,顷刻间杀死数位武林高手,对这武功颇为忌惮,立刻回身护住要害。
谁知那物打在他身后门栏上,哪里是什么银针,不过石子罢了,不禁又羞又恼。恰巧此刻又传来赵昔淡淡的讽刺道“原来代掌门如此惧怕我的银针功夫,早知如此,我便早施展出来了。”
这代掌门的称呼亦是韩佑的心病,他心头气血翻涌,吼道“丧家犬而已,韩家岂容你放肆”
说着向赵昔扑来。赵昔见他双目赤红,发须尽竖,顿时明白是何处蹊跷。于是向后跃开十尺,运起内力,在韩佑纵身迫近之时,甩手将唯一一枚银针打入他丹田大穴。
针打入的同时他也中了一掌,但掌力已因银针的效用减弱五成,他又运起内力抵挡,勉强还能站立。
而韩佑则在中针后跪倒在地上,抑制不住大吼,似是极为痛苦。
赵昔喉咙口已溢起腥甜,被他强压下去,道“韩掌门,你要生死种,怕不是为了你夫人吧”
韩佑兀自痛叫出声,他脸上,手掌脖颈处的皮肤漫出细小的血珠,十分可怖,分明是走火入魔的症状。
赵昔咳嗽两声,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道“生死种药性霸道,若单纯为了续命,毁了根基,得不偿失。我原以为你不清楚它的功效,现在看来,你是借救你夫人之名,治你自己的走火入魔“
韩佑已成了血人。他放下双手,脸上经脉凸出,居然哈哈笑道“好大夫,好神医那你可知道,我是为何走火入魔”
赵昔道“韩家武功,沉稳持重,虽进益缓慢,却有抚平心智,修身健体之效。你若单练本家武功,怎会变得焦躁易怒,连你的招式,都比寻常要狠辣十倍”
韩佑嗬嗬低笑,他的血肉经络以极快的速度损毁着,整个人趴倒在地上,唯有神智还清醒着。
赵昔接着道“韩家武学讲究大器晚成,你却心急求成,所以另练了一门功夫。以你本门武功为主它为辅,刚开始能够进益神速。可是它们毕竟属性相克,而你贪恋它的好处不肯停练,走火入魔是迟早的事。生死种正是专为你这种人制的。”
赵昔平摊开手掌,那里有一枚蜡丸“你若服下,日间便可无事。”
韩佑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那药丸。
赵昔又道“不过你可能不知道,这东西还有个别名,叫作化功散。”
韩佑瞳孔一缩,赵昔道“吃下去后,你一身功力散尽,从此便像个普通人了。”
韩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知道赵昔说的七成是真,即便是假的,他也担不起这个风险。韩家的掌门,怎么能是个普通人三四十年的武功,一朝散去,又有几人能承受这样的落差若当真功力化尽,即便苟活下来,也是生不如死。
他自知大限已到,既然无药可救,便看着赵昔,哑声笑道“赵神医,站在那看着别人生死不能的感觉如何你自以为看透一切你可知有人自始至终都在骗你”
他居然得意起来“韩音那小孽种,你待他可真不错呀,不顾自己安危救他出去你可知道,他早跟我商量好,帮我拿到生死种,我放他母亲出狱。三个月前我们就商量好了。”
赵昔本不欲理会,但是眼前兀的闪过韩音方才见到他的神情,没有获救的欣喜,反而十分紧张,便道“我凭什么信你”
韩佑支持不住,倒在地上,道“凭什么就凭我没有当场将他打死,而是留了他一条命。就凭你们轻轻松松就进了韩府的大门。对了,韩音是不是还知道我府中通往后门的密道的入口那也是我告诉他的,我留下他,就算你逃出韩府,有他在你身边,生死种迟早是我囊中之物。不过既然这东西救不了我,我告诉你也无妨。”
“淞县城中你们偶遇,你以为你们是萍水相逢,其实不过是我派他守株待兔,而你恰好送上门来而已。半年前你在淞县附近的商洛山坠崖,尽管武林盟有意遮掩,但怎么拦得住真正消息灵通的人呢”
赵昔道“光凭这些也不足以说明。”
“还不足以说明”韩佑嗬嗬笑道,“待我想想,你在淞县被武林盟的人追捕,是因为韩音落下一张你写的药方子泄露了踪迹,他亲口对我说,这张药方是他故意落下的,为的是尽快将你逼到洛阳来,你信不信”
韩佑视线都被血水模糊,但他还是盯着赵昔,一字一句道“还有昨晚,那小子到你房中,是不是再三问你生死种的下落谁知你就是不肯坦白,你若老老实实把生死种拿出来,哪还有今天一番周折,你也不会知道真相了。”
他见赵昔面无表情,明白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耳朵里了,发出刺耳破碎的笑声道“可怜哪赵解秋,比起我,你再三地被身边人背叛,你才最可怜哪哈哈哈哈”
赵昔看着他道“再三”
韩佑却已说不出话来,身子痉挛几下,两眼发直。忽听一声哭喊“爹”先前藏入房屋内的姑娘跑出来,跪在韩佑身边,泪流不止。
韩佑两个眼睛转了转,盯了她一会儿,渐渐没了气息。
赵昔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将韩佑一双眼合上,随后道“此地不宜久留,你要不要跟我走”
姑娘拭了拭眼泪,转过头看了看他,忽而道“你的手”
赵昔的左手紧握着那枚珠簪,因为太用力,尖端划破皮肉,血顺着指间淌出。他松开手,用袖口将簪身擦拭干净,收回怀中,对那姑娘道“韩佑死在这里,你若被他们查出帮过我,肯定不会好过。不如先跟我出去,我替你寻一处容身之所。”
姑娘沉默不语,拿出手帕,将韩佑满是血珠的脸擦干净,又看了一会儿,起身道“公子若不嫌我拖累,就请带我走吧。”
赵昔道“好。”说着带她运起轻功,依照来时的路来到花园中,然后打开密道。
韩府众人只知在地面搜索,对这些暗道一无所知,二人顺利逃出。
两人躲进小巷中,赵昔撕下袖口将受伤的手包扎好,姑娘问他道“你要去哪”
赵昔道“去城东门口。”
姑娘道“你是要去找冰姨的儿子吗”
赵昔猜她说的冰姨便是韩冰,便道“他叫韩音。”
姑娘颔首道“是的。我见过他,三个月前,他来过一趟韩府。”
赵昔转头看她,姑娘道“我爹虽然犯了错,但人之将死,他说的未必都是骗你的。”
赵昔笑了笑,手掌的伤还在作痛,他说“是啊所以,更得去要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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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老爷们的支持o
心疼你们等攻等得这么辛苦,然而攻下章才出来
我说过攻二十章之内肯定出来的吧嘿嘿嘿
、归来
姑娘还没从父亲的死中回过神来,但紧要关头,不得不振作精神道“既然如此,我给你带路,我知道去城东口哪条路更便捷。”
赵昔道“好。”便要跟着她走,刚迈动两步,忽然心重重地跳了一下,耳内响起嗡鸣声,不由得扶住墙。
姑娘道“公子”
赵昔晃了晃头,对她说“走吧。”他心知是那药的效用快没了。
城东门离韩府不远,赵昔随那姑娘弯弯绕绕,赶在正午前来到了城门口。
此时正是日头最足的时候,他眼前却一阵阵发黑,幸而听觉尚且灵敏,出了城门,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遂转过身来,正巧那人道“赵先生来了,我们在这里等候多时。”
赵昔觉得这人的声音很熟,仔细一看,虽然乔装打扮,但仍认出是在淞县抓他和韩音的那六兄弟之二,不由戒备道“是你们韩音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一人道“之前多有冒犯,先生勿怪,我在这里等候,正是替我家少主向先生道歉。”
赵昔道“你家少主”
那人伸手请赵昔往一旁的茶棚里去“先生请里面谈。”
赵昔知道这些人虽是魔教中人,但做事还有两分磊落,不会背后阴人,便随他来到茶棚里落座。
其中儒士打扮那人道“之前在淞县,是我们不对,帮着少主欺骗先生,原以为他只是好玩”
赵昔心里一沉,道“你们说的少主,究竟是谁”
那两人对视一眼,惭愧道“我们少主,就是先生身边的韩音。”
赵昔有片刻没有说话,他想,纵使心里生了疑窦,他也要当面问一问韩音。
他不是一个多疑的人,但他也不迟钝。有些事情可以被逼问出来,有些可以查出来,但像药方这样的细节,韩佑就是再手段通天,也不会知晓得如此清楚,更不可能去问,除非是韩音主动跟他交待的。
赵昔问“韩音现在何处你们应该已经找到他了吧。“
两人道“我们另外四个兄弟都在少主身边,但先生,恕我等冒犯,你恐怕不能去见他。”
赵昔挑眉道“为何”
两人道“少主一直不肯跟我们回去,若和先生在一起,他更不可能回去了,所以还请先生就此回避吧,于你我都有好处。”
两人中那名精瘦汉子出棚外牵来两匹马,搭着两个包袱,儒士打扮那人道“少主性子顽劣,不是一天两天了,此次虽然骗了先生,但他也是救母心切,还望先生谅解一二。”
赵昔笑了“你们要我走我便走,那我岂不是太任人摆布”
那两人互相看看,道“先生待要怎样”他们瞧出赵昔此刻身怀武功,虽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总归有些忌惮,所以才如此以礼相待。
赵昔道“我这人虽然愚钝,但总有些死心眼,是不是被骗,我总要亲眼见过才信。”
那两人犯了难,沉思片刻,儒士道“先生的意思,只要向你证明少主的身份,你便肯离开”
赵昔缓缓道“向我证明,韩音从遇见我到现在一直在骗我。”
两人答应了,于是一行人出了茶棚,走了一条野外小径,来到一处院舍前。
儒士让姑娘和他的同伴在前院外头等,自己待赵昔进了后院,赵昔听觉强于常人,有了武功后更是灵敏,立即听到堂内人在说话。
是一女子的声音“都闹出这等大事了,你还不肯随我们回去么”
随即是一少年的声音,这个声音赵昔再熟悉不过“我有说不随你们回去么,你们先放我出去,先生在城门口等我。”
女子道“谁等你你啊,你太胡闹了,把人家骗得团团转,你不怕他有一天知道真相,跟你反目么”
韩音道“我不说,你们不说,有谁知道”
“还有韩家的那个代掌门呢”
韩音道“他还要靠我去取生死种,怎么舍得说出我来”
女子仍旧不松口道“不成,不成,上一回你跟着这位赵先生跑了,还留了张字条哄我们去城西,害得我们苦等,这次断不能叫你逃了。”
韩音还要与她争辩,忽见堂前有人影一闪,身影极是熟悉,不由心里一惊,起身喊道“先生”
他追出去时,左右空无一人,只见青石的台阶上,静静躺着一枚珠簪。
赵昔拉过那两兄弟送的两匹马,问身边的姑娘“会骑马吗”
“会。”姑娘答道,韩家是武学大家,是准许府内女侍学骑艺的。
赵昔便上了其中一匹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姑娘道“我叫韩箐。”
赵昔道“你除了韩家,可还有在别处的亲眷”
韩箐轻声道“韩箐母亲乃一介伎子,别无亲眷。”她想了想,道“只记得我娘曾提及我在朝烟有一位姨娘,但日久年深,早已不再联系了。”
朝烟在洛阳以东,正是他们走的方向。
赵昔松了松缰绳道“那便去朝烟。”他已是孤身一人,去哪都是一样的。
说话间,他抬头望了望天,问“天是不是暗下来了”
韩箐抬头道“没有啊,过午时了,日头正大着呢。”
赵昔便明白了。是他的眼睛不行了。
他要趁还未完全失明之前尽快赶路,韩家人找不到他们,恐怕很快会追出城来。
赵昔还不知道,韩佑的死,已经惊动了他最不想遇上的武林盟。
韩家根系庞大,韩佑这个代掌门坐得并不踏实,只因为他近年来功力大增,在族中立下不少威望,这才选定他为代掌门。
掌门韩五娘出远门后便杳无音信,族中想夺实权的有好几个派系,韩佑不过是其中一支的领头人。
如今他走火入魔而死,他那一支已然大乱,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韩佑偷练外家武功的事,更何况长老亲自验尸之后,断定这是魔道武功。
余下几支唯恐天下不乱,立即派人将此事报给了武林盟。
家丑不可外扬,武林盟的人上门时,长老们吩咐下去“武林盟若来人,只管好茶好酒地招待着,决不能让他们踏入后院半步。”
此事若经武林盟宣扬出去,韩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可长老们没想到领命出去的管家又回来了,一脸为难,便道“怎的,武林盟还要硬闯”
管家禀报道“诸位长老,宋绎来了。”
这一句话惹得诸人惊而起身道“他怎么来了”
武林盟虽然铁面无私,但到了韩冼王唐这些武林世家门前,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留得两份薄面,大家都好做事。
但宋绎这个人,却是比规矩还要死的。
管家战战兢兢道“宋盟主不接我的茶,径直带了人过来了。”
长老问“他现在何处”
管家道“就在门外。”
长老们纷纷起身,来至庭中,果然一个人影立在阶前,皎月临庭,微风拂发,这人的气息却沉沉有如一尊石像,压在人心头上。
但凡见过宋绎几次的人都知道,他衣裳只有黑白两色,外罩一层轻纱,怪得很,却无人知道缘由。
宋绎开口道“韩家诸位长老,我听闻贵府韩佑暗自修习魔功,以致暴体而亡,特带人前来查看。”
长老们僵着脸,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宋绎可不是愿意等他们踌躇的人,又道“请诸位带路。”
百般无奈,终是命人将宋绎及他身后数名护卫带去了小院中,尸体都停在房中,蜀日炎热,本该尽早装殓的,但此时韩府几个派系斗成一团,韩佑的本支人心涣散,竟无人来收拾了。
武卫们进出检查,两个亲卫在书房验尸,宋绎立于房门口,看着手下检查韩佑的尸身,忽然道“星文,他丹田处有什么”
唤作星文的亲卫连忙在尸体丹田处察看,果然有一处异样,那东西极细极微,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星文用匕首在异样处划开,取出那枚带着血污的银针,自己捧在手中,只觉得这东西十分眼熟,细想不由大惊,呈给宋绎道“少盟主”
宋绎垂眼望着那枚银针,月影凑过来一看,不由咋咋呼呼道“公子这”
星文使了个眼色令他噤声,宋绎来到尸体旁,看那银针刺入的位置,果然如他所想。
月影哪里憋得住话,道“我就说那人死不了跳崖只不过是障眼法”
星文道“少盟主,要不要找韩家人来问话若真是被赵那人所杀”
宋绎道“找他们来问清楚。”
星文领命下去,不一会儿,带来韩家子弟和仆役过来,一番盘问,姓赵的大夫和一个少年,虽然容貌不符,但据弟子描述那人在韩家刑堂中所使的剑法,确认是那人无误。
星文偷眼望向少盟主。半年了,时间不长不短,就在盟中人几乎都认定那人已死,甚至快要将他淡忘时他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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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
一番搜检后,武卫长在书房中发现了通往地室的机关,赶到少盟主面前禀报时,却察觉到气氛有些凝滞,两名亲卫俱都默默不语。
他在少盟主跟前做事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没经历过这种情形,星文别了别头,示意他照常禀报。
等到将小院搜完,时辰已不早,众人回到武林盟在洛阳的分部,宋绎坐在厅堂内,听武卫报告在院中的发现和询问韩家人的结果。
过了一会儿,管事的进来道“少盟主,峨眉的何循何少侠携师妹郑秀姑娘来拜访少盟主,我见少盟主不在家,就做主留下他们作客,现在何少侠听说少盟主回来,想问少盟主是否得空见面。”
宋绎让武卫退下道“请他们过来吧。”
“是。”
何循是峨眉的掌门弟子,宋绎不多的几个老朋友之一,这次带师妹去赴京城邢老镖头的寿宴,途经洛阳,听说宋绎也在,便上门访友来了。
没过多久,一名相貌英俊,峨冠博带的男子笑着踏进门来“无念。”
他身后是一容貌秀致的年轻女子,此时略为紧张,在师兄身旁行礼道“见过宋盟主。”
宋绎点点头,两人落座,下人端上新茶。何循道“听说韩家出了大事,你去处理了”
宋绎道“韩佑修炼魔功走火入魔,现已暴毙。”
何循叹道“这事倒稀奇,魔教在中原都三十年没露面了。这一出事,还出在韩家的代任掌门身上。我猜韩家的意思是极力遮掩,谁知碰上你在洛阳,现在满城都知道了。”
宋绎道“武林盟照规矩办事,我已命人快马回去向叔父禀告。”
何循道“现在武林盟哪不是归你管着再加一个宋舟,宋叔叔早就有退隐的意思了。”
他正说着,忽然眼睛被宋绎手边绒布上的物件吸引过去“这是什么瞧着眼熟”
待看清楚银针的样式,脸色一变道“这不是赵解秋的东西么”
宋绎看向他道“你还记得。”
何循咬牙切齿道“怎么不记得”
他对赵解秋的针比对他的人印象还深刻。
五岳剑派每两年举办一场论剑大会,各家习剑超过五年的弟子都可参加,何循那年十五岁,身为同辈中佼佼者,和其他剑派的优秀弟子都熟识,连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宋绎都和他交好。
他不是第一次参加论剑大会了,熟门熟路,找到独自在偏僻武场练剑的宋绎,却发现这次对方不是孤身一人。
场边还站着一个比他们足足矮一个头的瘦弱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宋绎。
那时候赵解秋因为身中奇毒,身体还停留在未发育的阶段,又不佩剑,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
何循是被师门惯大的,满肚的花花肠子,说得好听是外向,说得不好听就是轻浮。所以对宋绎的这个小尾巴留下印象后,再见到他时,便开玩笑道“无念,你那拿着绣花针的小娘子呢”
宋绎是不理会他的,但小娘子又不是聋的,于是何循当晚就倒霉了。
他在睡梦中忽然觉得身上又麻又痒又痛,半夜惊醒,唤来侍女移灯往身上一照,只见胸腹腰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一样。
何循这时还懵然无知,直到身上感觉越来越厉害,麻痒疼痛难当,叫唤得整个院子的人都过来了。
他的一位女师伯与他同行来照顾他的,问他近来可是得罪了什么人,何循还嗷嗷叫着说不知道,女师伯再三询问,听他说起身材矮小身上带银针的少年,这才明白过来,揪着他的耳朵道“你作死招惹谁不好,去招惹季慈心的徒弟”
圣手季慈心,在那时已经名震天下。
何循泪汪汪地委屈着,闹腾到大天亮,女师伯寻思着派人去给那赵解秋道不是,对方却施施然上门了。
少年彬彬有礼地向女师伯问了好,说起昨日的龃龉,是自己太小心眼,所以一早上门,要替何循把毒解了。
女师伯忙道是自家管教不严,冒犯了赵小先生,这就请他入内解毒。
赵解秋是罗浮三代弟子,论辈分他还要高出这位女师伯,他对她以平辈相称,已是十分客气了。
何循气息奄奄地趴在床上,赵解秋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何循动动手指指着他,有气无力“你”他没想到自己也有祸从口出的一天,更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的小心眼,被说了句“小娘子”就给人下毒
赵解秋手一晃,不知从哪里晃出一枚银针出来,何循见到便有些发憷,听见赵解秋问“你怕不怕疼”
何循身躯一抖,刚要说“怕”,赵解秋已经找准穴位扎了进去。
当即何小少侠的嚎叫比前一晚还要惨烈百倍。
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这样的糗事何循当然不会说给别人听,虽然他肯定赵解秋扎那么疼是故意的。
如今赵解秋又在哪里何循只道他半年前与宋绎有了大矛盾,于是离开武林盟,不知往哪里去了。
他抬头看了宋绎一眼,见他也看着那银针,烛火映在眼中,无情仿佛都变成了深情。
身后郑秀望着这位冷峻的少盟主,一时间竟看得痴了。何循看在眼里不禁叹息。宋绎这个人,远远看去好似谪仙,其实就是武林盟总部门口那块挂了几十年的牌匾,数十年如一日,冷得扎人,再久也捂不热。
有多少春水似的爱慕流到他身边,都化成轻烟散了。能这么多年经久不变的,何循只见过一个人。
从厅堂中道别出来,何循不知怎的,不复平日那样健谈说笑,郑秀跟在他身边,小心地问他“师兄,赵解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