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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就语气不善地问：“你是路星程吗？”

　　“你是谁？”

　　路星程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过来用高傲冷漠的语气盘问对方。

　　对秦珩之外的人，他路星程是什么态度，全看他心情。恰好，对方态度不好，他心情也不好。

　　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让对方愣了一秒，这才反应过来，继续装模作样地凶道：“我是公。安。局的，你现在涉嫌一起走私案，需要协助我们调查，你最近有没有……”

　　这种地球人都知道的骗子电话，路星程从来没有遇到过，而且对方的普通话不怎么标准，对路星程这个外星人来说，对方说的事情和问的问题，实在有点难以理解。

　　然而路星程的沉默让对方产生了能继续行骗的错觉，毕竟现在防诈骗宣传进行得太好了，骗子难混，所以骗子在看到希望后，十分努力。

　　骗子问了两个问题：“你最近有没有把身份证借给别人？”“有没有办过XX银行的卡？”

　　路星程没有回答。

　　骗子恼羞成怒了。

　　“你不要以为沉默就能解决问题！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如果你不积极配合，我们现在就派人抓你回局里调查。”

　　“？”

　　这句话，路星程听懂了。

　　路星程活了那么多年，还没人敢说要抓他，他觉得受到了侮辱，他气笑了：“我是联盟帝国最年轻的少将、第七舰队最高指挥官。打过庞大的虫族大军，抓过狡猾的星际海盗，穿越过最危险的魔鬼环带，拥有二十八个星系的外交豁免权，你有什么能耐抓我？”

　　骗子：“……”

　　路星程高傲道：“你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抓我。”

　　“……”骗子真的是无JB语，然后默默挂断了电话。

　　战斗胜利，路星程骄傲地收起手机，耳畔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性感低沉，能让人耳热。

　　他回过头，看到秦珩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

　　秦珩头上戴着黑色的幞头，头发都被束了进去，露出修长的颈子，宛如天鹅，气质优雅，颈边是深灰色的翻领，领边绣着一圈银色的云海纹，黑色的衣服尺寸刚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秦珩的腰身，腰上别着一条皮质的蹀躞带，挂着鎏金錾花银囊。

　　越是深沉的颜色，越显秦珩白皙的肤色，他仿佛是夜幕下悄然绽放的昙花。

　　路星程被古装秦珩深深吸引，这样的吸引无关信息素。

　　秦珩慢慢悠悠地走到路星程身边，调侃道：“少将阁下，让你做我助理，会不会屈才了？”

第16章 图谋不轨

　　路星程的眼睛闪亮亮，认真地注视着秦珩时，像是一泓碧绿的湖水，他的眼睫毛轻轻扇了扇，轻盈的阳光在湖面跃动。

　　“怎么会？”路星程的声音清澈明朗。

　　在跳跃空间发生意外，被传送到这个没有被探索过，连端脑都没有记录的偏远星系。

　　又在太阳系被卷入陨石群，导致他的飞船发生故障，只能迫降。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但还是被路星程遇到了，然而也正是这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让他遇到了他的omega秦珩。

　　“遇到你，保护你，或许是日月星辰的指引。”路星程说话掷地有声，态度十分真诚。

　　那双碧绿色的眸子在凝视一个人时，有着让人坚信不疑的力量。

　　秦珩怔了怔，他想从路星程的表情里找出哪怕一点与虚情假意有关的破绽，但他发现，路星程毫无破绽，那张俊美的脸上，表情自然，眼神真挚。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路星程是深海里来的人鱼王子，要不然怎么会有脱离尘世的美貌与单纯，又刚好那么巧，对方还在海里救了他。

　　“那遇到你，大概是我上辈子行善积德，攒够了福气。”秦珩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路星程蓬松柔软的金色卷发上，他忍不住摸了摸，丝滑柔顺，果然和想象中一样，手感非常好。

　　“秦哥，导演让我来通知您……”场务是和助理弟弟一起过来的，正好看到秦珩揉路星程的头，两人都脚步一顿。

　　秦珩见旁人来了，淡然自若地收回手，往外走去。

　　路星程没有“地球人的八卦雷达”属性，同样淡然自若地翘着尾巴跟着出去了，他之所以兴高采烈，是因为刚才秦珩说遇到他很有福气呢。

　　场务妹妹望着这两人的背影，狠狠卷起拍摄行程本，两只眼睛在发光，表情有点激动有点窃喜。

　　助理弟弟还有点蒙，搞不清状况，隐隐觉得不太对，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待他转头去看场务妹妹时，又吓了一跳，场务妹妹这表情，他懂，他经常在自己姐姐脸上看到同款表情。

　　***

　　秦珩拍戏时，路星程就在旁边待着。

　　由于《大理寺》是现场收音，所以拍摄时很严格，所有工作人员不能开手机铃声，不能发出任何噪音。

　　这也意味着助理们只能待在旁边当哑巴，要多无聊就有多无聊。

　　站在工作人员中间的秦珩正在和导演以及另外两位主演沟通，说话时，余光扫过休息区。

　　其他艺人的助理都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只有路星程站得笔直，像站岗似的，格外惹人注目……

　　这笨蛋，都不知道偷懒休息一下吗？

　　秦珩正腹诽着，就听导演说“开始了”，他只能收心，暂时不再关注路星程。

　　《大理寺》是一部古代破案片，背景原本设置在唐朝，但最近上面下了限制令，片方怕踩线，保险起见，改成了架空朝代，并连夜拉了编剧进组，一边拍摄一边修改小细节，这真是要了导演和编剧的老命。昨天开机仪式后的会议，就是讨论调整剧本这件事。

　　《大理寺》第一个案子《猫妖索命》，说的是朝中官员接连离奇死亡，坊间传言是猫妖索命，皇帝派出大理寺少卿李景调查此案。

　　李景虽然身体柔弱，但记忆超群，嗅觉灵敏，总能发现常人不易发现的细节，自他上任以来，每日勤勤恳恳工作，手中无冤假错案，百姓都称他为“活判官”。

　　今天拍摄的第一幕戏是李景带着下属柳栖元以及非要跟着来的清阳公主，三人一起到曲锦楼调查，了解被杀官员死前的行踪，而他们三人也与易容的真凶相遇，并发生了打斗。

　　这部戏里，挑大梁饰演李景的是秦珩，为了能演好李景，秦珩已经节食了很久，就是为了使自己更瘦，更符合李景体弱的人设。

　　柳栖元由爱豆宋青林饰演，他是投资商之一的大白鹅视频搞选秀选出来的爱豆，可惜他们组合没什么水花，虽然他之前没演过戏，也不是科班出身，但是被大白鹅塞来进剧组了。

　　清阳公主由小花喻心雨饰演，她家里有钱，家里人也支持她演戏，属于带资进组。她拍过几部戏，有一定的人气积累，但还没到大红大紫的程度。虽然如此，但她已经拥有一线明星的配置，她不仅有生活助理，还有美容师、健身顾问、演技老师随行，就连房车也是顶配。

　　今天三人一在戏场碰上面，喻心雨就开始缠着秦珩聊天。

　　“秦哥，你看，我已经连夜把美甲卸掉了，连透明指甲油都没有擦。”喻心雨特意把手伸出来给秦珩看，那模样就像期待夸奖的学生。

　　昨天他们讨论会结束，散场时，秦珩看到了喻心雨做的指甲，便淡淡提醒了她一句“公主可做不了美甲”。

　　其实喻心雨做的是浅粉色的美甲，并不显眼，但她还是听进了心里，连夜改进。

　　秦珩瞥了眼喻心雨的手。

　　圈内有不少关于喻心雨的传言，说她仗势欺人，说她喜欢抢人资源，说她喜欢欺负助理。

　　秦珩也或多或少听过一些传言，真相如何，他不知道，但至少就目前来说，喻心雨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唉。”喻心雨收回手，“我好慌啊，我好怕接不住秦哥你的戏。”

　　秦珩淡淡道：“加油。”

　　“……”喻心雨没想到自己叽里咕噜那么多，只得到这两个字，还不如昨天提醒她的时候多呢！秦珩果然是个很冷淡的人啊。

　　秦珩又道：“你很适合公主这个角色。”

　　喻心雨家世好，自带骄纵的气质，这点的确很贴合清阳公主。

　　“秦哥，你夸人也挺拐弯抹角的呢。”喻心雨当他借戏夸自己是小公主，高兴地拍了拍手。

　　秦珩：“？”他只是就事论事，怎么是夸人了？

　　宋青林插嘴道：“说不定是说你有公主脾气呢？”

　　喻心雨推了宋青林一把，嗔骂：“就你嘴臭！”

　　有了这一段小插曲，三人间的气氛倒是一下轻松不少，有几分剧里查案三人组的味道。

　　调笑间，第一场戏正式开始。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似乎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路星程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场上的秦珩。

　　当“action”响起，他看到秦珩瞬间变了一个人。

　　漆黑的眸光少了冷傲淡漠，多了一丝柔软。

　　走路时，步伐比常人慢半拍。

　　李景脸色白如雪，甚至带着一丝病态，这不仅仅是化妆的效果，也是秦珩表演出来的。

　　在这一瞬，秦珩好像真的是那个身体虚弱的大理寺少卿。

　　路星程看到“李景”带着下属，从容不迫地走进乐坊。

　　曲锦楼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富丽堂皇的楼阁、妖娆的舞姬、妩媚的歌姬、花天酒地的男人，构成了一个衣香鬓影、纸醉金迷的世界，而那高挑的黑色身影就像是落入这世界的一滴墨，让整个世界都沉静下来。

　　那么多瑰丽的色彩，都压不住他这一笔浓墨。

　　李景的弱，只是身体弱，他的眸光，他的心，都坚硬无比。

　　这种无台词表演，只能依靠演员的动作和情绪来演绎。

　　秦珩拿捏得恰到好处，表演得让人信服。

　　路星程深深被不一样的秦珩吸引。

　　镜头外，导演比了个大拇指，示意秦珩演得好。

　　镜头里，有官员听到李景来了，连忙从后门溜走，连鞋都掉了一只，旁边的舞姬捂着唇，咯咯咯直笑。

　　柳栖元：“大人，要追吗？”

　　李景淡淡扫了那边一眼，然后轻轻抬手，示意不用。

　　柳栖元被秦珩的气势压住，愣是停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毫不意外，他被导演喊了“咔”。

　　导演恼火道：“你发什么呆？”

　　饰演柳栖元的宋青林道歉道：“导演，对不起对不起，我一下没接上。”

　　导演气结又无奈，没有经验的偶像演戏被有经验的演员气场压住，是常有的事。

　　“接着来，接着来！”

　　之后的拍摄，基本秦珩都是一镜过，但到宋青林和喻心雨时，时常发生卡台词、笑场、挡镜头之类的乌龙，这还是比较好的情况，最惨的是他俩情绪表达不对，这需要导演亲自上去指导怎么拍，也导致秦珩要陪着一遍又一遍地重拍。

　　秦珩倒也敬业，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一丝怒意，而是很配合地重复拍摄。

　　这种情况，对于秦珩以及其他工作人员来说，算是习以为常了。

　　但在路星程的眼里，秦珩就是因为其他人的错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工作。

　　这两个beta怎么那么菜？连omega都不如。

　　路星程很气，但他又不能做什么。

　　如果这两人是他舰上的beta，他一定会把他们踢出去洗战舰！

　　拍了一个早上，导演也有点心累了，他让所有人都休息十分钟，宋青林和喻心雨心虚地看了一眼秦珩，他们欲言又止，想要道歉，却又不敢。

　　秦珩似乎看穿了他们的想法，淡淡道：“与其道歉，不如想想自己的角色，该怎么演好来。”

　　“爱豆是光芒万丈，希望得到万千宠爱，但柳栖元只想做个影子，他不会想自己在镜头里哪个角度更帅，哪个姿势更酷。清阳公主是骄纵，但她也很骄傲，因为她是大唐的公主。”秦珩点到即止，只希望宋青林和喻心雨能吃透这两个角色。

　　秦珩说完就去休息了，留下宋青林和喻心雨，十分羞愧。羞愧的是自己不仅没演好，甚至都不如秦珩了解自己的角色。

　　喻心雨小声道：“进组前听说秦哥很冷傲，难相处，但现在发现他其实蛮好的，我NG几次，他居然一点火都没有发。”

　　宋青林露出痛苦面具脸，道：“就是不发火，我压力才更大，忽然明白了自己和演员的差距。”

　　说实话，这一早上的拍摄，秦珩很累，他的累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理上的，只是他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对于演员来说，最大的快乐是能够有来有往地飙戏，然而宋青林和喻心雨显然接不住秦珩的戏，这也让他憋得慌。

　　秦珩回到休息区，发现那棵站得像小白杨一样的路星程不在了。

　　“他人呢？”

　　“程哥去装水了。”助理弟弟道，“他说您陪着说了那么多废话，肯定口渴了，这点水，不够您喝。”

　　助理弟弟说的是桌子上那一小瓶矿泉水。

　　“噗。”秦珩觉得路星程的话应该没有任何内涵的意思，可听上去就像是在内涵，想着路星程那一本正经吐槽的无辜脸，他心情忽然好了些。

　　另一边，路星程装了水，还特意用智脑测了一下温度，这才扛着水回来。

　　一回来，他就看到太阳伞下，beta助理正在帮秦珩捏肩膀！

　　捏着捏着，那手就疑似要往后颈上走！

　　他瞳孔微缩，眸光一冷，他才刚走，这beta助理就不老实了！

　　这be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