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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喊你墨哥哥，吃亏死了。”

　　“哦？是么。”

　　咦…气氛不对！

　　贺星辞想溜无门，哭唧唧小野猫变成小花猫。

　　*

　　楚云玦跟公司解约，恢复自由身，伤养的差不多了。

　　此时，昏暗的房子内，偌大的pad明亮的光线打在男人阴沉的表情上。眉压眼戾气十足，阴冷气息围绕他蔓延在空气里，湿冷的环境不适宜正常人类的皮肤。

　　“据悉，贺氏集团的董事长已脱离生命危险，还在留院观察，具体事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中，警方初步判断是意外事故…”

　　“砰”一下。

　　pad砸在地上，早已裂痕布满，如今看来，更是四分五裂。

　　下一秒，电话响起。

　　手机壳被捏的变形。

　　开口第一句话却是笑着说的， “奶奶，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去看爸…我想，他不愿意承认我是他儿子，还是因为我没有哥哥那么优秀。他啊，都跟男人在一起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被贺奶奶知晓

　　那头女人的呼吸声几乎暂停住。

　　多年来的察言观色使得楚云玦捕捉到女人沉重的情绪，他想，那头的奶奶心里已然波涛汹涌。这时候，是很好的时机了…

　　男人桌上的小钟表嘀嗒的走着，他捏着这个比平常时间慢了一小时的钟表，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手指甲嵌入手机壳中：

　　“奶奶，现在您还不回来吗。好歹，贺家当年也有您的一份儿啊。”

　　当年贺爷爷跟贺奶奶吵架吵的这么凶的原因之一就有，贺爷爷死活不肯承认这对母子。说贺奶奶是圣母也不为过，主要是楚云玦面对不同人时的不同脸色多变的让人诧异。他对着奶奶时，垂眉低眼，可怜又懂事。

　　这些年来跟奶奶有联系的就属楚云玦母子两个了，楚云玦他母亲在奶奶身边吹耳旁风，好好的贺家老夫妇，愣是这么多年不联系。

　　也不知道到底还有没有爱。

　　还是都太犟了。

　　反正贺奶奶对那个老头子现在只有埋怨的情绪，特别在公开承认的大孙子喜欢男人的情况下。

　　她换了口气。

　　楚云玦见对面迟迟没有应答，继续添油加醋道：“哥哥他真厉害，有勇气跟那个男人公开。要是我，我不会这样做…”他突然笑了下，“我这种正常人，也不会喜欢男人的。”

　　贺奶奶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了，富贵雍容的身体在愤怒的颤抖下肥肉晃着，像是下一秒压在椅子上就能坐塌：

　　“这么多年没回来，那个死老头就把贺星辞教成这个样子，奶奶这两天就回来，也该让你有个名分了，”她语气软下来，“你们这么多年，无名无分只能在容悦的身后活着，真是委屈你们了。”

　　楚云玦何止是委屈。

　　他还恨。

　　凭什么都是流着贺家的血液，贺家的东西他一点分不到？

　　即便贺家这么多年给予金钱上的支持，即便贺家的大门也会为他们开启，即便贺家的儿子在一开始表示友善，可是楚云玦怎么也不会满足。

　　就像他妈说的那样。

　　贺家本该有个位置。

　　他本该叫贺云玦。

　　而他现在只能在贺家的阴影后夹缝生存。

　　危险的光芒在男人挂断电话后降落。

　　窗外夕阳西下，短暂昏红的光芒彻底揉碎在深蓝天中，他笑了：“这才是我喜欢的颜色。”

　　*

　　贺星辞已经感受到了来自楚云玦地动作。

　　他应该早点做好防范，从楚云玦那次幼稚的“绊脚行为”开始就该注意。

　　所有可怕的人都是从小事上累积起来的，杀人犯小时候虐猫虐狗，长大后这些无法满足，就会把目标放在身为同类活生生的人身上。

　　楚云玦就是如此。

　　简单的恶作剧无法再满足他，他想要让贺星辞身败名裂。

　　他跟墨燃刚公开，媒体更多的目光会放在两个人身上。

　　贺星辞依然该吃吃该喝喝遇事不往心里搁，节目组没有因为这个事情跟他解约，贺星辞想了想，大概解约的钱太多了，节目组也付不起。

　　反向来说，他想解约，随时可以走。

　　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吧。

　　贺爸爸在医院里的情况好转起来，贺星辞安心回到节目组，坐在车上跟墨燃聊完天放掉手机靠着休息，见李泗空一直偷摸摸看他不说话，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失笑。

　　他猜这孩子接受不了网上的信息，他故作调戏，“怎么了，怕你哥看上你不成？”

　　李泗空惶恐的摇头，那双小鹿眸里写满了真诚：“那个…哥，你真喜欢男人啊。”

　　贺星辞叹气，“你说呢，墨燃男的女的，跟我什么关系，很容易看出来吧。”

　　不用避讳两个人的关系真好，贺星辞扭着身子坐的更起来些，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那么好的墨燃，是他的人。

　　那种小羞涩炫耀还得偷偷藏起来。

　　可是喜欢一个人眼神怎么藏的住啊。

　　“哦…好吧…”窗外风景急驰而过，那段没有开口的喜欢扼杀在对方已经有男朋友的摇篮中，讲实话一开始他知道还有点庆幸，喜欢的人喜欢男人，可是…李泗空的眼神复杂起来，他撑着下巴可怜的要死，“贺哥，你说属于我的那个人什么时候才会到啊。”

　　什么时候到啊。

　　贺星辞勾起漂亮的唇角，人中那条线都连带着明媚起来，他扬眉回忆跟墨燃认识到现在地点点滴滴。可以说从前有多跟他间隙，现在有多粘人。他以前嘲笑恋爱脑的可怕。

　　可这人呐…最后不都是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吗？

　　他第一次用那么温柔的目光认真注视李泗空：“也许，在你身边。”

　　李泗空嘴巴张了张，差些沉沦在这个表情里。

　　不行不行！他已经有对象了！自己要及时止损！

　　而且…而且他在网上看到说两个人还是竹马竹马的关系。

　　嘤，他不酸，真的不酸。

　　到了戏园子，贺星辞只是一两天没来，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能感受到比较起平日，在他身上打量的目光越来越多了。

　　没办法，现在虽然说很多人可以接受，但那种现象似乎只存在于网络上。很多人为了标榜自己的道德有多么正，而说出违心的话，到了现实中，普通的皮囊下藏着那颗嫌恶歧视的心。

　　贺星辞迎着这些目光，跟司空见惯的摄像师打好招呼，直勾勾去找乔老爷子。

　　乔老爷子想必肯定也知道网上那些事情了，乔老爷子前两天说过，他会为了自己特地关注网上的消息。真是赶上了个凑巧啊…贺星辞在进门前站在脚踏的框前深呼吸调整心情。

　　被这么年长的长辈知道，还是自己所喜欢的，心理压力多少有点大。

　　贺星辞还没进门呢，老爷子的声音先出来了：“星辞，进来吧。”

　　他抬眼看去，老爷子不知何时来到了大厅里，那把标志性的软剑反握在背后，看上去十分威风。不看胡子白头发，说这是个四十岁的人都毫不为过。

　　“乔老爷子，抱歉，前两天私事太多了…”

　　“坐。”乔茨像是没听到他说什么，软剑“啪嗒”一声拍在红木桌上，他为贺星辞倒上一杯茶，自己一饮而尽一杯，年迈的眼窝上慧眼直勾勾盯着他，“喝茶。”

　　乔茨老爷子没这样严肃过，贺星辞更加确定他已经知道他跟墨燃的事情了。他也没打算瞒着老爷子，老爷子仙风道骨侠骨柔情的性子太对他胃口了，无论他理解与否，都不会改变贺星辞对他的看法。

　　他倒大方释然的走过去，一点儿也不扭捏，跟老爷子那样豪爽喝光，茶喝太快品不出来，品的是这种豪气：

　　“爽。”

　　乔茨被逗笑了，他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跟他年轻时性格这么像的，他摇了摇头，“小贺，你现在是最好的年纪，我知道，你们艺人最好的年华就是这些年，你不后悔么？”

　　贺星辞不会后悔。

　　他如果后悔，不会选择墨燃，不会在这种时候牺牲事业公开恋情。

　　他眼中星光闪闪，点点聚成笑意星河：“我从不后悔。”

　　乔茨伸手拍他后脑勺，“油嘴滑舌，”年轻真是好啊，“不过，你这样的年轻人真的不多见了，哪个进娱乐圈不是为了追逐名利场。”

　　“见多了那种人，再看你，真不习惯。”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双黑手

　　恬淡的一笑，没有多赘的话语。

　　乔茨觉得贺星辞活的通透，贺星辞何尝不是也这么觉得乔老爷子呢？

　　饱经风霜的眉眼中欣赏的感情愈发浓烈，乔茨在他身上看到了依稀年少的自己，一腔热血隐于心中，谈不上无欲无求，可他们这类人，总像是跟社会脱节，超然在外。

　　贺星辞抬手为他续茶，“乔老，您不怕我这些都是装出来的？”他故意逗闷子。

　　果然，乔茨佯怒拍他后脑勺，“我这双眼睛啊，还没看走眼过。”茶好喝，乔老的心情愈发上升，话题不由自主岔远了，“你了解墨燃吗？”

　　从没听过乔茨主动提起，贺星辞目光微敛，悬在半空的手顿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累。

　　乔茨卷起袖口，露出一节的胳膊来，贺星辞目光随意下瞥，伤痕累累，瞳孔微抖了几下。

　　有些可怕，有些心疼。

　　跟墨燃腿上的一样。

　　乔茨：“不瞒你，星辞，你乔老爷子看上去洒脱。其实心里很多放不下的事情。四十多年前，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那种放不下牵肠挂肚到了今天。”

　　贺星辞是很好的倾听者，慢慢听。

　　“她跟我的女儿十年前意外去世。”

　　“没两年她也走了。”乔茨的语气平稳，大抵是过去太久，再提起反而不再那么翻涌难受。也许人到了一定年纪，即便不想不显山露水，情绪失控，也会被年龄绑架，不去、不能做某些事情。

　　“她生前最好的朋友，是墨燃的母亲。”

　　原来，关联在这里。

　　贺星辞对墨燃家庭的了解限于他愿意告诉自己的，再亲密的人也有独立空间，墨燃不说，他不逼。

　　每个人多少都有自己的伤口。

　　你要说，你爱一个人爱到原意揭自己的伤口去给人家看。

　　人家看不看是一回事，自己究竟是爱还是想找个倾诉对象又是一回事，贺星辞宁愿不听，不要成为后者烂大街的“倾诉对象”。

　　现在嘛…

　　贺星辞小小的吞咽口水。

　　是别人主动找他说的。

　　他就是，想再了解墨燃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他很怕，无法在这段感情中掌握主动权。他怕自己陷入了，而墨燃会清醒自持离开，真正的他，墨燃真的会接受么？

　　这种不自信让他更想要知道墨燃更多。

　　起码，就算以后真的分开，抓住这些回忆多美好。

　　天生安全感缺失，贺星辞没办法遏制自己想最坏的结局。做事情之前，从前到后都会想明白。

　　乔茨看他眼神无对焦，以为他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小年轻之间吵架是家常便饭。“要不然，先不说了？”苍迈的目光关切。

　　贺星辞这才回过神来，立马摇头否认。

　　“乔老您但说无妨，我一直听着呢。”

　　乔茨听他这样说便继续，“这样啊，好…。我想说的，墨燃他妈我认识很久了，一根筋，直性子，我不知道你看到过他妈的样子吗。在墨燃小时候跳楼现在在医院。”

　　话题沉重，贺星辞默认以示乔茨继续说下去。

　　“在他小时候，我去见过他几面。当时他用砖头石头赶我走，我的意思并非告诉你他的不好。而是，跟这样的人相处越久，越累，他母亲的事情他不会忘怀，倔强的根种在骨子里，我担心你会很累。”

　　乔茨没说，他担心贺星辞会像他女儿一样，为了这么偏执的人失去性命。

　　他的女儿，不是墨燃母亲的好朋友。

　　而是追随者，暗恋者。

　　*

　　拍完下午的节目，贺星辞申请出门买点必需品。

　　天越来越冷了。

　　冰凉的双手蜷缩在一起，哈着热气。路灯下飞蚊绕着灯光，不时飞蛾扑火。

　　他定定的站在街灯下，影子被拉的很长。

　　身后车水马龙，早该习惯的大城市喧嚣此时鸣笛似是鸣在他的心头上。

　　之后乔茨还告诉了他很多很多的故事，有关墨燃，有关他的家庭，有关许多许多。

　　他搓着手，还是决定塞在了口袋里。

　　缩缩脖子，他想放空思绪。

　　信息量很大，他这个接收了太多事情的脑袋似乎有些难以消化。

　　在他与他针锋相对的青葱岁月中，那样小的少年却早已尝遍了人世间的冷暖。带着一身刺，为了保护自己，伪装成冷漠又薄情的人。

　　终于成为墨家最厉害的儿子。

　　情妇们的孩子敢都不敢踏进墨家大门一步。

　　墨飞宇忌惮他、欣赏他、害怕他。

　　继母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处使绊子，真正实质性的事情却也不敢做什么出来，他们全都知道，墨燃除了在疗养院的母亲，一无所有，什么都敢做，几乎是拿命跟所有人搏。

　　他靠着路灯的栏杆逐渐滑靠。

　　好后悔，好后悔为什么不早点看清楚墨燃的心意。以那样尖锐的态度对着他这么多年。

　　前两天还跟他吵架。

　　贺星辞越想越觉得酸涩愧疚，早知道两个人别离前再说点好听话了。

　　身后巨大的阴影覆盖上来，踢踏在水泥路上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