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携带的纸巾间反复擦,他打开锁,放南言进来,脸上表情难看到吓人。
南言进来先是看到贺星辞的表情,心里一跳,他没见过贺星辞露出这种难以描述的表情,一向把他看待为小绵羊的南言头一回感受到来自贺家少爷的压迫感。
“楚云玦,”南言明白了什么,他走到捂住肚子的楚云玦身边,替肯定不愿意再来到这货身边的贺星辞拿回沙发上的随身物品,在离开前,蹲在楚云玦身边,“我给红姐个面子,不跟他说,你再搞小动作,让你吃不了这碗饭。”
声音不大,正正好好能让这个休息室里三个人听清楚。
贺星辞用了三张纸巾擦自己的手,并且打算一会儿把楚云玦碰过的衣服给换了,他道,“南言,我们走吧。”
他转身差点撞在四处找楚云玦的红姐身上,红姐还没跟贺星辞离得这么近过呢,她以前总在楚云玦的话语中了解贺星辞,近距离看,感觉有点微妙。
红姐藏起自己断掉手指甲的左手,她小小笑了几下,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进去:
“云玦,我找你找半天了,去哪里下次记得告诉我。”
被红姐控制够了,楚云玦捂着还在疼的肚子看向别的地方,一言不发。
南言心道来的正好,手里的物品很自然的收好,他不轻不重的擦过红姐胳膊:
“红姐啊,您也是圈里老牌经纪人了,身上这套衣服好看是好看,您也好看,可是得看配不配了,凤凰配大鹅,是不是委屈您这凤凰了?”
话中隐喻听得除了贺星辞以外两个人都尴尬地要死。
红姐搂着不听话的楚云玦,笑容堆上脸:“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这大鹅皮下,可能是块金子,有些金灿灿发着光的,内里不知道烂成什么样了。”
哟,这还学会反击内涵他了?
不等南言说什么,贺星辞道:“大鹅皮下是块金子…”他转头看着楚云玦,“那可,就太不是东西了。”
红姐脸黑一阵白一阵:“你…”
贺星辞笑了,“鹅皮下是金子,可不就是那样吗。”
嘴炮Max二人组出完气潇洒离开。
贺星辞走了一会儿,听到远远休息室里传来女人尖锐刺耳的指责声,他承认,对这位便宜弟弟有一秒钟的同情,同情过后,不都是自作自受吗?
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而买单。
*
《无风不起浪的哥哥们》正式开拍第一天,网络上热度炒翻天,撇开节目组特意加进去的,百分之八十全是网友们讨论下来的。
神仙导师阵容,学员同样是圈里资历实力并存的,更甚有贺星辞这样影帝流量加盟,未播先火。
当然,黑子们对贺星辞的称号非常友好的从“卖腐咖”变成了“综艺咖”,免不了网上一番热火朝天的撕与讨论,部分网民总是很闲的,不是揪着这个艺人的私生活就是那个八卦。
这不,某吧里,关于贺星辞墨燃的楼,半小时盖上一千层。
同性之间恶意会更大些,尤其是男流量,火为原罪。
以前单拎出贺星辞或者墨燃任何一个人,没什么可以抨击的点。有演技不怎么炒作拍的戏也都出圈,但凡两个人再大个十岁,部分人恶意都不会那么大。
366L:以前还真以为h某人跟其他不一样呢,笑死,不是还走上卖腐这条路,我来打赌,他之后继续拍综艺,不拍我键盘吃了去。
368L:楼上的楼上,你说的是在那个哥哥们之后么/斜眼笑,他不适合拍哥哥们,他适合拍姐姐们。
369L:女装大法好啊/斜眼笑,我没见过哪个男人腿这么白,兄弟们一起去检查检查他男的女的?
388L:呕!某些人的素质也太差了吧,你们以为说这种话很幽默吗???
390L:出现了,fqmg,放个狗笼子,等着她们钻。
392L:…有几位兄弟是不是说过分了啊,我也是男的,但是贺星辞的剧我承认演的很好看,不是吗?
394L:盲猜392L是gay/挖鼻屎。
…
像这样的评论越来越多,贺星辞墨燃两家粉丝看得直翻白眼,有些高贵路人的嘴巴比他们互为对家的还要臭呢!
并且,只要是他们粉丝去评论中肯的,某些高贵路人立马说:粉丝又在控评了!
两家粉丝捏碎了键盘喂到他们嘴里的想法都有了。
于是乎…
两家粉丝在各个愤愤不平,帮着自家偶像澄清同时还帮对方说好话情况下,达成了世纪大和解。
并且达成了“清者自清,不行就报警”这种思维,抽离开愤怒的心情,回归自己生活,岁月静好的给偶像们宣传新剧新综艺,不吵架不嘴炮,某些人不配!
远离网络远离手机的贺星辞对这些不是很清楚,后来还是听南言说的,他感动地稀里哗啦,他的粉丝各个都是要抱着转圈圈的小天使!
“张老师,您好,”贺星辞透过门缝往房间里看了眼情况,老师们不在忙,他才敲门进去,“我是贺星辞。”
伏案写东西的张老师抬起脸,约莫着四五十岁,长的挺和善,看到是这么年轻的人儿不禁有些怀疑:
“你就是来学京剧的?”
察觉出老师的不信任,实话说贺星辞自己都有些站不住脚,他面不改色,“是,我没什么基础,但是家里长辈喜欢听,我了解一些,可以学。”
“行,那你过来,先来把名字写在这本册子上。”张老师见这个年轻人这么稳,怀疑的情绪减少许多,他不禁嘟囔。
“真想不通,怎么都安排你们这些年轻人来。”
贺星辞还想问句谁呢,眼睛在册子上最开始一行看到三个字:
俞真琦。
第九十五章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
出于诧异与不满的思考,签到名字最后一个字,薄薄的纸面字迹很重,怕是再用力一些,纸张直接破了。
贺星辞交还给他册子,“老师,请问签过所有名字的人,都要去学的是吗?”
张老师头也不抬,“对,你现在跟小李去上车吧,我晚点来。”
“好。”
一干人等跟着带路小李上车,节目组专门的SUV车,贺星辞坐在里面,不由得想起拍《国民》的时候,《国民》剧组真的穷,那么小一辆车里,塞他跟墨燃两个大男人。
裤子贴裤子,肩膀靠肩膀。
现在不一样了,他闭眼靠在后座,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车上的人聊天。
小李—李泗空专门学京剧的,个子矮矮的,大概在贺星辞肩膀的位置,一双灵气地眼睛时刻充斥笑吟吟,乖的像个傻孩子。
他递给贺星辞一包水果干,“贺哥,你们演员平时是不是都很累啊?”
感受到来自前座的动静,贺星辞睁开合上休息的眼睛,非常不好意思接过水果干,下意识瞄了摄像机一眼,希望南言以后看到不要打他!这是别人硬塞给他的,跟他没有关系!
他拆开水果干,道了谢谢后吃上最喜欢的芒果干,“这都是职责所在,我比较佩服你们学京剧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说到这个,李泗空虽然做出的还是谦逊低头的表情,可是骨子里的骄傲怎么也抵挡不住,他挠挠头:
“您不也是吗,背台词演戏很不容易,说白了我们虽然不同路但是都是一样的,不单单为了观众,还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心里最热爱的那点冲动。”
贺星辞爽朗的笑了:“难得遇到知音,你是我第二个遇到的!”
李泗空星星眼:“那您第一个遇到的是谁?”
贺星辞呃了一阵,emmm,墨燃这个名字是可以说的吗,要是说的话,他怕是需要别人把“保护”打在公屏上,他灵机一动:
“要不你猜猜看第一个是谁。”
李泗空是个傻小子,心里想什么说什么:“是不是墨燃墨老师!”
啥??这都能看出来?贺星辞汗颜,他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淡淡的说,“墨老师真的是位很不错的演员,我一直想跟他合作。”
他唇角得意的勾起,晕开纯良可爱的笑容来,看得李泗空眼前一花,差点就被这个笑容给迷了眼。
要不怎么说艺人的颜在屏幕前被磨平不少美貌,亲眼见到,贺星辞比电视里更加好看,性格也不如网上传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反而很随和。
那双得天独厚的桃花眸只要望着你稍微一转,就能把你的魂给勾走了。
李泗空看眼外面确认还有多少路,继续道,“墨老师演戏是很棒,我看过他的《群狼》,墨老师演的角色太酷了。”
“是很酷,这酷下面吃了很多苦。大夏天,裸着上身在三十九度的太阳下晒,沙漠里坐在骆驼身上被甩到地上,擦在锋利的道具上,手臂上削去大块肉。
拍最后一个打戏镜头的时候,不肯假打,人家一锤子抡上来,脚趾头骨折了,就这样,还能继续拍。”
越说下去,贺星辞心疼生气的情绪来回交错,他抬起头,对上看呆了的李泗空:
“你怎么这么看我。”
李泗空摇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您从哪儿得知的?”
… …
这些消息全是他专门让人打听的,为了得知他的一举一动。
他慌乱随口搪塞个理由:“我…我都是看网上这么说的,我偶尔上网看看。”
李泗空点头,他嘴上不说,心里知道,贺老师不愿意告诉他罢了。
李泗空是《群狼》铁粉,上到电影刷了无数遍,下到墨燃的采访找了全部,墨燃从没有亲口说过这些,事实上也是这样的,墨燃交代节目组不要放出那些镜头作为“卖惨”或者博取眼球的物料,他是堂堂正正演员,没必要搞这些有的没的。
剧制作方最初不理解,他们不这样宣传,那他们哪来的热度?
结果他们错了,墨燃不愧是票房金勺子,就算前期宣传一般,后期票房直接空降当时第一,蝉联到现在还是第一的票房,同类型剧基本没有比得过他的。
距离《无风不起浪的哥哥们》拍摄地有一段距离的园子,是当代数一数二的京剧艺术家们所待的地方。
推门进去,随处可见的氛围摆设,一身白穿着训练服的人儿们,在略毒的阳光下扎马步,汗水由额头低落颈部。
“这儿就是你们训练的地方,看上去好宁静的感觉。”
深红色漆质大门关上,像是与外面隔离,门外是喧闹的现实世界,而门内则是宁静祥和的另一片。
李泗空领着他往自家师父那儿走,打开一扇又一扇的门,“当心脚底下门槛,这里是很安静,无论在外面多累,只要回到这里,就很宁静,我从小没有家,这儿就是我的家。”
他是被师父捡回家的,打能很记事开始,这儿是他的家。
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个几岁,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贺星辞心生怜爱的搓上李泗空的脑袋,“没事儿,以后贺哥家里也是你的家。”
“哈哈哈,贺哥可真会说笑,”李泗空高兴的眯起眼睛,他小跑进前厅,“师父!我带着学京剧的人来了!”
贺星辞看去,保留古风古色的装修,大厅里,被称为师父的人留着一圈白胡子,仙气飘飘,像从金庸小说里走出来的得到仙风道骨人,他闭目养神,一动不动,手里反握着一把软剑。
“师父?”李泗空又轻轻唤了一声。
他师父还是没动静。
李泗空无奈了,从包里掏出果干,“师父,你爱吃的果干,我买回来了。”
老顽童立刻睁开眼,“不早说。”
贺星辞:“……”
李泗空略尴尬,“贺哥,我师父就这样,别介意。”
贺星辞立马诚惶诚恐的道:
“不会不会,我作为虚心求教的后辈,没出学费已经很失礼了,怎么又敢介意。”
乔茨深邃年迈的眼窝凹陷下去,反衬出他眼内精明的神态,他一手抓着软剑,一手吃着果干。在贺星辞身上反复打量,趁其不意,出手极快丢出软剑,在李泗空的视角中,甚至出了残影。
没想到乔老前辈来这一出,贺星辞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没接住软剑。
大概是被墨燃锻炼出来的反应力,在软剑要落地前一秒,他及时抓住,还来不及喘口气,已经站起来了,他笑着对乔老爷子晃晃手里的剑:
“差点没接住乔老前辈的剑。”
乔茨看他终于带了欣赏,起身走到贺星辞身边,又拍他的肩膀又拍腿,“反应力可以,身子骨太软,下盘不稳,换了衣服去院子里扎一小时马步。”
贺星辞一瞬间恍惚,他是来练武还是学唱京剧的?
乔老爷子这么说,贺星辞很顺从的照做,乔茨离开两个人的视线之后,跑到后院湖边,边打电话边开怀大笑:
“老杨头,我告诉你啊,我可能要收新徒弟了!”
电话那头不可置信,“不会吧,你都快闭关归西的年纪了,还收徒弟?”
“就一个!要是收成了,我请你吃饭!”
那头爽快了,“成,改天我来看看,你一定能收成!”
*
时已秋日,正午上来的太阳却也不是说着玩的。
他上午来时看到的扎马步的都结束了,在回去。
一个个经过贺星辞身边时,多少眼神不解与鄙视。
“这谁啊?”
“你还不知道啊,有个什么节目,塞了几个艺人进来学唱京剧,你说这不闹着玩吗,再火有啥用,长的跟个小白脸似的,能唱好么。”
“别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