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最饿的时候,就连树根野菜都觉得是美味,林少峰就是这样,步行至城外的山林时天已经全黑下来了。
面对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没有灯火,没有人声,只有兽鸣的山岭,他害怕得将自己缩成一团全身颤抖。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下一刻出现什么怪兽或是孤魂野鬼,或是一条长满花纹的毒蛇,这些他都觉得好可怕!
他哽咽着,祈求着快天亮,可是他等了好久好久,天怎么都不亮。明明平常感觉天一下子就亮了,可是现在怎么感觉度过的时间比十年还长?
醒来的时候林少峰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头昏昏沉沉的,昨天晚上不知道是何时睡过去的。也许是精神太紧张了昏迷了过去而矣。
他坚难的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一直走到官道上,林少峰再也坚持不住的再次昏倒在地。
昨天大雨倾盆,今日烈日当头。林少峰只觉得痛苦万分,他的意识很清醒,身体却不由自主,使不出一点气力。
他自己也不知道倒在地上多久,直到听到有个人叫了他几声又推了推他,见他没有意识才将他抱进了马车里,耳边的人声充斥着他昏沉的脑海,在下一刻他终于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元颢只带了两名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同行,快马加鞭,不出三日便到达了博京。
当慕容勋见到元颢时感到十分惊讶,一直坐镇于皇城的元颢竟会赶到这里。究竟是有着什么非办不可的事吗?
慕容勋绝对没有一般臣子的自觉性,即便是皇帝来了,对他也是一视同仁。命人沏上了一壶好茶,元颢与慕容勋面对面坐定。
元颢的眼神冷峻得让慕容勋无法乎视。慕容勋抬眸迎上皇帝的眼眸,笑道,“皇上,你不在皇城好好的呆着,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元颢冷哼一声,“你自己做的什么好事还需要朕来一一与你细说清楚么?”
“这个嘛,皇上就放心好了,我慕容勋做事向来都很有分寸的,玩归玩,但绝对不会将你好不容易满手沾满鲜血得来的江山毁于一旦。”
“你清楚那就最好不过了!即然如此,朕要你立即将舒芜雪杀掉。”
“皇上,你在开玩笑?”慕容勋冷声道,“芜雪是我的xiongdi,我怎么能背信弃义随便杀人?”
“舒芜雪这个人不仅仅会威胁到你的存在,也会威胁到朕的存在!”元颢站起身道,“这是朕的命令!”
“请你搞清楚!”慕容勋放下手中的茶杯,“这里不是皇城,我也不是任何人,我是慕容勋。所以你知道慕容勋做事一向的风格,对吧?皇上!”
“你想杀舒芜雪,可以!以皇上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怎么做,你若是能找到他背叛的任何证据,你都可以理所当然的摘了他的脑袋。并且让所有将士都心服口服。”
“现在你什么都没有,说一句要别人的命就要别人的命?别说芜雪不服气,我慕容勋也会不服气。一切,我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别人说什么我慕容勋从来不会当真!”
“真的是这样?”元颢冷笑着逼近慕容勋,“那你为什么相信舒芜雪的片面之辞,与顾谦辞断绝了xiongdi关系?你不正是受到了舒芜雪的蛊惑么?”
“这个……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该说的本将军都说了。皇上你就自便吧。还有……大将军是我。统领慕容军的也是我,就算你是皇帝,也请你不要插手管军队的事情!”慕容勋的语气是冷硬的带着强势。
元颢嗤笑,“只要你管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朕不爱多管闲事。即然如此,朕也与你说清楚,在朕与舒芜雪之间,你也不要插手偏向于舒芜雪。还有朕的身份,暂时保密,这样才能更容易的抓住那个贼子的把柄!”
“随你的便。”慕容勋笑得别有深意,“将身份保密是好的,这么多人想杀你,弄得本将军也很困扰。到时候我可不见得会帮皇上你逃过劫数。”
“慕容勋,你也太多虑了。就凭你身边那个小子?在他动手之前你信不信朕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他!?”
慕容勋瞬间眼中充满了杀气,“走着瞧!”
“管好你的嘴!”元颢笑得讽刺,“男人总是对枕边人心头一软,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会倒出来,朕可不想增加困扰,到时候朕未必会看在将军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这一场无硝烟的战争,两人站在权势顶尖的男人,势均力敌,谁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元颢第一天并没有急着去找舒芜雪,只是在将士们的口中得到对舒芜雪的一二评价。在他们口中近乎完美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
向来冷漠的元颢也不由得对舒芜雪这个人起了好奇心。而舒芜雪当然不会知道,走了一个风凌玉会引来更大的麻烦,这个麻烦就是元颢。
三日后的君怀心主动找到了舒芜雪。当问起舒芜雪当日口中所提及的那个故人时,舒芜雪总是三缄其口。
“对不起,碧琛,我真的不方便透露。他只是让我暗中照顾着你。”
君怀心激动的瞪大了眼,拉过舒芜雪的手,泪水一下子就从眼中流了下来,“我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谁。”
“嗯。”舒芜雪点了点头,微笑,“他找了你很多年,真的找了很多年……”舒芜雪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四张图还差心字和玉字,找了这些年总算等到心字出现了!
“那我大哥……他现在准备如何动手?需要我做什么吗?”
“现在你什么也无需做,到时候他会告诉你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的。你现在好好回去休息,别胡思乱想。”舒芜雪安慰的拍了拍君怀心的手背,君怀心的存在,对慕容勋来说无疑是一颗定时的炸弹。
“我……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他?”君怀心从始至终都是激动的,他想要见的这人等了太久太久了,都快到绝望的时候,却那么突然的出现了。这份惊喜难以言喻!
“很快的。只要等他将他自己那边的事情办妥,他就会马来见你,其实他也好想再见你,这么多年没见你了。”的确是有很多年没见了,自从郁印寻在途中劫杀君氏一族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君怀心重重的点了点头,和舒芜雪聊了几句后便回去了。舒芜雪走出帐蓬外,迎着那皎洁的月华,极尽魅惑的笑了。
“印寻,很快的,我们就能实现心愿了,到时候我们永远在一起……,只要有你的地方。”
“你就是舒芜雪?”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极好听的富有磁性的嗓音,温润低沉,如同空谷的啼莺,久久回荡在心头无法散去。
这声音太过于完美,完美得让人沉醉。舒芜雪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向来人,声音的主人有着一张中性的俊美的脸孔,明明很秀美却透着一种无处遁形的威严与魄力。
特别是那双深如千年寒潭的虎目,让人望而生畏,却又与他的美貌不冲突。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电光火石间,彼此已经心中暗自有了定论。舒芜雪深藏不露笑得温和,元颢不动声色静如止水。
“请问,你是……”舒芜雪走上前问道。元颢轻笑,温润如玉,“我是慕容大将军请来的军师。”
舒芜雪微愣,“军师?但勋却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哦,也许太匆促了,我刚经过此地,顺便来拜访一下慕容将军,其实将军先前也没有想到我会来的。”
元颢又笑道,“我来的第一天,就听好多士兵提起过你,不仅才智过人,还生得如天人一般,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能认识舒军师可真是三生有幸!”
“真是过奖了,你再这样夸我,我会无地自容的。对了,还不知道这位仁兄高姓大名?”
“我姓景单名一个元字。舒军师叫我景元就好了。”元颢抱拳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