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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相逢 第7节

作者:响一片 字数:22683 更新:2022-01-01 07:16:56

    余从云对他这一手,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想做什么随随便你就是了。”

    琼犰秋微微一笑,脸上充满温柔宠溺,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然后从怀里取出油纸包和一罐药膏。

    “千层饼”余从云打开油纸包,闻见香味,口水都快溢出来了。他捏起一块放进嘴里,深深品尝,熟悉的味道,让他差点流泪。以前余父余母还在世时,会买给他吃,以后就是小秋了。他又捏起一块喂给琼犰秋,琼犰秋张口接住了,甜丝丝的氛围围绕在两人之间。

    一盒点心在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不一会儿,吃完了。

    琼犰秋帮眼前眉眼甜蜜的人擦去嘴角边的点心碎屑,然后微微一笑,翻身将他压在下面。

    余从云猝不及防,被人压在身下,他努力撑起手臂想里床榻远点。虽然他答应让琼犰秋做什么都可以,但此刻屁股真的很痛啊紧接着屁股就是一凉,暴露在微冷空气中。

    “哎”惊呼还没出完,隐秘之处就是一阵冰冷,热烫的肿痛顿时减轻了不少。“原来是上药啊”余从云为自己的多想羞愧不已,但随即又想到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被人看光了

    琼犰秋趁他还在发呆之际,帮他穿好衣服,帮他小心躺回床上。然后坐道床榻旁的椅子上,拿笔写道“舒服点了吗”眼角带着坏笑。

    琼犰秋看到余从云脸从脖子一节一节变红,然后又变回缩头乌龟,缩回到被子里去了。

    第30章 30相守二

    余从云在床上躺了一夜,身体好了许多。琼犰秋和他一起吃过早饭后,就去了回春堂。

    医馆果如秦大夫所言非常繁忙,当归在柜台和内室里不断穿梭,恨不得多生出两只脚。琼犰秋帮着在后院里煮药,面前是一排咕噜噜响的药壶,旁边还有堆积成山没来得及洗的药碗。

    余从云上门时,已过了午饭时间,他们三人依旧忙得团团转。当归看见他,打了个招呼,就被秦大夫喊进内室打下手。余从云到后院,见琼犰秋正使劲往火炉里扇风,额上一层细密的汗水也没来得及擦。他撸起衣袖在旁边蹲下。

    琼犰秋注意到身旁有人,一瞥,又欣喜又诧异。

    余从云温柔一笑:“我来帮你。”,开始洗堆积成小山的碗。

    琼犰秋看见他心里欢喜地不得了,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原本快要断的双手立马又有劲使了。

    余从云把一个洗干净的碗放在另一个盆里“吃过饭了吗”

    琼犰秋笑笑点头,咕噜一声从肚皮里发出来。

    “小秋”余从云无奈而又宠溺地唤了一声。他站起来,把双手擦干净,道“你们是不是都还没吃过午饭,我先去买吃的,你在这里等我。”

    余从云来到了陈记包子铺,要了一袋肉包,一袋菜包,正要回去,却遇见了书棋。

    “书师爷,你好。”

    “从云先生,你好。”书棋还是一贯地冷漠。

    余从云不好意思笑道“我怎么担得起先生二字。”他看见书棋手中也拿着一袋包子,问道“给袁大人买的”

    “是少爷要的。”

    少爷是谁,两人都非常清楚。余从云想起之前所知的袁天霸差点杀了琼犰秋,面色一僵,但也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匆匆打过招呼就走了。他想“这事就没必要让小秋知道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余从云抱着两袋包子回医馆时,当归已经饿得前胸贴肚皮了。一闻见包子味就像黄鼠狼看到了鸡,整个扑将上去。

    “从云你真好,知道我饿了就给我带好吃的。你要是女的,我铁定娶你做媳妇了。”

    秦大夫出来,敲了一下当归的脑袋“他要是女的,还轮得到你娶吗”

    “对哦,要娶也肯定是小秋啊。他们两个都住在一起了。”

    余从云看他们越聊越远,急忙将装着包子的袋子凑前。当归深吸一口气,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瞧你那点出息”秦大夫当仁不让,先拿过一个肉包子塞进嘴里。

    “整天就知道损我,自己还不是馋得紧。”当归咕哝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嘿嘿。”当归咬了一口肉包,鲜甜的肉汁流到嘴里,什么不满都烟消云散了。

    余从云将一袋肉包子留给师徒俩,又往袋里放了几个菜包,才到后院药庐那找琼犰秋。

    琼犰秋正把药罐子里的汤水,哗啦啦倒进排成一列的大碗里。大碗在大木托盘上,琼犰秋准备端给内室的病人。一转身,正望见余从云呆呆地看着自己,扬起笑容走过去。

    “你饭还没吃呢。”余从云回过神来,从油纸包了拿出一个菜包,见琼犰秋双手托着木盘,空不出手,便亲自喂他。琼犰秋长大嘴巴,一口咬下半个包子,脸颊嘟起,配上他俊逸的面容,可爱极了。

    “你去把汤药端给病人,我在这里等你。”

    琼犰秋点点头,高兴地往内室去了。

    余从云将剩下的半个包子吃了,里面的菜馅很新鲜,琼犰秋比起吃肉来更喜欢吃素。余从云在一块小板凳上坐下,他还没问过琼犰秋那些日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直等着琼犰秋主动提及,但对方一直没开口,他怕中间有痛苦的回忆,会触及他的伤口。但无论作为亲人还是情人,他都想要知道那段时日的真相。余从云想得太深入,不知不觉竟然把底下的几个包子捏烂了。

    夜晚来临,两人洗过澡后,琼犰秋立马将余从云扑倒在床上。琼犰秋不过十六七岁,正是情热之际,情人又对他百般宠让,自然就沉迷于这种胡闹之事。

    余从云挣扎了几下,不说他的身后还疼着,就是心里窝着的那些事也让他没有心情继续下去。”小秋,你等等,等等。“

    琼犰秋以为余从云害臊,一点也没把话听进去,动作反而越来越火热。

    余从云感觉对方的手开始摸上自己的胸膛时,一个手掌往琼犰秋的头顶拍下去,把沉迷于欲海的琼犰秋的神志拉回来。

    琼犰秋眼里的欲望还未完全退却下去,眼神里却还带着几分无辜,像是在控诉“你干嘛呢我做得正起劲呢”

    余从云用手背遮住自己的双眼,大口喘气,吃吃地笑出来。

    琼犰秋歪着脑袋看笑得颤抖的情人,看了一会儿,拉过情人的手背,温柔地吻起来。

    “小秋,你被捉走后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嘛”

    琼犰秋顿住嘴上的动作,把余从云拉起来坐在床上,亲亲他的眼睛,然后翻身下床。他开始磨墨,落笔前想了想,写下一句“他不是个坏人。”

    余从云也跟着下床来,坐到他的旁边“怎么说他不是捉走你了吗”

    “他只是想捉到杀害阿绿的凶手”

    “凶手怎么回事”提到凶手,余从云的语气都急促起来。

    琼犰秋想到所有一切,如果仔细深究,罪魁祸首当属他那个十恶不赦的父亲。但他已被陶狄亲手杀死,葬身于火海。而阿绿被害一事,是因为陶狄成为药人后神志不清,把自己误认为父亲,但自己到底也脱离不了干系,更何况还留有那人的血脉。琼犰秋深深看余从云一眼,他决定把一切都告诉眼前这个人,包括自己的身世。知道所有真相之后,无论余从云如何选择,他都会支持。

    余从云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直觉地感受到接下来的事恐怕会对他和琼犰秋的将来产生不小的影响。

    琼犰秋深深地吻上余从云,他要用这个吻把所有的爱意都传达给他。这样,要是他选择放弃自己,也不会觉得有那么后悔了。

    一吻结束,两人深深凝望彼此。桌上的烛火忽然晃动起来,在两人的脸上留下晦暗不明的剪影。

    琼犰秋深呼出一口气,提笔一口气写下所有的过往。有他的出生,有他和琼弄玉的相遇,有父亲对琼弄玉的迫害,琼弄玉后来对自己的恨。他如何流浪到新州,遇上余从云是多么幸运,阿绿不幸的遭难,雪天意的出现,陶狄背后的仇恨和痛苦,等等的一切。这一写就直到天亮,白色的蜡烛早已燃尽,两人满眼通红地对望,不发一言。

    琼犰秋和往常一样到回春堂帮忙,秦大夫和当归都发现了不对劲,但观察琼犰秋的脸色之后,决定不去打扰。因为那不是痛苦,而是一种类似等待和放下的神情。

    琼犰秋回去之后,望见余从云正坐在院里的石桌旁。一时之间,他把余从云的身影和琼弄玉的身影重合,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他走过去,在余从云的对面坐下来。

    “我想了一整天这一切都是你父亲的过错”

    琼犰秋颤抖一下,眼里闪着泪花。

    “而阿绿的事,与其怪你不如怪我。毕竟是我把你捡回来的。”

    琼犰秋抓住他的手,连忙摇头。

    “我想说的是,这一切让我帮你承担,但所有的不幸到此终止。你父亲已经得了应得的报应,还有我觉得弄玉不是恨你,他只是一时不知如何面对你罢了傻瓜不要哭”

    琼犰秋低着头不让余从云看见自己的泪水。

    “我们给无时写信吧,告诉他一切的真相。让我们两个一起求得他的原谅。”

    琼犰秋依旧低着头,默默啜泣。

    余从云摸了摸他的头,望向澄净的天空。或许未来还有许多磨难,但他一定会和他一起走下去的。

    琼犰秋在余从云的陪伴下,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信里把所有发生的经过都详细赘述了。结尾写了一句,无论你原不原谅,我们永远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信送出去时,余从云亲手将院子里的白花摘下,放进信封里,寄给远方的友人。

    林旭回来,那已经是多年以后了。

    那时故人已去,只留下一院子的白花和空寂的屋落了。

    第31章 31相守三

    转眼已是一年年末了。

    余从云和琼犰秋上门时,正看到秦大夫在下面扶着木梯,当归站在上面,极力伸长手臂想要把灯笼挂在门前。

    “师父,灯笼好重,我快支撑不住了”

    “就差一点了,支持住啊”

    当归踮起脚尖,努力把身体往上凑。他个子不够高,即使站在木梯的最上面也依旧够不到门楣。他举着这个大红灯笼快半个时辰,手臂累得几乎失去知觉。

    余从云和琼犰秋两人在不远处,眼见当归站在高处举着一个大灯笼,摇摇晃晃,两颗心登时吊起来。

    当归头昂得几乎要从后背掉下来,眼睛直盯着木梁上的钩子,咬牙坚持“就差一点了”

    站在下面的三人,紧盯着当归的一举一动,连呼吸都不敢了。

    当归一个挺身,咯啦,竟成功把一个灯笼挂上去。他摸了一把脸,才发觉脸上、手心都是汗。

    “当归,你快点下来”

    “从云还有小秋你们来啦”当归还站在木梯上面,转过来,兴奋朝余从云他们挥手。

    “你快点下来”余从云看他如此不留心自己的安危,紧张得一颗心怦怦直跳。

    当归两步作一步从木梯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你们来得好早。”

    余从云被当归热烈兴奋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他若是不早点出发,定会被琼犰秋缠到床上去。

    秦大夫扶了扶腰,刚才他全身绷紧地看当归挂灯笼,一把老骨头差点散架“你们来得正好,从云你去帮忙把另一个灯笼也挂上去,顺便把春联也给贴了。”

    余从云是几人中个头最高的一个,琼犰秋虽然也长高了许多,但还差他半个头。

    余从云上木梯时,琼犰秋和当归在下面扶着,他人高手长,轻而易举把灯笼挂上。

    秦大夫语气带着嗔怪“当归你看让你不要着急,偏不听。刚才有多危险”

    当归委屈道“可是我想挂灯笼嘛。”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不收收小孩子心性,来年你一定要改改这个脾气。”

    “你自己都没改,我怎么改”当归小声道。

    “当归,小秋,你要不要来贴春联”

    当归一下眉开眼笑“要”

    琼犰秋也开心地直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贴春联呢。

    最后当归和琼犰秋每人分别贴上联和下联,最高处的横批依旧由余从云负责。

    贴完春联之后,当归又喜滋滋抱着一堆的福字、窗花、年画贴在各处门窗上。而余从云和琼犰秋则由秦大夫带去厨房,秦大夫简单给他们介绍了各种用具,就去房内补觉去了。今晚可是要守夜,他一个年过花甲的人,不先休息够,怎么赶得上一群正处在如狼似虎年纪的年轻人呢

    余从云看着厨房内的各色食材和一应俱全的厨具,油生出一股大施拳脚的冲动。他一面指挥琼犰秋帮忙打下手,一面全心投入料理去了。过年最重要的两道菜便是鱼和年糕了。鱼采用的是蒸煮的手法,他先用葱姜塞进鱼肚子里,然后倒入十八年的女儿红。鱼放入笼屉里,经过加热,酒香飘出来,熏得醉人。

    琼犰秋在灶台旁帮着控制火势,闻见香味想要偷觑一眼,被余从云瞧见了,提手打在他的手背上。

    “不能开笼子,香气会逸出,有损美味。”

    琼犰秋眼神含着不舍,这鱼香实在勾人了。

    余从云被他的眼神勾得心痒痒的,像有只猫爪子在挠,转头瞥了眼四周,不见人,飞快在琼犰秋的唇上一啄。琼犰秋惊喜过望,正要发起,嘴巴却被塞进一颗葡萄。

    “先用这个来过过嘴瘾。”

    琼犰秋没辙地看着对方得逞的笑容,将葡萄吞了进去。葡萄有点酸,秦大夫估计要骂人。

    趁着鱼还在笼屉里蒸,余从云开始动手制作年糕。年糕一般需要经过用力捶打才有足够的粘糯,他和琼犰秋两人轮流捶打了一个下午,中间当归也曾来帮忙,但他因要看守柜台,以防有人急需买药,只匆匆来了两次。

    夜幕来临,秦大夫坐在主位,余从云等三人分别轮流将年菜一一端上。花开富贵虾,南炒鳝,莲花鸭签,三珍脍,洗手蟹红豆年糕、清蒸黄鱼摆了满满一大桌。

    菜上齐后,四人围坐一桌,谈笑欢声,饮酒欢畅。

    桌上杯碟羮盏几已扫荡一空,余从云又从厨房端来洗净的瓜果点心。

    琼犰秋和当归都非常喜欢余从云所制的红豆年糕,又软又粘。盘中只剩最后一个,两人互相对视着,准备抓住机会,先下手为强。秦大夫渔翁得利,一筷子伸出,将那唯一块夹进嘴里。

    “师父”当归惨叫道。

    琼犰秋也泄气地垂下了头。余从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最近琼犰秋经常在他面前露出孩子性的一面,让他十分高兴。

    “下次我们再一起做就是了。”

    “记得送点给我哈。”当归腆着脸要求道。

    “哇怎么这么酸”秦大夫把嘴里的一颗葡萄吐出来“当归你想害死你师父吗这么酸的葡萄买过来给我吃”

    “怎么会”当归也吃了一口,结果也皱起脸来。

    他们方才吃了甜的红豆年糕,再吃酸的,只会尝到比寻常再酸一倍的味道。

    余从云和琼犰秋看见两师徒一模一样地皱脸,偷偷笑了。

    “咻”这时有亮光从门窗的镂空里闪进来。

    四人听见声响,齐转头看向外面。

    无数炫彩夺目的烟花腾腾升起,在空中炸裂,蹦出一簇又一簇的花浪。

    新的一年来临了。

    次日清晨,余从云和琼犰秋二人早早起了。

    新年的寺庙里,人山人海,个个身着新衣,红光满面。

    余从云携了琼犰秋,他是要来烧头香,祈求新的一年顺平安康。从怀里掏出钱子,在小摊上买了几柱香火,顺着人流往寺里走去。大雄宝殿内,芸芸香客纷纷跪落在地,手执香火,向大殿中的拈花一笑的释迦摩地低头跪拜,祈求心中所愿。余从云亦跪在人群中,默念心中所求。琼犰秋跪在黄蒲团上偷眼往旁边张去,见他一眉一眼甚是专注,略微心动。随即回过神来,在神明之前不可亵渎,连忙止住脑中旖旎,专注心神向那九层天外的神明祈福。

    “愿与身畔之人白头偕老。”

    余从云和琼犰秋两人上完香后,跨出寺庙。此间寺庙远在城郊,平时几乎无人问津。此刻,适逢佳节,香客芸来。许多小贩看中其中的商机,纷纷从镇内跑到这里做起生意,好不热闹。

    “我们在这逛逛再回去吧。”

    琼犰秋求之不得。往年,安家还在时,他都是一人守在屋子里,母亲在前厅和安庆东等妻妾用饭,回来之后少不得打骂出气。后来与琼弄玉相熟,也不过一起在屋子里吃些简单热食,心里随快乐但也冷清。如今能与心爱之人携手享受新年喜庆,自然喜上心头。

    琼犰秋与余从云两人在庙会人群中闲逛,东看看西瞧瞧,玩赏许多小玩意儿。走着,见一处角落聚集许多人,嘿哟嘿哟的吆喝声不断从人群里传出。两人好奇心起,走入团团围起的人从中。原来有一壮年男子正着上半身,双手持一把斗大石锤,边吆喝边重重捶落在石臼里。那石臼里盛满了花生、杏仁、核桃、糖块,在大力的捶打下逐渐凝结成琥珀色一块,看得人直流口水。

    琼犰秋自在回春堂当了学徒之后,也挣了几分银钱,虽不多但也足够给余从云买些吃食。他知余从云喜食糕点,一把将兜里的所有铜钱都掏出来,买了一小块糖糕,兴奋地捧至余从云面前。

    其实这糖糕在平日里即可买到,此时正值新年,这些摊贩为了狠捞一笔,都把价钱提高了不少。但见琼犰秋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余从云虽心疼他将自己辛苦赚的钱就如此浪费,也不忍说他什么。他捻起一小块糖,触手竟有些温热,放进嘴里,丝丝甜味在唇舌间泛开。琼犰秋一脸希冀地望着他,余从云会意,捻起一块送他嘴里。糖块进了嘴,琼犰秋整个人都快被甜化了。虽然这糖块价钱贵了点,但味道却值了。

    “哎呦”一人重重撞在琼犰秋肩上,琼犰秋没来得及防备,手中捧着的糖块连同油纸包一同撒落在地。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撞他之人又一脚踩上地上糖糕,登时和地上的尘土混作一团。

    琼犰秋皱眉望向撞他之人。

    撞人之人一身家丁打扮,口中连连道歉,神色却十分嚣张,原本已踩在糖块的脚又踏上几步,已彻底看不清糖膏模样。

    余从云见家丁连连踩在琼犰秋花大价钱为他买的糖糕上,也大为生气。

    一锦衣少年上前,端的是丰神俊朗,只是语气却怪模怪样“哟不好意思,府里下人不长眼,可撞伤了两人”

    那下人听了主人的话,哼了一声,往后退开一步。

    余从云观对面之人衣式模样,知对方非富即贵,不想惹出乱子,含糊道“没事。”打算拉起琼犰秋就要离开。

    琼犰秋一眼见到锦衣少年,便知他的身份。当时,侥幸从他手中逃脱,原以为再也不会碰面,没想新年第一天便碰上了。真是冤家路窄

    果然那锦衣少年伸手拦住了他们,盯着琼犰秋直瞧“既然我家下人做了错事,我这主人自有责任。这钱就当做给你们的赔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银钱,手高高举起,一个个铜板碎银从掌心滑落。“哟钱怎么掉了”锦衣少年装作一脸惊诧,然后推了推琼犰秋的胸膛,不屑道“不过像你这种小乞丐,捡钱应该十分熟手罢”

    他们这一停留,已有许多人聚拢而来。

    那锦衣少年见有更多人看琼犰秋的笑话,更加趾高气扬,伸出一个食指戳了戳余从云的脑袋“看你们刚才举止这么亲密,该不会是兔儿爷吧不过谁不选,偏偏要选小乞丐,也不嫌赃。”

    话一出口,人群里不少人登时议论纷纷,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锦衣少年伸出两根指头,略带点嫌弃夹住余从云的下颌来回打量,“长得挺顺眼的,要是给少爷我端洗澡水,倒可以考虑考虑。”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下人也跟着大笑。

    琼犰秋并不介意被人羞辱,他当乞丐时所忍受的比这还要屈辱千倍百倍的都有,但他绝不容忍有人羞辱余从云。登时怒气上涌,一个头槌过去,狠狠在对方的额头上撞上一撞。由于用力过大,一瞬间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那锦衣少年哎呦一声,原来余从云同时也用力在锦衣少年脚上狠狠踩上一脚。锦衣少年大痛出声,两人趁一旁下人分心之际,互拉着双手从人流里逃窜出去。

    第32章 32不离一

    余从云和琼犰秋趁乱从人群里逃出来。余从云扶着一棵大树喘气道“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找我们麻烦”

    琼犰秋支着膝头平稳气息,待听到余从云的问话,走过去轻抚他的背部。

    余从云抬头看他“怎么了”

    琼犰秋摇了摇头。

    “他是袁县令的独子,袁天霸”余从云趴伏在床上,看见琼犰秋递过来的字,惊讶问道。这袁天霸,凡是信州本地之人,谁会不知仗着自己是县太爷公子的身份,横行霸道,但也没做过什么真正为非作歹之事。袁县令为官刚正,百姓们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从前,余从云得知那锦衣少年是袁天霸,也不会有什么在意。但之前曾在衙门内,亲耳听闻袁天霸曾要置琼犰秋于死地,却不能不管了。

    琼犰秋从桌边站起,走至床畔,帮余从云盖好从肩上滑落的被子。莹白浑圆的肩头上缀着点点红晕,昭示着两人不久前的意乱情迷。房里虽烧着炭火,依旧抵挡不住外面渗透进来的冷意,此时琼犰秋身上就草草套了件亵衣,衣襟松散,露出一大片肌理。琼犰秋身子骨本就偏弱,加上前几年在外经常风餐露宿,不得饱腹,是以胸膛也比常人发育得薄弱些,乃至身高也是,到如今依旧矮余从云半头,恐怕从今往后也都难以超越。尽管如此,在余从云的眼里,那也是比谁都好。他被眼前晃来晃去的胸膛,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从旁边的凳子上抓过一件外衫,扔到琼犰秋的头上,低着嗓子道“快把衣服穿上,生病就不好了。”

    琼犰秋依言把脑袋上的衣裳拉下,再缓缓披上。

    “袁天霸不是被袁大人送到山上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那庙会里“余从云兀自思索,”是了。因为过年,学院放假,这些学生也就回来了。哎袁大人为何不罚他个三年不许下山。“琼犰秋听言,笑了一笑,写道“袁大人爱子如命。”

    “袁大人为官正直不阿,偏偏在教子方面那袁天霸一点也没得教训,才刚回来就找你的麻烦。今日我们又当众让他出丑,不知又会使什么手段对付我们。”余从云忧心忡忡,眉间褶皱越缩越紧,突然道“小秋,不如我们躲上一阵如何”还没等琼犰秋回应,余从云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把身上的被褥掀开,从床边随便摸件厚衣披在身上,就往外奔去。

    琼犰秋一脸疑惑,紧跟其后。见他飞快跑到院子的大门前,把门闩仔细检查一遍,又跑至厨房,拿了一根碗大粗的木棍,顶在门闩下面。

    余从云转过身来,吁出一口气“这样暂时不用担心袁天霸他们闯进来了。他们要是硬闯,街坊邻居一定会听到动静,报官的话也是袁天霸吃不了兜着走。”自从阿绿出事,琼犰秋被人掳走,余从云变得有些敏感。

    寒风一吹,余从云抱紧身子打了个哆嗦,他见站在身旁的琼犰秋身上只披了件薄衫,拉过他的手就往屋里跑,嘴里还不断念叨“你怎么不穿衣服就跑出来了要是病了怎么办大过年的,就是不让我省心”

    琼犰秋任由余从云为他担心,为他心疼,他觉得这样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余从云拉着琼犰秋上床,将身上的被子紧紧压实,两人拥着窝在温暖的被子里。余从云捧住琼犰秋的双手,自从入冬之后,琼犰秋的手一直冰冷,他努力将自己的体温传过去。过了会儿,余从云开口,声音低低的“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你要是不好了,我心里也会不好受。“将稍有些暖意的双手拉近胸口,源源不断的暖气传到琼犰秋的手心里。

    琼犰秋反手将余从云的双手握住,他无法开口,余从云亦不做声,两人窝在狭小的被窝之中,呼吸声,心跳声皆被放大了数倍。余从云脸颊上感到一阵湿热,他知道这是琼犰秋的呼吸,本不想在意,奈何脸颊越来越热,最后还发起烧来。他动了动身,想离得远些,却被琼犰秋一把抱住。他害羞之下,捕捉到对方眼里的一丝笑意,知道自己的丑态又被对方瞧到了,缩着头更不敢看他。

    琼犰秋一双眼睛,澄澈而又明亮,余从云一直非常喜欢。此刻这双如汪泉一般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笑意,虽然这笑意多有几分促狭的意味,依旧引得心中一荡。”你以后可不要再像之前那样消失不见了。“

    琼犰秋表情明显一怔,他知道余从云想起先前他被雪天意捉去之事。虽然雪天意对自己并无恶意,甚至帮着解决了生命威胁,但当时余从云并不知情。在那段消失的日子里,余从云独自一人守在这空荡孤寂的屋子里,等着可能永远不会回来的自己。琼犰秋越想越心疼,低头在余从云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作为他永远会守在他身边的承诺。

    余从云抬手摸了摸额头上还残留的湿热,幸福地笑了起来。

    回春堂初五才开业,是以这几日,余从云和琼犰秋两人如同身上粘了胶水,整日里黏在一起。

    此刻,早已过亥时,余从云依旧被琼犰秋紧抱在怀里。在第三次听见琼犰秋肚子叫时,余从云终于忍受不住,拍掉禁锢在身上的双臂,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他边穿衣边道“快起来了。肚子都叫成这样了。”

    琼犰秋懒懒地倒卧在床榻上,他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漆黑的发丝随意地散落在枕上、被褥上、手臂上。他翻了个身,变成趴伏在枕上的姿势,发出一声满足地叹息,觉得一生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时。

    余从云低头把腰带系好,看见床上像猫儿似的人,笑道“你慢点来好了,我先去厨房准备。”他刚要往外走,腰际就被一双手臂给锁住了。琼犰秋欺身上去,把整张脸都埋在对方肩膀里。

    “怎么了”琼犰秋乌黑的发丝从余从云的身前垂落下来,余从云挑起一缕把玩着“你的头发都这么长了啊。去年入秋时,还是个光头呢。”一晃,时间已过去这么多。他又想起了林旭和阿绿,不知道林旭此时在何处是不是已经收到信了

    两人就这么站着,彼此不发一言。余从云沉湎在对好友的思念里,而琼犰秋则沉浸在此刻的幸福。于琼犰秋而言,这样的感觉只有在琼弄玉和余从云两人身旁才能感受到,但琼弄玉早已不在,是以格外黏着余从云。

    余从云揉了揉琼犰秋的脑袋,语带宠溺“好了,别像个小孩一样,撒娇个没完没了。”

    两人早间皆还未进一点米水,担心突然大鱼大肉会引起肠胃不适。余从云先熬了些小米粥,决定两人先垫垫胃,中午再吃些好的。他刚往灶里添柴火时,琼犰秋进来了,抓住他的肩膀往外推。

    “怎么了”

    琼犰秋笑眯眯地取代了余从云原先的位置,坐在一把小木凳上,往灶里添柴火,取过一旁的火刀火石,点燃扎成一束的稻草,丢了进去。他看见余从云还站在门后,对他做了一个往外赶的手势。等余从云走了,他才把视线转会灶里,抱着双膝,静静地看着火苗。

    余从云走至院里,今日的天气格外好,没有风,大团大团的白云浮在碧蓝如洗的天空里,让人一看便神清气爽。他把脸洗了,鞠一捧水浇在小白花上。手上抓了一把米食,往篱笆内一撒,大小鸡仔们纷纷上前着食。这样简单舒适的日子,再惬意不过了。

    第33章 33不离二

    日子如流水一般,一眨眼已至元宵前夕。

    琼犰秋已到回春堂上工,余从云也准备着重回街上摆摊。

    这一日,琼犰秋傍晚回来,后面还跟着当归。余从云听到声响,擦着手上的面粉从厨房内出来,见到当归,欢喜道“当归,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啦哦”当归假意拖长尾音,眼珠子咕噜噜转“是不是害怕我搅了你们好事”

    余从云和琼犰秋两人早已见怪不怪,当归经常故意打趣他们,虽然他并不知道他们两人真的在一起了。余从云忽然想到,要是现在告诉当归事实,不知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哎你在笑什么该不会真的有”

    琼犰秋把当归那根不断来回指着他们两人的食指掰下。

    余从云道“你过来什么事”

    当归提了提手中的食盒,走到厅里,放在木桌上“师父让我过来给你们送饺子。这可不是普通的饺子,里面加了许多药材,有驱寒调理的功效。你们可要多吃点。”

    余从云早见到当归手中拎着的食盒,虽也猜到可能是饺子之类,但也没想到会是药饺。待会儿,要让小秋多吃点才是。

    “让小秋带回来就是了,怎么还要你亲自送来”

    “我想来看看你不行吗你们赶紧趁热吃,这饺子虽好却有一股药味,凉了就更不好吃了。”当归揭开盒盖,把满满一盘饺子端出来。

    这饺子果然和一般不同,本该是润白的饺子皮却呈淡淡褐色。

    余从云从厨房里拿出三副碗筷,一一摆在三人面前。

    当归推拒道“我,我可不用了。在馆里已经吃过很多了。”

    余从云于是把原本给当归的那份都拨入琼犰秋的碗里,坐下来,和琼犰秋一起吃饺子。他俩刚往嘴里塞了一个,当归立即凑过向前,来回打量“味道怎么样”

    能怎么样饺子里包药材,绝对可以划入黑暗料理的行列。

    两人囫囵将饺子吞下去。

    当归一瞧他们脸色,摆出一副了然的模样“我就知道,这个主意铁定不行,可师父还偏不听。你们听我说,今早师父突然异想天开打算在医馆门前摆个义摊,这本来是件好事,作为徒弟的我应当支持。但师父接下来的话,我可就大大不同意了”当归激动地夹起浅褐色的饺子,大声道“他要我包一千个这种饺子,然后分发给过路的乡亲父老。可是你们看看,这饺子能吃吗哟你看看这渗出来的药汁”

    余从云和琼犰秋皆嫌恶地转开了眼。

    “小秋,这事你觉得呢”余从云以为琼犰秋早得知此事,想知道他的想法。然则,琼犰秋对此事半点不知。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是秦大夫灵光乍现的结果,他一想到就和跟在身边的当归说了。当时,当归只觉药饺子太过奇葩,待反应过来,秦大夫已经专注诊脉看病了。

    琼犰秋看了眼当归,立即摇摇头。”他不知道此事。“当归替他解释道,”师父让我和当归一起准备此事,我一直觉得这药饺子太过奇葩,所以一直没和小秋提。现在下工了,我亲自给你们尝尝,就想让你们知道这事到底有多奇葩。然后然后,想请你们和我一起游说师父。”

    余从云好笑道“当归,你可以直接和秦大夫提啊”

    当归没好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师父如何看待我。他才不会听话我呢就算我把饺子放在他面前,也只会说我做得难吃,而不是“药饺”的问题小秋,师父疼你,肯定听你的,可惜你不会说话,哎,从云你陪我们一起去吧。”

    余从云越听越觉得此事滑稽,明明不过一件小事,非要搞得兴师动众,到时候恐怕秦大夫只会更生气。于是劝道“当归,我觉得秦大夫摆义摊的想法不错,但药饺确实要驳回。不过你也知道他好面子,要是我们三人一起反对,他下不来脸面,必定更加生气了。”

    “那怎么办师父总说我没用,我现在给他好建议,他又不听。”当归哎了一声,续道“我是性子又急又鲁莽,但是又不是一无是处。要没有我在一旁帮着,医馆早不知乱成什么样。小秋,你说对不对”

    琼犰秋立即点头应和。

    “可是,师父总把你当宝,却把我当草,好偏心。”

    琼犰秋无辜地看向余从云。

    余从云对他使眼色,意思是尽力当好撒气桶。他又见当归越发失落,提议道“我刚在厨房里做了许多面,你要吃吗”余从云的面,那是顶好的,在信州口碑一绝。

    当归趴在饭桌上,露出一副颓唐模样,道“我要加蛋,蛋要打散,还有青菜多放点。”

    余从云忍俊不禁,偏又不能笑出,只好捂嘴忍住。往厨房走了几步的身影又回过头来“小秋,那些饺子全吃了,对你有好处。”

    琼犰秋“”

    当归听到琼犰秋要把饺子吃完,心里舒坦不少。

    余从云端出一碗热腾腾面条时,正看见当归一手捏住琼犰秋下颌,一手夹着饺子使劲往他嘴里塞。而琼犰秋嘴巴紧紧闭合,抵死抗拒。

    “当归,面来了。别欺负小秋了。”

    当归哼了一声,却被扑鼻而来的香气引得口水连连,立马放开琼犰秋,夹起一大口的面,一边吃一边含糊道“嗯好吃好吃。”

    琼犰秋偷偷扯了扯余从云衣角,余从云会意,道“你的那碗还在里面,我这就去端来。”

    面上来后,当归眼疾手快,将最上面的大排一筷子夹到自己的碗里。

    琼犰秋眼睁睁见当归两三口将一整块大排拆吃入腹,幽怨地望着余从云。

    余从云偷偷对他使眼色,并以口型道“还有呢”

    “喂喂,我人还在呢。”当归含着口面,含糊道。

    余从云已有一段很长时日没下厨做面,手艺有些生疏。为了找回感觉,这几日他一直待在厨房里揉面粉,做面条,顺便研究出几种新花样。一小缸的面粉几已见底,他看一眼还在往嘴里大口塞面的当归,旁边一小口一小口极其斯文吃面的琼犰秋,道“你们可以去东街的米店帮我抬一袋面粉回来吗”

    余从云有事让自己帮忙,琼犰秋自是开心。当归吃人嘴软,自然也就应下来“小秋身上就几两肉没什么气力,这面粉几乎算是我一人扛的。看我这么辛劳,下次我去你面摊,可要请客啊。”

    余从云看他如此滑溜,笑着点头。小秋虽欢喜自己,恐怕心里也怀着极深的报恩之情,是以家里的大小事务,他总想抢着干。要是今日不让当归帮忙,明日琼犰秋就要一人辛苦扛着几十斤的面粉走上半时辰路了。

    他欣喜地送琼犰秋和当归出门。合上院门,转身回头时,一缕深橘的夕阳正好照在他的双眼之上。余从云伸出一只手挡住,往天边望去,一大片极艳的火烧云往西边滚滚而去,不一会儿,天很快就暗下来。大地上,笼罩上一层朦胧而又凄冷的暗色。

    第34章 34不离三

    余从云望向窗外,暮色四合,天已经完全暗下来。

    他将一盏油灯点燃,心道“小秋和当归已出门好些时辰,怎么还不回来”百无聊赖之际,他进到卧室,开始收拾房间。两人昨日换下的衣裳,还未来得及洗,在椅凳上乱成一堆。他将亵衣内衫之类收拾出来,放在一处,另把外套之类也收拾出来。这件湖蓝棉袄还是琼犰秋之前带回来的,当时余从云见到他,心情激荡没注意他怀里的包袱。直到冷静下来,才发现他一直抱着一个包袱,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之物,却原来是一件要给自己的棉衣。余从云登时连话也说不出,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欣喜。自己在家里日日夜夜盼着他归来,他倒好还有心思给自己买衣裳。不过一瞬,再次见到他的喜悦将所有其他情感通通淹没,之后一切都是本能行动,由此才知,原来自己心底怀着的那份情感不知不觉中已掺杂进私欲,还没来得急羞愧,又得知对方对自己也是一样的情感。两情相悦之事,竟如此妙不可言。

    眼角一抹淡蓝,余从云转过眼去,原来那是当初他送给琼犰秋的发带。琼犰秋那时头发长到能稍扎起,他想起自己有条买了却一直没用的发带,就送给了琼犰秋,没想到他一直还用着。余从云弯腰拾起地上的一抹淡蓝,拿近了才发现这发带的边角已被磨破,参差不齐。他将发带收好,心道“明日得到市集上再帮他重买一根。”

    忽闻大门砰砰作响,余从云疑道“我记得不曾锁门啊”

    “从云从云你快来”

    竟是当归的声音,余从云欣喜从房内奔出,没留意到语气里的惶急。余从云来到院内,看见当归躬身喘气,他往四下里瞧看,不见琼犰秋身影,问道“小秋呢”

    当归却是哇地一声哭出来。

    “当归,你是怎么了”

    当归边抹眼泪边哭,断断续续道“小小秋他不见了哇”他又焦急又惭愧,放声大哭出来。”怎怎么会“余从云不敢相信,说话声却开始颤抖了。”我和他从米店出来,每人拉着面粉麻袋两角,走了两条街。我看他气喘吁吁,就把麻袋全扛到自己肩上去了。小秋跟在后面,帮我稍微抬点,减轻负担。我在前面走着,问他话却不见回答,转回身就就”

    “就什么”

    “他就不见了。”

    “会不会到边上摊子去了。”

    当归摸了一把眼泪,道“我一没见到他,就往回跑,一面跑一面大喊,都没有找到他。”

    余从云激动地抓住当归的肩膀,焦急道”你仔细找过了吗每个角落都看过了吗有问街上的人了吗““我喊得很大声,嗓子都喊哑了。他如果听到了,一定会出现。更何况,他失踪前后不过一会儿,能离开多远”

    余从云放开当归,无力道“你是说,是说他听到了却不能找你”

    “也不是,武功高强的人眨眼之间就可奔离数丈。或许,小秋真的离得远了。”

    “武功高强难道是那个人”

    当归吸了下鼻涕,问道“谁”

    “就是当初抓走小秋的少年可是可是小秋曾说那人不是坏人,绝不会再来捉他。”

    “不是坏人就不会来捉他吗当初他二话不说就把小秋从衙门捉走,如今再二话不说把小秋从街上绑走,也很正常。”

    “会是这样吗”余从云注视当归。如果真是那个少年捉走琼犰秋,应该会没事。琼犰秋提起那少年时,眉宇间并无半分厌恶之情,估计那段时日,少年并未为难小秋。

    当归被余从云热切的视线射得虚心,吞吐道“也许是吧。世上之事充满意外,前些日子送来一名重病之人,我还料他绝能活下去。谁知第二日就哎,要不,我们还是报官吧”

    余从云听当归提到死,心头大震“走,我们去报官。”

    余从云去报官,心里其实存了想法。如果真是少年再捉走琼犰秋,官府估计依旧如上次那般不了了之。他这次来衙门的主要目的,其实想探查袁天霸的行踪。因为小秋失踪还有另一可能原因那就是袁天霸劫走了他。大年初一那日,庙会之上,余从云与琼犰秋曾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袁天霸出丑,以袁天霸小人之心,至如今未出手报复,绝非正常。

    余从云来到县衙大门前,朱漆大门早已紧闭。他蹭蹭蹭步上台阶,用力拍打门环。

    “大人袁大人小民有急事相求大人”

    没过会儿,一老头慢悠悠打开一条门缝,不耐烦道“大人已休憩,有什么事明日再来。”

    余从云连忙扒住要关起的门扇,焦急道“此事关乎人命,请大人行行好”

    老头摇头道”不成就是不成大人要是此时接了你的案子,以后其他人也会寻上门来。到时,哪怕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说着就要把门关上,也不顾余从云扒住的八根手指。余从云八根手指就要遭受一顿剧痛时,当归赶了上来,大喝一声“等等”声音极为尖利,吓得老头顿了一顿。

    当归喘足气,一步一步爬上台阶,道“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大听他这么说,以为他是大人物,不得不眯眼打量。只见来人一副小厮打扮,站在原地上喘下气。莫非是哪位大人的小厮他犹豫会,问“可有帖子”

    当归“啊”了一声。当时情势紧急,余从云的八根手指即要被夹断,他就学戏里有权势那人那样大喝出声。

    “没有帖子,恕小人不能从命。”

    当归转了转眼珠子,知道老头误会什么。他挺起腰,清了清嗓子,装得颇有威势道“你也知道你是小人,怎么还敢把我家大人的贴身小厮,哼,也就是我,拦在门外。信不信,我家大人一个不高兴,砍了你脑袋”

    老头一听要砍自己的脑袋,登时害怕起来。但此人究竟没有帖子,他怎可以随意放人进去,要是出了差错,袁大人怪罪起来,自己依旧是吃不了兜着走。于是惴惴道“敢问您家老爷是哪位可否容小人通报一声,袁大人准许了,再请您进去。”

    当归又从鼻孔重重一哼,作势要发作。他不过是一家医馆的学徒,哪伺候什么大人物。如果算脾气的话,他家师父确实够大,但绝对不是什么大人物。无论编了什么谎言,只消一见袁县令必然拆穿。到时候不要说寻找琼犰秋下落,他当归先要吃几顿牢饭了。不过这老头,欺软怕硬,我再吓唬吓唬他,定会让我进去。

    他把眉毛一轩,更添霸气“我家的名讳是你这微末之人能知晓的再罗里吧嗦,不用我家大人出马,我先结果了你。”

    “哎呦”老头吓得腿都软了,几乎站立不住。

    余从云暗中拉扯几下当归的衣袖,让他稍作收敛。当归此刻甚是得意,凶狠瞪了老头两眼,携着余从云踏入门内。那老头畏畏缩缩,本要跟过去,却被当归又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等走远了些,当归又跳又笑“从云,你说我刚才装得怎么样是不是够霸气。”

    余从云扯起嘴角,对他笑笑。若不是记挂着琼犰秋,他一定对当归好好夸赞一番。

    当归见他意兴阑珊,也意会到他心里的着急,不闹了。

    余从云之前虽在此处住过几日,但当时走动不多,对宅里的格局知之甚少。要不是当归又装起狐假虎威的样子,问了几次丫鬟,别说找到袁县令,依两人鬼鬼祟祟的模样早被捉起来。他们刚问了一个丫鬟,得知袁大人正和袁天霸用膳,离此处不远。正要赶过去,听到一声大喝,吓得两人登时寒毛直竖。

    “你们是谁竟然擅闯衙门”

    余从云一听熟悉的嗓音,微松口气,缓缓转身。

    李立借着廊上灯光看见来人的面孔,惊道“那那谁谁,小哑巴的朋友,你怎么在这里”

    余从云一脸黑线,正要解释道,只听得李立又板起脸“你身边的又是谁”

    “他是回春堂秦大夫的徒弟。”

    “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呐。”李立笑得前仰后合,“我当然知道,就是放屁特臭的那人。”

    当归满面通红,欲辩难辩。余从云又是一脸黑线。

    李立竭力止住笑声,道“哈哈你们在这里偷偷摸摸做什么要是旁的人,此时已被我抓起来了。”

    余从云对他躬身道歉,恭谨道“小民有急事求见大人。若不是迫不得已,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擅闯衙门。”

    李立嗯了一声“无论什么情由,此时打扰确实不合衙门规矩。你们还是赶紧回去,明日再来吧。”

    余从云待要躬身请求,当归抢先道,颇为理直气壮“大人为百姓的父母官,如今他的子民有难,做父母的可以不管不顾吗”

    李立深深看他一眼,这一眼颇有威慑,把当归这个假模假样吓得当场现形,一个闪身躲在余从云身后发抖。

    “大人正和公子一起吃饭,心里头高兴,此时去见他,只会令他不开心。”

    余从云就是要见袁天霸,他来之前原担心若袁天霸不在,如何盘查小秋信息。现有袁大人在一旁,谅他不敢随意扯谎打发自己,此时正是大好机会。

    “请李捕快带我去吧。只要能让我见到大人,来世做牛做马报答。”

    李立见他神色肃然,似真有万分火急之事,于是问他“你到底遇上什么事啦”忽然灵光一闪,左右瞧看,小哑巴和他总呆在一起,如今却不见身影,莫不是

    “小哑巴又出事了”

    余从云几乎要跪下求他“是。”

    “你之前来衙门销案不是说他回来了吗才过多久,怎又出事了”

    “我我也不知为何,所以才来求见大人。傍晚时刻,他和当归一起去米店帮我扛一袋面粉回来,却在半途中消失不见。”

    “你们可仔细找了”

    当归从余从云背后探出半个脑袋“当然找了。我一发现小秋不见,到处找他,嗓子都喊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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