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身前那一挡,他整个心脏宛若碎裂了。
抱着他的小家伙苦苦寻医,所有人都说那是致命伤,没救了,可他不相信,圣鸟不是说过么,他是大徐的未来,既然是大徐的未来,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死掉?
况且,就算是没有圣鸟的话,他也坚持不依地相信,小家伙的生命力是旺盛的,是强大的,是断然不会轻易死掉的!
三年,他用他的真诚,真心地呼唤着他。
小家伙,快起来,醒过来看看大哥,好么?
小家伙,睁开眼睛好么?你忘了,还有人惦记你,还有你惦记着的人了么?
小家伙,你可知道,有个人在你身边,苦苦等你醒来么?
小家伙……
一千多个日夜,他没有一天没踏进过小家伙的房间,喂饭,喂药,擦拭身子,所有的一切,只要有关于小家伙的,他必是亲力亲为,哪怕公务再繁重,哪怕已经几日未曾阖眼。
时不我待,大徐与大彦,偏偏已经到了不得不针锋相对的时刻,大徐,已经落寞不堪,穷困潦倒,已经到了亡国的边缘了。说来好笑,历史上,历来亡国,都是因为暴虐统治,可他的国家大徐,因资源匮乏而亡国,尚可算是第一个了。
“小家伙!我要离开了!”他俯在他面前,最后一次轻柔地呼唤。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倘若这背水一战,他不幸命丧沙场,大徐沦落到亡国的地步,也有人来抱走小家伙,完成自己的工作,虽然不安心,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舍的转身,他却听见了小家伙的呢喃,那清澈的眸子,竟然在这关键时刻睁开,留住了他。
“大哥!不要去打仗,好么?”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这。郑一帆愣住了,不要打仗,是因为担心人民的疾苦,还是因为,因为得知了,对手,是那个大彦皇子,宇文诚?
“倘若阻止不了战事的发生,就请带我一同上战场吧!我一定要跟在大哥身边!”郑一帆不得不再度愣住,如此坚定,是因为,离不了自己,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小健,你当真,就要离我远了么?远去了么?
拗不过,他只得带小家伙上了战场,只要他走了,将军府便不再是安全之地,倘若这一仗败了,连皇宫都会岌岌可危,更何况,将军府?
上了战场,他们,就真的上了战场,呵护小家伙,体谅小家伙,只因为爱他,不想让他有半点闪失,所以郑一帆,不论什么场合,都是要带上小家伙的。
即便,是马上冲锋,两军交战。
那一次对峙,他明白,他是彻底的陷入谷底了。
“大哥,那不是宇文诚,他是假的!”话语之中,饱含着浓烈的失望感。
郑一帆,便彻底知道了,小家伙硬要跟来,硬要上战场,是为了,就是为了见到宇文诚!亦或是说,他的醒来,根本,也是听到了宇文诚这三个字!他是因为担忧宇文诚的安危!他是为了宇文诚醒来的!
心里伤痛,他抱着他勒紧缰绳,自是希望宇文诚不要出现,可偏偏,宇文诚,就那样盛气凌人地出现了!
那样的不可一世,那样的霸道,直到,直到看见怀里的小东西。
宇文诚,失神了!那意味着什么!他对小东西,竟然……
强烈的嫉妒感中烧,那一刻,郑一帆忽然了解了吃醋的滋味,他调转马头拼命回跑,他允许了刑天使出秘密武器!若是宇文诚死了,小家伙,就会永远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可郑一帆错了!看见小家伙不要命地跳下马折回去,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可他不想放弃,哪怕有一丝的机会,他也希望,小家伙,可以停留在他身边,那怕,小家伙,会恨他!
不惜身中一箭,冒死救回了小家伙,可看见他脸上决绝的表情,郑一帆心疼了,连让小家伙郁结都不希望的人,怎么会让他恨他?
不想放弃!那样的喜欢宇文诚,为什么,不可以喜欢我?那样的迷恋着宇文诚,为什么不可以留恋我?倘若心不在我身上,为何要像个小兽一样,缩进我温暖的怀?倘若心里一点也没有我,圣山之上,为什么甘心吻上我的唇?
郑一帆热泪涟涟,心中痛如刀绞,血液,仿佛都跟着他一起凝固了,抱紧小家伙的手,何时也不想再松开。
“大哥!在我心里,一直一直认为,你就是我的哥哥,慈父兄长一般的哥哥,呵护我,爱护我的哥哥!我心里,真的真的,一直只拿大哥当做亲人!”
泪水,蓦地涌了上来,郑一帆这一刻才明白了,明白了自己何以在小家伙心目中,那么的重要,好想要仰天长啸,将那奔涌的泪水压下去,这一刻,他终于动摇了。
“戴健!你以为你是谁啊!本将军爱慕你,是看得起你!”
“别自傲了!别自以为是了!我才不会看上你呢!我讨厌你,我恨你还来不及!你快滚!滚啊!滚回你的大彦去!滚到宇文诚身边去!滚啊!”
泪还是止不住流出来,既然已经明白,自己永远也给不了小家伙想要的幸福,倒不如,狠心地放手吧!
这一刻,也终于明白了,爱不是占有,而是放手!
“啊!!!”仰天长啸不足以抒发他的悲哀。
“放他走就走吧,为什么还要那样斥责他?”刑天忽然走进营帐。
“不那样做的话,他会一直心存愧疚的!”厚实的嘴唇咬出了血。
似乎明白了圣鸟说的话你有劫。
是的,这劫,应了!他的劫!始终将自己困于囹圄的情劫!
小家伙!若是有来生,你可以,第一眼就爱上我么?
……
七十三情路漫长
土雾弥漫,烟尘飞滚,大徐边界的战场光秃秃一片,除了沙子尘土,再没有其他。相反,近观大彦边界,到处弥漫着火药的味道,地上到处是成堆的尸体。
我拖着孱弱的身子向大彦军营走去,越是看着那遍地横尸,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倘若不是我的彰显,倘若不是我在刑天面前泄了制作炸药的全过程,现在,脚下,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尸骸,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大彦兵士,饮血牺牲?
可是,倘若不是这炸药的功效,如果徐彦兵士当真开战起来,又要有多少人跟着牺牲呢?是不是,连宇文诚和郑一帆也一并战死了,这场战争才会停息?
小雏鸟所说的那个“我是大徐的未来”,难道指的也是这么?
几个残兵垂头丧气地在尸体堆中寻找着幸存者,殷红的鲜血染遍了战场,也染遍了他们翻找同伴的双手,可他们,似乎已经麻木了,蒙蔽了,即使看见那满地殷红,心也不会再悲伤。
但是,我的踏足,忽然引起的了他们的注目,不约而同的目光,纷纷向我看过来。
“战场重地,旁人不得进入,快出去!”一个兵士走到我面前,满眼疲惫的喝了一声。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啊!这个小哥,请问…”我想要开口,询问一下宇文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