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爱我,可是我爱着你,我生命里的全部,就只有你,倘若得不到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姐!”一声惨叫,伴随着他的呼声响起,那匕首,在罹破他脸数刀之后,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胸腹,鲜血,像小蛇一样往外流淌。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永远别想得到!既然得不到你,我就这样毁了你!”她疯了,也许她是真的疯了,大笑声响起,她就在这样疯狂的大笑之中失掉了生命,为爱而生,为爱而亡。
……
这次奉命潜查,郑一帆带着几个弟兄潜进了大彦的都城彦凉城。走在这异常繁华的都市上,不知怎的,他便忽然想起了这段心酸的过往。
只是没有想到,走神的这空当儿,钱袋,竟然被几个毛手毛脚的家伙拽了去,真是丢人。
一路追寻,先是看见一个乞丐般的小子夺了那几个人从自己手里抢来的钱袋,再是看见那小子,仿佛在寻找着失主,再最后,便看见他拿着自己的钱袋去消费了。
郑一帆跟着他进了一家酒店,倘若他是与那几人一样的同行,他必定要好好修理那小子一番,哪知这贼头贼头,满口胡言的小家伙,忽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还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在他见了他第一面之后,就有种绝对的亲情敢,仿佛他们已经认识多年,仿佛他们早就是挚交。一见如故,说的,便是这种状态吧?
他真高兴,在这繁华的彦凉城里,竟然可以遇见能与他豪爽痛饮的人,结果,那小家伙不胜酒力,喝的蛮豪爽,晕的,也蛮速度。
还有要事需要办,他自然不能久留,找家干净的客栈安置了这小家伙,便跟刑天他们汇合去了,可是这一走,心里竟然开始担心,担心他的安慰,看他那么瘦弱,担心他,会不会被人欺负。
再次见他,已是三日之后,临回大徐的前一天,准备夜晚去皇城刺探的郑一帆,忽然就在路过烟花之巷的时候遇见了那小家伙。弱弱地脸色苍白的小家伙就在他面前倒了下去,他竟然,升起了心疼的感觉。
为他看伤,却觉得好笑,这小家伙脑袋有病么?自己跑到那烟花之地去做受,他真的,是打死也想不通。
看他昏睡那鼾甜的样子,他心里觉得怡然,看他那并不精致的眉眼,他竟然,有种想要吻他的冲动!这是怎么了?自己,竟然会对这样一个小东西,产生断袖之癖!
偏偏大夫说,有药需要口服下,不得已,他只能自作主张,亲口含着那苦涩的汤药喂进他的嘴,自那之后,那唇齿相及的感觉,他毕生难忘。
他喜欢小家伙一醒来迷茫的摸样,他喜欢小家伙抱着他一脸委屈的表情,他喜欢抚摸着他的额头,听他讲一切奇怪的事情。
也因为他,而耽搁了回去的行程,没有亲自去刺探大彦皇宫,也因此,他错过了另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因为这秘密,日后,让他的小家伙,受尽了折磨和委屈,倘若他知道,此生,断不会放这小家伙离开,绝对不会。
……
小家伙不见了。他担心了,要跟自己去大徐的,可是出发前的那个上午,仅仅半天,由于繁忙的公务而没有盯住,小家伙,就给消失不见了。即使郑一帆委派大家寻遍了整个彦凉城,也没有找到他。
就这样不甘心地回了大彦,不甘心,是因为没了家伙的踪影。牵挂他的生死,牵挂他的安危,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这样魂不守舍的一天。终日派人打探,却始终也得不到那小家伙的消息。小家伙,就宛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了,不见了,就像他初见他时那么神奇,那么不可预见。
从此,郑一帆的眼里,少了一份阳光,多了一丝阴郁。
……
伏案牍简,他心里时常会惦念那个小家伙,茶饭不思,脑海里全是那小家伙,只要跟那段彦凉城的回忆扯上关系,他总会不自觉想到那小家伙。成婚之龄,父母为他选了妻子,他不要,百劝不进,旁人为他择小妾,他不娶。
逃婚当日,他终于明白,自己,是恋上了那个小家伙,有趣的特别的小家伙。可是,人去楼空,他还机会再见到他么?
爱情的种子呵,就在那彦凉城冥冥的一个口对口的喂药之中,在一个让他浑身激荡的吻之中,产生了,萌发了,滋润,长大,慢慢牢固。
可他知道,也许,这就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吧!
边关动乱,他派了刑天下去平乱,无尽无端的战事,国事,朝市,让他这个征前大将军有些应接不暇,大徐的苦日子,何时可以出头,大徐的人民,还能在这种疾苦下劳累几年?
孰料,漫长的几个月后,刑天竟然飞鸽传书来报,禹山负责开山的总管,不知何时已经易主,开山工人困苦不堪,尚需人手前来平定,不知为何,在将军府待到憋闷的他,忽然决定亲自率兵前往,也亏了自己这一次亲自前行,才得重遇了那让他日思夜想心头盼的小家伙。
他亲眼看着那厚实的山石,忽然之间崩然倒塌,而造就这一壮观现象的,竟然就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家伙!
吃惊震惊心酸愤怒。他见到了他的小家伙,他信心的无以言表,可看到他的小家伙带着满身伤痕一脸委屈地扑进他的怀的时候,他险些心疼地哭出来,是谁害了他的小家伙,是谁让他的小家伙饱受这么多痛苦和摧残,他一定数倍奉还!
“大哥!我好想你!好想你!”他不敢相信,小家伙还记得自己,真的还记得自己,并且,半分外道的感觉也没有,半分陌生的感觉也不曾见。
他开心了,他怡然了,甜蜜终于又爬上他的心头了,是不是小家伙,也一直挂念着他呢,想到是这样,他就没来由得欣喜。
决定带小家伙回都城,回将军府,不想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亲自将那小家伙抱在怀,与他同骑,看小家伙贴在自己身上怯怯的摸样,他便笑,似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为能重新跟小家伙在一起而兴奋着。
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闻小家伙身上清香的味道,一如多少个日夜前的那段小住,他抱着小家伙同床而眠,便是沉浸在这味道当中。
可是,前路坎坷,天又降下不测风云,突如其来的山洪,让他与小家伙散落在这深山之中,好在护得了小家伙周全,他才得以安心。
只是,这种地方,竟然可以遇见传说中的圣鸟?圣鸟竟然说,小家伙有劫,他也有劫?还说,小家伙是大徐的未来?难道,小家伙可以转变大徐的命运?他不懂,可是,他亲眼看见过小家伙制造出来的东西所具备的勇猛威力,难不成,是这样?
去哪里无所谓,只要能跟小家伙呆在一起,他便开心了,看着小家伙经常一副“我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小家伙竟然能跟圣鸟打成一片,他倒是越来越确信,小家伙,就是拯救大徐未来的人儿了。
倘若是那样,自己将来若是能跟小家伙在一起,给小家伙最重要,最名正言顺的地位,家里,也一定不会介意的吧?
可是,圣山上的谈话,听闻小家伙的讲述,他忽然,又觉得,这似乎变成了不可能,他心里,再度充满了忧虑和阴霾。
“宇文轩,他好可怜的!生下来就是孱弱多病,他注定没有办法与他的两个哥哥竞争皇位呢!不过,他的歌唱的可好听了,舞跳的也美,像个女子似的!特柔美!”小家伙一脸怅然若失,替宇文轩可惜。
“宇文敏,那就是个粗矿男!虽然他长的很文静,tnnd他竟然逼我舞剑,还是他使的那把三四十斤的重剑啊!大哥你说他混球不?不过他武艺是好,还擅长论证。”小家伙一提宇文敏,满脸的愤愤然。
“宇文诚那个大色狼!大哥你不知道吧,之前彦凉城里,把我伤了的人,就是他!没有跟大哥走,其实是我迷路了,不过后来就看见了他,才知道他是五皇子!……”从进宫,到太监,从太监到逗弄,从逗弄到比试,小家伙唾沫横飞,讲得好是兴奋。
可是,他的心,却愈加阴霾了。
小家伙,你可曾发现,讲到宇文轩时,你眼里的怜悯和同情,拿他当好朋友,你一定很珍惜他吧?
小家伙,你可曾知道,讲到宇文敏时,你眼里的闪烁的兴奋和钦佩,能做那样的人,是你一直向往的目标吧?
小家伙,你可曾看见,讲到宇文诚时,你表情里流露出的眷顾和依恋,他为你所作的每一件事,你都可以讲得那样清楚,那样详细,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措辞,都表现着你的赞赏和满意,你的心,怕是早已经扎根在他身上,再也不曾离开了吧?
那我呢?倘若是讲到我,你又会流露出怎样的深情呢?是否也会想讲到宇文诚那样的满心欢喜,那样的满脸幸福呢?
看着小家伙紧俏舒卷的睫毛,看他倚靠在自己身上睡得安稳,郑一帆靠在身后的山崖上,暗自地苦忖。
不过,时隔一日,郑一帆便明白了,真的明白了,原来自己,在小家伙的心目中,也有着绝对重要的地位。
可是,知道了,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