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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下囚/折枝 第9节

作者:困倚危楼 字数:18663 更新:2022-01-01 07:38:29

    林天福则道“段贤侄,可是魔教妖人作乱”

    陆修文不理他们,照旧吻住段凌,在他唇上重重咬了一口,直把他咬出血来。陆修文尝到这血腥味道,才低笑一声,趁段凌怔愣之际,身形一扭,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足尖轻轻一蹬,跃上了一旁的窗户。

    原来他自知不敌众人联手,是打算趁乱离开了。

    “段大侠,咱们后会有期。”陆修文衣袂翻飞,在夜色中,透出一点妖异之色,“下次再见,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说着,手掌横放在颈边,飞快地一划,做了个割下他首级的动作。

    接着往后一退,大笑着跳下了窗子。

    段凌追了几步,探身往窗外一看,只见陆修文身姿轻盈,短短几个起落,就已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段凌自知轻功及不上他,便也没有再追。他刚才被陆修文咬破了嘴唇,这时才觉唇上微微刺痛起来,说不出是何滋味。

    柳逸等人一拥而入,见了屋内情形,皆是一头雾水。林天福瞧了瞧凌乱的床铺,倒是有些猜测,不过他老于世故,并不说出口来。柳逸的师父一言不发。只有柳逸一个劲的问出了什么事,他的陆大哥怎么不见了

    段凌望着窗外一点点亮起来的天色,道“他受了魔教妖术蛊惑,已经离开客栈了。”

    “啊那段大哥你还不快去追”

    段凌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也尝到了一点血味“等去了魔教总坛,自然还会相见。”

    只是到了那时,不知又是何等局面

    “不错,”林天福道,“我们本就说好了今日启程的,现在天才刚亮,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等吃过早饭就上路吧。”

    他眼光老辣,早看出段凌跟陆修文关系匪浅,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段凌武功又高,没必要这时跟他翻脸,所以出来打了个圆场,将此事轻轻带过了。

    林盟主都发话了,柳逸也没什么好说的,嘀咕着跟师父回房了。

    段凌仍站在原处,望着空无一人的窗外。

    林天福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劝慰了几句,便也自去了。

    但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林天福又将众人叫了过来。原来他回房一看,见桌上多了封信,却是那魔教左护法送来的。信上寥寥数语,措辞客气,邀林天福等人八月初八去天绝教赴宴。

    宴无好宴,更何况八月初八,不正是魔教教主的祭日看来那左护法为了替教主复仇,是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段凌等人自然不惧,将信件传阅一遍后,连早饭也没吃,就收拾好东西赶路了。

    因为陆修文提到的那个赌注,段凌心中警惕,怕路上有人对林天福不利,一直小心防备着。不料这一路都是顺顺当当,不曾遇上魔教的人。

    魔教总坛设在一处险要的山峰上,因地处荒僻,没人知道那山叫什么名字,久而久之,也有人叫它做天绝山。

    段凌等人日夜兼程,过得十几日,便到了天绝山的山脚下。这时已是八月初了,暑气渐消,有不少江湖人士先到了,只是未得盟主号令,不敢贸然进山。

    林盟主先与众人寒暄一番,接着就取出了左护法的信来。大家看过之后,自是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魔教护法太过嚣张,应当立刻杀进山去,端了他们的老巢。也有人说既然对方将日子定在八月初八,那定是有所准备,不如提早一天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还有人说不如多等几天,挫一挫敌人的锐气,过了中秋再进山。

    聚集在此的,多半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时间众说纷纭,谁也说服不了谁。

    林盟主静静听着,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手中两枚金丸一撞,只听“铮”的一声,金石之音响彻云霄,竟将议论声盖了过去。

    众人听了这声响,心弦都是一震,不由得安静下来,谁也不敢做声了。

    林盟主手段圆滑,先是露了一手功夫震慑众人,随后又摆出一副和气的笑容,道“魔教妖人为祸武林,咱们迟早要与之一战的。早一日晚一日,其实都无分别。依我看来,干脆就八月初八那日进山,免得叫魔教的人看轻了我们,以为我等是贪生怕死之辈,大家以为如何”

    林天福当了多年的武林盟主,向来威严甚重,去年攻打魔教就是由他带的头,他说的话,大伙无不信服。何况行走江湖的人,最看中的就是名声二字,岂肯被人当作缩头乌龟那些亲朋好友为魔教所害的人,更是义愤填膺,恨不得明日就是八月初八,好进山去拼杀一番。

    日子忽忽而过。

    众人在山脚下安营扎寨,不过数日功夫,就到了初八那天。

    段凌是起得最早的那一个。

    天还未亮,他就已经练完了一套剑法。他这几天沉默寡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到了出发时,他却是走在最前面的。论起对魔教的了解,再也没有一个人及得上他,去年攻打魔教时,他也是一路走在前面。只不过他那时一心想着救出陆修言,而这时他心里的那个人,却换作了陆修文。

    天绝山虽然陡峭,但大伙都是身怀武艺之人,一路上山倒也轻松,并未遇上什么阻碍。日正当午时,便已到了山顶。

    魔教总坛原本就建在此处,气势也算恢宏,但去年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如今只剩下些断壁残垣,阴森森的颇为吓人。

    众人见此地并无修缮过的痕迹,倒是奇怪左护法会藏身何处,找了一圈之后,忽然有人叫道“这里有字”

    大伙拥过去一看,却见一处山壁上血淋淋地写着一行字正道小人葬身之地

    笔锋遒劲,自有一种潇洒气度,只是每个字都是用鲜血写就,瞧着好不瘆人。且又用上了恶毒诅咒,叫人心生寒意。

    当场有人动了肝火,淬了一口,骂道“魔教妖人,惯会妖言惑众”

    说着走上前来,一掌打在那写了字的山壁上。

    轰

    只听得一声巨响,那山壁竟被他一掌震裂了,碎石纷纷落下,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山洞来。

    众人不由哗然。

    那出掌之人也是惊愕,想不到自己随意打出的一掌竟有如此威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却是“啊”的一声惊呼起来。原来他手掌沾了那山壁上的血,这时已变得一片乌黑,显然是中了剧毒了。

    果然,那人很快捧着手掌惨叫起来,叫声痛彻心扉,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中也多有精通医术之辈,忙划破他的手掌放出毒血,不料毒血流出后,疼痛虽然消减,却变成了一种奇痒,直痒到人骨头缝里去。那人虽是一条汉子,却也经不住这痛痒折磨,竟摔在地上打起滚来。

    旁人没有办法,只好向林盟主求救。

    林盟主倒是镇定,捻须道“斩去他的右手罢,免得毒气攻心,反而救不成了。”

    性命攸关的时刻,当然是救人要紧,也顾不得他会不会变作残废了。但刚有人拔出来剑来,就听那汉子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口中吐出白沫来,在地上狠狠抽搐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有人俯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摇头道“已经断气了。”

    林盟主神色凝重“好厉害的毒药,好歹毒的手段。”

    山壁一震即碎,必是那左护法安排好的,而他早料到有人会被山壁上的字激怒,所以事先涂上毒药,不费一兵一卒就杀了一人。此时正是烈日当空,但人人只觉得心头冰凉。他们是为了铲除魔教而来,然而尚未遇上敌人,就先折损了一人。

    那突然出现的山洞展露着狰狞面目,里头深不见底,不知还要吞噬多少人的性命。

    林盟主并不急着进去,低头沉思了片刻,转身问段凌道“段贤侄可曾进过这山洞”

    “不曾。”段凌想了想,道,“不过我听说魔教依山而建,在山腹中挖了许多密道,除了教主的心腹,谁也不知道这些密道通往何处。”

    去年那场恶战,魔教教主自恃武功,并未用到这些密道,而如今这个左护法,显然是更为狡谲之人。

    林盟主道“如此说来,那左护法定是在里头等着我们。”

    众人听了这话,马上又议论开了。

    “难道要进到山洞里去”

    “这是人家的地盘,也不知还有多少陷阱。”

    “若等咱们都进去了,魔教的人再把山洞一封,咱们岂不是要闷死在里面”

    林盟主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道“当然不是大伙都进去。我看不如兵分两路,一部分人跟我进去一探究竟,剩下的人在外留守,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那谁进去呢”

    段凌第一个出声道“我。”

    柳逸就在他旁边,也忙着说“我我我。”

    之后又陆续有人站了出来,多半是艺高胆大,有两手硬功夫的,或是与魔教有血海深仇的。

    其余的人则在洞口守着。

    众人进洞之后,只觉一阵寒气袭来,竟比外头冷了许多。段凌最熟悉魔教的机关暗器,所以拿了火把走在最前头,林盟主居中策应,另有一位高手在后压阵。

    他们一路走,一路在岩壁上留下记号,以防走迷了路。本来进得洞来,林盟主最担心的就是洞内千回百转,越走越深,最后被困其中。没想到这一路走来,却并不见什么岔道,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前方就出现了一丝微光。

    众人精神一振,纷纷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

    越往前走,道路就越是宽敞,随后只见眼前一亮,却是到了一处像是大厅的地方。四个角上点着长明灯,照得四周明晃晃的,厅堂里摆了十几张石桌,桌上酒菜俱全。

    那左护法信中说邀他们赴宴,没想到还真备下了酒席。菜肴虽非山珍海味,但也尽是些鸡鸭鱼肉,当中一道菜用一只巨大的银盘装着,上头盖了盖子,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众人记着前车之鉴,倒不敢用手去碰那银盘,却有人禁不住好奇,拿剑尖挑开了盘上的盖子。

    只听“铛啷”一响,那盖子应声而落,随之响起的,则是一声骇人的惊叫。原来那银盘中所盛的,竟是一颗人头

    这人头用特殊的手法硝制过,仍保持着生前形貌,怒目圆睁,好不吓人。

    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接着就有人扑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二哥。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道“是王家的二公子。”

    这叫喊声如同炸开了一锅沸水,不断有人用剑掀开桌上的银盘,十几颗人头一一展现在众人眼前,却正是被魔教杀害后割走首级的那些人。

    在场的人当中,不乏这些人的亲朋好友,原是为了复仇而来,不料亲友的头颅竟成了盘中餐,被人以这种手段端上桌来。

    一时间,痛骂声与哭喊声不绝于耳。

    段凌见不少人都捧起了盘中头颅,心中顿觉不妙,叫道“别碰那些首级快,快放下”

    林盟主亦觉不对,问“首级上可是有毒”

    段凌道“这些首级故意用银盘装着,就是为了造成无毒的假象,恐怕”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人大喊起来“虫有虫子”

    一种暗红色的小虫从那些头颅的七窍中飞出来,朝人群中散去。这虫子成百上千,不知凡几,离得稍微近一些的人,身上霎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

    那些小虫如一蓬红云,黑压压的肆虐开来。

    柳逸看得一阵恶心,问“段大哥,这些虫是不是有毒”

    段凌苦笑道“若是无毒,岂会被魔教用在这里这些小虫以人的尸体为食,一旦被咬中,就会觉得奇痒无比,最后活活抓挠自己而死。”

    那些被小虫缠上的人似乎颇为痛苦,嘴里发出“啊啊”的叫喊,拼命地在脸上手上抓挠。抓着抓着,小虫逐渐坠落,但那些人毫无所觉,仍旧抓个不停,原本爬满小虫的皮肤上鲜血直流,有的甚至把脸都抓烂了。

    余下的人见了,无不心惊胆寒。

    林盟主见此情景,知道是救不成了,当机立断道“快赶紧离开这里”

    大厅的尽头处另有一个出口,慌乱中众人也顾不得这许多,都朝出口跑去。至于跑得慢些,被那些小虫咬上的,无一不是血流满面,且都是被自己抓成这样的。

    柳逸心中不忍,不敢回头再看,拼命往前跑去,出了大厅之后,又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火把早不知丢去了哪里,跑着跑着,前头的人忽然大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

    “有机关”

    “是毒箭呃”

    敢进这山洞一探的,都是一等一的武功高手,原本不会这么容易中箭。只是刚进山洞时一路无事,接着又在大厅中受了那毒虫的惊吓,一时慌不择路,反而中了机关,不少人竟丧生在这小小的毒箭下。

    而且越是往前,陷阱就越多,一轮一轮层出不穷,令人疲于应付。所幸那些小虫飞得极慢,倒是没有追上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甬道渐渐开阔起来,眼前终于又出现了一扇门。

    众人不敢莽撞,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只见这次的房间比先前的大厅小上许多,而且布置得极为古怪,白惨惨的如同灵堂一般,正中央摆着一排灵位。凑近了一看,那灵位上却未刻名字。

    “奇怪,这是要祭奠何人的”柳逸一时好奇,数了数灵位的数量,数着数着,脸色却变了,“林盟主,总共有十七个灵位。”

    “怎么”

    “我们进到这间屋子的人也刚好是十七个。”

    柳逸的话一说完,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一时鸦雀无声。

    他们这一路上折损了不少人,此刻不多不少,刚好还剩下十七个。难道这些灵位是替他们准备的

    人人心头都有这个猜测,但是谁也不敢说出口来。

    最后还是柳逸道“那左护法莫非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知道我们会有多少人进来”

    “当然不是。”段凌冷笑一声,道,“这地方必是另有玄机,左护法在暗中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才能提前布置好灵位。”

    众人闻言,四下找寻了一番,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而且这屋子只有入口,并无出口。

    林盟主双眉紧蹙,叹息道“是我大意了,没想到那左护法割下别人的首级,还有这等用处,这之后的种种机关陷阱,更是一环紧扣一环,看来他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柳逸走过去道“那左护法用心险恶,着了他的道也是正常,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然是邪不胜正。”

    他说完后,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问“段大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

    “好像、好像有人在吹笛子。”

    段凌的耳力自然比他更好,仔细听了听,却摇头道“没有,我什么也没听见。”

    “咦那我怎么”

    柳逸眨了眨眼睛,眼底渐露迷茫之色,眼神由原本的清澈明亮转为黯淡无神。

    段凌见他如此神情,心中忽觉不对,再一看林盟主就站在他旁边,登时冒出一个念头来,叫道“林盟主,小心”

    但是已经迟了。

    为了防备魔教之人,柳逸一直将剑握在手中,这时只见他出手迅捷无比,挥剑朝林盟主刺去。

    林盟主做梦也料不到柳逸竟会偷袭他,虽凭着本能往旁边闪避,却还是被他一剑刺中了胸口。

    第十七章

    林盟主毕竟是武学大家,在这生死关头,竟是反应奇快,用两根手指牢牢夹住了剑刃。剑尖虽已刺入他胸口,但任凭柳逸如何用力,也无法再往前半寸了。

    这时段凌也已飞身而至,横掌为刀,一下劈向柳逸的后颈。

    柳逸本身武功不高,并无反抗之力,闷哼一声后,当即软倒在地。他师父就在附近,连忙将他抱了起来。

    段凌则去查看林盟主的伤势。只见林盟主面如金纸,胸口一大片血迹,那长剑已没入了他的胸膛。

    段凌见他伤势甚重,也不敢贸然拔出剑来,先点住他胸前的几处穴道,才小心翼翼地拔了剑,问“林盟主,你怎么样”

    林盟主缓过劲来,虚弱道“无事,并未伤及要害。”

    段凌身上带得有金创药,便取出来洒在他伤口上。那伤口颇为狰狞,若是再深一些,便可要了林盟主的性命。饶是他功力深厚,逃过一劫,但这伤没有几个月是养不好的,暂时没有一战之力了。

    他们这边闹成这样,其他人自是瞧见了,顿时吵嚷起来。

    “怎么回事盟主受伤了”

    “有魔教的奸细”

    “不对是有人中了魔教妖法,突然发狂了”

    他们身处阴森森的灵堂,又对着一排灵位,情绪本就紧张,听了这话后,更是如临大敌,紧紧握着手中兵刃,深怕并肩作战的朋友翻脸无情,暗中偷袭自己。

    正在这时,忽听轰隆一声,入口的那扇石门缓缓阖上了,随后四个角上的长明灯也依次熄灭,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屋子并无其他出口,石门一关,就等于被困其中了,而突如其来的黑暗,更是让那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不知是谁“啊”的大叫了一声,声音凄厉“糟了,又有人被妖法控制了”

    接着就是一阵兵刃相交之声。

    黑暗中难辨敌我,大家都是先下手为强,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眼看情形越来越混乱,很快就要失控了,而唯一能主持局面的林盟主又重伤垂危,段凌不得不站起身来,沉声喝道“都住手”

    他这一声大喝用上了上乘内功,直如舌绽春雷,震得人心头发颤。

    江湖上以武为尊,段凌露了这一手后,果然震慑群雄,众人不由得停下了打斗。

    段凌学林盟主当日的手段,见众人安静下来,便又换了种口气,道“大家别中了魔教的诡计,确实有人受了妖法蛊惑,但并非人人都是敌人。咱们越是自乱阵脚,魔教越是有机可趁。”

    他说话和和气气,但一字一句,都像在每个人耳边响起一般,清晰至极。就算有人不服,也知他武功极高,不敢轻易反对了。

    段凌顿了顿,又道“谁带了火折子快将火把点起来。”

    众人这才回过神,七手八脚的翻找起来。

    火光很快亮起,驱散了浓浓黑暗。大家看清身旁之人的脸孔后,先前疑神疑鬼的念头也消散了不少。

    段凌道“大家确认一下,看除了柳逸之外,还有没有人迷失了心智。”

    这十几人多半是相熟的,此时聚在火光下,一圈看下来,竟人人神智清醒,没有第二个被魔教控制的人。

    “咦那刚才那一声是谁喊的”

    “对啊,老子就是听见有人喊了,才动刀子的。”

    段凌示意大伙稍安勿躁,道“方才一片漆黑,是咱们自己人喊的,还是魔教的人喊的,有谁分得清楚吗”

    “着啊,肯定是魔教的人冒充的”

    “老子就说那声音怎么不对劲,分明是从外头传进来。”

    “那左护法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想到那人的险恶用心,众人无不打了个冷战。

    有人忍不住问“段大侠,柳少侠究竟是怎么被控制的”

    这也正是段凌心中疑惑。

    他俯身看了看柳逸的情形,又翻开他的眼皮瞧了瞧,见他眼底有一条淡淡的黑线,便即明白过来,道“他是中蛊了。”

    “蛊难道是那红色的飞虫”

    “不会,蛊术相当复杂,不可能这么快就迷惑住一个人的心智,除非”

    “除非什么”

    段凌没有作答,但他心念电转,很快就有了答案。

    “除非,柳逸早在进这个山洞之前,就已经中了蛊。”段凌环顾暗沉沉的四周,仿佛能看见那个藏身在暗处的人,一字一字道,“我说得对不对天绝教左护法”

    他顿了一下,微微扯动嘴角“或者,我该称呼你为魏神医”

    “哈哈哈”

    段凌话音刚落,就有一阵笑声响了起来。这声音怪异至极,像是由地底下传来的,令人不寒而栗。

    然后只听哗啦一声响,摆放灵位的那排架子倒了下来,现出藏在后面的一道暗门。

    有人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众人屏息以待。

    微弱的火光下,那个叫无数江湖人士胆寒的魔教左护法,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来。他穿一身墨色的衫子,脸上覆着一张乌黑面具,将脸孔遮得严严实实,谁也看不见他的容貌。但他仅是负手而立,双目四下一扫,就自有一种逼人气势。

    段凌道“魏前辈,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那左护法“嗯”了一声,缓缓摘下脸上面具。他三十来岁的年纪,相貌十分普通,只是两鬓斑白,大有风霜之色,正是曾经与段凌等人交好的魏神医。

    “果然是你”段凌冷冷道,“魏前辈,你那对头追着你了吗”

    左护法笑了一下“我那对头早已死啦。”

    他瞧了瞧在场的众人,道“今日是八月初八,嗯,他死的那天也正巧是八月初八。”

    段凌登时恍悟“原来那个人是魔教教主”

    左护法似乎不愿多提此事,转而问道“你是如何猜出我的身份的”

    “首先当然是因为柳逸,这一路上,最有可能对他下毒的人就是你了。回想起来,你那天夜里突然出现在我们投宿的客栈中,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没办法,我跟陆修文打了个赌,赌谁能取下武林盟主的项上人头。他有他的办法,我自然也有我的手段。”

    他这一招确实厉害,若非段凌出声提醒,林盟主这时已命丧黄泉了。

    段凌听他提起陆修文,便道“陆修文死而复生之事,也是我怀疑你的原因之一。当时我们在你家中求医,你对他的病情了若指掌,知道他何时断气,也知道我们何时送他的灵柩离开,要派人抢走他的尸首,可不是轻而易举么甚至就连他的死或许也是你暗中动的手脚。”

    左护法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我记得段大侠当时可伤心得很。”

    段凌捏了一下拳头,问“真正的魏神医在哪里”

    “这世上本就没有魏神医这个人。”

    “什么”

    “你不是向江湖上的朋友打听名医么我调换了你那朋友写给你的信,故意捏造出一个魏神医,引你们到陈家村来找我。”

    段凌浑身一震,想不到这么早以前就已落入左护法的局中了。“杜枫也是你派来的”

    “当然。那追魂香的药引,就是我在你们来求医时下的。”

    “既是如此,后来陆修文杀杜枫时,你为何没有出手相助”

    左护法脸上无甚表情,反问道“他连一个废了武功的陆修文也敌不过,这等废物,留之何用”

    左护法性情狠毒,这倒确实像他的作风,不过段凌心中仍有疑惑“杜枫死后,你为何没有对我们动手又为什么先让陆修文假死,再将他复活”

    “这其中自有缘故,你却不必知道了。”左护法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像看着一群已死之人,“反正你们今日都要死了。”

    说着,击了击手掌。

    那阖上的石门立刻又开了,从外头进来十多个黑衣劲装的男子,人人手持利刃,显然是左护法的手下。

    左护法的手慢慢抬起,又轻轻落下,道“一个也不必留。”

    那群黑衣人听令冲杀进来。

    众人在山洞里转悠了半天,连敌人的影子也没见着,早憋着一口气了,这时也发一声喊,同他们拼杀起来。

    段凌则毫不犹豫地拔出剑来,朝那左护法斩去。

    左护法并不与他交手,双手一直负在身后,一边闪避他的剑招,一边往后退去。

    段凌剑光如电,招招紧逼,问“陆修文在哪里”

    “放心,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左护法笑了笑,眼底并无笑意,反似蕴着寒冰,“当日攻打天绝教,段大侠立得功劳可不小,所以我早已想好一个最适合你的死法了。就让你死在心上人的手上,你看如何”

    说到这里,左护法终于出了一掌。

    段凌心头一凛,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已追着左护法到了那扇暗门边。左护法掌力将至,段凌为了躲开,不得不撞向那扇门。左护法顺势一推,便将段凌推进了门内。

    那门上装有机括,只听“喀”的一声,便又重重关上了,任凭段凌如何使劲,也是纹丝不动。

    门后另有一条密道,黑漆漆的也不知通往何处。段凌立着听了一会儿,除了门外的厮杀声之外,那密道的尽头也传来一些动静。

    他想起左护法说的那番话,只考虑了片刻,就抬脚朝密道深处走去。

    因为没带火把,段凌只能摸索着往前,一路走得极慢。幸好这密道也不甚长,段凌走了没多久,就又摸到了一扇石门。

    段凌推门而入,只朝里头望了一眼,整个人就怔住了。

    门后是一间斗室,四个角上悬着夜明珠,散发着幽微光芒。

    室内没什么摆设,只石桌上有一张古琴,一个年轻男子坐在桌边,正漫不经心地拨弄琴弦。他见段凌走近,便抬起头来笑了笑,唤道“阿凌。”

    玄衣乌发,更加映得他容颜如玉。

    段凌仿佛回道了一年之前,他走进魔教总坛的那间石室,见到了阔别多年的陆修文。

    没想到山洞中的这条路,竟也能通往同一个地方。

    段凌一阵恍惚,却见陆修文朝他招了招手。

    段凌情不自禁地走过去,道“陆修文”

    “是我。”陆修文眉目含情,低笑道,“阿凌,你不知我有多想你。”

    段凌的心怦怦直跳,一把将他抱住了,问“师兄,你恢复记忆了”

    陆修文笑说“我怎么可能忘了阿凌你”

    段凌紧紧抱了他一会儿,才想起正事,道“你知不知道,原来那魏神医就是左护法”

    “是吗”陆修文也是一愣,道,“左护法一向戴着面具,我也不曾见过他的真面目。”

    “林盟主受了伤,柳逸又中了蛊毒,现在他们正被左护法的手下围攻,我们快去帮忙。”

    段凌说着松开了手,陆修文却握住他手道“阿凌,难得有此机会,你不想跟我单独相处一会儿吗”

    “我”

    陆修文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段凌的嘴角,道“上回被我咬伤的地方已经愈合了疼吗”

    段凌只是摇头。

    陆修文不由得笑起来“那就再咬一次。”

    他嘴里这么说着,却半阖上眼睛,温柔无比地吻上段凌的唇。

    段凌只觉得心荡神驰。

    吻着吻着,却突然有一只手摸到了他腰间。段凌猛地捉住那只手,问“你做什么”

    陆修文指着他腰间的香囊道“我说过的,我不爱闻这味道。”

    “这是你送我的香囊。”

    “是么”陆修文又亲了亲段凌的嘴角,哄道,“我下回再送你一个更好的。”

    段凌终于心生怀疑“陆修文,你究竟有没有恢复记忆”

    陆修文眉峰一挑,仍是笑吟吟的模样,反问道“我是不是你那心上人,当真有这么重要吗段大侠”

    段凌听得这声称呼,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你又骗我。”

    “我还以为段大侠就是喜欢被我骗。”

    陆修文双手攀上段凌的肩,似乎想继续刚才那个亲吻,段凌正欲转头避开,却觉肩头一麻,却是被陆修文点住了穴道。

    “陆修文,你”

    “段大侠动不动就点我穴道,我也点回来一次,算是礼尚往来了。”陆修文与他唇贴着唇,还是用那亲昵的语气说道,“你刚才若不揭穿我,可不必这么麻烦啦。”

    “你到底想干什么”

    “段大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这次再见,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段凌动弹不得,只能紧紧盯着陆修文“你要杀我”

    “原本我是舍不得的,不过谁叫段大侠你也练了七绝功呢我年前折损了不少功力,恐怕斗不过那左护法,所以只好拿你来补一补了。”

    陆修文伸手抬起段凌的下巴,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啧啧赞叹道“段大侠生得真是好看,就这么杀了你,未免太过可惜了。不如咱们再来快活一回”

    他眼眸一转,微微笑道“让我想想,是先奸后杀好,还是先杀后奸好”

    段凌闭目不语,暗中催动体内真气,试图冲开被陆修文封住的穴道。那天陆修文自行解开了穴道,段凌心中颇为在意,苦思了几天后,总算发现了一些端倪,应该是跟他们所练的七绝功有关。他跟陆修文份属同门,点穴手法本就相似,正好可以一试。

    没过多久,段凌就觉陆修文的吻落在他眼睛上,道“段大侠这是打算闭目等死了我不是跟你那心上人长得一样吗你不再睁开来看我一眼么”

    任凭他如何撩拨,段凌只是不言不语,专心解开穴道。

    陆修文有些扫兴,道“罢了,反正你只要乖乖躺着就行了。”

    说着,伸手探进段凌衣襟里,轻轻抚摸他的胸膛。

    段凌被他这么一激,体内真气震荡不休,竟当真冲开了穴道。只是强行解穴,经脉不畅,暂时只有一只右手能动。他毫不迟疑,霍然睁开眼睛,趁陆修文不备,一把扣住了他的脉门。

    陆修文虽然吃惊,却也反应极快,立刻反手一拧,出掌还击。

    “段大侠这是将我的法子学了去不错,不错。”他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语气变得狠厉起来,出招更是杀气凛凛。

    他俩人贴得太近,多数功夫施展不开,只能对拼掌力。陆修文内力不足,比段凌差着一些,很快就落了下风。

    眼看段凌就要将他擒下了,陆修文忽然回眸望他一眼,低叫道“阿凌”

    段凌心绪一乱,出招就慢了半分。

    陆修文趁势往后一仰,取过石桌上的古琴来,当作兵器向段凌掷去。

    这一掷用上了重手法,段凌吃亏在只有一只手臂能动,根本无从躲避,被那古琴撞中胸口,一下摔在了地上。

    “咳咳”

    他因受了内伤,嘴角淌下一丝血来,半边身体仍旧僵麻着,虽竭尽全力,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陆修文喘了口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我本想跟段大侠好好亲近亲近,你既然这样不识趣,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弯下身,用手指沾了一些段凌唇边的血,然后慢慢抹在自己嘴唇上,叹息似的耳语道“其实,我还真有一点喜欢你,不过谁叫你心里想着别人呢”

    他说到这里,勾起嘴角笑了笑,红唇染血,动人心魄“我得不到的东西,不如亲手毁了。”

    段凌瞧着他道“我心里想着的那个人就是你。”

    陆修文却不信他,手指一路滑下去,捏住了他腰间佩着的香囊。“段大侠上次说,除非你死了,否则绝不会取下这香囊,唔,现在可以扔了吧”

    段凌一惊,挣扎道“别碰”

    陆修文自然不会听他的,手一扯,便将那香囊扯了下来,勾在指尖晃了晃。他似乎相当厌恶这香囊的味道,只是凑得近些,就皱起了眉头来,使劲揉了揉眉心。

    段凌徒劳的伸出手,道“还给我”

    “段大侠都自身难保了,还这么宝贝这香囊,我倒要瞧瞧,里头藏了什么东西。”

    陆修文将香囊打开来一看,首先入眼的,便是一缕青丝。

    香囊是段凌的心上人送的,这一束头发,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

    陆修文心中忽生怒气,转眼一看,见桌上放着香炉,便走过去打开炉盖,把香囊和点着的火折子一起扔了进去。

    香囊遇火即燃,滋滋的烧起来,原本淡淡的香气瞬间变得浓烈无比,整间石室都充斥着一股异香。

    段凌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他记得陆修文那时双目已经失明,却还是一样一样的挑拣香料,亲手将香囊佩在他身上。

    他答应过他的,这香囊片刻也不会离身。

    可是现在

    段凌的脚动不了,便用右手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的朝桌边爬过去。

    爬到一半时,有一只脚踏住了他的手。

    段凌抬起头,看见陆修文俊秀的脸孔。

    这是他心爱之人。

    但是他却再也记不起他来。

    段凌心中一阵剧痛,眼看着那香囊渐渐被火舌吞噬,嘴里喃喃道“师兄师兄”

    他声音越来越低,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绝望。

    陆修文仍踏着他的手,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段凌已知道难逃一死,正如左护法所说的,他要他死在心上人的手上。他闭了闭眼睛,道“你日后若是想起来”

    他突然顿了一下,最后望了陆修文一眼,声音低哑,却温柔得难以形容“不,但愿你顺利当上教主,永远也不要想起我来。”

    陆修文冷笑道“这就是你的遗言真是无趣。”

    说罢,捡起段凌的那柄长剑,右手一扬,剑光落下

    第十八章

    左护法一推开石室的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他看见段凌倒在地上,胸口一片殷红的血迹,已经没了气息。陆修文坐在石桌旁,正用衣袖擦拭一柄长剑。那是段凌的佩剑,剑刃上还留着一滴血珠,陆修文神色如常,慢慢、慢慢地将这一抹红色拭去了。

    是他亲手杀了段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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