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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云之李仲云 第20节

作者:茶末苦 字数:18730 更新:2022-01-01 07:36:18

    李仲云听着没了下文,就睁开眼去看“说什么”

    小顺鼓起勇气“道士说他见王府里头阴气极重,怕是有鬼怪。”

    “放屁”李仲云破口大骂,他还想道符的事情可算过去了,结果没过上几天舒心日子呢,又来了麻烦。

    小顺吓了一跳,忙道“是是是,的确是放屁。”

    鸳儿在一旁也责怪他“这种骗人钱财的江湖术士,满嘴胡言乱语,怎可轻信你跟本不应该给他开门。”

    李仲云不耐烦地一挥手“关门去。”

    小顺应一声转身要去关门,结果还没迈开步子就愣在了当地。

    “这位公子爷好烈的脾气,只是贫道好心要帮公子驱邪,公子怎么不领情”

    李仲云大惊之下困意全无,他坐起身看去,但见一个灰袍盘髻的道士站在自己前面不远处,正笑着看他。这个道士样貌削瘦,颌下三缕长须,一身素色灰袍白袜灰鞋,乍一看去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姿态。也许是刚才他没注意,竟没发现这道士是如何进来的。

    不过李仲云对他绝对没有好感,当即冷冷道“道长好不见外,王府也进得如此随意,当是自己家门吗”

    “贫道四海为家飘泊于世,一心求道间为的是能给百姓带来安宁。若是哪里除了邪魔歪道,贫道自当拼死相抗。”那道士声音洪亮,内息十足。说起一番道理来好像真有这么回事儿似的。

    “我府上安宁得很,道长的本领还是留给所需之人吧。”李仲云心下没底,看不透这道士笑脸之下藏了什么心机,便道,“小顺,送客。”

    “且慢”那道士伸出一只手,“降妖除魔乃是贫道本职,既然此处有妖气,贫道就不能坐视不管”他话说得十分坚决,全然一副正气凛然。

    “怎么我就没觉得这青天白日里,我府上有妖气呢”李仲云睨着他,道。

    “不瞒公子说,公子尚未修习法道,也未开天眼,自然无法感知妖气所在。如果贫道能施法镇妖,公子府上也能太平无事。”那道士信心满满的说道。

    “不用,这个不劳道长费心”

    “公子可曾听闻祝闻之”那道士忽然道。

    李仲云一愣,猛然想起了那个为他扶乩占卜的老者“道长也认得祝老先生”

    道士倏然一笑“祝闻之乃贫道同门师兄,只因我二人修习不同,所以他只管帮人扶乩,贫道就帮人除妖灭鬼。”

    “那道长又如何得知我和祝老先生相识在下确信知道这事儿的人不超过三个。”李仲云警觉道。

    “贫道不但知道你和我师兄认得,还知道他为你扶的那一卦上说了什么。若是公子不忌讳,贫道也可一一相告。”道士一脸高深莫测。

    “那又怎样祝老先生和我相识,与道长更无关系。道长行善施道,还是去别的地方吧。虽说我这王府既无壮丁又无侍卫,但好歹也是皇室的王爷,道长还请放尊重些。”说到最后,李仲云几近威胁。他无比强烈的感觉到事情不妙,这道士的出现可能是个阴谋。

    “公子如此拒绝贫道的帮助,是否心怀鬼胎”那道士并不退缩,反而上前一步逼问道。

    李仲云被他逼迫性的眼神和语气弄得好不愤懑,立时吼回去“心怀鬼胎与否,先问问自己吧道长今日究竟所为何事,不如说个痛快”说完就去抓那道士的手腕。

    不料那道士手腕一抖,轻松挣脱李仲云的手后又神乎其神地手指翻飞,几张十分眼熟的黄纸符就牢牢贴在了李仲云周身当真是出手如闪电,快到根本看不见他如何出的手。

    “心若怀鬼胎,一试便知。公子究竟是何物,咱们也来看个明白”道士朗声长啸,衣袍上的腰带竟然飘飞了起来。

    一旁小顺鸳儿见势不妙,立即跑上来要帮忙。那道士却不慌不忙,从背后抽出一把桃木剑刷刷指了一下两人,竟叫他们再也动弹不得。

    “道士休要伤人性命”李仲云心下焦急,鼻端忽然直钻入一股幽幽的味道,陌生又难闻。他直觉是符咒的问题,想伸手扯下来时忽然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下一秒已是摔倒在地了。

    “妖魔还是顾好自己吧,何必假慈悲”道士叱喝一声,桃木剑在半空挽了一个圈,然后直直刺进了李仲云锁骨之间他长须飘动,扬眉道,“让贫道看看你的真身”

    李仲云身上一疼,接着便听到小顺和鸳儿惊恐的呼喊声。他被不详的感觉笼罩住,但却无从得知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而且更糟糕的是,他的感官还在逐渐丧失功能,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渐渐飘远

    “皇上”

    失去意识之前,李仲云似乎听到一声呼唤。

    51、丹

    梦境里似乎迎头罩下一张巨大的网,黏腻无比,将他结结实实地禁锢住。他想呼救,但喊出来的声音全化作一团团哈气,无声地扩散、消失

    “皇上,待贫道验出这妖物究竟从何而来,再断其属性,便能知道它是否对炼丹有益。”

    声音渐渐清晰,连带着色调阴沉的景物一起呈现在眼前。李仲云打量一圈自己所处的地方,阴暗却不及大理寺的牢狱,宏伟又不如皇宫内殿,装饰中总不乏阴阳五行的标志,四处散逸着奇异的香气。如果没猜错,这是炼丹房。再看自己,李仲云苦笑,他的腰身上及手腕脚腕,都被精铁打造的铁镣锢着,铁镣上的铁链尽头没入两边粗糙的墙壁里,稍有动作,就带起一阵当啷当啷的声响。

    真是顶级的待遇。

    “啊,小妖物醒了。”背对着他的人闻声转过来,脸上带着些许戏谑的笑容。正是那个形迹可疑的道士。

    而在道士身边的人,却是一脸阴沉之色堪比此处色调的皇帝陛下。

    李仲云有些惊讶,想到昏迷之前曾听到有人叫皇上,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现在看来他的确是听见了。那么就可以说,这个道士来自己的府邸中大放厥词,乃是因为由皇帝在背后撑腰。所以,真正怀疑自己身份的人是皇帝。

    李仲云想到此,一种说不上来的失望感涌上来。这种失望不像没有达到自己先前期望的失望,而是带着被辜负般的失望

    “你究竟是什么”皇帝开口,他没有问你是什么人,而是问你是什么。显然已经不再把李仲云当成人看待。

    李仲云嘴边的苦笑露出棱角,变成冷笑,可他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就像他做的那个梦,他的声音变成了空气。看不见摸不着,更不要说听。

    “皇上稍安勿躁,这妖物被贫道镇住了心魄,妖相泄露,是以说不出人话来了。”道士在一边“解释”。

    “那还请王道长施法,朕要跟他说话,也想让他回话。”皇帝道。

    “唉,皇上有所不知。这施法镇妖和拿药治病可不一样,贫道既然已经逼出了它的本相,它就无法再变成人。即使贫道收回法术,它也无法人语了。”道士一脸严肃正经。

    李仲云的笑容里又多了些同情,可怜啊可怜,虽贵为皇帝,但也有被一个用鬼伎俩害人的假道士骗得头头转。

    他的笑容太过明显,尽管皇帝看到的不再是原本样貌的人,但还是不免眸光一沉,含尽了千言万语。

    “这妖物吃了七殿下的魂魄,化为七殿下的模样欺瞒皇上,本就是死罪难逃。若是能被炼成丹药增添皇帝的仙力,那也算是戴罪立功了。”道士又道。

    皇帝几不可见的一点头,然后道“暂请王道长回避一下,朕想跟他说句话,他虽不能人语,但应该还是能听得懂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那道士也不能再编出什么更好的话来,瞟了一眼李仲云后慢慢走了出去。

    皇帝一步步非常缓慢地走过来,在距离李仲云一尺左右处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李仲云不想跟男人难以看穿的眼神对视,就低着头。

    李曜只能看见对方银白色的头发,那顶上有一个小巧的发旋儿,徒显得有些稚嫩。

    “你真的不是明渊”

    男人的声音落下来,李仲云此时的心情平静得跟古井水一样毫无波澜,跟着点点头。

    “那你可有名字”

    李仲云本想摇摇头,他觉得皇帝既然已经把他抓来准备炼成丹,那还问这个做什么。但转念一想又有些不甘心,于是从身边一个香炉中抓了一把香灰撒在跟前,用手指尖划出李仲云三个字。

    李曜心中一动,他想到当初少年对自己说他叫李仲云时,一脸认真。而他却没有放在心上,只当少年坠崖失忆后随意起了个名字。现在看来,当时他真是太大意了。

    “那明渊呢,他死了么”李曜迟疑地问,他绝少迟疑,但此刻他很矛盾,觉得对方应该承认给他一个杀他的理由,可心里又隐隐不希望他承认

    李仲云又点头。

    李曜一颗心渐渐沉下去“是你杀了他”

    李仲云摇头。

    李曜竟然有点高兴,他也没注意自己会毫无理由的选择相信李仲云的话,也许是因为他即将死去,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

    “那你从哪里来变成明渊来皇宫做什么”李曜问到最重要的问题。

    李仲云想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写出一行小字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这是昔日大理寺牢狱中,祝闻之为他扶乩出的字。那时他只觉得自己肯定是回不去了,一切皆是冥冥天定。可如今他有点心灰意冷,他本来就是一个死了的人,只不过比起他死了的人多一些不同的际遇,到头来,他还是要死。

    铁镣的重量压得李仲云骨头都跟着疼起来,无奈他此刻动弹不得。

    最初的心痛过去后,他又释然了。反正这身体是李明渊的,还回去也是应该。只不过过程比较惨烈,估计他没有孙悟空的筋骨,能在炼丹炉里蒸个桑拿然后通体舒畅地蹦出来。

    后来不管皇帝再问什么,李仲云都不作回应,只闭目假寐。等到终于听见皇帝离开的脚步声消失了,他才睁开眼。莫名其妙的,他鼻子有点酸。

    不知是深夜还是白日,李仲云正昏昏沉沉的,忽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他提神睁眼看去,对上了道士一张挂着奸邪笑容的脸。李仲云警惕地瞪着他。

    “啧啧,看不出来,你倒是有几分姿色。难怪皇帝对你恋恋不舍。”道士蓦然慨叹。

    届时光线黯淡,但李仲云一头银白长发,犹如月光一般泛着淡淡的光华,映衬着他的脸很柔和,很漂亮。

    李仲云心中嘲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想要开口反击,又想起自己无法说话,只得尽量将意思用眼神表达出来。

    “想说什么就说出来,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说话还是可以的。”道士优哉游哉道。

    李仲云一惊,试探着开口“你为什么要害我”

    “害你你倒不如说是我诬陷你。”道士哼笑,“你本来就不是人,道士我也没有说错。不过你不是妖怪罢了,你只是一个鬼魂。”

    李仲云打了个冷战,饶是他知道道士说得不错,但对于鬼魂一说他还是不能接受。

    “既然我只是鬼魂,那么这具空壳,你拿去炼丹也无用。”李仲云冷声道。

    “非也。”道士拉长声音,“你不是这个天地间的鬼魂,也就是说你本来不存在,但你又切切实实出现在这里了。你存在的本身就是我们道家的玄真之理,说不定那你炼丹真能炼出长生不老之药。”说到此处,道士细长的眼睛里精光闪烁。

    李仲云厌恶地瞧着他“卑鄙无耻,小人。”

    “我也是混口饭吃而已,你看我师兄,不识时务,到最后还不是被捉进死牢。”道士半真半假地叹口气,“还得靠我这个降妖除魔的道士,凭借一身本领将他救出来,也顺手找来了你这个绝妙的炼丹药材。”

    “你戕害人命,就不怕遭报应么”李仲云讥诮地看着他,“倘若拿我炼出来的非但不是仙丹,反而是毒药,可怎么办”

    “你放心,我会先让皇帝帮我试吃。他若是安然无恙,我再吃无妨。”道士大笑道。

    李仲云多么希望皇帝能听见他这句话

    “你师兄祝老先生给我扶乩的字,你怎么知道”李仲云等他笑够了,问道。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那道士得意洋洋,随手往身边一个铜香炉中撒了把什么,转身离开。

    李仲云还想再问,但他却又不能说话了。

    等待死亡其实是很空虚的一件事。已经知道了自己必死无疑,就连回忆美好往昔都觉得很多余。李仲云就着铁镣的劲儿又开始睡过去。

    “王爷。”

    波澜不惊的平板声音。

    “慕容恪”李仲云脱口而出,接着又是惊呼,“我怎么又能说话了”

    而这时,他便看见慕容恪那张铁面具一样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笑容尽管很微小,但李仲云肯定那一定是笑。慕容恪容貌俊逸,笑起来煞气尽消。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轻易不让自己笑。

    “你来做什么”尽管很惊讶,但李仲云并没忘了该问的问题。

    “不做什么。”慕容恪的回答出乎李仲云的意料。

    李仲云愣了一下,然后问“你也相信我是妖怪”

    慕容恪道“你不是李明渊。”

    “我从没说过我是。”李仲云不知为何很气愤,“你强行把我带回来,然后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在鬼门关前走一遭,这次终于要死了,也终于能安生了。”

    慕容恪平静的看着他,没做任何表示。

    “不管你信不信,那个道士根本不是好人。他想用我炼丹不错,但他并不能保证炼出的丹一定是长生不老仙丹,若是有毒,皇上性命堪忧。”李仲云说的时候本不是为了救皇帝,他再好脾气也不会原谅那个道士借用自己炼丹药,他要在临死前把那道士的话转告给慕容恪,说不定日后皇帝真的出什么事了,那道士的死期也就到了。

    慕容恪没有回答,悄无声息的倏然消失。李仲云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他是为何而来。

    屋内的光线愈发暗下来,最后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中只有远远几点香火的红芯儿微微发亮。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李仲云听得烦躁,就摆动手臂弄出些声响来。

    “仲云”

    忽然响在耳边的男人话语,吓了李仲云一跳。

    “谁”他在心跳如鼓的躁动声中问道。

    他没有得到回答,只感受到一只布满茧子的手摸上了他的脸,然后滑到他的肩上,一直到手腕处的铁镣才停下。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下。”来人低声说,他扣住铁镣,接着只听“铿”一声巨大的铁器撞击声,火花四溅,那震动感带起的麻痛从李仲云的手腕上一直传到耳朵里。

    不等李仲云缓过劲儿,又是两声巨响,他身上一轻,束缚住他的铁镣已被除去。那只手将他拉起来,转而扶住他的肩。

    “我们走吧。”

    李仲云的耳鸣还没消失,但他却已经认出了声音的主人。他死死攥住对方的衣服,开口。

    “蒙太”

    52、医馆

    蒙太。

    李仲云从没像现在这样想哭过,他从来没有付出过什么,却总是得到这个青年的保护。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蒙太要忽然消失,原来他从不曾离开。

    蒙太感觉到温热的水渍在自己衣服上蔓延开,他紧了紧搂在李仲云肩膀上的手,柔声道“我们走。”

    跟着蒙太在黑暗里快速地行走,李仲云无比安心。不一会儿蒙太停下脚步,伸手朝前一推,门向两边朝外打开,漫天匝地的银色月光随之弥漫进来,李仲云不由闭了一下眼睛缓缓。

    蒙太看到身边人那一头跟月色一样的头发,心里一酸。

    “大胆贼子,竟敢擅闯贫道炼丹之地,夺我炼丹宝物”一声呼喝响起,那个姓王的道士满面怒容地站在庭院中。

    蒙太的眼神一凛,握紧了手里的刀柄。

    “这道士会用毒药,你要小心。”知道蒙太必然会杀了这道士,李仲云低声道。

    蒙太点点头,松开搂着他的手将他往后一挡,挺身直面那道士。泛着幽蓝流光的锋利刀刃似乎在呼啸着自己想要嗜血的欲、望,横在高大的青年面前时,更添三分肃煞。

    那道士虽擅长使阴招害人,但若论正派的武功却一点不会。他看到蒙太这样子,心里也先畏惧了几分。然而他又不想就这样放走李仲云,于是硬着头皮对视蒙太。

    “这小妖物祸害人间,你若将他劫走不啻于放虎归山。我看这位少侠也不像是轻易为妖色迷惑心智之人,若为百姓大业着想,还是将这妖物留下吧。”

    “他是不是妖怪我不知道,你是个害人的妖道我倒清楚。替天行道,我就先把你杀了以免为害百姓”说完持刀飞身抢到前面,欲将那道士手刃。

    “咄”

    一支破空而出的箭羽却阻住了蒙太前去的路,擦着他的身体牢牢钉进了脚下的石板中。蒙太折身疾躲,眼睛看向箭射来的方向。想不到这偏僻的炼丹房周围,竟也会埋伏着卫兵。不及多想,数十只箭再次从四面八方袭来,那些在月光下泛着幽幽深蓝光芒的箭头,显示着上面沾着见血封喉的毒。

    道士本以为自己命丧于此,谁想千钧一发之际来了援兵,他原本吓得惨白的面孔霎时洋溢出碍眼的得色,趁乱贴着墙壁施施然来抓李仲云。

    “妖道休想逃”蒙太长刀挥舞,交织出来的圆形光网罩住自己所有空门,将射来的箭统统挡回去。目光触及走开的道士,不由又急又怒。

    道士全然不理他,直往李仲云这儿走来。李仲云苦于无法帮上一把蒙太的忙,见道士朝自己走来,心下一沉,盯着他的手以防他对自己暗施毒手。

    蒙太心下焦急,眼看道士已经到了李仲云跟前,骤然长啸一声,一手从腰间抽出一物朝那道士凌厉地甩去。

    银光飞朔间,就听那道士忽的一声惨叫,肩上已被长鞭尾巴上的倒勾勾住,鲜血崩流。

    然而这一个分神间,便有更多的箭射过来。蒙太眼底染上了可怖的红色,他猛然提力冲破箭的包围,跃上房顶,直取其中一名卫兵首级

    李仲云踢开倒在地上疼得唉唉直叫的道士,跑到院中寻找蒙太的身影。不绝于耳的兵器相击声中,他却只看到数十人混战在屋顶上的情景,他们的动作实在太快,叫他根本无法分辨出哪个是蒙太。

    淅淅沥沥的血水从半空中撒落下来,不断有人受伤死亡,李仲云不敢出声叫喊,怕扰乱蒙太的心神害他受伤。所幸落下来的尸首中并无蒙太,皆是穿着夜行衣的卫兵。

    “走”

    李仲云正为自己只能干着急而恼恨,突然一个排开了所有杂声的声音从上面落下来,他尚未反应过来,腰上一紧,眼前的景色一变,人已在蒙太身边了。

    与其说是身边,准确的说是被蒙太半搂半抱着飞速奔跑在屋顶上。

    “蒙太”

    飞奔时迎面而来的夜风灌了满嘴,李仲云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唤道。

    有淡淡的血腥味冲进鼻腔,身边的蒙太微重的喘息声渐渐响起。

    “到了地方再说。”

    李仲云便不再言语。

    也不知奔出了多远,李仲云被带着最后在一处极隐蔽的地方悄然跃下。

    “你受伤了”李仲云这才发现蒙太浑身浴血,落下地时已是消耗了所有的力气,若没有身边李仲云支撑着,早就不支倒地了。

    “敲门。”蒙太倚着李仲云,虚弱地说。

    李仲云大力地拍门,那看上去本就被潮气腐蚀得千疮百孔的木板门眼看就要被他拍散。

    半晌后,门终于从里面被慢吞吞地打开。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轻脸孔探了出来,满脸的不耐烦。

    李仲云愣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此人冷漠的目光在李仲云脸上扫过,在落到蒙太身上时,不耐烦就变成了焦躁。

    “妈的又给老子惹麻烦你怎么不死在外头”

    此人破口大骂中简直气到跳脚,让李仲云只以为蒙太欠了他的钱。

    蒙太原本低垂着的头缓缓抬起了一点“少罗嗦,赶紧让开。”

    “他妈的”此人啐了一声,侧身让开道。

    进入内堂之后,这人接过浑身是伤的蒙太将他平放到一张铺了毯子的旧床铺上。然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熟练地为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李仲云被晾在一边更加帮不上忙,他站在角落中看着这个瘦弱却粗暴的年轻人,暗想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削瘦脸庞,年轻但并不显健康,烛光下仍能看出他脸色中透出的苍青,似乎是有什么隐疾在身。五官细看之下很柔丽,一双眼睛黑亮有神,隐隐透出些犀利的光。

    “你是李先生”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人影和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李仲云惊呼。

    对方百忙之中抽出眼来瞟了他一眼“正是不才区区在下。”

    李仲云磕磕巴巴“可、可是李先生的样子”

    “你没听说过隐士高人一般都会易容吗”对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呃,是我孤陋寡闻了。”李仲云深知这位大夫医术高明更兼脾气古怪,所以老实承认错误。不过他还是很好奇的,“怎么李先生已经和我这位朋友认识了吗”

    “嘁说起来何止是认识,这歹命鬼三天两头就拖着只剩半条命的烂样儿过来,倒在门口儿赶也赶不走,污我地方挡我生意”青年皱着眉头,厌恶地看着手下躺着的蒙太,“妈的,搬了地方也能找来,纯粹属狗的”

    李仲云看他下手愈发重,不由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个不爽就在药末里撒毒药进去。不过既然此人说蒙太受伤就来找他,那么说明蒙太还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儿。

    “他经常受伤吗”李仲云担忧,“他是不是还在做杀手”

    “不错,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最好哪天他能被所有仇家找上门直接做了他,我顺便也能落个清静。”青年冷声道。

    “还未曾请教先生姓名。”这个显然是有点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李仲云还是挺感兴趣的。

    “你问这干什么”青年戒备道。

    “在下李仲云,和先生一见如故又感激先生救我朋友性命之义举,是以想和先生认识一下。”

    “少来,这混蛋欠了我老多银子不还,他死了我找谁要去”青年对此嗤之以鼻,“看你才一年多不见就顶上一脑袋白毛儿,也不像什么好东西”

    李仲云被他噎得好生无趣,只得默然。

    “我叫李隐禅。”忽听青年说道。

    “李先生。”李仲云恭敬地行了个礼。

    “你那头发恐怕是中了一种古怪的毒所致,虽然对人性命无所大害,但能让人一生白头永无黑发之日。”李隐禅道,“我无能为力,只听闻此毒乃是西域所产,你要是有闲空可以去找找解药。”

    “算了,头发而已,早晚都要白的。”

    “你倒想得开。”李隐禅半阴半阳感叹了一句,手下包扎完最后一个伤口,反手就抽了蒙太一个嘴巴,“睁眼,别装死”

    李仲云无语。

    “银子先欠着”蒙太果真慢慢睁开眼,虚弱地说道。

    李隐禅冷哼“你已经欠了很多次了,多欠一次多涨一分的利息。”

    蒙太朝外看看“有没有追兵”

    “废话有追兵老子才不给你开门”李隐禅看着他这个样子就费劲,老不耐烦道。

    “仲云的毒,你能不能解”蒙太道。

    “你当老子是神仙”李隐禅道,“既然是救人去了,怎么不先给他找到解药”

    “嘿,没想到有小神医之称的李隐禅也有解不了的毒。”蒙太冷笑嘲道。

    “小神医是别人乱塞过来的,我可从没承认过。而且医者医者多医人伤病,解毒的事情你可以去找制毒的人。”李隐禅道。

    蒙太只是冷笑。

    “这毒不会要人命,解不了也无妨,不要伤了和气。”李仲云唯恐两人这样下去会动起手来,忙劝道。

    “你要是没地方可去,也可以暂时留下来,我试着解解毒看。”可能蒙太的话伤及了李隐禅作为医生的自尊心,他忽然改口道。

    “现在我的确无处可去,不过我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妖怪,留下来怕是给李先生添麻烦。”李仲云心中一片迷茫,他不知道以后自己要去往何处。天大地大,但他在这个世界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你只要不出门,谁会知道你在我这儿”李隐禅洗了手,拿方巾慢慢擦拭干净,转身坐到藤椅中,“不过你要付钱。如果现在拿不出来就先欠着,加三分利息,以后一起结账也行。”

    “算在我身上。”不等李仲云说什么,蒙太开口道。

    “可以,加五分利息。”李隐禅斜睨他一眼。

    “如此就麻烦李先生了。”李仲云感激道。

    “不要叫我先生,论年纪我比你大不了多少,论行医资质我也高明不到哪儿去。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李隐禅淡淡道。

    “笃笃笃”

    凌晨中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像是敲在人心上,莫名让人心生不安。

    蒙太一把抓起长刀,欲起身去看。

    李隐禅一脚把他踹回去“躺着,要不死了我可救不活你。”边说边去看门。

    然而他刚走出几步,外头的门已经被强行打开,两排身着银白软甲用银面具遮住脸的人迅速冲进来。

    “十八银翼”李隐禅脸色一变,立刻转头对李仲云低叱,“躲到屋里去”

    “朕亲自来要人,你让他躲到哪里都没用。”男人低沉的声音传过来,李曜背着手走进来,“想不到你竟有胆子躲在帝都,李隐禅。”

    “我愿意住在哪里是我的事情,就算你是皇帝也管不着。”李隐禅毫不畏惧,轻描淡写将皇帝的话驳了回去。看他这样子,倒像和皇帝是旧识。

    “你师父那老东西呢”李曜竟也不着恼,兀自问道。

    “托你的福,死了。”李隐禅道。

    李曜眼神一沉,但并没说什么,他的目光越过李隐禅直追到李仲云脸上“过来,仲云。”

    李仲云身体几不可察的一颤。

    “看不出来一向只相信自己的皇帝陛下也有效仿列祖列宗追求长生不老的那天,”李隐禅扬起下巴,讥笑道,“我现在真正开始瞧不起你了。”说着他略微挪动了一下肩膀,正好挡住了后面的李仲云。

    “李隐禅,朕念在你师父的情面上原谅你的以下犯上,但仲云的人我必须带走。”李曜语气淡漠,但从他的脸上能看出即将爆发的怒火,“你是个很孝顺的人,所以一定会把师父的牌位随身带着你不希望朕为了这件事砸了你这个小医馆吧”

    李隐禅没说话,颤动的腮帮说明他正咬牙切齿。

    “还有这个人,”李曜用下巴点了点倒在床板上的蒙太,“他曾经要刺杀朕,还一再劫走仲云。如果朕追究起来,不但他要处以极刑,他曾在的乌兹也要被牵连进去。”

    “我和乌兹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要把仲云带去炼丹,先杀了我再说”蒙太气血上涌,再无法躺着,提刀起身走过来。他受伤颇重,此时因失血过多而连嘴唇都苍白了的脸上挂着拼命的杀气。

    李曜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朕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动。”

    他说出的话衬得他的表情无比轻蔑,似乎是站在云端俯视着渺小的蒙太。

    “我跟你回去,皇上。”李仲云的声音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清晰的响起,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帝,“别伤害他们。”

    李曜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那就过来。”

    李仲云快步走过去。

    “仲云”蒙太急道。

    “行了,蒙太,我欠你够多的了,别再让我欠你更多。”李仲云回头道,“我不想连累你们两个。”

    蒙太不甘的将刀猛地戳进一边的墙中。他不止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总是让这个少年从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一次次被轻易夺走。

    “行了,他是皇帝,你抢不过他也应当。”

    医馆中重新恢复了平静之后,李隐禅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

    蒙太紧紧攥着拳头,散下来的头发颓然地挡着他的脸。

    “不过很显然,在李仲云心里,你比那个狗皇帝重要得多。”李隐禅的指尖敲敲下巴,若有所思道,“而且我看那狗皇帝也不像要拿李仲云炼丹的样子”

    “他若拿仲云炼丹,我就杀了他”蒙太低吼一声。

    李隐禅嗤笑一声“那你刚才怎么不动手”

    蒙太抬头,不无意外看到对方鄙夷的眼神。

    53、一年之约

    凌晨的街道两边已经有人在做早点,巨大的蒸笼只消稍微打开一道缝隙,热腾腾的蒸汽便蜂拥而出,混合着菜肉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李仲云两天没有吃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一闻到饭香,胃就开始跟着抗议起来。

    李曜本打算直接带人回宫里,听见身边少年肚子饿得直叫,略一思索就拉住李仲云的手往一个摊位走去。

    “两位爷起得真早,过来吃早点么”卖早点的中年汉子脖子上搭着条汗巾,见到李曜两人走过来,目光落到李仲云脸上时稍作停顿后,便乐呵呵地问道。

    十八银翼潜在暗处保护皇帝安全,一般人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李曜得以像帝都里富裕人家的老爷那样,领着俊秀的小儿子来吃热乎的早点。虽然李仲云发色异常,但他一张年轻的脸摆在这里,也不显特别怪异了。

    李曜没有吃过民间的食物,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开口先问李仲云“想吃什么”

    饶是李仲云心情低落,此刻也被饥饿占据了大半。他很随和地笑着对那中年汉子道“大叔,麻烦来两碗豆花,一笼包子。”

    中年汉子拿着汗巾抹了把汗“诶,好嘞”

    “坐那儿吧。”李仲云走到矮桌前,回头看跟过来的皇帝,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只能自己先坐下再对他说。

    矮桌两边各放了一条长凳,因为是露天的饭摊,年月又不短了,所以桌凳上难免积累上一些油渍泥斑。皇帝虽没穿龙袍,但那一身石青色的绸衫必定也是华贵非常。况且以天子之尊却在这么个简陋的饭摊中吃饭,的确是有辱皇家之尊。

    然而李曜却毫不犹豫,十分自然的在李仲云对面的长凳上坐了下来。他无师自通地从桌面上的竹筒中抽出一双筷子,等待早饭到来。

    “二位爷,您的豆花和包子。热乎着呢”中年汉子走过来,两个大海碗放了上来,还有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

    碗中,白嫩的豆花上撒了虾皮、葱花及油盐酱醋的调料,和着醇厚的豆香融成美妙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李曜没吃过豆花,他刚要下筷子,李仲云就递上来一只汤匙。

    “不能用筷子,要用汤匙。”李仲云另一只手拿着一只汤匙,示范性地吃了一口。

    李曜接过来,低头吃起来。

    两个人不声不响吃完了早饭。李仲云看着皇帝吃完之后老神在在坐在那儿,心底开始沉不住气了。

    “叫人来结账”他压低嗓子道。

    李曜明显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对一边忙活着的中年汉子道“烦劳,结账。”

    “五文钱。”汉子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来道。

    李曜又是一愣,接着看向李仲云。

    李仲云看他这动作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去摸自己身上,哪里带了钱。可笑他跟着天底下地位最高的人在外吃顿早饭,竟然连区区五文钱都没有。

    “敢问店家,在上没有现钱,可否能用别的东西抵钱”李曜到底是皇帝,凡事都能沉住气。

    “老爷既然忘了带钱那就先算了,下次来时再一块儿结吧。”汉子是个实诚的爽快人,当即摆摆手道。

    李曜轻轻笑了笑,将腰间的玉佩摘下来放到桌子上“店家,这玉佩就权当今日早饭钱,日后若有机会我再用钱换回来,如何”

    汉子脸色一变,连忙道“老爷快收起来,这玉佩是您富贵人家的东西,咱们平民百姓可要不起”

    李曜不再答话,站起来就走。

    李仲云只得起身跟上去,走出几步后一回头,只见那汉子正对着他们的方向磕头。

    “吃饱了,上车吧。咱们回宫。”李曜伸手搂过李仲云半边肩膀,道。

    “皇上,”李仲云规规矩矩坐在车厢里,开口道,“草民斗胆求皇上饶了蒙太和李先生。”

    李曜靠在方垫上,眼睛半阖着挡着了他的目光,很温和的样子“哦,你什么时候由皇子变草民了”

    李仲云不坐了,对着皇帝跪下来“草民犯欺君之罪,死不足惜。但蒙太和李先生并不知情,还求皇上”

    “朕不动他们,”李曜截住李仲云的话,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臂,“朕若想杀他们,刚才就可以动手。”

    “谢皇上。”李仲云执拗地给皇帝磕了个头。

    李曜和李仲云虽然同坐在一辆马车里,彼此的距离不到半臂,可硬生生给人两人的距离尚在天涯两端的感觉。他有些不安,手上一用力把李仲云抱进自己怀里。

    “朕没想过要杀你,也没想过要将你炼丹。朕要查清一件事,让那个妖道伤害你是不得已而为之。”李曜郑重道。他把人贴着自己,却无法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反倒是自己的心跳非常急促。

    “皇上的苦心草民无法领悟,但草民对皇上说的话是真的,草民的确不是七殿下李明渊。”李仲云的下巴搁在男人厚实的肩上,那种淡淡的麝香气息将他拥了满怀,他忽然有些难受。

    “朕知道了,朕的明渊已经死了”李曜心里无法抑制的一阵揪痛,可能是因为父子血缘的关系,也可能是他毕竟和那个阴戾漂亮的少年之间的情愫。他无比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此时抱着的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一个淡得如同清风般的少年,仿佛如果他不控制好自己,这个人就会蓦然消失。他不禁悔恨,为什么自诩一世英名,却连根本不一样的两个人都分不清。难道仅仅因为一张脸不成李曜抬手抚上少年的头发,不知是否因为发色的缘故,他摸到一片月色似的清冷,“仲云,留在朕身边吧。”

    李仲云身体一僵,他垂下眼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草民无德无能欺君犯上,不敢滞留宫中。”

    李曜的身体也有些僵,他扳过李仲云的下巴让他和自己近距离的对视,他的漆黑的眼睛里缓缓流淌出一种根本不属于自己的,近乎哀伤的感情。

    “朕以前以为,可以永远将明渊留在身边。如果哪天朕死了,就让他陪葬。可是他先朕一步走了,尸骨无存。朕身边再没有一个对朕敞露真心的人,就像一个终于登上山顶的人,他以为自己成功了,但是一到山顶时,他就发现四周除了看不穿的烟雾之外,一个人都没有”李曜低低说道,似乎在说的过程中一点点将心底埋藏着孤独倾泻出来,“朕喜欢明渊,他从来不把对朕的恨意隐藏起来,他明目张胆的恨,也寻尽一切可能来杀朕。朕不怕这些,朕怕的是那些表面顺从暗地陷害的人。无奈,朕身边全是这样的人。如果你离开,朕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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