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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云之李仲云 第17节

作者:茶末苦 字数:17980 更新:2022-01-01 07:36:16

    41、峰回路转

    破庙

    “还冷吗”蒙太拨了拨火堆,让火烧得更旺一些。他回头去看佛像前脱下囚服只披了件单衣的少年。

    “好多了,谢谢。”李仲云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皇宫里现在该闹翻天了吧,”蒙太一边抽出刀拿粗布慢慢擦拭,一边淡淡说道,“那个荣亲王手里似乎控制了大部分禁卫军,正逼着那些文武大臣拥立自己。”

    李仲云心不在焉“嗯,大概吧。你知道得真清楚。”

    “我猜的,夺位不都是这样吗”或许想到了自己的遭遇,蒙太的脸色有点阴沉。

    “那皇上真的会死吗”李仲云问,“他吃下的药究竟是什么”

    “我给你的的确是解药,不过到皇帝喝下去时就不清楚是什么了。”蒙太已经擦好了刀,泛着冷光的刀面上映出他棱角分明的面孔,“你怀疑我”

    “你是不是被荣亲王雇来杀皇上的”李仲云不答反问,“你们现在还联络吗”

    “你问这做什么”蒙太也不回答他。

    “荣亲王为人手段狠毒,瑕疵必报,你还是和他撇清关系不再来往的好。”

    “我没有和他来往过,”蒙太冷冷说,“如果我的雇主是他,我不会救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会被他害了。”李仲云连忙解释。

    “我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人物,刺杀皇帝也是好几个人的事情,怎么会有人唯独要害我”蒙太话语一顿,将刀收入刀鞘,“反倒是你,皇帝若真的死了,你不也和我一样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没办法在大周待下去了么”

    “我不知道”李仲云怔怔想了一会儿,忽然扯出一个惨笑,“我不是答应了把命给你,你拿去吧,我也不用担心那么多事了。”

    蒙太眼中怒气渐生“你就那么想死”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我早就死了。”李仲云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死了图个清静。”

    “可是皇帝并没活过来,反倒要死了。”蒙太的腮帮动了动,似乎是在咬牙,“我们的约定不作数。”

    李仲云埋下头不再说话。

    秋风中萧条的冷风中,破庙内只剩篝火轻微的噼啪爆响。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滴答声渐响,且越来越密集,竟然下起雨来。

    “有人”

    蒙太忽然站起来,戒备地看着外面,手已经握上了刀柄。

    “官兵这么快就找到了”李仲云下意识觉得是来捉自己的人。

    “不是,只有一个人。”蒙太紧绷的神经有了些放松,他话音方落,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便冲了进来。

    “该死这鬼天气,冷死我了”

    来人清和的嗓音一出口,陡露三分流气。

    李仲云瞧他这副模样应该是个乞丐,眼里滑过不知是失望还是放心的情绪。

    “你是谁”出于安全,蒙太还是问了一句。

    此人正忙于抖落身上半湿的衣服,闻言才发觉庙内有人。杂乱的头发下一双眼睛环视一周后,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在下周淮,江湖无名小卒。路经此地只为避雨,还望两位少侠见谅哈”他吊儿郎当地抱了下拳,说道。

    这人说话虽然语调没半分正经,但声音很是年轻好听。李仲云不禁仔细打量他,但见他狼狈模样下自有几分风流不羁的样子。

    “没关系,我们也是借此地避一下雨。”李仲云对他礼貌地颔首。

    蒙太瞥了这人一眼后重新坐下,不再说话。

    但周淮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相安无事,他坐下来将蒙太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阵,直到蒙太略带恼怒地瞪他,他才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

    “这位少侠,看你的刀似乎是出自某个我听说过的帮派。”周淮凑过去,嬉皮笑脸道,“少侠怕是做人命买卖的吧”

    蒙太目露凶光,手腕一转,长刀横在了周淮的脖子上“如此多话,你不想要命了么”

    周淮丝毫不见惊慌之色,他伸出两根指头夹住刀刃往外推“少侠稍安勿躁嘛,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蒙太眼看着少年轻松将自己用力抵在他脖子上的刀推开,心里一沉,愈发起了杀意。

    “不过看少侠竟然把囚犯截出来的样子,又不像是杀手啊。奇怪奇怪,难道你们认识”周淮好像没察觉自己已经十分危险了似的,自顾自说下去。这次他的眼睛瞟向了李仲云。

    “你究竟是何人”蒙太摸不清他的底细,沉声问。

    “刚才不是回答了”周淮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轻巧地后退,“别担心,我是看见那位公子扔在一边的囚服,联想到的而已。”

    李仲云听着,暗暗佩服周淮的观察能力。

    “在下多嘴劝一句,要是不想被其他人看出身份,公子赶紧把囚服烧了吧。”周淮懒洋洋地脱着腮帮子,“至于这位异族少侠么,反正除了我没几个人能看出你的身份,你就不必如此紧张了。”

    “多谢好意。”李仲云看他不像心怀歹意之人,于是依言将囚服丢进火里。

    蒙太却不那么好说话了,仍旧虎视眈眈地盯着周淮,连刀都不收。

    “好说好说,”周淮早已跟没骨头了一样软倒在干草上,翘起一条腿一点一点的晃着,“咱们行走江湖的就要海纳天下友,广结四方朋么俗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外出靠朋友。”

    “周少侠所言极是。”李仲云听他不伦不类的腔调,倒真有几分豪气在里面。

    “而今咱们有缘千里来相会,既然相逢一场不如做个朋友。”周淮眼珠一转,面向两人,“在下看你们二人均是愁容满面满腹心事,不知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如果信任在下,不妨说出来,也许在下能帮着想想法子。”

    “你是菩萨转世么,怎么会那么好心”蒙太冷嗤一声。

    李仲云正是这样想的,于是跟着点点头,等着对方解释。

    “诶,少侠真是太见外了我怎么可能”周淮拉长了话音,接着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不收点好处呢”

    “什么好处”李仲云被他的大喘气弄得有点懵。

    “咱们不说客套的,在下最近遇到了点小麻烦身无分文了,所以正想着四处赚点银子。如果这次在下能有幸帮到二位,在下只求赚点钱度日而已。”周淮摆出一副童叟无欺的嘴脸,“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会便宜点算给你们的。”

    少年的话不得不说让人听了感觉有很大水分在里面,但李仲云却莫名的想试一试。

    “不知周少侠可会解毒”李仲云试探着问道。

    蒙太猛地抬头看他。

    周淮听后得意地笑了一声“不是在下自夸,这天下的毒在下都熟知个七八分,解个毒简直信手拈来的事情。”

    “真的”李仲云激动地拉住他,脱口而出,“那周少侠能否进宫给皇上解毒”

    “什么”周淮一惊。

    “不错,我想请少侠救皇上。实不相瞒,我是皇上的第七子李明渊,如今被人陷害毒杀皇上谋篡皇位。所以我必须救皇上证明自己的清白,否则就算我现在逃出来了,以后在大周也难有容身之地。”李仲云言语急切,巴不得立刻带周淮进宫。

    周淮皱起眉头“嗯进宫救皇帝倒是没什么,可是这掺和上了你们皇室的阴谋啥的,我可不能轻易躺着浑水。除非”

    “除非什么”

    周淮嘴角一挑“加钱”

    李仲云怔了一下,随即道“没问题。”

    “等等,”蒙太忽然出声,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李仲云,“你真要去救皇帝”

    “是,事情因我而起,我也不能一辈子东躲西藏的活着。事情了结之后,我再把命给你也行。”李仲云以为他担心自己出尔反尔,便解释道。

    “谁说我一定要你的命了”蒙太没由来一阵烦躁。

    “好,你要什么尽管开口。”李仲云救人心切,也想不了那么多。

    蒙太脸上浮现出愤恨的神色,一时无言。

    “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周淮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挪过来凑热闹,“难不成这中间还有什么曲折”

    “与你无关,”蒙太冷冰冰地扫他一眼,警告道,“不要多嘴。”

    周淮立即噤若寒蝉,又退回原处。

    蒙太转而继续对李仲云道“你现在言之凿凿,恐怕到时候就身不由己了。”

    “不会,我了无牵挂,定会回来找你。”李仲云莫名觉得眼前高大的青年如同一个认死理的小孩子,任你怎么说都倔强的只相信自己的想法。

    “我不信你。”蒙太盯着少年清亮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滚吧。”

    李仲云一震“为什么蒙太,我没有骗你。上次我来找你,你没有在荒园里”

    “你去晚了。”蒙太起身,背对着他。

    “对不起,”李仲云垂下头,“这次不会晚了。”

    蒙太似乎笑了一声,然后就没说什么了。

    “我说两位,有什么恩怨稍后再说也不迟啊。我们还是先办正事要紧。”周淮受不了让人窒息的气氛,也跟着站起来顺势将李仲云拉起来。

    “蒙太,你一定得等着我。”李仲云随周淮往外走,跨出门槛时回头对青年说。

    蒙太没有看他。

    两人出了破庙,周淮却拉住李仲云找了个人家。

    “你做什么”李仲云看着他跟人家说了一大番话,然后急急往屋里跑。

    “进宫总得像模像样是吧,要不准得让人撵出来。”周淮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公子进来坐吧。”

    也不知周淮说了什么轻易收买了这户人家,男主人乐呵呵地作出邀请。

    “多谢,我在外面等就好。”

    秋雨冰冷,李仲云躲到屋檐下等周淮。

    “行了,走吧。”

    声音响起,李仲云回头去看,当即愣在那儿。

    他几乎认不出来眼前出现的人是方才泥猴儿一样的周淮。此时的周淮洗了脸,换了件普通的干净衣服。他那张俊美漂亮的脸完全展露出来,一双带着狡黠眼神的黑亮眼睛正饶有兴致地盯着李仲云看。

    “我知道我貌比潘安,公子的反应真是给足了在下面子啊”周淮拍拍李仲云的肩,挪揄道。

    李仲云回过神,歉意一笑“我们走吧。”

    “是我走,不是你走。”周淮竖起拇指指了指自己,说道,“你现在是个通缉犯,我不方便带着你进宫。你放心,等救醒了皇帝我就来向你要钱。”

    “可是你要如何进宫”李仲云担忧道。

    周淮煞有介事地想了一下,然后蓦地凑到他面前“你信不信我”

    “信什么”李仲云疑惑。

    “自然是我的本事。”周淮话音未落,人已经无声无息地跃上了屋顶。待李仲云抬头去看,他远去的身影只是在轻如鸿雁的飞奔中对他摆摆手,“备好银子”

    “公子,周少侠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您还是进屋等吧。”男主人又来请。

    李仲云想想也是,心下稍安,道谢后便进了屋。

    作者有话要说周淮大家好,我在这篇文里虽然只是出来打个酱油,但是由于本人生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丰神俊朗老少皆宜男女通吃

    茶某人变身导演咳说重点,不要擅自给自己加台词

    周淮好吧╮╰╭,本人即将在下一篇文里担当主角。还请各位多支持,多捧场哈

    茶某人就是这样好了,没你事儿了。小周子,跪安吧

    周淮我的出场费呢

    茶某人一边领盒饭去

    周淮泪

    42、守约

    李仲云忐忑不安地等到翌日傍晚,就在他即将放弃希望的时候,门外人影一晃,正是周淮回来了。

    “怎么样”李仲云忙冲上去问道。

    周淮仰头灌了一大碗凉茶“自然办妥了,我办事你放心”

    一颗心终于安稳地落了地,李仲云长舒一口气“多谢周少侠。”

    “你老子这会儿醒过来,估计正忙着拨乱反正呢。你也别急,马上就能洗脱罪名了。”周淮大咧咧一挥手,“方才回来时遇到点麻烦,我此时不得不先走一步。至于酬金么,不日便会有人来要的。”

    “周少侠不用派人找我要,直接到孝亲王府上,看什么值钱就都拿去吧。”不知想到什么,李仲云低声回道。

    周淮真的很急,也没空和李仲云细说“我还是比较喜欢折成现银,找不到你再说吧。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啦”说完匆匆离去。

    李仲云瞧他这来去匆匆的模样,感激之余又有些好笑。当下辞别所在的人家,一路往来时的破庙寻去。

    这次他没有直接喊人,而是先走进去。

    迈进门槛,李仲云一眼看见佛像底座边上,盘膝而坐的蒙太。他大喜过望,几步奔过去。

    “蒙太你没走”李仲云干脆双膝着地跪下来,平视着对方的眼睛。

    蒙太似乎有些困倦,待李仲云的话语声完全落下后才稍稍勾了下唇“我没走你岂不是命不久矣,你就那么急着去死”

    “我只是高兴你等着我呢。”李仲云也觉得自己有点犯傻。

    “那个叫周淮的小子帮你把皇帝救活了”蒙太转而问道。

    “嗯,不过他有急事先走了,我还没付他钱。”李仲云据实回道。

    “如此你的罪名也算洗清了,”蒙太说话很慢,而且声音有点轻,“你赶快回府去吧。”

    “我不回去,我说过要来找你便必定会来。”

    “你傻啊,我唬你呢,”蒙太吐出一口浊重的气息,笑容勉强,“我们是好兄弟,我怎么能杀自己的兄弟之前的话是跟你赌气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李仲云闻言不禁眼眶一红,几乎滚落下泪来。然而他同时发现蒙太的不对劲,见蒙太说这几句话已然是脸色苍白气喘吁吁,他忙伸手探到对方额头上。并没有预想中的滚烫,却也摸了一手的冷汗。

    “你怎么了”

    蒙太摇摇头“没事,几天没睡觉累了。你走吧我要睡一会儿。”

    “睡也是找个客栈睡觉,走,我们去找客栈。”

    李仲云知他是想支开自己,并不理会,自顾伸手去拉他。这一拉不要紧,蒙太竟是昏了过去,重重倒在了他身上。李仲云连忙去扶他后背,但触手一片不祥的温热粘腻。他心惊胆战地收回手来看,果然沾了满手的鲜血蒙太的血。

    在蒙太的后背身下,鲜血早已聚集成滩。

    “发生什么了”李仲云托着他的脸,疾声问。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蒙太遇到了什么事什么人,竟把他伤得如此重。

    蒙太支撑多时,早已经精疲力竭。此时靠着少年的身体心下清楚无需再隐瞒,但他又没有力气解释,只得微弱地摇摇头。

    李仲云瞧他伤势甚重,也不敢再拖。扶起蒙太便去寻医馆。等到了大街上,李仲云看见宫中的禁卫军持佩刀在大街上疾走,想来是皇宫里正发生着一场剧烈的政治风波。他无暇多想,又不愿被认出来惹麻烦上身,于是退回暗巷专拣偏僻小道而行。

    一开始蒙太半昏迷中还能勉励跟着李仲云的脚步走,可是时间一长便坚持不住,到最后完全由李仲云半拖半抱着走的。

    走了半天,李仲云终于找到一家门面窄小的医馆。他上去敲门,半天才有个瘦长的脸探出来。

    “何事”此人尚未睡醒的样子,含糊不清地问道。

    “大夫,赶紧救救我的兄弟”李仲云低声呼喊,一脸焦急之色,“他受了很重的伤。”

    这人方才清醒了些,又见李仲云衣衫粗糙面目污浊,登时将脸拉得更长,老实不客气道“可有钱看病”

    李仲云身上自是身无分文,他伸手在蒙太身上寻摸一阵也只找到几两碎银。他看对方神色越来越不耐烦,连连将银子都递过去,好言相求“大夫行行好,这是先给您的,等治好了我兄弟的伤后,我再给您另付。”

    “先进来吧。”这人将银子在手中掂了掂,极不情愿地说。

    李仲云长舒一口气,忙在那人引领下带着蒙太走进去。

    这家医馆在李仲云看来只是个位置偏僻设施简陋的私人小诊所,卫生标准根本不达标。狭窄的甬道上地砖都潮湿污秽,里面稍宽敞的主厅中,几张供病人躺着的竹床上铺的毯子,均已看不出本色来。若非不得已的缘故,李仲云定不会带蒙太到这儿就医。

    “就放这儿吧,”那人随意指了一张床,吩咐,“他的伤在背上,小心翻过来。”

    李仲云依言照办。

    那人转身去了里间,不一会儿带着个破旧的医箱走出来“你是要看着呢,还是回避一下”

    “我看着吧,还能帮下手。”李仲云虚行一礼,“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免贵姓李。”那人头也不抬,打开医箱取出一把银剪刀在旁边的火盆里翻烤两回。

    “李先生,”李仲云没想到还碰上个本姓大夫,言辞更加恳切,“我兄弟的伤怎么样”

    “死不了。”李姓大夫“哧啦”一声扯开蒙太背后的染血衣服,查看后言简意赅道。

    “他这伤是什么造成的”

    “伤口扁平整齐,自然是剑。”男子拿起剪刀直接伸进蒙太的伤口中探了一下,然后提出来将伤口四周翻出的皮肉剪干净。

    这两下着实狠厉,把李仲云看得直觉得自己肉都跟着疼。而蒙太因为体力透支昏迷过去,反倒没什么反应。

    “小子够命大,剑再深三寸余些,就必死无疑了。”将一瓶中药末倒在蒙太伤口上,又用绷带裹好后,男子说,“看他身上旧伤无数,想是经常与人拼命。年纪轻轻不讨个老婆好好过日子,偏要整日打打杀杀,很有意思么”

    李仲云帮着扶住蒙太缠绷带,此时累出一身汗。听到对方语气讥讽地说教,苦笑一声“待他醒来,我定说与他听。”

    “哦,那他脾气好倒罢了,倘若脾气火爆,还不就势将我这把老骨头拆了”谁知男子却并不承情,话语反而愈发犀利。

    “我兄弟性格豪爽不羁,不会误会先生好意,更不会出手相伤。”

    “既然性格豪爽,就未免沾了匹夫的鲁莽之气,何以见得就不会伤我”

    李仲云说他不过,干脆闭嘴。

    男子收拾了医箱,淡淡吩咐“你就在这儿守着他,过三个时辰他可能会发烧。到时候你给他敷冷毛巾便可。”

    “是,多谢大夫。”

    男子哼一声走进里屋,再没出来。

    三个时辰后,蒙太果然如那大夫所说发起烧。李仲云按他说的给蒙太冷敷,片刻不敢离步。就此一直忙到凌晨,蒙太的情况总算平稳许多。李仲云如同虚脱一般倒在另一张床上,也没心情再去管干净不干净。

    就在他要于疲倦中睡着时,一人踹了下他的腿将他踹醒。李仲云猛地坐起来,见姓李的男子正冷冷瞧着自己。

    “先生何事”李仲云不明就里。

    “我现在要出去买些酒肉,你可要我帮你带些”

    “不用了。”想到自己再无其他银钱,李仲云也不敢要。

    男人没再说什么,直接走了。半晌后回来时,却扔给李仲云一个油包,里面竟是一只烤鸡。

    “这”李仲云为难地看着他。

    “吃,否则你饿死了我可不会治。”男子拆开自己手中的油包,就着买来的酒吃起来。

    “谢谢先生”李仲云终于看清他乃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心中大为感激。

    “喝酒。”那人又把酒壶扔过来。

    李忠云慌忙接住,灌入口中香辣不绝。他一时想到蒙太也就和这人一样,嘴上不饶人,但时至今日还是不肯杀他。由人推己,想到自己把蒙太伤害甚深,李仲云觉得自己真的不怎么样。

    两人吃吃喝喝倒也相安无事,却被一阵凶猛的犬吠给打断了。

    “谁家的狗如此惹人厌,莫不是被肉香引来的疯狗”男子抬起头,不满地皱着眉道。

    然而听得外头狗叫声声不绝,竟非只一只狗。其中夹杂着两声人语,不一会儿便开始拍门。

    “他妈的,催魂么”男子吐了句脏口,起身去开门。

    李仲云在里头张望着,却见男子开了门便再无声息,他忍不住喊一声“李先生,外面是怎么回事”

    他的话尚未说完,男子被一柄剑挟持着走了进来。

    “王爷,”慕容恪的脸阴魂不散地从后面露出来,“皇上命属下请王爷进宫。”

    李仲云此时早没力气去惊讶愤怒,他站起来冷然道“既是请,为何要挟持不相干的人”

    他说话时身子不着痕迹地将后面的蒙太遮挡住。

    “属下担心此人对王爷不利。”

    “我刚被这位先生开药退了烧,你觉得他会害我”李仲云瞧见慕容恪身后数十位拉着狗的侍卫,早已明白是狗嗅着自己的气味寻来的,“你放了李先生,咱们即刻出发。”

    慕容恪缓缓放开剑,似乎是要收起来。然而他目光一凛,剑势陡转直接朝蒙太刺过去

    李仲云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飞快地扑到蒙太身上

    慕容恪刺出去的剑尖在距李仲云背心两寸处堪堪停住,面无表情地看着不顾一切为蒙太挡剑的李仲云。

    “要不是他,我早就不明不白死在牢狱里了。”李仲云扭着头,身子仍压着蒙太,“你放了他,我老老实实跟你走。要不然,你也别想回去复命了。”

    他的语气坚决,慕容恪停驻良久才撤回了剑。

    李仲云看着他收回剑,恭谨笔直地站到一侧,直起身走到李大夫面前,行了个大礼。

    “今日惊扰了先生,仲云日后再登门谢罪。”

    男子整了一下衣冠“你是王爷何不早说为何只给我那几两碎银”

    李仲云一怔。

    “日后须将欠着的钱一并还了。”男子又说。

    “是。”李仲云再无他话,随着慕容恪离开了。

    方才杀气腾腾的小医馆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别装了,他们都走了。”男子走至蒙太身边,冷冷说一句。

    床上原本还在昏睡的蒙太睁开眼睛,干涩着嗓子“他就这么走了”

    “他不走你哪里还有命在”男子嗤笑一声,“你的伤养好后赶紧滚蛋否则哪日那个朝廷的侍卫头子改了主意回头杀你,可别弄脏了我的医馆。”

    蒙太没有回答,眼神空洞地看着屋顶,似是根本没听见对方的话。

    43、融化

    天刚蒙蒙亮,东方既已泛白。若论往日,帝都街道两边早就热气腾腾卖上了早点,然而此时却是人烟绝迹毫无生气。也不知凌晨时那位李姓大夫是从哪里买的酒肉,李仲云猜想可能是从熟识的店家中买到的。

    一路冷清寂静,李仲云被夹在队伍中间,慕容恪又贴身相随,显得身边气氛愈发沉闷。

    “宫中怎么样”李仲云想是慕容恪既得空来找自己,多半宫里的叛乱已经平息。然而具体如何他却不得而知,也为了打破令人胸闷的低气压,才开口问他。

    “宫中一切都好。”慕容恪一如往常那般索然无味,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答。

    李仲云知道无法再问,只好继续沉默。

    好不容易挨到了宫门口,李仲云注意到守卫已经换了人,心中一凛,暗暗猜想他不在时皇宫里的恶战。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然而当李仲云走进宫中时仍是心寒不已。数十个宫侍来来回回提着扫帚水桶,水桶中的水倾倒在青石板上,冲刷着腥凉黏稠的血迹。大概是流血太多,冲刷过后仍有血痕留在上面。

    此时即使不用费心猜想,脑海中也能自动浮现出叛乱中无数人命惨遭涂灵,血流成河将金碧辉煌的皇宫涂染成了修罗场。人走上去无法避开这些血,踩上去便能感知鞋底小小的粘度,端的让人心惊胆战。

    以前看电视但凡提及宫变逆谋之事,若是在盛世,成者纵然上位称帝整个国家也必定会大受创伤。然若是败了,那么不要说反叛者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者更大有人在。但这些终究也只是历史往事或者文学故事,较之亲身经历感受自然大不一样。

    走上承天大殿的丹墀上,李仲云再也受不了,停住脚步将鞋底粘上的血使劲儿往台阶上刮。

    “王爷,您来啦,皇上可担忧您好半天了。”指挥着宫侍重新在殿内外铺上绒毯的福东海看见李仲云,仿佛见了救星,冲过来就把他往里拉,丝毫忘了礼数。

    “福公公何必如此着慌,我不是来了”李仲云大感不解。

    “王爷赎罪,老奴也是怕的。”福东海笑着请罪,手下力气并不放松半分,“您不知道刚才的场面,皇上昏迷不醒,荣逆贼逼着老奴拿皇上的玉玺”

    “福东海,朕倒不知你何时变得这么多话。”

    语调淡漠的男人声音响起,李仲云和福东海一齐看过去。皇帝站在大殿正中央,不着痕迹地看着两人。

    这一刻也赶巧,阳光正好穿过大开的殿门,将皇帝的发丝都照射得无比清晰。他身上是明黄色的龙袍,上面威风凛凛的金龙有半边都浸染着血色。周淮为他解毒才过去不久,大病初愈,是以他的脸色惨白如鬼。加上那一脸杀意未褪的戾气,更如索命厉鬼。尽管日光温暖,他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却殊无暖意,甚至称得上寒肃森冷。不过皇帝看了一会儿李仲云后,脸色稍霁。

    福东海听了皇帝的话,方魂兮归来般地伏地磕头“奴才罪该万死,奴才”

    “这几日死的人已够多了,你下去吧。”李曜打断他的话,略带着不耐烦。

    “奴才遵命。”福东海立刻改口,垂着脖子退了出去。

    “吓着你了吧”李曜首先开口,语气还算平和,“那些都是乱臣贼子的血,朕正命人仔细清理着呢。”

    “你没受伤吧”李仲云听他开口就先宽慰自己,原本的戒备之心不由大减,转而问他,“毒可解了”

    李曜本以为自己这次派人再次将他强行带回来,等着自己的势必又是一通冷嘲热讽。不想少年不但没有开口责备讥讽,反而言语中透露着关心,一时间在平乱中的怒火杀气消了大半,嘴角挂上笑容。

    “朕正要跟你说,你请来的高手当真是妙手回春的神医,朕中的毒已经解了。”他虽这般说,脸色之差却骗不了人,且因话说得太急,牵动尚未痊愈的伤口,引出一阵咳嗽。

    “父皇你先坐下吧。”李仲云瞧着殿上左右首各有一把椅子,乃是朝中位高权重的两位阁老的赐座。此时并无外人,李仲云干脆搬来一把放到皇帝身后。

    李曜一把抓住他的手,本想将他拉入怀里好好温存一番,但才刚一出手便见对方立即警觉起来的神色,心中失望之余又发觉自己太过心急,力道便松了下来。

    “你被关入牢中,可曾受刑”

    其实皇帝拽他时李仲云心里早就有了打算,顶多是再挨几巴掌或者受他恶言相讥。可他见皇帝只是轻轻拉着自己没有进一步动作,神色话语都大不同往日,惊奇之余只道他是在大劫过后暂时提不起精神对付自己。

    “没有,儿臣才到狱中就被人救出去了。”李仲云这话等于直接将他和蒙太在一起的事情说出来了,并非他不想隐瞒,但慕容恪已经见过蒙太,相比会说与皇帝听。这会儿他要是说谎,惹怒了皇帝说不定蒙太性命堪忧。

    李仲云话说完,果然听得皇帝问“是谁救的你,朕要好好赏他。”

    “他叫蒙太。”李仲云回答时仔细盯着李曜的眼睛,看他的情绪会有怎样的变化。

    李曜沉吟一下,想起来“那个乌兹王子,他不是死了么”

    李仲云也感奇怪“慕容恪没跟你说过”

    “提什么”

    李仲云见他不像在作假,也弄不明白慕容恪为什么一直没和皇帝说。当初蒙太他们刺杀皇帝时,以慕容恪的身手未必没有认出蒙太是刺客之一,所以按正常思维来说他一定会把这件事跟皇帝禀报。难道是自己一进宫就和皇帝见面,致使慕容恪没有机会说

    “你想什么呢”李曜看他陷入沉思,也不理会自己问题,不悦道。

    “没什么,蒙太从乌兹逃到大周境内,隐姓埋名。”李仲云回答,“儿臣多亏他相救,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李曜点点头,嘴中却问“那他为何救你”

    李仲云明白蒙太身份尴尬,而自己和蒙太的渊源若是稍微说错一个字,在这种叛乱方平人人自危的微妙时刻,都会让自己或是蒙太万劫不复。于是他把自己如何与蒙太结识,与其同去乌兹以及蒙太救自己的事情。从头到尾叙说了一遍,但他还是有所保留,比如蒙太要自己性命的一段,他就略去不讲了。而且为了不致让人生疑,他便难免添些枝节,不过总的说来还是基本属实的。

    “如此说来,他现在已经不算是乌兹人了。”皇帝听得很认真,转而又问,“怎么以前你不曾跟我说过”

    “以前还未得空。”李仲云心道,我何曾不想跟你解释清楚,可哪次不都是你把事情复杂化、扭曲化

    李曜大概也知他心中所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朕以前真是冤枉你了。”

    “父皇英明,儿臣不敢。”李仲云这话说得不假,他确实不敢。

    “你跟那个乌兹人说,倘若他愿意,朕可以给他一个宫中的职位。”

    皇帝的话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李仲云但往最坏的地方想。他不能轻易让蒙太入宫,不要说他刺杀过皇帝的事情被揭露性命难保,皇帝想加害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蒙太身上全是乌兹人豪放不羁的性格,儿臣料想他多半是不愿进宫的。”李仲云找借口为蒙太推脱,“他一向自由自在惯了,真要进宫当差未免鲁莽,如果冲撞了父皇反而不好。”

    “你为他想得倒周全,”李曜半阴不阳地哼一声,“朕还没见你对谁如此上心。”

    李仲云以为皇帝是为自己袒护异族生气,立时道“儿臣不敢。”

    “你左一个不敢右一个不敢,可你找人偷偷进宫给朕解毒胆子却着实不小。你就不怕那人被叛党发现,一同连你也抓了”

    皇帝话语跟着转,李仲云自然跟着回“儿臣只是尽自己职责而已,反正父皇若遭不测,儿臣也是逃不掉。”

    “算来你已救了朕两次,这次更是劳苦功高,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皇帝亲口问自己,可李仲云一时想不出自己缺什么。刚要开口婉谢,脑中却又想起一事,便道“还请父皇恩准,让儿臣去看看李明河。”

    李曜神色骤变,寒着脸道“李明河已经被打入死牢,你去见他做什么”

    “有一事不明而已,想问清楚。”李仲云实是想在李明河死之前问他绝情蛊的解药,他怕自己明说会令李明河徒增罪刑,所以含糊带过。

    李曜也明白他的意思,思忖过后道“让慕容带你去吧那个诬陷你的丫鬟也被打入死牢了,若是你还想跟她说几句话,就一通说了吧。”

    李仲云一惊“父皇说的是碧落”

    “嗯,怎么”

    其实当时被碧落指认自己伙同太子逆谋的时候,李仲云的确又惊又怒,恨不得马上将碧落推进牢中才好。不过被蒙太救出来后他也仔细想过,碧落帮着李明河,肯定事出有因。又想起初见她时曾说过自己的身世,原是官宦大家的千金,只因父亲犯罪便牵连的她也受尽苦楚。想李明河肯定拿这件事对她威逼利诱。

    想通这一点,李仲云就不再那么恨她,毕竟相处几年下来情分已是不浅。

    “父皇,碧落那么做一定事出有因,待问清缘由也许能从轻发落”一边想着,李仲云一边将求情的话说了出来。

    “李明河要弑君称帝也是有原因的,你要朕一个个问过来,他若说的在理便全放了吗”李曜脸色微愠,低声喝问。

    他身为一国之君,最忌讳的便是谋反篡位之事。不要说做,但是有人存了这个念头让他察觉都要斩首,而此时李仲云竟然为逆谋者求情,如何叫他不生气。

    李仲云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妥,但他终究不忍心看碧落这样的女孩子年纪轻轻便夭折。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相信碧落经此事后便能长教训,以后再也不敢了。她只不过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子,还望父皇开恩。”李仲云一下子跪在皇帝面前,恳求道。

    这下李仲云没有听见皇帝的回答,只有头顶落下男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他心底忐忑,等了一会儿小心地抬头去看他。目光慢慢和男人探究的视线相对,李仲云不免紧张。

    “你这么与人为善,到底是做戏给朕看还是真正脱胎换骨”李曜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一个奇怪的问题。

    李仲云丝毫不觉奇怪,只感好笑。闹了半天,皇帝还是怀疑自己,不,应该是说怀疑李明渊的为人,看来李明渊生前的为人确实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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