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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云之李仲云 第5节

作者:茶末苦 字数:15999 更新:2022-01-01 07:36:07

    “我跟你回去,”李仲云脸上也笑意全无,“别动蒙太。”

    说完这话李仲云从慕容恪眼中扑捉到一丝惊诧。

    “你只打昏他就行了,我跟你走。”担心慕容恪因为自己刚才那句话反而会对蒙太起杀意,李仲云又重复一遍。

    “谢七殿下。”慕容恪道,十二个面具人也随之收起了剑。

    “慢着”一直沉默着的蒙太豁然出声。

    李仲云承受不住般的猛然一颤,目光缓缓移到蒙太脸上。那双漂亮凌厉的眼睛里,找不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么,我好歹是乌兹的王子,被你轻而易举挟持于手有辱乌兹皇室。今日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就等着乌兹出兵的消息。即便倾乌兹全国之人力,我们也在所不惜。到时候必然会受创的大周,想必会成为那些早已心怀不轨的邻国围攻分食的对象。”

    蒙太倨傲地挺直脊背,像是在维护自己威严的狮子。就算受伤,也是昂着头。

    “乌兹王子,您若是想因为一己之怨而置乌兹全国于死地,请便。”熟料慕容恪一句话不咸不淡顶回去,可谓四两拨千斤。他说完便松了剑朝李仲云走过去。

    就在慕容恪走上前背对蒙太的瞬间,蒙太忽然拔出短刀向他刺过去

    “住手”李仲云又惊又怒地瞪着男人,脸色煞白,“你、你是故意的”

    慕容恪一剑刺入身后蒙太腹部的动作定格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拔出剑。血流出来顿时染红了棕褐色的外衣,蒙太金色眼眸里的不甘凝固住,很快失去了神采,整个人委顿于地。

    “七殿下,请。”

    李仲云在男人走到自己面前时一拳打到他的下巴,可对方的脸似乎连动都没动一下。

    “人无信而不立,出尔反尔你还是不是男人”李仲云大声骂道。

    “七殿下,请。”慕容恪抬起手臂作出“请”的动作,他的眼里有类似于冷笑的神色闪现,“殿下,属下方才没有答应您。”

    分明放屁李仲云一口血堵在嗓子眼险些喷出来。他瞪了男人一眼,毫不掩饰的嫌恶。

    一路上李仲云被十二个人“拥护”着离开了乌兹,竟没有碰到一个人影。李仲云不得不佩服慕容恪的职业技能之高超。

    直出了乌兹国境,李仲云被请上了一辆看上去很普通的马车。李仲云跃上去停在车厢口又回身死盯了眼慕容恪。

    “蒙太死了的话,我不会放过你”

    慕容恪没有应答,依旧挺着张扑克脸。

    李仲云赌气地一把掀开车帘,立时差点被扑面而来的浓重香气熏晕过去。待仔细看过去,只见装金裹银、绣锦铺绒的车厢内,一个水绿色宫装的少女正仔细往香炉中添着香料。

    “奴婢见过七殿下。”少女盈盈一礼,声音甜美。

    “请七殿下坐好,马车要动了。”慕容恪坐上去,竟是当了赶车的马夫。

    “把熏香灭了,我受不了这香气。”李仲云皱眉。

    “扔了香炉。”慕容恪对里面说了一句。

    “是。”少女打开车窗,将黄澄澄的精巧香炉扔了出去。

    那炉子说不定是黄金的这句话在李仲云脑海中一闪而过,他颇为无奈地坐进去。随后他发现一身厚实毡衣的自己和车厢里的所有东西都格格不入。

    方一坐好,马车在辘辘声中行进起来。

    因为铺着柔软的缎面垫子,李仲云除了摇晃之外感觉不到多少颠簸。

    “七殿下若是热了,便把外衣脱下来吧。”

    李仲云转过头,看着少女恭谨又娇媚的小脸“咱们这是回大周了吗”

    少女一怔“回七殿下,正是。慕容大人挑了最近的官道,直往帝都。”

    “帝都”李仲云脖子后仰,将头靠上车壁。

    是啊,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草原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远,很快消散干净。那个广阔无边的草原,拥有热情的人民和醇美的烈酒的草原,恐怕以后都再难相见。至于蒙太,李仲云想起来便是满口的苦涩。他连累他欺骗他,所以不会奢求原谅。但是至少给他一个祈祷他能平安无事的机会,哪怕将来某一天他来寻仇。

    我悄悄的走,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七殿下,您说什么”少女歪着头,眼神纯澈。

    少年的侧脸贴着从窗缝中削进来的暮光,一片柔软的哀伤。

    “我啊,我在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1为歌曲鸿雁歌词

    13、见面

    车里只听到从外面传进来的车轮碌碌行进的声音,更显得里面十分安静。李仲云闭着眼睛,觉得总有一股幽然的奇怪香味钻进鼻息,让他昏昏欲睡

    “七殿下”少女看着李仲云慢慢下滑的身体,试探的唤了一声,没有得到应答后她便将李仲云小心的扶卧,轻轻走到帘边,“慕容大人,七殿下已睡下了。”

    “仔细伺候着。”外面响起慕容恪的声音。

    “是。”

    李仲云觉得自己的意识变得如坠云雾,只能隐约感觉到自己在马车里,或者被什么人抱起来又放到什么地方,接着又上了马车。辘辘声断断续续好像持续了很久,到最后李仲云觉得实在很累,干脆彻底睡过去。

    李仲云是被饿醒的。睁眼看到一片蒙昧的昏暗让他以为天黑了,不过很快他就能隐约看出头顶雕花的床顶和厚厚的帘帐。他应该是躺在一张宽大舒适的床上,身上的被子温暖轻柔。

    清醒一会儿后,李仲云坐起来拉开帘帐,顿时明媚的阳光涌进来。

    “七殿下醒了”远处一声欢喜的轻呼,宫装少女疾步走来在李仲云跟前跪下,“七殿下。”

    “你”李仲云环视一圈屋内的宫廷装饰,最后将目光落在少女垂下来的雪白颈子上。

    “女婢落雪,是大昭宫的宫女。”女孩没有抬头,恭恭敬敬回答,“七殿下现就在大昭宫。”

    “大昭宫是我住的地方”李仲云指指自己。

    “回七殿下,大昭宫是皇上的寝宫。”

    李仲云怔住。

    现在他明白了,自己一觉从乌兹睡到帝都皇宫,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慕容恪为防止自己逃跑用了迷药。不过,他为什么能在皇帝寝宫睡觉

    “那个,你先起来。”胃里一阵绞痛,李仲云摸摸肚子,“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落雪微微抬头刚要说话,就见一个深蓝色宫服的人施然走进来。

    “皇上说,七殿下醒了就到雍朝殿去。”

    此人音容笑貌都透着十足的阴柔气,显然是个宦官。而且这人虽然两鬓银丝,脸上却并没多少皱纹,一双狭长的眼睛弯着,沁出有些精怪模样的笑意,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察觉到李仲云打量自己,这人笑纹加深“七殿下随老奴去吧。”

    “好。”李仲云点点头,转身正要找自己的外衣,手边已有人呈上来。

    “落雪,你先着人烧着水,等会儿七殿下若回来必要沐浴的。”趁着李仲云穿衣服的空,这人又对落雪淡淡吩咐。

    李仲云看这人举止言谈都有股子傲慢劲,猜想他一定是个有品级的太监。

    落雪伏“是,福公公。”

    登上靴子,李仲云站起来“公公,我们走吧。”

    迈出宫殿高高的门槛,李仲云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宫匾,若是没人告诉他,他也只认得最后那个“宫”字。

    李仲云跟在这个太监身后,一路上遇见几个宫人,都是远远的就跪下去。这么高级的待遇他还是第一次碰上,心里边难免别扭。索性不再乱看,只盯着前面。

    穿过一道很长的宫廊时,李仲云蓦地想起多日以前自己做的那个噩梦,如此熟悉的朱红色宫廊,像是困住他的锁链

    等到了雍朝殿门口,李仲云望着黝深的殿内,又觉得像极了一张怪兽的嘴。只等他他进去后,把他嚼得骨头渣都不剩。

    这太奇怪了。

    “七殿下,请吧。”那太监率先走进去,回头对着李仲云笑。

    殿内没有其他人,桌案上整齐摆着纸墨笔砚,一旁还有放着几本书的檀木架。看上去像是皇帝办公的地方。

    “七殿下现在这儿等着吧,皇上在麒麟宫,过会儿就来。”

    李仲云点点头“烦劳公公了。”

    “七殿下这么说是折了老奴的阳寿了,”这人倒像是受宠若惊,躬着身子,“您和从前那样叫老奴福东海吧。”

    李仲云没接话,从这人话里貌似七殿下以前很跋扈的样子。但是他不是七殿下,说白了就是借七殿体活下来的一个孤魂野鬼,像寄居灵那样。

    “那老奴就先下去了。”福东海退着走出去,在退出门口时他又挑起了眼皮,声音刻意压得很低,“老奴多句嘴,七殿下还是跪等皇上来的好。”

    什么

    李仲云闻言瞪大眼睛,一时没听懂福东海话里的意思。他正要开口,福东海却已经走了。

    殿里只余下滴漏的声音。

    玉石板坚硬冰冷,跪的时间一长穿再厚的裤子膝盖骨都受不了。李仲云胃里空荡荡饿得发慌不说,腿还受罪,难受上来让他头昏脑胀。想自己一个社会主义的中国公民今日还要跪着等人,心里顿觉不忿。

    就在李仲云觉得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听到外面有人喊。

    “皇上。”

    李仲云瞬间绷紧脊背,心跳加速。

    正主来了。

    他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大,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最终,李仲云看到明皇的一双靴子和一角龙袍停在自己面前。

    毫无征兆地,他忽然开始发抖。不是紧张得发抖,而是从心底铭刻的一种惧怕瞬间苏醒然后侵蚀到四肢百骸,让他每根神经都颤抖

    他不明白李明渊曾经的遭遇,更无法想象这个皇帝怎么对待过他以至于即使灵魂死去,身体在遇到皇帝时也会条件反射般的做出反应。

    额角有冷汗滑过,李仲云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拳头,努力抑制颤抖。

    “终于回来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李仲云听到一声带着叹息的话语从头上落下来。男人的声音从那个遥远的噩梦中穿越过来,真实无比地出现。

    李仲云不自觉地伏,像是种躲避,又像是种臣服的姿态。

    “起来吧,让朕好好看看你。”

    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起来。李仲云来不及反应,双脚触碰到地面时因为跪了太长时间根本站不稳,而男人就跟早预料到会如此似的把他直接半揽在了怀里。

    “谢谢”李仲云不知道说什么,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先于理智响起来。紧接着,他的下巴被抬了起来。

    该怎么说,大周皇帝的样子实在出乎李仲云的意料。他长得太年轻了。

    以李仲云的推测,一个少说有七个儿子的皇帝,怎么说也该胡子一大把年过半百。然而恰恰相反,男人似乎刚过而立的模样,比起父亲更像是兄长。

    似乎听到了笑话一般,男人的嘴角上挑连着那双黑曜石似的眼睛里都染上了笑意。

    “你还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曾几何时你会跟朕说个谢字”李曜低头看着神情惊愕的李仲云,“不要说谢,哪怕是句客气的话都没有。”

    “皇”李仲云想叫他皇上,转念一想自己的身份是皇子,自然应该叫父皇的。但两个字儿堵在嗓子眼,他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而男人也不急着听他说话,只仔仔细细看着李仲云,捏住他下巴的手上移抚过半张脸,最后停留在从他额上拉下来的那道疤上。

    “怎么落了疤痕”李曜的手指很干很热,在那道疤痕上来回摩挲,“待会儿叫太医看看能不能去了。”

    “不用了。”李仲云的腿恢复知觉,立刻撑开胳膊退出了男人的怀抱。微冷的空气刹时充斥进两人拉开的距离中。

    李曜盯着李仲云的眼睛,表情里有种要看穿他心中所想的锐利。他一字一顿地问“你怕什么”

    “啊”那疤痕好像沾了男人手指上的热度,让李仲云的眼睛都有些灼烧感,“没有,只是一个疤,无大碍。”

    “听说你失忆了,朕看,你连性子都变了。要不是一张脸还没变,朕确是认不出你来。”李曜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贴到李仲云跟前。他喜欢低头看他,目光能很容易的捕捉到少年秀挺的鼻梁下,淡色的嘴唇和尖尖的下颌,“你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脸么,最怕有什么瑕疵。”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敢情这个李明渊性子既跋扈又矫情了。李仲云掂量了一下说“回皇上,我现在觉得自己不需要在意容貌。若身为女子看重长相的确应该,可身为男人更重要的是品德和功名。长相于我来说不过一个让人认识的标志,只要还能让人认出来即使破损一些也没什么。”

    李曜皱眉“你这是再跟朕说教还改了称呼,是要断了父子血亲的关系”

    “儿臣不敢。”李仲云听着男人有些不高兴,一咬牙说了出来。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讲老天还是挺照顾他的,他二十多年都没有叫过爸妈,不想到了这个时代倒有了个爹。

    李曜忽然就没了丁点火气,他现在面对这个孩子,即使之前有再多的严词厉句都说不出来。少年的眉眼没有变化,但眼神和表情却变得让他很陌生。那种风轻云淡的随和劲像极了山间流下来的清泉,能带走落下来的竹叶,能抚平河底石的棱角。

    “罢了。你睡得够久,想必饿了,这就叫她们传膳吧。”李曜抬手想去摸少年的脸颊,却还是只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谢父皇。”第一句已经叫出口,再喊起来也顺口多了。李仲云抛开别的想法,干脆占了李明渊的地位做了这个七皇子。

    “用过膳后叫太医来,看看失忆之症有没有什么办法治愈。”李曜想了想道,“毕竟什么都忘了的话也不是什么好事。”

    “是。”李仲云觉得男人话语明显变平和了许多,心下松口气,“父皇可以叫人告诉儿臣以前的事,还有宫里的规矩。就算一时治不好,儿臣学会了也方便些。”

    “这个不难,待会儿你回到正阳宫让侍候你的那些人告诉你。”李曜轻轻笑了笑,眼中划过些不知名的情愫。

    他的笑容和神情都表现得很微妙,停留在一种欲语还休的临界点,让人产生无数遐想。而且从一开始男人就提到李明渊以前怎样怎样,似乎很在意他的过去。换句话说,这父子俩的过去,对男人来说很重要。

    李仲云心里没底,也不敢开口去问。仅仅是几句话,还不足以让他了解皇帝的性格。所以说,他不喜欢任何理解不了参透不了的事物,因为这些事物所引发的事情都是不可预测的。

    于是,李仲云更加想念才离开的草原。那种敞开怀抱将自己丝毫不保留的热情和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现在才把正主放上来。还有,感谢大家的支持。

    14、凉夜

    李曜刚吩咐过传膳,外面的小太监进来禀报,太子来了。

    “让太子进来。”李曜说话间去看身旁小儿子的表情,李仲云脸上一片平静,察觉到父亲的目光还回以一笑。

    殿门打开,太子李明乾走进来。他穿着一身石青色的长衫,袖口领边都是暗金色的祥云滚边。腰间坠着一块盘龙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如果不是那张脸神色太过冷肃,可以称得上一位翩翩佳公子。

    “儿臣参见父皇。”李明乾走上前正要行礼,被李曜摆摆手拦下。

    “没外人在不用拘礼了,”李曜神色也是淡淡的,“今天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是,父皇。”李明乾稍微转过身面向一边的李仲云,“虽是自家兄弟,但上次多亏七弟救命之恩,大哥在这儿谢恩了。”说着深深行了一礼。

    “应该的”李仲云被一朝太子这么谢,脸上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当时他也不是纯粹的从太子安危考虑的。

    虽然他没有在李明乾表情眼神中看出任何感谢的意思,但也没看出其他。以后两个人都在宫中,见面机会必然很多,他要小心应付着才是。即使没有亲身感受到背上被开一刀的滋味,每每想起来同样让他心里发寒。

    殿内很安静,间或几声玉箸和碗壁相撞的轻响,并无一人说话。

    “吃得这么少,不合口味吗”李曜看了半晌,只见少年拿着筷子在几个青菜中慢吞吞地逡巡,半天下来也没吃下几口。

    李仲云的确饿得狠了,不想再做表面文章“回父皇,儿臣不喜欢这些甜菜。”

    好么,一桌子的菜倒是不少可就是都甜得要人命。偏偏李仲云是个不喜甜食的人,除了水果之外稍甜一点的东西都能让他胃难受半天。相反,那些清苦或者香辣的菜式他倒爱吃。

    “那待会儿就让人重做些菜来,”李曜也没真正动几筷子,“反正时间还早。”

    “对不起”李仲云放下筷子,轻声说了一句。

    只怕这些菜都是李明渊最爱吃的,皇帝特意叫人都做出来没想到自己根本不买账。辜负了皇帝的一番心意,李仲云自觉很歉疚。

    李明乾似乎没注意到饭桌上稍显冷滞的气氛,自己优雅有序地吃着饭菜,那种举手投足间所显示出来经久形成的贵族教养,让人看了心中赞叹不绝。

    等新的菜端上来,李仲云早就饿过了劲儿,勉强吃几口再吃不下去了。李曜没说什么,简单交代几句便让福东海带他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时至暮色四合,一片暗红的晚光笼罩在宫墙围住的殿宇楼阁之上,色调冷郁晚风萧萧。

    “七殿下,这是您的正阳宫。自您离宫皇上就差人小心打理着并没差过半点。如今您回来了,也好及时住进来。”福东海轻弓着背,说道。

    李仲云抬头借着点起来的宫灯看着沉在暮色中的宫殿,那种熟悉感又开始浮上心头。

    两个宫侍跪在门口,打开门的瞬间,温润的热气合着股素雅的香味扑面而来。里面一个水蓝衣裙的女孩子跪在毯子上,手边还放着一方湿巾。

    “奴婢见过七殿下、福公公。”

    “起来吧。”李仲云赶忙说。

    “七殿下的浴汤可备好了”福东海站在李忠云身后问道。

    “回公公,备好了。落雪姑姑早些时候拆了人过来交代,奴婢便一直烧着汤水。”女孩恭谨的回答,声音软软的。

    “嗯,日后便好好伺候七殿下吧。”福东海吩咐一声,对李仲云笑道,“七殿下歇着吧,老奴先去了。”

    李仲云颔首“公公慢走。”

    殿门关上,正阳宫里只剩下他和这个宫女两人。

    “奴婢叫面外的人一起来伺候七殿下沐浴吧。”宫女试探着说。

    “先不急,我有点问题想问问你。”李仲云人在外阁,就近捡了张椅子坐下。他指指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你也先坐。”

    宫女惶恐地跪下去“奴婢不敢。”

    “没事,你站着或跪着我跟你说话都不方便。只有咱们都坐着,我才能好好地问问你。”李仲云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说,“等我问完话,你想如何待着就随你了。”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小心翼翼坐下半个臀“多谢七殿下。”

    “你可有名字”

    “奴婢叫碧落。”

    “嗯,乘风游碧落,踏浪溯黄河。这是你的本名吗真不错。”李仲云看这女孩模样秀丽一如江南美女的婉转灵秀,起的名字却颇是大气不俗。

    “谢七殿下谬赞。奴婢原是荆州钟家幺女,当年家父犯下重罪,钟家遭诛,因奴婢只有六岁所以发配宫中为奴。”女孩垂着头,“奴婢原为浣衣局的女奴,两个月前被提到七殿下的殿中做侍女。”

    “抱歉,提到你的伤心事了。”李仲云心下了然,古代封建社会一般是不会给女孩起名字的。他听着对方不提自己父亲名讳只说了个荆州钟家,估计是个人尽皆知的大家族。

    “奴婢不敢,小时候的事儿奴婢也记不大请了。”碧落盈盈一笑,似乎真如她说的那般不在乎。

    “那除了你正阳宫还有谁吗”

    “还有外面的鸳儿姐姐和小顺公公。”

    “他们是以前就在这儿还是新来的”

    “奴婢不清楚,可看他们也对正阳宫不大熟悉的样子,大概同奴婢一样是新来的。”

    李仲云点点头,心里却泛上疑惑。李明渊以前不可能没有仆侍的,为何要都换成新人这里面又有什么隐情呢

    “七殿下还有话要问奴婢吗”碧落偷偷看着少年沉默下来的样子,心里对自己坐着的状态一直感到惶恐不安。只盼着李仲云能尽快问完,她好离开座位。

    “哦,问题没有了。不过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失忆的事情,对宫里边一无所知。你在宫中待过挺长时间,以后我要是哪儿做得不合规矩,就靠你提醒了。”李仲云笑容诚挚,语气中带着恳求。

    碧落闻言起身跪下“七殿下折煞奴婢了,这都是奴婢的本分。”

    李仲云有些无奈,深觉封建制度中等级划分之严苛。

    李曜走到正阳宫前,挥手制止住要跟自己行礼的宫侍,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轻轻推开殿门。

    正阳宫内既温暖又安静。

    李曜转过那道高山流水的屏风,看见了里间的李仲云。

    李仲云刚刚洗完澡,只穿着件鹅黄色的单衣。他的头发还没干透,散着绕在胸前。他此刻正专心咬着一个苹果,整个人腿脚都蜷在榻上,闲散的模样让别人看了也觉得舒服。

    “皇上。”

    碧落端着盆水走进来看到李曜,立即跪下喊道。

    她的声音惊动了李仲云。

    “父皇。”李仲云没想到皇帝会来,感到挺惊讶。

    “你坐着。”李曜笑笑,又看向碧落放在地上的盆,“这是要做什么”

    “回皇上,天气凉,七殿下刚沐浴完。奴婢打来热水想让七殿下泡泡脚驱寒。”碧落伏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若仔细看不难发现她的肩膀在发抖。

    尽管当年她年龄尚小,但诛族之伤已深深烙进她的骨血里。此时面对造成自己如此下场的裁决者,铺天盖地的恐惧感将她覆盖。

    “难得你有心,”李曜并没怎么注意她,“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碧落如蒙大赦,退了出去。

    跟随皇帝而来的福东海心里明白,不用皇帝命令就退到了外阁。

    李曜挽起袖子,自己端起铜盆走过去,在榻前的矮凳上坐下来“把脚放进来。”

    李仲云自然吓了一跳,咕噔一口咽下嘴里的苹果“父皇,这不合规矩”

    “做父亲的疼爱自己儿子还要讲规矩这儿就咱们父子俩,别怕。”

    李曜径自握住儿子的脚踝,细滑的皮肤被他略显粗糙的手掌包围住的刹那,李曜忽然觉得自己能轻易捏碎少年小巧的踝骨。

    为了防止李仲云的裤管沾了水,李曜把裤子顺着少年的小腿卷上去。他卷得慢条斯理,看着那象牙色泽的肌肤一寸寸显露出来,某种奇异的满足感溢满他的胸口。

    他在李仲云线条流利的小腿上虚虚比划一下“嗯,瘦了。”

    “也没瘦多少,儿臣在乌兹吃得不赖。几乎每天都能吃到奶酪和烤羊。”李仲云怕男人话里有话,就接话道。其实他说的也是实话。

    “爱吃烤羊的话宫里的厨子也能做,随时能给你烤。”

    “呃,如此甚好。”

    李仲云能清晰的感觉到男人手上的茧,有握剑磨出的茧,也有执笔磨出的茧。在温热的水中从自己脚背脚心擦过时,留下细小又难以忽略的痒。

    男人垂着眼睛,动作细致轻柔。李仲云有点受宠若惊有点不解,如果是这样一个怎么看都是慈父形象的男人,李明渊的身体对他为何出现极度排斥恐惧的反应他不知道,也不能问。而且一想到自己占了别人的身体也占了别人的父亲,不由惭愧难当。

    心里乱想着,男人已经拿过绸巾铺在腿上,提起他的脚帮他擦干净。

    “怎么不说话了,”李曜抬起眼睛,“我正想问问你,听说你叫自己仲云,为何要叫这个名字”

    “啊儿臣不知,只觉得自己好像叫仲云,就这么叫了。”李仲云顿了一下,“儿臣以后会尽量改过来,记得自己叫明渊。”

    “名号不重要,你尚未封王,想叫什么随你喜欢。”

    李曜就像一个平常人家的父亲在和自己的儿子闲聊,丝毫没有帝王家那种君父儿臣等级之分。

    李仲云把脚缩回去,接着咬自己的苹果。

    “还有古太医,他年岁大了不适合随军远行。这次秦牧班师回朝后,就让他留在太医院吧。”

    “谢父皇。”

    李曜微笑“你好好的待在宫里别再乱跑,比跟朕说多少次谢谢都强上千百倍。”

    李仲云也笑“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福东海一直等在外阁,半晌之后里间中渐渐安静下来。过不一会儿,就看见李曜走出来。

    “走吧,轻声些。”李曜低声说道。

    福东海躬了,挑着宫灯走在前头。

    “福东海。”

    “老奴在。”福东海走到皇帝身侧,垂头应声。

    “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未尝不好,省得朕劳心费力补他的心伤。”皇帝声音融进凉夜中,低低的仿佛叹息一般。

    “皇上说的是,七殿下是当真不再防着恨着您了。自古人心最难测,如今七殿下一片赤子心肠,皇上您对他的好,七殿下必定都记下了。”

    “太医院那群老东西如何说的”

    “太医院的林太医看后也说不出个缘由,只说是坠崖过后碰到了头,人又受了惊,才导致失忆。说起如何治愈林太医更没什么好法子,暂时开些养心定神的补药。”

    “嗯。”

    李曜淡淡应声,没再说话。他望着蔓延到更深夜色中的大红宫灯,目色深沉。

    15、月下白鹤

    李仲云又做梦了。他是个很少做梦的人,但每一次的梦都会记住,醒来之后能回味千百遍。

    梦里他又回到了草原,和蒙太自由自在的跑马玩耍。他坐在马上拍马驰骋,耳边都是风的声音。回过头时,看见蒙太紧紧追在自己身后,笑容灿烂。

    但转瞬间蒙太的脸就扭曲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李仲云目光下移就看见蒙太胸腔下边开了个血窟窿,鲜血带着生命的气息从他身体中飞快流淌,简直要流成一滩血河

    “蒙太,你听我解释蒙太”

    李仲云几乎直挺挺地坐起来,猛然睁开眼睛,额上的冷汗滑落进去,刺激着眼球涩涩的疼。

    “七殿下。”

    “小顺”李仲云还没从梦中清醒过来,眼神迷茫,“我在哪儿呢”

    和李仲云年龄相仿的小太监躬着身“七殿下,您在正阳宫呢。您是不是梦魇了”

    正阳宫,是了,这是帝都、是皇宫。

    李仲云慢慢回过味儿,他一把抓住小顺的手腕“小顺,你知道宫里是否有个叫慕容恪的人”

    “七殿下恕罪,小顺不知。”小顺察言观色,“要不要奴才跟福公公禀报一声他老人家应该对宫里的人很清楚。”

    告诉福东海,势必会惊动皇帝。

    李仲云摇摇头“没事了,你出去吧。”

    小顺不敢多嘴,退了出去。

    他同其他两个宫人一样,也是两个多月前新调过来的,之前只负责打扫宫道。虽然没多少见识,但小顺觉得这个七殿下当真奇怪。和宫里其他主子们不同,七殿下穿衣吃饭沐浴等事都是自己动手,还不让人看着。他也看不惯他们这些奴才跪着,吩咐他们做事时说话语口都客气有加,倒像是为自己麻烦了别人而感到抱歉。

    虽然很不习惯,但他心里却莫名感到温暖。他觉得自己真幸运,跟了位这么好脾气的主子。

    李仲云梳洗完走出屋子,看见碧落正端着个精致的盒子走过来。

    “七殿下。”碧落福了个身,“您想吃什么,奴婢差人去做。”

    “来碗粥吧。对了,你拿的什么”李仲云站在碧落身前,只觉得一阵异香扑鼻。

    “回七殿下,太子殿下刚遣人送来这个东西。说是南疆的土司进贡的东西,给殿下您看着解解闷儿。”碧落也满脸好奇,“叫居香草,也不知什么样子。倒真是很香呢。”

    “打开看看吧。”李仲云伸手揭开盖子,霎时香气馥郁简直如潮浪袭来将人都裹在里面。

    待仔细看过去,竟是一个巴掌大的水晶小盆里,亭亭而立一株晶莹剔透的淡绿植物。三根乳白的细须浮在水里,支撑着纤柔的植物躯干。

    “这倒新鲜,无叶无花光杆司令一枚,竟也能散发如此奇妙的香气。”李仲云还真没见过此物,不由惊叹。

    “来人说整个宫里也就两株,另一颗在皇上那儿。”碧落惊喜出声,端得愈发小心,“太子殿下真是有心。”

    碧落说得对,太子殿下很有心。

    从他刚进宫那次的晚宴开始,太子便时常派人过来嘘寒问暖送礼物。是在借此还他救他的恩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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