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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玉还剑录 第12节

作者:刀叨叨 字数:11186 更新:2022-01-01 08:10:17

    宋功勤了解自己幺弟性子,宋功远自然也知自己,他思索一番后再次叹气,凝重神情细说从头“之前我听说秦家小姐的事,本想帮你说话,问了下人说父亲回房休息,便直接找了过去。最近泰叔总给我送画卷,我一直在躲他。所以,我到父亲房间门口发现泰叔也在,便准备等他离开再进去……于是,听到他们说话。原来房间里还有一位大夫……”

    通常来说,宋功远性子虽毛躁,说话还是颇有条理,如今他把话说得支离破碎,显然是思绪杂乱。他言语含糊,却透漏关键,听到“大夫”二字,宋功勤心头一紧,他立即追问“父亲身体怎了?”

    宋功远似终于得到倾吐机会,寻求安抚一般开口道“原来父亲真的病重,他有意隐瞒……大夫说无力回天……”

    宋功勤蓦地从地上站起,心头愧疚与懊恼交杂,乱成一团。

    他一直以孝道为重,自认为做了不少,可是,论及孝心,他显然没有——若他有心,怎会察觉不到父亲的身体状况?声称只是旧疾复发并不碍事的宋保国实际面露病色,他又恰好在此之际关心起二子、三子的婚事,这显然是担忧还未成家的儿子。宋功勤暗恼宋保国蛮不讲理的逼婚,全然不知对方心意。

    “我听爹和泰叔说,”宋功远低声细细道来,“他知道不该不管不顾你的心意,只是,他担心你与江湖女子成婚,只怕以后当真是离不开江湖,要过刀尖剑锋上的日子。他说你不从军他其实挺高兴,因为你性子耿直而又心地柔软,沙场不适合你,可你也过于良善淳朴,寄情山水无妨,江湖生涯同样不利于你。”

    宋功勤这才明白父亲苦心。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位当惯了统领千军将军的父亲说起话来都是一言堂,从不容人违背。可原来,在儿子真正在意的选择上,父亲已尽可能给予自由。宋保国明白宋功勤心在江湖,明明并不赞同,日夜担忧,却选择缄默。直至今日,因着自知命不久矣,怕再无机会照看尚无能力独当一面的宋功勤,才强求一段至少能让自己放心离去的姻缘。他对儿子的爱护之心深沉无声,只表现出近乎顽固不化的强势,不作任何解释,连任何一丝脆弱都不愿展现在儿子面前,甚至不在意最后的日子有谁懂他知他伴在他的身旁。他所在乎的,自来是儿女的安危,从不是自己的甜苦。

    宋功勤很想立即前往父亲的病床,他想要道歉,想要倾诉,想要求问一丝转机,但最终,他只是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

    这是父亲最后的期望,以足够强大威严的父亲形象安排好一切,然后带着自己的尊严悄悄离开。宋功勤如何忍心揭穿对方的隐瞒欺骗?

    “我知道怎么做了。”

    宋功勤在久久沉默后虚弱开口。

    宋功远想了想,低声沉重道“二哥,我们最好假装不知此事。”

    一直以来,宋功勤觉得自己这个早已成年的弟弟不懂事,可原来,他也懂得体贴父亲用心。宋功勤伸手轻拍了拍幺弟的肩膀。

    “接下来我会护送秦小姐去师门,你最好找个借口设法让大哥回来一趟……在家里,父亲就拜托你了。”

    宋功远深深道“二哥,你放心,我也知道如何做。”

    翌日,宋功勤一早便只身出发,上马前往秦府。

    离家之际,宋保国看似凑巧出门,与宋功勤在门前分别。宋功勤心知父亲有意送自己,但他只能假作不知,离去时甚至不敢回头多望一眼。

    他的胸中有孝心未尽,也有爱意难寄,最终化为沉默。他心事重重策马来至秦府门外。

    抵达之际,秦府的门口已备了一部豪华马车,三匹青骢马一早便上套绳,待随时出发。正在马车边忙着的仆人认出宋功勤,立即替他通报,随后,他被请入府内。

    掌上明珠将由宋功勤一路护送远去,当父亲的自有交代。宋功勤对此正中下怀。为求父亲安心,他不得不接受眼下安排,但这不代表背弃自己的心意,他恰好也有话欲对秦宰相说明。

    基于长幼尊卑的礼仪,宋功勤在拜见过秦宰相后,不得不先恭听长辈说话,再寻得开口机会。除了上次寿宴上多瞧的两眼,秦宰相还是第一次正式面见宋功勤,两人理应陌生至极,然而,秦宰相却使用了依稀亲近的态度对宋功勤说道“这一路有劳贤侄了。颂儿之前温病,因伤了神,人有些糊涂,忘却了不少事情,还请贤侄担待。”

    宋功勤不愿深想自己需要担待些甚么,毕竟以他之前揣测,秦宰相望他担待的事难以启齿。而秦宰相这番暗示秦小姐忘却负心郎的说辞对他来说也毫无意义。他的心头有赤忱之血,敢爱敢恨,义无反顾,只是这一腔深情早已托付楚风雅,别说心上,便是眼里,也容不下他人。

    眼下终于轮到他说话机会,他自是需要明志。“秦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周到秦小姐。”先是客套回答,之后,宋功勤借机半明指半暗示地开口道,“秦大人,如今秦小姐病重,我们不得不作此权宜之策,由我一个陌生男子护送秦小姐远行。为了不影响秦小姐清誉,请秦大人放心,晚辈日后自会守口如瓶,绝不会透漏一字半句累了秦小姐。”

    尽管宋功勤对秦家“逼婚”心有怨怼,但他实在说不出刻薄话,做不出刻薄事,此时面对长辈,他尽量恭谨婉转。当然,再多修饰,这番话的意图仍是分外明确,宋功勤必须撇清自己此行目的以及与秦颂的关系。

    他未想到自己这番话似乎大出秦宰相的意料。秦宰相少年得志,从此平步青云,可自初时便为人从容淡定,加之睿智深沉,原绝非喜怒形于色的人,然而,他见宋功勤曲折推拒,却似听闻最不可思议之语,那震惊模样,说句自己吃亏的话,宋功勤觉得就似见了鬼一般。

    可见秦宰相一定想不通自己的掌上明珠竟会被人嫌弃,宋功勤自愧失礼于秦小姐,但让他改口则万无可能,此时只能低头假作不知秦宰相的意外。秦宰相甚是疑惑地默默打量了宋功勤片刻,之后,也不知想通甚么,忽而眉宇展露醒悟之色。

    “看来宋贤侄是无意于小女的青铜镜、红罗裾了?”秦宰相虽含蓄引用了典故,却问得直白。

    “贻我青铜镜,结我红罗裾”这句诗出自辛延年的羽林郎,说的是一个叫冯子都的豪奴赠名为胡姬的女子青铜镜,红罗裾,意欲结好,但被胡姬拒绝。秦宰相曾高中状元,文采当是了得,可这比喻却可谓不伦不类。且不说冯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仅仅是将自己女儿比作男子,将宋功勤比作揽青铜镜、着红罗裾女子的方式,便令宋功勤哭笑不得。当然,心中再多胡乱念头,表面宋功勤仍是恭敬有加,他见秦宰相也不遮掩,如此坦荡,言语便跟着少了搪塞,由衷诚恳道“功勤已有山盟,不敢穿这红罗裾。”

    秦宰相闻言慢慢点了点头,他的眼中明显流露出难决的踌躇,不得不花了片刻的功夫思索才续而道“宋贤侄,你先稍坐片刻,我去命人为小女准备行装……”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语气依稀有听天由命的倦怠感,又道,“待我再取一物来。”

    宋功勤着实看不懂秦宰相如此糊涂举动。方才他已在门口见过整装待发的马车,想来此番出行,秦府应该早作好安排,眼下忽然说还需准备,又非是天气骤变,原本准备的衣物不再适合,何至于需“准备行装”?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宋功勤想不明白,但他也不甚在意。此次出行,一来他是为安父亲之心,二来是想请擅于医术的师父回家,寻个机会瞧瞧父亲身体,三来是为回师门补玉,秦宰相将女儿托付给他,他便会在路上照顾周全,但也仅此而已,他与秦小姐缘尽于此,秦府任何举动都与他无关。

    宋功勤心如止水,秦宰相让他稍候,他也耽误得起这一时半刻,此刻坐在椅子上随意轻啜一口香茗,等着出发。

    不多时,亲自去吩咐人办事的秦宰相返回大厅,他的手中拿着一只荷包,见到宋功勤,隐约以决绝之态直入主题“这是小女荷包,其中放着对小女来说贵重如生命的物品,如今小女暂时记不起来,为防止弄丢,麻烦宋贤侄代为保管。”

    宋功勤并未多想,仅仅伸手接过,因秦宰相交付郑重,他也便谨慎收好。“秦大人请放心,功勤一定不负使命。”

    秦宰相见宋功勤收荷包收得爽快,也不知想了些甚么,微微迟疑道“宋贤侄,荷包里物品易碎,小女为此吃足苦头,还望贤侄收放小心。”

    原本宋功勤未见得对这荷包有好奇之心,但秦宰相说得刻意,反倒令他在意起来。不过,君子之礼教导他非礼勿视,即便有心寻求答案,他还是很快收敛了这一念头,只是,忍不住暗自心道秦大人您这话说得神秘,换个人只怕回头便会偷偷打开荷包查看。

    秦宰相又不动声色端详了宋功勤片刻,最终,他缓缓开口道“我听闻宋贤侄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颂儿托付于你,我也可放心。这一路有劳宋贤侄了。”

    宋功勤可不认为自己能有甚么声名在外,他只当秦宰相有求于人说的客气话,并未多在意,仅是起身施礼道“秦大人过誉。”

    秦宰相终于不再多说。此时下人回报,说是一切已准备妥当。于是,秦宰相亲自将宋功勤送到门口。

    宋功勤走到马车边的时候,秦小姐已上了马车。随行的贴身丫鬟秀儿转达秦小姐之意,说小姐久病憔悴,貌不修饰,不可见人,还请宋功勤直接上路。

    秦家小姐尚未展露真容前,便有咏絮之才名,她又是秦宰相之女,自当是知书达理的女子。上一回秦颂夜会宋功勤之举虽颇大胆,但短暂接触,宋功勤瞧得出对方礼节修养,不想今日秦颂却作出如此失礼行为。宋功勤倒也不至不悦,只是不觉意外。一旁秦宰相见爱女行状,神情间流露无奈之色,最终竟是娇纵着不加管束,反而回首对宋功勤道“秦某疏于管教,致使颂儿自幼任性,还望宋贤侄多担待。”

    宋功勤本擅于担待,他又有心与秦小姐疏远,此时乐得少些繁文缛节,于是,随意与秦宰相客套了两句表示自己并不介怀。

    待到出发的时辰,秦夫人竟然也来到府门外送行,不过是出趟远门,她眼中的牵挂不舍与担忧伤感简直如同死别。宋功勤不便打扰这一家人送别,他远远上马等候。

    当青骢马拉动车辕向前而去,秦宰相夫妇站立在府门之下,遥望相送。宋功勤下意识望了一眼马车。由于接下来便将入夏,秦府备的这马车虽说以层层帷幔藏起深闺千金,但为透风,用的俱是轻纱。此时,春风吹过,窗帘波动,车厢景象在宋功勤眼中一闪而过。他依稀见到秦小姐跪拜的背影,似是以此拜别父母。如此郑重,令宋功勤莫名有一丝不祥之感。

    出于担忧秦颂当真病重的考虑,在因一路走官道大路而颇为耽误行程的情况下,宋功勤仍早早寻了舒适客栈投宿。贵为宰相之女,秦颂出行所带的随从不算铺张,加起来不过一名丫鬟与一名男仆。宋功勤习惯亲力亲为,此时也不交代仆从,下马后自己前往客栈柜台订房间。马车中的秦颂动作自然慢,待宋功勤订完房间,她才在仆人的搀扶下步入客栈。

    这还是宋功勤在今日第一次看清秦颂,为此他暗暗吃惊。在此之前,他统共见过秦颂两次,第二次脂粉下的灼灼朱颜自不必说,即便初见时对方看似弱柳迎风、不食人间烟火,那如玉似雪的剔透肤色也还是有着焕然生气,而眼下,秦颂的脸色惨白,唇色全无,宋功勤略通医理,不得不怀疑此为将死之象。

    宋功勤乍见秦颂,不觉震惊,客栈里其他人见到秦颂,也同样面露异色。那些人不懂医术,顶多觉得秦颂脸色苍白,显得孱弱,之所以惊异,主要为的是她绝色之姿,再见她一妙龄少女,居然由年轻男仆相扶,又觉得怪异。

    宋功勤本惊讶于秦颂病情,不及细想,待注意到其他人目光,才意识到那男仆举动不甚得体。当然,他自不会过问秦小姐举动。不过,旁人又见他一公子哥与未嫁少女同行,目光中显然有不良揣度。宋功勤不在意自己名誉,可他担心秦颂被人认出,因而败坏秦家小姐名节那可不好。思前想后,尽管从最初便告诫自己尽量置身事外,最终,他还是放不下善心。当秦颂正欲进屋,他施礼问道“秦小姐,不知我能否入内与秦小姐相谈两句?”

    秦颂闻声抬眼淡淡望了宋功勤一眼,点头道“宋公子,请。”

    宋功勤注意到秦颂望向自己的眼神颇为疏离冷淡,哪里还有当日夜会时的柔情?他不知女子是否当真皆如此多情善变,虽说更喜秦颂冷对自己,却也不禁感慨。

    在男仆的搀扶之下,秦颂与宋功勤走入房间。秦颂经这一路奔波,自然早已疲惫不堪,她也是好强,只在房间的椅子落座,甚至不肯斜倚,挺身端坐,且听宋功勤说话。

    一路搀扶秦颂的男仆在秦颂坐下后便告退,就好似完全不在意自家小姐与一男子独处一室有何不妥。倒是宋功勤,眼睁睁见男仆离开,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一时不觉尴尬地呆呆发愣。

    秦颂留意到宋功勤神情,自是对他心思一目了然,原本因着倦意与病态而暗淡失神的眼眸中流动过一丝捉狭笑意,她气息短促,虚弱无力,照理是说话都受累,却抢在宋功勤之前作势道“宋大哥何故不安?你我此番同行,虽无媒妁之言,却已有父母之命,宋大哥又何需同我见外?”

    “你我同行于理不合,但秦小姐贵体为重,不得不权宜行事。还请秦小姐放心,我对秦小姐自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宋功勤这一路想的都是与秦颂撇清关系,此刻见秦颂以此说事,本能便脱口而出。他在郑重明志之后才察觉,秦颂此言说得戏谑,全然玩笑之意,哪里有当真的意思?

    果然,宋功勤答得严肃,秦颂反而更觉好笑,连嘴角都扬起一丝狡黠弧度。

    这一笑容看得宋功勤暗暗稀奇。宋功勤自认对秦颂有些许了解,同时也知对方是位大胆勇敢的女子,可眼下秦颂这态度,着实出乎宋他的意料。以宰相千金的家教修养,加之碧玉年华,如何也看不出这位小姐居然能如此若无其事地调笑男子。而方才宋功勤所谓“不敢有非分之想”的决断语气分明是拒绝之意,任谁听了都不会高兴,似秦颂这样的佳人更应觉得宋功勤不识好歹,但她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倒似还被逗乐。这反应实在奇怪。

    秦颂心情不差,身体却相当差,只说了那么两句,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体力不济得在椅子上都隐有摇摇欲坠之势。宋功勤见状一收疑惑,赶紧提正事,“秦小姐,宋某略懂医理,不知你所染何疾,且由宋某瞧上一瞧?”他不认为自己治疗得了对方,不过若有希望缓解病情,他也希望尝试一番。

    秦颂似对宋功勤更无信心,面对这一提议,她只淡淡摇了摇头,道“宋公子好意秦颂心领,我这顽疾连御医也束手无策,且由它去。”

    这位秦家小姐性子当真少见,前一秒还毫不见外地打趣宋功勤,后一秒便冷淡拒绝宋功勤的好意。幸好,宋功勤性子也不多见,被人怠慢,他毫不介意。面对与他算不得有交情的秦颂,他未作犹豫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盒。“这药丸是我师门灵丹,名为黄泉花月丹,据说有起死回生功效。当然,这功效说得夸张了些。可无论如何,此药有百利无一害,我希望秦小姐试上一试,能起到些许提神安眠的作用也好。”

    秦颂因精神不振,原本只垂眼倦怠地听宋功勤介绍,但听见“黄泉花月丹”后,她抬起头用讶异的目光打量向宋功勤。待宋功勤说完,她默默看了宋功勤手中的锦盒片刻,之后,不动声色道“我听说过一种叫做黄泉花月丹的奇药,据说无比珍贵,当世仅存三颗。就是此药吗?”

    宋功勤意外挑眉。“秦小姐当真见识广博。”

    秦颂的眼眸深不见底,她低头望向锦盒,若有所思地轻声道“如此珍贵之物,秦颂受之不起。”

    “任何身外之物自然都不如身体珍贵,从贩夫走卒至达官贵人,无一人受之不起。”宋功勤坦然说道。

    闻言,秦颂以似乎重新认识了宋功勤一番的目光凝视向他,良久之后,她缓缓开口道“我听说此药丸以滋阴为补,至阴体质服用方才有效?”

    “秦小姐果然懂得多。”这所谓“花月丹”顾名思义,是女子适合服用的药物。不然,即便对父亲的沉疴没有太大作用,宋功勤也早已让父亲试服。

    “如此说来,我不能用。”秦颂肯定说道。

    宋功勤实在不懂秦颂为何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出于好意,不便强求,见秦颂不肯服用,索性将药盒轻轻放在桌上。“秦小姐不愿服用也无妨,请务必收下这颗药丸。他日若有人需要,秦小姐也可代为转赠。”

    这一回,秦颂未再拒绝,反而异常爽快点头道“我定不会辜负宋兄之意,从贩夫走卒至达官贵人,众生平等,轻财贵义。”

    先前秦颂忽然改口唤宋功勤“宋大哥”,那取的是调笑之意,实际她只以“宋公子”界定自己与宋功勤的往来关系。如今,她却以“宋兄”称宋功勤,不亲不远,颇有江湖儿女的飒爽英气。

    宋功勤每每自认算得上了解眼前这位秦小姐,便又一次被对方的不同表现推翻心中形象。而这一回,秦颂说着“轻财贵义”时,眼中闪过的光芒皓右明月,竟令宋功勤觉得比之曾经明月下那惊鸿一瞥更打动人心。意识到自己心中有倾慕之意,宋功勤赶紧收敛心绪。他自信情之所钟永不动摇,可他能欣赏仰慕世上任何他人,唯独曾经让楚风雅计较过的秦颂,他不敢为对方再心生一丝好感。

    秦颂自不可能知晓宋功勤想法,有别于先前对宋功勤的疏离,此时望向宋功勤的眼睛多了一份暖意。见宋功勤想得出神,秦颂没有催促他继续说来意,仅仅耐心等待。只是,这一日的奔波,到此时,秦颂当真已体力透支,先前是不愿在宋功勤面前漏了虚弱模样,眼下已另眼看待两人关系,也便不再逞强,直接将身体的重心移到椅背扶手之上。

    宋功勤见状自然明白秦颂撑得辛苦,有心让对方早些休息,他抓紧时间继续说正题道“秦小姐,你一位未婚女子与我上路,实在太招人耳目。我担心万一被认出,有损秦小姐的名节。不知秦小姐是否愿意稍作乔装,以妇人形象出行?”

    宋功勤说得急,这原本的打算也未再多作考虑,等说完才暗道,方提醒着自己撇清疏远,这一回头就要和对方假扮夫妇,当真讽刺。

    对于他的提议,秦颂的眼中闪过一丝暗恼,为此原本苍白的肌肤都染上了薄薄一层粉色。不过,她非似对宋功勤生气,回答之时,语气仅是微微质疑地提出异议道“我以男子形象与你同行不也一样?”

    宋功勤心想你就是穿男装,也没人不知道你是女子——这世上哪有男人能长成你这般?然而,尽管内心不认同,习惯尊重他人意见的他还是迁就地点头道“也行。”

    秦颂哪里看不出宋功勤的想法,她表现得率直,直接揭穿道“你觉得不行尽管直说,横竖我也不会听的。”

    若不是习惯了楚风雅的逻辑,宋功勤一时还真听不明白秦颂这句甚是任性的说辞。许是这一刹那的相似,秦颂轻乜微睇的模样,眸底流转的华辉竟让宋功勤觉得自己见到了楚风雅。连日的思念在这一刻不禁泛滥,从胸口喷涌出欲说还休的百转柔情。

    宋功勤对着秦颂一时瞧痴,秦颂自然不可能不察觉。只见她垂下眼帘,眼神看不出是愠是喜,可粉满双颊,却是有实在的羞怯而全无怒意。回过神来的宋功勤不由心中一惊,首先,自己此举七分失礼十分冒犯,已是不该,其次,也是更重要的,若这一失态被秦颂误解,她无心于自己也便罢了,若因此情动,那当真是为祸不浅。

    为弥补过失,宋功勤当即借道歉之机表明心迹。“秦小姐,宋某方才忽然想念起意中人,以致失态,还望秦小姐见谅。”

    秦颂本有巧慧心思,宋功勤此话又说得刻意,言下之意她岂能不懂?她的神情不变,反而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轻笑道,“宋兄这是去过哪家小姐的后花园?如今领父命当这保镖,你不怕意中人恼了?”她端是敏锐,只一句便推敲出全貌,知晓宋功勤的意中人怕是未得父母首肯,故而以“后花园”打趣。

    宋功勤不怕被人调笑,只是,秦颂眼中毫无笑意的浅笑,以及复而苍白如纸的脸色却令他不安。他不安于自己许伤了对方心的可能,更不安于自己因着秦颂那再次让他想起楚风雅的好强倔强之心而不觉从胸中涌起的怜爱之意。

    第10章 多情空见鱼在水

    次日一早,宋功勤独自用了早餐,他本有心让抱病的秦颂多休息片刻,结果时辰还早,便见秦颂在家仆的陪同下走下楼梯。

    今日秦颂当真换着了一套男装。只一夜之间,也不知这套颇为贴身的衣服哪儿来的。不过,宋功勤并未多想,他只是微微好奇地上下打量。秦颂原本仅是简单抓髻的秀发而今改绾为更为爽快利落的男子盘发。许是元气有所回复,她的气色转好,此时竟一扫婉然娇柔之态,颇有灵动的少年气息。宋功勤瞧见不由暗暗好笑道只可惜你长得太好看,再如何花费心思装扮,也不会有人真当你是位小公子。

    秦颂显然不知宋功勤心思,她似对自己装扮颇为满意,走近宋功勤时,故作姿态地施以男子抱拳礼,道“宋兄。”

    宋功勤哄习惯了楚风雅,秦颂这神气得意之色又令他如此熟悉,也来不及多想,便已一本正经回礼道“秦兄。”

    秦颂自己玩得高兴,却不曾想过宋功勤配合,宋功勤模样认真,倒令她诧异怔了一下,待回过神,眸底有欢喜光芒流转过,可很快,却是归于萧飒冷落。她垂眼轻缓下声音问道“我这身打扮,宋兄你看可妥?”

    要说妥当,这一眼便被人瞧破的打扮妥当不去哪儿,但若说不妥,江湖女子女扮男装行走江湖也说得过去。未免坏了对方兴致,宋功勤索性点头道“我看可以,不如就委屈秦小姐乔装出行。”

    秦颂只当宋功勤说得真心,自己扮得妥当,如此计定后,便与自己的家仆丫鬟同桌用餐。宋功勤已餐食完毕,不过,在秦颂的邀请下落座陪着又略吃了两口。四人用过早餐后,很快启程。

    为了避免马车颠簸,此行宋功勤挑的都是平缓大路,正道易走,却因需绕行,反而乏人问津。除了偶然有驿站马车经过,宋功勤四人所经,俱是僻静之路。

    又至一处开阔场所,除了宋功勤他们一马、一马车,放眼望去,四周全无他人。就在此时,一枚暗器从路边树林袭来。那暗器来速颇快,但也算不上势在必得,反而更像是战书。宋功勤起剑鞘击落暗器,第一时间警惕往树林方向望去。

    算是在江湖闯荡过一段日子的宋功勤实际也是头回遭遇袭击,不过虑及马车里有位深居简出的大家千金小姐怕是正遇变惊慌,他刻意摆出驾轻就熟,气定神闲的模样叱道“何方宵小暗中偷袭,不敢露面?”

    很快,有黑衣人从树林中不紧不慢走出。那人身上有暗色花纹,竟是“花上眠”杀手。

    虽说宋功勤曾与“花上眠”杀手有过交锋,但“花上眠”杀手价值不菲,从不自费杀人,若无委托,不至于特地前来刺杀不过坏过他们好事的宋功勤。可另一方面,宋功勤也想像不到自己行事究竟惹来谁的杀意,以致那人□□。

    杀手哪管宋功勤心中感叹疑惑,现身只为执行任务,这又不是比武,还等施礼后出招,才走近,那杀手便毫不客气地欺身进攻。曾与“花上眠”杀手交过手的宋功勤上回对战六人,他与楚风雅联手略逊一筹,而今他已熟悉对方武功套路,加之只有一个杀手,不出几招他便彻底压制对方。也不知为何江湖中最厉害的杀手组织执行起任务来如此随意,这一趟出手,只一会儿功夫便被宋功勤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不过,宋功勤不至当真诛杀只是受人操控的杀手,对方又有心脱逃,宋功勤无法活捉,虽占尽优势,最终还是任对方全身而退。

    待杀手遁逃,宋功勤赶紧走向马车查看。他想秦宰相家千金定不至被人委托给“花上眠”的杀手,今日之事十有八九是自己招来,对方为他无辜连累受惊,他自有责任好好安抚。走近车厢,正待隔着车厢说话,丫鬟秀儿掀开车帘对宋功勤道“宋公子,我家少爷请您上车有事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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