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萧璟珩一行人夜袭大获全胜!敌军惨败,丢盔卸甲,尸横遍野。
吴起带着残余兵力想要逃走,被萧璟珩发觉,带人追上,将其堵在山林之中。大雨依旧在下,萧璟珩满身是水,甲胄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他走近被按在地上的吴起,用剑柄抬起他的脸,目光如鹰般凌厉。
吴起被抓,心中甚是不服,他心知萧璟珩之事,挣动两下未能挣开,便破口大骂道“萧璟珩,你以为你赢了吗?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唰!
宝剑出鞘,剑尖抵在吴起的脖颈处,一寸寸收紧,血丝渗出,很快便浸透衣领,萧璟珩不为所动,眼看着剑尖要割破动脉,他收回剑,冷笑道“我得不得好死暂且不知,但你——一定死在我前头!”话音刚落,剑起而落,咚得一声,吴起人头落地,在被雨水泡得泥泞的路上滚了几圈,不动了。吴起的人头尚大睁着眼,似是不敢置信,却已魂归地下。
“走吧。”吴起被杀,残余的士兵追或不追都无甚影响,杀完了这些,反正宣和帝定还会再派人来。萧璟珩嗤笑,不论前方多少人阻挡,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雨水没多久便冲净了萧璟珩身上的血渍,他收剑回鞘,翻身上马,轻喝离去。
此时此刻,顾清辞在营帐中焦急地等待着,听到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他不顾外头还在下雨,掀开帐帘疾步出去。
萧璟珩跳下马背,走至顾清辞面前,用旁人递来的伞遮住两人的头顶,微笑道“清辞,我回来了。”
顾清辞放下心,释然一笑,抓住他的胳膊带他进入自己的营帐,接着寻来干净布巾,替他擦拭身上的雨水,又吩咐帐外小兵速速备好热水。
两刻钟后,萧璟珩舒展双臂泡在热水之中,舒服地长叹了口气。顾清辞走过来,把他的衣裳放在一旁,正要离开,却被抓住手腕,他回头。
“怎么了?”顾清辞疑惑看他。
萧璟珩盯着他看,须臾拉着他手腕晃了晃,小声问道“清辞帮我擦背吧?”
“我当是何事呢。”顾清辞莞尔,拿了布巾走到他身后,沾湿布巾往他背上轻轻拭去。萧璟珩如今已是成年男子模样,五官长开,连身材也极似平南王,肩背宽阔,身形高大健硕,与初遇之时的幼童模样,当真是完全不同了。
而这几年在军营里的历练,也使他多了一分同龄人没有的沉稳,眉目之间神采飞扬,顾清辞想着想着勾起唇角,若是平南王与王妃还在世,看到萧璟珩这般模样,定会十分欣慰吧。
而靠在浴桶里的萧璟珩,则是心中似有火在燃烧,烧得他几乎失了理智。心上人就在他身后,微凉的手指不时地触碰到他的皮肤,无端引了一身火。萧璟珩不敢回头看顾清辞,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扑过去。
而此刻,顾清辞的脑中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停下替他擦背的手,道“珩儿,再过几日便是你的及冠礼了。”
萧璟珩闻言一愣,他竟然忘了及冠礼,转瞬之间他便成年了,这几年时光,竟过得如此之快。
接着又听顾清辞道“军营不比京城,无法好好操办,只能一切从简了,你呢?你自己有何想法?”
“我……”萧璟珩回神,顿了顿答道“无甚想法,便依清辞所言便是。”
顾清辞点点头,在心中琢磨起来。
数日之后,萧璟珩的及冠礼如期到来,两人一大早便来到祠堂,他背对顾清辞,缓缓在蒲团上跪下,郑重地三叩首。
“父王、母后,孩儿来看你们了。”萧璟珩挺直背脊,一字一句道“今日是我的及冠礼,望父王母后为我见证,你们虽不能亲眼看到孩儿将那狗皇帝斩杀,但孩儿一日也不敢懈怠,定会尽快为你们报仇的。”
顾清辞站在他的不远处,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心中百感交集。多年前他初次见到萧璟珩时,绝对想不到之后会发生如此多的事。若说平南王之事令他脱胎换骨,起兵便是令他彻底成长,变成一个无坚不摧之人。
而萧璟珩亦是感慨良多,五年前家破人亡的一幕仿佛就在昨日,他一刻也不敢忘,也不能忘,每到夜深人静之时,父王母后的脸便会出现在他的梦中,时刻提醒着他,要为他们报仇!
如今大军已至函谷关,过了宣朝近一半的城池,只需再接再厉,便能将那狗皇帝斩于剑下!思及此萧璟珩握紧垂在身侧的双拳,指节由于用力过猛发出咯咯的响声,他再次叩首,这一回没有立即起来,而是闭起双目,暗自立誓。
等到能够手刃宣和帝的那一日,他定不会就这般轻易地让他死去,而是要让他尝尽世间之酷刑,痛苦不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流尽!
片刻,萧璟珩从蒲团上站起,深吸一口气走至顾清辞面前,还未开口说话,腹中却极不争气地叫唤起来,他顿时愣住,手指尴尬地挠了挠发丝。
“今日是你的及冠礼,我下厨可好?”顾清辞忍俊不禁,转身往外走。
萧璟珩听言,方才沉重的心情渐渐散去,他跟在顾清辞的身后来到厨房,靠在柱子上,看着他利落地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接着开始准备下厨。
萧璟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鼻间渐渐嗅到饭菜的香气,一晃神仿佛回到了幼时在王府时,母后总会在午后给他端上美味的糕点和小酥,温柔地唤他来吃。
想着想着,萧璟珩感到眼眶中微微湿润了,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顾清辞的背后,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怎么了?”顾清辞做菜的手一顿,放下勺子转过身来。
“无事。”萧璟珩眨眼,不舍地松开手,道“只是饿了,想赶紧吃饭。”
“马上好了,油烟大,你走远些,去前厅等我吧。”顾清辞推他,没推动。
萧璟珩退后几步,靠回柱子上“我在这儿等你。”
顾清辞闻言继续,而他便这般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内心波澜起伏。他不想再等了,哪怕是被拒绝,也好过这般漫长的等待,倒不如豁出去试着表明自己心意。
想着,萧璟珩出门,去寻了两坛酒来,准备来个借酒装醉。
一刻钟后,两人面对面坐在前厅,桌上摆了一桌子的好菜,萧璟珩拍开酒坛,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酒,仰头咕咚咕咚几口饮尽。
几碗下去,他的脸上有了一分醉意,但意识却还是很清醒,他正要再喝一碗,右手却被按住,抬眸见顾清辞担忧地望着自己,道“珩儿,烈酒伤身,你不能再喝了。”
“我没醉。”萧璟珩摆摆手,想继续喝,又被拦住,顾清辞索性直接走过来扶他,要让他回床上休息。萧璟珩低着头,眸中神色微变,他借机倒在顾清辞身上,双臂揽住他的腰紧紧抱好,又埋首在他颈窝里轻蹭,喃喃道“清辞,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顾清辞以为他是酒后失态,微微一笑,温柔回应“我也很喜欢珩儿啊,但你还是不能喝那么多酒。”
谁知话音刚落,怀中人忽然猛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顾清辞一愣,脱口而出“珩儿,你没醉吗?”
萧璟珩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方才顾清辞的那句也喜欢他,再也听不进别的。他站直身体,抓住他的手一点点收紧,索性不再装醉,认真道“清辞,你也喜欢我?”
“你……”顾清辞双手被他抓得疼痛,一瞬没答上话来。
萧璟珩目光变了再变,他松开手,往前走了一步,俯身小心翼翼地再次将顾清辞拥入怀中,他侧脸贴着他的脸颊,鼓起勇气在他耳边道“清辞,我没有喝醉,方才的话……我是认真的。”停顿半刻,他盯着他的眼睛,郑重道“我喜欢你,不是学生对先生的喜欢,而是□□的爱情,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等顾清辞反应过来,他又道“而且我真的会对你很好,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孩子,是可以依靠的男人,以后换我保护你,可好?”话到最后,萧璟珩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抖音,连目光也变得更为炽热。
顾清辞惊愕,脸上骤然褪去血色,他身体僵硬,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半晌才道“我……我不知……”
萧璟珩闻言松了口气,是不知道,并不是不喜欢,他抿了抿薄唇,试探道“那清辞,可愿给我一次机会?”
顾清辞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一时间脑中纷乱异常。眼前的萧璟珩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让他有些不认识,但却又是那熟悉的模样。他从未想过萧璟珩竟会爱上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对他的这份感情该如何回应。
等他回答的间隙,萧璟珩惶恐不安,生怕他当真拒绝自己。他看着顾清辞,丝毫未发觉自己的掌心里已满是汗水,他心急如焚地想要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知道,忐忑之下,心仿佛都要跳出嗓子眼。
而顾清辞更是心乱如麻,良久,他抬起头,轻声道“你先好好休息吧。”说完,他快步离开,似夺门而逃。
萧璟珩伸手想要抓住他,却只碰到离去的衣袖,他缓缓垂下手,失落地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已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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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陆景行手下某高管从大学里挖了个法律系教授过来,一见面,竟是相识多年的旧友。
面对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陆景行才发现,多年不见,他依然无法放下自己那份刻骨的心意。
好久不见,我很想你,你呢?
1v1,he,攻受双洁,攻宠受,双学霸,跨国企业老总x法律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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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到了夜晚,顾清辞都没有从帐中出来,萧璟珩想去看他,却又怕听到决绝的话语。月上枝头,他躺在床上,素白的帐顶映出顾清辞的脸,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若说顾清辞是不喜欢他的,但他又未当场拒绝自己。若说他喜欢,却又是那般仓惶离去。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萧璟珩索性起身坐到桌边,摊开地形图细细查看。
如今他们在函谷关,那回之后,宣和帝果然派了不少援军过来,如今暴雨尚未过去,偷袭之法也只适用一次,故他必须尽快想个法子出来,给敌军以痛击。
但越想尽快想出对策,脑中越是没有头绪,萧璟珩扔下地形图起身出去,好不容易停会儿雨,夜色深沉,虽无闪烁之星,倒也是一番美景。
路过隔壁营帐时,风吹起些许帐帘,萧璟珩清楚地瞧见里头还亮着光,莫非清辞还未歇息?
正此时,那帐帘缓缓掀开,顾清辞从帐中走出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萧璟珩惊喜地往前踏了一步,讷讷道“清辞……”
顾清辞看到他愣了愣,眼神不自然地瞥向别处,随即低声道“早些休息吧。”说完他匆匆回去,只留一个背影。
萧璟珩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紧接着他几个大步走过去,掀起帐帘站在营帐内,对上顾清辞惊愕的眼神,问“清辞,你为何躲着我?”
“我不是……”顾清辞怔了怔,辩解。
“那你为何见到我掉头便走?”萧璟珩追问,接着走至他面前,俯身委屈地抱住他,哑声道“清辞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不会逼你回答的,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好吗?”
顾清辞如鲠在喉,想说些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他侧头,可以清楚地瞧见萧璟珩面上的表情,像个孩子般困惑又难过,他无奈,只好轻轻点头,右手抬起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背,半晌道“我明白了。”
“好,那便这么说定了!”萧璟珩高兴地抬起头,一扫方才难过的脸色。顾清辞这一刻忽然觉得,萧璟珩虽外表看起来如成年男子一般成熟稳重,但面对自己时,分明还只是个孩子啊。
但他偏偏就觉得这样的珩儿,很好。
两人分开,萧璟珩欢欢喜喜地回到帅帐中,这一回他很快便陷入梦乡,睡着时连嘴角都带着笑容。翌日晨起,他到议事营中议事,正巧顾清辞路过,便拉着他进来旁听。
“不知大家有何好的计策?”
在场众人互相对视,脑中纷纷思索起来,萧璟珩环视一圈,继续道“方才我想了一计,不知大家觉得下药如何?”
“下药?”
“我觉得甚好。”一直未出声的顾清辞插话,道“但只是下药并不够,下毒更好,不仅要下毒,如今正值暴雨,我们还要在敌军军营里散播瘟疫的谣言,再趁机出动大军围剿,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妙!不愧是清辞。”萧璟珩闻言喜上眉梢,附和道“我这便派人去准备。”
议事营中顿时人群四散,转眼只剩萧璟珩与顾清辞二人,两人相对无言,并肩往外走,在看不见的暗处,萧璟珩勾起唇角,露出满足的笑容。
毒已备好,只欠时机。三日后,萧璟珩亲自率人偷偷前往敌军军营,化作营中士兵混入,在他们盛水的缸里洒入□□,立刻离开。
翌日,敌军将士纷纷病倒,口吐白沫,短时间内无法战斗,接二连三的有人倒下,主将下令彻查此事,还未查出结果,军中又传出一则消息——
道那些生病的士兵并非中毒,而是染了瘟疫!
谣言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便传遍军中,将士们人心惶惶,谁也不敢接近那些生病的士兵,每日都有人死去或倒下,短短几日,军营便如人间炼狱一般。
是日夜晚,军营中正在处理几具逝世士兵的尸首,忽然外头守营的士兵匆匆忙忙跑进来,大喊“报!敌军来袭!”
“什么?!”主将傅恒大惊失色,匆匆整军,惊恐地发现可用之人竟没有几个,他带领一队兵前去迎击,然对方准备充足而来,他们只支撑了一小会儿便无力抵抗,被侵入军营,全军覆没。
淅淅沥沥的雨再次落下来,打湿萧璟珩紧绷的侧脸,他转头看了眼四周,沉声道“留一队人清扫战场,看看有没有没死的,就地格杀,其余的整装和我回军营。”
“是!”萧家军的效率极高,只片刻,大军便先行离开。黑夜中,到处都是燃烧着的火光,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萧璟珩带领大军回到军营中,他跳下马背,没有瞧见顾清辞,于是他大步走向营帐,果然在帐中看到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刚醒来的他。萧璟珩冁然而笑,上去抱住他,道“清辞,我们胜了。”
“好。”顾清辞脑子清醒过来,笑着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