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崖就坐在床沿喝茶,他道“你日后行走需谨慎,今日之事恐怕很快又要宣扬开,再留人话柄恐怕就要称那人心意了。”
江月楼叹道“防不胜防,除非让我一步也不出门。”
纪青崖道“我嘱人去看着鱼海棠,怕她也”
江月楼道“不像。”
纪青崖道“不像”
江月楼道“她”江月楼也不知为何觉得鱼海棠就不是,他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理由道“你说会不会是江折雪干的,最近有他的消息吗”
纪青崖道“你那位弟弟的本事太厉害,半点踪迹都没有。倒还真有可能是他呢。”
江月楼道“若这些事都是他搅出来的,我都不知该如何了。”
纪青崖道“最有可能的还正是他。”
江月楼道“罢,这几日我都不出门了。青崖给我安排一下,要在你院里发生什么事或流出去什么消息,可就太不妙了。”
纪青崖道“我相信那个人还没这个本事。”
江月楼出去不了,便去陪儿子。
鱼海棠正拿着水果、玩具逗十五,教他认东西。见江月楼来了,她有些局促的抱住十五道“公子。”
“不必客气。”江月楼坐下来,看着十五道“他怎么样”
鱼海棠细声道“吃的很好,也爱睡,很想你呢。”
江月楼笑眯眯的抱过十五道“是吗,十五,来叫爹爹。”
十五巴巴的看着他道“爹”
江月楼一口亲在十五下巴上,笑道“乖儿子”
江月楼拨着桌上那些东西道“十五还未发蒙吧”
鱼海棠道“发了,是我给他发蒙的。”
江月楼道“你识字”
鱼海棠道“识。”
江月楼道“看过什么书”
鱼海棠道“我家里从前几代都是教书的,收了很多藏书,后来败落了,我爹爹死也不肯卖掉那些书。我从小就看书的,四书读过,闲书也看。”
江月楼道“那极好,十五在你这里我也放心。我早就觉得你不像一般人家女子了,原来也是书香世家。”
鱼海棠脸有些红,道“谈什么世家,也是小家子。看书也是胡看的。”
江月楼道“我没胡说啊,你也别胡说。兴许你看的书比我还多呢,我从小就不喜欢看正书,我爹娘老是骂我。你一个女子却是自己喜欢看,真是秀外慧中,以后哪个娶了你是八辈子的福分。”
鱼海棠的脸更红了,又有些黯然道“读再多书长得再好也没用啊,遇不到良人。我如今唯一的念想就是守着小少爷。”
江月楼道“这你就太想不开了,世上男子何其多,这个不行,再找一个就是啊。”
鱼海棠低声叹道“可惜我偏就吊死在一棵树上。”
江月楼道“我道你为何不愿嫁人,原来早就心有所属,不过我劝你,不是良人还是别念想了,你这样子会过日子的女子谁都喜欢的。”
鱼海棠道“公子喜欢哪种女子呢”
江月楼笑道“怎么拐到我身上来了,我嘛,哈哈,我还要再玩上几年呢。等心定了,我要找个善解人意的,不一定要会诗情画意,但要懂我,长得也不用太漂亮,美人我见得还真不少了。”
鱼海棠“哦”了一声,道“原来要懂你的么。”
第六章完
第七章
江月楼曾见识过,金陵脂皮画曲馆的妓子皆吊得一口好嗓子,在床上叫得一个比一个动听。更妙的是细分排列,同词曲一般起了牌名的床调子。春宵叫个“海棠早”,夏夜吟个“烛花倒”。
不过那是要妓子同戏子般苦练出来的,如此在床上才能或柔或脆的叫出调子。
江月楼却是没想过自己也能叫。
叫得还不小。
受性大发的药效是一天强似一天,就像现在,纪青崖给他用手解决时,明明手段不是极妙,偏偏让人压抑不住。
西边的江月楼住的海棠院里,春似酒杯浓,醉得海棠无力。
方饮过几杯酒,酒过三巡,便倚在塌上。衣裳倒是齐整,只纪青崖的手从他裳下钻进去,隐隐在亵裤中握住上下活动。
纪青崖是不常自渎的,为别人做,就更没有了。
早先说过,纪青崖有一双剑客的手,细腻,敏感,修长。当他的指腹滑过江月楼的顶端时,便宛若春水淌过,撞在崖壁,激起细细的白色泡沫。
如诗如画。
春水剑客,便是做这种事也完美得如同诗画优美。
只是苦了风月扇。
江月楼鲜少有这么尴尬的时候,就倚在纪青崖身上,屋外海棠正浓,屋内酒香四溢,被挚友握住身下的。但风月扇毕竟是风月扇,不过片刻,就从这尴尬境地走出。
人生苦短,不若及时行乐。
受性大发的药效是日日叠加,到了今时,江月楼已经很难控制自己了。不自禁细细的叫起来。
脸上蒙着薄薄的汗,脸颊绯红,手指仍松松的抵在床沿握住扇柄。纪青崖忍不住俯身吻他,舌尖探入他口中,滑过齿列,勾起舌纠缠,多余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
塌上垫的是让人眼花缭乱的亮丽锦缎,江月楼穿的是轻软的白衣。两相对比,愈显得风月扇一派体态风流了。
纪青崖的手忽松了他,将腰带扯开,衣襟松松垮下,露出肩膀与半边胸膛。江月楼忽失了力,又觉胸前一凉,便双手环住了纪青崖肩背。
纪青崖低身,从他下巴一路亲至胸前,含住一边粉色。舌尖细细打圈,江月楼抵住他的胸,难耐极了,哼叫声难以抑制,愈发响亮。
“纪青崖你这个混蛋”江月楼从情潮中勉强回神,纪青崖这个混蛋,居然敢动他
纪青崖含糊道“怎么了”
江月楼哼哼道“不不许动我”
纪青崖用力吸了一下。江月楼尖叫一声,骂道“有你这么玩自己兄弟的吗”
纪青崖抬眼,春水般潋滟的双眼带着似笑非笑的嘲讽,轻声道“许你玩我,不许我玩你”
江月楼哑口无言,什么不是玩呢他让纪青崖帮他用手做,不也是玩么
他烦道“反正我不要,就是不要”
纪青崖不语,手紧紧一揣。
江月楼堵住口把尖叫咽下,呜呜道“你”
纪青崖眉眼带笑,一边不紧不慢的撸动,一边道“现在还要么”
江月楼道“不要”
纪青崖挑眉,低头含住他的顶端,舌尖轻舔
“啊”江月楼猛的弹起身,被身下传来的快感炸昏了头脑,手指紧紧扣住了扇柄。
纪青崖弯起眼,手指拨了拨他下面,轻声道“要么”
啪嗒一声,风月扇落在地上。
江月楼双目湿润得要滴出水,紧紧掐住纪青崖的肩。
“呜要”
纪青崖的动作愈发激烈,双手探到江月楼身后试着揉捏挺翘的臀肉。从未有人碰过的地方因为受性大发的药性,变得敏感至极。江月楼完全不由自主的弓起了身。
江月楼凶狠的扑上去,狠狠咬在纪青崖肩上,道“混蛋你是混蛋,我也是混蛋”
纪青崖不躲不避,捏住江月楼的下巴,一口亲在他嘴上,笑道“两个混蛋在一起。”
江月楼从来是在上面那一个,他后方从未尝试接受。承欢的那个,永远是对方。
可是此刻,他正躺在纪青崖身下。
纪青崖修长白皙的手指就一点点刺进去,而温暖的内壁包括住了手指,像丝缎一般细滑。江月楼闷闷的哼了一声。
“放松。”
江月楼就想起自己从前也是这么笑意盈盈的拍打身下美人的臀部,在他耳边小声道“放松”的。风水轮流转,现在终于有个人拍着他臀肉说“放松”了。
这算不算报应了
江月楼是断没想过这一天的。
他尝试这放松,又有一根手指挤了进来。本就不是接受的地方,如此更拥挤了,一点点的胀痛。
纪青崖的动作很温和,他仔细的寻找那一点。
江月楼骂了一句道“我又不是下面那个,没那玩意儿”
纪青崖忍不住笑道“现在不正在下面”
江月楼方才泄过一次了,昏昏沉沉在中,趴在床上,上身衣裳微凌乱,亵裤都被退去,露了半边白嫩的臀,和笔直粉嫩的腿。
长而紧实的双腿向外分开,状似无力。
面带红晕,银牙紧咬。
任谁看了也想不到风流第一的风月扇会有这般情景。
但看个俊俏男子露这神态,又确实别有情趣。至少纪青崖看江月楼是这样。
江月楼闷闷的任纪青崖再伸入一根手指,忍住呻吟细声抱怨道“我昏了头了任你做下去。”
真是昏了头了,那受性大发的药效怎么会这么高呢为什么他不能赶紧一走了之呢这回若能捉到江折雪,江月楼不想放过他了。
江月楼隔着一道屏风和鱼海棠谈天。
江月楼在这边洗浴。
他恨恨的擦着身上的痕迹,听那边鱼海棠抱着十五谈十五的状况。
鱼海棠道“十五最近被蚊虫咬了,我想要不要弄点药膏。”
江月楼看看自己身上的斑斑红痕,切齿道“要,自然要把蚊虫一起都灭了最好”
鱼海棠道“公子我,我方才过来了一趟。”
江月楼道“嗯那怎么不进来”
鱼海棠没说话,江月楼也明白过来,想必是那时她听到了什么吧。
江月楼道“叫你看笑话,对不住你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了。”
鱼海棠细声道“公子是和纪公子在一起么”
江月楼有些尴尬的道“是啊。”
鱼海棠道“他懂公子吗”
江月楼想起自己和她说过,要找一个懂自己的人,犹豫道“我也不知道。”
鱼海棠沉默了,过了会才道“十五饿了,公子,我先走了。”
江月楼往后一靠在浴桶边,叹口气,自语道“说什么懂不懂,上个床要懂什么。”又想起以前说过的话,自己捂了脸道“看吧看吧,说了你会后悔的。招惹谁不好呢。”
第七章完
第八章
飞鸽回信。两封。
一封来自江月楼天嘉家中,寥寥几字以作回应江家又添新丁。
吾儿,孩子他娘呢何日带妻儿回家。父字。
江月楼不得不摇头叹息,爹啊,十五没有娘,十五有两个爹。看来要怎么向爹娘解释男人生孩子的事情又是一个问题了。
不过更大的问题在后面。
另一封书信乃是来自金陵苏独秀之手,同是江月楼的挚友。消息称发现江折雪的踪迹,却是去了金陵首富家中,后一直未曾出门。苏独秀派人易容进去打探,得知有这么个人来寻他家夫人,后与老爷起了冲突,给他家老爷下了毒。而今,正被关在私牢中呢。
江月楼一听江南首富便知是怎么回事了,他原也该早想到的。
江家有四子,江月楼行三,江折雪行四。因是庶子出生,江折雪在家中向来是不大受宠爱的。家里一起长大的有个表妹,闺名想想,由是江月楼江折雪与想想三人年纪相差无几,感情向来是最好的。
青梅竹马,少男少女的,不免擦出些感情。
只是想想表妹喜欢的是风流多情的三表哥,而不是不受宠爱,性情阴冷的四表哥。可偏偏四表哥爱死这位表妹了,对江月楼就难免横眉冷对。
这本不能作为江折雪给江月楼下毒的缘由,虽有一些,不至那样。
是后来,江折雪被江父打发出去做些事,一回来,竟得知表妹嫁人了。原因是表妹夜半意图勾引江月楼不成,被江母发现,家中人商量得一番,请江月楼拿主意。江月楼随口道“表妹年纪不小,还是嫁出去吧。”
嫁出去。于是嫁到了千里之外的金陵首富沈家。
待到江折雪回来之时,表妹都成亲月余,简直是晴天霹雳。江折雪自幼武学天赋不高,只习了些傍身的拳脚,哪比得上江月楼呢。如此一来,江折雪愤而离家,一走就是三年,再见时便是给三哥下了“受性大发”。原是有奇遇,拜了毒中圣手为师的。
这回一听消息,江折雪去了金陵沈家,必然自觉有本事抢回表妹了。可惜,沈家时代居于金陵,虽不曾涉于江湖,却哪有那么好对付,护院的也不是一般人。江折雪下毒功夫好,拳脚却弱得很,这回必是因下毒后逃跑不成,被捉住关了起来。
江月楼愁眉苦脸。
便再有千万不是,那也是他亲弟弟,江家的子孙啊。
总也不能任他去的,再说这毒还得靠他解,不然真有一日,风月扇大侠变成见着男人就发情的禽兽怎么办。
江月楼正在犹豫如何和纪青崖说时,纪青崖那边却又给了他一个难题。
一方粉青的青白玉玉佩,绿如翠羽,系着鹅黄绦子,端是无暇美玉。此时这青白玉佩便悬在江月楼眼前,纪青崖笑道“怎么样”
江月楼道“这个,我记得是见过的。”
纪青崖道“还记得哪里见过吗”
江月楼犹豫道“像是几年前你娘寿宴上,她给你的。”
纪青崖道“现在是你的了。”
江月楼道“我不缺玉佩。”
纪青崖道“送什么非得你缺的,那我现今不只有去找你弟弟给你寻解药了”
江月楼道“我记得,你娘说要给未来媳妇的。”
纪青崖含笑道“难不成你以为我是把你当媳妇”
江月楼干笑了几声,道“那应该不是,哈哈。”
纪青崖将玉佩塞到江月楼手中,一阵温腻滑润,不怪纪母当年说这是祖传的宝贝,定要给媳妇代代传的。纪青崖道“你拿着吧,收着或系着都行。”
江月楼先看他把话说到那份上,也不好拒绝,只道“哪敢系着,系着这宝贝,磕着碰着我都是罪人。”
纪青崖道“那你送我什么”
江月楼摊开双手道“你瞧着什么好拿去吧,我家没宝贝。”
纪青崖道“那把扇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