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疾首的模样,反而面容扭曲,虚伪无比,“我一无所长,所仰仗的不过是皇上念旧情,皇上要有什么三长两短,葛某葛某只怕唯有陪葬一途。”他依然没跪。
“本殿下倒要问你,为何给父皇下炎凉之毒”
“二皇子误会了,什么炎凉,葛某听都没听过。”
“我言父皇中毒,你问都不问一句,面上毫无惊色,还说不是你下的毒”张松冷笑道。
葛昏晓看他黄毛小儿,已满身皇家子弟的“气度”,摇头笑道“二皇子既已认定了我,何不去皇上面前告发”
最难调理是炎凉。
炎凉之毒无色无味,毒 xing 清浅, xing 状与伤寒极为相似却不会引发炎症。葛昏晓获得毒方后几番实验,已与师傅所授有所不同,若柳如风按照师门旧法揭发于他,只能自讨苦吃。
张松面色难看。他何尝不想找到证据胁迫这天子近臣但他母妃惠妃派人悄悄去查皇上的饮食,与柳如风所言并不一致,反而引得陈胖子警惕。
“葛师弟可是师从风林子师伯”
一直静立在侧的柳如风含笑打破僵局。
他身姿挺秀,风骨凛然,满身清贵。若说葛昏晓是李贺笔下奇隽峭拔的鬼气森森,柳如风便是李白诗中豪迈壮丽的一派豁达。
葛昏晓上下打量他,笑容带了些古怪的意味“风林子先生曾教我数年,葛某愚钝,先生早将我逐出师门,当不起柳少侠这声师弟。”
柳如风毫不意外,摇头笑叹道“那是在下没有福气。葛公公能有今日这番际遇,可见人生无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正是。”葛昏晓道,“尊师门讲究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我却没那么多当官的肚肠,但求安享晚年罢了。”
“您的安享晚年,却是吾等必生所求。”柳如风话锋一转,“酒席早已备好,还请公公入席。”
二皇子张松也转了脸色,与葛昏晓携手来到画舫二楼的宴厅。
这二人一个黑脸一个白脸,只稍微试探过下毒之事,绝口不提魏国和太子位,反而让葛昏晓惴惴不安。
或许,二皇子请他,根本不需要他应承什么,只需他出现在这里,就足以让其余两人皇子惊惧。
“不知,这宴席是惠妃还是柳大人的主意”葛昏晓斜瞅柳如风,明摆着没把二皇子放在眼中。
柳如风对二皇子一拱手“是殿下的主意。”
葛昏晓笑眯眯地看着脸色古怪的二皇子“殿下天纵英才,在下佩服。”
他嘴里这么说,但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他根本没信柳如风的话。
两个少年得志的人,一个年方九岁已对皇位虎视眈眈,一个宝剑锋从磨砺出觅宏图
葛昏晓忽然想起,他初遇张妄时,那只小皮猴也是九岁,从未想过当皇帝,每天撸着袖子坐在殿前的台阶上,眼巴巴的等饭。说过的最有志气的话似乎是让皇帝老子跪在地上求着他张妄当太子,然后他老人家不屑一顾,翩然而去。
特别讨打。
“葛公公笑什么”二皇子脸色黑沉,显然以为大太监是在笑他。
“葛某笑,殿下不肖皇上。”
不等二皇子发怒,葛昏晓接着道“诸位皇子中,最肖似皇上的,是前大皇子张勃。”
前些日子,大皇子张勃刚因君前失仪而被皇上贬为庶民。
他迎着二皇子审视的目光,举起酒杯“敬殿下。”
张松满杯饮下,扬声道“有酒无乐岂不扫兴,舞姬何在”
小小年纪,一举一动都学足了大人。
这间宴厅之中早已备有乐师,丝竹之声响起,两队只穿着粉色薄纱的舞姬鱼贯而入。
那纱衣竟是半透明的,遮不住少女婀娜的身姿,随着玉臂舒展,纤腰扭摆,雪白的皮肤和颜色微深的密处清晰可见。
云鬓娥眉,冰肌玉骨,最俗艳,也最销魂。
葛昏晓眯起眼,怎么人人都把他当成了个大色鬼
靡靡之音,催人入梦,他抬起手,胡乱指了个女子,抱进怀中。
二皇子见他接受,也笑起来,方才暗怒荡然无存,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纱衣松散,随手一扯就落下了美人香肩,袒露 xiong 口两团丰腴。
葛昏晓随手逗弄着,拔下美人发上细钗,一下一下用冰冷的金属拨弄柔嫩的红豆,惹得美人扭动娇躯,雪团跳动,愈发活色生香。
“公公是个会享受的。”
“殿下过奖。”
“我今年九岁,即使后宫还有妃子产下皇子,我也比他们多了九年。”二皇子年幼,不能做与臣同乐那一套,只慢慢喝自己的酒,“公公若想继续享受下去,是不是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皇上正当壮年,葛某的身子骨殿下也知道,想未来五年已是远虑,多想十年,那是杞人忧天,就不掺和俗务了。”葛昏晓手中钗子点上一枚红果,轻轻的戳,将那饱满的红色按进去,松开看它弹起,望都没望二皇子一眼。
二皇子深深看着他“公公会后悔的。”
“或许吧。”老病鬼低笑道,“我不认为殿下能当皇帝,但若你帮我做一件事,让你当太子也无妨。”
张松忍不住幡然色变。他放下酒杯道“什么事”
“杀了柳如风。”
葛昏晓还是那么随意的搂着舞姬,看都没看大惊失色的柳如风一眼,手中的钗子不知何时已潜入舞姬裙底,羞得美人粉面含春,泪眼迷离。
太子位和一个刚刚招揽来的谋士,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柳如风认真的看了葛昏晓半响,哑声道“我和你有仇”
“刚刚不就有了”
若华庭宫一言只是随口杀人,那么现在,他真的需要他死。
他敢下毒,敢让人查,却不意味着他愿意让人查。张妄只知道他擅长医术,葛昏晓不希望张妄哪天突然明白医毒不分家的道理。
柳如风看向上首的二皇子,一颗心渐渐沉下去毕竟年幼,他已喜形于色。
就这么简单。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刘备三顾茅庐只因诸葛亮可助其夺天下,张松以国士待柳如风,为的便是太子之位。今日若能以其 xing 命换太子位,虽途径不同,结果未变。
“太子乃一国储君,公公竟能一言决之”
“我不能,皇上能。皇上对诸位皇子的母家都有旧怨,立谁当太子对皇上而言都不痛快。殿下最大的优势不是您早慧,而是您的母妃没那么惹皇上厌恶。”葛昏晓顿了顿,“只要有人能说动皇上真动了立太子的心思,能与您争的,只有尚在襁褓之中的五皇子,唔,现在该叫四皇子了。”
他几次三番提起被贬为庶人的大皇子,岂不是在提醒张松这个前车之鉴
惠妃这些年再低调,也改不了她是当年太后给张妄灌了药才受宠的宫女之一。
那时边关仍有异族为祸,先帝择一皇子与异族公主和亲。而所有皇子中,只有最没存在感的张妄尚未娶亲,身份也合适。唯一的缺点是没有长子,先帝和太后都觉得让异族生下嫡长子未免太抬举了些,便在张妄大婚前送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