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武子永心里顿时一惊,知道此人,不是南华山的人,也一定是亲南华山一派的人了。
而且
武子永感受到身后不远,插在地上,一直蠢蠢欲动的铜剑,心里更是暗叫不好此人一剑飞来,碎符伤手,控制如此精准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无路可退。
要么拼一把,要么等死。
他抓着季边定,大声道“我有人质,你放我们离开,我就放了季边定”
“季边定只是中毒,半个时辰之后就会恢复,而夜归人,我没有伤,我们可以和解,我们还可以谈 。”
他盯着那个中年书生,不停示弱。
而被一直掐着脖子的季边定,想冷笑一声,以示自己对他这个想法的反对,但无奈受制于人,只能继续瞪着眼睛喘着气,在心里骂人。
那中年书生却摇了摇头,慢悠悠地道“季边定不是你的人质,你,才是我的人质。”
他一脸困倦,看上去十分敷衍和漫不经心,声音也是有气无力,像在低声叹息“我说,事已至此,你现在罢手,还能得个全尸。”
武子永闻言,却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他一脸狰狞,眼睛充血地吼道“留我全尸既然要死,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他双眼圆睁,双手用力,正打算下手掐死季边定
那一瞬间,季边定听到了一道极其尖锐的声音。
像指甲划过玻璃,像刀刃磨着地砖,那是一种针一样的,几乎能真的扎破耳膜的尖锐声音,令他听到的那一瞬间,都头晕目眩,心生呕意。
季边定终于被放开了。
他直接掉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饱经摧残的脖子,不停地咳嗽。
而武子永慢慢地低头,才发现插在自己喉间的那一把剑
他被一剑穿喉。
那剑上依旧锈迹斑斑,可那锈迹丝毫不影响那剑的锋利和威力,直接一剑毙命。
他眼神不甘,却还是倒地死去了。
就在那一瞬间,武丰进突然和几个老年人,齐齐脚下生风,疾驰而去。
一人边逃开边大喊道“他只有一把剑我们有那么多人不逃一定会死,逃了还有机会”
另一人大吼道“只要逃,就有机会”
此话一出,又看见有人行动,原本已经被震慑的众人,皆是心头一动,目光蠢蠢欲动,身体暗暗运起能量。
中年书生见状,却轻蔑一笑,他软趴趴地抬起自己明明流浪多年,却依旧节骨分明、莹白如玉的手,柔和的白光慢慢浮现在手周。
他看着底下一群神色各异的人,似笑非笑道“你们说,我只有一把剑,杀不完你们”
“既然如此,那一千把剑,够了吗”
那把锈迹斑斑的铜剑,在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变幻出成千把一模一样的剑,精准地指着除了季边定、谢衡以及夜归人之外的所有人。
他略微动了动手指,其中几把剑直直飞出去,刺中了正在逃离的武丰进等人,杀了他们后,插在他们身上的剑,才消失不见。
这中年书生挥了挥手,环视一圈,神情玩味,甚至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现在,谁还敢当着我的面,杀我不想让你们杀的人。”
众人鸦雀无声。
他满意地点点头。
季边定感觉自己的情况好一点之后,就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的情况不那么狼狈。
之后,他走到那个中年人坐着的那棵树下,抱拳行礼道“多谢师叔相救。”
中年书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摸着下巴笑道“哦你知道我是谁”
季边定也笑了笑,点头道“大名鼎鼎的芜象君,南华弟子,焉能不知”
芜象君闻言,低头嗤笑一声,又抬头望月,不再看着季边定,语气悠悠地道“我已经三十年没回去南华了师叔你是其他三君的弟子”
季边定刚想说话,又被他喝住。
“不你别说,让我猜”他依旧看也不看季边定一眼,自己歪头盯着地面,皱眉思索,喃喃自语“万异这人一向爱收弟子,可他天天抱着那个尊卑有别的思想,动不动就喝骂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又心高气傲的弟子,根本看不上他”
“他想收你,你都不会要他”
季边定保持微笑。
“三德最看重规矩,也是最 cao 心南华山的未来的人,倒是有可能是你师傅”
季边定依旧一脸微笑。
可他看了看夜归人,看见了远苍额头,明明有着和季边定一样点过朱砂的痕迹,可如今在南华山的求救信号之下,却只是若隐若现。而一众夜归人,要不就是没有,要不就是淡淡的一点,完全不像季边定的朱砂那么明艳。
他摇头道“你这般挖南华山的墙角,他一定是希望你的夜归人并入南华,可看样子,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而你若是他的弟子,不会这么不给他面子”
芜象君看着身板挺拔地站在自己下方的季边定,神情渐渐严肃,语气尽量平静地道“所以,你是宿平的弟子”
宿平
谢衡心里叹息,心想不用再去求证了,一切都如此明显了宿平就是平素君。
可一直待着玉佩里的宿承,听到这些,却没有马上和他交流,甚至一点激烈的反应都没有,反而奇怪地保持沉默。
有些不对啊
他的目光恰似无意地掠过芜象君,想起当初宿师确认宿平背叛他时,说的话
“轻儿与我恩爱不疑,谢芜象一向淡泊,修炼是为修心;刘三德视规矩为利器,万异此人推崇等级分明,对我惧怕恭敬,他们根本不会对我动手。只有我的义子宿平,我最得意的大弟子,我最了解的大弟子,心思深沉,野心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