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爷又哭又笑。
“大少爷”蝶茵带着哭腔的声音柔美至极,她痴痴看着苏醒的男子,想要靠近却又畏缩不前。
云锦荣浑身一颤,看向她,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你妖女,休要伤害我爹和六弟”
“呜呜呜大少爷”蝶茵潸然泪下,伤心至极。
“大哥,蝶茵是怎么回事大哥别担心,有云道长在,这里没人敢做坏事。”
云润生再次上前,冲云锦荣礼貌地点点头,掏出两粒回春丸递给云锦荣“吃下去能补补气血。你现在虽然醒来,但气血亏空,需得慢慢补。”
“你”云锦荣震惊的看着云润生和云六,两个一模一样的脸,但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云润生照样对云锦荣有些好奇,本以为就是个很会读书的学霸,没想到一醒来就毫无障碍地看见了灵魂体的云家父子。不知道是血脉相连还是别的特质。
云六轻咳“大哥,这位是云道长,是极为了得的世外高人。是他挽救了我们整个云家,也是他带我们找到大哥你。”他一路与云润生朝夕相处,可谓是走得最近的人。不夸张的说,咳咳咳,他比那位少年天子还要亲近云道长。最初时他会害怕,会忐忑不安,甚至有意的降低存在感,就怕引起云润生的注意。然而到了今时今日,云润生为云家做的他都看在眼里。如果没有云道长,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云家彻底的败落,看着姨娘和孩子们受苦受难,根本无法给予任何帮助。更别说离开家乡寻找大哥。
云老爷亦是微笑“锦荣啊,这件事说来话长,回头慢慢与你说。你和蝶茵怎么回事,既然活着,为何不想法子告知家中”
一提起蝶茵,云锦荣便难受地闭了闭眼。
“大少爷,呜呜呜”蝶茵伤心痛哭,却不敢上前。
云润生直接道“走吧。我带云大哥回城,方便让太医给他调理身体。”说着,云润生便直接要扶起云锦荣。
“不要”蝶茵大急,一股妖气便汹涌地缠向云润生。
云润生神色一冷,抬手便轻而易举反打回去,蝶茵轰然摔出老远,他不看蝶茵,只问云锦荣“要不要杀她,你说了算。”
“呜呜大少爷”蝶茵神色凄苦,幽怨地看着云锦荣。她完全不是这道士的对手,是生是死全凭云锦荣一句话。
云锦荣疲惫地呼口气,摇摇头“是她救了我xi,ng命,罢了。我们走吧,蝶茵,人妖殊途,你对我的执念我承受不起。以后,莫要作恶,好自为之。”
“大少爷不要大少爷你带我走我永远跟着你,蝶茵只想跟着你,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强迫你,更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我就留在你身边做牛做马,只要你别赶我走。”蝶茵大哭,瞧着倒是当真痴情。
云锦荣头疼,深深皱眉“我不需要,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对我做的那些,叫我如何还敢信任你如今我家人找到我,说明我们缘分已尽,我该回家,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不要啊大少爷,求求你让我跟着你,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绝对不会再做坏事呜呜”蝶茵哭成泪人,要不是碍于云润生在,她恨不得直接扑上去。
云锦荣不再多说,摇摇头叹息“爹,我们走吧。”
“走走走。”云老爷迫不及待,他哪看不出来那蝶茵有问题,妖倒是没什么,他们见的妖多了去。但若是害自己人,那就留不得了。
云润生带着云锦荣,一步步越过绝望哭泣的蝶茵,很快走出了石洞。
一出去的瞬间,刺目的阳光照s,he下来,两年没见过阳光的云锦荣哗然泪下,闭上酸痛的眼眸,云锦荣浑身轻轻颤栗,久违的活人的滋味,真是好。
“大少爷大少爷”洞窟里,蝶茵撕心裂肺的哭声久久回荡。
云锦荣蹙着眉,毫不留念地选择了离开。云润生对别人的事不好奇,更不会追问。
有云润生带着,云锦荣很快回到了洛水城中。云润生直接把人带去了黄粱居住的宅院,那儿随行的太医最近亦是在城中为百姓们义诊。
安排了宫人照顾云锦荣,云润生便独自回了黄粱的房间,他在书桌前站定,闭上眼静心凝神,提笔,一气呵成地在黄纸上飞龙走凤。
收笔,一张崭新的驱煞符新鲜出炉,云润生吸口气,看了看符箓,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通过了考试后,君先生终于亲手教导了他全新的符箓,一共有五种,分别是驱煞福厄运符敛吸符开眼符遁形符。每一种符箓的画法都比他会的那些难度大很多。
云润生对符箓学起来十分投入,平时有空便画符积累,随身携带的符箓多了便是最便捷的武器,自己可用,旁人也可用,简直是居家旅行之必备。他心里琢磨着赶紧将这五种新符箓全权掌握熟练,然后又可以转头教导黄粱。
云润生聚ji,ng会神沉浸在画符的世界中,不知不觉将五种符箓完全熟练,外头的太阳落下又升起,眨眼过了两天。
屋外头一阵喧哗,随即是整齐的跪拜声,云润生连忙搁笔走出门。
屋外,一身明黄色衣袍的少年灿烂夺目,一头发丝被金色的发圈高高束起,露出少年白皙饱满的额头,愈发衬的少年面如冠玉,ji,ng致无暇。
“云大哥。”少年看向出门来的青年,顿时展眉一笑,明媚如盛夏的繁花。
“此行可平安”云润生矜持地问,和少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熟料少年却大步上前,直接拉起云润生的手握住“我一切都好。才料理完绵州的事便赶紧回来了,明日一早你随我搬去绵州。”不管旁边有多少双眼睛,少年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对云润生的亲昵信赖,任谁见了都懂。他不但不在意,反而颇为享受这奇妙的感觉,只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喜欢着谁,他中意的人是什么模样。
云润生不明就里,但少年的坦然让他心中欢喜,他反握住少年的手“快进屋歇歇,我给你烤几道rou菜。”
“好,云大哥,你这两天在忙什么”少年和青年一同进屋,将其余人关在门外。
万全公公擦擦额头的汗,想起攻入绵州时,那位吴东国的三皇子果然想和陛下攀交情,竟厚颜无耻地说愿意给陛下做男宠,陛下当时那个脸黑的啊,啧啧,他到现在想起来还怕。想想陛下是何许人也,云真人是何许人也,那三皇子算什么,何德何能配做陛下的男宠。就是配得上,你也不能大摇大摆地提出来啊,万一、万一传进云真人的耳朵里,他真怕,真怕云真人气得和陛下打起来
“还是云大哥烤的rou块最美味,撒上辣椒粉后简直是极品。”屋子里,少年大快朵颐,面前的大盘子中摆着一块块烤熟的妖兽rou块,旁边还有一盘子辣椒粉和醋酱。最近天天吃御厨做的饭食,味道自然上佳,但用料都是普通rou类,哪有妖兽的ji,ngrou可口。
少年吃的津津有味,云润生亦是烤得带劲,他游刃有余的灵巧控制火焰,很快便烤好了一大桌。这些妖兽rou有鱼类有走兽有鸟类,各有各的优点。
云润生挑出来一盘子最温和的rou片,随手煮沸了两大碗rou汤“你尝尝rou汤味道如何。”
少年点头,品了小半碗rou汤,舒坦地呼口气“鲜美无比,搭配烤rou吃格外可口。”
“喜欢就好。”云润生微笑,低头温柔亲了少年的额头一下“今天看你特别乖巧可爱,是我的错觉”
少年顿时被rou汤呛住猛咳,云润生蹙眉,忙为他拍打背部安抚。少年涨红了脸,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没、没有。我平时也很乖巧吧,云大哥你说对不对”
“呵呵,你说对就对。”云润生失笑“你慢慢吃,我送一碗rou汤去给云锦荣,那是个病患,要大补。”
少年闻言丝毫不意外,云润生带云锦荣回来,立即便有人告诉他消息“那你去吧,待会儿我也去瞧瞧他。说起来新皇登基,开年后我必然要开一场恩科,不知道云锦荣能不能赶上重新应考。”吴东国攻入庆国,占领五座城池,其中惨死的官员和才子很多,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他急需招揽人才,年轻的,有真才实学,有抱负的多多益善。
“主要看他还有没那个意思。”才经历一场考试的云润生觉得自己不用科举真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
“倒也是。”少年随口一问“云锦荣是怎么从地牢里逃生的那么多人唯有他活了下来,怕不是有高人相助。”
“他身边原本带着一个叫蝶茵的小丫头,那丫头其实是一只蝴蝶妖。估计见主子落难便将他救了出去,最后主仆二人蜗居至此地的山林中。我们找到云锦荣时,他体内有一只异虫,那虫子完全啃噬了他的ji,ng血,他不生病才怪。何况,咳咳,有些妖和人媾和,即便心里不愿意,身体依然会不受控制地进行采补之术。”云润生说到此处故意停了停,果然见少年紧张地连东西都不吃了,慌张的看着他,云润生赶紧接着说“所为人妖殊途便是来源于此,构造不同秉xi,ng不同,自然会好事变成坏事,情人变成仇人。”
“还有这种事”少年慌了“那我们可怎么办”
云润生挑眉捏了捏少年的嘴唇“你慌什么慌,有本事我让你采补,你行吗”
“你快闭嘴以后肯定行,惹恼我就把你采采光”少年说着脸热极了,忙叼起一块rou掩饰。
云润生失笑,胡乱捏了捏少年的长发,凑到少年耳旁轻声低语“任君采撷。”
少年耳朵发痒,小声嘟囔“分明是你天天勾引我”真是的,弄的他浑身不舒坦,连睡觉时都爱做梦。
云润生莞尔,继续道“那只蝴蝶只是小妖,稀里糊涂的修炼成人,对云锦荣占有欲极强,只怕根本学不会控制本能。云锦荣衰弱成那副模样,她还想阻挠我们找到他。”云润生摇头“所以,即便云锦荣是她所救,也怪不得云锦荣忌惮她不要她。”
少年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明明心悦云锦荣,又忍不住去伤害人,搞不懂。”
“心智不成熟。”云润生点点少年的鼻子“不是所有妖都像你一样早熟又聪明,我的陛下,当然方方面面都是无人可及。”
“云大哥,你再夸我又要变身了”少年笑容满面地提醒,不知为何看起来得意洋洋。
夸几句就要心痒痒翘尾巴,没门,云润生果断闭嘴。
云锦荣的房中,照顾他饮食起居的是两个小公公,当然还有外人看不见的云六和云老爷陪伴左右,云锦荣已经完全了解了云润生的经历,对庆国跌宕起伏的遭遇更是让他心跳几番大起大落。他十多年寒窗苦读,最后差点冤死狱中,他确实恨,恨朝廷某些人的糊涂。但除了恨之外,他更割舍不了的是报效朝廷的执念。正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然而,纵然满腹热血,他磋磨了两年,又是死而复生之人,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去科举出仕,云锦荣满心茫然。
“见过云真人。”屋外,金福恭敬的迎进云润生,麻溜接过云润生手中的rou汤端进来摆好。
“云真人。”云锦荣微微起身颔首,对着何弟弟一样的脸孔,还是觉得别扭。
云润生微笑“气色不错,这是我煮的rou汤,对你的身体很有帮助。尽量趁热喝完它。”
“多谢云真人惦记。”
“好好养身体,如还有那份心,来年便可以参加恩科。”云润生随口一说。
云锦荣听进了心里,当即激动非常“陛下登基加开恩科,锦荣若有机会,一定竭尽所能。”
云润生点点头。
他坐了一会儿准备走,忽然眉头一掀,安耐住烦躁,直等到屋外头喧哗四起。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府外的士兵大喝。
门前的娇俏女子却步步逼近“让我进去我要进去找我们家大少爷。”
“放肆”
“擅闯者格杀勿论”
“你们别逼我”女子张开手,双眸赤红,眼见就要大开杀戒。
“你敢”
两道极为强大的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门前,一人是她见过的云道长,另一人满身明黄衣袍,头戴金冠,怕不是外人所说的少年天子
女子即便是妖,亦是心中惊骇,痛苦无奈地收起手,服软啼哭“云道长,求求你让我见见大少爷。”
云润生不耐烦“你怎还是纠缠不休,云锦荣说了多次让你走,天下之大,你哪里都去得。”
“我不走,我只要大少爷。他是我的恩人,我要报恩。”
被人扶出来的云锦荣听到此言,当即便接话“蝶茵,你莫要冥顽不灵,你所谓的恩情是上辈子的事,我根本就不记得。何况这辈子你已经救过我的xi,ng命,如此算两清,何必执念于我。”云锦荣是真的伤脑筋,他当日倒霉入了大狱,正是生死危机时刻,本已经彻底绝望。熟料蝶茵暴露身份,硬是闯入牢狱中将他悄悄救走,之后带着他一路逃出京城,远度洛水城,最初,他知道蝶茵是妖却依然感激她,何况是通房丫头早有肌肤之亲,全当自己人。可是蜗居在石洞中,他多次提出想要回乡,哪怕偷偷瞧一瞧父母也好,蝶茵却断然拒绝。只每日拉着他缠绵悱恻日夜不分,他愈发觉得可怕又陌生,每一天度日如年。
“我不求别的,只要待在你身边就好,大少爷你好狠心。”蝶茵哭泣。
云锦荣额头青筋暴起,咬牙道“你叫我如何敢留你,我只不过多次提出想要回家,想跟家里人报个平安,你便找来虫子控制我,让我无法行动,一举一动受你掌控。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见你执迷不悟,我只盼着自己早死早超生,哪想和你过下去,你真是又坏又糊涂”
“那是因为我舍不得你离开我啊呜呜呜,我不想忍受你和夫人琴瑟和鸣的日子大少爷,我上辈子就说过要报答你,你怎么就不信。”
云锦荣几乎气晕,倒是少年天子终于开口,满是好奇“你还记得上辈子的事”
蝶茵呜咽点头“是大少爷的上辈子,不是我。上辈子少爷也是一户人家读书人,六岁时便养着我在身边,当时我只是一条最不起眼的毛毛虫,他却丝毫不嫌弃,反而细心喂养我,直到我破茧成蝶,少爷为我布置了最漂亮的花园,我与他朝夕相处数年,后来我不得不离开,等我化形回来时,呜呜少爷已经老死了我只好追随他到下辈子,他的模样他的灵魂,我岂会认错。”
毛毛虫破茧成蝶啊
少年天子眨眨眼,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但爱人爱到这份上,也的确是糊涂。
云锦荣握拳,虚弱道“你走吧,再不走,我只能不管你,任由道长除灭你。我虽有不忍,但最多伤怀不过几天罢了,从此以后还是会忘了你。你我的恩怨到此为止,这辈子我不可能容忍你。”
蝶茵面如死灰,眼睁睁见云锦荣头也不回地离开,虚脱地跪在地上大哭。
后来她什么时候离开的,谁也没注意。后来她去了哪里,云锦荣也再没问过,没见过。
深夜,睡梦中。
少年忽而一声惊叫大梦中醒来,满头冷汗。
一道影子飞快来到他床前,温柔的握住他肩膀“做了噩梦别怕,有我在。”
少年气喘吁吁,瘫软地拥住云润生,气哼哼地抱怨撒娇“真不该听蝶茵说七说八,我居然梦到你不知道在哪闭关修炼死活没现身,我等了一年一百年几百年都没等到你,最后我老死了哇哇哇哇气死朕你快点抱紧我再紧点”
云润生嗤笑,任由怀里的少年气得哇哇哭,“怎么会,除非我死了,不然我绝不会丢下你。”
“你快闭嘴,说的都是让我生气的话。若你真像梦中那样,哼,我等不到你,那我一定会去找你,你就是躲到天上我也要找到。”他才不是苦苦等候的xi,ng子。
“是啊,那我要是迷路了,你可千万要快点带我回家。”
云润生满脸宠溺。
怀中的少年渐渐气焰平息,相拥的二人小声说着悄悄话,不知不觉,少年再次进入梦乡,这一次,再无噩梦的侵扰,只有温暖的手,一直伴随在旁。
第64章 此生与共
云润生很快又随着天子搬家去了绵州, 一场冷雨下来后,天气骤然进入了冬天。边关老百姓地日子更不好过。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如今看来还真是。我把丢失的疆土夺回来, 让老百姓得以恢复自由身。但是老百姓活着, 更关心的还是吃穿住行,眼下天气一冷, 许多人就缺吃少穿挨冻受饿,我眼睁睁看着, 想解决所有的问题却比打仗难多了。”屋子中, 一身明黄衣袍的少年望着窗外萧瑟的街道幽幽感叹。他本想接着攻入还安府, 但一场冷雨阻碍了计划,他是不怕冷不怕风吹雨淋,可是万年兵士们却不是铁打的身体, 经过多方考虑,他还是暂且停下了脚步。
另一边书桌前画符的男子闻言放下笔,扭头看他,不由道“不如我去京城帮你运粮食运棉衣过来”他觉得这是很简单的事,既然是非常人就以非常人的手段来干, 就算别人觉得奇怪也没什么大不了, 能解决问题就行。
少年哈哈一笑“与其那样, 还不如我布置一个聚灵阵来得快, 而且一茬接一茬多方便。”
“你不愿意”
少年撑着下巴摇头“不能那么干, 下一场雨偶尔为之还行,如果处处变成闲云山庄那样, 只怕会出大变故,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算了,虽然有点烦恼,但齐心协力总能过去。反正过年前我要收复边塞,回京过个安稳年。”
“你说如何就如何。”云润生并不在意这些事。
天色渐渐暗了,少年跳下椅子,三两下蹭到云润生跟前“天色不早,我们去睡觉吧。”
云润生狐疑地指着自己“我们”一向都是黄粱睡床,他坐地板。
“嗯,当然是我和你,哼哼,天好冷,我要你陪我一起睡,可不可以”少年天子从背后搂着云润生的腰磨磨蹭蹭,声音里满是撒娇的味道。
云润生微微一笑“这么点小事有何不可说起来我许久没正经睡过觉。”
“就是,同样都是修炼,我躺着就好,你天天非得打坐,一次都没陪我睡过床。”少年忍不住抱怨。
“是是是,还是你厉害,你躺着就能变高手,你云大哥我可怜,天天腿盘麻了还得盘。”
“扑哈哈哈,羡慕我吧”
“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云润生笑着一把抱起少年走向大床,少年兴致勃勃滚上被子,然后拉开半边被角朝云润生招手“快躺过来给朕暖床。”
“遵命。”云润生拱手,扬手脱了外袍和鞋袜,只着一身洁白里衣躺进被子,床铺柔软,香味适宜,躺下的感觉很享受,云润生轻轻呼口气“怪不得有人每天赖床,唉哟嘶”
“呵呵,这样才最暖和最软。”少年不打招呼,整个人直接趴到云润生的怀中,被子笼住两人,屋外的寒冷与他们无半点关系。
被怀中的少年紧紧抱着,云润生有些气不顺,浑身燥热。
少年倒是煞有介事的吹灭灯火,乖乖趴在云润生胸膛上,闭上双眼,安安静静地酝酿睡意。
“”黑暗中,云润生的脸也有点发青,叫他就是这样就算不能啥啥的,起码也得啃几口啊。
云润生抚着少年的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闭上眼,慢慢的放空脑子,久违地睡意渐渐席卷而来。
半夜里,沉睡中的云润生忽然被一片冰凉惊醒,他伸手一摸,摸到一手熟悉的鱼鳍触感,那鱼鳍立即调皮地躲闪弹动,又反过来拍了云润生的手几下。云润生扭头看向挤在他肩窝里的少年,少年仍在睡梦中,只是无意识的把鱼尾巴全瘫在他身上,也不想想自己的鱼尾巴比两条腿可重多了
而且,睡着睡着就变成了鱼尾巴,鬼知道夜里趁他睡着了做了什么还是想了什么浑身发热的事。
云润生脸上笑着,翻身便捉住少年的下巴,对着那张嘴便吻下去,少年呜呜咽咽挣扎,尾巴不耐烦地可劲儿板动,云润生顺势将尾巴压住,几乎窒息地少年顿时惊慌失措地张开眼,轻轻掐住云润生的脖子,用眼睛在怒视他。
“瞪着我干嘛不能亲”云润生松开少年,好笑地挑眉问他。
少年喘气,一尾巴甩在云润生腰上,“我正在做美梦就被你吵醒了”他心中很满意,果然拉着云润生一起睡觉,又暖和又舒服,而且不会做噩梦,简直倍儿安心享受。
“哦,做了什么美梦”
少年满脸茫然,摇头“想不起来,好像是和谁大婚,喜庆盈盈的气氛。”
“呵,除了我还有谁会和你大婚。”
少年嗤笑,“是是是,除了你敢惹我,谁都不敢惹。你又干了什么,我怎么忽然变成了鱼尾巴”
云润生很无辜“我啥也没干,怕不是你自己睡着了做春梦,要变身谁拦得住别给我破脏水,我正正经经陪皇帝睡觉,没干让鱼浑身发热的事。”
“咬死你”少年一口啃上云润生的肩膀,忽然,少年胸口一凉,顿时掩嘴闷哼。
只听云润生的声音含含糊糊穿透被子“反正已经变成了鱼,不吃白不吃”
翌日,天一亮,少年张开眼时,首先便听到屋外淋淋漓漓的雨声,身边的云润生已不见踪影。他翻身起来,的上半身露出被子,有人适时敲门,是少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公子,你醒了吗”
“容映”少年惊喜“进来吧。”
容映推门而入,手里端着洗漱用品,他进来一眼瞧见床上的少年,虽只扫了一眼,但那密密麻麻的暧昧痕迹顿时让人面红耳赤,容映低头,有些慌张“公、公子我伺候你穿衣裳,公子今天想穿哪套”他忙不迭走向衣橱,后知后觉的发现公子真的成了庆国天子,瞧这些衣服,除了战甲很特别,别的,几乎清一色明黄色容映既震惊,为公子欣喜,也稍稍有那么一点点遗憾,可惜了公子最爱的粉红色估计以后没什么机会穿了。
床上的少年好歹不算特别厚脸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忙拉起被子挡了挡,嘟嘟囔囔指点容映“先去右边的衣橱把我的中衣拿出来。”
“是,陛下。”容映改口,麻溜去找中衣,一瞧这些统一的中衣,容映忍不住笑,才可惜公子以后很难穿粉色,没想到贴身的衣物几乎全是粉色。
少年飞快穿好衣服,欣喜地问容映“你如何来了这里本以为你还在闲云山庄。”
容映忙解释“公咳,陛下,我早就该追随你去京城,结果那阵子古埙修炼到了关键时刻,说是随时可能凝行,我们便耽搁下来,没想到拖延到如今才终于追上陛下的脚步,昨日晚上我和古埙还在洛水城寻摸,好在云道长一早就去接我们回来了。我们路上还碰到了叶道长与明尘大师,他们如今还在潜州超度亡魂,不日就会过来。”
“原来如此,古埙凝行可成功了”开始享用早膳的少年期待问,他也想瞧瞧一个古埙ji,ng会变成什么模样。
容映的模样微微有些尴尬不自在,含含糊糊点头“嗯,好在一切很顺利,如今瞧着就和寻常人一样。”
“那就好。”
容映吞吞吐吐“陛下我以后还能在你身边伺候吗”公子变成了天下之主的陛下,身边自有无数人伺候,他顿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当然,我还是习惯你跟着我。”少年放下勺子,认真看着容映“你说过要效忠我一辈子,忘了”
“公子我”容映眼睛发红“我何德何能。”
“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我认定你就是最好的证明。”少年微笑,揶揄打趣“朕不仅许你跟着我身边,还特许你不用变成公公,哈哈哈”
“陛下”容映涨红脸,觉得腿间发寒,差点忘了宫中伺候的的确都是公公,嘤嘤嘤,可怕。
“正好我身边急缺人,以后古埙就做我的近卫军侍卫长,你呢,就做天子伴读吧。”
容映一脸茫然,完全不懂天子伴读干啥用。
许久未见的主仆二人一边吃一边闲聊,气氛惬意。
云润生进来时,正好看到少年天子将一兜一兜的水果糖往储物法宝里塞,那些堆成小山的漂亮水果糖一瞧便知是容映带来的,他一进来,主仆二人有点慌。
“云大哥吃糖吗你瞧瞧容映多贴心,特意做好了许多糖帮我带过来,正好我的库存快吃光了。”
云润生蹙眉“少吃点。”
“我是妖怪,我吃糖不怕烂牙齿,为什么要阻止我。”少年委屈的瞪着云润生,手脚飞快地将糖果收刮。
“好好好,随便你。”
少年反而手一顿,瞧着最后一小堆糖果,又默默分出一小堆,对容映道“你去找万全总管,让他把这些糖带去城中给小孩子们分了吧,一人吃上一颗也是好的。”
“是。”容映忙提着糖果出门去忙。
云润生和少年对坐,少年挑了一颗西瓜味的果糖含住,含含糊糊道“待会儿你再教教我敛息符和遁形符,这两种平常实用。”
“可以,手把手教你学会。”
“不正经。”少年斜睨男人,昨日还不是手把手教他驱煞符,结果呢,分明就是心猿意马。
云润生笑得别有深意,眼眸瞥到少年的胸膛“疼不”
少年脸色涨红,鱼尾巴在桌下一弹一弹“你说疼不疼”
“我可以帮你擦点药膏,咳,我特意自配的药膏,绝对管用。”他一早去灵珠世界翻出方子,皮外伤的药方都较为简单,草药在绵州就可以找到,配一罐膏药不难。
眼见云润生当真拿出巴掌大一小罐药膏,少年气得直接用尾巴打了他一下“朕皮糙rou厚用不着。”
“当真不用”
“不用”
“真不用”云润生有点遗憾。
“已经好了”少年怒喝。
“可惜。”还准备亲自为人擦药的云润生一脸失望。
“陛下,古埙求见。”
屋外有人请示。
云润生闻言似笑非笑,少年天子忙应了“进来。”
门打开,一蓝衫青年稳步踏入,走到少年近前,恭恭敬敬地半跪行礼“古埙拜见陛下。”从容映发誓要效忠少年的那一刻,他古埙便与之同行。以前他和容映是一体,如今即便不是一体,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他也不想变,他愿意永远效忠少年。
桌前的少年双目圆瞪,不可思议地盯着古埙,倒是让依然跪着的古埙额头冒汗,心里有忐忑不安,苦闷不已。
云润生嗤笑,摇摇头。
少年傻眼半晌,终于叹气,扬声道“起来吧。”
“多谢陛下。”
少年盯着古埙那张熟悉的脸,别提有多别扭,他实在忍不住要问“古埙,你修炼一场好不容易凝行成功,为何要变成这副模样你应该可以选择别的样子。”
古埙微微垂头“回陛下,我一时鬼迷心窍做了糊涂决定,容映为此许多天没和我说话连云道长见了都忍不住笑话我。我”我也好后悔啊,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想再次改变形貌,除非等到下一次突破修为,依然很遥远。
少年天子叹气,实话实说“你别怪容映不理你,便是我看到你这样子也觉得别扭极了。你效仿谁不好,偏偏去效仿那个花心又不中用的王老幺那不是膈应容映吗看到你的脸就会想起王老幺,呵呵,你可真是蠢的令人发笑。本以为你是冷静睿智的人。”
少年越说,古埙的头越低,他是真的后悔了,当时为何会糊里糊涂就想起王老幺的脸呢他以为那是容映唯一爱慕过的人,他想变成容映喜欢的模样,等回过神时,他已经凝行成功,仿若第二个王老幺。
容映欢天喜地的等着他凝行成功,却在看到王老幺那张脸时,脸色煞白无血,无所适从。王少爷是他的恩人,是他爱慕过的人,同样,亦是让他难堪的人,让他不愿意再提起的卑微往事。他不懂,为什么一直最亲近,最懂自己的古埙会变成那副模样。
少年是何等聪明的人,一眼猜出古埙的心思,接过云润生递过来的茶一口喝干,重重一叹“你真是傻瓜,要变成容映喜欢的样子还不简单,你与其变成那不中用的王老幺,还不如变成本天子的模样,保证容映不敢给你甩脸子,哈哈哈”
“别调皮。”云润生忍不住拿糖叮了少年一下,便是给古埙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变成第二个黄粱,哼。
少年的玩笑话果然让古埙无言以对,古埙老老实实站在一旁,明明是王老幺的脸,看起来却比王老幺诚实多了,气质还算顺眼。
“事已至此多说无意,以后你就做我的贴身近卫,我会助你好好修炼,争取早日突破修为,变成更得力的高手。”
“古埙遵命”
“其余不懂的事你可以去万全总管。”
“是。”
“云大哥和我不在,闲云山庄一切都好吧”
“都好,没人敢闹事。我这还有孙孙将军给陛下的一封信函。”
古埙双手递上信函。
少年接过,打开飞快看完便丢给云润生,对方看也不看,一吹火星子便把信函烧了。既然是给少年的信,那绝对只有国事。
“想不到东瀛人还贼心不死,敢怂恿别的国家与我庆国官员勾结,想里应外合拿下明州,真是活腻了。”少年冷哼“父皇这些年疏忽了沿海水师,倒是让许多人钻了空子。有钱能使鬼推磨,海上的巨大利益终究腐蚀了人心。”
“打起来就让孙霸业去对付。”云润生依然简单粗暴。
“哪是那么简单,外头雨可停了”
古埙忙说“已经小了,快停了。”
少年眼眸一亮“明日无论下不下雨都要拿下还安。”
当夜,少年倒是没有缠着云润生要他,而是自己乖乖躺下早早入眠,尾巴悄然消失。天未亮就起床,披上战衣,雄赳赳气昂昂地攻向了还安,古埙随行左右。
云润生依旧在家中画符、修炼,偶尔去街上转转。天快黑时,少年没等回来,倒是等来了明尘和尚与叶家师兄弟。
“云道长,又来叨扰你了。”叶琼羽抱拳拱手。
“阿弥陀佛。”明尘和尚怀抱着钵盂,正儿八经地想要找云润生化缘。
云润生无语“进来吧,容映,给他们安排三间房,让御厨做些好吃的素斋。”
“两间就行,我和师弟在一起便可。”
“行。”
一入座,叶琼羽便似疲劳地软下肩膀,朝云润生诉苦道“越是靠近边境,死灵真是多,怪不得老百姓最怕战乱。这一路真是辛苦明尘大师了,我便是只给他跑腿打下手也觉得极累。幸好没有了邪修那等存在,心里头压力小许多。”
云润生没接话,战乱当然苦,这场战争是吴东国掀起的,如今少年天子同样以战争的方式去结束,造下的杀孽不可避免。
素斋很快端上来,明尘大师吃饭不快不慢,但闷声不吭便能吃掉半桌子,云润生默默作陪。
忽而,门口一道虚影闪过,云润生疑惑地看向暗处“宋姑娘,若有事可直接进来。”
门外,宋姑娘的魂魄忐忑不安的踏进来,柔柔一福身“云道长”
“宋姑娘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云润生好奇,宋玉儿摇摇头,眼神有些胆怯的扫向明尘和尚,小声道“道长,我想请这位大师帮我超度,可以吗”
“超度”云润生惊讶“你一个人”
宋玉儿点点头“嗯,我心愿已了,再留下来已不合适,进进出出总要麻烦云道长的庇护,一直以来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云道长,请受玉儿一拜。”说完,宋玉儿便匐地拜谢。
云润生扬手,虚虚抬起她“宋姑娘不需如此。”
宋玉儿微微一笑“多谢云道长。”
“你要投胎,云六可知道”云润生皱眉问出关键。
宋玉儿摇摇头,浅笑道“说与不说其实不重要,我是宋家女,他是云家郎。纵然我们从前有婚约,但退婚亦是事实。我如今了无牵挂,云大哥也活着,我心里头的愧疚一空,执念便散了。”
“便是云六郎和云老爷如今怕也和我差不多,只怕他们将云大哥送回家中,父子两边要往生投胎去。我无牵无挂,回不回家乡亦是无所谓,正好明尘大师在此,倒不如就此割舍。”
宋玉儿说着颇是开心“如明尘大师这等高僧,别的寺庙可求不得呢。听说如果能被得道高僧超度,下辈子能投个福胎,我”宋玉儿顿了顿,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想投胎成什么,反正,并不想做人。生而为人并不痛快,她一生没做一件坏事,没害过人,没骂过谁,恪守自己,与人为善。却还是逃不了罪恶和愧疚的负担,只怪人心太复杂。
“阿弥陀佛。”明尘大师放下碗筷,起身道“女施主,下辈子投胎好歹与高僧无关,只与个人福德和气运天道有关。天要你做人,你便是人,天要你做狗,你就是狗。女施主并无业报,想必下辈子可以投个好人家。”
明尘大师上前进步,“女施主,外面请,贫僧这便为你超度。”
宋玉儿一喜“多谢大师”
云润生欲言又止,宋玉儿要投胎,云六该如何但这真不是他能管的事,他便是敲破云六的脑袋,云六不作为,结果还是一样。
摇摇头,云润生跟了出去。
恰在这时,马蹄声由远而近,云润生莞尔一笑,眨眼间,一身猩红披风的少年便飞驰而来。
“回来了。”
少年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院子里,“速战速决,趁着天没黑就回来了。”说罢凑到云润生耳边悄悄嬉笑“想不想我”
“怕是你想我了吧。”云润生直言。
“想想想,今日特别想你。”少年直言直语。
“哈哈哈”
少年瞅着院子里的明尘大师和宋玉儿,不由好奇“这是做什么”
“宋姑娘准备往生。”
“咦”少年惊讶“宋姑娘”他大步走向宋玉儿“你就这样投胎”
“陛、陛下”对着天子,宋玉儿很不自在,小声道“玉儿心愿已了,这便决定往生去”
“了了什么”少年气怒“你的六郎怎么办”
“他”宋玉儿黯然“他是他。”
少年抱头哀嚎,他很生气,很失落,莫名其妙地恨其不争。他就是想要送玉儿和云六郎能终成眷属,但也知道姻缘不能强求,即便他是天子,他也没打算cha手阻止。
宋玉儿吸口气,对明尘大师微微一笑“大师,请吧。多谢大师,多谢大家,玉儿拜别。”回想她短暂的一生,虽然有不如意,但死后的经历反而比前十几年都惊心动魄,她走的地方很多,见识了和家乡不一样的风景,足矣。
少年天子死死揪着云润生的胳膊,眼红红的盯着宋玉儿。云润生哭笑不得,他想告诉少年,他是他,他不是云六。宋玉儿是宋玉儿,不是宋毓秀。
何况,哪怕是那个平凡的云六,也不会永远的循规蹈矩,人,总会有在意的事,总会有即使豁出框框也要去抓住的人。
“玉儿”
云六仓惶而来。
那一声吼,何止震动了宋玉儿的心。
宋玉儿看着为她而来的男子,笑出了眼泪。
“玉儿,要走我们一起走,我陪着你。”
惊魂未定的云六拉着宋玉儿的手,前所未有地坚定。这辈子,玉儿没有错,他也没有错,他们本该是夫妻,却终究分道扬镳。死后重逢,依然互相期许,何尝不是天定缘分。世间姻缘千千万,错过便会永远的错过。下辈子,下下辈子,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谁都无法把握。
何不如,手牵着手,把握眼前人,走完此生最后的一程。
“六郎”宋玉儿眼中含泪,感慨万千。她本来放弃了,本来说服了自己,未想到,临了却是如此。一个人走,在那黄泉路上,大概真的会很寂寞,有个人陪,应该更好吧,有个人在身边,去那y间地府肯定不怕冷,有他在,见到阎王爷她也不会怕。
云六释然,看向云润生道“云道长,我要走了,你我之间不需多说,我”
千言万语在一躬。
云润生上前,两人对视,微微一笑。
云润生伸出手,和云六轻轻一个拥抱。
“多谢。”
二人异口同声。
两人同时放手。
云六转身走到宋玉儿身旁,悄悄的握住宋玉儿的手,“对不起,一直我都陪着我爹,最后一次,我陪着你。”父亲身边有大哥,有云家所有人。可他的玉儿,身边只剩下自己。
云润生心中五味杂陈,和身旁的少年紧紧相握,忽而两人一僵,同时看向身后。
云老爷和云锦荣缓缓过来,宋玉儿顿时浑身僵硬,好在云六意志坚定,眼神并无动摇。
“就这么匆匆忙忙的走,连招呼都不和我打”云老爷叹气。
“爹,我和玉儿一起走,您保重。大哥,好好照顾姨娘。”
“六弟你哎。”云锦荣很伤感,却知生死有别,弟弟往生投胎是迟早的事,能与心爱的女子一起,更是最好的选择。
云老爷摇摇头,看向宋玉儿“你们,拜堂后再走不迟,可行”
“爹”云六大喜。
宋玉儿亦是吃惊。
云润生和黄粱对视一眼,都松口气。
云老爷点头“宋姑娘,你若是愿意,伯伯希望你和老六结亲。你们两个苦命孩子,本该是夫妻,造化弄人。”
“我我愿意”
“朕给你们主婚”少年霎时甩开云润生的手,跳上前去乐颠颠的宣布。
“谢主隆恩”
两个已死的灵魂,只能结成y婚。
云润生出钱,以云锦荣的名字在当地买了一栋私宅,如此,云六便可以主人的身份在自己成亲。
少年天子出钱,以自己的身份,为宋玉儿买了一栋宅子,身份上,宋玉儿成了他民间的义姐。
刚巧,绵州城还有许多没来得及超度的灵魂,天子一声令下,所有的亡魂都在十一月二十这夜子时奔赴宋家和云家,一边人为接亲,一边人为送嫁。
云润生烧了许多成亲该用的物品,天子更是安排人手为宋玉儿做了最好看的嫁衣,自己亲手缝了盖头,最后烧给宋玉儿穿上。
这一场婚礼办得悄无声息,亦是热闹非凡。苦闷的亡魂为这一对新人欢呼鼓舞,大庆天子亲自主婚,云润生和云老爷亦是坐在主位上。
一身红色新郎服的云六春风满面志得意满,牵着他的新娘一步步迈入高堂。
云锦荣高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盖头下,宋玉儿喜极而泣,云六与她双手紧握,看向自己的家人,朋友,还有庆国至高的天子。
他这一生,不虚此行。
鞭炮声声,唢呐昼夜不停,红双喜烛至天明。
随着两道金光划过天空,云六和宋玉儿双双消失在人前。
“希望下辈子他们依然是夫妻。”
少年感慨万千。
云润生轻抚胸口,随着云六的往生,灵魂深处仿佛莫名的少了一丝牵扯。
他来不及细细品味,丹田内一阵激荡,云润生闪身便走,远远的传音道“我要突破了,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o云六和宋小姐解决,哈哈,慢慢的一个个解决。争取50万左右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