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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物细无声 第6节

作者:夜嘀 字数:20202 更新:2022-01-01 10:17:18

    黄粱和云润生对视一眼,彼此装模作样的遮掉了眼中的笑意。

    “恐怕不妥。”

    金毛急不可耐“有何不妥,还是你不敢黄公子你说妥不妥”

    黄粱轻笑“当然不妥,我担心有人输地太难看,我们做客人的难免尴尬。”

    “小瞧我是不是”金毛愠怒,定定指着云润生“你比不比”

    “得罪了。”

    云润生上前,露出紧实不起眼的胳膊。

    “哈哈哈,你等着输吧,在整个夷国我扳手腕从未输过我是天生的大力士,我们国王亲自给我颁发过大力士奖章”金毛夸张大笑,惹来酒楼其他客人的围观,这岛上人人都认识总督公子,见他和一个中原人扳手腕,当即欢呼起哄,大声为金毛加油助威。

    黄粱简直快笑出来,他二话不说站在两人中间做裁判,又向金毛指了指云润生“罗罗少爷,信不信我们庆国的护卫一根手指就能打败你如果你不怕丢脸那就试试。”

    “你真的惹怒我了”金毛冷哼“你等着瞧,我绝不会输。比功夫我大概不如,但是比力气我信心十足。”

    “可恶的庆国小白脸,你敢小瞧我们夷国男人的强壮,你看看你们又矮又瘦的可怜样,这场比试我们在场作证,谁输了谁吃屎”在场又一个纨绔少爷愤怒的出来叫板。

    很多看热闹的公子哥一拥而上,对两个庆国人怒目而视。

    黄粱嗤笑“谁想看你们吃屎,你们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呢。”说着心虚的撇了眼云润生。

    黄粱轻咳道“我们庆国人玩游戏讲究个风雅,遇上比斗自然少不了赌注。”手轻轻往桌上一放,一枚水色十足的双鱼玉佩出现在人前“这是我从小到大从不离身的信物,其价值毋庸置疑,想必罗罗公子应该略知一二。咱们就定三局两胜,我将信物下注,赌我庆国护卫大胜”

    金毛眼睛一亮,立刻拍板掏钱“好好好,这样才有意思”他爽快的摘下随身佩戴的金项圈,想想觉得不够,又让下人把带着的财物全部拿出。

    其余看热闹的纨绔个个给脸,吆喝着纷纷下注,眨眼间各种金银珠宝堆满了罗罗少爷面前的圆桌。

    可怜的云润生面前除了黄粱下注的玉佩,再无他物。

    瞅着对面那群人得意洋洋的嘲笑目光,黄粱轻轻拍打云润生的肩膀,轻语道“看,赚钱多容易。”

    “”

    云润生在怀里摸了摸,将携带的一锭银子扔到桌上,抬眼看对面的金毛罗罗“你不后悔”

    “你一个护卫也敢小瞧我我们大夷国人的赌风说一不二,来”

    “罗罗少爷,我觉得这不公平,咱们这边赌注这么多,可这两个庆国人太寒碜了,比不上我们一根汗毛。你赢了也亏。”

    “对对,庆国人赌注太少。”

    “住嘴你们懂什么,这一枚玉佩的价值让你们倾家荡产都比不上。”金毛男子炽热的看向黄粱和桌上的玉佩,他父亲早就告诉过他,庆国的王宫贵族们都喜欢随身佩戴玉饰为信物。黄粱的身份他一清二楚,庆国皇帝最宠爱的嫡公主,这位公主的地位连许多有继承权的王子们都比不上。最重要是在两国关系紧张时期,父亲当年作为外交使臣前往和谈,去了庆国后步履维艰。后多亏公主赏识,为了跟父亲学外语尊他为老师。父亲因此得以功成身退,风光回国后调任夷州总督,在这诸国贸易来往的富饶岛屿,他们一家的日子可比曾经好太多。

    金毛很感谢公主,如今更是倾慕他。如果赢得了玉佩,会不会让他另眼相看他能不能凭着信物去庆国向皇帝求娶公主诸国有心求娶庆国公主的王孙贵族们都知庆国皇帝对毓秀公主极其维护,曾经有若干人求娶,皇帝却当场去问公主愿不愿意,公主说不愿意,皇帝便不愿意。皇帝金口玉言,他的这位公主想嫁就嫁,不想嫁皇家可以养一辈子。

    毓秀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纵观诸国,基本上公主都是用来联姻的筹码,哪能由得他们选择,他们夷国的公主也不例外。

    “来吧。”

    罗罗少爷伸出肌rou累累的壮士右臂,云润生也伸出右臂,握拳,举起一根食指。

    “我凸”被小瞧的罗罗少爷怒气腾腾,猛地握紧云润生的单指,他naai的,“既然你敢轻视我,手指若断了可别怪我嗷”

    罗罗少爷大喝一声,额头和手臂上青筋暴起,用力用力拼尽全力

    “加油加油”

    “罗罗少爷”

    “干掉他”

    “扳断那根手指”

    “啊”罗罗少爷满头大汗,手臂上青筋暴起更高,皮肤通红,可是

    一身清瘦的云润生却纹丝不动,面不改色。仿佛石雕般矗立在那里,任由风吹雨打都不会动摇分毫。

    “啊”罗罗少爷大吼一声猛地站起身,直接带翻了身后的椅子,他甩开云润生的手指,抖着右掌哆哆嗦嗦虚抬,众人发现罗罗少爷的右手心红的刺目。

    罗罗少爷扶着手,气喘吁吁盯着云润生那根食指,笔直修长,白皙光滑,根本不像练家子的手,连一点茧都没有。可是,他到底怎么保持岿然不动难道庆国武士真如谣传般神乎其神与他交过手的海盗团体便有庆国人士,那帮人比起云润生这种不起眼的厉害差距太大了。

    “三局两胜,罗罗少爷继续。”云润生淡淡道。

    罗罗少爷牙疼,不服输的伸出左手“再战我希望你这次与我公平竞争,由你先发力。”

    “好。”无所谓。

    云润生伸出五指与对方交握,啪的一声,罗罗少爷粗大的手掌被秒速压在桌面上。吐口气呼吸的功夫,第二局已经结束。

    “我”金毛男子傻傻望着手,欲哭无泪。

    “罗罗少爷居然输了”

    “那个庆国人太厉害,他看起来根本没出力。”

    “庆国人真是y险j,i,an诈,全都长着骗人的脸”

    “我们庆国人长得好看有错吗”黄粱不服气道“我们庆国人向来内敛,力不外发。不似你们张扬,但真正比试可不是看谁个头高谁胳膊粗。罗罗少爷你说是不是”

    罗罗少爷震惊过,气过,又很快释然,他爽快道“愿赌服输。你真的很厉害,我想聘你做我护卫,你答不答应我给你的薪水绝对比许三少高数倍,我带你去杀海盗建功立业,我赏你各种绝世美女,让你娶我姐妹也可以”

    黄粱赏他好大一个白眼,这纨绔越说越让人生气,真是笑话,这些俗气的东西,他们庆国还能比不过弹丸之地的夷国。

    云道长才不是那种追名逐利的俗人。

    “不必。”云润生打断二货少爷“多谢抬爱,我志不在此。”

    “可惜”罗罗少爷顿时泄气,他真心想聘请云润生,那样岂不是可以天天掰手腕

    “勇士,这些财物都是你的了”

    “虽然输了,不过也见识了一番庆国人的不凡。”

    “庆国不愧是中原一霸,若男人个个如此”

    “不可能,你看穿白衣的少年明显养尊处优,细胳膊没一点力气。”

    “嗯,他看着很小,还没成长起来。”

    “他皮肤又白又滑嫩,肯定是女扮男装”

    “挺像,难怪水手们说庆国女人细弱胸平,没咱们的女人美”

    飞快扫过白衣少年的胸前,云润生表示没咋接触过真正的庆国女人,于是沉默。

    “”

    黄粱捏着手腕,心中冷哼,要不要亲自出马再宰这帮纨绔一笔

    真是特别想揍他们一顿再走,余光瞥到方才高手风范十足的云道长竟在手脚麻利的收拢金银珠宝,黄粱喉咙一哽,这见钱动容的模样,哪还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气质。

    得,他帮着大赚一笔,能看到云道长的笑容也值。

    罗罗少爷输了钱,不但没有介怀,反而比出门时兴致更高,只不过将大部分热情从黄粱转移到了云润生处,一直嚷嚷着要云润生传授技巧经验,就差磕头拜师。

    由他这位阔少爷带着吃好喝好玩好,夜幕降临时几人才预备打道回府。

    一行人没有乘坐马车,带着护卫沿街慢行,顺便见识见识夷州岛上的繁华夜景。

    作为曾经的海上霸主,夷国的海市向来繁盛,若不是后来庆国水师崛起,解除海禁,且庆国皇帝亲征海域大胜夷国,夷国只怕早就耀武扬威地欺上庆国沿海领土。如今两国因海市而利益相连,联手同盟对抗倭寇和各方海盗。

    夷州岛和庆国的大码头一样常年累月人流如织,在这儿随便一抬眼便能发现三四种不同族的百姓,鱼龙混杂,发生何事都不稀奇。

    “嗯”人群中,随大流的云润生忽而顿足回眸,目光扫过后方,又看向路边的商铺。

    黄粱挨在他身旁小声询问“有何不妥”

    罗罗少爷的护卫们正戒备的环绕在他们四周,看样子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云润生收回视线继续慢行,“错觉。”方才身后锐利的目光一扫而过,他感觉异常清晰,甚至非常断定对方是打量他而非黄粱,他暗暗提高了警惕心。

    街道最末端的茶楼里,二楼窗边的女子轻揉额角,双眸紧闭,眉头轻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女子面容白皙银润,俏丽无双,端的是世间难得绝色。

    “如何”女子对面的中年男人却不大怜香惜玉,颇不耐烦的质问女子。

    绝色女子微微张开眼,低眉浅笑道“无碍大概。”

    “你就不能爽快给个准话磨磨唧唧十足扫兴。”男人怒气更甚。

    女子收敛笑容,硬邦邦道“她身边那护卫怕是不好对付。不过我只需找机会对她下手便不足为虑。”

    中年男子点头“这还差不多,此事便交给你去办,记住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给我抓活的。”男子猛喝一杯茶,得意道“哈,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金枝玉叶,她皇帝老子难道没有告诉她海边可不是宋家的御花园,胆敢跑来送死,真是活腻了。”

    瞧着对方张狂大笑地可怖面孔,女子微失神,忍不住道“那等尊贵身份只身来到夷州岛本就可疑,此事不如等等,等大庆内的消息到了再看情况。我就怕吃力不讨好,抓个小姑娘也无用。”

    男子虎眸一瞪训斥道“你少替不相干的人求情,抓她怎会无用,哪怕真不值当什么,暖床总行”

    “何必呢,还是个孩子”

    男子讥笑“你假惺惺个屁,你莫忘了咱们跟宋家的恩怨,那老东西龟缩不出,我拿她女儿出出气是便宜了他。”

    “但”

    “闭嘴,再废话就滚。”

    女子起身柔柔一福“我先告辞。”

    带上帷帽走出茶楼,女子向着黄粱二人离去的方向遥遥一叹。不安的情绪徘徊在心头,此次行事,就怕凶多吉少。

    静谧深夜,明月高悬,凉风忽起,吹奏出屋外涛涛海浪声。

    黄粱独坐在月桂树下独饮,浪涛拍击石壁的劲头忽高忽低错落有致,竟让人不知不觉听得入迷。

    又一杯酒水下肚,黄粱的眉头忽然一紧,低头探手摩挲小腿,丝丝的刺痛不似错觉,他的老毛病竟然犯了。

    黄粱心烦气躁的揉小腿,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开始疼算什么事,明儿还得帮道长干正事。

    自从上了船两腿就没疼过,这才下船几天就来事,黄粱气恼的猛喝了几杯。

    “还以为你睡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回首,要等的人已然坐到桌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黄道长,你看上我哪一点

    云美貌

    黄还有呢

    云会赚钱

    黄还有呢

    云想不出了

    黄88

    第16章 疼不死你

    云润生与黄粱相对而坐,看见一桌的酒水和对方明显醉红的脸庞,云润生微愣,想不到黄粱挺好酒。

    “有何事”

    “灵石的下落我已经有了明确的线索,明天我便带人去找,估摸得耽搁个天。”

    “你带什么人去”

    “找老师借护卫,放心,都是我可以驾驭的人。这么点小事我亲自出马还能有什么差错你只管等我的好消息。”黄粱笑着喝酒应答。

    云润生蹙眉“这该是我的事,我跟许三少请假几天和你一起去。”

    “何必,你当信我才是,不就是挖几个石头最多折腾半天挖回来的不是灵石。”

    云润生失笑“极有可能。”

    黄粱仰着头哈哈大笑,姿态享受,肆意开怀。自打来到夷国,少年越发放飞自我。云润生琢磨,这才是少年真正的一面。

    “你在夷国的消息会不会被追杀你的人知道”

    黄粱放下酒杯,撑着下巴,已是微醺,懒懒摆手道“知道又如何,这不是庆国地盘。在这儿,没人能拿我怎么样。”

    “你的总督老师值得信任吗”

    “老师不是傻瓜,我一来他就明白我的处境不好。但其实,我碍不着他什么事儿,放心吧。”

    “那你逃来夷国算是走对了。”

    “是啊嗝”少年一杯接一杯的喝,笑的像只偷腥的猫。

    “小小年纪能从京城一路逃到海外,相当厉害。幸亏你身手不错。”

    黄粱高高举杯“本殿下的身手在大庆若属第二,那无人敢当第一。何况现下还有你的符箓相助,只要不碰到你这类修士,我有何惧”

    本殿下呵呵。

    “哦,莫非传说中的大内高手还比不过你”

    黄粱得意的又喝了一杯,歪着脑袋笑嘻嘻道“谁说他们一定比我厉害论身手我肯定比他们高明,若论杀人那我比不上。”

    云润生意外的多看他一眼,未想到喝醉了脑子还挺理智。

    “身手如此了得,怎的做了落水狗四处乱逃窜,吹牛吹到外国来合适吗黄姑娘,要矜持。”云润生又给他满上。

    黄粱手中酒杯一晃,愠怒道“你竟敢说我吹牛不许喊我姑娘再喊就打你”

    “黄姑娘,你怕是喝醉了。”

    “不许喊”

    “黄姑娘,你打不过我。”

    "就打你”

    “黄姑娘,喝多了小心尿床。”

    云润生一连窜的姑娘姑娘,乐不可支。

    “掌嘴”黄粱大怒,酒杯摔了一地。

    冷风一吹而过,撩起黄粱如墨的长发乱舞,他应是晚间洗了头发,这会儿在院子里吹干了。

    云润生稳稳坐着,好笑的看着披头散发摇摇晃晃的黄粱,那一头惹眼的头发冷不丁让他想起电视里的洗发水广告,如丝般顺滑什么的

    云润生忍俊不禁。

    “你还敢笑”黄粱酒气冲天,摇晃着走向云润生。只可惜才走了没几步忽而一歪,整个人狼狈的摔在地上,俊脸着地一声闷响。

    唉哟,肯定很疼。

    云润生任他跌了也没理,老神在在地欣赏醉鬼在地上挣扎。只见黄粱爬起来又跌下去,如此反复好几次如同不会走路的毛孩子,头发挡住了他大片脸,瞧不见什么表情。

    黄粱再一次摔倒,身躯匍匐在地面上,顿时大怒叫喊“来人快扶我起来”

    云润生不理,接着看戏。

    “哇”黄粱又一次爬起来摔下去,气得大叫“来人来人”

    黄粱一边急促大喊一边继续挣扎,可是无论他怎么折腾都在不停的重复摔倒,声音越发气急败坏“人都死了”

    云润生瞧着瞧着觉得古怪,喝醉了走路都不会眼见黄粱一身干净衣服滚的脏兮兮,云润生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他起身靠近黄粱,俯下身去拉他,黄粱竟软的像面条一样无半点力,全依上半身虚脱的靠着云润生哆嗦。

    云润生心中一紧,掰过黄粱的脸一瞧,竟糊了满脸的眼泪和鼻血,泪珠子还在不停往外冒。云润生惊异的扣住黄粱的手腕把脉,这瞧着不像是简单的醉酒发疯。

    黄粱晃着手想摆脱,表情扭曲的拽紧云润生的衣领“庸医要你们何用”

    云润生扣住他的双手不让动,黄粱咬牙冒冷汗,痛苦的呜咽啼哭“疼死了呜呜呜好疼哇呜没用的滚开”

    云润生放开他的手腕,满脑子困惑不解“你到底哪里疼”他把脉瞧不出黄粱半点毛病,脉象明明很健康。针扎般疼痛钻心的黄粱没有回答,只是激烈的挣扎,云润生无法,只好将他带进屋子放在榻上任他滚动。取过帕子给他擦干净脏兮兮的脸蛋。

    黄粱果然疼的翻滚,而后双手死死抱住腿部捶打,“啊啊啊好疼啊”

    “腿疼”云润生抓住黄粱的双腿,试探的用双掌输入灵力。

    黄粱猛烈的踹腿挣动,大汗淋淋的逮住瓷枕便砸向云润生“滚滚滚庸医滚出去呜呜呜呜呜”

    瓷枕诡异的拐弯落在远处,继而茶杯、茶壶、鞋子等接二连三的向云润生砸过来,地上狼藉一片,唯云润生丝毫不受影响,扣住黄粱的腿一直不断的输入灵力,按常理早在灵力进入体内后便会自主调节,哪怕遇上治不好的毛病,起码可以有效的缓解病患痛楚。可此刻他的灵力被疯狂的吸收,无底洞般不见踪迹,黄粱的病痛没有半分缓解。

    云润生深深的看着面目狰狞的黄粱,换做旁人,这般姿态一定丑陋不堪。可黄粱便是表情扭曲,依然让人觉得是个少见的美人。他没觉得半点可怕,倒是瞧着他龇牙咧嘴的眼泪直流,真是又可怜又可爱。

    云润生扶额。

    “呜呜呜好疼啊啊疼哇”

    冷眼看着对方疼的打滚,云润生干脆收回手不再浪费灵力。他来到床头将黄粱揽起,本想找个东西给他咬,谁料黄粱比他更快,抓住他的手臂便狠狠咬住。

    云润生眉头一跳,试探的动了动手,对方咬地更紧,死死锁住的禁锢感,云润生啪的掐住黄粱的下巴迫使他松开嘴,满嘴血腥的黄粱闪烁着激动难耐的渴求目光,一张血嘴染红了洁白的牙齿,这张扭曲的美人脸,可没有之前半分可爱。

    手臂上鲜血滔滔。

    云润生眼神晦暗不明。

    不顾手臂的痛感,云润生摁着差点被生生咬下来的那块rou挑眉,扬手给自己吃了一粒回春丹。

    他再次扣住黄粱的下巴逼他张嘴,牙齿整齐圆润,除了右侧一粒小虎牙有些锋利,其余的看起来无甚杀伤力。

    “啊啊啊”黄粱依然疼的哭叫,如扔进了油锅里抽搐的鱼。双腿蓬蓬狂踢木榻,活活像个癫狂的疯子。

    云润生叹气,扔下黄粱去厨房,挥手间扬起火焰以最快的速度烧了一大锅热水。别院是临时租赁作为两人私下的落脚点,宅子里没有安排半个仆人。等他准备好浴桶回到黄粱身边,对方已经从床榻上滚下来,屋中一应物件被摔得七零八落,膝盖以下的裤腿被撕没了,本来应该完好的双腿遍布血痕,再来晚一点,只怕每一寸皮都能被他自己生生抓破。

    竟有这般疼云润生凝重的上前抱起对方,犹豫着要不要打晕他,晕了可以减轻痛苦,但他更想亲眼观察病症,以方便日后治疗。

    本来烧洗澡水想给他泡澡舒缓,眼见双腿都是血痕,云润生打消了念头。

    被抱着的黄粱仍在激烈挣扎,双腿抽筋似得扭动想要挣脱,云润生不真用出几分力差点制不住,越疼越是力气大换了普通人疼了许久早就晕了,黄粱却似相反。再次将黄粱放在床榻上,云润生直接绑住他的双手以免自残,又飞快喂他一粒回春丹。

    木榻上的黄粱嘶吼哭叫,凌乱的衣衫血迹点点,伤痕累累的双腿犹在踢打,过了许久,腿上的伤痕慢慢愈合,不知道是药效还是病发的时长过去,疯狂的黄粱渐渐虚弱,双眼无神的虚张着痛哼呻吟。

    凌乱的黑发垂在脸前,好似厉鬼。

    云润生静静坐在旁边守护,直到黄粱的动静越来越小,终于闭上眼昏睡过去,此时,天色将明。算一算,黄粱足足疼了两个时辰之久。

    云润生再次给他把脉,脉象正常。云润生表情复杂的打量安静地睡美人,心中疑虑重重。

    朝阳从海岸线缓缓升起,霞光洒遍波澜的海面,越过石壁悬崖,投进岸边静谧的别院里,院中果树上硕果累累,落下一地金黄。

    木榻上,黄粱艰难张开眼。

    在离木榻几步远的正前方,云润生依然在盘腿静修。利落的黑衣劲装,不伦不类的及肩黑发,表情庄严而又安宁。

    黄粱愣愣盯着那如雕塑的人影半晌未眨眼。

    昨夜病发的事情他记得一清二楚,事实上他起初喝醉了有些迷糊,但是疼痛席卷而来时便由不得他,鼻子摔出血,疼的人一个激灵骤然清醒。疼痛疯狂的叠加,昔日在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和嬷嬷们都不在身边,宠他爱他的亲人也不在,孤身一人逃难几个月,一无所有的仓惶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人心。

    这段时日里,他还活着,能吃能笑,都是因为道长。

    但是他都摔倒糊一脸鼻血疼的想死了居然没人扶。

    云润生一张开眼,对上黄粱来不及收住的小表情,那一脸的幽怨

    “还疼”云润生起身向前,在床尾落座。

    黄粱不自在道“不疼。多谢。”

    云润生蹙眉微叹,一脸沉思“抱歉,你这毛病我暂时帮不上忙,我对医术只有粗浅的了解,学艺不ji,ng,惯用灵力简单粗暴的治病,可惜对你无效。”

    “我的老毛病天下名医无人能治。昨日的事我记得迷迷糊糊的不大清晰咳,若是哪里惹着你,望道长别和一个醉鬼计较,我给道长赔不是。”他憋不住咬了这人一口,还朝他乱砸东西,呵呵,幸亏喝醉了可以装傻。

    云润生果然不在意小细节,反倒是更关心病状“你的腿疾从小就有详细跟我说来,日后我想办法看能不能治。”

    黄粱心中有愧,微侧头别别扭扭含糊道“反正隔一阵子就疼一疼。”

    “听起来像姑娘家的大姨妈”云润生嘀咕。

    “啊”黄粱茫然看他。

    云润生干笑“找不到病因”

    “看过的大夫都找不出病因。不过”

    “不过什么”

    黄粱别有生意的看他一眼“我逃出京城后反而挺顺利,疼的次数大减,上了你的船后就没疼过。昨夜里不知为何又疼痛加剧,啊啊啊疼痛难忍我想死”黄粱抱着头暴躁的怒吼一声。

    “比以前更疼”

    黄粱点头,眼中闪过恐惧“从未这般疼过。我往日不会这般失态癫狂,除了小时候受不住大哭大闹,后来次数多了我便能忍耐,每次病发我都会打发走仆从,独自关在屋子里一个时辰左右便能抗过去。昨日夜里那根本不像我,我实在疼的受不住才咬你也不是故意想砸你”越说声音越小,脑袋都快垂到膝盖里。

    见他匍在膝盖上微微颤抖,看样子又在哭唧唧,云润生无法,他的队员大部分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年,但是这般说两句就哭的真没有。

    “你不必放在心上。”他干巴巴的安抚,“厨房里热着我给你做好的早膳,吃完了记得洗碗。”

    没想到黄粱不但没释怀,仍然埋着脑袋闷闷摇头。

    云润生干脆扣住他的后脑迫使他抬头,毫不意外地对上一张shi哒哒的脸,云润生认真道“别哭了,闹地像我欺负你。我说了不介意你还哭”

    黄粱哑声嘟囔“不全是这原由你不明白。”

    “人小心思多,说话藏着掖着无妨,左右我猜不准。”云润生放开他,“昨夜里嚎的跟生孩子一样惨瞧着还顺眼些。”

    焉儿吧唧的黄粱腾的火直冲,惊声大怒“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才嚎的像生孩子”一张惨白的脸气得通红,无奈手边没东西,不然估摸又想砸人。

    云润生指着满地碎片狼藉道“全都是你的杰作,败家。”

    “我赔得起。”黄粱不屑。

    云润生摇摇头,转身往外走“我该去当值了,你可继续做月子休养。”

    “云、道、长”

    眼睁睁看着对方飘然而去,黄粱恼得嘴巴张张合合,想骂人却不知道骂什么,最后只好恨恨的把敌人做的饭菜吃个一干二净,碗也洗了。

    一个时辰后,容光焕发的黄粱瞪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带队出发,目的地乃是夷州岛的一处神秘洞窟。调查中得知那附近的山体石头颜色都很特别,洞窟内别有洞天,但道路崎岖,寻常人难以深入。甚至传言有妖怪出没。

    入夜后,再次回到别院的云润生看见黄粱留下的书信,未想到对方昨天受那么大罪,今天一起来就生龙活虎的去找灵石。真不知该说是拼还是傻。

    “鬼窟”瞅着书信上漂亮的字迹,这名字怎么看都有点不详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夫夫恩爱n年后

    云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黄想起往事,伤心难受

    云乖,都过去了,忘了吧。

    黄永生不忘

    云人都死了,你应该学着释怀

    黄胡说八道,我是想起当年摔了一脸血,你居然敢不扶

    云我有点事需要外出

    黄随便

    云那啥能多给十两零花钱不

    第17章 洞窟遇险

    静修一夜,云润生离开别院前往许家别庄,不同于往日的安宁,此刻许家宅子里嘈杂一片。

    “发生了何事”

    “出大事了昨夜王家船上的货物被偷了”

    “王家真是倒霉,幸亏我们许家没事。”

    “肯定有内鬼吧,那么多货悄无声息的被偷,未免也太蹊跷。”

    “咋听着不像人干的事”

    “衙门已经派人在严查”

    许三少满面愁容从屋里出来,见着云润生立即吩咐“云六,你带人好好守着码头,待在船上看守货物,一旦发现蛛丝马迹甭管是谁,哼,绝不留情”

    “是。”

    云润生打消了请假的念头,日夜带人蹲守在大船上。

    是夜,山林死寂,秋风沁凉。

    黄粱只身一人攀爬在崎岖的洞窟内,护卫们轻功远不如他,带着一起深入反而累赘,半途便让护卫留守。夜间的洞窟内美丽如夏夜的星空,不,比星空更耀眼,五彩斑斓的奇异石头发出璀璨的光芒,洞窟外冷的发抖,到了洞窟深处,黄粱周身反而暖和起来,随着他不断攀岩跳跃,背后渗出了大片的汗渍。此刻他单脚立在一块石头上稳如小松,腰间至手腕绕着长长的绳索,双眸扫过空旷巍峨的洞窟,待发现落脚点便毫不犹豫的前行,若是找不着落脚点便要制个落脚点,洞窟是死的,人是活的。

    足足在狭窄的石峰上待了一刻有余,黄粱确定了周围没有任何落脚点。他再不磨蹭,啪啪在左右脚分别贴上道长的疾风符,长长的绳索缠绕在腰间,举起长剑便对着远处的ru石打出一招,大小不一的石头哗哗坠落,黄粱深吸一口气,瞅准机会一跃而下,衣衫猎猎翻飞,身形如影,脚尖在坠落的石块上轻轻踏过,粗硬的绳索飞击而出,准确无误的缠绕上远处一根尖利的ru石。黄粱轻巧的身姿随之大幅度往前摆动,拽紧绳索猛力往前进,整个人将要撞上对面的石壁时,只见他腿部一弯,双脚啪啪啪的一路飞快踩过石壁,手中长剑凌厉的数连击,一连削断了十来根挡路的ru石,与此同时,另一手的绳索哗然松开,他略一抬手便尽数回到他腰间。下一瞬,黄粱稳稳的落在地面上,身体半跪着长长吁了一口气,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滚落而下,衣衫背后尽数shi透。

    紧绷的心弦在落地的刹那终于放下,黄粱扶着剑就要起身,头顶忽然一声闷响,黄粱在瞬息间下意识的往旁边跳开,饶是他反应够快,仍是没有完全躲开,若干碎石朝他砸来,脑袋砰的一下被砸破,靠近额头的部位哗哗流出血。

    黄粱顾不得破脑袋,提着剑赶紧往前冲,好在身后的动静很快停止。黄粱疾步前行,拿出帕子胡乱擦了血,这点小伤他压根没想浪费云道长赠与的灵丹,回头用上好的金疮药随便治治就能好。

    “呼,真累。”

    黄粱坐着略歇息了半刻,趁着老毛病没范,他想尽快把事办成。报恩也好,结交也好,任何人存在总要有自己的价值。哪怕云道长真真心善无条件帮他护着他,他却无法理所当然地一味获取。

    洞窟内越走越深,路过的地方有的宽阔如巍峨天宫,有的狭窄仅余一线,时而亮堂如白昼,时而暗黑不见五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黄粱大开眼见,撇去寻找灵石不说,这一辈子能进来亲眼欣赏一回亦是值得。总好过笼中鸟,所见所闻永远只在一隅之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黄粱脚下的步伐愈发畅快,他此番落难可能算因祸得福若不是被逼逃离,怎会见到大海的波澜壮阔。若不是遇上绝境,又怎会和云道长相遇。

    眼睛所看见的告诉他,大海比听说的更辽阔,世外高人大隐隐于市,说不定就是你身边灰头土脸的厨子。

    “喂云、道、长”

    黄粱仰头,心血来潮的冲着高不见顶的斑斓洞窟高声大喊。

    不一会儿,整个洞窟都悠悠回荡着云道长的呼声,层层叠叠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哈哈哈”

    黄粱甩着绳子大笑不止,乐颠颠地继续前行。

    “你笑什么”

    云润生侧头,看见一脸好奇的水生,摇头淡淡道“没什么。”他只是整日守在船上闲极无聊,冷不丁想起那天故意说黄粱哭嚎的像生孩子,越想越觉得形象,当然好笑。

    水生啧啧道“我见你成日里寡着脸还当你有心事,云六,过阵子咱们返航,你有何想法可记得跟三少爷提。”说罢悄悄告诉他“回程时可以适当置办些属于你的海货,带回去卖了好价钱都归个人。别人有心思不好说,换了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守船这些日,竟然接连遇上了三次小偷,结果每一波小偷都被云润生轻而易举的逮个正着,这可不是凑巧那么简单,近日来三少爷对云六是满眼的狂热。

    “多谢好意。”

    水生一脸八卦道“张勤那老家伙前日当了爷爷,得了个孙子。呵,怕是他这趟赚的钱要舍掉一大半。他这头养的女人可比大庆的那位狡猾太多。可怜,他夫人我见过一回,很朴素勤俭的女人,肯定不知道张勤在海外养另一大家子。”

    云润生听着没接话,倒是多看了水生一眼。

    “水生快过来帮我点货。”

    李管事的大嗓门震得水生直捞耳朵,无可奈何道“来了来了。”

    水生一走,云润生接着静坐,这几日他有些担心黄粱,但莫名的更加信任他。

    “咦,没路了”

    洞窟内,黄粱站在一处石峰上眺望,他一路来到此地,只见地面都是坑坑洼洼大小不一的泉洞,神奇的是有些坑洞内泉水沁凉入骨,有些却沸腾滚烫。洞窟内每一次呼吸都有些说不出的穿透力,窜入鼻息,深入了府内直达全身,叫人通体舒泰。玄妙的滋味让黄粱愈发肯定此地不凡,他为了灵石一路找来,既没经验又无参考,全凭自己的直觉。

    放眼望去偌大的洞窟足有两三百个泉洞,白雾缭绕隐隐绰绰,唯独他想要的灵石似乎没有。小心翼翼穿梭在白雾中,黄粱的目光没有漏掉任何一块石头,寻寻觅觅,可疑的石头没找到,反而接连发现了几株颜色奇异的花草,其中有一棵在云润生给他的图鉴上见过,黄粱大喜,连忙俯身将之采摘,其余不认识的花草也一并收了。

    蹲着身体拔草的黄粱脸上喜气洋洋,他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沉静的泉水翻腾,有巨大的活物从水中爬出,一对猩红眼眸在白雾中如灯笼,朝着黄粱所在的地方急速爬行。

    “不知道药效会不会有损。”将花草放在包裹里背好,黄粱惋惜嘀咕,在他看来如此采药肯定不妥当,但眼下并无他选。

    继续往前走出几步,黄粱忽而顿足,下一秒身姿如影飞快闪没在白雾中,恰在此时一声怒吼喷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一坨绿色汁液滋啦啦灼伤了地面。吊挂在高高的穹顶ru石上,黄粱将包裹塞进旁边的石缝,几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额前的发丝微微摇曳,他头颅的正下方,那头巨大的东西一览无余的映s,he在瞳孔中,通体碧绿,背上分布几颗褐色大斑点,嘴部和双眼血红,明明长得像青蛙,身躯却庞大如牛。

    黄粱屏住呼吸,脑中却无法保持平静。此乃妖物

    这世上竟真有妖魔,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说了他都不敢相信,哪怕他看过成千上万的书籍,妖魔鬼怪的故事不知凡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妖物一仰头,噗噗噗噗绿色的汁液从嘴中飞s,he而出,黄粱心一横,飞快闪过袭击后便提剑迎难而上,妖又如何既然狭路相逢,那便斗个你死我活

    若是只瞧上一面便胆怯想逃,那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偌大的洞窟,一人一妖,别无选择。

    轰

    巨大妖物轻轻一跳,身躯重重压向黄粱,在他躲过的瞬间地上多了个坑。妖物愤怒的张嘴喷s,he毒液,一时间漫天绿雾,诡异骇人。黄粱双腿贴着疾风符,在速度上倒是稳稳占据上风,这让安然躲避的黄粱信心倍增。贴身存放的符箓还有不少,他就不信凭自己的身手加上道长的神物一起还弄不死这癞蛤蟆。他没有着急攻击,一边灵巧躲闪怪物,一边在观察妖物的特点,这玩意儿大归大,动作和他不能比,脑子也不大灵光,估摸并未开智。

    周旋半晌,黄粱居然处于上风,他不敢有半点窃喜。持剑的手一紧,身形如旋风略过妖物的身躯,锋利的长剑直直划出一道伤痕,鲜血飞jian。妖物失控怒吼,躲远的黄粱气喘吁吁,他尽了全力留下的伤痕比预料的还浅。这般下去妖物还没斩杀他便要力竭而亡。

    黄粱飞快从胸口摸出一张火烈符,此乃云润生赠与的攻击符箓。

    “吼”受伤的妖物暴躁跳跃,整个洞窟颤动不已,不断的有碎石从天而降。黄粱一边躲闪一边寻找下手的机会,心中迫切想要斩杀妖物,再这般耗下去搞不好会被埋在洞窟里。

    妖物灯笼似得眼睛死盯着黄粱,龇牙咧嘴口水横流,黄粱的视线忽而变得模糊,眼见的竟然全被白雾遮掩。他心头一紧要逃,噗的一声,啪嗒一坨绿色液体飞到他肩上,灼伤的刺痛让他痛叫一声差点儿跪了。紧接着身体被庞然大物狠狠地撞飞,一片白茫茫中,黄粱不受控制的落入泉洞。他只来得及掏出一粒回春丸塞进嘴里,身体在泉水中沉落,沁凉的泉水让他脑子有瞬间的麻木。

    直到躺在水底最深处,黄粱缓缓恢复意识,一瞬间对上妖物越来越近的大红眼睛,它追下来了

    黄粱心中大骇,出手飞s,he出两张符箓,其中一张蓬的在水中炸出凶猛火焰,只听妖物连声狼狈嚎叫,黄粱趁此机会持剑游到妖物身侧,对着它的软肚子便死死刺下去,血水汹涌翻腾,黄粱不躲不避,凶残的一剑接一剑。妖物疼痛万分亦或是垂死挣扎,庞大身躯猛然一撞,黄粱再次被撞飞。

    跌入水底最深处,眼睁睁看着重伤的妖物逃窜上岸,黄粱想追却疲软乏力,他赶紧又吃了一粒回春丸。正预备继续追上去斩杀妖物,余光一扫不禁大喜。

    在他不远的泉底角落,躺着一块很特别的石头,念头闪过,黄粱几乎瞬间认定那是灵石,他一把捡起拳头大的石头揣进怀中,只可惜找了一圈,仅此一块。

    哗啦啦,shi淋淋的黄粱从水中一跃而出,脚步点过水面轻巧抱住上方一根ru石,他忌惮垂死挣扎的妖物,却惊愕发现那妖物已然死绝,庞大的尸体边,突兀站着一道鬼魅的白影。

    “你是何人”

    盯着凭空出现的白衣女子,黄粱的眼神比对抗妖物时更警惕,他奋力重伤的妖物,悄无声息地被女人杀了。

    这女子是人是妖

    女子曼妙身姿掩盖在及身长的洁白幕篱中,整个人被遮得严严实实。

    冷风吹过,浑身shi透的黄粱打个哆嗦,冷不丁想到既然有妖物,那么

    “你是人是鬼”

    此女气质不由得让人想到幽冷鬼魅。

    “哼。”白衣人轻哼,二话不说便攻向黄粱。

    黄粱下意识躲闪,余光扫过攻击他的武器,心中震动,那武器乍一看是白绫,细看竟根本不是实物,而是凝实的水波。

    “若不想弄一身伤便束手就擒。我只抓活口。”女子冷声警告。

    活口

    大老远跟来抓个活口,黄粱用脚趾头想也明白。他如今孑然一身,唯有过去的身份价值不菲。

    “看来你消息不太灵,今时今日,抓我何用”黄粱似笑非笑,他被追杀的事儿知道的人不会太多。知道的人也不会为了他追到海外。

    女子手中水波诡异扭动,如张牙舞爪的腾蛇,蛇头虎视眈眈的冲着黄粱,“毓秀公主,休要多言。要怪就怪你不该离宫出海。”

    虎落平阳被犬欺,黄粱冷笑“庆帝不会在乎我的死活。”

    女子一愣,“此话怎讲”

    想不到此女挺好搭话,黄粱一边琢磨活路一边说道“我若还是从前受宠的毓秀公主又怎会沦落到夷州岛上”

    白衣女子心中也困惑,中原国家别说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便是普通人家女子也不大可能奔赴海外。这位庆国公主女扮男装出现在夷州岛上,所为何事堂堂庆帝,派遣娇滴滴的女儿跑出来办差哪怕此女身手了得能力纵横,庆帝也绝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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